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星域 (2)
膛的塌陷，道，“这里，应该是被重创的，直面撞击。”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形状和长度，道，“应该是这种样子的，因为他胸膛的伤是一次性导致的，所以应该是等级武器迎面重击，因此他没有躲避的时间和余地。”
杨珥想了想，点点头，觉得这个分析没问题。
谭封定眸看着缪妙腿上的上，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缪妙的小腹处，微微侧头，道，“果然，胯骨也碎了。”
杨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觉得缪妙少将有点惨。
“从胯骨，大腿骨，膝盖骨，小腿骨，甚至是脚骨都碎了……着两条腿大概是没什么用了。就算后来回到帝国医治，也是废人一个。”谭封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道，“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尾椎骨，乃至整条脊骨，背骨，应该都碎了。全身上下基本没什么好地。”
“就算他活下来了……”杨珥叹了口气，“恐怕这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也不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谭封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可怖又烦人的自愈能力，道，“活着就慢慢养呗，总有一天能养好的。”
虽然杨珥觉得这个估计太过于乐观了，可是时至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造成这种骨折，如果只是直面撞击，恐怕很难做到吧。”杨珥微微抿唇，道，“但是……如果是多人围击。”
他的话没有说完，杨珥便知道谭封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缪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那种非人的东西围攻，的确会导致这样的伤势，这些东西伪装成他的身边人，紧握住缪妙的手，控制住他之后，用等级武器猛然袭击……不，也许都不需要是等级武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个军士说缪妙在昏迷前说“不要进去”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一切的理论仿佛都出现了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殿下，我们似乎还没查看周围的环境，也许能看出其他原因。”谭封笑道，“还有啊，殿下，这种猜测暂时就别跟其他军士说了，因为我们也不能确定，跟着我们进入这个中心基地的，还是当初上军舰的那波人吗？确定没有被掉包？”
杨珥点头，他也有这种顾虑。
他们二人从研究所这边走出去，一路上碰到不少军士，面色如常的点头示意，一出去，两人便立刻坐在了小美的背部，黑色的鹰翅展开，急急掠向其他地方。
“空间进行移动的时候，两个空间之间会产生切割面，我们必须注意它的切割面，不然很容易受伤。”杨珥笑着，随意扬了一下手腕，道，“这就是后果。”
“嗯。”谭封应道，将杨珥的手腕压下，不让他随意乱动了，道，“您还是好好养着吧。”
“你觉得我们这次会看到什么？”杨珥忽然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谭封的眸光微深，道，“您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
杨珥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我知道，第八星域这么大的地方，却看不到人，就连尸体都看不到，可能是聚集在一处，也可能是被吞了。无论是哪种可能，也许当我们看到的时候，视觉冲击都会很大。”
“星际发展了这么多年，已经朝着越来越文明的方向发展，可却还是存在星际狂兽，如同远古时代的残酷血腥。”谭封低声道。
杨珥沉默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温声道，“也许正是在发展呢？虽然星际一直在发展，大家都朝着越来越文明的地方，但是，文明不代表仁慈，也许代表了更加的残酷。资料上所显示的母子分娩，现在几乎看不到了，基本都是在基因室培育出来的。”
“殿下，您这个思想很危险啊。”谭封笑道。
“可事实的确如此，孩子在基因室进行培育时，就会用仪器测试其智商，优胜劣汰，通过测试其发育程度，再通过数据比对，确定他是否有出生的资格，是否会对社会产生危害。”杨珥的唇角微微下压，他的眸光暗淡了一下，道，“优胜劣汰，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一旦发现这个生命体不对，就采取销毁措施，或者流放至其他低级星域。”
“殿下这么想，陛下知道吗？”谭封有些好奇。
“不知道。”杨珥偏过头，看了眼谭封，笑道，“这就你知道了。我从未跟别人说过这种话……但是真的，文明不代表仁慈，文明只是代表进步，但是无论是科技的进步还是其他方面，一旦规则更加完善，淘汰制度也就更加完善，在这种强大的武力之下，任何一场小小的战斗，都会剥夺无数人的生命，而这些生命最终化为了数据库里冰冷的数据，成为了下一场战争的参考值。”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谭封笑了，道，“至少牺牲了小部分的失败品，为大部分的人留下了一个完善的，和平的世界。有时候，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牺牲小部分的不安定因素，也是十分正常的。”
“也许只有这么想，能让我感觉好受点，但是实际上，我们都有错，也都有罪。”杨珥面带笑意，他道，“但是这是必要的，有罪便又罪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有身为储君的宽容和仁爱，但是也有未来帝位的手段与杀伐，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他能做的，就是别让这些牺牲白白浪费了。
两人交谈期间，小美已经掠向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也许都不能称为树林了，因为从中间开始，四周的树木全部倒塌了。
“是……星际狂兽。”那巨大的爪印在地上，一眼便能看到，杨珥半蹲在小美的背上，仔细的观察道，“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谭封轻轻拍了拍小美的背部，小美立刻一掠双翅，朝着地面奔去，稳稳的落在地上。
“有军士的衣物碎片，这里应该有过战斗，但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没有血迹，也没有残肢，总不会所有军士都逃走了吧？”杨珥皱眉。
“逃走？”谭封笑了，他半蹲下来，手在这个巨大爪印的边缘，试探着测量了一下这巨兽爪印的深度，道，“我想，他们都被吃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杨珥叹了口气，心中知道谭封说的没错，但是……这种想法还真是让人感到难过。
“有等级武器的碎片，这刀柄里……还残留着人肉组织。”谭封随后就掀开了一棵巨大的树，将其扔到了一旁，露出了树下遮挡住的等级武器。
这把等级武器已经碎了，只剩下一个刀柄，花纹里有着鲜红的颜色，隐隐似乎还带着一点碎肉。
“验证了我的猜测。”谭封道。
“以往星际狂兽虽然会吃人，但是不至于这样。”杨珥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一丝不安，忽然，他猛然转头，看向身后，正对上谭封一脸微讶的神情。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杨珥问道，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踩到了树枝丫的声音。
“没有。”谭封回答的很快，他拍了拍杨珥的肩膀，低笑道，“殿下，您太紧张了。”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却将生命探索器的图像缩减到最小，展现在杨珥的面前，杨珥微微垂眸，看到了他们四周满是红色的点。
这四周……都是星际狂兽。
“这是……什么玩意？”杨珥感觉到呼吸微微一滞，有些发毛的感觉。他转头看了眼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殿下，我数321，你搂紧我的腰。”谭封低笑着说道，不等杨珥回答，便开始数道，“3……2……1！”
他话音刚落，杨珥便已经搂住了他的腰，谭封顺手反抱住杨珥，一手将腰上的黑色弯刀掷出，他一脚踏在了弯刀上，借力直接奔往小美的背上，小美配合的极好，黑色双翼一张，巨大的身躯拔起，离开了地面。
黑色弯刀绕着小美一个回旋，又回到了谭封的手里。
“殿下，低头看。”谭封笑道，“您要找的东西出来了。”
果然，杨珥低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何时从地底爬出来一些人，越来越多，仿佛源源不绝一般，这些人都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虎身鹰翅兽。
“蛇尾？虎身？……鳞片……”杨珥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不属于人的器官，语气说是人，不如说类人形的东西。
“要下去抓一只看看吗？”谭封问道。
杨珥点头，谭封便二话不说，直接跃下，他操纵黑色弯刀极为流利，恐怖的能量波动使得想要近身的东西全部震开，谭封几乎是闲庭漫步的随意从这群东西中间，抽了一只看得还算顺眼的，一把抓了过去。
“不用带上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杨珥站在小美的背上，他忽然开口大声喊道。
谭封点头示意，只是这玩意的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东西，谭封无奈，只好用弯刀直接斩断了它的手腕，将断腕连同手里的东西一起带了上去。
这东西被斩断手腕之后，似乎还有痛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顿时其他玩意也跟着一起吼。
“走！”谭封见势，以防引起其他麻烦，立刻让小美飞掠离开这里。
“这是……”杨珥结果断腕，将断腕上的手指一一掰断后，露出了掌心的黑金色芯片。
他将芯片的信息转录到个人终端，进行破译解密。
“殿下怎么突然要这个东西？这是什么东西？”谭封坐在小美的背上，他半躺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大抵有个猜测。刚刚那些人身上都有第八军团的标志，但是这个人身上除了第八军团的标志，还有帝国研究所的标志。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帝国研究所驻入第八军团的研究人员。”杨珥一边破译芯片的内容，一边解释道。
“所以您怀疑是……”
不等谭封说完，杨珥就转过身，将解密出来的资料给谭封看，道，“不用怀疑。”
他笑道，“已经有确定的证据了。”
那资料上大大的帝国研究所绝密文件——901实验。
“这是一项生物体研究的实验，致力于将星际狂兽恐怖的战斗力和人身结合在一起，但是这项实验在多年前应该就已经被叫停了。”杨珥皱眉道，“看来，是又被秘密启动了。”
“殿下似乎很讨厌这个。”谭封注意到杨珥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畏惧。
杨珥点点头，垂眸道，“我讨厌在人体上做实验。”
因为那太疼了。
因为他上辈子，就是这么死的。
“这个实验……有些不对。”杨珥将资料往后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狠声道，“该死！”
谭封挑起眉梢，他倒是从未见过杨珥的这番模样，这人一般都很温和，就算气恼了，也只是无奈的训斥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四千字
还差两万一，我还在继续写
不要急……我先吃个宵夜
☆、视频上的秘密
谭封凑近到杨珥的身边, 这才看清了这份文件的具体内容。
上面有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 都是活生生的人在实验舱, 被植入各种星际狂兽的基因而产生了变异。
“第八军团……可真是有意思。”谭封半眯起了眼睛，他看着这些照片, 停顿了一下, 道, “偷偷摸摸的进行人体实验，结果玩脱了, 整个军团乃至第八星域全部覆灭。”
一提起这个, 杨珥的脸色便又沉了几分, 他道, “这种人体实验非同一般，仅凭第八军团是无法开启的, 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第八军团和研究所联合了，但是如果没有军部的首肯, 根本无法获得大笔的研究资金。”
“军部首肯……”谭封重复了这四个字，细细想了一下，道，“帝国的军部居然会开启这种实验, 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先不谈未出生的那些失败品，我记得帝国律法中似乎有规定，凡是出生者, 皆为独立的生命个体，享有一切法律规定的权利和义务。”
“对。”杨珥似乎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道，“但是你知道的，规定不代表一定通行，不代表大家一定遵守。规定是军部制定的，在制定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去遵守这个规定。各大军团驻守不同的星域，军部根本无法进行调查或者惩戒，皇室更不能。”
谭封这就有些好奇了，道，“那陛下当初登上皇位时，是如何控制住这九大军团的？”
“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谭震大元帅，也就是你的父亲。”杨珥毫不避讳道，“实话实说，皇位离不开强大的武力，正是因为有大元帅在，其他八大军团也只能俯首称臣，不敢有任何异心，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第一军团的黑鹰战旗，全星域扫荡。”
“殿下，您猜这个项目的开启，有没有获得陛下的首肯？”谭封眯缝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道。
杨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选择了沉默，而这个时候，沉默更加象征着默认了。
“正如您所说的，文明不代表仁慈，当科技发展的越来越迅速，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这个时候约束人类本身的，是规则，不是善良。善良是个美好的品德，全民善良是个美好，但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谭封笑了一声，他停顿了一下，忽而声音微微低哑道，“然而，现在，这个规则已经约束不了因为强大武力而膨胀起来的野心了。”
“其实这里一直存在一个悖论。”杨珥轻轻闭眼，将情绪收敛起来，转而睁眼微微一笑道，“帝国拼命的发展，提高科技，追求强大的武力，就是为了保护人权，可是当武力值越来越高，人权却被淡忘，甚至成了有名无实的。无论是还未出生便被淘汰的婴儿，还是被用来做活体实验的人们。”
谭封站在杨珥的身边，他能感觉到自杨珥身上传达出来的不安的感觉。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个代号901的实验只是一个开端，我担心这个实验不仅仅只是在第八军团进行，也许别的军团也正在进行……”杨珥又想到了第一军团的那个密林，想到了那些红痕，水星三号实验体，他顿了顿，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第八军团就是前车之鉴，按照这样继续下去，不需要和联邦进行战斗，我们内部就能完成自我灭亡。”
忽然，资料上出现了一个短视频，杨珥微顿，快速的打开了这个视频。
视频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关在了透明的试验舱里，四处都是密封的，只有舱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那女人惊恐的看向一边，眼睛瞪得很大，嘴里尖叫着，转过身疯狂的拍打着门，尖叫道，“放我出去！这是什么东西啊！放我出去！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啊！……啊！”
几声尖叫之后，这女人软倒在地上，她的下颚骨呈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像是下颚骨脱臼后被人移位了。
“死了？”杨珥听到视频里，穿着研究员衣服的人冷漠道，“拖出去，换一个。”
而就在他们准备打开舱门，将这个女人处理掉的时候，却发现这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一旁的女研究员激动道，“看！快看！她动了！她还没死！”
杨珥将视频拉近，他和谭封看到这女人的下颚骨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本就错位的骨头在此刻看来，无比的渗人。
“实验体一切正常，正在恢复活力。”女研究员看了眼显示出来的数据值，道，“非常好，正在上涨，很棒很棒啊！我们的实验成功了！”
一旁的男研究员没有吭声，好一会儿，他才冷声道，“带她到901-98号实验室，进行移植实验。”
“现在吗？”女研究员似乎一愣，有些犹豫道，“生命体刚刚才恢复，如果现在就进行实验，会影响生命体本身的数据值吧。”
男研究员准备走出去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了眼女研究员，冷声道，“安娜，听着，要不带这个实验体去901-98号实验室，要不，你自己进901-98号实验室，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看到一个实验体出现在那里，要么是她，要么是你。”
众人都未曾发现，那女人睁开的眼瞳在不断的上下翻动，看着极为怪异。
“和之前那些怪物一样。”谭封看着这女人，他道，“都是没有瞳孔，只有瞳仁的。这应该就是这项实验的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那她是活着，还是死了？”杨珥有些皱眉，他看了眼视频里的数据，发现那些身体机能的数据正在往上飞升。
只有活人，才会存在身体数据。
“我想他现在应该是个活人。”谭封凑近了一点，继续说道，“但是等会儿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杨珥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死了，实验数据测试出来的，很有可能是进入这女人身体的那个东西的数据值。因为你看，这些数据值一直在网上飙升，已经到了历史以来，人体的最高值。这不可能是人会有的数据值。”
“也许……是变异了。”谭封笑了，道，“那些研究员不是一直盼着这个吗？”
“我有种预感，这群人就是这么把自己给玩死的。”杨珥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怒道。
“我也有种预感。”谭封半眯起了眼眸，笑道，“重头戏很快就会上映了。”
正如谭封预料的那样，其他人将这个女人挪到了901-98号实验室，里面布满了实验器材，其中杨珥还看到了一些血淋淋的东西，似乎刚刚才切割下来，还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
“C级星际狂兽的前肢，C级星际狂兽可不太好搞定，幸亏跟第八军团签订了合约，不然到哪逮这个畜生去？”男研究员说话毫不客气，他用脚随意的踢了踢放在地上的星际狂兽前肢。
“准备移植实验。”男研究员直接打开了红色按钮，这女人被捆绑在实验用的床上，四肢乃至脖颈全部都被固定住了，刀刃慢慢的切割下来，直接斩断了女人的手，鲜血瞬间喷溅到了实验室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自带清洁功能，只是一会儿，便将门上的污渍全部清理干净了。
女人的手臂被斩下，可这女人却没有半点嘶吼，甚至连声儿都没出，她全身动都没动，只是头微微侧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断臂处。
机械将那条星际狂兽的手臂进行切割，形成了和这女人手臂差不多大小的肉团，将其安置在了女人的断臂处。
就在此时，杨珥看到这女人的断臂处延伸了一道道红色的细痕。
这东西，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分明就是水星三号实验体！果然水星三号实验体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
在水星三号实验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下，这星际狂兽的手臂和女人的断臂处慢慢融合，似乎将要成功了，可偏偏就在这时，所有的水星三号实验体都浮出了这女人的皮肤。
女人的身体在床上剧烈的颤抖了两下，接着便如同之前在第一军团见到的干尸那样，迅速的枯败了，像是一瞬间被吸走了所有的血肉。
而那些水星三号实验体全部涌入了那只星际狂兽的断臂中，这条断臂一瞬间变得猩红色，看起来极为可怖，又仿佛……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怎么回事？”男研究员似乎没想到这点，他愣了愣，旋即暴怒起来，道，“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盯着实验体，你们干什么去了！这是我宝贵的实验体！你们这群废物！”
众人皆不敢应声，低头挨着训斥。
男研究员阴鸷的眼神从其他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那位女研究员身上，他伸手一指，道，“你！对，就是你！进去！”
“什……什么？”女研究员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拒绝道，“我不进去，你别想用我来做实验！”
“呵！”男研究员露出了讽刺阴翳的笑容，道，“你这么富有同情心，就更应该舍弃自身，为帝国的科研实验做出贡献，帝国会永远记得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三千……
还差一万八……
今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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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
这名叫做安娜的女研究员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自己悲惨的命运, 她被强制性的按到了实验室的床上, 那名女尸被人随意丢在了地上。
“不！不要！”
安娜躺在床上, 疯狂的大叫，她的双腿猛蹬, 似乎是想要逃出去, 一时间其他研究员竟然无法上前, 因为担心将她弄伤后会影响实验数据。
男研究员的眸光微冷，他转身走到一旁, 随手拿起了药水和针管, 直接将药水注入针管后, 走到了安娜的面前, 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不听话的小东西。”
安娜惊恐的看着男研究员将那药水推进了她的身体, 她瞬间感到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睁大着眼睛看着男研究员，美丽的瞳孔中布满了恐惧和哀求。
但是这种眼神, 落在男研究员的眼里，跟一只小动物垂死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娜的嘴巴缓缓张开，她的下颚已经无力合起，口水顺着她的唇角落下, 眼泪也顺着眼角滴落。
“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还行, 如果她再不识抬举，就直接给她用肌肉萎缩剂。”男研究员转过头，看了眼安娜, 面无表情道，“等肌肉松弛剂的药性过了，再将水星三号实验体引导到她的体内，你们注意记录数据和保持生命体的稳定性，如果这次的实验体再出问题。”
这名男研究员阴翳的目光扫过了一眼众人，冷漠道，“那下一批实验体，就是你们。”
“这人应该就是主研究员。”杨珥微微抿唇，他道，“如果没猜错，刚刚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这研究员。你看他的肩章，还有他胸口的标志，年龄，身高，体型，大致都符合，应该没问题了。”
“应该把他抓上来好好研究一下的。”谭封的唇角微微扬起。
“还是算了。”杨珥摇头道，“他的身上可能携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而且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视频里那位叫做安娜的女研究员眼睁睁的看着水星三号实验体慢慢爬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然后猛然扭曲，臂骨和腿骨仿佛折断了一般，呈现一个狰狞可怖的姿态。
杨珥和谭封几乎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呃……啊……”安娜的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反应了。”男研究员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实验室里的一切，他转头道，“查看数据。”
“数据显示正常。”其他研究员回答道。
虽然数据显示正常，可是实验室里的那个女研究员，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她的身体呈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从脊骨开始往后折，整个人几乎是对折了起来，头颅歪向了一旁，黑色的眼瞳上下乱翻，最后，只有白色的瞳仁面无表情的看着实验室外面的人。
“等等。”一名年轻研究员出声。
“怎么了？”男研究员转过头，看了眼显示数据，发现并未出现异常，不禁皱眉道，“一惊一乍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数值似乎突然飙高到达正常数值的上千倍，但是现在又恢复了，难道是仪器出了问题？”年轻研究员有些摸不准原因。
“仪器出了问题？”男研究员冷笑了一声，“不如说是你眼睛出了问题。”
“可是……”年轻研究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抬头便对上了实验室里那双白色的瞳孔，他猛然一怔，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席卷上心头。
“殿下。”谭封按下了暂停，将画面放大，特别突出了这个年轻的研究员，道，“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他这样的恐惧。”
说着，谭封直接针对这人的瞳孔，将其放大后不断地进行还原，直至将其所看到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还原了出来。
“果然。”谭封的唇角微微扬起，将还原后的画面推给了杨珥看，画面上的那个女人身子朝着仪器的方向，背部对着玻璃门，可是在这个年轻研究员的瞳孔中，他们看到这个女人的头颅完完全全的转了过来。
相当于是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颅和身子完完全全的不同方向，正常人根本做不到这样，因为一定会因为颈椎骨断裂而死。
这女研究员的下巴开始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几乎都能听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这下颚骨张合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快速的咀嚼什么东西，但是很快，就快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牙齿之间互相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咔嚓”一声，不会的什么碎裂的声音。
男研究员快步的走到了玻璃旁边，看着里面的女人，他激动道，“对！就是这样！数据值呢？我要数据值！”
女人原本折断的地方，竟然自己转了过来，男研究员直接松开了禁制，他道，“别限制！让它发展！我要看它极致的修复速度！”
女研究员缓慢的从床上翻过身，直接掉在了地上，她的身体趴着，颤抖了几下之后，本已经折断的双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地上不断的乱蹬，最后终于将身子给撑了起来。
她折断的腰骨，是她整个人向后仰，似乎站立折叠起来一样。
杨珥和谭封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竟然缓缓立起了已经折断的腰，只有头颅耸搭在后背，从正面看去，只能看到脖子上软软的挂着一个头颅，正在翻着白色的眼球。
“好！很好！”男研究员激动道，“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他激动的趴在玻璃上，眼神几乎痴迷的看着实验室里不人不鬼的东西，道，“多么完美的不死体啊，真是漂亮啊，啊，我的宝贝啊。”
“真是有毛病。”谭封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道，“这人说话的调调也真够可以的，每个字都那么欠收拾。”
杨珥一听，不禁乐了，道，“有些人的确会非常偏激，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谭封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点下巴，道，“能干出这事的人，没几个正常的。”
杨珥转头看了眼那视频，正瞧见那女人拖着残退往玻璃门这里走来，脚骨那里已经断了，碎骨刺出皮肉，在地上不断的摩擦。
接着他和谭封都看到，这女人软软垂挂在脖子旁边的头颅，慢慢的转动了一下，大大的咧开了嘴巴，露出了森白尖利的牙齿。
这条视频中断在了这里，没有了后续。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只有这么长的视频内容。
剩下的只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便是这一道破碎的玻璃门，还有一地的鲜血。
“那个女研究员出来了？”杨珥看着这个破碎的玻璃门，脸色不禁微变。
“对。”谭封点头，他眯缝了一下眼睛，不善道，“如果没有猜错，她已经产生了变异，所谓的水星三号实验体游走在那个C级星际狂兽的肉里，提取出了星际狂兽的基因，然后它又进入了那个女研究员的身体里，将双方的基因进行了融合，造成了这种怪物。”
“水星三号充当了媒介？”杨珥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麻烦了。”
本来水星三号就很难解决，因为它极易依附在人的身体里，又难以察觉，而且它还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根本无法摧毁。
现在还多了这些非人的怪物，难以想象这座基地上到底有多少这种东西，甚至第八星域到底有多少这些玩意。
“殿下，您害怕了吗？”小美已经回到了基地中心的上方，谭封转头低笑着问道。
“你说呢？”杨珥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了一句，道，“我所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那殿下您……”不等谭封问完，杨珥已经一跃而下，稳稳的接着树枝的力，微微一晃，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面前的悬空黑金建筑，这座华丽得让人觉得恐惧的实验室。
“殿下觉得，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是水星三号实验体，是那些非人的东西？还是……那个女研究员？”谭封从杨珥的身后走来，笑眯眯的看着杨珥。
“要赌一场吗？”杨珥偏头问道。
上次进入赌局，似乎还是军校争霸赛的那次。
“赌？”谭封似乎愣了一下，他忽而笑了，道，“殿下，没想到您也会喜欢这种娱乐活动，大开眼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杨珥微微抿唇，道，“这还是你教我的。”
谭封瞬间明白过来了，问道 ，“是以前的我教你的？那也太不厚道了，您看起来这么好骗，进赌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输的裤子都没了。”
杨珥：……
“不过既然殿下想要赌，那就赌一场吧。”谭封笑道，“殿下觉得里面是什么？”
“应该是那个女研究员。”杨珥无法忘记女研究员怪异扭曲的样子，真是半夜看到绝对会做噩梦。
“好，那我猜测……应该是水星三号实验体。”谭封侧头微微一笑，道，“殿下，赌注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杨珥问道。
“如果我赢了，我希望殿下能离我稍微远点，您必须明白，就算以前我喜欢过您，那也是以前，现在的我对您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还是别靠的太近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谭封笑眯眯的说着，看起来真诚极了。
杨珥的脸色微白，他原本微笑的样子僵在了脸上，唇角慢慢下压，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回道，“好，如果我赢了，你跟我回一趟帝国皇宫，我不信你会忘记一辈子。”
谭封叹了口气，略带玩味道，“何必这么执着呢？殿下。既然能让我忘记的，应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至少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既然并不重要，那就没有想起的必要性。”
“你确定？”杨珥抬头看着谭封问道。
“确定，能获得自由，我求之不得，特别高兴。”谭封将最后两个字加重的语音，旋即笑着看向杨珥。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永远是最累的一天……
这不是恐怖灵异文，不用害怕，哈哈哈！
☆、天生犯罪人
谭封说的太过斩钉截铁了, 杨珥的脸色略显苍白, 有些勉强的笑道, “好，到时候再说吧。”他的语调似乎如常, 可脸色着实有点难看。
谭封眯缝了一下眼睛, 并未说话。
“科技文明的发展, 带来的不一定都是好的，我们一直都在与自然做斗争。”杨珥选择了转移话题, 他道, “从以前, 到现在, 一直以来，科技飞速发展, 通过编程基因, 在胚胎尚未发育完全时，便已经进行测试, 但凡测试不通过的，都是残次品，失败品，将会被销毁, 只有留下的胚胎, 才能发育成人。这不是自然的淘汰，是人为的控制。”
“人类的掌控欲一直很强烈，妄图创造出理想国度。”谭封转头笑道,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都出奇的一致。陈旧的法典已经被封存，所谓人权是指那些通过测试的人，那这样，人和蛋壳里的鸡有什么区别？”
“……”杨珥无法反驳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道，“控制基因编辑，进行检测，从而刷选胚胎的行为，在很多年前是禁止的，那个时代非常遥远，只存在于书面上。事实上，就算是刷选了基因，还是难免有很多犯罪的事情发生。”
“天生犯罪人？”谭封嗤笑了一声，“真是奇怪啊，帝国可真是奇怪。人之所以会犯罪，是因为从出生起，到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事情，这些事情犹如模型一般，将他的人格塑造了那样。模型是方的，人格就是方的，模型是圆的，人格就是圆的，哪有什么天生犯罪人，不存在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杨珥问道。
“为什么不呢？如果按照天生犯罪人的理论，那帝国实验室的那些研究员，包括帝国的皇帝，还有你，你们是天生犯罪人吗？我知道你会否定的，所以别着急。”谭封微微垂眸，唇角隐隐有些不屑的意味，他道，“如果法律是唯一标准，违背法律的就是天生犯罪人，那么，多年前的陈旧法典中，明明确确的说了人类不能插手基因选择，可是最后，人类还是踏足了这个区域。”
谭封顿了顿，他看着杨珥，笑道，“那这算什么？都是天生犯罪人？那我们这些拥有天生犯罪人基因的后代，根据遗传学的定律，我们是不是也有犯罪的基因？真是可笑。明明是人性的事情，却偏偏要用数据来定论。”
杨珥忽然想起，之前谭封说过的话，如果他是楼蕴，他会比楼蕴更加疯狂。
帝国从研究人类基因，选择了优胜劣汰的淘汰制度，后又将人类的基因和动物的基因进行结合，创造出了基因等级制度，创造出了基因战士和等级武器。
而现在，又继续进行活体实验，试图将人类基因和星际狂兽的基因进行融合，甚至为此制造出了水星三号实验体这种怪物。
所谓的代号901实验，实则就是披上了外皮的人类基因活体实验。一切都是为了追求更加极致的完美。
杨珥看着已经覆灭的第八军团，乃至整个第八星域，他觉得有些恐慌，如果发展到后来，会不会迎来的就是毁灭？
第八星域，已经是开端了。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殿下。”谭封微笑道，“帝国研究所在追求极致的完美，他们难道就不害怕吗？如果真的找到了完美的方式，那你，我，皇帝陛下，甚至是所有人，都将成为残次品，那些完美生物体眼中的残次品。彼时，等待我们的，将和那些未出生的胚胎是一样的结果……销毁。”
“我曾经也想叫停基因工程，但是……谭封，有些事情一旦开端了，就无法收手，就像这个水星三号实验体，就算我现在叫停了这项研究也没用，今天没了水星三号实验体，明天可能出来水星四号实验体，这都是无法预计的。”
杨珥比任何人都厌恶人体实验，但是，他也十分清楚，要完完全全的阻止人体实验是不可能的，首先军部就不会答应。
“我们在视频中看到的，紧紧是901号实验的冰山一角，这巨大的实验室里，也许存在着更多的实验体，甚至是其他实验项目的牺牲品。”谭封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冷漠道，“殿下，您想要怎么验证？”
杨珥这才看出来，谭封是将对活体实验的不满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张了张嘴，却没什么话要说，只好沉默了一下，道，“进去一趟吧。就算没有这次的赌约，我们也得进去。”
“之前不是还阻止我，不让我进去吗？”谭封笑了。
“你可真是喜怒无常啊。”杨珥叹了口气，额角有些抽疼，他看着这悬浮的黑金建筑体，道，“本来我还担心里面有什么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外面也并不安全，而且我们拿到了这份文件，指不定那些东西就会恼羞成怒进行攻击，还是早点破解，早点离开这里。”
“什么都是您有理，您最有理了。”谭封缓缓勾起唇角，问道，“那位缪妙少将呢？丢下他，还是带着他？”
杨珥微微抿唇，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道，“你说呢？”
“带着。”谭封倒是毫不犹豫，他道，“好歹也是第九军团的少将，把他带在身边，说不定能保他一命，把他放在外面，指不定就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啃了。”
“其他军士……”杨珥的眉头缓缓皱起。
“留在外面。”谭封今天似乎有些烦躁，他捋了一把头发，压住心底不断翻腾的躁动，尽力平静道，“又不是过家家，带着那么一群人，是去给里面的实验体送人头吗？带着他们进来，就是为了人手不够的时候能有个安排，不是带了一群累赘的。”
谭封简直快要烦死了，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出现各种的声音，但是却偏偏都听不清，像是什么人在他的耳边一直低声呢喃着一般，越听越烦躁。
杨珥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刚想上前询问，却猛然看到谭封的脖颈处红痕慢慢的蔓延开来，杨珥的瞳孔猛然紧缩。
“怎么突然……”
不等杨珥说完，谭封忽然一把握住了自己的脖颈，身子摇晃了一下，半靠在树旁，重重的喘气道，“离我远点，别碰我。”
杨珥伸出的手被谭封重重的拍开，指骨那里微疼，他没吭声，看上去有些无措。
“离我远点。”谭封微微仰起脖子，压住内心翻腾的暴躁情绪，道，“我现在不太舒服……我不想误伤你。”
“好，我不碰你，但是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杨珥问道。
“嗯，我没聋。”谭封笑了一声，偏头看了眼杨珥，他的额头已经析出了冷汗。
“你体内是水星三号实验体，而且是变异过后的，和普通的水星三号实验体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它在你的体内，你产生了排异反射。”杨珥也有些心急，他道，“你尽力放松。”
“半点用处都没有。”谭封捂着脖颈，他用力非常大，脖颈上留下了道道血痕，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好转了一些。
谭封靠在树，微微弯腰喘气，他皱眉道，“这倒是是什么玩意？我以前是多废物，才会粘上这个玩意？我居然会蠢到让这个东西进入我的身体？”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对自己智商的怀疑。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进入到这个实验室里了。”杨珥半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土地，判断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有人来了。”
“人还是怪物？”谭封微微低哑着声音问道。
“不知道……无法判断。”杨珥实话实说，他道，“而且，我记得根据第八军团基地中心的模型图，他们的指挥中心和研究所是一体的，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这个黑金建筑体，不仅仅是他们的研究所……也是他们的指挥中心。”
“将指挥中心和研究所放在一起？”谭封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轻嗤了一声道，“难怪第八军团覆灭的这么早。”
将指挥中心和研究所合二为一，这在各大军团都是没有过的，因为这样太过危险了，如果实验出现问题，或者实验体跑出来了，那整个军团都会陷入灭顶之灾中。
“我想第八军团的军团长还不至于蠢到了这个地步。”杨珥转头看着这栋悬浮的黑金建筑体，他道，“应该还有别的原因，等会我们进去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去找缪妙，将他带到这个地方。”
“是啊，殿下，您可得记住这历史性的一刻，人类不择手段发展科技，甚至为此使用了灭绝人性的活体实验，完完全全的践踏了人权。”谭封微微扬唇，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模样，道，“这自取灭亡的时刻即将到来。”
“谭封，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杨珥转头看向他，道，“你出生的时候，有没有经过基因检测？……算了，我知道你想不起来，但是我猜，应该没有吧。”
“你怀疑我是残次品？”谭封扬眉问道。
“不，我怀疑你是天生犯罪人。”杨珥笑了，道，“但是就像你说的，这是个悖论，没有任何讨论价值。”
☆、开玩笑
天生犯罪人这理论并没有让谭封觉得不痛快, 只是突然被杨珥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心里有些不爽了而已。
“既然是悖论, 没有任何讨论价值。”谭封扭头看着杨珥，一字一句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提起？”
杨珥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的表情和往常并无不同, 甚至略带笑意。
谭封沉默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 道, “算了，讨论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是, 殿下, 你应该认清楚现实了，以前的谭封或许真的喜欢过您, 但是现在的我，并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你聚集了所有我讨厌的点，一切的一切, 都让我感到不适。”
“为什么？”杨珥依旧微笑着问道, 可是声音却略显干涩。
“这还要问为什么吗？”谭封站直了身子，转身往缪妙所在的地方走去，忽而, 他顿住了脚步，偏头看向杨珥，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死缠烂打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举止，不符合您的身份。请您牢记赌约，倘若我赢了，在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千万别再见面了。”
“你说话……可真伤人。”杨珥微笑着回应，他紧紧咬着牙，才没有变了脸色。
谭封这次连头都没回，直接往缪妙所在的地方走去，杨珥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他摇了摇头，转身抬头看向这座悬浮的黑金建筑体，轻声道，“死缠烂打吗？那我……应该怎么做？”
帝都星皇宫里。
杨雫站在寝殿的一旁，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很多次，这里是帝国最核心的地方，你这样闯进来，很容易把我扯进去的。”
面前的男人开口道，“就这一次。二皇子殿下，上将大人命令您必须将大皇子殿下永远的留在第八星域。”
“这种事情，他发条简讯给我就行了，非要你过来一趟？”杨雫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转身走到桌子旁，从一堆文件里翻找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道，“你让他再等等，我现在没空管这些。”
纸片上的图案有些繁杂，杨雫看得很快，但是一知半解。
“我知道您是在担心缪妙少将的安全，这个您放心，只要您杀了大皇子殿下，我们一定会保证缪妙少将的安全。”男人恭敬道。
杨雫深吸了一口气，将纸片握在手心中，转头看了眼男人，眼神有些阴冷，道，“你是当我三岁小孩吗？保证缪妙的安全？去你的吧。”
“二皇子殿下。”
“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事情。”杨雫微微抬手，阻止了男人继续说话的意思，他道，“你回去告诉上将大人，我不是一条狗，随叫随到，杨珥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但是在我处理之前，谁也不能对他动手。”
“您难道还在顾惜兄弟之情？”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道，“二皇子殿下，您是否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您根本不是帝国的二皇子，您是联邦裴天上将的儿子，您应该为联邦奉献一切，为裴天上将奉献一切。您和杨珥殿下所谓的兄弟之情都是假的，如果杨珥殿下知道您是假的二皇子殿下，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杀了您？”
“说够了吗？”杨雫垂眸笑了一声，他有些皱眉的偏头看向男人，问道，“这么逼我，有意思吗？你们每次都是重复这么一句话，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我知道我是假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二皇子殿下，我不是杨珥的弟弟，我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了下巴，眼神轻蔑的看着男人，冷漠道，“但是，我不需要你们的提醒。顺便一说，我也不是裴天上将的儿子，我担当不起这个称呼，他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裴狺。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是想要背叛联邦了吗？”男人问道。
“我什么时候效忠过？”杨雫讽刺的反问了一句，他道，“你回去告诉裴天上将，我这人记仇，有些事，我记得一辈子。”
男人定眼看着杨雫许久，而后说道，“你真的不乖，等你下次回联邦的时候，希望还能看到活生生的你。”
杨雫没有回话，看着男人走出了寝殿的门后，他才如同卸力了一般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肩头略微耸动，像是在笑。
谭封走进了治疗舱后，看着躺在里面的缪妙，略微皱眉，道，“扛起他吗？”
缪妙伤的很重，如果贸然将他扛起，只怕会使他伤的更加重，指不定就丢了一条命了。
杨珥从一旁走过来，站在缪妙的身旁，旋即半弯下腰，一手攥住缪妙的手腕，尽力小心翼翼的将他扛起。
忽然，一只虎身鹰翅兽出现在了杨珥的身边，黑色的羽翼微微张开，半蹲下前肢，谭封道，“放在小美身上。”
杨珥抬头看了他一眼。
谭封道，“除非我们把缪妙抬出去，否则肯定会使他伤势更重，还不如放在小美的身上，至少能平躺着。”
这话很有道理，杨珥点头，使缪妙平躺在小美的背上，小美的身形极为庞大，几乎塞满了半个治疗舱。
“没法缩小了。”谭封说道，“再缩小的话，缪妙就没法躺在上面了。”
杨珥点点头，他正背对着谭封，所以谭封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生气了吗？”谭封走到杨珥身边，低声问道，“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赌约？”
“没有，我只是在考虑一些问题。”杨珥回答道。
“什么问题？”谭封眯缝了一下眼睛，道，“不管怎么样，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但是我也不可能假装喜欢你。”
杨珥一手捂着额头，他叹气道，“你还是别说话了。”
杨珥觉得谭封的解释除了让人更加心塞，没有任何用处。
他对谭封也很没把握，因为他发现，谭封从醒来直到现在，从未问过自己的来历，也不曾去寻求过过去。他是个只在乎未来，不在乎过去的人。
所以过去的经历和情感对他而言，一文不值，甚至连问一句的必要性都没有。真是意外的薄情。
“你对过去一无所知，真的不会恐慌吗？”杨珥在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问道。
谭封没想到杨珥会忽然问这么一句，他愣了愣，旋即笑了，道，“不会，也不感兴趣。”
杨珥点点头，他伸手取下了金色阔剑，边走边说道，“那些东西正在靠近，速度很快，等会我开道，你带小美进研究所，我稍后跟上。”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了，杨珥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谭封，只听见谭封说道，“你去后面，我来开道。”
杨珥不禁笑了一声，他伸手看似轻柔，实则暗藏劲力的拂开了谭封，温和道，“没这个必要。现在的你，没有立场这么做。”
谭封的脸色一沉，似乎就要反驳，忽然，他猛地抬头，沉声道，“有东西过来了！”
小美的黑色双翼猛然张开，巨大的身躯撞开了防护罩，谭封稳稳的立在了小美的后背，他刚想一把捞起杨珥时，却正对上杨珥的眼神。
“走。”谭封听到杨珥低低的叹气声，他道，“既然你要舍弃过去，那就别让我抱有幻想。你的一个停留，都会让我再也无法死心。”
谭封的手顿住了，他抿唇回道，“我在研究所等你。”
说完，小美的双翅微振，飞掠向那悬空的黑金色建筑体。
杨珥唇角微微扬起，他手握金色阔剑，撩起眼皮看向那些面容狰狞的非人类怪物，开口低声道，“来吧。”
谭封刚刚行至研究所外，忽然听到身后巨大的声响，能量爆裂的冲击将一旁的大树尽数折断，极为猛烈。
他立刻回头，看到不远处，一道浅金色的光芒裂开，在他的面前砰然碎裂，如同万丈光芒落下，能量的波动极其不稳，仿佛随时都可能崩裂。
谭封脸色大变，刹那间极为难看，他刚想往前一步，脑海里却是一阵剧疼，一些破碎的片段涌入他的脑海，可是速度极快，他只来得及感觉到那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他伸手一把攥紧了自己衣襟，皱起眉头，脖颈处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蔓延。
“殿下？杨珥？”谭封抬起头，看向金色剑光的地方，面容有些茫然，“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一种汹涌的，难以形容的情绪，仿佛没有杨珥，他就痛到无法呼吸。
“开……开玩笑的吧。”谭封微微扬起头，拼命的压抑着内心澎湃汹涌的情绪，克制住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片段，道，“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他靠在小美粗壮的前肢旁，有些重重的喘气，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几乎眼神狰狞的看着杨珥所在的方向，咬牙一字一句道，“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我感觉错了。”
☆、获得重生
“进去！”杨珥几乎是极掠而来, 他的额角似乎是受了伤, 一道血痕顺着他的脸颊往下, 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小美率先进入了这个研究所，谭封站在门边, 杨珥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 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将他狠狠的推进了里面之后，反手就关上了研究所的门。
不一会儿, 外面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谭封一手按在了杨珥的肩头, 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额角, 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杨珥若无其事的拂开了谭封的手, 随手抹了一把额头, 感觉到掌心的黏腻，他低头看了眼, 笑了一声，重复道，“没问题。”
谭封的脸色有些紧绷，他一把攥住了杨珥的手腕, 低声道, “你他妈别擦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他被杨珥半张脸都是血的视觉效果给惊住了。
杨珥额头的伤口有些长，足足有五厘米左右的样子, 有点深，血不断的顺着伤口往外流，谭封沉着脸脱下了里面的衬衫，直接撕下一块，摁住了杨珥的伤口，道，“没别的医疗用品，你先将就着吧。怎么伤着额头了？你这不会是往刀锋上撞得吧？”
“不小心弄得。”杨珥略微垂眸，他伸手摁住了伤口，往后退了一步，笑道，“破相了。”
“嗯，难看了一些。”谭封沉着脸，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杨珥的鲜血，他收敛了眼中的神色，缓缓开口道，“走吧，既然到这里面了，总得解开所有的谜题。”
杨珥跟在谭封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谭封的背影，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也要来这里？完全可以离开第一军团的，不是吗？”
谭封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杨珥，定眼瞧了他很久之后，笑道，“嗯，有道理，等我回去之后，我就离开第一军团。”
“谭封。”杨珥实在不想说这句话，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如果只是为了拒绝我，大可不必。”
“当然不是为了您。”谭封笑了，他走到杨珥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抹掉杨珥眉间的鲜血，低笑道，“这样说吧，殿下，我以谭封的名义，向您提出分手，如果我们以前真的在一起过，那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杨珥像是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连面上的微笑都险些维持不住了，他愣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谭封，忽而笑了，道，“我不同意，对不起。”
谭封垂下眸子，一言不发的往研究所里面走去，将杨珥一人扔在了身后。
研究所里安静的有些诡异，灯都是开着的，入目的皆是破碎的玻璃和满地干涸的血迹，这些血迹干涸的太久了，已经显黑色，看起来尤为可怖，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毛发，黑乎乎的一团。
“这里……到底是用来干什么了？”杨珥有些语塞，他看着这一排排的实验室，脸色非常难看，道，“按照这里的规模，少说也有上千实验室了。难道他们全部都在做活体实验吗？”
“身为帝国的大皇子殿下，您连自己手下的军团在做活体实验都不知道，真不愧您的废物之名。”谭封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他半蹲下身子，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忽而站起身继续往里面走去。
“每个军团都有自己的军团长，而且星域辽阔，将各大军团的秘密都掌握在手上，这十分困难。更何况，帝国的情报系统只听令于皇帝，我只是区区的大皇子，并未授予皇位，没有调看情报系统的权利。”杨珥走到一个破碎的实验室前面，伸手摸了下破碎的玻璃，眯缝了一下眼睛，道，“是被人从外面强力破开的，这种玻璃是研究所特质的，从里面根本无法破开，只能从外面进行打击。”
“用等级武器破开吗？”谭封问道。
“应该不是。”杨珥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如果是用等级武器破开的，碎片上应该会存在较为光滑的切割部分，但是我刚刚摸了一下，并没有。”
看来，破开这玻璃的，应该不是人了。
杨珥和谭封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是什么？”谭封忽然转身走到一旁，用脚轻轻的踢开了一些玻璃的碎片，露出了里面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纸质的？”杨珥微微一愣，他上前一步走了过去，道，“现在很少用纸质文件了，但是偶尔有些机密文件，还会使用纸质，并且只存有一份。听说这是军部的规定，以防止有人盗取信息。”
“用纸质就不怕被盗取了吗？”谭封对这种解释颇为不屑。
“怕。”杨珥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反倒将文件拿在了手里，打开后翻了几页，说道，“这只是一个托词而已，因为星网存在于帝国情报局的监控之下，有些军团长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他们就会用这种纸质文件，每天带在身上，如果遇到非常危急的事情，就将这个文件给毁了。”
这倒是挺符合军团长的形象的。
“里面说了什么？”谭封见杨珥的神情随着纸页的翻动有所变化，便问道，“说了怎么出去吗？”
“没有。”杨珥将文件合上，道，“这是一份关于水星三号实验体的记载。跟你有些关系，你要看看吗？”
谭封干脆利落的拂开了，道，“你给我看我也看不懂，你直接说吧。”
“水星三号实验体，是经过军部和皇帝陛下双重认可的实验项目，是将一头A级星际狂兽的基因和人类基因进行融合，重新编辑而形成的新的基因，本来由第二军团负责实验的，但是第二军团不小心弄丢了实验体，所以他们失去了实验的资格，转由第八军团进行实验。”
“水星三号……实验体？丢了？”谭封隐隐觉得有点熟悉。
“也不算是丢了，他就在你的体内。”杨珥转头看着谭封，道，“你的脖子上，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实验体，那个在基因编辑的最后关头，由于研究员的岔子，造成了基因变异，并且独自逃脱出去的实验体本体。”
谭封闻言，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脖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道，“那我还真是不幸。”
“也不算。”杨珥垂眸道，“根据记载，这个变异的水星三号实验体比其他实验体的自愈能力更加可怕，他们给这个实验体取了个名字，叫做……不死体。”
“还真的是挺拉风的名字。”谭封半靠在一旁，道，“之前我问了张茂，他说，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了重伤？”
“嗯。”杨珥应道。
“也是因为水星三号实验体的恐怖自愈能力，我才捡回了一条命？”谭封问道。
“是的。”杨珥点头。
谭封眯缝了一下眼睛，脸色微微冷下来，道，“那真是让人不爽。”
“没事。”杨珥将密封好的文件放在身边，他微微一笑道，“我会努力让你记起一切。”
“先活着出去吧，大话别说的太早了，殿下。”谭封勾起唇角。
“好。”杨珥笑了一下，他轻声道，“无论如何，也会让你出去的，如果最后真的非常不幸，那我就和你曾经的记忆，永远留在这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您说什么？殿下。”杨珥的声音极小，谭封没有听得真切。
杨珥抬起头，笑道，“我说，我会让你出去的，如果真的记不起以前了，那就当获得重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最后要留下一个人，那一定会是他，他将与谭封的回忆一起留在第八星域。走出去的谭封最好永远记不起来他，就当重生后的人生里，从未有杨珥这个人。
☆、缪妙醒来
研究所的实验室已经被摧毁的一塌糊涂, 几乎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即使灯光明亮, 却也让人感到森寒。
“实验体？”杨珥走近了其中的一个实验室，他忽而半蹲了下来, 看着脚下软趴趴的红色痕迹, 像是一根红绳在地上似的。
“水星三号实验体吗？”谭封走了过来, 站在杨珥的身边，眯缝了一下眼睛说道, “怎么会在这里？死了？还是活着？”
杨珥摇摇头, 道, “应该是活着的, 我特意查了一下资料，发现资料上说, 没有得到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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