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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镇传说
宽阔的房间里挤满了人,她们都围着坐在梳妆台前身穿婚纱的女孩,一边看着请来的化妆师给女孩弄造型,一边闲聊。
“甄小姐真是长得比那些大明星还漂亮,李少也是英俊不凡,两人郎才女貌,今日订婚了,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许就吃喜酒了!”一个贵妇打趣的说道。
其他人连连附和,听得女孩的母亲乐呵呵的。
“妈咪,你们出去休息吧,在这里呆着怪累的。”女孩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喜乐。“一会儿还有的忙,你们吃茶说会儿话,我这里弄好了就出来。”
这话说的体贴,这里地方虽大,却还是不如客厅宽敞。又是甄小姐的房间,大家都是有体面的人,也不好坐人家床上,小沙发和榻榻米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出去也好。
于是一群贵妇小姐们便鱼贯而出,房间里只剩几个化妆弄造型的工作人员。
“甄小姐看起来不太开心。”正给甄小姐化妆的女人道。
“有吗?”甄小姐声音依旧柔柔的,听起来端庄大方又有小女儿的温柔娇媚。
“感觉不像将要订婚的新娘子,您似乎不太在意。哎,您的睫毛又浓又翘,我不贴假睫毛了,涂些睫毛膏拍照好看。”
甄小姐微微颔首,抬手看了一眼刚弄好的指甲,上面贴了颗小钻石,每一颗都被打磨了很多面,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很不错。”
“小姐的手很美,一定经常保养吧,摸着像牛奶似的。”美甲师赞叹道。这话有点恭维的成分,说的却是事实。她见过的手成百上千,这样柔嫩白皙的手也不过寥寥几双,专业手模也没这样的手,也只有像甄家这样的豪富之家才养的出来。
“保养是其次,平日里手套是不摘的。笔也少摸,也不练那费手的弦乐,只弹弹钢琴……又是这样的家庭,什么样的手养不出来。”甄小姐微微一笑,这笑也是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好似一张被精细勾画过的美丽面具,“李锦程非常好,家世才华都比得上甄家,我很满意,怎么会不开心呢。”
化妆师心道,好奇怪的话,难道不该说喜欢吗?用满意来形容自己的未婚夫有些怪怪的。若说是政治联姻,谁不知道这李锦程是甄小姐自己选的。两人三年恋爱,大学毕业就订婚,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决定订婚呢?
她又不是那些不受宠爱的私生女,甄大总裁可把甄小姐当宝贝珠子护着呢!哪里舍得她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李家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甄家的地位还不需要这样去拉拢。
谁又猜的到甄湄的心思呢?她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切秩序井然,没有风险、没有未知,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哪怕她觉得有些乏味无聊,也无意打破。
她也看爱情剧,偶像剧,但看多了就觉得爱情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儿。她不想为爱情牺牲她的家庭,财富,名誉以及地位,她也想象不出她会比爱自己还要爱一个人。
哪怕什么也不牺牲,爱上一个人这件事本身,也是极难的事情。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眯一会儿,十分钟后叫我。”甄湄不知为何,感觉特别累。她的眼皮重的要死,为了不弄花妆面,让人把坐倚调成躺的样式,便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甄湄缓缓的醒了过来。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往旁边儿一看,愣住了。
重峦叠嶂,山脉绵延不绝。黑压压的天空不见一丝光亮,湍急的流水哗啦啦的往远处流入。而她正坐在一辆行驶在盘曲山路的大巴上,身旁还坐着个闭着眼睡觉的短发女孩。
她身上也没穿婚纱了,是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印着“平山旅游团”,下面是廉价的牛仔裤和帆布鞋,跟身边的女孩儿一个装扮。
甄湄的第一个反应是,她被绑架了?她扶着前面的椅背站起来,除了她,其他人都睡着。
“这是哪儿?!”一个醒过来红毛男生大叫道,他脸上还长着油腻腻的青春痘,看见甄湄的时候,眼睛都痴了。
其他人也被吵醒了,他们也都一副惊慌疑惑的模样,巴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短发女孩儿也醒了,她惊道,“我是在哪儿?”
甄湄这下知道其他人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走出座位,到了司机那儿。“请问一下,这是要去哪儿?”
司机神情呆滞,仿佛没有听见甄湄的话。
“他只是个傀儡,你问也不会回答的。”原来巴士的副座儿上还坐着个男人,他嘴里叼着根烟,年纪看来三十出头,进着络腮胡,同样也穿着旅游团的白T,只是他手里抱着把寻常人不会见到的——枪。
“傀儡?”甄湄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惊疑不定的看向那司机。
“好了菜鸟们。”络腮胡将烟捏熄了,站了起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剃刀,先在算是你们的……嗯……班长?队长?反正,你们是被神选召进来的倒霉蛋儿,喂,你们谁玩过《孤镇传说》?”
“我玩过。”红毛撇嘴道,“不过,什么被神选召,吹逼也不打草稿。我告诉你,我爸可是x市首富,不把我和这位美女一起安全送回去,小心我找人弄死你!”
“我没有钱的,我爸都瘫了,还有个上学的妹妹,没钱给你。”一个眼镜男小心翼翼道。
嘭!一颗子弹擦过红毛的头发,射到后上方的行李架上,红毛甚至闻见一丝焦味儿,一时间唬的两股战战,浑身犹如中风麻痹,突地“啊”了一声,倒回座位上。
车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甄湄眼睁睁看着剃刀开了枪,鸡皮疙瘩忍不住起了来。她看见了,剃刀是真的想杀了红毛!
“我告诉你们,对于上级,要懂得尊重,你们的命不算什么的。”剃刀冷冷道,“现在我们在《孤镇传说》的世界里,几个主角也在车上,我们的任务就是跟在主角身边。”
“我们在游戏里?”甄湄吃惊道。
“准确来说,这只是一个副本罢了。以后你们还将进入各种副本,通过副本,完成任务,获取积分,通过积分在神那里换取装备或者能力强化自己。你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剃刀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不作死,他也不为难这些菜鸟。
毕竟,这里的人,多半都将成为亡魂。
“神拥有你们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剃刀道。
“那我们怎么回去呢?一直在这个鬼地方?”眼镜儿男稍稍鼓起勇气道。
“回去?”剃刀嗤笑一声,“可以回去,当你成为神之后,你就可以回去。”
所有人都被这前景惊呆了,成为神?可能吗?那他们不就可以要风要雨,长生不老?红毛甚至连害怕都忘了,满心都是亢奋。
“那在这里死了呢?”短发女孩冷不丁的问道。
“在这里死了,你的灵魂就会成为这神之游戏场的养分。”剃刀道,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别妄想死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好了,到了。”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而前方的路被落石断了。
几个原本在发呆的女孩神情变得灵动了起来,其中一个黑色长发的秀丽女孩儿道,“司机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原本呆滞的司机也活了过来,他纠结的看着前方,“有石头把路堵住了!而且,车子好像抛锚了。”
“先别着急,我给救援队打个电话。”看起来像是领队的导游拿出了电话,没信号,“哎,你们看看你们的手机手信号吗?好像因为到了山区,我的收不到信号了。”
看起来这几个就是游戏里面的角色了,然后就是司机下车去看车子的情况,四个轮胎竟然全部爆掉了,地上也不知是谁放了好多钉子!
“说话的妹子就是主角安琪,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手机。”剃刀漫不经心的看着主角们过剧情,而他们好像也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我知道,那个手机可以通过拍照功能伤害鬼,甚至杀死。”一个一直安静的男人说道,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我们是要对付鬼?”
“《孤镇传说》里有两只恶鬼,一个是被当作巫女烧死的茱丽叶,一个是茱丽叶的死于七岁的儿子埃尔克森,还有一些被恶鬼杀死的小镇居民的鬼魂。你们很幸运,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杀死的灵异生物。”剃刀将枪反背在背后,见安琪几个人下车了,对车里的人道,“走吧。”
除了剧情人物和剃刀,甄湄数了数,红毛、眼睛男、斯文男、短发女,还有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他看起来跟剃刀一个年纪的,头发剃的寸长,长得英气逼人,看起来像个军人。
“美女,我保护你。”红毛腆着脸凑到甄湄身边,“我叫郭骏威,我爸是郭建国,我跟你说,这游戏我都玩通关了。”
“你是郭总的公子啊,我是甄湄。”甄湄微笑的看着郭骏威,看的他脸都红了,温柔道,“你跟我说说这个游戏吧?我有些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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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有鬼
众人跟着主角走,穿过小路,竟然看见了一座小镇。小镇十分荒凉,房屋是外国建筑,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里看起来没人了。”游戏女主角安琪害怕的拉着自己闺密罗兰的手,“我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要不我们回车里吧?”
“大家都在这里呢,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吗?这样美丽的建筑,现在很难看到了呢。”罗兰大大咧咧道。其他几个配角更是东走西顾,两个调皮的大男孩撒疯似的跑得没影儿了,简直就是作死界的楷模。
甄湄一路听红毛解说,大致也明白了剧情。安琪有巫女血统,她能够感知到鬼魂的存在。而在游戏中,她可以通过手机或者照相机拍照,将鬼魂封印在相片中。
而他们将进入一间别墅,先是遇上一个整容成瘾的女鬼凯瑟琳,再遇上一个被女主人,也就是整容女的母亲毒死分尸的出轨丈夫朗顿伯爵,最后会遇上残暴的变态女主人伊丽莎白。封印完他们,就可以通关了。
《小镇传说》的两个终极boss只会在第一部里露个脸,杀几个酱油,要到第二部才会跟女主怼上。
安琪心中不安,劝不动罗兰,便有些打退堂鼓。毕竟不是人操控的游戏角色,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能够感受到那股不详的感觉,不想继续走了,便对罗兰说,“我想回去了,你们逛完就回来吧。司机先生把轮胎都换了,就可以走了。”
“那你回去吧,真是胆小鬼。”罗兰嘟囔了一句。
甄湄走过去,对安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啊,你。”安琪像是认识他们一样,但又说不出几人是谁,“好吧,我是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
众人不能离开安琪周围,又往回走,剃刀似笑非笑,“你倒是知道要跟主角挨得近,聪明的女孩儿。不过,神不会让你沾女主的光的,在恐怖游戏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主角身边。”
红毛看见剃刀就躲得远远的,看起来是很害怕这个人的样子。
“我们的任务呢?是什么?”甄湄知道剃刀是好意提醒,她还蛮欣赏剃刀的耿直的,这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活到明天。”
只是活到明天,简单的几个字已经让甄湄意识到,这个地方恐怕没有红毛说的那么简单。即便孰知剧情,但一切又会如游戏中那样简单吗?
女主角安琪一直在发抖,她本来挽着甄湄的胳膊,忽地松手蹲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出不去,出不去了。”
“什么?”甄湄感觉到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寒冷刺骨,天色几乎是在几分钟内就完全黑了下来。
大家都没有手电筒,只能借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模式照明。只要踏出范围几步,就看不清人了,中央的街道上的街灯就像被人按了开关一样,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直直通向那在坡道上的三层楼的别墅!
往来时的方向看,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这黑暗越来越靠近,像是一张深渊巨口要将众人吞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短发女惊恐的问道,“难道是——来了?”
“去别墅里!”女主角还是女主角,她白着脸往别墅走,他们没有选择,也只能跟过去。
“是茱丽叶。”红毛又凑到甄湄身边,他看起来也害怕的要死,这时候当然不是因为甄湄漂亮才凑过来。他是被甄湄的镇定感染了,她身边好像要安全一点似的。
笃信唯物主义的甄湄也是第一遇上这样的灵异事件,她看起来镇定,凝玉般的脸蛋上没有表情,那是因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凡事不露声色,况且害怕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甄湄细心问道。
“埃尔克森不会在外面出现,他患有自闭症,喜欢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比如阁楼,柜子,或者门后,天花板上,黑暗的角落。因为是被残忍虐杀的,所以他的性格很残暴,基本遇上就是开门杀,回头杀,转角杀。比茱丽叶还难对付。我当初玩的时候,每次都被他坑死,好不容易才侥幸通关。”红毛想起那个变态的小鬼,脚都有些软了。在游戏里不觉得,若是到现实里,简直不敢想象,幸亏他们是现在应该不会遇上埃尔克森,的吧?
红毛心中自我安慰,甄湄却没有抱侥幸心理。既然茱丽叶都出现了,那么埃尔克森也有可能出现。虽然看起来只是为了把他们驱赶到别墅里,难保没有啊!
想着想着,八人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口。华丽的黑色铁门半开着,后面的别墅上爬满了藤蔓植物,荒草丛生,连地上铺的地砖也烂了数块。
黑暗还在驱赶,八人只能进入别墅。欧洲风格的复古门轻若无物似的被安琪推开了,铺面而来一股腐朽荒废的气息。
几个手机的亮度还是能将里面照得清楚的,剃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支蜡烛,点上了火,将它们插到锈了的铜烛台上。
“好了,可以自由行动了,离开女主也没问题了。”
一张巨大的肖像油画挂在客厅中央,也不知是不是房子漏雨的缘故,画上的颜料糊成了一团,只能看见下半身。穿着华丽长裙的贵妇、燕尾服的伯爵和白裙子的小女孩。他们的脸成了扭曲的颜料,诡异的叫人心慌。
长桌、旋转木梯、紧闭的门、繁复奢华却破败不堪的室内设计,叫人觉得压抑。剃刀从进来后就一直紧紧摸着手里的枪,他没有拿手机,整个身体都紧绷着,面上却没有露出迹象。
甄湄看见他的食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扳机的位置,动作幅度很小。为什么他不拿手机?他的子弹可以伤到鬼魂吗?
“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部署吧。”斯文男开口了,“既然都进来了,我们也没有选择,我们人多,合作起来应该能对付他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单名一个叶,是个律师。”
他们,当然指的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
“我叫陈岚岚,大二医学生。”短发女马上道,“我只会些书本知识,不会治病的。”
“郭骏威,我爸是A市首富。”红毛自豪道。
“我……我叫罗小东,田径队的。”眼镜男话刚出口,红毛就笑了。
“就你?”红毛打量着外表更像个书呆子的眼镜男,还顶了个西瓜头,“你说你是清华北大毕业的我还相信些,田径队的?”
罗小东抵了抵眼镜,没说话。
“我叫甄湄,三点水加眉毛的眉。我本来大学毕业要订婚了,结果来了这里。”甄湄说着,心里也觉得讽刺,本来以为一辈子就安安稳稳当个全职贵妇就可以了,还以为万事皆在掌控中。
“啊,女神你要结婚了?”郭骏威惊讶道,他还以为甄湄还是个学生。
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后一个没有说话的男人,他生的英俊,一双眼睛沉稳深邃,年纪看起来不小,语气平淡道,“封九。”
“我两年前玩过这款游戏,这栋别墅有三层,一层分别是客厅、厨房、佣人房、杂物间和地下室。二层是两个卧室和一个书房,还有厕所。三层是个阁楼和宠物房。”白叶的记忆力很强,竟然连两年前玩的游戏的细节也记得一丝不差,“酷爱整容的凯瑟琳在她的卧室,也就是二楼。她会附身在人皮偶上,弱点是视力,她是通过声音判断人的位置的。”
“她会在晚上12点时出来游荡,位置随机。所以我们最好在她的卧室杀死她。”白叶说杀死她时,眼角抖了一下,眼睛垂下来,“游戏里面凯瑟琳跑得似乎不快,但只要主角一旦摔倒,立马就会死,所以我判定,她的速度一定不慢。”
“走位!”郭骏威道,“从二楼下来,围着餐桌跑,只要不失误,拍个十张左右她就死了。对了,二楼卧室的钥匙得先拿到,钥匙在厨房的壁画里,得破解了谜题才行。”
甄湄悄悄瞥了眼剃刀,正巧发现他嘴角扯了下,知道剧情的两人还在商讨对策,仿佛未来很简单一样。
但甄湄心中有了几个疑问,第一,没有钥匙,附身在人皮偶的凯瑟琳是如何出来的?门是需要钥匙锁和解锁的,可12点后她会出来,还会随机出现,这个房子是不是有密道之类的?又或者,她可以穿墙?如果这样,走位就完全没有意义,是必死的局。
第二,壁画的谜题是利用了镜像原理,游戏中是可以将画里的钥匙拿出来,但那是朗顿伯爵的画像,他就乖乖的任他们拿走吗?
第三,这些鬼,会按照游戏里面那样,只有你触发了相关剧情才会一个个出来吗?
但这些问题没法说,因为他们必须去拿钥匙,必须去杀死鬼,不然躲是没法躲的。越是躲避,正如白叶所说,时间越晚会越艰难,甚至无法“通关”。
从进来后,安琪就没动了,等他们商量好如何分组如何行动时,安琪才又恢复过来。就像一个木偶,有一个人在操控,要她醒便醒,要她睡便睡。
甄湄一时心生寒意,也有无法言说的恐惧。失控,所有的一切都在失控。
“好,我们先去厨房。大家都要一起,别走散了。都知道的吧,在恐怖游戏里,走散了意味着什么。”白叶意味深长道。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甄湄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她蹙眉看去,原来是安琪。她脸色苍白,看见甄湄看她,黑色的齐刘海下绽放出一个勉强的笑,“我能跟你一起么?”
甄湄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npc,她就像个活生生的人,有小情绪,有人性化的行为动作。
“嗯。”甄湄安抚地拍拍安琪的手,“没事的,跟大家一起。”
安琪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挨着甄湄,声音低不可闻,“我不相信他们。”
“嗯?”甄湄有些诧异,她知道,安琪口中的他们是指其他人,可实际上,甄湄跟他们也是一路人,都是“玩家”,为什么安琪会相信她呢?
安琪忽地住了声,原来是剃刀看了过来。看起来,安琪最防备的人,就是队长剃刀,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玩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安琪:我喜欢你
甄湄:啊哈?
安琪:让我们百合吧!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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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盯上了
所有人都走向厨房,房子很大,有许多的走廊。去厨房要穿过一条走廊,珐琅彩的玻璃能模糊看见窗外阴森的环境,一路走一路点燃蜡烛插上烛台,让阴森的过道稍微亮堂了点。
虽然有八个人,但对于这个大别墅还是显得过于稀少。
在推开门之前,剃刀忽然道,“菜鸟们,这不是一个游戏,你们要记住。”
烛光下,剃刀那张长着络腮胡的汉子脸显得有些诡谲,他那带着香烟气息的嗓音压的低低的,“会死人的。”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里面竟然点着灯,桌上还有许多的新鲜水果,镀银的碟子刀叉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锅炉上还煮着肉,香气扑鼻。
几面墙壁上都挂着画,锅炉上方的墙壁就是白叶等人说的那幅藏着钥匙的水果油画了。那么锅里煮着的,自然就是,男主人的肉了……
甄湄有些恶心,想吐,其他人的神情也不太好。游戏归游戏,现在他们在游戏里,自然游戏也是现实,又不是汉尼拔那样高情趣的变态,谁能接受人肉大餐?
大家都不太想靠近那锅,最后还是剃刀走了过去。要解开谜题的关键,就是将桌上的水果的位置复位成油画里面一样,然后油画就会变成朗顿伯爵的画像,钥匙就在画像上人的腰上,要伸手去拿!
一直沉默的封九也跟了过去帮忙,郭骏威为了解除尴尬的气氛,开始凑乐子,说些笑话,其他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大家都想活下去,不想冒险。可每个人都很清楚,总得有人去做危险的事,不然大家都活不下去。但心里明白,真正到做的时候,往往很难。
甄湄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她还知道,这个时候,去讨好剃刀是最明智的做法。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剃刀,封九就很明白。而且剃刀去做了,证明也没有什么危险。
理智归理智,甄湄心里有些苦涩,她根本一点也不像靠近那锅肉汤!!!她现在很想吐,尤其是那个味道!甄湄是个对饮食极度挑剔的人,对生活细节也苛刻到了极点,她的生活没有血腥,没有油烟,没有肮脏,她一想到那些水果会腐烂,那画像里的人会腐烂成肉泥,而锅里煮的就是那些恶心的肉泥,她就无法忍受。
“你还好吧?”安琪担忧道。
是了,安琪也不愿意接近剃刀,甄湄这下自我安慰道。甄湄甚至觉得,死也不算什么,要她从那滩臭烘烘的肉泥里找钥匙,她宁肯死了干净。
“开始变了!”陈岚岚惊呼道。
最后一颗苹果摆放好后,那副画里的颜料就像水一样开始流动,扭曲变形。厨房里的所有家具都开始震动,桌上的水果也滚落下来,墙纸剥落,露出血液一般的墙壁。水果腐烂变黑,蛆虫从里面爬出来。
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腐朽,鲜活的厨房一下子被剥去了生命,锅里的香气也变成了令人反胃的腐臭味。
甄湄骇得说不出话来,她条件反射的看向其他人,在一张张惨白的脸上略过,1234567……8?
等等,加上她,一共才八个人,那她看见的第八个人是谁?那个在角落里的人,是谁?
鸡皮疙瘩一路从手背窜进心头,冷汗涔涔,甄湄努力平复心情,但心跳压抑不住,她心惊胆战的又看过去,没……没人。
看花眼了?不,不对,绝对不会是看花眼了。甄湄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一瞬间看见的人影,绝对绝对存在。
那一触上,就陡然生出绝望的阴冷,好似呆在寒冬的地窖里,空无一人,黑成一片,无从逃脱的绝望。
甄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忍不住俯身吐了出来。她为了穿上那腰极度细的婚纱,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下也只是吐出些酸水出来,显得好不狼狈。
“你怎么了?还好吗?”
安琪的声音吸引了其他的人的注意,剃刀已经从画像里拿出了钥匙,看见甄湄的模样,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就这么点程度就吐了,未免太娇气了。这次的新人,也就这个封九有些意思,其他人简直蠢得没救。那个小姑娘原本看起来还有些小聪明,结果这么不经事儿。
剃刀冷漠的看着其他人去安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犹如看见一堆已死之人。
“女神,你要不要喝点水?”甄湄没想到,郭骏威这个看着粗心的人,竟然也记得从从车里带水出来,还一直放在单肩背包里。
甄湄没有客气,喝了一小口,道了声谢谢。
“真尼玛操蛋,玩游戏的时候哪有这么写真啊。”郭骏威不由得抱怨了几句。
“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唉。”白叶也忍不住说了句。
一旁的安琪似乎听不见他们说的游戏之类的话题,只是在小心照顾甄湄。
甄湄瞟了眼那画像,挂着腐肉的骷髅架子,身量高大。她忍不住握紧了手,过长的指甲不小心把安琪掐到了,听见安琪呼疼,甄湄连忙松手道歉。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甄湄小声问了一句。
“什么?”安琪茫然道,转而紧张兮兮的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没有看见。甄湄心里的石头越发悬起来了,几乎想要流泪,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看见了?这时候甄湄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敏锐了,她知道,自己看见了,那个东西自然,也看见了——她。
甄湄嘴巴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口。那个东西,不,那个,她猜到是谁了。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一旦她说出口,恐怕会害了所有人。
可她一个人承担这份恐惧吗?她一个人,去死吗?
甄湄面无表情的跟着其他人走出厨房,身后的厨房灯光瞬间熄灭。她脖颈微凉,痒痒的,像被什么盯久了。
那一瞬间,甄湄抑制住了氤氲在眼眶中的眼泪。她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子,指甲刻意刮在细腻的肌肤上,有些刺疼,那种不适感也随之掩盖了。
粉嫩的唇抿成一条线,堵住了呼之欲出的恐惧。甄湄心道,我要镇静,没什么的,天道尚且留一线,我总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既然拿到了钥匙,那么就该去面对整容女凯瑟琳了。本来最开始是让罗小东去开门,引凯瑟琳出来,因为他跑得快。如果八个人一起去,人太多了跑起来也容易出差错,一旦互相绊住了脚,那可就没救了。
“我不,不要一个人去。不,我不要去。”罗小东哆嗦道,他被刚刚那一幕吓破了胆子,再没刚开始被白叶鼓动的那么自信了。跑得快有什么用,对方是鬼啊!
“我和封九去。”剃刀说话了,他又扯了下嘴角,很轻微,在胡子的遮掩下几乎看不到。那是不屑,深深的不屑。
甄湄看懂了,到现在,剃刀只认可了封九一个人,他准备抛弃他们了。不,应该说,他准备离开了。
其他人自然说好,郭骏威还跟甄湄说道,“他就喜欢装逼,让他装就好了。真是自大狂。”
他们都以为剃刀是去将凯瑟琳引出来,却没想过,别墅这么大,很有可能剃刀一走就不会再回这里了。大家都只要活到天亮就可以了,在哪里活不一样呢?虽说最好不要分开,但恐怖游戏里,人多又有用吗?活着的终究只有女主一个人。
甄湄怜悯的看了一眼郭骏威,然后抬高声音道,“我也去,我带着安琪。”
“女神,你疯啦?”郭骏威不可置信道。
“你愿意一起来帮忙吗?”甄湄反问道,这是看在那瓶水的面子上,甄湄给了郭骏威一个机会。但她不会说明白的,就像剃刀一样,她不会去害他们,可也不想被他们拖累。
“我……我才不去。”郭骏威连忙拒绝,又放低声音,“那家伙可是想杀了我。”
“那你在这里等我们吧,小心点。”甄湄最后看了看红毛,其实他长得还不错,就是造型太非主流,加上青春期又皮脂腺旺盛,所以显得不那么上台面。
郭建国她是见过的,准确的说,是他见过她。那时她在爸爸的书房玩积木,那个胖胖的长得很憨实的男人送了她一个全球限量版的芭比公主,她还挺喜欢的,摆在收藏室里备注了送礼人。
“你才是要小心点。”郭骏威嘟哝一句。
没想到那样老奸巨滑的人,却生了一个这样单纯的儿子。
“你真要来?”剃刀倒是有些诧异,“你能跑?”
“比不上罗小东,但也算能跑。”甄湄每天都要坚持锻炼,体力也不错,既然安琪能跑过凯瑟琳,她自信也可以。
剃刀也没有再多问的意思,更没有问安琪这个女主角。反倒是甄湄觉得自己太唐突,又询问了安琪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下有些松快了。
“你的魅力值倒是挺高。”剃刀冷不丁冒出一句,脸上表情意味深长,“要是你能度过这一关,我很愿意邀请你来我的小队。”
甄湄柔柔弱弱的微笑,明眸善睐,看起来颇是惹人怜爱,“那队长可要护着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为河蟹略有改动。
☆、绝处逢生
通往二楼的楼梯十分老旧,人踩在上面会咯吱作响。剃刀走在最前面,封九其次,很快就到了二楼。
这里同样很大,如同一般富人家,二楼也设了待客区,只是比起一楼的客厅要小一些。同样的长桌,几张椅子,这样的设定往往意味着接下来有追逐战。
墙壁上依旧挂着几幅画,都是同一个白衣少女的画像,很明显,这个就是凯瑟琳了。但画像上的人面部色彩都诡异的失真了,叫人看不清这个拥有曼妙身段的少女长得如何貌美。
整容?甄湄可惜的想道,她其实不反对整容,但维纳斯断臂才会美得令人难忘,强行去用人工修复,反倒会失了她的惊艳,变得俗不可耐。
何况那些个整容医师,又有几个拥有创造美的能力?不过是照着成名的女星们,摘了人家的一部分去给人□□上罢了。
甄湄对美丽同样也有很深的执念,这点她跟凯瑟琳或许有些心意想通。不然甄湄也不会近乎苛刻的□□自己的身体,连一丝瑕疵也不容看到。
但她并不想走“捷径”。
凯瑟琳的房间很快就找到了,它紧紧的关闭着房门,外面落了一把很明显的大铜锁。
剃刀做事很干脆,他直接打开了铜锁,但推门的时候却有些小心翼翼。只开了一条缝,门未全开,借着缝隙打量黑黢黢的房间。
钢琴声忽地从屋子里传来,贝多芬的月光在这个无风无月的晚上诡异的从无人的房间里响起,像是在嘲笑屋外不敢入内的人们。
安琪突地冲过去,把门推开了!
“安琪?”甄湄惊诧道。就见安琪失了魂一样跑了进去,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就在安琪消失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犹如被按了开关一样,所有的蜡烛同时亮起,照得屋外的三人脸色发白。
一架钢琴正对着三人,钢琴前坐着一个少女,正弹奏着。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掩盖了身躯。
剃刀毫不犹豫的就冲着那诡异的少女开了一枪,头颅血花爆开,少女无力的趴在了钢琴上。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钢琴上流下来,黄的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不是凯瑟琳。”封九道,“是个活人。”
“是罗兰。”甄湄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死去的少女说道,她记得安琪的好友罗兰就是个金发少女,而剃刀杀了一个可能还活着的人?
这个想法让甄湄又有些反胃了,但剃刀脸上也没有一点半点杀错人的愧疚,他只是冷眼打量周围,观察环境。
突地,甄湄就明白了,为什么安琪会防备剃刀。身为巫女后代,安琪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直觉。剃刀根本没有把这些剧情人物当作人来看待!
“因为凯瑟琳还没有附身在她身上,我们得先去找到人皮偶。”
是了,在原剧情中,凯瑟琳会附身在罗兰身上,因为是附身活人,关节比人皮偶灵活,速度也会很快。
剃刀杀了罗兰,就是为了削弱凯瑟琳的实力。这样杀死凯瑟琳,就会容易许多。从大局观看,罗兰是必死的,杀死一个必死的剧情人物,让任务难度降低,大家的安全上升,生死之事,怎么也说不上是错的。
可毕竟杀人了啊。甄湄理智上认为剃刀的做法合理,但多年来的个人原则却是无法苟同。
她选择剃刀真的对吗?
屋子很大,这放着钢琴的房间只是外间,照样挂着少女的画像,看来她是个很喜欢自画像的女生。与外面的画像不同,这里画像呈长方形,有一人高,与其说是画像,更像是一面面立身镜贴墙放在地上。
“啊——!”
突然,一声惨叫从远远的地方传来,是陈岚岚的声音!那声嘶力竭的痛苦的惨叫声才刚刚冒了个头,就消失了。
出事了。
甄湄心如擂鼓,她惶然不觉的时候,往旁边走了几步,正巧靠在一幅画上。
然后她看到封九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腰间一紧,甄湄僵硬的低头看去,两只女人的手将她的腰抱住,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从反抗的往后被拖走了!
她要死了吗?
甄湄感觉自己像是被拉进了一个无限的深洞里,远远的可以看见越来越小的画框,她被拉进了画里!
腰间的手越来越紧,甄湄痛得用手去掰那冰凉的手,自然无法掰开。无助间,她用自己那修的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去抓那手。
黑色的血被她抓了出来,因为那死人皮肤有些偏硬,甄湄自己的指甲也给抓断了几根,自己的指头上也是鲜血淋漓。
对了,手机!
甄湄稍稍冷静了下来,她将胸前挂着的手机打开,对着那手连拍了好几下,终于听见惨叫声,腰间一松,甄湄终于暂时摆脱了那诡异的手。
赶紧逃!
甄湄朝着那看能看见一点的画框竭力跑去,近了,近了,甄湄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就见画框外,一个小男孩歪头看她。
青白的肤色,没有一点白的全黑的眼睛,嘴角怪诞的朝上勾起,硬生生勾到常人不可能勾到的高度,像是生生撕开了一样!
是他!
“埃尔克森。”甄湄艰难地念出这四个字,前有狼,后有虎,绝望之中甄湄跑得越来越慢。
“过来!”
甄湄的身侧忽然冒出一个画框,她没有多想,连忙听从声音的指示从画框爬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硬实的地板上,甄湄有些懵,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这才看向周围的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刚考完试过来更新一章_(:з」∠)_竟然有3个收藏,开心
☆、埃尔克森
她正坐在一条长廊的地板上,身后是一幅神爱众生的画。
“啊,薇琪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孩子们都等着你讲课呢。”一个修女打扮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拉着甄湄的手,皱眉打量了一番,“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快跟我去把衣服换了,叫神父看见了可不得了。”
甄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能随修女走。
她在换衣服的时候好生看了下自己,没换人,手上的伤还在,为什么修女会以为自己是那个什么薇琪?
甄湄心里的疑问多的快溢出来了,她换上修女服,简单处理了伤口,把手机带好,跟着那个修女走,这才发现,她好像在一个孤儿院?
一个神父开的福利院,而她是这里的一个老师。这里的建筑风格跟之前的别墅是一个风格,还有复古的钟楼。
孤儿们都在一个院子里玩耍,修女带她过来了就走了。这些孤儿看起来被带的很好,每个人都穿着整齐干净的衣服。
“薇琪老师!”一个女孩跑过来抱住甄湄的腿,“你这次要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啊?”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讲了好几个故事,甄湄旁敲侧击,终于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是小镇,准确说,还没有变成死亡小镇的小镇。而她所在的福利院,就是埃尔克森呆的那个福利院。
郭骏威曾经跟她说过,茱丽叶是被当作女巫烧死的,而主持仪式的正是这位开福利院的神父。神父收留了失去母亲的埃尔克森,然而他收留他,只因看上了长着天使面孔的男孩。
没错,神父是个变态,他污蔑茱丽叶只是为了得到这个男孩。谁知道他烧死的真的是个女巫,即便死了,她也要化作鬼魂保护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来到这里,是来拯救即将被神父虐杀的埃尔克森?甄湄一想到那个小男孩,她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冒出来。那个呼唤她,让她到这里的声音,甄湄也想起来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分明是安琪的声音。
“你们知道埃尔克森在哪儿吗?”甄湄问小孩儿们,却看见他们有些害怕,又有些憎恶的神情。
“他是女巫的孩子!是个,是个恶魔!”一个男孩大声道,满脸嫌恶,“他应该被烧死!”
“我我我看见他一个人说话……”一个小女孩嗫嚅道,脸上很是害怕。
“埃尔克森太古怪了,他老是呆在柜子里,脏兮兮的像个老鼠。”
“修女很讨厌他,这里每一个人都讨厌他,谁跟他挨得近了就会倒霉。”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语天真又残忍,甄湄是经常做慈善的,也去看了那些可怜的自闭症儿童,一时忘却了那恐怖的小鬼,只觉得一个自闭症儿童被所有人孤立,又被虐待,心中怜悯。
“告诉老师,他现在在哪儿?”甄湄打断了孩子们滔滔不绝的厌恶之语。
孩子们指着那钟楼,原来,埃尔克森的房间在钟楼上。
甄湄让孩子们自己玩,便动身往钟楼走。不管她来这里的原因为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埃尔克森和不见踪影的安琪。
安琪找不到,那就只有去埃尔克森那儿了。
钟楼里面光线不好,有些阴暗,盘旋而上的楼梯看着有些过分的高了。甄湄发现这里有很多神像,还有画,就像害怕鬼魂而弄了这么多东西来驱鬼。
甄湄有些发冷,这里的气温似乎比外面都要低许多。甄湄踩着木阶往上走,仿佛又回到了那栋别墅,一步步走往二楼的时候。
这一次,甄湄握紧了手机。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有手机,那些鬼魂都伤害不了她。
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床,一个衣柜。床上的铺盖没有了,脏兮兮的床单上还有只死老鼠。
衣柜的门开着一道缝,露出一点被子的布料。
“埃尔克森?”甄湄语气轻柔的唤道,面上镇静,手却有些用力的握着手机,“埃尔克森?我是薇琪老师,出来好不好?”
没有回应。
甄湄只能挪着步子过去,“你是在跟老师躲猫猫吗?”
衣柜忽地关紧了,发出不满的咯吱声,这个柜子看来也有些破旧了。
很明显,埃尔克森不欢迎甄湄。
“今天上课你没有来,我就在这里跟你讲故事好不好?”甄湄没有再靠近了,她衣衫单薄,这里又冷,甄湄扯紧了修女服,开始讲故事。
讲到阿里巴巴和四十个大盗里面,女仆往装着大盗藏身的水缸里灌热油的时候,衣柜的柜门忽然打开了!
甄湄愣了片刻,她明白了为什么神父要不择手段的得到这个男孩。
即便黑色的头发已经油腻腻打了结,即便裹在臭烘烘的黑乎乎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里,即便瘦的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了,但仍旧美得惊心。
甄湄感觉自己像是抚开了洛神甄宓长发的曹操,粗布衣衫不改美人风骨,于是强取豪夺。
男孩就像跌落凡尘的天使,被俗世的藤蔓纠缠住,只能用那懵懂不知世事的双眼打量着世界。
她甚至很难把这个过分漂亮的小男孩跟那个可怕的小鬼联系在一起,两者差别太大了。
“埃尔克森?”甄湄小心翼翼的问道。
男孩眼眸僵硬的转动,仿佛很久没有用过了。他像没有看见甄湄似的,拖着厚重的被子,像个蜗牛一般爬出柜子。
痩极了的胳膊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每挪一寸,都显得极为难过。
甄湄看的心口一疼,也顾不得男孩的脏臭和疏离,上前把男孩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啊。”甄湄肩膀一痛,差点把怀里的小孩给扔了出去。
埃尔克森狠狠的,毫不留情咬了下去。牙齿深深陷进柔嫩的肌肤里,鲜血溢出,残忍的想要从甄湄的肩膀上啃下一块肉来!
不过毕竟是饿久了,埃尔克森没有力气再用劲,只是这么不上不下的咬着。
甄湄忍住想要往埃尔克森屁股上呼一巴掌的冲动,抱着埃尔克森下了钟楼。
避开福利院的其他人,甄湄带着埃尔克森藏到了一间没有人的屋子。她扯了好几下,终于把该死的牙从她的肩膀上扯了下来,甚至有一颗从埃尔克森的嘴巴上脱落,陷在她肉里……
“你是属狗的吗。”甄湄苦笑,“好吧,现在,我要给你洗个澡!你这个臭烘烘的小狼狗!”
埃尔克森嘴巴上还有鲜血,冷淡的看着甄湄,缺的那颗牙齿,还是门牙。
作者有话要说: 甄湄 : 你属狗的吗!
埃尔克森 : 汪!
☆、突生变数
甄湄在这个房间还真找到了水,装在木桶里面。她用水简单清洗了被咬的肩膀,忍痛把那颗该死的牙齿拔了出来,隔着衣服按了一会儿,血终于不流了。
把牙齿装进衣服口袋里,袖子扎起来,二话不说就把埃尔克森的衣服扒光了,看见那突兀的肋骨和瘦小的身子,以及布满身体的伤痕,甄湄的心柔软了。
还是个孩子。
“老师给你洗干净,埃尔克森可不许再闹脾气了。”甄湄温柔道。
自闭症男孩没有回应,甄湄也不指望回应,认命的把纤纤玉手放在那油的快生虱子的头发上,掬水打湿头发。
没有洗发露,连洗了好几回,才勉干净,把带血的嘴巴也给捏着嘴洗干净了。又拿一块布给埃尔克森擦洗身体,小心的避开了那些伤处,擦干净了就拿从房间找到的一件宽大的衣裳给裹上。
洗的过程并不轻松,甄湄的脸上身上都被埃尔克森的爪子挠了好多伤痕。若不是看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甄湄早已经把埃尔克森按进木桶里,好叫他知道女人的脸是多么重要!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把埃尔克森带出去。她能避开人找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她在钟楼上看到的出口处,来来往往的人。
而且,甄湄不确定自己带走埃尔克森就一定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天亮。甄湄忽然想到他们的“通关”条件,在这里,天是亮的,是不是意味着她到了天黑,就可以通关了呢?
在这里等到天黑,完全比在别墅里容易,她为什么要回去呢?而且,这个埃尔克森没准儿只是幻象而已,毕竟他早已经死了,救不救出去也没什么的吧?
甄湄看着洗过澡后越发瘦小的埃尔克森,湿漉漉的短发贴在小脸上,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你就是我的克星啊。”甄湄长叹一声,无法抵抗的美丽,果然是她的克星!
甄湄把埃尔克森藏在这个房间的柜子里,他呆在那里比较有安全感。因为自闭症和柔弱的身体,甄湄也不担心他乱跑。
然后她又回到那更衣室,换了身衣服,没办法,又是血,又是臭味,不能让人看见。
一声钟鸣,修女们都开始去吃饭了。甄湄也跟着去,那些修女都很友好的跟她打招呼,大家集中到了“食堂”,一个神父装扮老男人带领众人做祷告。
“阿门。”甄湄跟着做了结语,看见那神父亲吻了下手中的十字架,然后朝着钟楼方向去了。
糟了!
甄湄顾不得多少,追了过去,“神父,请等等。”
“亲爱的薇琪,有事吗?”神父年纪已经挺大的了,但风度翩翩,一脸慈和,叫人亲近。谁也不会相信,这样高洁的神父会有那样见不得人的癖好,“你的脸?”
“不小心被调皮的孩子误伤到了,没多大事。”甄湄面不改色的带过,“我来找神父,是因为我心中对于圣经中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有些疑惑,想要请教神父。”
“充满求知欲是好事,但你应该先去吃饭,填饱肚子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薇琪,食物来之不易,心存感恩对待食物,也是一种修行。”神父和蔼可亲。
“神父说的是,只是神父这要去哪儿?”甄湄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都不愿意给薇琪指点迷津了。”
神父的微笑凝滞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要去做弥撒,天使会带来神的旨意。”
天使?甄湄心中冷笑,恐怕是埃尔克森吧,这神父果然人面兽心,肮脏的很。
看来拦是拦不住了,甄湄也怕说了反叫神父察觉什么,只道,“那我就不麻烦神父,我去吃饭了。”
甄湄没吃东西,她藏了个面包和三明治,带到埃尔克森那里。
不见了。
原本该呆在里面的小孩儿不见了,房间里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埃尔克森的身影。
轰隆隆一声雷响,乌云铺满了天空,外面不到一会儿就暗了下来,不详的预感纠缠在甄湄心头。
“跟我来。”
消失许久的安琪俏生生的立在门口,她看起来十分虚弱,与甄湄一样,也穿着修女的衣服。背后电闪雷鸣,照得她好似一缕幽魂。
“安琪,这是怎么回事?”甄湄心里的疑问太多了。
“边走边说吧。”安琪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与之前有些怯懦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拉着甄湄走,也不知要去哪里。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儿了,我们回到了过去。当时我感知到了有人在呼唤我,我的灵魂无法克制的带我来到了这里。但我来这里已经有一年了。”
一年……也就是说,安琪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
“我不知道那神秘的声音为何带我来这里,我只能安心呆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然后就调查了下去。”安琪声音渐渐有些愤怒。
“你知道吗?这个神父简直是个恶魔,他虐杀了许多孩子,还把那些孩子做成了标本藏在神像里!”
甄湄忽然想起钟楼里的神像,心,陡地一寒。
“埃尔克森。”安琪语气稍稍温和了一点,“他是我祖母的另一个女儿的孩子,那个呼唤我来的就是我的姨婆,她想让我救他。”
“但是埃尔克森无法离开那个钟楼,每次我想要带他离开,半个小时候他又会消失,回到钟楼里。”安琪压抑着莫名的怒气道,“可恨的神父,跟恶魔签订了契约,将埃尔克森困在钟楼里,永生永世不得离去。”
“那怎么才能带他离开?”甄湄问道,看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那就是替代。”安琪幽幽道。
甄湄看见熟悉的钟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不对劲!
拉着她的手越来越修长,变黑,安琪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高,她的皮肤就像被什么烧焦了一样,“安琪”缓缓道,“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替代他,他就可以离开了。”
茱丽叶……
甄湄用了最后一分力气,打开手机,朝拽住她的茱丽叶拍照!
“啊啊,你干什么!”茱丽叶惨叫,狠狠的将甄湄摔出去!
恐怖的面容□□在甄湄面前,眼睛、嘴巴、鼻子全扭曲了位置,犹如化作烂泥再纠结在脸上,茱丽叶的身体也扭曲了,她怪异的扭动着身体来抓甄湄,却被甄湄拍的尖叫一声,化作火焰消失了。
甄湄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一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接踵而至的是倾盆大雨。她躺在地上,无力躲开。
手机浸泡在雨水里,屏幕斑驳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恍眼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麻雀在后
天空雷声阵阵,而躺在雨水中的甄湄冷得要命,精致的细眉下是被雨水打湿的纤长睫毛,微微一颤,勉强在雨幕中睁开一丝缝隙,露出乌黑的眸子。
她吃力的将胳膊靠在地上,支撑起身体,湿透的黑色修女服紧紧贴在身体上,显露出美妙的曲线。
甄湄欲捡起手机,却发现一只鞋子踩在上面,她颤颤看去,神父撑着一把大黑伞,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道,“薇琪,你怎么在这儿?”
“神父,我遇到鬼了。”甄湄声音颤抖道,“太可怕了,那只鬼跑进了钟楼!”
“鬼?这里是沐浴神光的地方,怎么会有鬼呢?”
“是不是女巫回来报仇了,神父,女巫回来报仇了,我们都要死!”甄湄全然崩溃的模样。
神父看着钟楼,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当年既然我能烧死她,如今也能叫她滚回地狱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甄湄想做渔翁,只能挑唆神父跟茱丽叶争斗。但愿神父能多拖延一会儿,她的要求不多,只要撑到天黑,她就成功了。甄湄看着钟楼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神父大步走进了钟楼,手里握紧了那个十字架。甄湄这才发现,十字架是倒着的!
倒着的十字架,代表的是——恶魔。
甄湄想起了茱丽叶伪装安琪时说过的话,原来她并没有说谎,神父的确跟恶魔有关系。该死的,越来越复杂了。
雨很大,让甄湄站起来都困难。她现在不知道去哪儿,或者说,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没有绝对的安全的地方,她一定还会来找我,在神父对付她的时候,我得把手机修好,或者找到另一样能对付鬼魂的武器。”
甄湄心里思量,捡起已经全部湿透的手机,这么大的雨,恐怕已经废掉了。好在这里可是有教堂的,她应该去教堂找个十字架或者什么圣水之类的,也许会有用?
就在这时,钟楼忽然传出很多孩子的哭声,几乎要把雷声掩盖掉!
甄湄条件反射看去,却见钟楼门上那一小块玻璃上,挤满了苍白的怨恨的脸,那些脸盯着她,哭脸忽然齐齐露出笑容。
“老师,过来呀。”
“我想听故事。”
“老师,我好冷啊,好冷。”
那笑容如果落在之前那些小孩脸上,是天真无邪的可爱。可落在那些惨白得像是刷了白漆,没有瞳孔没有毛发的脸上,显得那样恐怖。
甄湄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看,调头往教堂方向跑去。
后面还传来孩子怨恨的声音,“老师你要离开我们吗。”
“老师。”
“老师。”
“……”
那声音刺激得甄湄头皮发麻,她越发不敢回头。孤儿院里的人仿佛蒸发掉了,甄湄跑了老远也未曾看到一个人。
教堂里一座耶稣的石像摆在神台上,排列整齐的座位足足有十几排,而在最前排,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
甄湄浑身都是雨水,湿答答的往下落。她的嘴唇因为寒冷而变得苍白,她驻足门口,那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背影令她一惊。
是谁?!
然而那个人一动不动,甄湄站的腿有些麻了,才小心翼翼绕着另一边走过去。
这一次,甄湄又看见了熟悉的人,是安琪。
她还穿着旅游团的衣服,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耶稣,像丟了魂。这个才是失踪的真安琪。
手机!
甄湄马上看见了安琪握在手里的手机,现在她有两条路,一是拿了安琪的手机离开这个令她有些不安的教堂,二是想办法唤醒丟了魂的安琪。
可茱丽叶随时可能来到这里,安琪的状态也令人渗得慌。
剃刀说过,主角身边是最危险的。她或许该拿了手机赶紧跑,谁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可失去了手机,安琪又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安琪?”甄湄唤道,她慢慢靠近,安琪还是没有反应。
甄湄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拿了手机,不管如何,她必须得保住自己的命。或许她该把安琪也带走。
甄湄从安琪的手里拿下手机,心中一动,将手机相册打开了。相册确实有几张照片,但都是无法看清内容的模糊图片。
咦
甄湄发现,手机里有几段音频。点开播放,是安琪的声音。
“我终于还是决定去那里了,妈妈的反对并没有阻止我,我想要调查姨婆的死因。不管如何,那毕竟是妈妈的姐姐,我还有个小外甥呢,我得找到他。”
“我有些不安,心里空落落的,或许我这次调查会有些意外。”
“我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当时有什么在呼唤着我,是她,我知道。她还值得我相信吗?”
“天呐,那是埃尔克森吗?真不敢相信,可恶的神父,他是魔鬼。我会救出你的,埃尔克森,等姐姐。”
“为什么会是这样。”
甄湄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甚至能感受到安琪的惊骇绝望。迷雾重重,甄湄的心情越来越压抑,她该怎么办?
安琪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嘭”!
教堂的门忽然被推开,阴暗的天色下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那里。
“神父?”甄湄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耶稣像旁,对着那人影拍了几张,人影没反应。
神父肢体十分僵硬的走动,手脚关节都冻僵了一般,慢慢的,从阴影里露出半张脸。
“啊。”甄湄惊得靠倒了神像,那半张脸已经没了!!只剩下凹进去的血肉,白的脑浆混着血顺着流下来。
几张漆白的脸从神父身后冒出来,“老师,你被抓住了哦。”
它们尖声诡笑,苍白扭曲的身体带着恐怖的脑袋朝甄湄快速爬去。甄湄左手稳住发抖的右手,连连快拍,听见它们愤怒的尖叫,想要跑,却腿一软趴在了神像上。
怎么办?怎么办?
当甄湄看到门口那熟悉的焦黑鬼影时,无可抑制的绝望袭向她的心头。手再快,也无法在兼顾几只小鬼的同时弄死茱丽叶。
怎么办?
甄湄看了一眼安琪,她依旧呆呆的,可她的眼睛去低垂下来,看着摔在地上的神像!
几乎是在一只小鬼要扑到甄湄身上时,甄湄抱着神像滚了一圈,然后胡乱的在身上上一摸,喀嚓一声,神像的后背竟然开了一个盖子,而她正对上骷髅空洞的眼眶。
而它,缺了一个门牙。
“你找到我了。”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一只青白的小手拍在甄湄肩上,比沾了雨水的衣裳还要冰冷,全黑的没有一点瞳白的眼睛撞进她的视野里,“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更了几天。
☆、机关算尽
空气中似乎也森冷的泛着一股阴气,盘旋一回儿,便从毛孔中窜入,寒彻骨髓。
长期扭曲蜷缩在狭小空间而畸形的骷髅紧紧的蜷缩着,它的骨膜已经烂掉了,呈现一种斑驳潮湿的模样。
很难想象当它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痛苦的将肢体打断,塞进这个狭小的盒子。
冰冷的双手环过甄湄的脖颈,腐朽的味道贴着甄湄的脸滑过去,拿出那脆弱的头颅。
“很久很久以前。”
声音又轻又飘,可这声音会游到你的脑海,缠在你的心尖,挥之不去。
“有一个喜欢捉迷藏的小男孩,他藏进了一个柜子里,所有人都没有找到他。”
“他就等啊等,就这么过了很多年。”
“小男孩很伤心,很寂寞。他想,如果谁能找到他,他就会亲亲她。”
甄湄僵硬的感受到脸颊上被印下一个冰冷的吻,她几乎动不了身体。
“但没有人。于是他想,如果有人找到他,他就抱抱她,和她一起走。”
“埃尔克森……”甄湄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但还是没有人。”埃尔克森将头颅放进了甄湄怀里,语气阴冷道,“他就发誓,如果谁找到他,他就把她也关进柜子里,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
手拂过甄湄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疼痛使甄湄意识到,这是个鬼魂,他不是活的,他随时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忽地肩膀剧痛,甄湄眼睁睁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肩膀泊泊而出,一只小手就那么直直穿进去,她张开嘴,想要尖叫,想要大哭,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惊恐到了极致,只能呆呆的看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划过苍白的脸颊。
埃尔克森歪头,笑了。抬手,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
他的老师肌肤是那样柔嫩,她的血液是那样香甜,她的哭泣是那样真实,她的眼泪是那样的——美丽。
埃尔克森喜欢老师抱着他,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那天真怜悯的眼睛,喜欢她害怕又倔强的神情。
“不,不对。”甄湄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声音颤抖脆弱,似一根随时会被压折的枝桠,颤巍巍的抵抗着本能的恐惧,“不对。小男孩自己走出了柜子,他才发现,不是别人找不到他,而是有人把柜子埋进了土里,谁也找不到。第一个看见他的大姐姐,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是别人找不到他,只是他被人藏在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他要自己走出来。”
一时落针可闻,久久的,没有声音。甄湄觉得自己身体似乎能动一点,扭头去看埃尔克森,他依旧在笑,可是眼睛里却溢出鲜血,诡谲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可是,小男孩走不出柜子怎么办。那里好冷,好黑,柜子钉得死死的,他走不出去。”
甄湄看着愣住了,她轻咬着唇,忽然道, “那就让大姐姐找到他,砸烂柜子,把他带出来。”
她捧起骷髅头颅,轻轻一吻,冲着埃尔克森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很容易,对不对。”
埃尔克森定定的看着她,神情莫测。突然眉心微皱,狠狠道:“滚!”
话语冷酷到了极点,甄湄心头一滞,却见埃尔克森抓起一只偷偷爬过来的漆白小鬼,扔了出去。
咯咯咯……异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甄湄能闻到浓郁的焦臭味,焦黑的鬼影正冲她缓慢爬来。
埃尔克森凑近甄湄,缓缓道,“老师,我等着你来找我,砸烂柜子,带我离开。”
远远的,钟声鸣起。埃尔克森脸上的青白渐渐褪去,眼白重新泛出来,他看起来漂亮得如同坠入人间的天使。
“如果你没找到我,我会将你锁进我的柜子。”埃尔克森微笑,他轻轻的推了一下甄湄,甄湄便不受克制的往后倒去。“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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