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后续 1

    躺在地上的冯一鸣心里有极为复杂的情绪。

    沮丧……自己筹划了这么多年，预先做了如许多的准备，到了关键时刻，却将自己埋在废墟下甚至受伤无法参与到救援行动中去，虽然知道个人的力量帮不了太多，但沮丧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出现。

    欣慰……那么多的准备最终大都起到了效果，六个仓库的大量物资能够挽救数以千计，甚至数以万计的灾民性命，这让冯一鸣内心既欣慰又满足，从大的方面来说，这是他这只蝴蝶对现实社会做出的最大贡献，从小的方面来说，也满足了他内心的道德观。

    庆幸……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刻抱着张晶晶一同坠落，并且能够双双生还，如何不庆幸，更别说张晶晶话语中隐隐的谅解和宽容。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冯一鸣内心充斥着满足感，虽然有着种种遗憾，但最终是自己挽救了那么多条人命。

    至于地震时间的改变、震中位置的偏移，冯一鸣不愿意再去想，开玩笑，自己最多影响了国内it业的发展进程，绝对没办法影响到地壳的变动……

    “呃……”角落处低低的呻吟声传来。

    冯一鸣转头看去，居然是胡子拉碴、双目通红的祖斌蔚，他从五月四号上午开始接手，在李翔、宋航、柳婕的协助下部署救援工作，分配人手，努力将救援物资运输出去，组建了整整十七支救援队伍，仓库这个临时救援中心收容了近四千灾民。

    之后又尽全力配合昨晚半夜赶到的部队、武警，将救援工具分发下去，搜集各种物质，将救援队伍打散，安排到每一支小分队中作为向导，一直忙到今天早上七点多钟才躺下打了个盹。

    作为一位组织者，祖斌蔚将之前几十年在潜移默化中锻炼出来的能力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从刚开始的磕磕碰碰到后面的精密部署，多达数千人的营地被其整顿的井井有条。

    从五月四号早上到五月五号早上，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时间虽然不长，但遭遇大变后紧张的情绪，劳心劳力的高强度工作，让祖斌蔚无比疲劳。

    说一句劳苦功高，绝不为过，冯一鸣在心里庆幸，自己无意间选择了这个地点作为和祖斌蔚夫妻的谈话地点，如果没有祖斌蔚，宋镰又重伤不起，真的很难想象李翔和宋航两个老头能不能顺利的开展救援工作。

    “喝点水。”冯一鸣没办法动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矿泉水瓶。

    “呃……”祖斌蔚犹豫了下没去拿，“不多了，留给你吧，现在营地有四五千人，其他的东西都还好办，但是食物和饮用水已经不多了，虽然已经组织人手接雨水烧开后饮用，但是昨天晚上有人喝了雨水后拉肚子…… “不用去忙吗？”

    “都交出去了。”祖斌蔚盘腿坐下，突然一阵咕咕声传来。

    边上的叶子姿噗嗤一笑，“淼淼在后勤组留了点吃的，我去端。”

    “呵呵，昨晚实在困死了，倒头就睡，没吃东西。”祖斌蔚是个爱干净的人，第一次见面时候利索的穿着、整洁有序的举止给冯一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如今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邋邋遢遢，脸上还隐隐可见几丝血痕。

    “交出去了？”冯一鸣偏头看了眼外面，“交给谁了？”

    “开始是交给部队，后来移交给镇上下来的……反正是个领导。”祖斌蔚无所谓的耸耸肩，“救援工作需要统一安排部署，这话我也没办法反驳，总不能说……这个仓库是天辰投资的，你们不许动吧？”

    冯一鸣不吭声了，人家要接手是顺理成章的……

    “虽然彭州地区和外界已经有了联络，但是没办法以个人身份和外界联系，不过……”祖斌蔚笑着低声说：“外面挺使劲儿的。”

    “什么意思？”

    “刚开始没发觉，后来感觉不对，那个镇上下来接受营地管理的人，姓郭，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毕竟彭州市和外界已经有了联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仓库的归属权是谁的。”

    “这说明展雄那边有人将仓库的归属权交出去了，换取对彭州地区的救援工作进度？”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祖斌蔚凑到近处，低声说：“部队过来了两批，第二批是凌晨五点多钟到的，我安排完之后，有人找到我询问你的下落。”

    看冯一鸣沉思不语，祖斌蔚继续说：“我这边的消息是，展雄大手笔捐款，而且很可能将六个仓库都送了出去，蜀都市接手后让彭州市进行就地救援工作，如今部队已经赶到了，情况在向积极的一面发展。”

    “展雄真是人才济济啊，短短一天内，能够准备判断情势，做出这么多有针对性的应对方案。”

    “展雄的确人才济济，不管在外在内都是如此。”冯一鸣笑着说：“你这算是自夸吧？”

    “毕竟我还没正式上任呢。”祖斌蔚压低声音笑了起来，接过叶子姿拿过来的碗，“恩？这是什么？居然有绿色的？”

    “野菜。”叶子姿没好气说：“仓库里囤积的物资主要是工具、药品，食物本来就不多，那个姓郭的一下子拨了一半出去，不去挖点野菜，大家都得挨饿。”

    “彭州市是震中，交通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祖斌蔚苦笑道：“昨晚还有一架飞机在附近……”

    “我听柳婕说过了。”冯一鸣叹道：“别说现在物资进来难度很高，即使能进来，最紧要的也应该是救援工具和药品，仓库这边的囤积量不低，但对于整个城市……”

    “后勤那边谁在负责？”

    “是项雁姐。”叶子姿解释道：“原本她是负责人事，后来姓郭的带了人下来……就去了后勤组，不过项雁姐受伤，腿骨折不能动，所以……”

    “她就是性子太强了。”祖斌蔚咧咧嘴将碗里的菜粥全倒进嘴，“我劝她回来休息休息，本来就是伤员，等下我组织一批人去附近搜罗搜罗，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回来，毕竟四五千号人，万一断粮了可能会出大问题。”

    看着祖斌蔚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边上的张晶晶轻声说：“你的眼光的确不错……”

    “是啊，要没有老祖，真够呛的。”冯一鸣侧过头，“不过我更想知道，江河那边是谁在主持。”

    能当机立断将六个仓库全交出去，又大手笔进行捐款，会是谁呢？

    魏军吗？但是魏军这个人向来谨慎小心，而且对天辰这边的事一概不问。

    刘娟吗？身为天辰投资总裁的她有可能交出六个仓库，但是让展雄集团大手笔捐款可不是刘娟能办得到的。

    ……

    燕京指挥中心。

    大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各种颜色，显示着灾区即时状况和救援工作进度。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来往穿梭的人流、不时响起的兴奋呐喊，也有隐隐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相当让人意外。”中年人仰着头盯着大屏幕。

    “的确，一共十一个区县受灾，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了，至今仍然有六个区县还没有联系上。”李主任低声应道：“但是在联络速度、救援进度上，震中彭州市非常亮眼。”

    “虽然彭州市一个七个乡镇，只有四个乡镇设置了救援仓库，而且其中有两个在乡下，但是靠着这六个仓库，彭州市第一时间就组织人手开始了救援行动，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已经联系上的五个区县中，彭州市的伤员数目特别大，几乎占了总额的一半以上。”

    “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彭州市位处震中，但这个数据也显示出救援进度和速度，如果不是第一时间依靠仓库的救援工具和药品，这些伤员大部分可能都……”

    “但同时也导致了一个问题，药品数量可能紧缺，仓库的药瓶清单上主要是夹板、生理盐水、担架，对刚刚获救的伤员用处很大，但是后续的治疗或者重伤员……”中年人转头交代，“还有一支武警部队在赶往彭州市途中？交代他们联系附近医院，尽量多带一些医疗设备。”

    “另外联系蜀都的指挥中心，从全国各地医院抽调来的医生队伍，在进入彭州市以及其他已经联系上的区县的时候，排在第二序列，仅次于救援部队。”

    嘱咐完身边助手，中年人靠在桌上，叹道：“虽然仓库里囤积的东西不少，而且也针对地震的救援工作，但是有点想当然……地理位置选择的也不恰当。”

    “你也太苛求了，人家本来就不是专业机构，只是慈善基金会而已。”李主任摇头笑道：“而且那位马凉就在三丰镇的乡下，那儿有个仓库，被设为临时救援中心，听说上面准备对此进行大力宣扬。”

    “什么神笔马良……哦，马凉啊。”中年人哼了声，“说个人名都弯弯绕绕的，不就是那个姓冯的嘛。”

    李主任撇撇嘴没吭声，那位青年似乎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浮出水面，一直隐藏在水下，大家都是几十年辛辛苦苦爬上来的，冷不丁看到个几年就窜到自己身边的青年，心里难免不爽。

    中年人顿了顿，问道：“那个临时救援中心据说不是冯一鸣亲自管理的？”

    “恩，他受伤了，一直趴着呢，左腿骨折。”李主任点点头，“但是身边团队很得力，而且他一直维持的那支救援队伍也有部分人在身边。”

    “就是挂靠在蜀都消防局的救援队？”中年人有点意外，“下面报上来了，那支救援队被打散了，给各个部队的救援队伍做地理向导和技术指导，非常出色，这种模式已经向其他区县推广。”

    “但其他五个仓库就未必了。”李主任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资料，“虽然都第一时间起到救援作用，但刚开始没人指挥，甚至其中两个仓库一度遭到哄抢，而且是在部队到达彭州市之后。”

    “我知道，已经安排下去了。”中年人再抬头看了一眼，大踏步走开，虽然彭州市是震中，但受灾区县超过十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

    李主任将手上资料收拢走回办公桌前，对面的员工突然起身轻声汇报：“展雄那边又捐了一笔款，加上新进来的展雄系企业，总额已经超过六亿。”

    “啧啧。”李主任咂咂嘴，人家国家电网、烟草公司这些行业垄断巨头也不过捐了两个亿，it企业这么有钱啊……

    不过这也不能说展雄集团要出风头，老大现在还被困在彭州呢，据说断了条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呃，这是想早点出来啊，虽然彭州市和外界的交通还没完全打通，但是从今天下午两点钟开始，当地天气状况开始好转，气象台那边的消息，明天飞机应该是能正常起飞的。

    李主任凝神想了想，犹豫片刻掏出手机。

    ……

    “恩，好的。”

    “谢了，等你回来，一鸣会好好谢你，他去蜀都之前还念叨呢，给你女儿准备了串顶级的蜜蜡项链。”

    李欣雨挂断电话，长长舒了口气，笑着对周围巴巴等消息的众人说：“都没什么问题，飞机也联系好了，最迟后天就能出来。”

    “谢天谢地……”

    “终于……”

    小姑、小舅妈、陆菲、叶母几个人这一天多都住在冯家，一直在等消息，听到安全无恙而且马上能出灾区的消息后，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一鸣受伤了吗？还有淼淼和叶子呢？”

    李欣雨扶着冯母安慰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都没大问题，毕竟只是通过指挥中心辗转从部队那得到的消息，不过他们是亲眼见过一鸣和淼淼、叶子的。”

    “彭州市是震中……”陆菲轻声说：“能够躲过应该和那个仓库有关系。”

    “或许吧。”李欣雨瞄着一直坐的远远的大舅妈，“过几天就能会江河了，到时候我总算能脱开身了。”

    “多亏你了。”冯母两眼通红，一边拉着李欣雨的手一个劲的感谢，一边用能杀人的眼光瞥向那个从来看不顺眼的妯娌。

    母子俩都不是好玩意！

    亏儿子以前还花人情帮他找工作，又出钱出力让他开公司，恩将仇报……儿子还没死呢，就想着趁火打劫了！

    看气氛不太对，小姑和小舅妈赶紧把话题扯开，说起展雄集团的大手笔捐赠。

    这一世发生地震的时候，微博早已经是网络媒体的主流力量了，甚至指挥中心、前往灾区的各大媒体都在新微博上开博，实时救援信息和进度。

    对灾区捐赠的个人、企业排行榜也在一直中，展雄集团以4.2亿的现金排在首位，而且在展雄集团官方微博上，还将两张电子汇款单的凭证照片放了上去，在网上一度遭到热评。

    第

    七嘴八舌的一阵讨论后，冯伟安朝李欣雨使了个眼色走进隔壁的会客室。

    “说说吧。”

    李欣雨迟疑了会儿，低声说：“据说左腿骨折，曾经一度大失血，不过后来蜀都那边联系上后输血，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冯伟安沉默片刻后点点头，“那就好，至少……受个教训也好，那张淼和叶子姿呢？”

    “都还好，她们俩都没事。”李欣雨瞄着冯伟安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说：“不过……张晶晶也在。”

    “张晶晶？”冯伟安吃了一惊，“她怎么会在？”

    “具体的不太清楚。”李欣雨低声说：“她受伤比较重，三处骨折，而且差点没救回来，姑父你知道……”

    “张晶晶这个女孩我倒是挺欣赏的，主要是你姑姑……”冯伟安苦笑道：“这下子算是彻底牵扯不清了。”

    “说不定正合了一鸣的心意呢，反正现在已经是大被同眠了。”真不愧是结了婚的人，李欣雨嘀咕了几声后偷看冯伟安的眼神。

    得！姑父肯定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小姑知不知道……

    冯伟安倒没注意到侄女的嘀咕，皱起眉头低声喃喃，“一鸣左腿骨折……明后天上飞机会不会出事？”

    “这个……”李欣雨也不懂，“要不要问问？”

    不得不说，世上最了解冯一鸣的人还是他的父母，虽然这一世的冯一鸣无论是心性、思维方式都有了巨大的改变，但冯伟安依旧能捕捉到儿子的想法。

    “刚才你那个电话是不是吴震？”

    “恩，是吴震，他正坐镇在蜀都，据说就在指挥中心门口打转。”

    “还真是他啊。”冯伟安疑惑的问：“你刚才说一鸣给他女儿准备了什么项链？吴震家那个不是儿子嘛。”

    李欣雨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吴震那个混血女儿存在的人其实不少……

    冯伟安也只是随便问了句，随即说：“能不能派一拨人进去？蜀都消防局不是已经派了一个救援队从山区绕进去了吗？”

    “姑父你的意思是？”

    “我怕他不肯上飞机。”冯伟安咂咂嘴，“一鸣这人……说得好听点是道德观念有点强烈，说不好听点就是有点清高、死要面子，毕竟彭州市是震中，伤情比他重的人多的是。”

    “咱们远隔千里拿他有什么办法，只能派一拨人过去护着。”冯伟安低声说：“现在可以把彭时年放出去了吧？他是最早跟着一鸣的，回头面子上不好看。”

    “让他戴罪立功？”李欣雨点点头，“不过一鸣真的会不肯上飞机？”

    “难说的很。”冯伟安想了想，把当年儿子在建筑工地救了钱慧慧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到一鸣还有这一档子事！”李欣雨愕然发了会儿呆，摇着头说：“难以想象，难怪会后来折腾毒奶粉事件，又长期捐赠蜀都山区……呃，对蜀都的捐赠始终是放在天辰投资的，估计和张晶晶有关系。”

    “这个我知道一点。”冯伟安苦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张晶晶和张淼是姐妹，嫡亲的表姐妹加嫡亲的堂姐妹。”

    这几天费脑子比较多，李欣雨盘算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父母辈是一对兄弟娶了一对姐妹？”

    “啧啧，都能拍一部八点档的家庭爱情恩怨剧了！”

    “少在这说怪话！”冯伟安忍不住笑了笑，“一鸣回来之前，还是你全权负责，不过有的事可以转到下面去了，周冲于飞几个都能用得上吧？毕竟你还有身子。”

    “周冲、于飞、罗琦还有白坚启等一批人都用得上，在物资、车辆调配各个方面都派上了用场。”李欣雨啧啧叹道：“于飞和周冲也就罢了，毕竟和一鸣是发小，其他人也不知道一鸣是怎么收罗过来的，个个都有不凡之处。”

    “其他的不好说，一鸣的眼光的确够精准。”冯伟安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欣雨，“过年时候和我闲聊，他就说过，几个平辈的亲戚中，唯有他老姐李欣雨有能力、有眼界、有手段。”

    没想到话题转回到自己身上，李欣雨苦笑道：“事到临头还能如何，硬着头皮也必须顶上去啊，这次展雄集团跟散财童子似的丢出去几个亿，还不知道一鸣回来……”

    “他敢！”冯伟安吹胡子瞪眼道：“到时候有我和你姑姑给你撑腰呢，再说了，一鸣在平辈亲戚里，就和你关系最好。”

    李欣雨笑着点头，“但是到现在我还没进展雄集团呢，当年詹天宇进集团可是从送货员开始做起的。”

    “那事儿我和你姑姑说了他好几次，但是一鸣似乎对你很有信心，说你很可能会成为李语之后，第一个进入天辰交流会的亲戚。”

    场面突然一滞，两个人都想起了李程，李程对天辰交流会一直颇为热切，但如今……

    李欣雨打开房门，招手让于飞把彭时年叫过来，如今轮到这些人上场了。

    “都清楚了？”冯伟安低声嘱咐，“具体的决定让一鸣去做，你要做的就是保证他的安全，他左腿骨折，而且张晶晶受伤比较重，所以不一定肯上飞机……”

    “明白。”彭时年挺直腰板，点头道：“我马上调人出发，顺利的话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到目的地。”

    “蜀都市到彭州市的道路依旧还没通，据说抢修之后又发生余震导致再次塌方，从山区走有可能遇到危险，你尽量挑选军事素养高的安保队员，出发之前和吴震联系下，找几个向导。”李欣雨盯着桌上的地图，“携带的东西主要是卫星电话。”

    “还有药品，各种常用药物都带一份。”冯伟安补充道。

    老板陷入震中，身为安保主管的彭时年却不在其身边，对于彭时年来说，实在有愧于心，这两天一直揣揣不安，不知道最后什么下场。

    好在冯少命大福大，居然安然无恙，彭时年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风风火火的出门召集人手。

    于飞和周冲这才走了过来，低声询问了几句。

    “你们俩也回去休息休息吧。”冯伟安笑道：“搅了于飞的婚礼，回头让一鸣赔你。”

    “那是肯定的，我得卯足劲，难得有敲老冯竹杠的时候。”于飞大笑道：“不过，刚才欣雨姐说……张晶晶也在？”

    “恩。”李欣雨看着这两个表弟的发小，小声问：“他到底和晶晶是怎么了？”

    于飞和周冲同时摇摇头。

    “不过……”周冲苦笑道：“以后估计……热闹了，两位陆阿姨都不是好对付的。”

    于飞咳嗽两声，“别忘了还有叶子呢。”

    坐在那的冯伟安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

    “反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因果报应……”

    ……

    江河这边众人都松了口气，但彭州市仓库这边却是愁云惨淡。

    仓库之所以建在这块儿就是因为地势平坦，加上祖斌蔚将其作为临时救援中心营地，十里八乡的灾民大都汇集过来。

    而部队到达后四处出击，部分伤员灾民送往镇上，但大部分人还是汇集到仓库这边，到五月六号，人数已经突破八千人了。

    后勤组的压力越来越大，市里派下来的彭主任往镇上跑了好几趟也没见什么成效，毕竟镇上虽然面积相对小，但人口密集度高，受损程度比乡下要严重的多。

    “不要紧。”祖斌蔚安慰道：“彭州市距离蜀都距离不超过五十公里，已经过去四十八个小时了，道路抢修应该差不多已经完成，物资很快就能送进来。”

    冯一鸣不太乐观，他清楚的很，道路抢修的完成不意味着物资能够大批量进入，随时都可能出现新的塌方、道路冲毁，不过好在大雨已经停了，抢修工作的进度应该比前两天要好的多。

    仓库的管理已经完全脱手交给彭主任了，展雄这批人都汇集到小房间里，七仰八叉的或坐或躺在地上，一边照顾几个伤员，一边随意聊天。

    张淼打了个哈欠靠在墙上，“好饿……”

    “忍忍吧。”叶子姿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颁成小块分给大家，“回了江河，等一鸣哥腿好了，让他烧顿好的……”

    “一顿怎么够！”

    “行行行，多少顿都行。”冯一鸣笑着说：“不是我吹牛，就我这手艺，合香居的首席厨师长都得甘拜下风。”

    “我承认你有两下子，不过这吹的就有点过了。”张晶晶笑着对祖斌蔚、项雁夫妻说：“回头大家一起尝尝他的手艺。”

    “这个……我倒是听张晓龙说过两次，不过他可没尝过。”祖斌蔚一边给妻子换纱布一边说：“好像仓库的药品差不多空了？”

    “消炎药这种常备药物囤积的本来就不多。”刚进门的柳婕随口说，“刚才部队那边通知，中午十一点钟开始，集合重伤员，搬到三丰镇去。”

    “有医生？”

    “恩，虽然和蜀都的道路依旧没有完全打通，但是小批量的志愿医疗队从小路冒险到达彭州，而且还有两支医疗队伍跟着赶来的部队今天早上一起到达，携带了医疗设备和大批药品。”

    冯一鸣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张晶晶。

    “晶晶的名字我已经报上去了，还有冯少、项雁和宋镰。”柳婕说：“虽然除了宋镰其他人情况还行，但以防万一还是去镇里比较好。”

    冯一鸣面容一正，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是李翔。

    “刚刚接到通知……”

    “我们已经知道了，重伤员去镇上，医疗队伍已经到了三丰镇。”

    “不是这事。”李翔看看门外，往里走了几步，附在冯一鸣耳边。

    “有话就大大方方的说，无事不可对人言。”冯一鸣嘴角勾起。

    李翔干巴巴的说，“呃……运送物资的飞机可能还能挤出一个位置……”

    冯一鸣无语了，这老头是不是在燕京混不下去才跑到蜀都山区来支教的？

    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给冯一鸣最直接的影响并不是那条断了的腿，也不是和张晶晶之间已经缓和下来的关系。

    而是提前设立仓库、囤积大量救援、医疗物资，组建救援队伍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周围这些亲眼看见无数人死去，无数人失去家庭的知情人对冯一鸣由衷的感激、钦佩。

    在冯一鸣醒来之后，祖斌蔚、项雁对其的态度有了大幅度的变化，特别是原来隐隐针锋相对的项雁，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一场共患难。

    李翔贸贸然说出的这句话却将冯一鸣硬生生的推到众人的对立面上了，大家都知道这地方不安全，不说危险至少要饿肚子……而你冯一鸣却能坐飞机逃之夭夭，让其他人心里怎么想。

    李翔说出口后，也发现大家的目光有点诡异，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看妖怪还是逛动物园啊！”冯一鸣没好气的伸出手，“老祖，你又没被埋在下面，肯定还有烟。”

    祖斌蔚瞄了眼老婆，谄笑着掏出烟盒。

    等烟雾冉冉升起，冯一鸣才撇嘴对李翔说：“还记得六年前我说的那句话吗？”

    “蹲在那，咱俩一起抽烟……”

    “我觉得……我的良心还没都被狗啃了。”

    李翔手上的烟没点着，倒拿着在手指尖环绕，“呃，女人孩子先走……我还记得，但人家点名道姓了嘛。”

    “那你的意思是？”冯一鸣突然被呛的一阵咳嗽，“让我丢下身边团队，自个儿溜走？”

    冯一鸣指着那三个女子，“不是我说你，回头她们仨找你麻烦，你别来找我……”

    “还有……”冯一鸣又冲着祖斌蔚努努嘴，“那是我刚挖来的牛人，又在这次地震中为国为民还为展雄都出了大力，我这一逃，你信不信他立马走人，这么大的损失你赔我啊？”

    祖斌蔚不禁笑着低下头，和躺在地上的妻子一对眼，都在想，这个青年还真有点魄力，也有一份担当。

    “药品不够了，而且宋镰依旧发烧，都快烧到40度了，我怕他感染……”冯一鸣转头四顾，“就让宋镰先走吧，咱们这一挂，也就他受伤最重，有意见吗？”

    “没意见。”

    “没意见，反正咱们几个的伤情不算重，在镇上就行。”

    第

    五月六号中午十一点半。

    仓库内外都是乱哄哄的一片，完全没了之前几天井然有序的场面。

    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有义愤填膺的大声斥责声，也有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声……

    冯一鸣伸长脖子望向门外，甚至看到几个孩子跪在地上正在使劲磕头，那“砰砰砰”的磕头声依稀可闻，头上都隐隐血迹斑斑。

    救援队伍临时抽调了一支队伍过来，协助灾民将重伤员转移到镇上接受医疗队治疗，大家都知道仓库这边的药物基本上已经用完了，万一伤情恶化，只能靠自己硬撑着，撑不住就只能等死，碰到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

    冯一鸣这边还好，除了宋镰，受伤不起的人只有冯一鸣、张晶晶和项雁，而且在一开始就接受了最及时对症的治疗，助理团队的安保人员大都懂些医术，问题基本不打，而且身边多少还有些药物，但是外面的人……

    冯一鸣扭过头，不忍再看。

    “要不我先不去了吧？”张晶晶突然说，“外面伤情比我重的多的是……”

    “那怎么能行！”冯一鸣立即反驳，“三处骨折，还要去查查内脏有没有问题……”

    “毕竟算不上重伤员……”

    冯一鸣正要再劝，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彭时年！”叶子姿猛地站起身，尖声大叫：“彭时年！”

    “什么！”冯一鸣扭头看去，穿着迷彩服背着包裹的彭时年正站在门口，身上全是一片泥泞，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

    “总算到了……”彭时年喘着粗气走过来，“大家都不放心，让我带了一批人赶过来。”

    “消息不是传出去了吗？”冯一鸣瞄了眼门口，“来了多少人？”

    “一共九个人，其中有一个医生。”彭时年赶紧把人都召集进来，“除了一台卫星电话，其他的都是药品。”

    “通过蜀都市消防局找了个向导，江河市第一医院那边有个青年外科医生，是通过张市长的关系……”彭时年让人堵住门口，将卫星电话组装起来，又将急需的药品拿出来。

    “方医生，麻烦你了。”

    “那我们还是别去镇上了，能留出三个名额给外面，再说去镇上，医疗队人手有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张晶晶低声说：“药品带的多不多……”

    “为什么要堵住门口？”项雁摇摇头，“一旦外面知道这儿有药，信不信立即杀进来……”

    “先紧着这边用吧，如果有的多再分给外面。”祖斌蔚言不由衷的劝了几句。

    方医生看上去举止斯文，还带着副金丝眼镜，但身上也是一片泥泞，像个泥猴似的，从包裹里取出简单的设备开始给屋里三个伤员检查。

    “他是江河市组织的医疗队的成员，但是困在蜀都市进不了灾区，就跟着我们从山区过来的。”彭时年小声向冯一鸣介绍，“抗生素之类的常备药品都带了，能带上的医疗仪器设备也都带了，做个小型的全身检查都没问题。”

    “恩，家里还好吧？”

    “哎，冯少……这次实在把大家吓到了。”彭时年嘴角直抽抽，想起在冯家呆的那两天就心底直冒凉气，“当时接到消息，李老师当场就晕了……没事，当时就检查过了，现在基本已经完全恢复，就等着你回去。”

    彭时年瞄了眼周围，低声说：“不准备走？”

    “怎么走？你扛着我走？”冯一鸣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弄了个飞机上的名额，让给宋镰了，他这次受伤……很重，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而且一只眼……”

    看了看张晶晶、张淼和叶子姿，彭时年也不准备劝，他在冯一鸣身边呆的时间够长了，太清楚这位老板的心性，有些事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反悔。

    “江河那边现在谁做主？”

    “展雄那边是魏总和梁总，梁总坐镇江河，魏总和吴震都在蜀都，第一时间和蜀都这边的指挥中心联系上了。”彭时年顿了顿，轻声说：“其他的事情是李小姐在掌总，是冯厅指定的。”

    “老姐？”冯一鸣歪着头想了会儿，“老爸还真是个心里有数的。”

    “呃，据冯厅说，是冯少你之前选定的？”

    “恩？哦……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冯一鸣咂咂嘴，“不过……”

    这实在是个阴错阳差的误会，实际上冯一鸣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他可没想到会失陷在灾区，他选择李欣雨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其心性和前世的来往。

    如果到了关键时刻，冯一鸣相信老姐不会背叛，这是他这一世难得信任的几个人，而其他的亲戚、属下多多少少有些……

    “来，冯先生，先平躺下来……”医生已经检查完张晶晶，轮到冯一鸣了。

    “怎么样？”李翔低声问张晶晶。

    “没什么问题，除了三处骨折，其他问题不大。”张晶晶担忧的看着冯一鸣，她可记得清楚，在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冯一鸣头上不止一次流血。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最终的方案是，由部队随行的医生做出简单的判定标准，符合条件的统统送到镇上，不足的人手由营地这边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检查，医生松了口气，站起身说：“都没大问题，只有那个宋……需要立即手术。”

    “已经送走了。”刚刚把宋镰送上飞机回来的柳婕松了口气，“那暂时一两天呆在这边，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医生点点头，“需要的药品我已经留下来了，还需要你们派人送我去镇上和医疗队汇合。”

    “我马上安排。”

    彭时年轻手轻脚的将组装好的卫星电话搬过来，“接通了。”

    “你别动。”叶子姿摁住冯一鸣的手，拿过话筒咳嗽两声还没说话，那边已经乱糟糟的一片喧哗声。

    “一鸣？冯一鸣？”

    “彭时年，一鸣呢？张淼呢？”

    “我是叶子姿，李阿姨。”叶子姿大声说：“一鸣哥和淼淼都在身边，已经经过医生检查了，都没什么问题。”

    “回江河？这两天可能不行，飞机？让给宋镰了，他受重伤需要立即手术。”

    “我就说那家伙不肯吧！”冯伟安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好在……”

    “你插什么嘴！”冯母这几天比慈禧还难伺候，“一鸣有没有受伤？你和淼淼呢？”

    “都没事，都没事。”叶子姿将话筒放到冯一鸣耳边。

    “老妈别急，别乱发火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冯一鸣笑着说：“咱家和彭州这地儿还真有缘分，正好是在大丫二丫那个村。”

    冯母那边又哭又笑被众人劝开，冯伟安接过话筒，“这次受教训了吧，腿骨折了？小心点别变成瘸子！”

    “谁嘴巴那么碎！”冯一鸣笑容不断，“这次是我……呃，天灾嘛，我又不能未仆先知。”

    “是不能未仆先知，但你每次出去总能闹点事出来！”冯伟安教训了几句将话筒递给李欣雨。

    “老姐，这次是大展雄风了！”冯一鸣饶有兴致的问：“虽然我这边没消息渠道，但据说六个仓库都扔出去了？”

    “不止。”李欣雨咯咯笑道：“光是捐款就五个多亿，而且还动用了大批的资源，回头够你心痛的。”

    “五个亿？毛毛雨嘛。”冯一鸣嗤之以鼻，“展雄那边还好吧？”

    “还行，有的事等你回来再说。”李欣雨说了几句将话筒递给陆菲。

    冯一鸣说了几句将话筒递给张淼，大家轮流向家人报平安，或是大笑，或是哭泣，人人都心情难以平复。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大片的喧哗，众人扭头看去，满脸阴沉的宋航大踏步走进来，随手拿起一个水瓶仰头喝干。

    “什么狗屁玩意！”宋航破口大骂了一阵，这边都是北江省人，即使是李翔也不是土著，压根就没听懂那土得掉渣的方言。

    “老宋你这是怎么了？”李翔拉着宋航坐下，“出什么事了？气成这样？”

    “外面记者来了。”宋航闷声道：“长枪短枪还带着摄像机、话筒到处采访，据那个姓彭的的说，是把这儿作为样板进行宣扬……”

    “这不是好事嘛。”李翔诧异道：“这个仓库是临时救援中心，不管从人员安排组织，还是囤积物资的使用率上，都堪称样板，当然了，这主要是冯少和祖先生的功劳。”

    “两个记者下基层采访。”宋航继续说：“结果在附近村落听到什么响动，开始还怀疑是有幸存者，结果挖出来是两只猪……”

    “猪？附近村落？”

    “这都被埋了两天多了，还没死？”

    “都没怎么受伤……”宋航恨恨道：“营地这边物资紧缺，找到两头猪……至少能给救援队打打牙祭，大家都吃不饱至少要保证救援队员吧！”

    “结果呢！”宋航猛地站起来，对着外面大骂：“居然说什么这是典范，是地震后的坚强精神的典范，特么人还不如猪！”

    “说什么不抛弃不放弃！”宋航气得直跳脚，“不抛弃不放弃，你特么去救人啊，那么多人被埋着，却要找人去救两头猪！”

    “猪坚强？”冯一鸣嘴角直抽抽，没想到时间变了，地点变了，居然还有所谓的猪坚强……

    不过前世的猪坚强貌似是被埋了三四十天，这两头才两天，有多少新闻价值就难说了。

    柳婕跑出去看了看，回来脸色也很难看，“太过分了，就在营地里，还专门找人护着，居然还喂吃的，特么人吃的都不够，多少人肚子还空着……”

    冯一鸣偏头看了眼宋航，“那两个记者怎么说？”

    “记者倒没说什么，只是拍了照片。”宋航突然又往外面大骂，这次倒是普通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某些人为了露脸，却不要脸……

    “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柳婕小声说：“说不定能上新闻的……”

    众人都心里明镜儿似的，那个姓彭的还真是卯足劲儿要往上爬啊，不过选择的时机实在有点缺德。

    “这个救援中心虽然是临时的，但确实堪称模板。”

    清脆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扭头看去，还能看到摄像机。

    “从仓库抗震等级、物资囤积数量种类、空间设置、以及组织管理方方面面都值得各地学习。”

    “这里是蜀都市设置在彭州市的一个为地震救援的仓库，设置在震中位置的它扛过了8.1级彭州大地震，并且在相关人员的组织下，第一时间开展救援行动，截止到五月六号下午四点钟，收容人员超过万人，营救人员超过两千人。”

    “这位是仓库的管理人员和救援中心的负责人彭先进……”

    “哼！”宋航突然嗤笑道：“他是负责人？开什么玩笑！”

    胖的像头猪的彭先进脸一黑，拿着话筒的记者愕然转头，“宋队长，这是第一批救援队的负责人宋航。”

    “负责人？他算个屁负责人！”宋航转头将手指向祖斌蔚，“这才是负责人，是他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打通通道，分发物资，收容灾民，分派人手组织救援队伍、后勤组、运输组、医护组，那时候彭主任还不知道猫在哪儿呢！”

    “关掉关掉。”记者回头跟摄像机的同事打招呼，迟疑着看着彭先进，又看看祖斌蔚。

    “姓宋的你想干什么！”彭先进面目狰狞的逼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着抢功？”

    “呸！”宋航一丝都不怵，大力呸了几声，“老子抢个屁功，就是看不得你这做派，营地这么多伤员，救援队多少人二十四小时都不休息，你还要护着那两头猪，特么我看你像头猪！”

    “你……你……”

    “老子怎么着！”宋航越骂越来劲儿，“老子一家老小，除了两个儿子，一个侄儿，剩下的全都被埋了，不像你就知道沽名钓誉！”

    “呸！”彭先进立即抓住毛病了，“你那两个侄儿小学都没毕业，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你居然有本事把他们弄到蜀都市消防局去，居然还有编制！”

    “你管得着吗？”

    两个人开始用方言相互大骂，边上的记者都无语了，只能停下工作在边上听，但又听不懂就凑到祖斌蔚身边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