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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法老(十七)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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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血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诃罗再次暴动,它甚至取下了头盔,与其他蓝血人不一样的是,这个蓝血人竟然生了一张人类男人的脸,蓝色的触须变成了他的头发,模样与诃罗有七分相似。

    它的眼睛也是蔚蓝的,有一种军官式的威严,“看来你将入侵者解决了。”

    ☆、毁灭(八)

    诃罗的异常冷淡, 蓝血人倒是一点没有生气。随着诃罗的身体移动,甄湄才发现他身下的平台其实是一个小型飞行器, 而调控的装置在蓝血人手上。

    说着诃罗是他的孩子,蓝血人却把他送到了另一处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里。诃罗根本不管他自己在哪儿,他的目光打量着手里的白影团子,甄湄盯着那越来越放大的嘴唇, 他想吃自己吗?!

    甄湄扭动着凝实的身体, 试图逃出手掌的束缚。然而她的“脑袋”一重, 那温热的唇压在她圆润的身体上,她如遭雷击,仿佛有个人用嘴唇贴在她的大脑舔舐一般,那种脊髓发麻,灵魂战栗的感觉简直怪异极了。

    他缓缓吐气, 甄湄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气球一般涨开了。这种被人随意揉捏, 吹涨的滋味儿,真不是一般的酸爽。诃罗像是在雕琢自己的玩具一般, 将甄湄的魂体雕琢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甄湄无力反抗, 她只有灵魂,该怎么反抗?等诃罗有些疲倦地抱住她时, 甄湄忽然觉得触感不对,尤其是她感觉到两个人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时, 那种肌肤相亲,没有缝隙的感觉,实在太不对劲了!

    什么情况?

    甄湄看着自己重新拥有的白皙的胳膊, 低头,又看见跟自己以前相比显得过分傲人的胸脯,这具身体十分丰腴,肉肉的。当她意识到,诃罗自己给自己捏了个人形抱枕的时候,她的脑袋就更疼了。

    很明显,刚刚她使用的身体,诃罗很不满意。他是毁灭尊,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同时,毁灭与创造相辅相成,他亦拥有创造的力量,毁灭与创造是湿婆矛盾性力量之一。但现在,诃罗用它,给自己捏了一具身体。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捏人系统的话,她大概就是被玩家按照自己喜欢的比例捏出来的人偶。那种灵魂圆满的感觉,情绪一下子全涌进身体的感觉,那种从头红到脚的浑身发烫的羞恼,几乎同时注入身体。

    甄湄看诃罗闭着眼睛,像八爪章鱼一般整个抱着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摩擦着她,她试图把自己从这种尴尬又恼火的境地解救出来,尤其是周围的蓝血人把他们当作什么神奇动物围观时,甄湄的耳尖都红透了。

    即便那些蓝血人并不是人类,他们看人类就跟人看动物一样,根本不会在乎动物穿不穿衣服,又做些什么,可甄湄仍旧感觉强烈的不适感。

    好事是,她终于拥有一具完整的,有呼吸,正常的身体了。坏事是,她现在不仅被诃罗给人体捆绑住,外面还有一群蓝血人用他们六对副眼监视着他们。她根本不可能从这群蓝血人的监视中离开,现在她连它们在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觉得头晕恶心。

    也对,正常人耳怎么可能听得到频率那么低的次声波。

    地面忽然震动,不,是飞船被撞了!首领蓝血人冲了出去,其他蓝血人也相继而出。在这海下万米深渊中,到底有什么生物能够吧庞大的飞船撞动?

    传说中的巨型章鱼?鲸鱼?亦或什么变异的怪物?甄湄暗暗揣测。

    柯罗轻轻睁开眼睛,他一直懒懒散散的,此刻醒来可能是因为他醒了之后再入睡,就没有之前睡得沉了。

    “可不可以松开我。”甄湄试图跟诃罗商量,“外面出事了。”

    诃罗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缓缓摩挲,他的声音细腻,初听时会觉得软绵绵的,好似没有什么威胁性。但听进去后,却有种诡异的魔力,叫人无法拒绝。

    “你吵醒了我。”

    甄湄咬唇,“对不起,吵醒了你,但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不讨厌。”诃罗将她圈在身体中,“我很喜欢。”

    甄湄脸被说得一红,诃罗的“诚实”真叫人接受无能,她硬着头皮道:“所以能不能放开我?”

    诃罗却缓缓道:“你是入侵者,我有责任囚禁你。”

    囚禁?他管这种姿势叫囚禁?甄湄太阳穴跳了跳,似乎更疼了。诃罗继续补刀,“你曾经试图攻击我,不要以为我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语气颇有含意,“十五次。”

    甄湄想起自己冲着光团扔了十五个实验台,她咳了一声,“我不是有心的。”

    看来讲道理是讲不通了,甄湄干脆就不讲道理了。她搂住诃罗的脖子,覆唇而上,能睡一觉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废那个脑筋去想其他办法?

    反正他再怎么变,不还是那个人么,如果不是因为天生亲近她,为何能忍受她对她为所欲为?

    她的心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以野火燎原之势将她的全身烧得滚烫不已。诃罗的眼神依旧慵懒冷静,她讨厌这个这种眼神,这种来自于高位俯视一切的眼神的。

    所以甄湄伸手蒙住了那讨厌的眼睛,舌头沿着那温热的唇润湿着,抵着一颗颗牙齿挠痒似的撩火,她的气息越来越乱,却故意蜻蜓点水般的只撩不深入。

    他渐渐松开了自己,甄湄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他的眼睛微红,定定地看着正含笑看着她的甄湄。

    她再次俯身,轻轻地含住他的耳朵,声音甜丝丝的,引诱着人发疯,“你想囚禁我,还是回报我十五次?”

    诃罗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面看向自己,她看着他不再冷静的眼眸,看着他眼底酝酿的风暴,她还得意笑道:“怎么?不睡了?”

    诃罗一字一句:“十五次。”

    “嗯?”甄湄挑眉。

    诃罗弯了眉眼,笑意危险,“我喜欢。”

    不管诃罗的外貌再艳丽,不管他看起来再慵懒无害,甄湄都深刻地意识到了,他是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并且还是个火山爆发般能毁灭世界的男人。他的精力充沛好似永远都不会用尽,她刚开始还能针锋相对,不服输地争夺自己的主导权。

    到了第三次后,她就偃旗息鼓,并且哆嗦着手推拒他,听到他固执地说什么十五次,甄湄差点吐血。

    夸张手法!夸张手法,懂不懂?

    诃罗是个认死理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十五次就是十五次,少一次都不行。况且他有任性的本钱,他是半神之体,想要多久多少次不过是他想要二字而已。

    外面的争斗越发激烈,飞船也摇晃震荡得不成样子,仿佛是受里面的驱使一样。不过终究是没如诃罗所愿,因为飞船拉响了警报,另一个入侵者闯入了飞船内部!

    甄湄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能找到这里来的人,她只想得到一个人——派拉瓦。

    所以她攀住诃罗的肩膀,努力凑到他面前,他反倒抱住自己坐了起来,甄湄抽了一口冷气,压着声音道:“有人来了。”

    诃罗眉心嵌着的红宝石闪过一道光芒,他能感觉到那股危险的力量正往这里靠近。他本无所谓无视一切的攻击手段,但此刻怀里抱着软乎乎的香躯,他也只能收敛力量,反倒有些棘手。

    “你认识他。”诃罗语气是肯定的,这让他产生了类似嫉妒的情绪,“他并不是来找你的。”

    诃罗本以为这话会让甄湄难过,结果她反倒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知晓派拉瓦来找惜儿,甄湄就明白惜儿和溜溜定然安全了,她也不用着急赶去救人。事实上,诃罗给了自己身体,她正担心自己怎么带走两个小孩,她肯定是没办法一手拎一只带走了。

    诃罗静静地注视着她,忽地手指在她的肩头一画,一条湛蓝的长裙便已经穿在她身上了。平台变成了大床,被牢笼囚禁在中央。他握着她的手,扣在床头,四条锁链束在她的双手双腿上。

    “你这是做什么?”甄湄试着扯动锁链,却根本不可能挣脱。

    诃罗静静地看向一个方向,披着一道蓝色长袍,穿过牢笼,走出了房间。甄湄看他离开,应该是去对付派拉瓦去了。

    甄湄用力地扯了扯锁链,这具身体虽好,却没有什么能力,还不如商羯罗给她的机械身体。她扯了几下,放弃了,朝着空气道:“你要看我的笑话吗?”

    一道黑洞出现在床上,派拉瓦落在甄湄身上,蛇尾缠着她的身体。许久未见,他那种冷戾的气息越来越严重了,此刻他注视着甄湄脖颈上的红印,手指触在那里,“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我以为你的心里只有凌羽生,结果你却为了斯塔奴去找死。”

    甄湄凝眉,“派拉瓦……”

    他如血一般鲜红的唇冷漠勾起,笑意却并不进眼底,“现在你又勾引诃罗,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水性杨花……水性杨花……

    甄湄被刺得喉咙一哽,扭脸不看他,“那你救了人便走吧,何必又来找我。”

    派拉瓦眼神阴郁,苍白的皮肤宛若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面上显得平静,心里却在疯狂地摧毁一切,竭力嘶喊,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要带走她,藏在只有他一个人能找到的地方,什么分.身,什么本体,休想分享她。

    甄湄冷笑一声,“把你们都杀了,就都结束了,不是吗。”

    派拉瓦听到这话,反倒眼神柔和了一些,他轻轻道:“我会帮你的,把他们都杀了。”

    “……”甄湄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该指责你。”他抱着她,像是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让甄湄都有些没办法喘气了,“我只是,嫉妒得快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蛮的地雷~

    ☆、毁灭(九)

    做个贴心的正版小天使吧~爱你哟 血腥味越发浓郁, 就像有人将几十头肥猪用高压碎肉机连皮带骨碾碎成浆糊,泼得到处都是。在这四处都是天网监控的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弄出这样可怕的血腥味?

    在拐角处,甄湄看到了还未干涸的血迹, 在地上、墙壁上泼洒得到处都是,她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留的可疑脂肪和粉色的肉类物质。

    这样的场景显然不太美妙,更预示着拐角另一头, 可能会潜藏着比这显露的冰山一角更为可怕的危险, 她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赶紧离开这里, 然后报警。

    但偏偏甄湄像中了邪似的往那边走,她的手指因为害怕而有些微微抽搐, 只能借着揪紧自己的衣服抑制住那股心慌。她觉得自己近日来的迷惑不解乃至于对某些未知的怀疑,或许那里,就藏着她需要的答案。

    这种执念驱使甄湄继续往下走去,就在要转过去的一瞬间,一张脸拐过墙壁, 出现在她面前!

    那脸贴得极近, 甄湄甚至能看见那眼睛里,惊恐苍白的自己。

    “啊!”甄湄没能压抑住惊呼出声,整个人因为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而往后坐倒在地。

    离得远了, 脸的具体样貌就出来了, 浮肿得跟泡了几天水的尸体的颜色状态一模一样,肿胀得看不出五官的形态,皮肤呈现一种透明似的不详, 甄湄唯一能看出来的,他是个男的。

    因为那过短的头发和比起女人来收,更为坚硬的气质。

    那挤在面部的眼睛转动下来,看到了甄湄,忽然笑了起来,这种笑没有带进眼里,他道,“湄湄,你还好吗。我可是,很想你啊。”

    然后,那脑袋带出可怕的身体,那是放大了千百倍的,如蛆虫一般的身体,几十只手挂在那肥硕恶心的虫体上,腹面张着的大口还在咀嚼着人体的残肢。

    这可怕的虫男拖着长长的血迹,往甄湄这边走。

    甄湄骇然爬起来想要逃离,却被一只伸长的手掐住了脖子。那肿胀的脑袋从她耳侧弯过来,看她,而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没有用力,“唉,怎么一见面就要跑,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那个情郎呢?”

    “我不认识你。”甄湄还是感到有些窒息,双手掰着那如铁钳夹住她脖子的手,粘腻腻的血液又臭又腥。

    “不认识?”虫男的声音忽地变得尖利起来,“你竟然敢说不认识?我如今的样子都是谁害的!”

    因为激怒了对方,甄湄一时感到喉咙上的力气越发大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喉骨咔咔的响声。

    “不过,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呢?”虫男松了手,才没甄湄因为窒息,“就看看你的情郎愿不愿意出来救你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可是玩腻了。”

    此时甄湄万分后悔自己冲动的行径,但听到这怪物的话,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而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记忆?这个怪物跟自己又有什么纠葛?

    见甄湄仍是对他一脸陌生的样子,虫男冷笑道,“你还真不记得了我了?李锦程这个名字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么?”

    “李锦程......”甄湄脑子里某个画面一闪而逝,无法捕捉清楚。

    也不待她多想,脖颈一疼,眼前刷地黑了下来,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个人究竟能用多少时间才能看清另一个人?甄湄认识李锦程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同一届、同一专业,金童玉女,家世也相当,似乎没有理由不在一起。

    所以她接受了他的追求。但恋爱的三年时光似乎乏善可陈,大抵是因为两人的不上心,大多是因为对方都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也就这么继续了下去。甄湄一直认为她还是挺了解这个男人的,或许不是什么专一钟情的人物,但至少也是个磊落光明的人。

    却没料到,真实的面目比她所能想象的可憎,更加不堪。

    从昏睡中缓缓醒来的时候,甄湄发现自己双手被束缚着,吊在一个工厂里的中央,虫男已经不见了,这里空无一人。

    很明显,自己变成了一个诱饵,而准备上钩的鱼儿,或许已经藏在哪个地方暗暗观察了。那么,那位自称是自己未婚夫的怪物男准备钓上的鱼儿是谁?

    三三么?

    甄湄心里却一下子否决了这个答案,如果李锦程真的是他的未婚夫,那么三三呢,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甄湄脑袋就有些疼,像是在阻止自己想起什么,不管如何,她还是不希望三三出现在这里,这个变态虫男完全就是个怪物,若是他的目标是他,这番来救她的人必然会十分危险。

    绷紧的绳子忽然嘣地一声断裂,甄湄摔在地上,巨大的虫身就在这么一瞬间从自己身边滑过去,“想跑?”

    虫男冲出了工厂,就在这时,一个扛着大剑的红发男孩出现在一边的窗口,“女神,快过来!”

    甄湄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是谁,她连忙跑过去,却看见,在红发男孩身后,那肿胀发白的脸阴恻恻地微笑,她大喊道,“小心!”

    几十双手像是橡胶一般无线拉长,捉向红发男孩,他听见甄湄的话连忙扑进窗户里,反身挥动大剑,那一瞬间空间仿佛扭曲,带起一阵飓风,那些手臂如雨点般掉落,黑红色的血液像墨汁般四处喷溅而出。

    红发男孩在地上滚了好远才泄掉那股力量,而那些原本断掉的手臂竟然自己往后动,又衔接回了那臃肿的虫身!

    “调虎离山计?未免太天真了。”虫男看着自己回来的手,“你们杀不死我的,我可是不死之身。在我选择放弃人的身体后,就不是你们能仰望的存在了。好奇我的任务吗?只要杀了你们所有的人,我就是这次唯一的赢家了。不过,湄湄你放心,我会留你在最后的,好好享受一番,再送你去天堂。”

    红发男孩只有一只胳膊,他吐了口血,撑着大剑站起来,嘲笑道:“就你这家伙,做梦吧!”

    话说得原本微笑的虫男神情一冷,他也冲进窗户,“嘴上逞强!”

    “扑下!”红发男孩对甄湄道。

    孤身一人,被黑暗的森林包围,很难不产生畏惧与恐慌的感觉。甄湄几乎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憋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她有时听到一点沙沙声,就会吓一跳。

    她突然想,或许她进来是错的,呆在外面或许可能被那些研究员发现,但她也有枪,还有蛛丝、疾风鞋和滴血匕首,未必不可一战。在这里,她有什么呢?她很可能看不见敌人是谁,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甄湄又觉得脖颈发凉了,这是源于她自己对未知的恐惧。她摸向自己的脖子,忽然摸到了湿软的肉样的东西,甄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扯着那玩意儿往后拽。但她手一顿,指甲掐住吸住位置的边缘剔开,终于被她撕弄下来,拿到手里一看,果然是水蛭!

    脖子被水蛭吸血的地方还在流血,水蛭分泌的毒素使血液不会轻易凝固。甄湄连忙扔掉那恶心的水蛭,裹紧了衣领,那水蛭很有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幸好她穿的军裤军鞋包裹得很紧实,不然腿上估计会爬满了那些恶心的家伙。这种地方的水蛭毒得狠,雇佣军告诉她,如果数量多了,水蛭甚至能活活吸死一个人。

    不是说水蛭把人的血全部吸光,而是因为水蛭的伤口不会愈合!水蛭毒素是世界上最好的抗凝血酶,失血过多才是导致死亡的罪魁祸首。

    忽地,甄湄看见不远处有灯光,似乎有人?

    甄湄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方向,蹲在灌木丛里窥伺。

    五个人正围坐在火堆旁,是玩家!

    “这该死的地方!”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小眼睛,一脸猥琐向的男人正烤火弄干他湿透的衣服。

    其他几人同样光着膀子,然后互相弄掉那些可恶的水蛭,都弄得一身的血。

    “秃头,你不是看过畸变么?现在哪里安全点,咱们好过去,至少有个可以躺的地儿。”其中一个脸上有块胎记的男人问另一个秃顶男人道。

    秃顶男人苦着脸,“兄弟欸,这动漫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现在那些研究员发现有人闯进遗忘岛,一定会把怪物们都释放出来。再过一会儿,咱们恐怕连这烤火的地儿都没了。”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咱们得找够二十个玩家,然后,一起杀掉其他人,才有可能活下来。”秃顶男人说到杀掉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我们是没法打败D903的。”

    “那是什么玩意儿?”

    “遗忘岛的神。”秃顶男人绝望道,“它的设定就是无敌,你懂么,谁遇到谁死!所以,离研究基地越远越好。如果没在灭顶之灾到来前杀掉其他'多余'的人,这座岛上所有的人都要成为它的卵孵化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和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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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05 08:45:48

    12554937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10-07 15:44:18

    草祭林夕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08 22: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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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痴最近有点轻微抑郁,所以很少说话,怕把负能量传染给小天使们,不知道是考前综合症的关系,还是因为某亲戚到来烦躁,特别容易炸毛。

    拖欠的几章更新会在这两天更完,更新时间不定,痴痴的时间颠倒了,有点乱。

    昨晚上做了噩梦,一只小鬼坐在我肩膀上,扒都扒不下来,整个脊背都发凉了。醒过来才发现自家的蠢狗黑乎乎的一团在我枕头边挠痒痒……狠狠揉搓它的大耳朵,报仇雪恨!

    ☆、毁灭(十)

    “我只是想你了。”派拉瓦藏下眼眸中的妒意, “我找了你很久, 但是一直感应不到你的位置。”

    “我几乎要疯了。当我感知到惜儿出事的地方在这里时, 我就预感你一定会出现。”

    听到这话, 甄湄本来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有了点热意, “也许我死了呢。”

    派拉瓦一顿,“你若是死了,我反而容易找到你。”

    “也是。”甄湄苦笑。她的体力回复了大半, 若是想要接下来有力气继续游泳, 她得吃点什么。再次有了饥饿的感觉,滋味儿却并不好受。

    等等, 甄湄突然问道:“臻儿, 惜儿他们还在那个岛上吧?!”

    派拉瓦只是把甄惜和溜溜的灵魂送回了身体,可他们人还在海岛上。那里现在可是蓝血人的大本营, 三个小孩儿还跟一堆活死人生活在一块儿。

    “不行, 我们必须回去。”

    派拉瓦拉住了甄湄, “白臻会带他们回去的,不用担心。”

    甄湄无语, “就你教的那半桶水的本事?”

    “他偷走了标记毁灭尊位置的地图,带你们来到的也是诃罗所在的地方,他的本事可比你要厉害的多, 你应该试着信任他。”

    其实甄湄也知道,他们没法儿回去,“没想到你对他们挺好的。”

    派拉瓦:“商羯罗请求我的帮助时,我第一次见到他们, 说是你的孩子。”

    甄湄原本正闭目思索如何寻找食物,听到后面一句话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带着难以扼制的愕然,以至于派拉瓦接下来一句“我不认为你会有孩子”咽了下去,无论怎么算,白臻和甄惜的年龄都不对。虽然他们因为身体缘故,抑制了三年成长的时间,但派拉瓦是可以知道他们真实的存活时间的。可甄湄那意外的神情,却让派拉瓦有了另外的猜测,以至于他在怀疑甄湄是否真的跟某个人生下了孩子。

    那个人会是谁?似乎每一个人,就连阎魔塔卡都有嫌疑。派拉瓦自从合并了阎魔塔卡的灵魂,总会想得很多。

    然而比派拉瓦更觉得匪夷所思的人,是甄湄,她从未在商羯罗面前说过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知道白臻和甄惜的身份。

    消息来得猝不及防,甄湄收敛了神情,因为不想费心思去扯谎,她再次生硬地转开话题,“我有点饿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吃的。你在的位置,什么鱼都看不见。”

    派拉瓦看甄湄扑通一声跃入海水中,沿着浮冰游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浮了上来,抓了一条嘴巴上长满尖牙的巴掌大的海鱼,掀开头盔,汗水已经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重重地喘着气儿,脸蛋儿红彤彤的,“这里的鱼真是难抓,刚刚差点被条金枪鱼捅穿了肚子。”

    若不是她及时游回派拉瓦的领域范围,估计就回不来了。冒这么大的危险,不过是抓条小鱼,甄湄叹了口气,海洋的危险性远超过陆地,接下来还有那么长的路,他们如果一直呆在海里,即便潜水服有保暖功能,她的身体恐怕也扛不住,诃罗并没有给她的身体附加多么优秀的体质和能力。

    派拉瓦接过那条还在试图逃跑的小鱼,指尖划破它的肚皮,等甄湄爬上浮冰的时候,鱼肉已经被剔成一片片薄得透明的生鱼片了。

    “他快要追过来了。”派拉瓦静静地注视着远方的飞鸟,“你想他找到你吗?”

    甄湄把嘴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她自然不能回答想,虽然她觉得诃罗某种程度上说,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现在站在蓝血人的一方,她就不可能愿意被他发现抓走。

    况且,在一个明显吃了几坛子酸醋的炸药桶面前,她更不可能去当那个导火线,“你有办法加快我们的速度吗?光凭我游动的速度,不可能游得过蓝血人的飞船。”

    “把那鸟引下来,我可以取出它的灵魂,控制它的身体。”派拉瓦指了指天上那一只只身长两米的变异海鸟,“它们不敢靠近我,只有你来引诱它们飞下来。”

    甄湄望向湛蓝的苍穹,海鸟的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过一道尖锐的光线。那锋利的钩爪毫无意义可以抓穿她的身体,并且直接把她给拖到天上,撕扯着吃掉。

    北风朔朔,夹杂着冰冷的海水味道,将她的肌肤吹起一连串细小的鸡皮疙瘩。甄湄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毫无包装的点心,大大咧咧地放在随时可以把自己撕碎的捕食者面前,而派拉瓦在距离自己至少八百米的位置,被大冰块挡住了身影。

    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风把她的裙摆吹得翩翩起舞,远远看去,像随时要乘风归去的蓝色蝴蝶,颇具美感,然而凑近了看,就能看见她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天空中盘旋犹豫的海鸟,上牙齿和下牙齿死命地咬紧,才能不一直打颤儿哆嗦地咬合。

    终于,在甄湄的湿发都被冻成一条条的冰条时,那只饥饿的海鸟终于扛住心里对那可怕气息的胆怯,俯冲了下来。甄湄瞳孔微缩,飞快地一个侧滚,海鸟的爪子一偏,堪堪擦过她的手臂,抓破了冰面。

    浅浅的一道伤痕,血液刚刚流出来,就开始凝结。海鸟那蒲扇般的大翅膀扑扇起一层风流,甄湄被掀飞到了海水中,她勉强抓住浮冰,进入海水的下半身就已经被海水冻得失去了知觉。

    就在海鸟还要冲过来的时候,一道白影从海鸟身体中剥离,被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整个庞大的身体倒在了冰面上,一动不动。甄湄的手越来越冷,快要抓不住浮冰的棱角。

    海鸟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鸭子似的跌跌撞撞地踩到甄湄抓住的浮冰上,海水动荡,甄湄差点直接掉入海水中。海鸟扑腾翅膀,飞起一小段距离,抓住甄湄的腰,把她从海水中带了出来。

    方一落地在派拉瓦身边,甄湄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潜水服,她冻坏了,好半天才把潜水服穿上。里面的温暖叫她舒了一口气,即便衣服里都快积水潭了,她也舍不得再出来了。

    派拉瓦额角渗出薄汗,嘴唇发黑。甄湄恢复行动力后,过去扶起派拉瓦,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一个趔趄,提醒着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手扛起男人的自己了。

    “你还好吧?”

    派拉瓦点点头,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疲惫。连续从耗光能量的身体压榨能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像明明已经结束了马拉松的路程,还要接着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需要休息。

    甄湄扶着他爬上海鸟的后背,这才发现蛇尾的坏处,这就跟怎么才能让没有腿的人骑马一样恼火。最终她只能让派拉瓦趴在她的背上,揽住她的腰,姿势不舒服,也只能这样挨着。

    好在海鸟代步比游泳快多了,也轻松多了。派拉瓦因为一直操控海鸟,得不到休息,身体恢复得很慢。

    下方云遮雾绕看不清路途,上方却是蓝丝绒般的天空,澄澈干净,看不见一朵飘云。甄湄是被唤醒的,她不知何时睡去,整个人趴在派拉瓦的尾巴上,被他圈着才不至于落下去。

    胃囊里传来饥饿导致的抽痛感,甄湄脱下头盔,热气从中散发出来,她的脸颊通红,眼睛被水沁过一般湿漉漉的。她说话时热气蒸腾,呼出白雾,嗓音喑哑,“我睡了多久?”

    “两天。”

    “我应该发烧了。”她摸向自己的额头,看到自己隔着潜水服的手,又放了下来。苍白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甄湄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有多高。

    “我们已经到了。”派拉瓦收回手,“他也快到了。”

    的确,明明已经到了应该在末世一直暴雪不断的长白山,此刻却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如果不是因为诃罗带来的升温,怎么会出现这么好的天气。

    这也是为什么派拉瓦明知道甄湄生病了,却一直没有着陆休整的原因。他们没时间耽搁了,只有尽快赶到长白山,祸水东引,唯一能对付诃罗的人,就只有实力最为强悍的至尊主——伊舍那。

    “这附近应该有个基地,我需要一些药物。”甄湄记得这里有一个亚人类基地,就是之前在化工厂与甄湄有一面之缘的严峻建立的。他原本该成为亚人类首领,但一些事情发展变化太大了,以至于甄湄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这里,或者说,这个基地还是否存在。

    当初亚人类被逼入绝境,严峻在危险的长白山下建立了亚人类基地,集合所有的亚人类反抗人类的压迫。正因为这样的艰苦危险的环境,才造就了长白山基地的凶狠,以及悍不畏死,为没有人类科技技术的亚人类,撕出了一条生存之路。

    不过,这里的亚人类对人类很仇视,她若想进去,还得靠派拉瓦的外貌瞒天过海。加上她是女性,基地应该不会抗拒她的进入。尽快拿到药,然后直奔主峰天池去。

    在原二道白河镇的位置,一砌着高墙的基地从上方一眼便能看见。海鸟甫一落地,便没了气息,一路被控制着飞了两天两夜,再强壮的身体也受不了,彻底没了用处。

    甄湄取出海鸟的异骨,准备以它作为交换,换取药物。她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咳嗽了几声,她现在非常想念自己以前那个怎么都作不坏的身体,果然亚人类才是被挑选中的新新人类,人类那怕是异能者,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刚出声的亚人类婴儿。

    ☆、至尊(一)

    长白, 长白, 意蕴着长相守, 至白头。它拥有着最美好的祝福,最美的风景,现在却是最残酷的地域。末世前本就是自然保护区, 里面生活着许多野生动物, 老虎、豹子、熊等猛兽如今也不知成了何等可怕的存在。

    而进入长白山的二道白河镇原本是旅游区,这里建筑很多,幸好末世来临时, 是淡季,又恰好遇到雨雪天气, 镇上人烟稀疏, 为严峻带人清理狂暴者,以及驻扎于此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经过末世十年,石块浇筑铁水垒起的高达五米的围墙, 阻挡着变异动物以及狂暴者的入侵。围墙外挖了深达两米的沟渠,里面种了比钢筋还坚硬的灌木丛, 宛若一根根冲向天空的尖刺。一旦有人落下去, 顷刻间便会肠穿肚烂。

    吊桥高抬, 一个花豹头的亚人类正在城门下跟一个蜥蜴人聊天, 虽然看起来轻松惬意的样子,他们的精神却时刻注意着周围。当看见远处一个上身□□的蛇尾男子与一个穿着奇怪的肥大潜水服戴着头盔的人走过来时,花豹头诧异道:“没见过的生面孔。”

    蜥蜴人更是羡慕道:“他们跟老大一样,是半兽化的亚人类。蛇形的亚人类我都没有见过, 不是说变异蛇都含有剧毒,一般人被咬了都来不及变成亚人类就被毒素弄死了吗?就算抵抗住蛇毒,现在的变异蛇基本都是几米长,直接就被生吞了。”

    花豹头也感到疑惑:“听说帝都有把人类转变成亚人类的技术了,该不会是人工移植基因改造的吧?”

    想到这里,花豹头朝着二人喊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甄湄一直在咳嗽,派拉瓦不喜欢跟其他人交流,甄湄来不及阻止,他就直接抱起甄湄消失在了原地。花豹头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的,“我,我没看错吧,他们进入一个黑洞里,就,就消失了,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蜥蜴人的黄眸子也鼓圆了,惊骇道:“什么见鬼,有人闯进基地了,赶紧通知首领!”

    休息两天,派拉瓦进行短距离位移并没有什么困难。这个亚人类基地比起当初凌羽生建立的结果可大得多,而且人来人往的,天气严寒也没有能阻止这些人外出。

    不过,派拉瓦那虽然苍白,却十足诱人的身体着实吸引了不少视线。且不说他本就拥有魔鬼般引人疯狂的肉体,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中,那大大方方袒露的身体叫人看着都觉得骨头抖三抖。

    而甄湄手中拿着的异骨,是B级海鸟的异骨,光洁的骨头随意在空中划了下,便能听见风呼啸而过,证明着二人的实力决计不好惹。

    C级以上的变异生物都极难对付,S级的生物就是一方霸主了。像原本该把阳江变成万鬼之城的派拉瓦,属于超S级别的怪物,没有办法用等级衡量。

    当然,变异生物的级别越高,不代表它们一定比低级的变异生物难对付。杀死一直A级别的陆地生物,显然比杀死一只天空中的B级鸟类要相对容易一些。

    “二位看着有些眼生啊,是从别处来的吧?”一个漂亮的黑色齐耳短发女孩拦住了他们,雪肤红唇,俏丽迷人,浑身上下没看见一处亚人类的特征。

    她穿着厚厚的火狐皮草大衣,有种养尊处优的即视感。甄湄目光停在女孩脖子处的蜘蛛纹身一瞬,又收回了目光,黑寡妇耿莹,被变异蜘蛛咬了一口后被凌羽生所救,后来因求而不得,转投严峻的基地,最后背叛严峻,重回凌云城。

    真是到哪儿都能遇到男主的红颜知己,甄湄有些无奈。耿莹的实力不弱,且她擅长阴私手段,甄湄并不想跟这位黑寡妇小姐扯上什么关系。但现在,耿莹明显看上了派拉瓦,以至于她的目光压根没看一旁穿着臃肿潜水服的甄湄。

    “我喜欢你,给我当大老公怎么样?”耿莹眨了眨妩媚的眼眸,随着说话,几乎要往派拉瓦身上贴了。

    因为当初亚人类女性大部分死在帝都的关系,亚人类也实施了新的政策,也就是一妻多夫政策。加上亚人类女性特别能生,这个政策实打实地受到拥趸。对于权力顶峰的制度制作人严峻来讲,萧素素是人类,他自然不用做表率的。对于底层的亚人类男性来讲,能有老婆便是幸事了,零碎的反驳声音根本不会被人重视,更何况,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拥有更多的配偶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本性,不管男女来讲都一样,除非是遇到那个非他(她)不可的唯一。

    发现派拉瓦眼神越来越凉,甄湄只能是跨了一步,挡在耿莹和派拉瓦之间,生怕他直接动手,引起骚乱。她摘下头盔,吸入冷空气后她的咳嗽越发严重了,还没说话,就看见耿莹避之不及往后退了退。

    这年头,一旦感冒是很麻烦的事情,天知道导致感冒的病毒变异成什么样子了,一般的抗生素可能压根不起作用。每年死在变异病毒性感冒上的亚人类、人类都不少,凌云城因为有商羯罗这个变态在,才能拥有那么及时地推出新药物的效率,其他基地可没有这种优势。

    耿莹捂住口鼻,嫌弃地看着甄湄,当看见那并不逊色自己的容貌时,便知道自己绝无可能跑到这位陌生的蛇尾大帅哥了。想到这里,耿莹反倒冲着甄湄挑了挑眉,“小妹妹,你这小身板受得住么?听说蛇是有两个,嗯?”

    那隐晦又荡漾的表情格外婊气,一语双关,甄湄差点被自己的咳嗽呛住,结果耿莹叹气道:“除了那个冤家外,难得看到个可心的帅哥,没想到却也是个有主的。”说着,又朝派拉瓦飞了一个媚眼,“要是这小妹妹病死了,你来找我吧,我叫耿莹,就住在城中央。对了,医馆在前面过去,左转第二条道。”

    耿莹扭着细腰离开了,甄湄失笑,这黑寡妇竟是个妙人。甄湄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反倒是派拉瓦冷冷道:“你若死了,她也别想活了,我想到时候她不会愿意看到我的。

    见黑寡妇上前搭讪,也没得到什么趣儿,其他想要过来搭讪的人也都熄了心思。至少那些男性亚人类是不敢过来搭讪了,一是小美人生病感冒,再美也是不敢接近。二是派拉瓦的眼神杀伤力实在太大,刚走近半步,那透心凉的眼神能把人的骨头也冻结了。

    “凌云城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原本离开的耿莹从角落又走了出来,她倚靠着墙壁。

    旁边正一下又一下舔着爪子的猫脸小亚人类回道:“莹莹姐,是不是羽生哥哥派人来找你了?”

    耿莹闻言苦涩地摇头,“他不会来找我的。他那个人,宁愿一辈子当个和尚,也不会碰其他女人。你说,他等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她。若不是曾经偶然在商教授的实验室见过一回这人,我还真猜不到他们是从凌云城来的。”

    “那个男人很厉害吗?”

    耿莹:“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跟人打斗。但凌云城那两个出了名的小霸王,是他教出来的,他的能力恐怕不在羽生之下。”

    “那我们要赶紧告诉大首领,万一他们是来找事的呢。”

    耿莹始终对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孩有点在意,如果她真的是凌羽生一直在等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来到二道白河?末世前耿莹是做酒店生意的人,对于人的情绪把控精确很高。那男人看向身旁的女孩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到底该不该告诉大首领?

    “他们凌云城来的,你让传信蜂去凌云城传个话吧。”耿莹心不在焉,“不管他们来做什么,咱们只当没有看见。”

    这头耿莹等人猜忌派拉瓦和甄湄的身份,那头,甄湄用异骨换了基地进行货币流通的赏金点,据说赏金点可以在任务大厅兑换食物和武器,也可以在医馆用来诊疗。赏金点的货币是甄湄曾经数次被它锁住的特殊铁材料制成的,正面印着严峻那半张人脸,背面是一朵郁金香。

    甄湄也正好跟人买了衣服,换了身干净的白棉袄和一双厚实的雪地靴,从积水的潜水服里解救出泡得发白的双腿,轻松了许多。她将潜水服叠进一个背包里,这是个好东西,上山时还用得着。

    最后才去买了最新研究出的新药,花光了身上的所有赏金点。甄湄吃了,咳嗽确实轻了些,但发烧却一直没有减轻。

    “我们得走了。”派拉瓦也被甄湄套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那惹人注意的肉体。他不太舒服地勾了勾领口,眉毛皱了皱,显然不喜欢穿人类的衣裳。

    甄湄戴了口罩,因为发烧,她的脸颊浮着一层异常的嫣红,她呼吸有点重,“我们已经被人发现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身后总是有窥伺的眼神,或许是忌惮派拉瓦的能力,不敢轻易出手。派拉瓦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蛇类对温度的感触极其敏锐,能感觉到温度明显地上升。他拉住甄湄,穿过一道墙壁,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基地外了。

    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若不是有人一直关注他们的行踪,怕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们何时来何时走的。

    基地城墙上,半张脸是蜥蜴,半张脸是人脸的首领严峻正看着那再次消失在外面的人,喃喃道:“她怎么会来这里?”

    自从上次在化工厂与商羯罗和甄湄分别,严峻以为自己再不可能看见她,没想到会在距离凌云基地千里之遥的长白山再见到她,并且还跟商羯罗制造的怪物在一起。严峻一直以为派拉瓦是商羯罗制造出来的怪物,跟爱丽丝一样。

    “现在他们在往哪里走?”严峻询问身旁一个额头生着两排虫子般的副眼的女人,她的头顶还有两根蜗牛般的触角。

    她的触角动了动,眼睛露出畏惧,“他们在从北坡往主峰上走,速度并不快。”

    “你确定他们是往主峰走的?他们要去天池禁地?”严峻吸了一口冷气。那种地方,连生活在长白山最厉害的S级生物也避之不及,他们怎么敢去那?“那女人是疯了吗。”

    天池,曾经是所有来长白山的人必去的神圣之地。而在末世后,但凡有进去的生物,都再也没有出来过。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严峻刚来这里时候,就曾经到过火山锥顶外围,看见一只S级的黑猿满身是血,惊慌地从天池逃出来,结果倒在陡峭的峰顶边缘,被什么给拖了下去。

    ☆、至尊(二)

    在那人烟旱至的冰雪世界, 到底生活着什么恐怖生物,谁也不知道, 再厉害的变种生物, 只要跨进那被山峰包围的火山口,便再无可能活着出来。

    “首领, 那我们是跟还不跟?”触角女人小声询问。

    谁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周围的人或动物对它简直闻风丧胆。就是靠近天池附近, 都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严峻实在想不通甄湄为何要去那个地方, 正想说不用再追踪了,他的手碰到城墙时,那灼热的温度叫他一愣,“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

    触角女人已经是汗如雨下,她瞪大眼睛看着严峻身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首首……首领, 你身后……”

    严峻立刻转身,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通体漆黑的战舰形态的庞大飞船停在基地上方, 飞船散发咸湿的气味儿,像是海水的气味。整个基地都被覆盖在飞船的阴影之下,叫人压抑不已。

    “那到底是什么。”严峻皱紧眉头, 那明显不属于地球科技范畴的飞船,昭示着它不同寻常的背景。

    就在这时,触角女人忽然痛苦地栽倒在地,她的口唇都是鲜血, 呕吐物喷溅了一地,像只虾子一般蜷缩着身体。

    她本就是通过声波感应虫子信息的亚人类,面对蓝血人的次声波攻击根本毫无抵抗力。严峻也感觉到到胸口翻涌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以及大脑强烈的眩晕感。

    严峻扶起触角女人,“把信息传给其他人,让他们去追上甄湄。”

    触角女人艰难地点点头,所有的副眼都亮了起来,嗡嗡的声音传递给那些饲养在花圃的传讯蜂,然后就彻底晕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耿莹出现在了城墙上,她捂着胸口,显然也十分难受。

    严峻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你带着蜂后去长白山上,她会给你带路,赶紧逃。”

    “那你呢?”耿莹扶起蜂后。

    “我要去接素素,快走!”严峻头也不回地朝城里跑去。

    耿莹无法,只得背起蜂后,身手敏捷地落下城墙,跃过沟渠往山上跑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那飞船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外星人?

    她的大脑一片乱麻,就在她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基地被火焰笼罩在其中,有人试图跑出去,却被那火焰直接烧成了灰烬!

    耿莹再不敢多看一眼,越是往山上跑,越是觉得诡异。所有的积雪都在融化,脚踩进雪里,不再是咯吱的响声,而是噗嗤地踩进雪水里。如果这里的积雪都融化了,势必会造成天池喷涌,山洪爆发,基地顷刻间便会遭遇洪流的吞食。

    而更危险的是在山上的生物,会直接被洪水冲下山去,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耿莹奔跑在其间,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洪流就直接从天池那火山口涌出,将她冲走。

    “快赶上他们了。”蜂后醒了过来,她的语气虚弱,“首领呢?”

    耿莹:“他去找素素姐了。”

    蜂后眼神微黯,“他对夫人真好。他还能出来吗?”

    “恐怕不能了,整个基地都被火焰包围了。”耿莹现在想来也觉得渗得慌,“那火焰温度恐怕不是一般的高,就连山上的雪都在融化。想出来的人一下子就被烧成灰了,根本不可能逃出来。首领让你带我去找谁?他们能帮基地吗?”

    “是首领曾在阳江遇到的女孩,她跟另一个蛇科亚人类男子来到基地。本来首领只是让我追踪他们去哪儿,没想到他们在往山上走。我想首领应该怀疑他们是在躲避那诡异的飞船,既然他们在往山上走,定然有办法对付那飞船。”

    听到阳江二字,耿莹便已经确定甄湄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凌羽生的女友。她的眼神微变,如果甄湄一直活着,凌羽生的眼里不会再有其她女人,她就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接近他了。

    林沐沐,戚小菀,甚至于后来同样优秀的那些女人,耿莹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比的过她们,他的温柔却从不为她们任何一个人停留。他总是独自一人去帝都,在那郊外曾被风暴摧毁,至今未曾恢复的地方呆着。

    老二告诉她,城主喜欢的女孩在那场风暴中失踪了。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回来。他的背上肩负着凌云城几十万人的期望,所以他不能去寻找,只能等。

    她曾问过他,如果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呢?

    凌羽生没有回答她,他是她一生中唯一看不透的人。耿莹为他的神秘着迷,深陷进他面对那残破景象流露的一丝温柔。他曾经说过,有个人给予了他名字重要的意义,有个人赋予他孤独的世界一片温热,有个人会在月下虔诚地守望,他知道她心有世界,所以他愿意等,将一切美好守护住,等她回来。

    耿莹听到那样的话,心里的绝望淹没了她。如果有这样的人存在,还有谁能走进他的心里?那个女孩,必须活在他的过去,不能留在现在或者未来。

    蜂后哪里知道耿莹心中复杂的想法,她现在还担忧着严峻的处境。不过她毕竟听他的命令,找到甄湄,这样才能拯救基地,只有他们知道那飞船是怎么回事。

    所幸因为蓝血人到来的关系,山里的变种动物都往其他地方逃走了。但逃不掉的变种植物变得疯狂暴躁,就算有蜂后的预警,两人还是几次差点死在半路上。

    当看见那两道身影时,耿莹都差点忘记她那嫉妒的心情了,眼里几乎要流泪出来。

    “甄湄!”蜂后第一时间喊出了声,她和耿莹相互搀扶着,就在她们急切地想要追过去的时,一旁的大松树无数道松针宛若雨下,要将她们洞穿成血人!

    耿莹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躲避。实际上。又有哪里可以躲避?她们的身上全是伤,连走动都困难了,长白山本就是变种生物的天堂,就算没了动物,也有可怕的变种植物择人而噬。

    一道黑洞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蜂后想都没想,拽着惊愕的耿莹跳进黑洞之中。松针刷刷落地,却是刺了个空。而两人落在了雪地中,全身都被融化了大半的雪水弄湿了。好在现在的气温在逐渐升高,习惯了末世的严寒,二人倒不觉得冷了。

    “基地,基地出事了。”蜂后因为说话急促,差点没喘上气来。

    耿莹忍不住打量面前的女孩,她与她其实有几分相像,只是她五官的媚色中透着一种特殊的气质,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把自己所有藏着的念头都看尽了似的。

    “基地出什么事了?”甄湄当然知道蜂后,严峻手下的追踪者,情报员,也是他的暗恋者。这么一想,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里面应该藏着一只小虫子,所以她才能追踪到自己。

    她在基地也没有刻意隐藏身份,严峻注意到她很正常。

    发现甄湄没有意外的表情,蜂后便知道甄湄是故意透露位置给他们的。蜂后直接道:“一艘飞船停在了基地上方,而基地被火焰包围了。其他人都困在里面,包括首领。那飞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你带它们来的?”

    蜂后心里问题很多,但甄湄没时间跟慢慢解释,“他们暂时不会有事,你们留在这里也挺危险的,跟着我们走吧。”

    蓝血人只要使用瘟疫虫,便可以直接杀死基地的所有亚人类。但他们只是用火焰包围基地,应该是不会杀他们的,应该会饲养起来等着用来孕育下一波后代。

    所以他们得尽快找到伊舍那,现在只有伊舍那能够对付被洗脑的诃罗。

    尽管很着急,可他们的速度却并不能快起来。甄湄在找进入天池内部的那道温泉,只有那一处温泉可以在不惊动伊舍那的情况下进入天池。找到萨蒂的尸体所在,用它逼迫伊舍那出手。

    这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也是最快逼疯伊舍那,把他彻底激怒的方法。现在是太岁头上的土动不得,也必须动。稍不注意,便会招致伊舍那疯狂的报复。

    “你在找什么?”发现甄湄只是围着周围的山峰转悠,耿莹忍不住问道。“山洪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快没时间了。”

    “闭嘴。”

    冰冷的声音宛若毒蛇嘶鸣,勾人心魄,却又叫人惊惧。耿莹听到声音,正对上派拉瓦夜色般黢黑的眼眸,里面倒映出的竟是自己尸首分离的场景。

    她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身体僵硬得像是伫立在尸骨堆里的死人雕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甄湄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异常,甚至没有听见耿莹的询问。她一直在寻找周围任何能和剧情里对得上的场景,脚下并不慢,只是高烧令她的大脑运转得慢了许多,那脸颊上的红几乎要泛进眼白中了。

    “找到了。”

    这是被植物遮盖住的狭小角落,紧紧只有一米直径的小温泉咕噜噜地冒着气泡。甄湄在派拉瓦的帮助下吃力地换上了潜水服,他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药没有用。”

    甄湄乏力地点点头,她的呼吸吃力,“我还能挺得住,我游在前面,你在后面吧,万一我脱力了,你还可以推我走。”她转而对耿莹蜂后道,“你们呆在这里,这里很安全,山洪下来也会被上面的岩石挡住。下面有很长的一段水路要走,你们没办法跟进去。”

    耿莹本来被派拉瓦吓住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能闭气很长时间,我跟着你们进去吧。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我能帮助你们,还可以缩短营救基地的时间。”

    “也可以。”

    甄湄没想太多,倒是派拉瓦帮甄湄戴头盔的时候,看了一眼耿莹。他把甄湄的长发挽进潜水服中,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明明很可怜,他却觉得可爱得很,好想用力地亲吻下去,将她的热度传染到自己身体中。

    虽然她若是死了,便永远属于自己了,可派拉瓦还是有些舍不得现在她可爱的模样。看她进去狭小的温泉泉眼中,几颗白色的药片从派拉瓦手中扔下了山去。

    耿莹和蜂后吃惊地看着男人,他阴冷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耿莹身上,她一时毛骨悚然,说不出话来。在他也随之进入温泉泉眼中的时候,耿莹差点没敢跟进去。

    “他为什么藏甄湄的药……”蜂后呐呐道,她看派拉瓦明明很喜欢甄湄,为何却故意让她一直这么病下去,这末世里,感冒也会死人的。

    耿莹被吓过了头,反而生起了莫名的怒气,恨恨道:“谁知道呢!”随即也潜了进去。

    ☆、至尊(三)

    温泉下方的通路极其狭窄, 一个人通过都要用力地挤过去。周围的石壁上有很多滑腻的苔类植物,可以充当润滑,让他们不那么吃力。头盔的灯光照亮了前路, 温泉中的矿物质使灯光散射出星星点点的其他颜色的光点。

    甄湄眼前的世界就像在旋转晃动, 所有的光点就像ktv里炫技转动的彩光, 晃得她脑仁疼。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 又摇了摇头,努力往前游去。

    刚到一处宽阔点的水域, 甄湄就忍不住靠在墙壁上喘气休息。派拉瓦黑发飘散在水中, 如同神话中的海妖,缓缓朝她游来。甄湄捂着胸口,心悸的感觉叫她格外不舒坦,派拉瓦拉住她的手, 让她伏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带着她往前游动。

    甄湄心道, 派拉瓦自从那次质问她后, 变得格外体贴人,她都有点不适应。不管是之前的黑怖尊派拉瓦也好, 白怖尊阎魔塔卡也好,都不是体贴的个性,一个随心所欲, 不懂得委婉和接受拒绝。一个从不说真话,只会设计人心满口谎言。如今愿意为她收敛满身的戾气,她感到甜蜜的同时, 却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耿莹跟在后面,她看着甄湄毫无防备地趴在派拉瓦身上,眼皮跳了跳。明明她也想算计甄湄,可看到病得越来越重的甄湄,并不知道暗中设计她的人,就是一直在她身边细心照顾她的人时,耿莹也感到心凉。

    难道她看错了?那个男人并不喜欢甄湄?可那样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地步,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呢?

    难道,那个男人知道甄湄以前是凌羽生的女朋友,而甄湄心中只有凌羽生,因爱生恨,所以得不到她的人,也不叫别人得到。这么狗血的脑补剧情让耿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不敢靠过去引派拉瓦的注意力。

    想到自己之前在基地里还调戏了一番派拉瓦,耿莹想把自己当初使劲抛媚眼的自己眼睛戳瞎!这种比蜘蛛还毒的毒蛇,她哪里有那个命去享受。

    在游了很长一段水路后,派拉瓦带着甄湄终于浮出了水面。水声惊醒了甄湄,她疲惫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周围的一切雾蒙蒙的,这是一片大温泉,水蒸气蒸腾出白雾,甄湄掰开头盔,热得脸都快烧起来了。

    仔细辨认了方向,“那里有根大钟乳石的地方,就是进去天池内部的入口。里面被伊舍那开辟出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存放萨蒂的尸骨。”

    她贴近派拉瓦的脸颊,水珠儿从派拉瓦那脸廓滑落,他注视着那个方向,没有察觉甄湄的动作。

    甄湄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心中的芥蒂。萨蒂也好,帕尔瓦蒂也好,都已经过去了。她或许该相信斯塔奴的话,试着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过去的湿婆已经随着众神时代的没落逝去,现在的湿婆,是在虚无中轮回,早已经不同过去的湿婆。

    正如她,不管是所谓的萨蒂之血化身也好,前世守在冥间的痴情彼岸花也罢,经过无数次的轮回,才有现在的甄湄,她不是谁的转世,谁的替身。

    想通这一点,甄湄释然,也许他也需要那么一个契机,把过往的枷锁卸掉吧,这才是她到来的意义。

    “你想见她吗?”甄湄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到派拉瓦的耳际,他睫毛轻颤,疑惑地看向甄湄。“我知道你想见她,即便她只是一堆尸骨。”

    派拉瓦:“没有灵魂的尸骸,不过是一堆骨头罢了,只有伊舍那才会做那样的傻事。”

    甄湄:“因为他拥有的,就是全部的思念吧,所以不得解脱。你呢?派拉瓦,你拥有的是什么呢?”

    她的嘴唇很烫,身体的温度高得可怕,轻轻贴在他的耳廓,微笑道:“羽生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了遗忘;楼陀罗也是幸福的,因为他记得的只有爱。”

    “诃罗拥有悲伤,所以他选择沉眠。斯塔奴通透,最清醒,所以他勘破过去选择未来。林迦只有欲望,甚至不明白爱恨。伊舍那留存着思念,所以他痛苦。商羯罗承载着智慧,没有情感。”

    甄湄看着派拉瓦,“那你呢?因为痛苦,让你即便从本体分离开,还要再度分裂一部分,压抑在灵魂深处。你拥有的,是什么?是失去吗?”

    一串泡泡浮出水面,耿莹刚出来,就看见那男人几乎称得上是可怕的外表。他的嘴唇是黑色的,指甲是黑色,甚至连皮肤都渐渐变黑。偏偏趴在他身上的甄湄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这些,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朵边说什么。

    耿莹听甄湄的最后的结束的话语,“我会一直在这里,在你的视线里,不会离开。失去并不可怕,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

    这话让耿莹冷不丁打了个机灵,又想起被派拉瓦扔掉的药片。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猎物完全被俘获,满足又偏执地想要更多的贪婪的微笑。在耿莹眼中的甄湄,就像被毒蛇一圈又一圈缠住的猎物,死死地缠住,让她一点点失去呼吸,却还面带着天真的微笑,不知自己即将死在毒液编织的虚幻梦境之中。

    耿莹身体颤抖,尤其是派拉瓦看向自己时,那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她怀疑自己看见地狱来的死神,不然为什么会有活人的一个眼神,就叫她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摄走了呢?

    扑通一声,派拉瓦的尾巴拨开水面,朝着一个方向游去。耿莹记不得下面的路,又是一片漆黑,不能原路返回,只得保持距离地跟了过去。

    她万分后悔自己因为头脑发热,就跟了进来。就算没有自己,耿莹也相信甄湄活不了多久了,那个男人想要杀她,爱到想要杀死她。这种古怪的念头一起来,就完全无法放下,越想越觉得对。

    什么人呐,变态吗?!耿莹腹诽,还是凌羽生成熟,理智,有担当,又专情。蛇系男孩简直就是变态,谁被他爱上,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当然,如果她知道派拉瓦和凌羽生其实是同一个人的话,又是另一种想法了。

    悬吊在头顶的大钟乳石就像随时可能掉落下来的铁锥,而在它前方,就是一块冻得十分结实的冰墙。冰墙与温泉诡异而平和的相处在一起,正是由于从下面源源不断向上涌的一层逆流寒水,才阻止了冰墙的融化。

    甄湄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她干脆闭上眼睛呆在派拉瓦背上。这段路程已经不需要她的插手,她需要休息,才能跟体内的感冒病毒作斗争。不知道是变异的新型病毒太厉害了,还是那医馆的医生给她拿的假冒伪劣产品,吃下去就只有止咳的功效,对于退烧一点用都没有。

    她心里有点疑惑,却没有往药可能被人换了方面想。如果商羯罗在这里就好了,她不至于被小小的感冒折腾成这副模样。

    身下一动,应该是派拉瓦带着她进入到了冰层里,她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发现他们在一个冰棺旁边,派拉瓦已经推开了冰棺,她的视线模糊得很,就感觉那死人骨头上特别多的黄金陪葬品。

    “怎么了?”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挤出字来。

    “没什么。”派拉瓦黑色的指甲在冰棺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一下伊舍那来了,我叫醒你。

    甄湄担心自己一睡不醒,她摇摇头,“耿莹呢?”

    “她在冰室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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