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过这个时候在客人面前与希伯来发生矛盾并不是神王的度量, 奥丁暂且容忍了这个胆敢擅闯阿斯加德的天使，接受了对方送上的橄榄枝。毕竟这也好歹是伊甸园内的橄榄枝, 终归还是一份足够珍贵的宝物。

    为了表达对这一礼物的谢意, 弗利嘉亲自接过了阿曼手中带着浓厚神力的橄榄枝, 缓步将橄榄枝插在神王殿边的土壤上, 自橄榄枝的根部触碰到土壤的那一刻，整枝细长的枝干骤然生长，落地生根，短短几秒便长成参天的巨树，粗密的气生根垂下，叶片间挥散出浓郁的神力。

    多是建筑的宫殿还看不太出来影响，弗利嘉笑盈盈地指了指宫殿侧门的方向，那边可以看见阿斯加德远处的山脉，山脉上的绿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深厚起来。

    奥丁姑且还算是满意了, 这一和平的象征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用的：“阿萨神族愿意接受希伯来的橄榄枝, 与希伯来修结友好。”

    也就是说, 这一次阿曼的擅闯，奥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阿曼听出了奥丁神王话里的深意，松了口气。

    奥丁再次将目光转向娜娜莉的时候, 宫殿外又响起了守卫的声音和一阵娜娜莉极为耳熟的马蹄声：

    “诶，这马怎么回事？”

    “神王殿, 不可随意擅闯！”

    “拦住它！”

    刚刚失职没拦住大天使的守卫们纷纷上前，团团将大黑围住，又见这马和人似乎是与神王的客人同来的, 不知是何情况，不敢下手。这才顾着下面拦住了左冲右撞的骏马，上面又掠过一股疾风。

    娜娜莉惊愕地转头向那抹白影望去，只见托尼骑在纯白的飞马上，姿势帅气又英俊地完美落了地。

    大黑长鸣一声，压下身躯低头一钻，与飞马一道冲进了神王殿。

    奥丁：“……………………”

    弗利嘉也不由地失言，看向两个新来的不速之客。

    奥丁的目光落在黑色的骏马和刚下飞马的中庭人身上，深深皱起了眉头。

    索尔紧张地绷紧了身体，正打算为自己在中庭的战友和战友的马说点什么，奥丁居然就这么移开了视线，无视了这两个不速之客。索尔奇怪地瞅了自己的父神好几眼，也没看见父神有什么打算发作他们的迹象。

    神王的目光在黑马和托尼身上略过，挥退了守卫，重新面对娜娜莉开启了话题：“中庭的先知，感谢你对我阿斯加德王储的帮助，索尔因为你的帮助掌握了自己力量的真谛，能够摆脱妙尔尼尔对他的束缚，是吾未曾料到的事情。”

    娜娜莉一阵干笑，心里发苦：别说你没料到，我也没料到……不是，我就给索尔递了个锤子，你确定索尔突然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不是因为他年纪到了，突然开窍了？

    就像小时候骑脚踏车得加个辅助轮似的，那年龄到了，平衡力好了，骑久了自然而然就不需要辅助轮了嘛，这和拆辅助轮子的车匠又有什么关系呢！

    娜娜莉很有心劝奥丁再仔细想想，但奥丁明显并没有打算听娜娜莉说话，他继续道：“……索尔将妙尔尼尔赠予你，作为阿斯加德与中庭之间友谊的见证，此举虽然有些冲动，但也足以表明我阿斯加德对待这份友谊的真诚。妙尔尼尔向来是阿斯加德雷神的象征，希望你能够替我们妥善保管这件珍贵的神器。”

    “……”娜娜莉果断地闭上了自己打算劝说奥丁细想的嘴。

    想一想自己已经把雷神的锤子给送到神盾局的机密室里面了，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会被多少科学家研究，娜娜莉就觉得暂且还是先认下这个莫名其妙的恩人帽子比较好。

    哎呦……这么一想，突然感觉有点内疚……娜娜莉丧眉耷眼地垂下脑袋。

    托尼在娜娜莉旁边看着都心急：这小呆瓜偷偷心虚也就算了，偏偏要把心虚挂在脸上，恨不得头顶上再举个大牌子写着“我在心虚”！

    托尼几乎都想上前几步挡住娜娜莉的脸了。不过这毕竟是奥丁和娜娜莉的谈话，他也并不方便打断，只能无比操心地看着小呆瓜发傻，恨不能以身代之。

    然而，虽然托尼都觉得娜娜莉这表情写满了可疑，奥丁却并没有再细问。他只是在神座上向娜娜莉投来了洞悉一切的眼神，就放过了这个话题，令托尼都忍不住替娜娜莉松了口气。

    奥丁换话题的时候，娜娜莉原本写满“虚”的脸上顿时换上了“庆幸”，心里头还想着自己估计是把神王暂且糊弄过去了，对方肯定不会知道妙尔尼尔在中庭的情况。

    神后弗利嘉看着娜娜莉什么想法都藏不住的脸，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奥丁装傻装的也是很尽力了，他板着脸继续道：“……索尔最近换了新的武器，是矮人打造的巨剑，配合洛基的永恒之火，应当在战斗中能够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我知道你还兼任了中庭与各方联络的使者，将你用以通讯之物拿来，我和弗利嘉施以祝咒，能够方便你联系阿斯加德。”

    神王这话翻译成白话，大概就是：我儿子最近牛批啦，回头有什么麻烦事你尽管找他们！如果找他们还不行，来来来我给你留个电话。

    即便是索尔和托尼都忍不住向神王投来了惊愕的目光，更别提娜娜莉了。她眼珠子瞪得都要蹦出来，软蓬蓬的头发配着带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像是一只被惊呆的萨摩，令弗利嘉都想上前撸一撸小姑娘的白发。

    奥丁顶着众人热辣辣的视线不动如山，向娜娜莉缓缓伸出右手。

    娜娜莉差点以为奥丁是想摸自己脑袋了，还下意识地低了低头，等了半天也没见奥丁朝上的掌心翻下来。

    奥丁伸着右手，看着娜娜莉不动：“……”

    等什么呢，手机给我啊。

    弗利嘉忍笑。

    娜娜莉迟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连忙窘迫地哆嗦着把手机给掏出来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但是再怎么懵逼，这也是阿斯加德的神王和神后的祝咒啊！只要不傻，怎么样都得接受啊！

    表情和动作都呆得一比那啥，托尼在旁边半捂着额头不忍直视地测过了脸

    娜娜莉一边挂着捡到大便宜了的表情双手递上手机，一边在心里努力做心理建设：这没什么，不过是奥丁和神后，我之前不也有过路西法和大天使阿曼的电话号码吗？这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奥丁施加祝咒的时候，弗利嘉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娜娜莉身边。与总是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的神王相比，这位美丽典雅的神后显得亲近许多：“我们能帮你们的也并不多，只希望这些能够对你们未来将会面对的问题提供一点绵薄之力。”

    娜娜莉呆了一会，突然抓住重点：“我们未来会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弗利嘉摇摇头：“还不是能说出口的时候。我们唯一能提醒你的，是小心头顶的镰刀。”

    小心头顶的镰刀，这已经不是娜娜莉第一次听到这句警告了。纽约遭到量星人攻击的那晚，她就在梦境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对她说过这句话，但她一直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想再追问的时候，奥丁已经结束了祝咒，将那部和阿斯加德画风格格不入的手机递给了神后弗利嘉，并接过弗利嘉的话茬：“不要再问，一切都已经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了终结。”他看向一旁眼神迷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大天使阿曼，“接下来的旅程，汝也许会获得一些答案。”

    娜娜莉勉强转了一下自己快生锈了的脑子：奥丁暗示的大概就是阿曼将带我去的天堂之行了。

    不过，她还有一个只有奥丁才能给与答案的问题：为何奥丁会主动向她提供帮助？

    她并没有问，这个问题多半奥丁也是不会回答的。

    神王说完那句含着深意的话后，便不再言语了，他手中拿着沉重的权杖，端坐在王座之上，沉默地注视着弗利嘉动作轻柔地注完最后一丝神力，将手机递还给娜娜莉。

    弗利嘉摸了摸娜娜莉的头，轻笑道：“别怕，阿萨神族承的情总归要还清了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求助就是。”

    这算得上是非常亲昵的举动了。哪怕是索尔和洛基，在他们成年之后弗利嘉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他们了。

    一旁站着的索尔看向娜娜莉的眼神，忍不住带上了点羡慕。

    ——所以说，弗利嘉一直为了成年儿子们的尊严而辛苦忍耐自己摸头的冲动，真是非常没有必要。

    可惜的是，雷神恰好站在弗利嘉的背后，这一羡慕的眼神，神后并没有接收到。

    娜娜莉还想问承了情是承了什么情，但弗利嘉已经翩然转身，步上台阶了。

    奥丁待弗利嘉站定，才又缓缓开口：“既然希伯来的使者还在等着，那阿斯加德就不多留友客了。你们可以去做该做的事情了。”

    奥丁：还不快走人。

    神王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索尔赶紧上前带着这一众人稀稀拉拉往外走。受神王殿庄严肃穆的气氛影响，谁都没说话，闷着头只管往外走，除了阿曼，满心满脑都是完成父.神的命令，还没踏出宫殿门口呢，就急切地靠近娜娜莉小声道：“一会儿去彩虹桥，我直接用路引带你。”他往旁边瞥了瞥，看见嘚吧嘚吧走的悠闲又散漫的大黑，皱起眉头，“但这马可不能带上天堂。”

    大黑侧过脸，黑眸子刚往阿曼身上一飘，就听宫殿内突然又传来神王悠悠的声音：“有何不可，这是先知的坐骑，不如带上。”

    奥丁说的一本正经，语调特别严肃，好像他不是在说大黑的事，而是在宣布什么重大的决定。

    阿曼惊得差点自己绊倒自己，完全没想到奥丁神会在这种事情上还横插一嘴。

    大黑之前多半是打算撅蹄子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长着翅膀的两脚兽什么叫做你黑总永远是你黑总，这下一听，就把蹄子放下了，哒哒哒蹭到娜娜莉旁边，黏糊糊的拿脑袋顶娜娜莉的手，专心卖萌。

    娜娜莉摸了摸大黑的头，凑到大黑耳朵边儿小声：“哇，我们大黑有面子。”

    大黑半是膨胀半是痒痒地抖了抖耳朵尖儿。

    完全被拉在后头无人问津的铲屎官托尼：“……”

    我一定是在做梦。他想，今天遇到的事情半点儿也不符合我的逻辑，从头到尾都讲不通。

    还有，我跟上来的意义何在？这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我的事儿吗？

    娜娜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

    ——都怪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