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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法老(十七)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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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个房间里,有许多的小透明箱子,一些蓝色的类似植物筋络的东西附着在箱子上,它的另一头不知道连接的是什么东西。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幼体,商羯罗推她到一个比较大的箱子前,里面竟然装着一对连体的婴儿!

    甄湄看到那婴儿的一瞬间,就震在了当地,眼泪滴落下来,“臻儿、小惜……”

    她拉动锁链想要靠近,却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里面的婴儿一个白发,一个黑发,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他们背靠着背,共生在一起。可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他们是我捡到的。”商羯罗看着那里面的婴儿,手指隔着玻璃轻抚他们的小脸,“也不知是被谁遗弃在了死人堆里,喝着鲜血活了下来。野兽不吃,病毒不侵,当真古怪得很。”

    “他们怎么了?”甄湄紧张地问道。

    “很虚弱,我用兽奶喂养他们,才强壮了一些。”商羯罗看向甄湄,“你认识我的孩子们?”

    显然,商羯罗对白臻和甄惜很有好感,以至于收养了这一对在世人看来活不长久的连体儿。甄湄不可能说这是自己的孩子,她现在这具身体可从未生养过,她本以为“他”会好好待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也进入到了这个世界。也许是怕与彼此分离,才会连体存在。

    她是失职的母亲,“他”更是不负责任的父亲。“他们是我哥哥的孩子,男孩儿叫白臻,女孩儿叫甄惜……你带我来看他们,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

    商羯罗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来。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我的药剂给你注射,倒是多余了。”

    “他们公用着一套器官,就连心脏也是共用着一颗。这样的孩子本该生下来就夭折,或者另一方因为太过虚弱死去。但是,他们却活下来了。为了让他们能够长大,就必须把他们分开,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试验品。”

    派拉瓦反正也死不掉的,还是臻儿小惜更重要。想起懂事的孩子,甄湄的眼神温柔又心疼,“你想我怎么做?”

    “他的力量过于强大,如果我强行进行手术,恐怕他和身体里的人会反抗,我需要他心甘情愿接受,并且压制住身体里暴动的力量。”商羯罗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轻松,小梨窝又渐渐冒了出来,“若是你做到了,我会给你奖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派拉瓦:所以我是被卖了吗……

    严墨(阎魔塔卡):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作者: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慧达(四)

    当再次回到那个白色的房间时, 不堪回首的记忆充斥着甄湄的大脑。一个人的一生中绝不会有那样可怕的经历,被人亲手剖开肚子,抚弄内里脆弱的脏器。

    甄湄看到那手术台时,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心怯。她已经很少对某件事产生极深的畏惧了,她经历过的折磨痛楚比这手术台上的多得多, 可当她想起那种滋味的时候,感觉身体里被抚摸过的地方在颤抖。

    商羯罗将她从笼子里拉出来,给她套自己的白大褂,一点点给她扣上纽扣, 理出压在领口下的长发。他似乎挺享受这种小小的乐趣的,手指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碰触她的身体。

    甄湄冷淡地看着他,这种空荡荡的衣服穿跟没穿有什么两样。可她连同两个孩子都在他手上,明明知道商羯罗并没有任何可以自保的力量,她可以轻松地将手按进他的血肉中,叫他尝尝当初他对自己做的事情。

    可是,只要他一开口,自己的身体就不会再属于自己,不要说杀了他,恐怕他能指挥自己把自己杀了。

    商羯罗将她的长发挽进手术帽中, 又将一颗蓝色的胶囊放在她手中, “捏开,洗手。”

    甄湄捏开胶囊,里面是一种透明清亮的液体。她涂在手上会有点刺辣的感觉, 却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虽是在末世之中,对于商羯罗而言却与末世前毫无区别。没有电灯,他可以找到能够发光的植物果实;没有制氧机,他也有神秘的绿色植物经络运输氧气给那些脆弱的幼体;甚至于,他能找到替代能源,使用本不可能使用的X光扫描仪。

    这些东西在一年后同样能被帝都研究所研究出来,可他不仅仅是提前了一年,他甚至在半个月前,连氢氧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识于他,就像信手拈来的东西,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大量的复杂的信息。全知全能是湿婆的本领之一,而商羯罗恰恰继承了这一点。

    严峻将派拉瓦搬送到手术台时,看了一眼甄湄,他怀疑地看了看她与商羯罗,忽地了然地邪笑一声,“商教授,你不会被这小猫哄骗了过去吧?”

    在他眼里,商教授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天才,除了科研,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曾经为了讨好他,严峻也曾抓过漂亮的女人送给他,结果却跟那些亚人类一样成为了他的试验品。

    他在一旁看见商羯罗如何卸去女人的肢体,对那漂亮的躯体视而不见。他是个疯子,不在乎除了萧素素以外的任何人,看见那一幕,却依旧有些胆寒。

    而甄湄这一身装扮,在严峻这种有些阅历的男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商羯罗看了一眼甄湄那过于宽大的领口,对严峻道:“你还不走?”

    商羯罗盯着严峻的眼睛时,他立马变了脸色,手拦住了自己的眼睛,“商教授,我可不敢看你的女人,我先走了。”

    说着,匆匆离去。

    女人?严峻高估了自己,在商羯罗眼里,自己大概跟帕耶一个地位,都是饲养的宠物而已。甄湄看着台上的派拉瓦,“你想我怎么做?”

    商羯罗从一旁的手术推车下,拿出一把电锯,电源处竟是一块圆形的异骨。他把锯子递给甄湄,指着派拉瓦身上从肚脐处画的一条横线,“从这里,锯开。”

    甄湄怔了一下,“你让我动手?”

    她看着派拉瓦压根没有任何束缚的四肢,“不行,我做不到。”

    派拉瓦虽然曾经也要杀死她,却是因为她打扰他的缘故。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严墨,她可能还能硬下心肠,可现在,她根本下不了手。

    “动手。”商羯罗轻声说了这两个字,甄湄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推开了滑动的开关,电锯嗡嗡响起渗人的声音。

    她的后背冷汗沁透白色的布料,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手术台。试图说服商羯罗。“我并不是医生,如果我弄坏了他的身体怎么办?”锯子已经要碰上了那道危险的横线,“用锯子太粗糙了,一定会把里面的脏器搅碎的。”

    一滴汗水从雪白的额头滴落到她的睫毛上,不堪重负地滑落到脸颊上,一路跌落到握着电锯把手的手上。当锯子切开那腹部的肌肉时,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她身上。

    甄湄已经无法再回头了,她握紧了电锯,鲜血喷洒在她身上,还有被锯烂的碎肉。眼角的红痣仿佛也被这鲜血染红了,显得邪异而疯狂。

    派拉瓦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周围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们全部吞噬进去。推车被吸了进去后,立马搅碎成了粉末。

    “派拉瓦——”甄湄的声音就像暂停键一样,将这所有的疯狂暂停在一刻,空气中手术刀片诡异地静止在了空中,喷洒出来的血液也静止了。

    她松开电锯,电锯也并未掉落。

    “我很痛。”

    派拉瓦明明眼睛紧闭着,嘴唇也未曾动过。甄湄感觉自己被一股刺骨的寒气包绕着,有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

    “我的肚子很痛。”

    无影无形的气流钻进她的领口,甄湄打了个哆嗦,“派拉瓦?”

    没有声音再回应她,甄湄将鲜血从他的脸上拂去,现在的他,皮肤比没有星月的夜色还要黑。本来就寡淡的五官,变得有些丑陋了。

    “不痛了……”她亲吻他的嘴角,感觉自己就像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我在这里。”

    派拉瓦的眉心舒展开来,甄湄的心情却压抑得很。

    另一道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出现,那寒流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要杀我。”

    甄湄看见身侧凝成人形的白色雾气,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严墨的身体也可以比冰霜更加冷。他的手指挑开她的领口,贴着她的脸颊,“你想要杀了我,我知道的。”

    他说的是我,并不指派拉瓦。

    他笑了起来,“如果我要死的话,我会把你给杀了,带你一起下地狱。”

    随着那雾手越来越紧,甄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不过她没有反抗,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严墨的手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微微松开,他恨恨道:“你休想让我放手。”明明是他自己松开的,却说得好像是甄湄强迫的一样。

    “如果说,一个人要杀你、伤害你、把你送入绝境,他说他喜欢你,你接受吗?”甄湄眼眸微垂,嗓音有些沙哑,“如果说,一个人说喜欢你,却满口谎言,从不真诚地对你,你会信任他吗?”

    严墨声音提了起来,“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

    甄湄微微勾起嘴唇,“如果说,一个人即便是死,也要把另一个人带进地狱,那个人对于他而言,想必也很重要吧?”

    房间里的空气越发凝结,那浓浓的白雾似乎要滴落冰水下来。甄湄却仿若未觉,“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伤害我,让你快乐吗?杀死我,让你兴奋吗?”

    她猛地转过身去,白雾中,雪白地长发垂落在地,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眉眼精致剔透,忽隐忽现,他白色的眼睛中仿佛飘落了雪花,隐隐有些光泽,“我,不喜欢你。”

    他仿佛在质疑自己,“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既不温柔,也不可爱,你总是想让我消失,你也不是她,她才不会这么对我。”

    那声音中的委屈,像极了那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派拉瓦。甄湄微微凝眉,“你不会消失,也不会死掉。”

    严墨突然笑起来了,只是那笑有些凄凉,“你以为他真的天真吗?”

    他的眼睛没有神采,却准确地抱住了面前的女孩,雪白的发丝垂落在甄湄的肩头,甄湄的脖颈间似乎有些湿润,“如果我一开始对你好,你会喜欢我吗?”

    明明是拥抱着自己,甄湄却只感觉到了冰凉的雾气,她的手动了动,想触碰他,然而什么都没有。严墨的声音轻飘飘的,“我知道你的感受。”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我有名字,我是阎魔塔卡。”严墨紧紧地拥着她,仿佛想把她挤进骨血之中,“如果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

    这句话像一击重锤敲打住甄湄的心,她知道严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会心软的。”严墨直起身,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她的唇上一点冰凉,眼前的人如冰雪消融,失去了踪影,好似刚才的人只是她的一个幻觉,黑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甄湄摸了摸自己的唇,凉凉的,不是幻觉。她手握住那电锯时,时间又开始流转。

    沐浴着冰冷的血,没有一点温度。甄湄本以为自己会为摆脱了严墨而感到高兴,但事实上,她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

    “可以了。”商羯罗握住她的手。

    甄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问道:“你有把握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吗?”

    商羯罗那浅灰色的眸子打量着她,“这只是一次试验,成功的背后总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

    “你没有告诉我,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会死掉。”甄湄觉得自己上当了。

    “不是我想杀了他,而是躺着的这个主人格想杀死副人格。很正常,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想要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暗中觊觎。”

    甄湄想起严墨突然消失,而派拉瓦出现的那一夜。那时她就奇怪,为何没有任何征召,派拉瓦就把严墨压制住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派拉瓦已经决定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杀死严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帮老爹当司机去了,很晚才回来。

    晚上补更~

    ☆、慧达(五)

    偌大的化工厂中, 一个丹凤眼女孩正缩在角落中,她恐惧地看向那实验所的大楼,喃喃道:“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们自己要进去的。”

    此人正是逃出来的沈思梅,她想起沈晚思对她说的话, 嘴唇哆嗦了一下,“对,是她要自己这么做的。”

    犹记得那天沈晚思找到她,说她有办法除掉甄湄。沈思梅不知道为什么, 入了魔障,竟然听了她的话,故意在一次狩猎中让人发现了这化工厂。

    沈晚思说这化工厂里有个人形的怪物,厉害得很,就算是凌羽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只要她把甄湄引了过去,她肯定活不了。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应该会很快就有机会,然而甄湄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出来显摆实力。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甄湄却忽然要跟他们一起出去了。

    沈思梅捂着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的记忆回到当初在学校的时候,甄湄站在她的前方, 略显娇小的身躯宛若神袛一般护佑着后方狼狈恐惧的她。

    当然还有别人, 沈思梅只是其中一个,她当时心里只有敬佩与依赖,认知到自己的懦弱和渺小。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从医院分别的时候, 她背着与甄湄一起找到的药物跟随凌羽生一行人到了阳江监狱。垦荒对于任何人都不容易,她亲眼看见凌羽生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对抗那会可怕的A级狼犬,对于强大者的倾慕自然而然的产生,更何况他那远超年龄的成熟与越来越惹人的相貌。

    当时受伤的人很多,她带来的药物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这也是为何她能在狩猎队当上队长,而且被众星拱月的原因。

    但事实上只有她知道,药物是甄湄带她去找到的。当别人夸赞她聪明,带的药物都十分有用的时候,其实也只有她知道,那些有用的抗生素是她直接把锁扣撬开才找到的。

    沈思梅越是被恭维,越是感到内心的空虚与自卑。她甚至觉得,凌羽生之所以会让她当队长,只是因为她是甄湄的朋友。训练的时候,他不会给自己多余的眼光。他看待自己的眼神,也没有看待甄湄时那种温柔体贴,自己竟跟那些粗鄙的男人们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甄湄当时死在医院就好了,她可以慢慢融化感动凌羽生封闭的心。

    可是甄湄不但回来了,还带来另一个男人,那个美得叫人窒息的白发男人。说是哥哥,可她看到那男人听到甄湄声音时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神情,怎么可能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可就是这样,凌羽生仍旧待她那样好。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如何值得他对她那么好?沈思梅想要证明自己比她更优秀,然而结果却与那天一样,她依旧美丽高傲如同神袛,她依旧狼狈落拓如丧家之犬。

    凌羽生曾经赞过她的能力,说她日后会成为基地里的强者,然而,在甄湄打败她后,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笑话。

    对,她没有错。沈思梅擦干眼泪,正准备离开这里时,就看见实验楼的二楼被抛下来几个人。那个怪物男人的模样一闪而过,沈思梅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再出现。

    她才小心地靠了过去,发现他们只是晕倒了,还活着。

    沈思梅没有犹豫,将他们拖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当她看见昏迷中的副队长浩子时,她停住了。当时他看见自己逃跑了,在军队中,抛弃战友独自逃跑的人,哪怕是女人,有资格当队长吗?如果他对别人说了,自己在基地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凌羽生呢?恐怕会极度的失望吧?又或者,还有深深的厌恶。

    沈思梅想到平时浩子也是经常说佩服甄湄,跟在凌羽生身边时,也常常称赞她。

    “不是我不救你。”沈思梅喃喃道,“都是你的错,如果当时你直接晕倒了,没有看见那一幕,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沈思梅冷漠地转过身去,到放置其他人的小厂房里呆着,刚刚把门关死,就听见外面出现了犬吠声。

    沈思梅呆呆地趴着厂门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惨况,手指紧紧捏着门把手,那是一只通体黄色的大狗,也是当时他们说要来狩猎的大狗,嚼碎了浩子的脑袋,他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悄无声息的死亡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回不去了。

    等人都醒了的时候,沈思梅就劝大家回去搬救兵回来救人。那几人还是很信任沈思梅的,跟那个怪物接触过后,知道不是对手,不能强行救人。虽然难过,却还是理智地决定回去找人过来。

    沈思梅毕竟是初代病毒变异的异能者,对危险的感知十分地高。她带着几人避开了三只巨犬,返回基地。

    凌羽生还未回来,基地做主的人是还在休养的老二程锐利。沈思梅看见他时,发现了站在他身边的英俊男人,程锐利正高兴道:“楚先生,你说的那个地方要是真的,那我们可就再也不愁吃的了。”

    楚风笑道:“现在我也是凌云基地的一份子,那些罐头被一群狂暴者守着,不说出来就是浪费。”

    程锐利一眼就看见了沈思梅,“思梅你回来了啊,浩子他们呢?”

    沈思梅脸上带出一股悲恸来,“浩子他,他被杀死了。”

    程锐利震惊道:“不是说只有三只F级的变异犬吗?”

    “不,那化工厂还有个人形怪物,我们,差点全军覆没。”沈思梅不知是想到什么,哭出来了。“浩子哥为了救湄湄,被那人形怪物杀死了。”

    她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却是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人形怪物要抓甄妹妹?”林沐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她依旧一身白色长裙纤尘不染,或许是听岔了,她误以为是那人形怪物要抓甄湄,浩子上前救才没了性命。

    沈思梅忽地愣了一下,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怪物好像,是人变异的,还有人的情感。或许,或许是看上……”

    “我就知道,有那个女人在,就没好事。”程锐利怒道,他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场噩梦般的记忆,又想起那个诡异的男人,快两米的大高个儿脸上流露出惧意,“一个女人,出去干什么,长成那样子,不好好呆在基地里,还害浩子丟性命。”沈思梅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却没说什么。

    林沐沐捂住小嘴,大眼睛显得十分惊讶担忧,“那甄妹妹落到那怪物手里——程哥,你赶紧派人去救她呀。”

    程锐利想到老大对那女人的另眼相待,眉头皱了皱,他又看向美丽温婉又柔弱的林沐沐,“沐沐,你对老大的心意基地里都知道。就算那女人救回来了,也是不干净了,老大那样的人物怎么能接收个烂货,我程锐利只认你一个嫂子。”

    林沐沐被说得脸红,沈思梅突地脸色沉了下来,她这才发现除了甄湄,沈晚思,林沐沐也是一个对手。

    “程哥,你别这么说,甄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凌哥哥那么喜欢她,一定很伤心的,你们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林沐沐顿了一下,“对了,甄家哥哥呢?他回来了吗?”

    程锐利脸白了白,倒是沈思梅不知者无畏,随口敷衍道:“他半路突然离开,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林沐沐眉心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神。也是,如果甄湄的哥哥在的话,怎么可能需要浩子去救人呢?他那么强大,就连凌羽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哼,这甄氏兄妹都是不靠谱的,祸害,那个白发瞎子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出来个黑头发的哥哥,结果又擅自离队。”程锐利知道派拉瓦不见了,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楚风看见这个情况,突然道:“那化工厂我曾经去过,如果你们要去救人的话,带上我怎么样?”

    这里的四个人心思各异,唯一真的替甄湄担忧的只有一个林沐沐。在心中决定与甄湄共侍一夫后,她是真真切切的希望她能活着回来。

    她心底其实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念头,她觉得甄湄失贞回来,比死在那里更好一些。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她不想凌羽生永远怀悼一个死人。只要甄湄回来,纵然凌羽生不介意还喜欢她,但心里始终会有疙瘩。只要有一点空隙,她也可以在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而且甄湄人也不坏,当初还提醒别人逃生,林沐沐是希望她活着的,不管于公还是于私。

    一旁的沈思梅看见对甄湄心有怨言的程锐利,强忍住想要勾起的嘴角,天要使你灭亡,就不要怪我无情。

    只要在基地想办法弄死甄湄,死无对证,凌羽生回来后,她还有几个同胞作证,他是绝无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的。到时候全部的怒气会撒在程锐利身上,他失了势,又没了浩子,再次救了几人性命的自己不就顺理成章地当二把手了吗?

    至于楚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蠢货都不是对手,到时候他得到化工厂的那些资料,就算是凌羽生又怎么样?他可不想呆在这么个小地方委屈自己。

    对于训练有素的士兵来讲,集合整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第二天程锐利带走了一半的兵去救甄湄。基地里其他人都有怨言,为了救一个女人不仅搭上了狩猎队副队长的性命,还要耗费剩余的军火。尤其以那些从私立高中过来的幸存者最为不满,抽调兵力,不就是在削弱基地的防守能力吗?

    凌羽生再聪明也想不到,他走了短短不到一天,原本拧成一股绳的基地却濒临四分五裂的危险。放任楚风沈晚思在基地,是因为他相信就算程锐利脑子一根筋,还有甄湄在,出不了乱子。

    就算有人不服,派拉瓦在她身边,打也能打服了。更何况,她本身武力不弱。而且浩子被他嘱咐多听甄湄的意见,有他打圆场做事,也不会出现下面人不服气的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写的不满意,删改了几次,哎

    ☆、慧达(六)

    再次回到化工厂的时候, 路上却不如去时容易了。他们遇到几次狂暴者的袭击,程锐利惊讶地发现,狂暴者好像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一路狼狈地赶到化工厂,三只变异犬正守在大门吃着狂暴者的尸体,自然又是一番苦战。那三只变异犬虽然只有F级,确实比一些E级的异种还难对付。它们训练有素, 懂得合作,发现打不过他们,干脆直接溜了。

    程锐利气得胸疼,楚风看着那三只变异犬, 却是眼睛一亮,那人也来了吗?然而他又皱着眉头,如果那人也来了,代表着自己想拿走那些资料,就不太容易了。

    进入实验室的时候,那个名叫萧素素的盲女已经不见了,严峻也不见了踪影。

    楚风突然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下研究室,他们应该去那了。”

    “地下研究室?”程锐利不敢置信道,“这里在末世前, 到底在做什么?我看那厂牌写着楚氏化工厂, 楚先生,你不会跟这里有什么关系吧。”

    毕竟是当过兵的,对这种事情敏锐得很。像化工厂这种地方, 太容易制作违禁品了。他倒不是要秋后算账,治楚风的罪,可一旦确认他末世前不是什么好人,程锐利就要怀疑他特地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了。

    楚风被质疑了,倒没什么生气的意思。上辈子毕竟是骗过凌羽生的人,心机城府可不是程锐利这样一根筋的能比。

    “我确实是楚氏化工厂的一名经理,所以我对这里还是熟悉,楚氏是家族产业,而我只是楚氏旁枝,平时处理的事情也只是涉及工艺品的售卖。虽然隐约猜测过楚氏是否在做违法的事,但是他们从不让我进入地下研究室,我也不得而知。我跟你们过来,也是想知道老总到底隐瞒了什么。”楚风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真的参与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主动要求过来?都是末世了,就算这里真的做了什么违禁品,我拿着又有什么用?”

    楚风的话合情合理,程锐利觉得他在自己这里,自己看着在,就算有什么问题,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不怕死,尽管可以逃,程锐利甚至都懒得抓他。除非他能靠一己之力跑到下一个基地去,但楚风一看就是个公子哥,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

    沈思梅到现在都没有看见甄湄,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事情涉及甄湄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可能的事。学校被异种猫杀戮的时候,她出人意料地成了幸存者的救世主;她独自一个留在医院,本该死了,却又活着回来了,连一点伤痕都没有;与她比试的时候,她连一招都没有过,被她直接打败。

    而现在,并不像浩子一样,在她眼前明明白白地死了。这让沈思梅心中始终悬着一颗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那怪物为什么要把她带走呢?

    她如果还活着,开口解释当时的事情。沈思梅心里慌乱,那么凌羽生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地下研究室的大门紧闭,程锐利拿了小型□□贴在门上,直接炸开了大门。

    大家进入时发现里面十分宽敞,中央大厅里那些装满畸形怪物的玻璃罐更是叫人胆寒。

    “天,那是什么。”一个小兵指着正中央的爱丽丝,他看着爱丽丝美丽的脸庞有些出神,“她可真美啊。”

    程锐利走进了看那畸形女人,皱着眉头道:“这里在搞人体实验。”

    楚风看见爱丽丝并不吃惊的,他的目光落在堆放在角落书柜中的文档资料上,趁着众人被中央各种畸形生物引去了目光,悄悄靠近那书柜。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有灯光吗?”沈思梅惊愕道,她指着天花板上那些奇异的发光白色圆球。

    对于他们而言,电自从消失后,就再也没见过灯光了。程锐利眼睛一亮,如果能找到重新使用电力的方法,老大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这对于基地实在太重要了。

    楚风正从书柜中取出一份标记着x的黑色档案袋,一把长刀压在了他的手背上,骨制刀面反射着冷光,他的手背却是灼烫得很,不过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他佯装冷静地看过去,白皙美人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眼角的红痣更增添了几分魅惑媚色,“楚先生,你这是要偷偷拿走什么?”

    此人正是甄湄,她穿着萧素素给她的红色长裙,赤足而立,越发显得肤白如雪,明艳动人。然而这美人却是危险的,楚风在一瞬失神后,连忙抽回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

    “湄湄……你怎么在这里?!”沈思梅第一眼就看见了甄湄,发现她整个完好无损,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了。“你的耳朵……”

    所有人都向甄湄,因为有之前的误导,看见甄湄换了衣服,便有些不好的联想。程锐利大声道,“你怎么能拿刀指着自己人?老大给你他的雁翎刀,是这样用的?”

    当他看见甄湄头顶的雪白耳朵时,呼吸一窒,怎么一转眼,老大的女人就变了物种了呢?

    甄湄随手抽出一张文档,走过去递到程锐利手上,上面写着亚人类三个大字。她无须耗费口舌解释,只看向沈思梅,在她有些惊惧的眼神中开口闻道,“浩子他们呢?”

    “我问过严峻了,他说看见你在外面,就把浩子他们给扔了出去。”甄湄缓缓逼近沈思梅,眼神冰冷,“浩子呢?”

    “他为了救你……”沈思梅发现自己很难再说下去,这种谎言,骗其他人还行,甄湄当时可并没有晕倒。

    当时跟随一起来的小兵恨恨道:“当时浩子哥为了救你,被那怪物杀了!”

    甄湄看着沈思梅,“你是这样说的?”

    沈思梅激动道:“我看你跟那怪物是一伙的吧!你根本不是人类。”她从程锐利手上抽回那张纸,“亚人类?你跟那人形怪物都是亚人类?根本已经不算人了吧。”

    她仿佛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明明是你害死了浩子,却还问我浩子去了哪儿?”

    “沈思梅,我救过你吧?”甄湄淡淡道。

    沈思梅一愣,随后脸色难看道:“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特地救我的,学校里活下来那么多人。我不会因为你救过我,就隐瞒你的错误。”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甄湄见识了这农夫与蛇的故事,想着这世界真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人,毁灭了倒也不冤。

    甄湄转向程锐利,“看来你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如果我说,当时是沈思梅逃跑,我为了救浩子被抓,你信么?”

    “如果我说,浩子本该活着,是她视而不见抛弃他,才导致他被变异犬吞吃,你又信还是不信?”

    程锐利皱眉,“空口无凭,你们两个谁在说谎,我也不知道,等老大回来了你们再分辩吧。我只想问你,那个亚人类呢?现在在哪儿?”

    两个人口中的事实千差万别,其他人都满心疑虑。他们既觉得甄湄说的有点可能,却不太相信沈思梅会看着浩子死。毕竟沈思梅在他们心中,是个勇敢善良的人,她若真的那么无情,当初何必把自己的药拿出来给大家使用呢?

    甄湄也没指望他们真的相信自己的话,沈思梅毕竟跟他们呆的时间长,而唯一能给她作证的浩子已经死了,严峻说的话他们是不会信的,他也不可能替她作证。

    “他已经离开了。”这么多人来到化工厂,严峻要把萧素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肯定不会留下来。

    程锐利像是脑筋突然转过来了,“你既然被他抓了,他为什么不带你走也不杀你?或者说,你和他已经结成了同盟?”

    甄湄已经不耐烦跟他们解释这些问题了,她近来脾气不甚好,冷漠道:“凌羽生早知道我是亚人类,事情如何等他回来再说,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我。浩子的死凌羽生会亲自跟沈思梅算账,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沈思梅身子颤了颤,她看向程锐利等人,“她这是要逼我认错!老大那么喜欢她,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也一定会相信她!”

    她心里已经有了杀念,正巧楚风经过她的身边,轻若未闻地飘过一句话,“想要解决掉她,把玻璃罐的开关打开。”

    沈思梅心头一震,看向那装着人首蛇身美人的玻璃罐,故意装作气愤难当的模样,靠近站在玻璃罐旁的程锐利,“程哥,这不公平,不公平。”

    就在她的手要碰上玻璃罐前印着“on”的绿色按钮时,长刀挡在了她的手下,烫得她立马缩回了手。这长刀是A级火狗的异骨,她认得。

    甄湄歪头笑道:“你想干什么?”她的目光又渐渐挪向不远处的楚风,“想找死吗?”

    程锐利终于也发现了沈思梅的动作,“小梅,你这是?”

    沈思梅垂着头,手指握紧了,她猛地抬头一把手|枪从她衣袖里弹出到了她手上,对着甄湄就连开几枪。

    长刀横挡,因为那一瞬间抽刀的动作过快,带出一阵雪白的残影,子弹噼里啪啦地落在刀面,甄湄微微皱眉,已经来不及阻止她按下开关。

    “你去死吧,你不应该活着回来的。”沈思梅面容扭曲道。“你们都去死,只要你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一道巨大的黄猫幻影从沈思梅的后背浮现,随着玻璃罐的打开,里面沉睡的爱丽丝缓缓睁开她蓝色的眼眸,露出嗜血的笑容。

    ☆、慧达(七)

    原本明亮的研究室内, 灯光不再是白昼明光,渐渐变得有些昏黄暗淡。那些“灯泡”里面浮现出血丝,竟缩小了一半。

    “怎么回事?”程锐利惊道,“沈思梅你做了什么!”

    沈思梅却猛地跳了起来,黄猫幻影裹挟着她窜上天花板,她冷笑道:“你们都死在这里吧。”

    她竟然在剧烈地情绪刺激下, 激发了身体的潜能,本就是初代病毒感染者,甄湄即便想拦她,却已经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这就是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距, 即便是亚人类,也不过是身体素质更好一些。沈思梅想杀甄湄或许做不到,但她要想逃,甄湄同样也无能为力。

    眼看着沈思梅跑了出去,甄湄不过是挑了挑眉,但看见爱丽丝爬出玻璃罐后朝着手术室伏地飞速爬去,她的脸色却变了。

    “喂,你跑哪里去?”程锐利看见甄湄追着那美人蛇跑过去,想要追上她,却发现其他玻璃罐忽然一个个打开了, 那些畸形的怪物睁开血红的双眼, 危险地看向他们。

    楚风早已经抱着那卷x档案匆匆趁乱逃了出去,听到后面的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和枪声,他本来不应该出此下策, 但是甄湄盯得他太死了,不放出那些怪物,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得到这密卷。

    他逃到一层,沈思梅果然在这里等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风已经把密卷贴身藏在衣服里了,看见沈思梅他放下心来,“我是这化工厂的研究员,不是坏人。”

    沈思梅笑了笑,“你当我傻子吗?不是坏人?怎么可能叫我把怪物放出来?”

    楚风表面看起来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英俊男人,他仿佛心痛道,“我实在受不了他们那么污蔑你。”

    沈思梅不像沈晚思那么好骗,即便楚风知道,她们两个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然,小三养大的孩子,肯定是比正室养大的心机深些。

    楚风叹了口气,“我从进基地那日起,就喜欢上了你。可是你的眼睛里只有凌羽生,根本看不见我。”

    他靠近沈思梅,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看她脸颊微红,轻声道:“我知道我比不过凌羽生,也不期望能得到你的垂爱,毕竟你就像月亮般高高在上。若是在末世前,我还能有点资本去向你求婚,凌羽生那穷小子根本比不过我。可是这是末世,我的家世,金钱,都没有用,只有一具废物的身体。”

    说不得,楚风的甜言蜜语令沈思梅有些心神荡漾。她本是自卑的,这会儿被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捧为女神,自然有些飘飘然。而且楚风末世前就是个花花公子,什么女人没玩过,骗一个小女生更是手到擒来。

    沈思梅还有点理智,抽回手,“别说了。”

    “小梅,你不能再回凌云基地了,跟我一起去帝都吧。以你的实力,在帝都定然是人人尊敬追捧,何必在这里委曲求全?”楚风看沈思梅有些心动,又加了一把火,“而且凌羽生已经被那女人洗脑了,根本听不进去你的解释,你要是还在凌云基地,万一他们有人活着出来了,不是要把罪过安在你的身上吗?”

    对,自己不能当替罪羔羊。沈思梅仍然觉得自己是迫不得已的,是甄湄的错,不然她不会那么做。楚风的话就像驱散迷雾的真理,让沈思梅冷静了下来,“你说的对,我不能再回去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走。”

    楚风心里得意,三言两语便骗沈思梅带他去帝都。只要去了帝都,一有密卷在手,二有一个沈思梅,他在帝都的生活可不要太好。如果帝都研究所能凭借他给的资料以及沈思梅作为试验品,没准儿就能研究出如何获得异能的方法。

    到时候,以他的功劳,怎么也能得到获得异能的机会。

    沈思梅不知道自己带的男人心中恶毒的想法,不知道他打算把她献给帝都研究所当试验品,研究出人为制造异能者的方法。她的心有些低落,因为她还是喜欢凌羽生的,但从今日起便是她与凌羽生绝没有可能了。

    地下研究室中,程锐利正指挥着众人退到一个安全点的房间里,把门堵上。那些怪物撞击着铁门,叫众人心中有些发凉。

    “程哥,怎么办?我们现在出不去了,而且牺牲了好几个兄弟。”

    程锐利心痛地看着房间里剩下的人,大多数都负伤了。“沈思梅那个臭女表子!”他狠狠地砸了一个拳头在墙壁上,“大家先处理伤口要紧。”

    他现在万分后悔没有相信甄湄的话,不然怎么可能把兄弟们带入绝境中。程锐利直接跪在了兄弟们面前,“是我程锐利没脑子,害了众兄弟,我更对不起老大,辜负了他的信任。”

    “程哥,这不怪你,都是沈思梅忘恩负义,蛇蝎心肠。”

    程锐利虽然是被劝着起来了,他心里仍旧不好受。但他心底隐隐有个期待,期待着甄湄那个神秘的哥哥能够出手,只要他出手,他们肯定能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如何骂甄湄,又一昧的把全部的错误归结到甄湄身上。心下惭愧,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有点无耻,若是甄湄因此恨上他们,并不施救,他也无话可说。

    大不了等回去后,他三跪九叩请求她的原谅,向她道歉。

    而那边,商羯罗已经替派拉瓦和严墨做好了两个躯体,等待他们醒过来。结果爱丽丝忽然闯了进来,竟一口咬在了利用了亚人类上半身缝合的躯体上。

    商羯罗想要阻止,派拉瓦那具接上黑水蟒尾的躯体突地动了起来,直接把他甩飞到了墙壁上,把他要出口的声音阻止了。

    黑发青年坐起了身,蛇尾堵住了手术室的门,半撑着下巴看着爱丽丝把那具身体一点点吞吃,缓缓勾起嘴唇。

    爱丽丝满身的鲜血,吃完了那躯体,顺从地伏在他的手术台边,露出痴迷的微笑。

    手术室的门被狠狠地撞击,却始终撞不开。商羯罗缓缓站了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爱丽丝。”

    爱丽丝转头看向商羯罗,亲昵道:“Father.”

    她声音柔腻,用脸蹭着派拉瓦的蛇尾,“Ilovehim.”

    商羯罗看着自己的养女像个傻子一样在派拉瓦身边摇尾乞怜,他道:“你就这么恨他?”

    派拉瓦看着那滩血肉模糊的东西,目光却渐渐阴冷地看向商羯罗,这里还有一个,不是吗?商羯罗注意到派拉瓦不善的目光,知道他也要杀了自己。

    不过他一点也不急,“你杀不了我的,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会陷入沉眠。你身体的细胞异常活跃,理论上可以永生不死。但永远的沉眠,不算死亡吧?”

    派拉瓦眉心微微一凝,随即他松开了堵住手术室门的尾巴,“晕倒”在了手术台上。

    甄湄终于闯了进来,门忽地一松,她差点摔倒,好在身体平衡性强。当她看见那一滩血肉后,有一些眩晕,目光放在正粘腻在派拉瓦身边的爱丽丝上。

    两人目光相接,爱丽丝那蛇信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甄湄提起长刀,爱丽丝也发出危险的嘶鸣声。

    “爱丽丝,出去。”商羯罗淡淡道。

    爱丽丝有些不甘心,但听到商羯罗的命令,她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离开。

    甄湄这才放下了刀,走到派拉瓦身边,手抚在那熟悉的蛇尾上时,“三三,是你吗?”

    “他现在怎么样了?”

    “脑电波融合在一起了。”

    想起严墨那辞别般的话语,甄湄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难过。派拉瓦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起来苍白虚弱,不像之前那样诡异的漆黑。他眷恋地将自己的脸放在甄湄的手上,眼里的爱意痴意浓郁。

    甄湄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发麻,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自在。“你还好吧?”

    派拉瓦虚弱地摇摇头,蛇尾晃动,他似乎很是厌恶自己这多出来的尾巴。毕竟也算是甄湄帮助商羯罗把他变成这样的,不禁心有歉疚,抱着他的脑袋,“对不起……”

    商羯罗就这么看着派拉瓦的“表演”,果然是融合了,原本的他心思简单,才会被自己骗到这里来。现在跟身体里的另一方融合了,竟也学会了伪装。

    看见甄湄那微微发愁的神情,商羯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穿他的伪装呢?没脑子的小猫。

    派拉瓦斜眸看向商羯罗,眼睑下垂,隐藏了其中的杀意。他靠在甄湄怀里,手不自觉地抚摸在她的腰间,一路向下。

    甄湄忽地拉住那手,脸红得厉害,“你既然没事了,我先出去救人。”

    说着,小心地将派拉瓦放好在手术台上。

    “小猫,我随你出去。”商羯罗淡淡地看了一眼派拉瓦,“他身体不适,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吧。”

    看着两人出去,爱丽丝偷偷摸摸地进了来。她想到派拉瓦身边撒娇,结果他的尾巴一动,直接把她抽飞了出去。爱丽丝茫然地摸着自己被抽歪了胳膊,有些委屈地掉下眼泪来。

    派拉瓦冰冷地看着她,“若不是我瞧不上那身体,岂能让你吞吃?”

    此时的派拉瓦既是他自己,却也是阎魔塔卡。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说不上谁是谁,只是变得更加完整了。

    他的手指陷入手术台坚硬的钢铁制作的台面上,“湄湄,你逃不了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爱丽丝:爸爸,我喜欢他!

    商羯罗:傻女儿,勇敢去追,我给你找了个妈妈。

    ☆、慧达(八)

    就在程锐利等人苦苦煎熬的时候, 听见外面传来躁动的声响。他看门没有再被撞击,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丝缝隙,只见中央手持雁翎长刀的红裙女孩,正斩去一个畸形的鸟头怪物,鲜血喷洒在她的裙子上,更添了几分残忍的血腥美感。

    一声男人的呵斥, 其他畸形怪物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全部往外面涌去,中央实验厅瞬间空空荡荡。

    “它们倒听你的话。”甄湄直接在裙边抹去长刀的血迹,察觉到这边的视线, 淡淡地看了过来。“你们出来吧。”

    程锐利尴尬地推开了门,大高个儿抓了抓脑袋,逼出两个字,“谢谢。”后面出来的士兵都用敬畏的目光看向甄湄,在军队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甄湄的强悍彻底叫他们服气了。

    “你们回去吧。”

    程锐利忙道,“你不随我们回去吗?老大回来了,我们如何交代。”

    程锐利看见一个男人停在不远处,穿着的是染血的白大褂。论相貌不输凌羽生, 只是少了几分凌厉, 多了几分斯文气,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我还有事不能走。若羽生回来了,告诉他, 商洛在这里。”商羯罗化名商洛,说这个名字,凌羽生就应该能明白了。

    想到外面还有许多被驱走出去的畸形怪物,甄湄转向商羯罗,道:“可送他们一程?”

    商羯罗推了下金边眼镜,淡淡微笑,迷雾般浅浅的灰色眸子打量了一眼程锐利等人,他举步往出口走去,程锐利等人忙跟了过去。

    散发昏黄灯光的圆球渐渐地涨大,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它们就像慌张恐惧的小孩儿,在危险过去后,一个个又膨胀起来,小心翼翼地舒展身体。

    冷冷的白光照亮了这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地方,甄湄缓缓将长刀收进刀鞘中。她忽地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摩擦地面,关节如同生锈一般,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出咯吱的响声。

    她猛地转身,原本派拉瓦浸泡的那个池子旁的地面上有液体擦过的痕迹,那痕迹停在一个实验台后面,没了踪影。

    什么东西?

    甄湄又拔出了长刀,缓缓走过去,就在靠近实验台的时候,她闻到一股十分刺鼻的恶臭味儿。那臭味儿就像搁置到腐烂的肉,加上一点刺鼻的化学制品味道。

    她渐渐逼近,当她看见实验台后面的玩意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漆黑的长发下瘦削到皮包骨头的身体,黑色的尸斑遍布全身,四肢不自然地翻卷成各种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扬起来看她的时,嘴巴里还咬着一块血肉。

    重点是,那张脸,跟她一模一样!

    当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一个恐怖诡异的东西身上时,甄湄整个身体都有些发麻,许多问题萦绕在她的心头。

    这怪物动作迟缓,表情麻木,除了诡异,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甄湄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恐怖的玩意儿是商羯罗得到她的DNA,制造出来的复制人。因为技术出了点差错,所以变成这副德性。

    但是她很快否认了这种想法,商羯罗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就造出个复制人出来。她看着这怪物吞吃死尸肉,像个丧尸,却是毫无攻击性的丧尸。

    “这是——”

    低沉的声音露出一丝讶异,甄湄侧脸看向已经在她身旁的派拉瓦。他看起来有些虚弱,或许是因为用蛇尾还不太灵便,“游”过来后便整个儿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甄湄勉强撑住派拉瓦那分量十足的身体,问道:“你知道她什么?”

    派拉瓦的尾巴尖儿勾起那怪物的脸庞,看它麻木的神情,眉心皱起,“它身上有萨蒂的气息。”

    “萨蒂?”甄湄惊道,“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它的身体里有一块萨蒂的骨头。”派拉瓦收回尾巴。

    “一块与正常人类不一样的骨头,利用它制造出来的人,却跟你一模一样。”商羯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可惜,制造出来后,却会莫名其妙地腐烂,喂食血肉倒可以延缓它的腐烂速度。”

    “我查过你的DNA序列,跟这块骨头一模一样。”

    “一块已经成了化石的骨头,碳基检测无法估算时间,怎么出现一个全部基因序列吻合的活人呢?”

    甄湄这才知道,比起什么融合异骨,自己与萨蒂骨头的关系才是商羯罗感兴趣的地方。如果在让他研究下去,迟早会查出所有的事,她丝毫不怀疑商羯罗的聪明程度。

    就在此时,凭空一声雷声,所有的“灯泡”一下子全部熄灭!轰隆隆的雷声宛若万鼓齐鸣,一时间地动山摇,叫人连站稳都难。

    “他来了。”派拉瓦的声音有些邪恶,“拿她的骨头,制造出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不是找死么?”

    天花板砸落几个“灯泡”,摔在地上成了一滩黑水儿似的东西。这种莫名的情况,商羯罗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倒是甄湄看见他头顶掉落下来的水泥板的时候,连忙飞扑了过去,将商羯罗扑倒在一边。

    他的眼镜摔落在地上,被水泥板压得四分五裂。整个身体摔飞出去的滋味可不好受,商羯罗脸色都白了白。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甄湄,她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手上的刀已经反身挡住了那一道光。电流顺着长刀钻进手臂,骨头发出钻心的疼痛,长刀差点落下。

    甄湄咳出一口气鲜血,看向随着水泥板落下的男人。楼陀罗的第二箭已经拉在手上,“走开,不然,你一起死,我不会再留情。”

    楼陀罗这次没有骑着白牛,比程锐利还要高壮的身体在兽皮裙的衬托下越发强壮,光箭在骨弓上凝聚出骇人的威势。

    “她已经死了!”甄湄不能后退,不能放弃商羯罗,他现在不能死,他若死了,白臻和甄惜怎么办?

    甄湄缓缓起身,随着那从天而下,直接贯穿几层楼的大洞倾落下的雨水将她的脚打湿,楼陀罗杀气浓重,沉郁如同暮钟的声音缓缓道,“离开,你坚守了诺言,我不杀你。但如果你再不让开,都得死。”

    甄湄知道,劝解已经用处。她沉默地直身立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楼陀罗看见她单薄的躯体被雨水打湿,目光坚定,里面竟没有任何畏惧退缩之意。她的刀口对着自己,牢牢地将风雨阻挡了商羯罗之外。

    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十分不爽,甚至比看见萨蒂的尸骨被玷污还要不爽。

    每一夜,他都在天空之上,明月之间,俯瞰世界。但唯有她,那么小小的,坚定的赞语,那虔诚的,永不服输的神情,夺去他大部分的视线。

    可现在,她站在别人的身前,反抗她的神?楼陀罗怒意溢满心头,手上的弦便松了开。

    这一箭,裹挟天地风云之势,威力骇人。面对万兽之主,气势上的压迫已经叫她连支撑着站着都极为困难了,更何况是提刀反抗。

    就在甄湄心凉之时,无数白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那光箭穿透白影后,威力大减。甄湄呆在白影后,兽主压力也小了不少,再次提刀反抗,那箭却散作上百支小箭,如骤雨般扑面而来。

    甄湄一时抵挡不及,那几十道小光箭如电蛇钻入身体,噼里啪啦地炸开,她满身是血,单膝跪在地上,呕出一滩鲜血。

    更有一些漏网之鱼穿过她,落在商羯罗的双腿上,他闷哼一声,双腿如血雾炸开。正常人已经痛苦大喊大叫,而他却仅仅是脸色苍白了一些。

    “为什么?”他盯着已经无法站立起来的女孩问道,在没有他的命令下,为何她还要死死抵挡在他的前方。

    甄湄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烧般灼热滚烫,派拉瓦不知何时已经跟楼陀罗打斗起来。

    她看见躲在角落里的爱丽丝,[带他走。]

    爱丽丝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口型的意思,她沿着边缘缓缓爬了过来。蛇尾圈在商羯罗的腰际,就要带他走的时候,商羯罗似乎想要拉住她一起离开。

    甄湄倒在了地上,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带不走她。商羯罗何其聪明,若他按照自己平日的理智,就应该不要去做傻事。但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只有面前红裙少女,和她淡淡的眼眸。

    身旁空间扭曲,派拉瓦从黑色的空洞中出来,同样想要带她走。他并不是楼陀罗的对手,也不想跟这个蛮夫继续打斗。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恐怖的狮吼声震碎了派拉瓦身后的黑洞,甄湄腰间被毛茸茸的巨大兽爪抓住,随后自己身体一空,眼前的两个人飞快地从眼前滑走,变作极小的两个黑点。

    她的身体如同没有牵线的木偶无力地垂落,高空之中,朔风刺骨,她本来已经足够能抵御寒冷了,却依旧瑟瑟发抖。

    不知飞了多远,她模糊觉得必然阳江市很很远了。甄湄被带到一个百层高楼的顶楼上,她躺倒在地上时,终于看见把自己带走的是什么呢。

    它下半身是狮子的身躯,上半身是强悍的人躯,你能看见那八块鲜明的腹肌,和结实宽阔的胸肌。从腰际又分出一对巨大的黄金羽翼,卷曲金色长发更似狮子的鬃毛。

    甄湄心下一凉,这是楼陀罗因愤怒失去理智时会化作的狮鹫相!

    此时日光正盛,沐浴在阳光下的羽毛和兽毛宛若黄金雕刻而成,映衬着那赤红的眼珠如红玛瑙时般璀璨夺目。楼陀罗抬起兽爪压在甄湄的腰上,差点把她再压得吐一口血出来,他似乎是为了防止她逃走。

    甄湄目光一低,一时头晕目眩,[该死的,乱发情的野兽!]

    她并不知道,狮鹫也算半只狮子,猫科动物,她身上属于猫科动物的荷尔蒙气息激发了狮鹫的欲望。楼陀罗很可能本来打算将惹他愤怒的小猫玩弄杀死,然而他那漂亮的红眼珠迷茫地打量了她几眼后,开始用粗砺的舌头舔甄湄身上的血迹。

    甄湄无力反抗,咬着唇闭上了眼睛,把脸侧过过去,身体却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无论是被一只狮鹫当玩具玩死,还是被一只狮鹫当交|配对象给活生生折磨死,显然都有些惨不忍睹。

    她根本不会寄希望于这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有人类适可而止的思维,他除了随心所欲,就只有野蛮粗暴了。

    然而她发现楼陀罗的唾液经过她的身体时,皮肤下的痛楚竟减少了许多。甄湄忽然想起,楼陀罗拥有治愈的能力,他这是在为自己治伤。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jj发生了一些事情,痴痴围观了一下……咳咳……就没来得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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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悠悠,骸骨空鸣,苏念白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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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迦即将闪亮登场,一波采访:

    痴痴:请问你为什么叫林迦?

    林迦:因为我丁丁大。

    痴痴:……

    林迦(自豪):你不知道,我就是湿婆的大[哔哔](后面消音)

    痴痴:……

    林迦:想当年我化身一道火柱,梵天毗湿奴一个往上一千年,一个往下一千年,皆寻不到尽头。恒河是我喷洒(后面继续消音)

    痴痴:采访到此结束。

    林迦:喂,别走呀。想当年我一次[哔哔]一百年,众神畏惧——

    痴痴:拉灯。

    ☆、半女(一)

    预料中的欺辱并没有到来, 倒是自己受伤的地方被舔了个遍。甄湄拧着眉头,脸颊通红,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狮鹫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身体中隐隐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尤其是被舔到耳朵时,她竟然舒服地呜咽了一声。

    楼陀罗把自己的小猫舔干净后, 直身看向周围,翅膀扑动一下子就从百层高楼飞扑下去。甄湄勉强支着身体坐起来,楼陀罗却已经回来了。

    他抓着一只强壮的变异狂暴者,脖子已经被他咬断, 撕下了表面坚硬的皮毛,放到甄湄面前。甄湄沉默地看着面前肢体还在抖动的狂暴者,以及脸上全是鲜血的楼陀罗,虽然她很饿,但这种人形生物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楼陀罗却不甘心地又把猎物往前推了推,看见那四处乱抓的胳膊,两只前爪扑地按住那胳膊,上臂伸下来从那血淋淋的背脊撕下一片肉来,送到甄湄嘴巴前。

    这只狂暴者或许是进化过的,并不像普通狂暴者一样散发恶臭。可是, 不要说它是人异变而来的, 就算是猩猩、猿猴,甄湄也不可能吃得下去。

    楼陀罗见甄湄避开自己送过去的肉,干脆扔下肉, 尾巴圈起甄湄,放到自己的背上,翅膀一振,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飞得很低,甄湄伏在他身上,狮身是热乎乎的。她蹭着那热度驱散身体的冰凉,因为虚弱,身体在努力消耗能量修复损伤,她确实感到十分饥饿。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末世前一定非常富饶,到处是高楼大厦。同样地,随处可见游荡的狂暴者,以及异变生物之间的厮杀。

    这已经是末世过去快一个月了,除了不断产生的变异的各种生物,甄湄根本看不见这座城市有任何人类的痕迹。楼陀罗带她停到了一个百货大楼前,他徒手碎裂了玻璃窗,驮着她闯进了百货大楼。

    有两只饥饿的狂暴者袭击过来,却反被楼陀罗徒手打碎了脑袋,撕裂了身体。甄湄看见那瘦骨嶙峋的狂暴者,心下了然,缺乏食物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这些因为大量繁殖而根本寻不到食物的狂暴者。

    原来楼陀罗带她来这里,是因为他嗅到了一只异种猫的气息。在城市里,猫狗是最大的动物团体。楼陀罗完全没有那只猫和自己小猫都是猫的概念,他杀了那只白猫后,以同样的方式把它送到甄湄的面前。

    好在甄湄也没把自己当作猫科动物,她之前也吃过生肉,此刻倒没有嫌弃食物的血腥。吃下一些肉之后,她觉得舒服了许多,楼陀罗带着她到了一个家居专营店中,把她放到一张双人床上,把人圈在自己身下。

    甄湄此刻伤势没有好,也动弹不得,只能随他去了。他时不时地舔舔她的脸,粗砺的舌苔刮得她的脸颊微红。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难耐地把她拨过来,拨过去。红眼睛瞪着她,有些焦躁,叼着她的脖颈发出闷闷的咆哮声。

    金色的卷发落在她的脖颈间,有些痒。

    蠢狮鹫。

    甄湄突然有些想笑,然而觉得自己这笑或许不太是时候。明明自己是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可偏偏又觉得他这个蠢样子实在好玩。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笑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挤出一点力气,一巴掌挥到那耸动的脑袋上,楼陀罗反倒是愤怒地吼了她一声。

    甄湄一口气噎在胸口,吞吐不得,脸却红到了耳尖上。不禁蠢,还乱发|情。

    她现在深刻的意识到了亚人类身躯发给她不仅仅强悍的自愈能力,凌厉的身手,极致的速度,还有源自动物本能的兽性。她比楼陀罗好一点的,就是她还有人类自控能力,但楼陀罗却完全是个野兽。她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等这傻子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可别想活着走下床。

    在百货大楼呆了几天后,当甄湄终于可以行动的时候,她趁着楼陀罗出去捕猎,找到一个店铺,换上黑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

    把那被弄得脏兮兮的裙子给扔到一旁,看见红裙上的污秽,甄湄的脸又隐隐发红,扔了几件衣服盖在上面。

    她找到厚实的黑色短款羽绒服穿在外面,把帽子罩在脑袋上,找到鞋店换上运动鞋。

    又拿了一个背包,将自己需要的东西装在里面。往身上喷了香水,遮盖住那浓重的属于某只野兽的气味。

    甄湄从后门偷溜出去,一路从窄小的道路胡同走。一路转了不知多远,到了一处公园。那里的植被更是茂密,周围却一只狂暴者都没有看见。

    她本想离开,却看见几个少女嘻笑着走过公园里的鹅卵石小道,她们看着天真烂漫,没有一点末世之人的绝望恐惧疲惫,好似末世前在公园里闲逛一般。

    这公园占地宽广,里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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