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修仙（三）

    负责打扫苑停阁的小童勤勤恳恳地扫着白玉地面上的落叶。他从这一边慢慢悠悠地扫到了另外一边，他的动作很认真很仔细，地面上的一点灰尘都没有被他落下。

    这不是因为住在这座宫殿里面的大能对此有多么的苛刻。相反，这座宫殿里面的主人常年闭关，几乎从来都没有出来过，即使宗主和太上长老亲自来请，里面的大能也闭门不见。

    他之所以这么慢吞吞的打扫，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是全宗门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他待得越久，对他修为的提升越有好处罢了。

    小童慢悠悠地扫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响声。他稚嫩的脸上当即一怔。

    这里面的大能特别喜欢安静，所以这里的整片区域都安静得吓人。即使他打扫的时候，也要控制自己的举动，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是谁？

    因为敢这样做。

    小童朝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惊讶地发现，这道声音竟然是出自宫殿内部的。

    那扇长年不曾打开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淡漠的眼睛朝着小童的方向看了一眼，小童只觉得浑身一冷，一种难言的威压几乎要压得他跪在地面之上。

    等到他好不容易呼吸正常起来了之后，视线之内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小童似乎反应了片刻，然后拿着扫帚的手猛地一松，手里拿出了一张符纸，语气着急地说，“宗主大人，连大人出门了！”

    “这里就是我们最先进行测试的地方。”老人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像是水晶制成的两个圆台，“一会儿，你们需要挨个站上去，左边的那个测量你们的灵根，右边的测量你们的体质。等到你们测量好了，我们会根据这个测量结果来给你们安排考核任务。如果你们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就有可能成为宗门的外门弟子。到时候，你们也就是所谓的预备弟子。”

    “但这并不意味你们可以就此进入宗门，三天后，这届招收的所有预备弟子都需要前往尖角山，如果你们中有幸能够入了那些大人物的眼，你们就可以成为外门弟子。如果没有……”

    老人的眼睛从这些少年少女们身上掠过，微风吹起来了他的衣袖，“你们就要离开。”

    “可是我听说预备弟子也是可以在宗门里面修行的啊。要是能够在三年之后的宗门大比上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也可以晋升为外门弟子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

    “宗门内确实是有这样一条规定。但这只针对于那些正常招生进来的，你们并不算。”老人双袖一挥，嫩白如稚童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卷竹简，他的声音很冷，也打断了憨厚少年还要说出的话语，“第一个，章傾。”

    被喊住名字的少年立马站到了左边的圆台上，他刚一站上去，圆台之上就散发出了很微弱的五彩光芒。

    “杂灵根，去站在右边的那个上面。”老人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章傾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来了失望之色，步调僵硬地站在了右边的圆台上面。

    “低级体质。”老人似乎在竹简上写了什么，然后抬头对着那个明显被打击了一番的少年说，“你的试炼任务是在太阳落山之前爬到第五千阶台阶。”

    “看到那座山了吗？”老人指了指他的右手边。在场的所有少年少女们惊讶地发现，老人所指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另外一座山峰。这座山峰很高，几乎是直插入天空。从他们所站的地方向上面看去，根本看不到这座山峰的尽头，“这座山峰的最顶上面就是我们宗门的所在地，而这些台阶就是通往上面的路，你要走的台阶就是上面的这些。”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这上面的台阶和我们平日里走的有些不太一样。”老人虽然看似是对章傾说的，眼神却是看向了每一个要进行试炼的考生，“要留心。”

    戚安和大部队一起抬头望着那座山峰，眼神无意识地眯了起来。

    这座山峰一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它并不是简单的台阶，其中的每一个台阶其实都是宗门护宗阵法的组成阵法。

    越往上面走难度就越大，不仅周遭的空气威压越来越大，而且还会渐渐陷入幻境之中。

    这里面的幻境似真似假，很多人都无法从中辨认出真实。

    测试依旧在继续着，站在原地等待的少年少女们一边关注着测试中的其他人，一边去望着那些正在爬楼梯的那些人。

    他们关注的越久，心情也就越复杂。

    上面测试的人无一不是杂灵根，体质最高也不过是中级。而那些爬楼梯的人在第九十九阶的时候就被困住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爬楼梯的人没有能够跨越第一百阶的。

    “下一个，赵博。”

    老人的声音是公事公办的那种，他看到过无数次前来参加招生的人失望地回到原来的地方，所以在每次考核之前都会率先给这些少年少女们一个警告。

    正准备脱口而出一个杂灵根，老人的声音却突然一滞。在左边的那个圆台突然散发出了极为夺目的红色光彩，就像是一团火焰，所有人的眼睛下意识地一闭。

    “……极品火灵根。”老人的声音立马就变了，看向赵博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惊疑不定，“你先去右边那里一下。”

    和左边的一样，赵博站上去后，右边的站台上也散发出了极为耀眼的白色光芒。

    “高级体质，你姓赵，怪不得怪不得。”老人一连感叹了几句，在接下来的话明显和颜悦色了不少，“你只需要爬三十阶楼梯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的会那么少？”老人的声音刚落下，就有一个少年提出质疑。

    老人的温和一敛，说出来的话又变得冷冷淡淡的，“你们资质不一样，所面临的考核自然也比一样。你们的修炼难度跟赵博的实在是相差太大，他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情，你们可能拼尽权力都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个道理我们希望你们在进宗门的那一刻起明白。”

    “先天比不上别人，你们就只能通过后天的努力。”

    穿着华贵的少年动作优雅的向着台阶开始攀登，戚安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了。

    他像之前的所有人一样站在了左边的站台上面，冰蓝色的光芒顷刻喷涌而出，“极品水灵根。”

    老人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他刚准备让戚安走到右边。但是当他看到了少年额头上的薄汗后，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然后眉头轻皱了下，“你的体质是自幼就这样的吗？”

    “啊，对。”戚安点了点头。

    “你先去测一下吧。”老人的语气里面出现了一丝可惜。

    众目睽睽下的少年站到了右边，圆台依旧出现了特别浓烈的光芒。只是这光芒的颜色和之前的所有人的都不一样，那是一种黑色。

    一看就很邪异很诡异的浓黑。

    黑得像是一团永远都划不来的浓墨。

    “低级体质。而且……”老人口中的可惜更加明显了，他看着被浓浓黑色包裹中的少年，叹息了一下，“你的体质是没有办法修炼的。你的灵根是所有灵根之中修炼最快的，不论做些什么，你的身体都会自动地吸收天地灵气。可你的体质却如同是被扎了孔的气球一样，你体内的灵气又都会泄露出去。真的是……可惜你的灵根了。”

    “你的试炼任务……”老人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思考一样，眼睛一直在戚安和那座山峰之间来回地移转，“你需要爬三万阶。”

    “要这么多的吗？”刚刚才进行攀登的赵博很快就从山峰上下来了，除却超越他人的资质，他似乎还学了一些修真界的手段，这三十阶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恩，这是规定。一般有这种体质的人是完全不会有灵根的，也绝对没有踏上修仙之路的可能。”老人赵博的提问下又详细地解说了一番，“你是一个例外，真的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灵根了，哎。”

    “恩。”轻轻点了点头，戚安就开始望着登台阶的地方走去。

    “三万阶很难走过去吗？”眼见老人的所有关注点都给了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年，赵博的眼神暗了暗。

    “当然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负责这中招生。其中试炼任务要求要爬万阶的本来就少之又少，据说所知，只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地爬到万层之上。”

    “谁？”赵博下意识地反问。

    “杜宁。”老人叹了口气，“他当年进入宗门的时候十分风光，只是……”

    “只是什么，而且……杜宁不是暗楼的少主吗？怎么会有登过宗门阶梯的事件？”赵博追问了一下。

    老人皱了皱眉，眼神里面的沧桑之色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些。他其实不愿继续开口，但是想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资质以及他背后的赵家后，才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说，“杜宁之前是我们玄天盟的，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离开了我们的宗门，去了暗楼。”

    “那为什么这件事没有记载下来，现在世界上流传的关于杜宁的事情都是涵盖了他的一生的啊，里面从来没有说他来过玄天盟。”赵博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有些大人物不希望这件事迹流传下来，所以他们刻意抹除了这些事情。”老人望了望已经站在了山脚下的少年，他看着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年往上迈了一阶。

    那个少年似乎用了很大力气，他很努力地往上面排着。他攀爬的困难明显比之前所有人的都要大，凭借着极好的修为和良好的实力，老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少年额间留下了很多的汗水，“真的是可惜了这灵根了。”

    视线重新回到竹简之上，老人冷冷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下一个，盛文浩。”

    测试灵根和体质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半山腰上的密密麻麻的少年少女们就陆陆续续地消失了人影，老人和赵博站在原地观望着那些还在与试炼任务争斗着的考生。这里面排到最高层的现在才堪堪到了第五百阶。

    老人看了一眼后，就轻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批里面也没有能够成功进入宗门的。”

    他的视线又挪了挪，挪到了那个在最后面的少年身上。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隐隐勾勒出了纤弱的身材。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成为修真者，也在很努力地攀爬着。可是他前进的路程依旧是很短的。

    “可惜了。”老人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先走吧，我带你去办理一下预备弟子的手续，并且为你安排一下宿舍。等到时间到了，在这台阶上的考生们也会被自动地遣送下山。”老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类似于飞船一样的小物件。他嘴里念叨看些什么，飞船立马扩大了很多倍。

    老人走了上去然后对着赵博说，“上来吧。这是灵舟，是我们玄天盟特有的一种传输工具，每一个外门弟子都会配备一个。你以后应该会多次遇到的。”

    等道赵博上来了，老人就准备开船。手指刚刚放在操控台上，老人猛地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威压正在向这里面靠拢。

    他的手一顿，就看到阶梯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青年。

    “那是谁？也是我们宗门里面的内门弟子吗？”赵博的目光顺着老人落在了那个青年人身上，即使老人不说，他也能看出来这个青年人的身份应该是极为的高。

    老人的眉头皱了皱，“应该是吧，他的脸我很有熟悉感。我应该曾经见到过很多次。”

    可是下一秒，老人的表情瞬间裂变。他看到青年人从阶梯前瞬移去了第八十三阶的台阶。

    这个阶梯是宗门护宗大阵的重要组成部分。每个人走上去，体内的灵力都会被压制，只能向正常人一样慢慢地一阶一阶往上面爬，因为受到了宗主和各位台上长老的加持，以及数不清的极品灵石每日每夜的供给，这种压制的效果格外的强。上下山所要花费的时间也就格外的多。否则，宗门也就不会特意开辟出灵舟这种上下山的代步工具。

    可是，这个青年竟然打破了他对于这个阶梯的认知。

    老人看到青年跑到了戚安的身边，然后从空间内拿出了一件长袍盖在少年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上。

    紧接着，老人又感受到了好几股让人心灵为之一颤的强大威压。天空中的一片云彩快速地朝着这里靠近，这片云彩同样在快要阶梯的时候在地面上落了下来。

    从上面走下来了三男两女，老人的表情剧烈一变。他一把拉住了还怔塄着的赵博，瞬移到了五人面前，然后直接跪下，“弟子拜见宗主和五位太上长老。”

    “嗯。”为首的中年男人轻轻颔首，然后率先踏上了台阶，其余的四个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老人想了想，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考生们爬楼梯的速度自然是没有办法跟他们比的。只是一瞬，他们就到了青年所在的地方。

    为首的老人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青年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命中注定的伴侣。”

    “！”

    “我最近一直神思不属，总感觉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一生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在为自己的未来占卜。”因为是修炼无情道的缘故，青年的声音一向是如白水般完全没有任何情感的。可是在他现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面明显温柔了很多，就连身上一直环绕着的骇人威压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直到刚刚，我突然占卜出来了这件事是什么，上天希望我们可以结成道侣。”连若昱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就像是某种化不来的寒冰，“你看，我们两个人的手腕处已经绑上了姻缘线了。”

    旁边围观的人惊讶地看着青年特别小心翼翼地拉起少年的一处手腕。

    比少年大了一圈的白皙手掌在手腕上面隔空地划过。戚安和连若昱的手腕上一根紧密连接起来的黑色姻缘线就这样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少年明显愣住了，连若昱依旧用着自己那张扑克脸冷冷地说着，“我们已经绑在了一起了，你要……”

    “对我负责。”

    “我……”戚安的脸上出现了为难，他还伸出来了手去摸了摸这根姻缘线。

    [啊啊啊，这根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呀，安安你有注意到过吗？姻缘，姻缘，你之前的姻缘线不是已经断了吗？怎么就突然就修补好了，然后竟然还跟这个男人连在了一起！]

    “你是来拜师的吧。”连若昱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戚安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你先拜我为师吧。我保证，你不论在修炼途中遇见了哪些问题，我都可以帮助你解决掉。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还是可以再慢慢谈。”

    “宗主大人，你说是吧。”见少年迟迟没有答应，连若昱没什么感情的目光就给了一直傻站在那里的宗主。

    “啊，对。戚安你的体质特殊，能够有资格教导你的也只有连若昱了。”宗主立马附和着。

    全修真界都因为一件事情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身为修真界第一高手的连若昱收了一个亲传弟子。并且当众发了一个毒誓，说这一生只会收这么一个徒弟。

    而且还据传来的小道消息，这个被收为亲传弟子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可能连修行都没有办法修行的幸运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一个普通人一举就越成了玄天盟的小师叔。

    [安安，你不是打算先与张昭棋汇合再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的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眼看着自家少主被一个一看就心怀恶意的内门弟子往着越来越偏的地方领着，系统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忍不住问了下。

    [本来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统统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这里面有暗楼之人的气息。单从总部给出来的世界背景介绍中，我们就能得出来暗楼一定在里面某种重要角色的结论。所以，如果能够成功的留在这里，有着一个很好的可以完成任务的机会。]

    [安安，真的是这样的吗？]系统反问了一句。

    他家宿主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主意的，自从他们进入那座山峰的那一刻起。戚安就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些极为熟悉的气息，可戚安爬楼梯的速度很慢。

    以这样的速度，他绝对是不可能被玄天盟收为弟子的。

    而且，除非必然。

    安安很少会说那么多的话。

    走到羊肠小道上的少年脚步似乎顿了一下，领着他往前走的内门弟子立马停下了脚步，关切地扭头去看了戚安，“小师叔，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没有看清路罢了。”戚安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嗯。]

    “嗯，那就好，不然连师祖一定会怪我的。”这个内门弟子摸摸头，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小师叔，你看到那里了吗？那就是我们宗门内部最为壮观的灵兽园了，我可是听说，甚至是杜宁前辈的宠物里面也有喂养呢。”

    “杜宁的吗？”戚安看了内门弟子一眼，很识趣地顺着他的话语说。

    “嗯，我们宗派被称为第一宗派自然有着自己的可取之处。”内门弟子和戚安说完后，就拍了拍负责看管灵兽园的另外一个弟子的肩膀，“我说要带小师叔好好地参观一下我们的宗门，所以跟小师叔介绍了一下这灵兽园，小师叔果然对此产生了兴趣，所以想要进里面看一看。”

    “进里面看一看。”这个看守弟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和这个内门弟子对视了好几眼，最后才点了点头，“好，小师叔你进去吧。”

    “把我们走吧。”内门弟子又拍了拍看守弟子的肩膀，冲着戚安笑了笑，“这里面真的特别有趣，要是能够有幸碰见杜宁的那只灵兽，那便真的是不虚此行了。”

    灵兽园的所有灵兽都是放养的，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传说中才能够出现的生物，要是真的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一定会心生敬佩，戚安装作一副惊的样子跟在内门弟子不断地四处走走。

    这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修炼弟子。

    他们看到戚安后都有些奇怪，但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跑到他面前行了礼。

    “这里是传说中的那只灵兽最有可能出现的区域，小师叔，你要不要进去碰碰运气呀。”内门弟子指了指一片类似于小丛林的地方。

    “你不和我一起吗？”戚安用自己黑色的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

    “嗯，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小师叔看不到这只传说忠厚的灵兽。我曾经来到过这灵兽园无数次，也在这片区域走了很多遍，都没有成功地看到这只传说中的灵兽，我和它可能是真的没有缘。”内门少年似乎有些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所以我还是在这里等小师叔你吧，省得把我的霉运传染到小师叔的身上。”

    “那好。”

    戚安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丛林深处走去。他刚一走，就有其他的弟子跑到了内门弟子旁边，“你怎么把小师叔带到这里了，他现在还没有被授予弟子符，在灵兽园内一定会收到那些灵兽们的攻击的。他要是死在了灵兽园，你该怎么跟连师祖交代。 ”

    “我知道，所以我把他带到了这里。这里面住着的灵兽可是杜宁的那只。”内门弟子轻笑了下，“将他带进灵兽园可以说是他自己要求的，而他要是死在了这里。你觉得连师祖还会有心情去追究别的事情吗？”

    “连师祖喜欢杜宁啊，这些年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名字，包括……跟他相关联的所有事情。”

    “你……”那个弟子皱了皱眉，“算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过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们。”

    [安安，你应该感觉到了吧？]从那些树叶上面走过，戚安的脚步声在这里格外得明显。

    [嗯，有很多人都在往这里聚集。]戚安回答系统的声音淡淡的，他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这些能量波动都透着一股熟悉感，而且隐隐共通。]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往这里聚集，而且这些能量波动在进入玄天盟的时候全部给消散了。他们应该已经有很多人达到了玄天盟的内部，可是却迟迟没有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是在密谋着什么大事吗？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啊。]系统十分积极主动地向自家宿主提建议。

    黑发黑眸的少年走路的方向很有目标性，他是沿着一个确定的方向走着。他走下来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无意识地看了一圈周围，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感觉到丛林之内似乎变得更加安静。

    [不用，他们……]少年的步伐慢慢前进着，[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的。]

    [安安，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系统的声音明显是有些懵的。

    [嗯。]

    这些潜伏进来的人们在干着一件他们自认为很重要的一切大事。密密麻麻的丛林之中，有着无数双隐藏起来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个在里面慢慢迈动着步伐的少年。

    戚安微低着头去看地面上的路，突然感觉到一种波动，他抬头去找寻周围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常。然后就发现，一块比较不起眼的石头从他的必经之路移到了另外一边。

    “……”

    戚安眨了眨眼，当做完全没有察觉到地重新低下了头。

    然后他就发现这种举动就越来越平凡了，起初还只是大块的石头被挪开了，再然后小块的石头，树枝都全部消失在了戚安走着的小路上面。

    甚至于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他要走的那条路上面所有的树叶都吹跑了，只留下来了光秃秃的土黄色的平坦地面。而且明眼人一眼就看到这里起了大风，可戚安却丝毫没有该有的感觉。

    就像是这股风刻意地绕开了自己。

    “……”

    “你有没有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之前那个弟子又忍不住问了内门弟子一句。

    “这里面……太安静了。”内门弟子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消失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不仅是灵兽该有的叫声，还是进食食物的声音都全部消失了，更何况是撕裂……猎物的声音。”

    “就像是他们受到了什么危险一样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内门弟子想了很久，才说出来一个他认为相对准确一点的描述。

    “那我们要进去吗？”那名弟子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内门弟子咬了咬牙，“进。”

    他们两个人走了进去，里面真的是特别的安静，以前每走几步就能看得到的灵兽全部消失了踪影。而且两个人都感觉这里的环境特别的阴冷，他们刚走几步，内门弟子就摔了一跤，屁股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这里……这里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石头。我刚刚没有看到过的！”

    这还只是一个开头，在接下来的行走之中两个人开始不断地摔跤，等到他们快要到了丛林深处的时候，内门弟子忍不住骂了一句，“好邪门，是有人咒我们了吗？”

    “小师叔，你在这里吗？”内门弟子一边喊了一句，一边向前迈了一步，当他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后，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硬了起来。

    丛林的深处是一片湖。

    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年就坐在湖的旁边，而现在正有一个像是人一样的存在在亲昵地抱住他。那个似人的存在似乎正在朝着少年撒娇，它的脑袋不停地移动着。湖里面不同地有着水滴溅出来，内门弟子看到了……一条尾巴。

    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微微歪着脖子看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它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如同里面存在着一片汪洋大海。

    两个闯入这里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同时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当然认得出来，这是一只鲛人。

    而杜宁那只传说中的灵兽也恰恰是一只……鲛人。

    僵硬地转动着脖颈，他们两个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围着这一圈的，有数不清的灵兽，看守弟子默默数了一下，发现现在在周围的竟然就是这片区域内居住的所有灵兽。

    哪怕是那些长年不见踪影，或者是怕人的都聚集在了一起。

    它们的视线全部落在了正中央的那个少年身上，不是人类的瞳孔中却出现了浓烈的类人的情绪。

    那是……宠爱。

    这里的一切都唯美的可以如画，可是在玄天盟的另外一侧却正在发生着一起可以称得上是惨烈的一幕。

    灵器阁被攻占了，暗楼之人在玄天盟没有任何的防备之下闯进了灵器阁，所有正处在灵器阁的人们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鲜血如同一条小溪一样流满了整个楼阁。

    “为什么你们要背弃之前的承诺，你们怎么能对我们玄天盟下手！”一个胸口不停流血着的老人颤抖着用手指指着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道道人影，“你们忘了杜宁说过的话了吗，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对玄天盟动手的。”

    “我们知道，不然当初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你们的宗派。”说话的之人的声音特别的粗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们伤害了他，我不能要让你们有再次伤害他的可能了。”这道声音继续响了起来，“我们要为他创造一个……特别特别美好的世界。”

    “你们！你们！你们现在还有修真者该有的样子了吗！”老人吐了一大口血，乌黑的血迹染红了他整个衣襟。

    “我们已经……入魔了啊。”这道声音似乎冷笑了一下。

    老人张了张嘴唇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身体却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们快走吧，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另外一个黑影有些着急地说。

    “嗯。”之前说话的声音轻嗯了一下。

    “师傅，师傅，你的表情为什么突然给变了？”一个穿着简朴的少年憨憨地问着一位捧着一壶酒的老头子。

    和少年整齐的打扮不同，老头子明显邋遢了会很多，原本白皙的衣服上被他用得已经变成了黄色，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油污，他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发生了一件事情。”老人的衣服上留下了刚下才因为手不稳而留下的酒渍，他用一只脏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把后者的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

    “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少年呆呆地看着他。

    他知道他的师傅很厉害，他偷过很多人的酒，包括那些一听就很厉害的仙人老爷的，但是他的师傅却从来都没有被人抓到过。

    可是就在刚刚，向来嬉皮笑脸的师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就连他最爱喝当成命根子的酒都被洒了出来。

    能让他的师傅发生这种变化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可，你崇拜杜宁吗？”老人笑眯眯地问。

    “崇拜啊，修真界的所有人不是都特别崇拜他吗？我当然也将他看成是我的偶像了，可惜的是，我天生没有办法修炼。”说到最后，少年的语气变得有点儿受伤。

    “嗯，那你知道暗楼吗？”老人的眼睛眯了眯，继续笑吟吟地问。

    “知道啊，那是一个魔修组成的势力，给我们修真界带来了极大的威胁。现在各大势力都在寻找着应对他们的方法。”

    “其实暗楼之前是修真界的势力，甚至被称为是修真界的圣地，每一个修真者都以要进入这个组织为目标。”老人端起了酒壶又喝了一瓶酒，浊黄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老人似乎已经有点醉了，脑袋晃晃悠悠的，“里面的人无一不圣洁高雅，一直以守护修真界为使命。所以这个宗门和里面的弟子都特别受修炼者的爱戴，只是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可可一边用力拽着老人把他往房间里面拽，一顺着老人的话问。

    “一个人死了。”

    “什么？”可可分辨不出来老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喝醉后的胡话。

    “那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在他死后的第一时间，暗楼里面的所有人……全部堕落成魔了。他们开始厌恶这个他们一直保护着的世界。”

    “一个人？”可可终于将老人拖在了床上，心里面却十分地不以为意，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修炼者大多心念坚定，情感淡薄。只是死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引起他们这样的变化。

    “那是他们……心中的光明。”

    “可可，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修真界看一看吗？你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去游历的时机了，走吧！”眼睛已经闭起来的老人似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可可一向知道老人的脾性，所以只是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房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听到了老人像是梦话的声音。

    “说不定，你还能见到你的师兄呢。”

    “我有师兄吗？我怎么没听师傅你提起过呀，他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那是一个很好的人……”

    茫茫雪原之上，一个表情冷淡的少年在雪地上不停地走动着，正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跟戚安分散了的张昭棋。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突然抬头向着一个方向看去。

    “安安，你值得受到……万千宠爱。”

    不过是短短一个上午，正在闭关的执事长老就收到好几十封来自各个宗派的传来的消息。

    而且这些信封的内容也格外的雷同。

    每个势力的灵器阁和珍宝阁都被暗楼的人给洗劫了，而且是洗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