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毒火攻心

    其实绿萍是没有想过慕山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总觉得慕山这种家伙总有点像是孤傲的白鹤一般，以至于她都不打算来焐热这一块木头。

    绿萍脸色涨红，她声音清然，道：“慕山，你不是喜欢的是……”

    慕山笑着看着她道：“嗯，喜欢，但是很久之前已经想通了，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那个人在我心上的位置是永远不会变得，但是却不是在牵挂的位置，而是放在了其他位置，绿萍，我想对你说，虽然我是快木头，但是我知道，倘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执着到能放下身段救他于水火之中，我想，那个男人应该珍惜的，是不是？”

    都说慕山是块木头，原来到了这种大是大非的时候，他还是懂得珍惜眼前人。

    绿萍完全已经属于喜出望外了，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慕山会看她一眼，也未曾奢望过慕山会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是的，从来没有过，绿萍低着头，她一直都是那么的自卑，自卑到可以和尘埃媲美，不过如今有这么一个温柔并且并且强大的男人陪伴这算不算神给她的一种恩赐？

    慕山走上前把绿萍给圈在怀里，摸着绿萍的发丝，微微的说道：“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或者之前是什么身份，以后你就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的妻子。”

    绿萍笑道：“那，那绿萍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妻子。”

    慕山抱着绿萍进了房间，今日的成亲大典虽然说算不上太热闹，但是对于绿萍来说已经足够了，是的已经足够让她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红烛为誓，红帐为证。

    怎么说呢，慕山活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有怎么碰过女人，是以，从小到大都在专心去钻研医术，对女色几乎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不能说是没有兴致，当年让他情窦初开的就是沈香意，那么风华正茂聪明清丽的一个女人在慕山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以至于这些年来慕山对于其他的女人基本上都未曾正眼瞧过，绿萍不一样，绿萍已经融入了慕山的生活里面，虽然他知道自己对绿萍可能没有爱意，但是绿萍也是他想珍惜的人。

    第二日，慕山苏醒的时候眼神有些朦胧，瞧着床上的绿萍居然不见了。

    他有些奇怪，正想起床瞧瞧，绿萍便打了一盆水进来了。

    她微微笑道，“你今日要去太医院，我来伺候你洗脸。”

    慕山有些不好意思道：“素日里这些都是我自己动手的，如今你来帮我，倒是让我有些觉得不太习惯。”

    “对了，你早上这么早就去打水了？”

    绿萍道：“没有，我早上去庭院了……”

    “嗯？去庭院干嘛？”

    绿萍拿出一个小荷包，上面秀着好看的花纹儿，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两束头发。

    “别人说结成夫妇之后都要把头发绑在一起然后埋在庭院里面，这样的话下辈子就能在一起，也算得上是结发夫妻了……”

    慕山勾起嘴角，道：“结发夫妻，儿孙满堂的意思么？”

    绿萍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慕山的面前给把手帕给拧干，递给慕山。

    沈香意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她睡眠本就不太安稳，便呵斥那群宫女太监，那宫女听见沈香意传唤便小心翼翼的走进沈香意的寝殿微微道：“娘娘，您还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啊听说？沈香意觉得奇怪便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么？”

    那宫女有些犹豫不决，但是在接触到沈香意那严厉的眼神之后便提着心道：“昨日皇上已经抓获了……”

    沈香意听的烦躁了，“你若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本宫就缝上你的嘴。”

    “皇上抓了沈峰大将军……”

    沈香意听到这里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她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她现在之所以能承欢在侧主要是因为她沈香意已经和过去没有了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和沈峰，司孤雁等人都没有关系，倘若有关系的话，前朝的那群老东西必然是会抓住不放的，所以在成为苍龙妃子的时候，苍龙早就对外面的百姓宣布了沈香意从此与沈峰以及司孤雁断绝了任何关系。

    沈香意知道，这次沈峰被抓，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出手，而且还要防止别人对自己下手。

    寻南烟和晚妃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对自己说三道四，甚至还会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到自己的身上，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稳坐高台！

    果然，沈香意打算洗漱的时候便听着太监来传她，说是太后要见她。

    沈香意隐隐约约估摸着这绝对鸿门宴，但是没有办法，太后要见她，依寻南烟的性子，即使是她再如何找托词不去见，她还会以其他办法见到自己的，索性正面迎战，寻南烟就是这样，当她发起一系列攻击的时候，倘若对方一味的退让不仅不能保全自己，寻南烟反而会变本加厉。

    微微的收拾了一番，然后随着那太监去了寻南烟的寝宫。

    这寻南烟的寝宫此时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有朝中大臣，苍龙，晚妃等人。

    沈香意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姗姗来迟了。

    不过无所谓，她轻轻的抿嘴一笑，道：“太后不知道这么早让臣妾赶着过来有什么事情？”

    瞧着沈香意轻佻的样子，哪个女人敢在这后宫之中如此轻佻的和太后说话，恐怕没有，不过沈香意倒是无所谓，寻南烟柳叶眉挑起，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吧？”

    沈香意点了点头，果然寻南烟这种女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沈香意微微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把目光定在了晚妃的身上，“呀，这不是晚妃妹妹么，今日气色不错啊，看起来恢复的很好呀。”

    瞧着她屁股下面还垫着一个垫子呢，哎呀为了看她沈香意这出好戏，居然不顾自己下不了床带着个坐垫都要来看她，行啊，今天就看寻南烟能做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晚妃微微一笑道：“太后邀请臣妾的，无论如何臣妾都会过来的，毕竟臣妾是个有礼有节的人。”

    意思就是说她沈香意没有礼节了？这晚妃真有意思啊。

    寻南烟道：“行了，不要在这儿斗嘴了，沈香意今日找你来，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重要的事情与你有些牵连，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叫你过来，问问。”

    沈香意看着寻那烟，等她说话。

    “昨晚哀家和皇上一起抓住了当年和司孤雁一起谋划叛国的逆贼，沈峰。”

    说道这里的时候，寻南烟特地的观察了一下沈香意的表情，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她继续说道：“沈峰是在边境被抓的，他为了逃避追捕，跑到边境隐姓埋名，不过还是被哀家和皇上给抓到了，哀家昨晚连夜审问，从沈峰的身上搜索出了这些书信，你看看。”

    说完之后便有侍卫把那几封书信递到沈香意的面前。

    沈香意觉得好奇，但是也知道这书信之中必有文章。

    拆开书信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沈香意有些背脊发凉，随后把这些书信丢到地上，微微道：“这些根本不是沈峰的字迹。”

    寻南烟冷笑一声，“这些是不是沈峰的字迹暂时不说，当初你做皇上宠妃的时候可是早就发誓过和沈峰等人断了关系的，毕竟沈峰曾经是逆贼，那书信上的是如何和你沈香意里应外合勾结一番，然后再利用匈奴阏氏身份如何把本宫和皇上一网打尽，这些都写的原原本本的，证据确凿，沈香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逆贼企图为祸朝纲？”

    沈香意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刚毅的看着寻南烟，道：“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寻南烟道：“如今也由不得你了，这确实是在沈峰的身上搜出来的，而且，当时皇上也在场，沈香意你还想狡辩？”

    沈香意微微看向苍龙，道：“皇上也相信，臣妾打算里应外合么？”

    苍龙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沈香意。

    其实他一直都是相信沈香意的，可是昨晚寻南烟的一席话让他开始不得不思索。

    思索沈香意，他知道自己很宠沈香意，他一直都很宠沈香意，只要有人敢欺负她，他绝对不会放过，可是昨晚寻南烟和他单独说，沈香意如今作为他的宠妃居然陷害忠良，那马志清一家本是朝廷重臣，而且还是几代元老，马志清绝对不可能轻薄沈香意，马志清是什么人天底下人都知道，而那马赛高本本分分一直为朝廷效力，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马家对朝廷的贡献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倘若说沈香意不是为了和沈峰里应外合又为何会针对马志清呢，其实这其中还不止马志清。

    朝廷有很多人都被沈香意给陷害过，以至于现在的朝廷有一部分都换了新鲜的血液。

    沈香意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

    寻南烟的最后一句话让他言犹在耳，她说，别忘记了，当初沈香意已经背叛过你一次，你忘记了么，当初原本我们是胜券在握，却因为沈香意的假意投诚，以至于烧毁了我们的粮草，让我们从优势转成了劣势，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已经背叛过我们的女人，皇上难道就没有想到她会再一次背叛么？

    这一次，苍龙犹豫了。

    他定定的看着沈香意，微微道：“香儿，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会有这些书信？”

    沈香意知道，苍龙从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在怀疑她了，她莞尔一笑，道：“信臣妾，臣妾不必言说，不信臣妾，臣妾言说也没用，是不是？”

    寻南烟把握时机，道：“如今沈香意你是已经放弃抵抗决定伏法了么？也对，如今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你抵赖了不是？”

    苍龙道：“先把沈香意押下去，然后再做定夺。”

    很快，沈香意便被侍卫给架下去了。

    沈香意知道这是鸿门宴，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漠然，她有些寒心，虽然知道自己一直对不起苍龙，但是苍龙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相信她的，如今竟然被别人这般明显的骗局给骗到了，还把自己给关了起来，她无话可说。

    被压入了天牢，好巧不巧就在司孤雁的旁边那一个牢狱。

    沈香意进去的时候微微的看了一眼，司孤雁，低声道：“司孤雁……”

    很久没见司孤雁，因为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如今瞧着司孤雁，日渐消瘦了。

    司孤雁原本蜷缩在一角，听见沈香意的声音之后便猛烈的转过头，瞧见沈香意，浅蓝色的眸子铮亮，然后爬到沈香意的旁边，道：“香儿，香儿……”

    沈香意瞧着司孤雁，虽然眸子看着她，但是眼眸里却没有沈香意的影子，就好像看透了沈香意看到了别的什么一般，他盯着沈香意看着，嘴里念念有词道：“香儿，香儿，你来看我啦，好开心。”

    “司孤雁，你疯了么……”

    司孤雁却崛起小嘴道：“香儿，你不要不理我！哼！”

    沈香意无语了，司孤雁这是疯了吗，怎么说话跟个小孩子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天牢门被再一次打开了，然后沈香意便看见满身是血的沈峰走了带着脚镣走了进来。

    他头发散乱，眼神却坚毅，沈香意赶紧冲到了最前面，喊道：“爹！”

    沈峰转过头瞧着沈香意，道：“香儿……爹，爹害了你啊！”

    “他们怎么可以把你折磨成这样子，爹你可是将军啊，世袭将军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

    沈香意震惊的看着沈峰，他浑身上下被打的没剩下一块好肉，眼睛也是流着血，浑身一个血人一般，慢慢走着。

    沈峰却依然坚毅说道：“那确实是我的书信，我原本打算让人带给你的，香儿，没想到爹提前被抓住了。”

    沈香意微微道：“爹爹糊涂啊，你安心在边境隐姓埋名也就好了，如今居然被寻南烟抓到，寻南烟不会放过你的啊，爹爹！”

    沈峰认真的看着沈香意，道：“香儿，老百姓都说你现在是苍龙的宠妃，是不是真的？”

    沈香意低着头，敛着笑，“是。”

    沈峰突然眼神变得严厉了起来，他恶狠狠道：“你是我沈峰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做苍龙的宠妃，司孤雁原本就是正常登基，他何来逆贼一说，如今我们沈家是扶持白宋国，有能力的才能登基治理国家，那寻南烟本就是妖女，迷惑了那么多王爷才能有如今地位，这种女人做太后，天下人耻笑！香儿，你早日回头是岸，我们沈家即使是死，也不可能给真正的逆贼苍龙承欢，做妃！”

    沈香意抬起眸子看着沈峰道：“爹爹的意思是说，即使是我们沈家快被灭门了，也要坚守最后一份底线么？爹爹，可是香儿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要被沈家这个沈字束缚呢，爹爹，你原本可以在边境安度晚年的，为何要这样折腾，这样到底会带来什么？”

    沈峰恶狠狠道：“沈香意，倘若你执迷不悟非要坚持做苍龙的妃，你从此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爹，你必须和沈家断绝联系，我们沈家一直忠心耿耿，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不能因为你这一代而败坏了门风！”

    沈香意坐在了地上，道：“不，香儿只想活下来。”

    沈峰怒不可遏道：“真是冥顽不灵，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们沈家是绝对不可能对逆贼效忠的，我沈峰就是死在他们手里，但是我也不可能会因为有生存的机会而违背自己的原则，沈香意，爹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因为活下来，而做让沈家蒙羞的事情吗？”

    沈香意没说话。

    沈峰微微道：“好，好，！沈香意！”

    就在这个时候司孤雁却对着那沈峰怒目而视道：“不准你凶香儿！”

    沈峰看见司孤雁的时候，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然后老泪纵横道：“皇上，是臣没用，没有救皇上出来，是我们沈家害了皇上啊，要不是小女，皇上也不会交出玉玺，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皇上，老臣愧对于皇上啊，我们沈家害了皇上……”

    沈香意冷笑道：“爹爹是不是觉得我们沈家就可以随随便便被牺牲啊，是不是为了白宋国我们沈家就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啊，沈家的人都不能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么？是不是爹爹。”

    沈峰沉沉道：“对，我们沈家就是国之利刃，只为白宋，现在虽然改朝换代，但是我们沈家只效忠血统正宗的皇室，绝对不会允许给那些逆贼的效忠的。”

    沈香意勾起嘴角道：“爹爹真是自私呢，沈家的后人以后怎么样，应该是看那些后人有什么想法，而不是爹爹一句话来注定他们以后做什么，譬如，香儿我，我虽然叫沈香意，但是绝对不可能会为了什么所谓的白宋，什么所谓的为了国家而牺牲自己，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说完之后沈香意给沈峰磕了一个头，微微道：“爹爹，你可以说女儿不孝，但是女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女儿不是爹爹用来报效国家的傀儡，希望爹爹清楚。”

    说完了之后，沈峰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给压下去了，司孤雁隔着牢门的柱子对着沈香意说道：“香儿，以后等我出去了，打死他！哼！”

    沈香意伸出手摸了摸司孤雁的额头，道：“你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坏掉了……”

    司孤雁却认真的看着沈香意道：“沈香意沈香意，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香意觉得一定是自己发烧了，不然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听见司孤雁说胡话呢，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才是。

    慕山进监牢的时候，瞧见了沈香意，他急忙走过来，风尘仆仆，他诧异道：“娘娘，如今娘娘身陷囹囵，需要微臣帮娘娘做些什么吗？”

    他一早便知道了沈香意和沈峰的事情，所以便借着给司孤雁把脉的机会进了监牢，给皇上说起这件事情的

    皇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反映明里暗里的暗示他照顾一下沈香意，如今沈香意和司孤雁一同在监狱，这可苦了慕山，慕山一个人在宫外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沈香意道：“如今皇上对我已经没有信任了，算了，你先看看司孤雁，他怎么样了，我感觉司孤雁有些异样，我进来的时候他便开始说胡话，是不是毒火攻心？”

    司孤雁忙急着给司孤雁把脉，没想到司孤雁却好像很排斥一般，硬是不配合。

    沈香意怒斥道：“司孤雁，把手伸出去给慕山看看，人家是来把脉的又不是来害你的，你躲什么躲？”

    司孤雁听见沈香意的呵斥声音，就好像一直萎了的小猫咪一样，一脸委屈把手给伸了出去。

    慕山脸色沉重，一边把脉一边看司孤雁的脸色。

    半晌他微微道：“之前因为娘娘出宫那段时间没有好好给司孤雁把脉用药，以至于毒在全身扩散，现在已经达到了第二个阶段了，这第二个阶段就是很可能会变得痴呆。”

    沈香意愣愣道：“不可能啊，倘若他是真的痴傻了为何还记得我的名字，还一口一个香儿，我瞧着他的样子不像是痴傻啊，是不是他装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

    慕山摇摇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种毒，一旦扩散会令人变得痴傻，痴傻之后就只记得想记得的人，其他的人会全部忘记的，因为之前司孤雁最牵挂的是娘娘所以在毒发的时候就只记得娘娘的名字了……这也不足为奇，之前倘若还因为愧对娘娘，那么痴傻之后还可能会做出比较极端的事情……”

    “就好像之前对娘娘不好，那么变痴傻之后就会变得对娘娘特别好。”

    “痴傻会让他有一种赎罪感，从而变成自己想变成的样子，不知道这么解释娘娘懂不懂。”

    也就是说这一直是司孤雁想要的样子？一口一个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