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节
是清凉了点。
“来不及换衣服。”我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果然是谎言得用另外一个谎言来圆啊!
苏墨风看到我因为冷而变得通红的鼻尖,眸色沉了沉。“是我不好,这么晚还来打扰。”
“没关系,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要说不好,还真轮不到他,只怪我自己瞎折腾。
“那先到附近找个地方坐坐。”苏墨风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就近一家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尽管夜色已晚,但城市里总不缺爱夜生活的人们,弥漫着咖啡特有苦涩香味的咖啡厅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大家各居一角安静地做自己的事。等坐定,我依然一脸莫名,这是打算彻夜长谈的架势呐。
苏墨风眉眼间带了一股浓浓的倦色,似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扬手唤来服务员,我不爱喝咖啡也不懂咖啡,问美女服务员:“有无红茶?”
服务员左边脸皮一抖,瞟了我一眼:“我们这里只卖咖啡。”
“有无绿茶?”
服务员右边脸皮一抖,低眉顺眼道:“我们这里只卖咖啡。”
“我要白开水。”
服务员两边脸皮又一抖,皮笑肉不笑道:“没有白开水,不好意思。”
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怎么行?我蹭飞了一个眼刀过去,服务员并不示弱,死死直视我。我们心里头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一个有原则的客户服务员!
“来一杯蓝山,再来一杯纯奶。”苏墨风在旁看了半天好戏,忍不住出声道,本来疲惫的容颜因为飞扬的唇角精神了许多。
本来冷着脸的服务员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苏墨风,见到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脸上飞上两朵红云,这次倒再无异议。
我不满地撇撇嘴,“这个用脸说话的恶毒社会!”
“余沉,每次看到你都特别羡慕你,永远都那么有活力,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苏墨风笑看着我,并不觉得我跟服务员的较劲给他丢脸,“或许这么说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但你却总能让人忘记烦恼。”
“没有谁是永远开心的,也许你只看到我每天都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没看到我负重前行的时候。”我的笑容后面隐着过往的疼痛,历经了那些事,现在再大的事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等闲事。
“嗯。”苏墨风突然露出笑容,“不过以后你不会有那机会的。”
呃?啥米意思?我脑回路没转过弯,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笑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暖和。
“那个,加拿大有什么好玩的吗?”
“都那样,好山好水好寂寞。”苏墨风似想起某样东西,“对了,这个是送给你的。”说着就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盒子,拿到手里就能闻到一股如同玫瑰花般轻柔的淡雅香味。
“香水?”我不文盲,认得出几个字。
苏墨风点点头,“不知道该买什么给你,听说香水是最适合女人的。”
如果他知道我这辈子用过最贵最多的香水就是,不知会不会立马将我归入糙汉子那类。
不用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这款香水的主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为了当一个有未来的接班人,我郑重地接过香水,并决定回去请教下蒋雯雯这香水是不是也直接抹在四肢上就可以了。
“其实昨天就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连夜赶一台手术。”苏墨风把糖包倒入咖啡,一直搅动小巧的金属勺子,浓黑的液体在他的缓缓搅动下一直打旋,苏墨风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他手指下弹奏出悠远的琴声。
不知这手拿着手术刀是什么样子。我跟着心里的想法,视线从他双手慢慢往上移,他低着眼看手中的咖啡杯,情绪似乎有点低落,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他温柔的双眼,此刻却不见一丝光芒。
“那是个小姑娘,出了车祸。肋骨、耻骨多处骨折,导致大出血。抢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抢不过死神的速度。她那么小,害怕得一直握着我的手,我还安慰她说别怕,叔叔在。结果……”苏墨风声音愈发沙哑,越说越低,说到后来他说不下去,手重重抹了下脸,“手术后,我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坐了很久很久,不知为何,突然想来见见你,所以就来了。”
苏墨风露出一丝丝笑,好像个孩子一样,眼底里尽是求安慰的脆弱。我一时哑口无言,心里早已软了一大片。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枉然,生死能怎么安慰?除了自己人看开外,旁人无能为力。
“我以为医生已经见惯了生死,对这些习以为常。”
“很多人都这么想,其实不然,医生比任何人都更看重生死。”
“是吗?我可是把医生列为我绝不会与之相亲的三大职业之一。”等我发现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来不及闭嘴。
苏墨风闻言愣住了,“为什么?”
我忙喝一口奶,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咳……那不啥嘛,怕自己有一天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苏墨风默了默,“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学四年从未联系过我?”
“你不也没联系我。”我脱口而出。
“我有。”苏墨风简单两个字犹如一颗大石头咚一声投入我的心湖,震得我整个人登时懵掉。
“有?什么时候?”
苏墨风这个时候却抿起嘴,脸色渐渐沉下去。
他好像在生气?我心里不安地猜测,不会生我的气吧?但我仔细回想过往几年,虽然说我当年跟老妈决绝地离开,但老妈始终放不下爸爸那边的亲戚们,时不时还会回去探望,毕竟房子空置太久不住人,没了人气家具容易腐朽,老妈请亲戚定期上门打扫,亲戚定期会把邮递员丢进门缝的信件和水电费单都邮给我们。我敢肯定,那些信件里并没有一封是来自加拿大国的苏墨风。
“你会不会寄错地址了?”我只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我从未告知苏墨风我的住址,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到加拿大后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猜测是你写的,因为就你一个人跟我要了联系地址,于是回了信,对方承认她就是余沉,我们信件来往大概三次,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在一次回国活动时,约那个余沉出来见面。”
我听着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心里的不安和猜测很快被验证了。果然是尤思丽。而苏墨风口中左一个余沉右一个余沉,语气的嘲讽毫不掩饰,难道他也发现了?
“等我见到了那个人,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蠢。怎么会搞错人呢?明明笔迹不同,说话的语气也不同。”
我喉间一紧,咕噜吞了下口水,“其实……”
“所以你跟我要地址,是给她的?”
“呃,是的……”
“是你让她冒充你写信给我,然后冒充你在大跟我见面。”
“呃,是的……咦,不,不是!!”我猛地抬起头,大声否认道,“我完全不知道尤思丽会以我的名义跟你通信。”
“尤思丽?哦,就是她?”苏墨风语气清冷。
“你不认识她?”我有点意外。
苏墨风摇摇头,“对此人并无印象。”
我冷汗直冒,高中时尤思丽一直跟在我身边,虽说没正式介绍给苏墨风,但正常人都会有点印象,更何况尤思丽好歹也算是个美女一枚。
“那个,她是我朋友,暗恋你多年,一直默默关注你。”
“哦。”
哦?就这样?
“你……后来跟她有无继续联系?”
“没,还联系做什么?”苏墨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而且她居然没你联系方式,你不是她朋友吗?”
我讪笑道:“算是吧。”只是最后友谊的小船因为他而翻了。
“我后来问了好几个同学,大家只知道你考到理工,我又问了马小薇和于天宇,他们都说大三之后再无见过你,没一个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才知道,我把你弄丢了。”苏墨风深深地看着,眼底里一片失落和自责,我无所遁形,在他眼球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我鼻子一酸,垂下眼,我想解释点什么,有一股冲动想伸出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最终我只是把手紧紧握在杯子的把手上,杯子的纯奶扬起浅浅的涟漪,“我出了……”
就在我打算对苏墨风说出实情的时候,窗外响起砰砰的敲击声,我和苏墨风望过去,见到何家岩扬起手,咧起嘴冲我们打招呼。
我一下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家岩推门而进,徐徐走到我们桌前,冲苏墨风一笑:“嗨,苏墨风,好久不见。”
四十二、两个男人的对话
自我读书以来,就目睹过不少两男争一女或者两女争一男的场景,虽然还没到撒泼打架的地步,但也能闻到空气中无形的硝烟味。虽说一个人的爱情是顺其自然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来也没用,但自古人们只信奉幸福是争取来的,你不争取就落到别人口袋里。
当何家岩和苏墨风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居然有一种奇妙的错觉,我是不是成了那个被争抢的重点人物了?
我为自己这种想法略略羞耻一秒钟,抬眼看了看何家岩,又看了看苏墨风,苏墨风估摸还未认出何家岩来,也是,如此骚逼的何家岩跟当年那个英气十足的少年差得是有那么一点点远。
“他是……”我清了清嗓子,正打算把何家岩的名字说出来。
“何家岩,是好久未见。”苏墨风突然嘴角一弯,伸出手跟何家岩握了握,两个男人力量之手在我眼前晃了几晃。
未等我反应过来,何家岩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一只手放到我椅子后面,看起来好似环抱着我的肩膀,我不动声色往里靠了靠,用眼刀飞了他几下,他恍若不觉,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那位美女服务员看到何家岩,先是呆了呆,脸露惊喜,“你不是……”
何家岩早已习惯这种目光,对她笑笑,提醒她,“咖啡,谢谢。”
服务员看了看何家岩,看了看苏墨风,又看了看我,放到我身上的目光登时变得无比复杂。
“什么时候回的国?”何家岩首先开了口。
“大概半年前吧。”
“算了算,我们高中居然是八年前的事了。”何家岩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只腿更是架到另外一只腿上,显得桀骜不羁。
被何家岩一说,我跟着感慨起来,“八年过去了,就我一个人还在努力工作打拼生活,不像你们都已经在享受阶段。”
“大家都在努力阶段,只是方向不同,程度不同而已。”苏墨风笑道。
“你回国一趟,我还未曾接过风,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去喝一杯?”何家岩对苏墨风发出邀请。
苏墨风眉头一扬,“嗯,地方你挑。”
我弱弱地冒出头来,“那我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两人就约上了?
“你回家待着。”
“我先送你回家。”
何家岩和苏墨风同时出声,随之一怔,互相看对方一眼。苏墨风首先站起身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呢外套,“我先送她回家。”
何家岩闻言,立马跟着站起身,我和苏墨风莫名地看他,他摊摊手,一脸坦然道:“反正我没事做,一起呗。”
好吧,这种三人行的情况实在超出我能掌控的范围,我只好装着鸵鸟一言不发,脖子缩到衣领里,躲避阵阵袭来的夜风。
苏墨风见状,眉头微皱,“下次出来别穿那么少,容易生病。”
何家岩瞅了瞅我的打扮,意味不明地笑道:“余沉,才几天不见,打扮品位倒提升得挺快嘛。”
我脸瞬间通红,更是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家里走去。
我沮丧地推开门,一把甩开外套躺倒沙发上,蒋雯雯一脸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被人半路截胡了。”我郁闷地抓起一个抱枕,脸埋进去。
蒋雯雯眯起眼,“女的?”
“男的。”
“我擦,苏墨风居然是个?”蒋雯雯同情地看着我,伸出安慰的爪子。
我侧头躲过,“你瞎说什么呀,是高中同学,他们两约着喝酒去了。”
“哎,你就这么让他跑了?干嘛不跟着去?”
“我一个女的瞎掺和什么?”我有点生气道,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我当然也想跟着去窥伺两个男人会谈些什么,但苏墨风已出声送我回家,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厚脸皮赖上他们。想及此,对何家岩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酒吧小包间里。
何家岩响亮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肯定是余沉那小妮子骂我。”嘴边划过一抹笑,拿起酒瓶,熟稔地给对面那人的杯子里倒满淡红色的酒,而后端起自己的高脚杯,高高举起,“欢迎回国,我先干了。”
苏墨风交叠着双腿,前倾拿起倒满酒的杯子,对何家岩举了举,跟着仰头喝光。
“这次回来多久?”何家岩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到苏墨风跟前,苏墨风手摆了摆,表示不抽烟,何家岩也不勉强,自己拿出一根,夹在手上,点燃抽起来。
“不打算出去了,就留在这。”
苏墨风闻到飘过来的烟味,微微蹙了蹙眉,何家岩敏感地察觉到,歉意笑了,“不好意思,犯烟瘾。”说着就掐灭了烟头。
苏墨风点点头,并不阻止。
“你约我来,不仅仅是为了接风吧。”苏墨风心里明白,他跟何家岩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何家岩不过是寻个借口支开余沉约他单独见个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需要费口舌。”何家岩看着对面那个笑起来总是温温和和的男人,心情却不太愉悦。他一下飞机就催马叔闯了几个红灯直奔余沉住所,结果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漫步在夜路上,他不得不按捺心中窜出来的怒火,很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尽管马叔很不赞同他这个行为,一旦被狗仔队拍到,他真的有口也说不清,更危险的是还可能会连累到余沉。
等他看清楚那个男人居然是苏墨风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露了面,并且厚着脸皮把苏墨风单独约了出来。
他确实有很多话想跟苏墨风谈谈。
“就想跟你聊一些陈年旧事。”何家岩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在桌上画着,苏墨风扫了一眼,微微笑起来,“我可想不出我跟你有什么旧事可聊。”
不同班,不同圈子,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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