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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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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柳佳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闺蜜,这两人居然搞到一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柳佳宁吼着,看到朱紫青身上松垮的浴袍,还有那胸口的爱痕,恨不得撕烂那张被滋润过的脸。

    韩数站在门口,逆光之中,她与沈书扬视线对个正着。

    沈书扬惊讶地起身,他没有想到不光是柳佳宁来了,连韩数也跟过来。几乎是立刻,他就以为是柳佳宁把韩数带过来的。

    韩数和朱紫青沈书扬都是同学,中文系美女多。有韩数这样的古典美人,也有像朱紫青那样的现代丽人。

    偏偏她俩还是同班同学。

    她们两人在班中都是翘楚,虽美得各有千秋,但学习才情都是拔尖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性相斥,她们自然成不了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秉着这样的信念,柳佳宁和朱紫青理所当然成了好朋友。

    有这样两位劲敌,她之所以还能嫁进沈家,全仗着沈夫人的喜爱。可就算是嫁进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沈书扬一直表现得恰似书中的如玉公子,喜好古风兴趣雅致。在物欲横流的风气中,自带名仕遗风。

    从前的她以为,他是南城富二代中的一清流。现在想来,她确实如书中所说爱慕虚荣,以至眼盲心瞎,自欺欺人。

    沈家和柳家是世交,难免会经常打交道。柳佳宁横在她的婚姻中,虽然清楚沈书扬和对方没有什么,却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沈书扬之所以和柳佳宁没什么。一则是自小一起长大,把对方当成妹妹。二则是两家的关系,要真是沾惹上脱不了身。

    只是她不知道,没有柳佳宁,却有一个存在于暗处的朱紫青。

    两年前,她无意中听到有人调侃沈书扬,说他享尽齐人之福,不必纠结红白玫瑰,全部收在怀中。

    自她知道他和朱紫青的事,他们就分居了。

    因为婆婆病重,她一直忍着没有提离婚的事情。婆婆对她非常好,好到别人都以为她们是母女。而且对自己特别信任,一点一点将沈家的生意全部交到她的手上。

    在婆婆得知自己患胃癌时,立了一份遗嘱,遗嘱是经过祖父和公公同意的。

    她和沈书扬,无论谁先提出离婚,则净身出户。婆婆弥留之际,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再三叮嘱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沈家。

    婆婆的苦心她知道,公公不问世事,沈书扬不喜商务。沈家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她要是离开了,沈家必会一团乱。

    最近两年,她常常失眠,困扰于婚姻的失败。哪里想到一次恍惚入睡前多吃了几颗安眠药,竟然重活了一回。

    因为重活,因为那个关于原书的梦境,让她得知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赵时律的情意,比如说沈书扬和朱紫青的事情早在大学时就已发生。

    上一次的这个情人节,她刚流产身体虚弱,与沈书扬匆匆吃过晚餐就回家了。而书中则提过,在与她约会之前,沈书扬正与朱紫青在悦喜的1808颠鸾倒凤。

    作者之所以会描述这个情节,就是变相地虐她这个女配,侧面衬托她的悲惨和活该。

    柳佳宁和朱紫青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沈书扬披着浴袍下床。眼神里的慌乱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平静下来。

    才子佳人,才是一个男人毕生的追求,只不过佳人不止一位。

    房间,还弥散着男女欢好后的气味,令人作呕。

    韩数捂着嘴,压住那份不适。她倒退一步,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眼泪都没有。这一幕,她曾猜想过无数次,却一次次退缩不敢去面对。

    她的背挺得很直,远远看去,只让人以为她故做坚强,越发惹人心疼。

    沈书扬走到她的面前,头发零乱,眼角还残留着之前的情潮。他确实有令女人心动的资本,长相好家世好。

    “…你听我解释。”

    韩数慢慢抬头,眼眶发红,哀伤恰到好处,“不用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书扬只觉得莫名烦躁,他向来享受女人们的倾慕,也明白女人们的那些手段心思。韩数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也是大家心中公认的系花。

    他追了许久才打动美人的芳心,美人虽然矜持,但他知道以自己的条件,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手到擒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愿意陪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比起那些太容易得到的,这样的女人别有一番情趣。反正他不急,有的是可消遣的女人。

    上次宴会,他以为韩数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提出分手。本想着晾她一下,再借情人节哄一哄,这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她还真是铁了心。

    “你想好了?”

    “我想得很清楚。”

    韩数直视着他的眼神,第一次以旁观者的心态面对他。男人有时候就是贱,女人越是端着,他们就越觉得珍惜。

    她自是知道这一点,死活不肯与他发生关系。对于她来说,那份女人的底线是她最大的筹码。

    现在想想,自己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确实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欲擒故纵,难怪在书中自己会是令人讨厌的渣女配。

    在原书中她和沈书扬,一个渣女,一个渣男,倒是相配得很。

    她不愿重活一次,还要看他虚情假意的表演。前世她在柳佳宁那里吃过的亏,是该轮到躲在暗处的朱紫青好好尝尝。

    朱紫青和柳佳宁暂时停止争吵,听着他们说话。

    电梯门一开,韩数要走进去。不想沈书扬将人一拉,抵在墙上。英俊的脸略显狰狞,从来只有他不要的女人,还没哪个女人敢甩他。

    “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吃回头草。”

    男人身上还残留着事后的气息,糜糜地冲击着她的嗅觉,令她十分难受。这种难受不是心里的,而是身体反应。

    “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不能忍受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

    轻柔却坚定的声音,隐含着某种坚定。

    中文系的人都说她是绒花,坚强美丽,不易弯折调零。寒门贵女,才貌双全,本就令人心生怜爱。

    今天的她,与平日里不同。没有那种流于虚表的清高,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淡然。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来说也是极有吸引力的。

    趁着沈书扬晃神间,她一把推开对方。

    那张英俊的脸随着电梯门的合拢再也看不见,她昂着头眼神坚定,手护着腹部。从这一刻起,她要和以前走过的路彻底分道扬镳,努力成为一个好妈妈。

    坐上公交,快到站时,她的手机响起。

    并不算熟悉的号码,她却是记得的。

    电话那头的人压低着声音,似乎极为愤怒,“韩数,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不过是报你在毕业聚餐上的一杯酒之‘恩’。”

    8 ☆、发现

    电话那头有一瞬时的沉默,似乎能听见呼吸急促的声音。很快,压抑兴奋的女声再次响起,低哑中带着尖锐。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和书扬分手。哈…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你中文系是白读的吗?我都说了感谢,这两个字的意思你听不懂吗?因祸得福,恐怕事情很难如你所愿。我和沈书扬分手,是因为我不愿意和别人共用男人,你不觉得脏吗?”

    那头又沉默了。

    韩数没等对方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尘封在深处的记忆重新开启,就算刻意遗忘依然清晰如故。

    那一天,毕业聚餐。

    彼时,她没有后来的阅历,不知人心的险恶。因为毕业,同学们的情绪都得到释放。大学四年的光阴,就算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也都在一声声的离别寄语中泯了恩仇。

    所以,她没有拒绝朱紫青递过来的酒。

    一杯下肚,有些烧心。她以为干红大多如此,却不想酒中有料。这是多年后,她才悟出来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恼恨自己身体里有生母那样放纵的基因,才会有那荒唐的一夜。

    聚餐散后,沈书扬被事情绊住脚,于是她独自回家。

    不想下了公交,后面有人尾随。就像老套的电影,几个不良青年拦住了她。要不是赵时律出现,她恐怕就要遭遇对于女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

    她衣服被撕烂,浑身发抖。

    他送她回家,然后酒里的料起了作用…

    记得醒来后自己口不择言的诅咒声。那时候的她,何尝不是在骂自己。她无法接受夜里那个放纵的自己,那些情动时发出的声音,现在想来都令她面红耳赤。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眼神看着窗外。

    公交走走停停,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就像人生,来来去去的过客走马观花一样。不到最后,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你相伴一生的人。

    唯有血亲,骨肉相连。纵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也不能阻隔你们之间的紧密关系。这样的关系一旦成立,将终身有效。

    她的手放在腹部,那里还是一片安静。但是她知道,她的孩子一定在努力生长。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相见。

    下了公交,到了市中心。找了一家干净的连锁快餐店,吃了饭。然后逛了商业街,一家一家的服装店看去,心里有了数。

    四点左右乘公交回去,到了站牌,还要走一段路才到小区。

    经过超市时,买了一些肉菜,慢慢地提着往回走。路边时不时有一些卖花的人,在兜售着手中一支支的玫瑰。

    她买了一支,在手里拿着。

    临进小区时,接到杜晓美的电话。

    杜晓美在电话里先是说了自己已经转正的事情,再探她的口风,得知她一人过情人节,表示马上过来。

    韩数回到家,把菜洗了,再煮上饭。

    没有情人,还有朋友。

    一个小时后,杜晓美到了。手里夸张地拿着一捧九朵玫瑰的花束,故作风流地倚在门口。在韩数开门后,献宝似的送上鲜花。

    “七夕快乐!”

    “你也同乐。”

    韩数笑着,把她请进来。

    “哇,好香啊,你做什么好吃的?”杜晓美使劲地闻着,看到桌上的饭菜两眼发光。“姐们,你太够意思了,准备这么多的菜。”

    “这不是听到你要来,我必须好好招待,感谢你能在七夕这样的日子丢下一众追求者,来与我共度良宵。”韩数一边说着,一边摆放碗筷。

    在她还是沈太太的时候,是鲜少有机会自己做饭的。还是后来和沈书扬分居,她搬进自己后买的房子里,才重新开始自己做饭。

    因为有钱,什么样的食材都能买得到,倒是练出一些厨艺。当然今天做的都是家常菜,但看起来色香俱全,应该不差的。

    杜晓美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醋熘土豆丝,舒服地眯起了眼。

    “这大热天的,就是吃这样酸酸辣辣的才开胃。”

    韩数也觉得如此,这几天她都不太想吃荤腥,就想吃这样的开胃小菜。眼下还是七月底,天气十分炎热。

    一顿饭吃下来,杜晓美直呼过瘾。

    “最近天天吃外卖,吃得我嘴里都一股子地沟油味。”

    她一边说,一边哈着气往韩数面前凑。韩数把她一推,作势要打,她立马闪到一边滚到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

    韩数感谢她故意逗自己开心,她一定以为自己刚和沈书扬分手,心情必定是很低落的。

    打开电视,听着《新闻联播》多年不变的旋律,韩数开始干活。

    杜晓美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看着韩数收拾碗筷,擦拭桌子。不由得赞叹出声,“啧啧,这么勤快又貌美的姑娘,以后要便宜哪个小子啊?”

    “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韩数嗔着,去厨房里洗碗。

    杜晓美哈哈大笑起来,“可惜我不男人,我要是男人一定将你娶回家。”

    “得了吧,越说越没边。你要是男人,哪里能进得了我的家门,还想我做饭给你吃,门都没有。”

    “那倒也是。”杜晓美说着,看到桌上有桔子,“咦”一声,“你在哪里买的桔子,我怎么没有看到有卖的。”

    韩数洗碗的手一停,“哦,在路上碰到有人挑着卖,随便买了一些,可能是早下来的桔子吧。”

    杜晓美不疑有它,顺手拿起来一个剥皮。

    等到送一瓣到嘴里后,她脸都皱到了一起。忙不停地吐到垃圾桶中,一边吐一边说着,“怎么这么酸?那卖桔子的人也太不道德了,这么酸的桔子也摘下来卖。”

    韩数低头笑了一下,她一点都不觉得酸,相反觉得味道正好。

    “是吗?我还没有吃,不知道酸不酸。”

    杜晓美揉揉酸掉的腮帮子,再喝了水漱口,这才觉得好受些。一看垃圾桶,里面明明就有桔子皮。

    “你没吃,那垃圾桶里的皮是谁丢的?”

    韩数已经洗好碗,闻言暗道百密一疏,忘记那茬了。要知道一个记者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万一发现些什么…

    “哦,那些是我剥了试菜的。今天菜里的酸味就是用桔子汁提的味。”

    这么一解释,杜晓美算是相信。柠檬能入菜,同理桔子应该也是可以的。这么酸的桔子,除了用来做菜,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怪不得,你今天做的菜比以前做得好吃。”

    韩数擦干手从厨房出来,也坐到沙发上。为了不再纠结桔子的事情,她主动问起杜晓美在杂志社工作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杜晓美就有说不完的话。

    韩数是有着往后十二年生活经历的人,时不时地对杜晓美提一些建议。这些建议对杜晓美大有益处,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变黑了。

    一看时间,都九点了。杜晓美明天还要上班,做为一个刚转正的新人,迟到早退是大忌。她拿着包就要走,嘴里还抱怨着胡主编为人太严格。

    “严师出高徒,等你以后能独挡一面,一定会感谢她的。”韩数说着,也换鞋要送她下去。

    “还是你最好,临别还要相送,情意依依让小生好生感动。”杜晓美捏着嗓子学着京腔的唱法,唱着唱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韩数跟着笑,两人欢快地出了门。

    一路送着出了小区,看着杜晓美上了出租车,韩数才折返。小区的门口,不时可以看到拿着花束的女人,身边挽着自己的男朋友。

    或是独身的男人,捧着花,一看就是送给自己的女朋友。

    她不由得莞尔,眼神不经意地看着,突然看到一辆很眼熟的车子。黑色的卡宴,静静地停在小区不远处的路边。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眼神有些恍惚,突然想起那个梦。梦中似乎提到过,2006年的第一个七夕,男主一直守在女配的楼下。

    他看着沈书扬送她回来,两人眉目生情,依依惜别。

    后来,他驾着自己的车子离开,一路上脑海中都是男配和女配深情相拥的画面。他一时走神,眼看着要撞上前面的车子,方向盘一转,直接撞上前面拐过来的大卡车。

    那一次车祸,他两天后才醒过来,在医院足足养了一个半月才出院。出院时,男配和女配已经远走美国。

    她的心纠起来,犹豫着应该做些什么。

    今天,没有沈书扬。

    但他离开后会不会再出车祸?

    这一点,她不敢保证。

    思量再三,她朝车子走去。乌黑的车窗,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她伸出手指,在车窗上敲了几下。

    几乎是立刻,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赵时律早就看到了她,看到她和自己的同学有说有笑的出来。又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发呆,再然后她就朝自己走过来。

    她发现了自己。

    那么,她会怎么做?

    是喝斥还是指责?

    他静静地看着她,像等待宣判的罪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不住来找她,每次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却一次次地破例。

    “吃饭了吗?”

    她问道,很随意的样子。

    他脸上闪过惊讶,怎么也想不到她问的会是这个?

    “没…”

    “我家还有些饭菜,要不你吃点垫个肚子?”

    “好。”

    9 ☆、留宿

    他开了车门,犹在梦中。

    但站在车旁边娇俏的人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她邀请自己去她的家中,还愿意留他吃饭。他不敢想,她此时是什么样的用意。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拼死一搏。

    俊男美女,向来都是别人视线所集中之处。两人都长得十分出色,男的高大帅气,俊逸非凡。女的纤细窈窕,温婉秀美。

    进出小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打量他们。

    赵时律跟在她的身后,眼神里再也看不下其他人。她走路的身姿,她淡淡与人微笑示意的表情,无一不深深印在他的心上。

    到了八楼,韩数正开门时,隔壁的伍太太恰巧出去丢垃圾。一看到赵时律,眼睛一亮。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看到帅哥,总是莫名多了些许热情。

    伍太太眼神热烈地看着赵时律,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知道隔壁住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只是美女太过清高,并不怎么与人打交道。

    今天是七夕情人情,隔壁带回来的人一定是男朋友。

    “这是你男朋友啊?”

    韩数略一怔,很快笑了笑。

    无论现在赵时律和她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可能视同陌路。她自己的规划,可以只考虑自己身的因素,比如经济,比如心里的承受能力。

    但生活不止是自己,还有周围的环境,还有他人的眼光以及世俗的舆论。

    她一个单身女子,怀孕生子。要是身边没有男人,别人会如何议论,会用哪样的歧视的眼光看待她的孩子。

    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她不愿孩子再经历一遍。

    所以孩子一定不能没有爸爸。

    “郎才女貌,你们俩真般配。”伍太太说着,含笑进了电梯。

    韩数已经打开门,赵时律跟着进去。

    家里原本有一双男士拖鞋,是为沈书扬准备的。但韩数醒来后,将有关沈书扬的东西都丢了,包括拖鞋和两人的合照等。

    赵时律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双女士拖鞋,心头泛起欢喜。女士拖鞋是给杜晓美用的,他一个大男人当然穿不上。索性没有换,穿着鞋子进了屋。

    韩数招呼他看电视,自己一头扎进厨房。

    饭还有,一直在电饭煲中还是热的。

    菜没剩多少,不好拿出来招待人。所幸她今天买的菜很多,打开冰箱一看心里就有了数。一个番茄炒蛋,一个尖椒芹菜香干。

    她的动作很快,不大会儿,坐在客厅中的赵时律就闻到菜的香味。

    他眼神看向厨房,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他都没有梦到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下厨替自己准备饭菜。

    空气中是菜的香气,很温暖。

    对于他而言,她是特别的存在。他年长她五岁,永远记得她还是一个粉白的小团子时,追在自己的后面喊哥哥的模样。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粉团子渐渐长出坚硬的外壳,冰冷漠然。

    在朱雀巷里,他和她被议论最多的就是身世。两人都没有父母,在街坊们的口中,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人。

    而他们的父母,也是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懂事起,他就能听出那些人语气中的恶意。后来,那些议论他的人都被自己私下教训过。可是对于她的议论,一直没有少。

    她是女孩子,文静寡言。

    他关注着她,如同看另一个自己,那瘦弱纤细的身影不知不觉驻进他的心里。她越长越漂亮,关于她生母的风流韵事被频繁地提起。

    那些男人们不干不净的调笑,被他一个个用拳头打到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轻易议论她。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她。

    “家里没有肉,都是些素菜。”她端着菜出来,就摆在茶几上。

    她娇好的眉眼近在眼前,那么的温柔。

    “天热,应该吃清淡些。”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她问着,坐到侧边的沙发。

    “很好。”

    这是他自阿婆去世后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那种温暖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心里。

    “好吃就多吃点。”

    她静静地坐着,拿起一个桔子慢慢地剥开。

    “谢谢你的桔子。”

    他吃饭的手一停,她知道是自己送的了。那么她对自己,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了。还有刚才隔壁的那位太太问她自己是不是男朋友,她为何没有反驳?

    桔子的气味刺激着人的嗅觉,很酸。这么青的桔子,看着就酸,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他默默地吃着饭,不光是菜很合胃口,关键他也是真的饿了。最后不但吃光了菜,连锅里的饭也吃完了。

    韩数慢慢吃完一个桔子,正要起身收拾,被他拦住。

    “我来洗碗吧。”

    他自己收好碗筷,端着进了厨房。

    她自不会阻拦,由着他去。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换来换去,选了一个重播的综艺节目。现在的综艺并不多,固定的那几家,没什么新意。

    眼神不由得往厨房的方向瞄,手下意识地摸着腹部,缓缓站起来。

    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头划过异样。他与她成长的环境,注定不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他的侧脸完美,鼻梁高挺,睫毛很长。书上说高鼻子长睫毛都属于显性基因,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遗传到?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只要是有了孩子,心灵一定会变得柔软。

    她的目光越发柔和,专注而认真。

    赵时律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她,她这么看着自己做什么?她现在的目光就像小时候,那时候的她不知人言的可恶,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邻家哥哥。

    洗好碗,用干布擦干放进碗柜中,再洗手。

    “最上面的那条是擦手巾。”

    他听到她的话,把手擦干。

    她还倚在厨房的门上,厨房不大,他走一两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头差点顶到门框,眼神幽暗。

    “要喝水吗?”她回过神来假装问一句,转身欲走。

    不想被他一把位住,身体很快圈进一个高大坚实的怀抱中。他的气息清晰可闻,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眼神中有看不懂的暗涌,也有令人沉醉有深情,还有那隐隐的祈盼。

    “你是什么意思?我会误会的,你知道的,我要是误会了,我就再也不会放手。”

    是的,但凡是她给自己一点希望,他就会紧紧抓住再也不会放开。无论她心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无论他对自己感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多,他都要把她牢牢拴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男人的气息不停往鼻腔里钻着,清爽冷冽。

    韩数身体开始发软,呼吸略微急促。她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他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在从前,她根本不敢正视。

    “我…我想再考虑考虑,你可以给我时间吗?你放心,我和沈书扬已经分手,脚踩两条船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这个答案不是他最想要的,但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已经是最好的。他有的是耐心,他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好,我等你想好。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有其他女人。”

    她相信他,就算是女主,也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不舍地放开她,她趁机深呼一口气,快速往客厅走去。电视里主持人不知说了什么,嘉宾们大笑起来。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缓解了她的不自在。

    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这个时候她该睡觉了,为了孩子,早睡早起养好身体。她是想留他的,他要是今天不开车,就一定不会出车祸。但是主动留宿,又觉得不太好。

    “那个…很晚了,要是你不方便回去…次卧可以住。我去洗澡,你要是走的话替我把门关好,小心开车。”

    “好,我知道了。”

    赵时律回答着,人已坐在沙发上。

    她眼神闪了闪,准备去洗澡。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实则脑海中全是那一夜的记忆。她娇媚的样子,她低低吟哦的声音…

    他觉得口干舌燥,剥了一个桔子。

    桔瓣一送到嘴里,他好看的眉头就紧皱起来。

    怎么这么酸?

    想过很酸,没想到这么酸。这么酸的桔子她怎么吃得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视线之中瞄到桌上她的手机,想了想拿起来输入自己的号码。在输入姓名时,停了许久,最后输入两个字。

    韩数洗完澡出来,见他还没走,心知他会留下来。

    “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把手机拿走,不敢再多看他一起,快步进了卧室。

    关上门躺在床上,心还“咚咚”地跳着。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会让人多想,可是她和他的关系早已不单纯,又何必欲盖弥彰。

    她摸着腹部,眉眼柔和。

    孩子,我不会让你爸爸出事的。

    爸爸两个字像石子投进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她是妈妈,他是爸爸,她和他是孩子的父母。光是这样想着,心里莫名软成一瘫水。

    水似温泉,温暖滋润。

    手无意识地打开手机,原是想看时间。不想随便按着,就看到电话薄里多出一个号码。

    号码很陌生,那名字却是让她心里一动。

    哥哥。

    10 ☆、炫耀

    关于自己小时候叫他哥哥的记忆,她有些模糊隐约记得一点,似乎五六岁之前的自己很喜欢隔壁的大哥哥。

    但她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一夜,自己被她诱哄着叫哥哥。

    他的隐忍,他的宠溺,还有他情至浓烈时的深情。

    寂静的夜,思绪越发散得远。

    越是不敢回想的事情,越是清晰。

    她心跳加快,呼吸变得紊乱。呼出的气都是热的,灼得面颊发烫。到底是虎狼之年的心理,身体不可抑地有了些许悸动。

    空调里吹着冷风,她却感到无比的燥热,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深深地做了几个大呼吸。

    他不知道有没有去睡觉?

    没有听到门开关的声音,或许还在客厅里吧。

    赵时律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沙发中。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视线之中是银灰色带着碎花的窗帘,里面是白色的蕾丝纱帘。

    这套小房子布置得温馨淡雅,一如她的人。

    如果将来的日子里,每天都能看到那样温暖的她,吃着她做的饭,与她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那该多好。

    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他都仿佛回到那记忆深处的朱雀巷。单薄美丽的少女,是他在那些灰暗日子中唯一的亮光。

    莹玉之光,照亮他过去的二十七年。哪怕那光再冷再淡,他也愿意循着光亮艰难前行。因为他知道,那是心灵唯一的归宿。

    夜一点点变深,电视里的节目变成了午夜连续剧。

    他回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关掉电视,关掉灯。

    房间里暗下来,躺在沙发上,依稀能看到头顶的吊灯。沙发是两人座的,他长手长腿的根本伸展不开。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房门轻轻打开。韩数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借着微光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影,转到另一个房间。

    从柜子里取出薄毯,轻轻地走过去,盖在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慢慢关上门。

    黑暗中,赵时律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吊灯。过了许久,才慢慢伸出手将毯子拉上一点,然后闭上眼睛。

    第二天韩数醒过来时,已是上午九点。

    一想起客厅中的人,连忙起身出去。沙发中空无一人,客房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看来他是离开了。

    她有些失望地站在客厅中,看着收拾整齐的沙发靠垫,失神了许久。

    吃过早饭后,背着包出门。

    昨天她逛过商业街,大致心里有了底。

    比起十二年后,现在的商业街无论是从装修上还是布局上,都不如后来那般高端,但却是南城的中心。

    一楼的铺子她租不起,她看中的是二楼的铺子。

    二楼类似于隔间的那种面积不大的店面,是她的首选。她昨天就留意到有两家招租的,并且记下了电话号码。

    打过电话,也见了两个店面的老板。

    一家店面的老板是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一开口就是吹这个店面位置多好之类的。韩数笑笑,问过租金,对方开了九百一个月,要一次付清两年的。

    另一家也是中年妇女,不过长相要老实许多。开的价格也是九百一个月,付款方式是一年付清。

    这个租金对于十二年后,也就是十分之一。

    她曾是沈氏企业真正的掌舵人,对于商业谈判驾轻就熟。最后与第二家老板签订合同,租金是两年付。但先付半年,余下的暂缓三个月。

    也就是说,三个月内,她要盈利。

    租了店面,就是装修。以她现有的资金,大刀阔斧地改造是不可能的,只能简单收拾一下。好在店面上一位租客是卖服装的,装修勉强还能用。

    她转了一圈,计划将店面前后隔开。后面是工作室,前面是样品陈列和接待处。

    如此一来,除了买设备,其它的地方花钱并不多。现在的钱值钱,她身上一万多付过五千四的租金后,还有一万两千多。

    缝纫机包边机等设备订下,买了沙发茶几还有穿衣镜的东西,再联系人明天过来做了一个简易隔断。不出四天,这个店面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一切就绪,先是打电话给杜晓美。

    “晓美,你什么时候出席访谈会或是宴会什么的,我给你准备一套礼服,一定让你你艳惊四座,震慑全场。”

    她这不是夸海口,多年后南城的派对女王杜晓美出席宴会的礼服,大多出自她之手。

    杜晓美正和稿子奋斗着,一听之下,兴奋地差点叫起来:“呀,你怎么知道我们五天后有个新刊发布会?太好了,我正愁去哪里借衣服呢。咦,你哪里来的礼服?”

    韩数在电话这头笑了一下,“我做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店里,我给你量个尺寸。”

    “你做的?还有什么店?”杜晓美手中的笔掉到桌子下去,忙弯腰去捡,压低声音问着,“你什么时候会做衣服?”

    什么时候学会的,当然是在以后。韩数心想着,自嘲一笑。看来前世的失败人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她拥有对服装行业最全面的知识,有过硬的设计底子,还有精湛的手艺。

    “偷偷学的,店是自己开的。”

    简单的两句话,杜晓美已经脑补了许多。谁不知道沈家是做服装的,这个傻姑娘,一定是为了得到沈家人的认同,才会自己去学做衣服。

    “沈书扬一定不知道,他错过了多么好的姑娘。”

    韩数听着好友的感慨,看着穿衣镜中的年轻姑娘。能重头开始,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要是有,也只有庆幸。

    “手艺是我自己的,不是为了任何人学的。”

    杜晓美一听更是心疼,替她叫屈,“你可是我们系的才女,要去做衣服是不是太屈才了。要不你回尚都吧,我去和胡主编说。”

    “不了,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替我不平,我喜欢做衣服。”

    挂了电话,韩数长长叹口气。可能在别人看来,做衣服就是裁缝,当然不能与出入写字间的白领相比。

    但是,她不那么认为。

    可能刚开始接触服装时,她并不是出源于兴趣。但浸淫服装行业多年,她对这个行业有了深深的感情。

    最后的两年,沈氏服装在走下坡路,她知道原因。

    那时婆婆病重,不同意她走高端路线。沈家一直走的是亲民路线,所产出的衣服一般是进大卖场或是专卖店。

    可是,十二年后,实体店已很难生存,中低端服饰竞争太过激烈。

    相反,高级订制和高端定位的服装却一直屹立不倒。

    这一世,她要做前世一直想做的事情。从小做起,她相信她一定能实现自己前世的目标,拥有自己的高级品牌。

    忙了一天,总算是大致落定。她还有孩子,不能让自己太过劳累。挂了电话,拉上卷闸门,离开商业街。

    临近小区时,意外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人。

    朱紫青远远看到她,见她神情有些疲惫,不由得心情大好。最近几日在柳佳宁那里受到的欺辱,都得到了补偿。

    韩数也看到了她,这么热的天,她还长袖长裤脖子上还围着丝巾,戴个大墨镜,让人不注意都难。

    一看她的样子,韩数就知道是谁做的。

    只是无论是沈书扬还是朱紫青柳佳宁,她都不想搭理。她希望自己往后的人生,与这几个人彻底形同陌路。

    朱紫青见她目不斜视,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不免心里带了气,踩着高跟鞋拦在她面前。

    “我和书扬三天后去美国。”语气得意,盛气凌人。

    韩数站定,直视着她,表情淡漠。

    “哦?恭喜你。”

    朱紫青紧盯着对方的脸,想从那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波澜。很可惜,结果注定让她失望。韩数不仅没有丝毫羡慕嫉妒的表情,甚至目光中还带着一点同情。

    没错,是同情。

    她觉得很愤怒,不应该是这样的。对方的表情应该是伤心,是后悔,是深深的妒嫉,是对自己毫不掩饰的羡慕。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本来要和沈书扬去美国的人是你,现在成了我,你就没有半点的想法?”

    韩数用手遮着太阳光,嘴角缓缓露一个笑意。

    “很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是我不要他沈书扬的,换句话说他是我不要的东西。真不知道你还有收垃圾的爱好,对此我只想送你两个字,珍重!”

    朱紫青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抓着包的手关节泛白。

    “什么你不要的?分明是沈家不认可你!书扬是沈家的独子,将来我嫁进沈家要什么有什么。倒是你,离开书扬过得灰头土脸的,又何必打肿脸皮充胖子,强颜欢笑?”

    韩数目光微冷,打肿脸皮的明明是她自己。都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事实上,为难女人的都是女人。

    想必在上辈子,朱紫青躲在暗处,看着柳佳宁处处为难自己,心情很是畅快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轮到她自己为何就受不住了?

    “这么热的天,你包得这么严实,是不是身上带了伤?要是我猜得不错,是柳佳宁做的吧。豪门生活不像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还要送你两个字,就是忍耐。你得忍得了气,耐得住寂寞,才能坐稳沈家少夫人的宝座。”

    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勾起嘴角。

    接着一字一句地道:“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有本事进沈家的大门。”

    11 ☆、相问

    前世里,她能嫁进沈家,是因为沈夫人的喜爱与支持。她与沈夫人婆媳多年,对婆婆的喜恶很了解。

    沈夫人普通家庭出生,之所以能嫁进沈家,凭得是自己的能力被沈老爷子相中。所以她最讨厌一心想靠男人往上爬的女人,比如朱紫青这类的。其次讨厌仗着家世乱折腾不务实的,比如柳佳宁那样的。

    所以,朱紫青想进沈家门,任重道远。

    “我父母好歹是教师,家境小康。如果讲门当户对,也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而你呢?不过是江市的普通市民,听说你妈妈年轻时在当地很有名气,在你刚出生不久就跟别人跑了。无论是家世还是家风,你比起我来,差得太远。”

    有名气三年字,朱紫青咬得很真,明显是反义。

    韩数眼一眯,她最讨厌别人提到那个生她的女人,也最不喜欢别人把她们相提并论。显然,朱紫青踩到她的底线了。

    “你既然这么有底气,跑到我面前来虚张声势做什么?我家庭条件比不上你,那是我的事。我与你们已经桥归桥路归路,我好或是坏对于你能不能进沈家门有影响吗?你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你是以什么手段上的位,将来自会有其他的女人效仿。因果循环,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将来一定会有人对你说。但愿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

    说完这些话,韩数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进了小区。

    清尘浊水,泾渭分明。

    她未来的人生与沈书扬不会再有联系。关于沈书扬的事情,他的红颜知己,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中,把自己丢进沙发,抱着抱枕静静地靠着。包里的手机不管不顾地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想也不想地摁掉。

    电话是柳佳宁打开来。

    不到一会儿,铃声又响起。

    韩数现在无比怀念以后的智能手机,可以拉黑自己不想接的电话。她挣扎了一会,按了接听键。

    “韩数,你知不知道,书扬要带朱紫青去美国?”

    “刚知道,朱紫青来找过我了。”

    柳佳宁似乎非常生气,闻言声音尖利,“什么?她还有脸去找你,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她当成朋友。韩数,我宁愿和书扬去美国的是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个人是她…”

    韩数的眼神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到对面的楼。眼底划过迷茫,听着柳佳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前世她到底执着什么,竟然与这些人纠缠了那么多年。

    “…韩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对不起,我和沈书扬已经分手,他的事情和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希望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谢谢。”

    柳佳宁急得火都冒起来了,这个韩数怎么会轻易认输。不应该啊,对方明明不是容易低头的性子。

    “你不要说气话,他们三天后就走了,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

    “嘟…嘟…”

    韩数已经挂了电话,很快那电话又打过来,这次她直接摁掉。如此反复三次,电话再也没有响起。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看着楼底下的树和人。物是人非,自她重活过来的那天起,她就决定不会再走前世的路。

    这一刻,心中才有那种恍若隔世之感,事实也确实是隔了一世。此生,她不会再进沈家的门,她的生活中不会再有柳佳宁,朱紫青。

    手放在腹部,她有孩子,骨肉相连的孩子。

    如此,足够。

    在阳台上呆了三十分钟,想起自己的店面,还有接下来的事情,她赶紧开始做计划表。三个月就要盈利,虽然她有信心,却还是有压力。

    伏案工作,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待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外面的天快黑了。

    吃过饭,休息一会再洗个澡。洗到一半时,突然停电了。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站着不动。

    浴室里都是水,要是滑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等了一会儿,等眼睛开始适应黑夜中的光线,才扯下浴巾包住身体,慢慢地往外一步步地挪着。

    一手护着腹部,一手摸索着。

    出了卫生间,听到有人敲门,声音急促。她心一惊,脑海中闪过许多不好的画片。摒着气不敢喘,眼神四下瞄着,想找到什么能趁手的武器。

    “数数,你在家吗?”

    低沉的男声响起,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也不顾上许多,小心地走过去开门。

    来人正是赵时律,赵时律一直就守在楼上,迟迟不敢上来。今天早上,他在她未起身之前离开,不是他不愿意见她,而是他在害怕。

    堂堂时居集团的赵总,也会害怕。

    他害怕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不真实的,他害怕再一次重复那天早上的情节,再一次看到她厌恶的眼神,再一次听到那些磨灭不掉的咒骂。

    今天他工作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早早就守在小区外面,望着熟悉的楼栋中八楼的灯光。直到整个小区陷入黑暗,他才在保安那里打听到,原来今天停电。早就张贴过公告,停电时间是晚九点到明天早上九点。

    他担心她没有看到公告,没有做足准备,这才鼓起勇气敲门。

    韩数让他进来,刚才紧绷的神经全部放松下来。她没有发现自己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竟是无比的心安。

    他离得近,她本来就有些身体发软,这下更是软得不像话。还未走到沙发前就已经身体往下滑,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紧紧托住。

    触手之中,是细滑的肌肤。

    透着阳台的微光,他能看到她身上仅裹着一条浴巾。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女子原有的体香,冲击着的感官。

    那夜里他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嫩如凝脂,温香软玉。

    心不可抑止地升起情愫,刹那间遍布全身。

    黑暗中,韩数看不到他眼里的隐忍,看不到那隐忍之下的疯狂暗涌。只感觉他手轻轻一带,她就跌进他的怀中。

    坚实与柔软,向来都是那么的合贴。她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服,不让自己再滑下去,却不知这个动作令他身体越发紧绷。

    他的手臂收拢,将她搂在怀中。

    怀中人娇弱的身体,露出来的圆润肩头,还有那如兰的气息,无一不在摧垮着他的自制力。可是他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再犯上一次那样的错误。

    她绝望的眼神,无声哭泣,他不想再看到。

    黑夜会带给人勇气,严丝合缝的拥抱会给予人力量。这样的时刻,赵时律终于敢问出一直不敢问的话。

    “那天晚上的事…你恨我吗?”

    他问出声,心像滴血一般。

    虽然他想过无数次,都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可是他还是执着地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知道她的想法。

    韩数身体一僵。

    恨吗?

    在前世里,最开始她是恨的。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怀孕?要不是因为流掉那个孩子,又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流产这件事情,或许在男人的眼中稀疏平常,可是带给一个女人的伤害却是永无止境的。她发现怀孕时是孕早期,用的是药流。

    她没想到的是,药流会流不干净。于是就会有清宫刮宫…

    只是那一切,真的应该怨他吗?

    那一夜,她是清清楚楚的。或许是红酒中的东西作祟,或许是自己身体最深处的渴望得到释放。总之,她没有半点的不情愿。

    相反,那些欢愉她记得真切。此后在与沈书扬的婚姻,再也没有体会过。

    人们总会找借口,将犯的过错推到死物的身上,孰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明明没能把握好自己,一与他接触就软了身子化成一瘫水,却在事后将所有的罪名都算在他的头上。

    她的内心是卑劣的,她在掩饰真实的自己。却害怕自己像母亲一样,在别人的口中永远都是伤风败俗,不知检点的名声。

    多年后的她,早已有一副钢铁武装起来的心。也早已强大到不受任何人的影响,无论什么样的言论,她都能一笑置之。

    人只有足够成熟,才会去审视剖析年少时的自己。

    在后来的日子里,原生的成长环境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她也能坦然面对自己不时涌升起的身体本能反应。

    那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现在的自己,年轻的外表之下是那颗日后强大的心。

    她已经有勇气面对生活的不完美,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她想,这个时候,再说恨他事实上是矫情的。

    要说是恨,她更恨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

    赵时律的心一松,还好不是自己不敢面对的那个答案。她一个女孩子,确实是会害怕的。所以那些话应该是她害怕之下的口不择言。

    她会和沈书扬分手,让自己到她的家里,是不是代表着她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

    这么一想,他将她搂得更紧。

    停电后,房子里的空调也跟着停了。刚开始还有冷气,过了这一会儿,冷气也散了一些。他抱得紧,她开始觉得热。

    “我热…”

    她挣扎了几下。

    他立马松开她,察觉到自己身体异样,暗骂自己一声。

    “这电要停一晚上,小区门口贴了公告。你是想住酒店还是…我家?”

    原来有公告,可能自己进出匆忙没有注意。她想着,琢磨着他的意思。他可能不知道,这般小心翼翼又故作随意的话,语气中都透着期待。

    酒店还是他家?她也在问自己。

    “你家方便吗?”

    他紧紧攥成拳的手慢慢松开,手心里都是汗。

    “方便。”

    只要是你,无论何时都方便。

    12 ☆、梦幻

    韩数就着手机的光亮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了睡衣之类的,提着一个袋子出来。赵时律掩着激动的心情,锁好门护着她走楼梯下去。

    他人高腿长,为了护着她,弯着腰尽力与她齐平。一只手拿着手机电筒照路,一只手虚环着她的后背。

    两人亦步亦趋,缓缓抬阶而下。

    好在住的是八楼,不算太高。

    出了小区,发现楼底下许多摇着扇子纳凉的人。老年人居多,他们是从没有风扇空调的日子过来的,倒是能受得住,想必年轻人忍不住这个闷热,早早去住酒店了。

    开车到了赵时律的小区,韩数很是吃惊。她没想到他住得离自己这么近,心下又是一番感慨,前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这个小区是南城有名的高档小区,就是在十二年后,南城人提起来还交口称赞的那种。无论是小区建筑风格还是物业管理,都是首屈一指。

    当然价格也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他的房子很大,有两百多平。客厅比她整个房子都大,里面的装修低调简单。沙发是暗色系的,藏蓝的颜色在水晶吊灯之下,暗沉奢华。

    她站在玄关处,看着他递过来一双新的粉色拖鞋。粉粉嫩嫩的颜色,鞋面是卡通兔子的模样,还有长长的耳朵。

    样式可爱,很讨女孩子的欢心。

    可他是男人啊。

    一个男人家里居然备着这么粉嫩的女士拖鞋,真的好吗?

    她还未回过神来,他已将她按坐在鞋凳之上,蹲着身替她换上拖鞋。她想缩回脚,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捉住。

    她的视线之中,是他乌黑的发,还有他长长的睫毛,以及他修长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笔直。唯有美中不足之处是中间的关节略粗,她知道那是生活留下痕迹。他和她一样,都要帮着各自的阿婆干活。

    她记得他削瘦的肩膀扛过米面,记得他大冬天的去买煤炭,然后一袋袋地扛进屋。

    此时此刻,遥远的记忆带来的不是苦闷,而是感恩。她感恩自己能重活一回,能发现过去生活中的感动。

    感恩过去生活的艰难,感恩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她由着他替自己换好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脚上的肌肤,不由得又想缩回脚。略一留意,发现他耳根有些红。

    鞋子换好,两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带她去住的房间。房间的布置与客厅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不再是暗沉的色系,而是粉粉的公主调。

    这…?

    她疑惑地看着他,一套房子的装修风格相差也太大了些。而且他为何要在家里准备这样一套房间,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妹妹之类的?

    “这是谁的房间?”

    赵时律耳根有一些红,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微颤,“我…想过或许你会来做客…所以,这是为你准备的。”

    为她准备的?

    韩数定定地看着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到底做了多少事情。为什么前世的她,一味知道躲着他。

    从小到大,她就害怕这位邻家哥哥。

    她害怕他,不光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更主要的是她讨厌他永远直勾勾盯着人看,却天天阴沉沉不说话的模样。

    他的样子,总让她联想到大漠孤狼,极其危险。

    她一心想逃离朱雀巷,所有和朱雀巷里有关的人和事,在她心里都打上不好的烙印。她向往书中谦谦如玉的公子,觉得那样的男人才是自己想要的。

    年少时的想法,总是风花雪月诗意朦胧。

    而生活,远不止那些,更多人情客礼,米油酱醋。

    当然沈家的家世,是不需要她操心柴米油盐的。但她想要的家庭温暖,她在沈书扬的身上没有得到过。

    结婚头几年,还不明显。

    随着年纪渐长,才显现出来。

    八年的婚姻,足够她看清沈书扬的为人。他确实有上古遗风,不光做派像古代公子,就连行为,也仿着那古代的才子。

    他的生活中,不光有诗,还有浪漫和远方。

    这样的男人,或许是个好情人,但一定不是好丈夫。加上他们没有孩子,婚姻也就变得越来越平淡如水。

    她的出神,让赵时律有些忐忑。

    “你不喜欢吗?”

    “喜欢。”

    哪个女孩子心中没有公主梦?要是没有公主梦,又怎么会一直想要找白马王子?在她的幻想中,那个白马王子对她呵护有加,温柔体贴。

    赵时律眼里泛起喜悦,她喜欢。

    他的眸中是她,她娇美温婉,恰似江南水乡中出来的灵秀女子。此时的她没有拒他千里之外的冷漠,眼里也没有令他痛彻心肺的无情。

    宛若幽兰,亭亭玉立。

    正是他心中的小仙女。

    粉色的衣柜,粉色的水晶灯,粉色的被褥,粉色的纱窗,就连床头灯都是粉色的。这是一个粉色的世间,足以满足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公主梦。

    就算是心理年龄较大的韩数,同样沉浸在粉色的世界中。

    一道房门,将她与他的世界暂时隔离。她换好睡衣躺在柔软的粉色大床上。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位童话中的公主,住在梦幻的城堡中。

    她翘起嘴角,没错,一位老公主。

    客厅里的赵时律心满意足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眼神中全是柔情。那间他精心布置的房间里,睡着他的小仙女。

    犹记得她四岁时,披着家里的剪下来的纱帐扮着公主。彼时的她天真烂漫,拖着纱帐告诉自己她是公主,将来要住进城堡中。

    忆起往事,他眉眼都是温柔的。

    这个家因为有了她,似乎处处都变得不一样。他心中涌起漫天的欢喜,胸中堆满千万柔情。他想呐喊,他想肆意地描绘他们将会在一起的画面。

    他还想就这样守在她的房门外,直到天荒地老。

    时针一点点地移动,眼看着到了午夜,他依然睡意全无。

    不知想到什么,他拔通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才被接起,传来睡意惺忪的男声,似乎正被人从甜梦中惊醒。

    “冯秘书。”

    电话那头的冯新民眼睛一睁,人立马清醒。

    “赵总,您有什么吩咐?”

    冯新民一抬头,看看了床头的闹钟,十二点三十五分。

    老板这个时候还不睡,一定是有紧急要事。他打起精神,一只手揉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以最佳的状态迎接老板的指示。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老板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想向你请教一个情感问题。”

    情感?

    冯新民将电话拉远,看着屏幕上通话显示的老板二字。没错啊,是他的老板。难道是他耳朵听错了?

    “老板,您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冯秘书!”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悦,隐约听到磨牙声。

    那就是没有听错。

    冯新民脑子飞快地转着,他那冰山脸面瘫相,对女子目不斜视,从没有情感生活的老板,居然在大半夜打电话向自己咨询感情问题,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板,请问您想问哪方面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心中燃起浓浓的八卦之火,那位幸运女神是谁,竟然值得他家老板半夜还在辗转反侧?

    “…如果有一女子,之前对你冷淡,最近开始搭理你,你要怎么做?”

    不给老板好脸色的女人?有吗?

    冯新民心里想着,嘴却是飞快地回答,“老板,一般这种情况,说明对方开始动心,这个时候要趁热打铁,死缠烂打,争取速战速决,一举拿下。”

    赵时律的脸顿时黑了,什么趁热打铁,死缠烂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再说死缠烂打有用吗?他以前偷偷跟踪的行为和死缠烂打应该差不多,也不见有什么起效。

    等等…

    确实是有效果的。

    “具体点。”

    冯新民得到指示,立马道:“老板,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女人都受不了糖衣炮弹,像什么送花送包送首饰的都可以,更进一步的可以送房送车。”

    送花?

    她不是不喜欢吗?

    赵时律想着,嗯了一下,挂了电话。

    那边的冯新民看着电话,出神了半天。真是奇了怪了,老板那样要貌有貌,要钱有钱的男人也会有感情问题。

    青年才俊,成功企业家,还长得一表人才,那不是有前赴后继的女人想往他身边凑,还用得着自己一个打工的来支招追女孩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想知道老板心头好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一纠结,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眼看着都到了九点,老板还没到。

    他心里的八卦之火烧得更旺,难不成老板昨天也失眠了?

    一直到九点半,严肃着脸的赵时律才出现在公司。冯新民跟在他的身后,不停偷瞄着他的脸色。

    真是奇怪,老板怎么还和平时一样,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难不成自己估计错误,老板并没有被感情问题所困扰?

    他跟着赵时律进了办公室,汇报了今天的行程安排。观察着老板冷峻的表情,压下心头的好奇,告退出去。

    外面,妆容精致的白露正笑吟吟地与小秘书说着什么。冯新民眼睛尖,看到小秘书不知又往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

    白露和他打过招呼,推门进了赵时律的办公室。

    冯新民心知肚明,昨天老板嘴里的女人一定不是白小姐。白小姐借着白氏和时居的合作关系,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在老板的身边,根本就不是那对老板不理睬的神秘女子。

    相反,却是老板不想搭理的女人。

    “小刘啊,拿人的手短,不要什么人送的东西都收。”

    “老大,白小姐非要送的,我推不掉。”小刘秘书满脸通红,小声地解释着。

    冯新民看破不说破,意味深长地睇她一眼。

    13 ☆、怀疑

    赵时律的办公室里,白露拿着两家最新合作项目的整体设计方案,请他过目。

    白氏是做酒店的,而赵家是做家居的。两家最近要合作的是南城西边的一块地,准备盖一个高档小区。

    白露学的是园林设计的,也是此次项目的建筑设计总监。

    “时律,赵阿姨过几天要从美国回来,我妈妈说想给阿姨接风洗尘。”

    “哦。”赵时律还在看着方案,眼眸未抬。

    白露有一些气馁,但脸上还是得体的笑,优雅地站在桌子前。简约的无袖及膝白色连身裙突出她干练大方的气质,交错在一起的十指之上,是镶钻的水晶美甲。

    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无不显示良好的家世和教养。

    只可惜,赵时律一心在方案上,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这个方案比前次有一了些进步,但是…”赵时律说着,眉头皱起。

    白露倾身凑近,“哪里还要改进?”

    她恨不得将整张完美的脸呈现在他的近前,让他看到自己的好。不光是家世才能,就是美貌,她也足以傲视其他女子。

    赵时律身体微往后一仰,很不习惯她的接近,好看的眉皱得更深,“白小姐这份方案前后改了八次,都没有达到我们时居的要求。我有理由怀疑白氏根本旗下无能人,连一份设计方案都拿不出来。要是那样,我们时居愿意接手。”

    白露脸一白,慢慢站直。

    “时律,我们两家的合同里早有说明。我们白氏出设计出规划,你们时居负责整楼装修,施工这一块则交由第三方建筑公司。”

    白氏看好房地产这一块,要在南城的地产业分一杯羹。赵家抱着和白氏一样的想法,决心进军房地产。

    “合同我当然知道,但白氏提交的方案为何毫无进步?那块地我们三个月前已经拿下,按照进程宣传单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派发。白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设计方案出来,我们怎么印单子,何时开始开盘预售?”

    “时律…”

    白露深吸几口气,他怎么不明白自己的心?她为何一直没有做好方案,还不是想借着磨合方案的事,和他有一些多的相处机会。

    他难道不明白两家长辈的心思,合作项目是假,联姻才是真。他们白家诚意如此明显,为何他一直没有看见。

    她也是骄傲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才能。

    既然他置疑自己,那么她就让他看看自己真实的能力。

    “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方案。”

    “好,我等着白小姐的方案。”

    赵时律平静地说着,接着埋首工作,一副送客的模样。

    白露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优雅得体,“时律,等会就到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正好和你再商量一下方案的细节。”

    “不了,我今天有约。”

    “哦,那下次吧。”

    白露微笑着离开,关上门后随意地问小刘,“你们赵总今天中午和谁有约?”

    小刘翻开行程表,“上面没写,应该不是公事。”

    “好,我过几天要去巴黎,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白露这一说,小刘就明白了,朝她眨了一眼睛。

    她提着包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一进电梯脸就冷下来。时律的心里难道真的半点没有她,为何自己明示暗示对方都像听不懂似的。

    今天和他有约的人是谁?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不知是男是女?

    赵时律在白露走后,根本没有工作,而是盯着手机发呆。到底要不要打电话?数数会不会嫌他烦?

    今天早上她说是有事,却拒绝让自己送。

    死缠烂打,真的会有用吗?

    一直纠结到十一点四十,终于还是忍不住,所有的犹豫在想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时,全部土崩瓦解。他按开手机,拔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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