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如今有两条路

    沈香意一边挣扎一边吼道：“皇上这样做本就是陷我白宋国老百姓于不义！”

    苍龙皱眉，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他赶紧道：“别说了，至于救沈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下父皇因为开罪匈奴自然不会见你，求情还要见到父皇才能求，现在你连人都见不到，没得求。”

    对，现在靠皇上是不行的，还不如靠自己。

    沈香意被苍龙放下来，她抬起眸子，直直的看着苍龙，低声道：“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帮我，你是不是欠我一件事，我要你救我爹爹！”

    苍龙眸子暗了暗。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救。

    皇上现在和匈奴人打交道本就是违背了先皇的意愿，现在皇上一意孤行，即便身为太子却也不敢因为得罪匈奴人而去给沈峰求情。

    沈香意看着苍龙，他没有说话，她顿时明白了，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太子殿下安慰我，有些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才可以，太子殿下本就位居高位，实在不好帮我。”

    苍龙剑眉一挑，嗯了一声，道：“谁说的，孤当然要帮你，但是帮你之前，有个事情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沈香意有些疑虑问：“什么事情？”

    “你现在对司孤雁是什么感觉？”

    沈香意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巴不得他死！”

    苍龙眸子亮了亮，问：“孤明日会求父皇的，到时父皇一旦松口，孤会立马帮沈峰说好话的。”

    沈香意很感动，毕竟她和这苍龙相见不过数月。

    比起见死不救的司孤雁，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顿了顿，沈香意道：“太子殿下，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讲。”

    “我这一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朝堂之上什么政治什么后宫我都不愿沾染，若是有幸被司孤雁休掉，那么我也会找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男人，他会对我好，心疼我，我们过着普通的日子，所以不会入宫，也更不可能和太子有任何交集……”

    虽然很残忍，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明白。

    宫里的尔虞我诈，她已经受够了，她讨厌每日在后宫里面和那些莺莺燕燕过着皮笑肉不笑的生活。

    苍龙直直看着她，半晌，才道：“我知道香意你的意思，不过孤乃太子，怎可因为你这一番话而轻言放弃，再者有些事情孤觉得应该是冥冥注定，但若是天定，孤定逆天改命！”

    沈香意本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却未曾想到这苍龙竟然这般执着。

    想说什么却始终张不了口，最后只道：“殿下，若是皇上不肯听殿下的，还望殿下明哲保身，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到殿下，否则，一个沈香意可赔不起殿下。”

    苍龙浅笑。

    他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赔得起，不过是要赔一辈子的。”

    沈香意回府之后恍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那牢狱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势利小人，见利忘义，甭管你之前是什么职务，有多么荣华富贵，只要进了这天牢便是阶下囚，到时候那些狱卒是不会对他们客气的，沈香意想到这里更是难受。

    绿萍在旁边道：“小姐，司王爷和皇上关系匪浅，不如我们去求求司王爷，如何？”

    沈香意坐在一旁连喝水都觉得无味。

    司孤雁和皇上的关系匪浅不错，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若是去求司孤雁的话，一定会被司孤雁给耻笑，最后再言语羞辱一番，她不要，欠了别人的人情好还，如若是欠了司孤雁的人情，自己恐怕一辈子都难还。

    不找司孤雁，绝对不会找司孤雁的。

    这件事情还得看自己是否能把持大局。

    第二日，太子因为惹怒皇上而暂时被搁置了太子这个职位，而且被禁足在自己的寝宫。

    沈香意是从司孤雁那里听来的。

    司孤雁一脸怒气冲冲的闯进沈香意的闺房，质问沈香意：“太子素日是不会冲撞皇上的，怎么就突然和皇上杠上了，而且还是因为沈峰的事情！沈香意，说，是不是你做的！”

    顿时沈香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忙问道：“苍龙他如何了？”

    司孤雁冷冷的看着沈香意，像是要把她给看透一般，不禁冷哼一声：“沈峰出事，你第一个不找本王帮忙你去找太子殿下，这是否有些逾越了呢？”

    沈香意站起来，道：“王爷只是会趁机落井下石罢了，怎么可能会主动救人性命，求王爷还不如求自己，王爷说的对不对？”

    司孤雁恶狠狠地拂袖，道：“沈香意，本王与你想的根本不一样，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即刻进宫面圣！”

    沈香意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司孤雁一反常态转身离开。

    他不是应该找个凳子坐在上面，然后翘着二郎腿品着茶对着她说什么，看看你办的好事，这件事情竟然牵连了太子殿下，你真是罪大恶极，而不是一副急于争辩解释他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

    上一世种种还不够让她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等到司孤雁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候，莲心姗姗来迟，今日她穿的有些素，进了屋子，便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有礼有节的对着沈香意说道：“妹妹听闻姐姐家中遭逢大难，姐姐一定是寝食难安，所以妹妹特地来给姐姐送了些人参，这些是妹妹在青楼之时，攒了些散碎的银子，特地买来给姐姐的，还希望姐姐不要太过于担心了，王爷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妥的。”

    沈香意不动声色的接过那人参，她想，这莲心估计也是真心待她吧，无论她有何想法，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莲心对她很好，多日来终于挤出一抹微笑，道：“妹妹有劳了，其实妹妹身子不舒服，应当多补补，姐姐身强体壮的，根本不需要这些的，有心了。”

    莲心瞧着沈香意把绷着的脸终于给拉开了，略有些缓和，笑道：“姐姐说笑了，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什么的问题，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就不麻烦姐姐了。”

    莲心说完之后也不等沈香意回答，直接转身离开了。

    怎么说呢，沈香意内心五味陈杂。

    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觉得自己重活一世虽然有无限的机会，但是她始终太被动。

    这个被动来源于她的内心，她只想安分，只想自保，别人出手她才会反击。

    所以面对一些突如其来事件的时候她才会显得无可奈何，甚至无力回天。

    她必须要做一些改变，必须要面对一些事情，而且必须要有自救的能力。

    倘若有朝一日被关押进天牢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她又该如何？

    等死吗？

    司孤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沈香意迫不及待的走上去问道：“如何了…”

    司孤雁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不过皇上允许你去探监。”

    沈香意第一次低着头，对着司孤雁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转身跑开了。

    司孤雁没有回答，但是那句谢谢他听的清清楚楚。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但是听着内心也无比的好受，莫名的舒服是怎么回事？

    天牢常年潮湿，而且因为里面经常会严刑拷打一些犯人，还充斥着一些血腥味道，身份尊贵的人一般是不会来天牢的，沈香意提着自己的罗裙，一步步进了天牢。

    还好，沈峰并没有受到虐待。

    牢门打开，沈峰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沈香意咬着下唇走了进去，低声道：“爹爹，你到底是为什么…”

    沈峰走过来抱住了沈香意，“皇上如今被奸臣蒙蔽，竟然和匈奴人签订了辱国之盟，我白宋国宁愿战灭也不能割地赔款，作为两代老臣，将军，虽忠言逆耳，但是却不得不说。”

    沈香意道：“爹爹，你又是何必，蚍蜉撼树，不可逆的，爹爹你又是为何自讨苦吃，倘若你去向皇上认罪，皇上一定会宽大处理的！”

    沈峰脸色一变，道：“哼，闺女，你知道吗，我们沈家和这江山是一脉相连的，这江山都快被皇上给弄没了，我们沈家还为求自保吗？如今你爹我是不会认错的，死也好，活着又如何，比看着为皇上打下来的江山断送在皇上手里吗？爹可做不到。”

    沈香意没有想到沈峰居然会这般坚持。

    她急道：“你知道吗，这次为了见到爹，女儿去寻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了给爹爹求情，已经被禁足了，爹爹为何还要如此这般执迷不悟呢？”

    沈峰转过身道：“这不是爹顽固，爹这条老命死不足惜，唯一的感叹是不能抱孙子了，白宋国的疆土就如本将军身上的血肉一般，即使是死，本将军也不会改口，香儿，我已经遣散了府内的家丁和下人，而你已经嫁给了给司孤雁，孑然一身，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沈香意垂下眼睑，呆呆道：“也就是说爹爹去意已决了吗？”

    沈峰握紧拳头道：“皇上死性不改，那沈峰也以命换皇上醒悟。”

    沈香意离开的时候，沈峰眼神深沉的看着沈香意道：“香儿，你身为我沈峰之后，况且你和太子也有关系，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尽办法，保住这半壁江山！”

    沈香意微微道：“爹爹，连你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你又为何来托付于我？况且爹爹如此狠心非要离香儿而去，还指望香儿能做什么呢？”

    沈峰直勾勾的看着她，说道：“你可以做到的，不，准确的说，是司孤雁可以做到。”

    沈香意云里雾里的问：“为什么司孤雁可以做到，难道皇上还听司孤雁的不成？”

    “只要你想办法让他心爱的女人牵连其中，到时候，司孤雁自然会化解这场危机，不过到时候很有可能天下易主……不过无所谓，谁能保护这江山，谁才能做皇帝。”

    沈香意还想问，但是无奈探监的时间已到。

    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一世，司孤雁确有做帝王之心，而且下手狠毒，倘若这一世，由她来一手造成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和上一世有什么分别呢？是听爹爹的，还是依靠自己的感觉走下去？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又将再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这次还是沈峰带给她的。

    沈香意突然陷入了一种无限循环的绝望。

    还是她太柔弱了，只能任由事情的发展，不，不要这样，她要主动起来，她不能等事情发生了才来想解决的办法，她不能再如此被动的生活下去了。

    如果重生的命运还是被别人主宰，那么她为何还要重生？

    不！

    如今能改变这一切局面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司孤雁。

    对，没有错，就是司孤雁，记得那天晚上沈峰找到司孤雁让司孤雁宣布先皇的密诏。

    到底先皇密诏是什么，难道和这场浩劫有关系吗？

    她推测先皇的密诏的内容一定很震撼，否则司孤雁不可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及过里面的内容。

    既然司孤雁是这条线的解决方式，那么她只能想个办法。

    司孤雁的心头肉，莲心。

    能救自己水火，能让自己的现在这种被动状态得以被洗牌的人，只有司孤雁。

    沈香意进宫来到了苍龙的殿外，给守门的小太监一些银子，然后道：“帮我告诉苍龙殿下，说谢谢他，然后把这些糕点带给太子吃吧。”

    沈香意早早的在糕点藏了一张纸条。

    那侍卫收了沈香意的银子，然后点了点头。

    苍龙虽然被禁足在寝宫，但是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且听闻是沈香意送的糕点之后便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虽然他现在被惩罚，但是沈香意还能主动送吃的，想着他，也是好的，至少她会在这件事情上担心他，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吗？

    掰开一个糕点，里面赫然藏了一张小纸条。

    他有些好奇的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太子殿下恩情无以回报，现下太子自保便是。

    沈香意真的是一个令人很省心的女人。

    这更加坚定了苍龙想要把沈香意弄到手里的决心。

    沈香意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绿萍，想了想道：“绿萍，你先不要收拾，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绿萍奇怪的停下手脚，转过头道：“小姐，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便是了。”

    沈香意道：“如果从现在开始，我不再隐忍我决定要好好收拾那个莲心，你觉得如何？”

    绿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不是经常说，不喜欢去争斗也不喜欢参与这些勾心斗角吗？怎么就突然要制裁莲心了，况且莲心最近也没有什么动作呀。”

    沈香意没有说话，绿萍末了，又道：“小姐要制裁那个青楼贱货，我绿萍当然全力以赴。”

    沈香意点了点头。

    现在走的每一步，都为了自己。

    苍振对她现在是闭门不见，所以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苍振见她，而让苍振见她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寻南烟这层关系。

    想到这里，沈香意低声说道：“一会儿你就进宫面见寻妃，求寻妃娘娘救我。”

    绿萍还在诧异的时候，沈香意瞅准了桌子的一角，狠心的撞了上去。

    绿萍看呆了，愣了半秒之后惊慌失措的扶起沈香意，跑开了。

    沈香意一向是相信绿萍的。

    不然也不会以自己的性命相驳。

    头痛欲裂，全身也好像被藤条给鞭打过一般动弹不得。

    等到沈香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王爷府了。

    而是在寻妃华丽的寝宫之中。

    沈香意悠悠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绿萍，她眼角挂着泪珠，楚楚动人的样子，煞是好看。

    寻南烟瞧见沈香意终于苏醒了，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沈峰这件事情皇上恐怕再难以下这决断，处理沈峰这件事情是当着匈奴人做的，若是再把沈峰放出来，岂不是不给匈奴人面子。”

    沈香意苍白着嘴唇，低声的说道：“寻妃娘娘实不相瞒，爹爹那边我已经不抱希望，如今见皇上是另有所求，还望寻妃娘娘通报一声。”

    寻南烟狐疑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心思给看破，迟疑了一下，寻南烟点了点头道：“沈香意我明白你盘算着什么样的心思。”

    沈香意愣在床上，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有着不一样灵魂的女人。

    “沈香意，你想利用莲心，把莲心牵涉这件事情的其中，这样可以引得司孤雁狂性大发，到时候搬出先皇的密诏，司孤雁可能会谋逆造反，到时候沈峰可以不必死，这一切的一切就可以重新洗牌，是吗，沈香意？”

    沈香意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密谋的事情就这般被人看穿了，沈香意偏头看了绿萍一眼。

    难道是绿萍求见寻妃娘娘的时候说错了什么？

    但是即使是绿萍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也不可能自己的心思被寻南烟猜测的如此完整，甚至她已经想到还没有做到的事情。

    寻南烟淡然如斯的说道：“你不必看绿萍，她根本什么也没说，只说你受伤了，要本宫帮你。”

    沈香意这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仔细的打量着一个人。

    寻南烟。

    她就好像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女人。

    她说话虽然温软细语的，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就仿佛一根无形的针，尖锐而又致命。

    沈香意现在就感觉自己很渺小，渺小到任何人都能看清楚自己。

    沈香意微微道：“寻妃娘娘真是聪明。”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关于司孤雁手中的先皇密诏到底是什么？本宫可以告诉你，司孤雁手中握有的先皇密诏上面写着，倘若苍振无能治理朝纲或者对江山社稷保护不周，那么就让司孤雁登基。”

    寻南烟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

    沈香意的心里五味陈杂。

    一方面在想，寻南烟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寻南烟怎么可能会知道司孤雁手中密诏的事情。

    据说这寻南烟明明是苍振登基之后纳的妃子，怎么可能知道先皇的这些隐晦之事呢？

    这件事情说不定连苍振都不知道，寻南烟居然知道？

    沈香意感觉到这寻南烟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让她有些不敢动弹。

    虽然盖着被褥，但是因为寻南烟说出来的这些话让沈香意感觉到了手脚冰凉。

    对眼前这个女人沈香意从现在开始，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距离和，清醒。

    看着沈香意眼底的眼神，寻南烟微微一笑，坐在床边，优雅道：“你不必惊慌，本宫若是对司孤雁有敌意的话，本宫早就把司孤雁手握密诏的事情告诉皇上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说，本宫并没有动司孤雁的念头，但是沈香意，本宫给你个选择。”

    沈香意低声说道：“娘娘忘了吗，司孤雁会如何，我根本不会去管，他死也好，活着也罢，我也管不了。”

    寻南烟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香意，微微道：“这样么…沈香意，本宫给你两个选择。”

    “这第一，牺牲你们沈家，本宫会扣押你，以你伤害本宫为名义，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皇上，所以，你无法利用莲心来助你救沈峰，你们父女俩只能在牢狱里面等死，这第二，本宫知道，苍龙太子对你心心念念，若你选择第一条，本宫势必会和太子起争执，所以本宫不愿看见这样的结局，这第二，本宫会让皇上圣旨一道，解除你和司孤雁的夫妻关系，本宫也知道司孤雁从未碰过你，所以你配得上本宫的孩儿，然后做苍龙的太子妃，本宫会尽力保沈峰。”

    沈香意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如今在她面前有两条路，若是选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到底如何选？选什么才好？沈香意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在上一世里面自己甚少和寻南烟打交道，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女人，她显得有些无能。

    现在最怕的就是还未曾见到皇上，便死于非命。

    她知道，寻南烟这般阻止她是因为她怕自己儿子苍龙当不成皇帝。

    倘若一旦她见到皇上，把这些日子在司府受到的待遇尽数给皇上说，皇上碍于皇家的颜面，一定会惩治莲心，到时候引得司孤雁狂性大发，况且现下白宋国内忧外患，后宫有心术不正的皇后，各怀鬼胎的寻妃，外面还有匈奴人大摇大摆的在京城集市作威作福，司孤雁一生气，说不定就有机会宣读密诏，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战。

    沈香意想，不是寻南烟不想除去司孤雁，只是她做不到。

    司孤雁看似是个闲散的人，实则手握兵权，她知道的，在上一世先皇在暗地里私自给了司孤雁一块兵符，寻南烟想动司孤雁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她成了导火索。

    她定然不会让她走出这个豪华的宫殿的，倘若她挑起司孤雁和皇上的仇恨，那么江山易主，苍龙永远也不可能会做到皇帝了。

    寻南烟这招还真是漂亮。

    想了想，沈香意道：“那皇上下旨接触我和司孤雁的关系，司孤雁不会愤怒么？”

    寻南烟哈哈一笑，“司孤雁厌恶你人人都知道，皇上如今下旨替司孤雁解围，司孤雁应该感谢皇上才是。”

    “我能问娘娘一个问题吗？”

    “问吧。”

    “娘娘是皇上登基之后才纳的妃子，为何对先皇的事情如此清楚？”

    寻南烟神秘的笑了笑，道：“因为，本宫有预知这白宋国历史的能力。”

    沈香意复杂的盯着寻南烟，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有些难受，最后道：“我选二，但是，娘娘，你说过的，希望不要食言，你要保我爹爹沈峰的。”

    是的，知进退赢得失，现在看起来她身处逆境，但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呢？

    寻南烟既然看破了她的想法，那就看破，她就按照寻南烟的剧本来。

    那又有何妨。

    只是可怜了太子殿下。

    寻南烟挑眉，笑道：“沈香意你果然是七窍玲珑心，知道如何在这逆境之中生存下去，有些事情你应该懂，本宫要你装作心甘情愿嫁给本宫孩儿。”

    沈香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好。”

    在逆境之中求生存，然后才能蓄势待发，做自己想做的，保护自己保护的人。

    沈香意从宫里离开的时候带着圣旨。

    这是寻南烟从皇上那里亲手拿到然后给她的。

    她虽然没有打开，但是却知道里面的内容，有了这道圣旨，从此她和司孤雁便是陌路了。

    绿萍跟在沈香意的身后，她知道沈香意一定不开心。

    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道：“小姐现下终于要和司王爷划清界限了，小姐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别这般闷闷不乐了。”

    沈香意感觉自己的内心沉沉的，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沉淀住眼中情绪，微微一笑道：“是啊，现在终于没有关系了，这难道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吗？”

    虽然沈香意这般说，绿萍却从沈香意的身上读到了一种令她有些心疼的感觉。

    沈香意回府的时候，正遇见了司孤雁。

    瞧见沈香意之后，他急急忙忙的问道：“你是不自己去求寻南烟了？”

    沈香意微微点了点头。

    他目光在沈香意的身上上下打量着，问：“寻南烟可有曾为难你，你额头上的伤势……”

    沈香意淡然如水的说道：“司孤雁，你不必这般关心我，以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

    司孤雁没有把沈香意的话听进去，拉起沈香意的手道：“你进来，我让府内的大夫给你看看你额头的伤痕。”

    沈香意一把甩开司孤雁的手，背对着他道：“司孤雁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今圣旨已经在这儿，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沈香意不想看司孤雁的眼神，直接把圣旨丢到了司孤雁的手里。

    司孤雁有些错愕……

    他似乎不会去相信当初那个死活要嫁给他的女人，如今会请求皇上和他的关系撇清。

    他打开圣旨，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皇上的。

    司孤雁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沈香意走上前去拿走圣旨，淡然如斯的说道：“这下你知道我未有骗你了吧，如今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从此我与你司孤雁就两路了，曾经我因为年少轻狂不懂事，还希望王爷不要见怪。”

    司孤雁没有把圣旨递给沈香意，而是紧紧的捏着圣旨，目光如炬。

    “沈香意，你什么意思？”

    沈香意微微迈开步伐，浅浅一笑，道：“王爷不是早就厌倦了我么，如今我把位置腾出来，好给莲心妹妹让位置这不是很好吗？况且王爷，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香儿早就大彻大悟了。”

    司孤雁逼近沈香意，眼神锋利的似要把沈香意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沈香意预计的欢喜，相反是没有任何表情。

    他冷声质问：“皇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解除本王和你的关系，这件事情是不是与太子有关，又或者你早就和那太子在一起了？嗯？只是本王不知道你这朵淫花何时出墙？”

    他说话说的如此难听。

    沈香意不想接受他的侮辱，转身欲走，却被他扼住手腕。

    “沈香意，你说话！”他越靠越近，一股危险的气息不自觉的弥漫。

    沈香意瞧见司孤雁眼神里面泛起了血雾，大抵是因为出离愤怒了。

    他已经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吧？

    沈香意推开司孤雁，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发狠，有些直不起腰来，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大抵是笑出来的。

    笑累了，沈香意才满眼笑意的抬起眸子，对着司孤雁道：“王爷，王爷为何对我如此上心，不过只是一个毫无关心的女人离开而已，王爷又何必如此，或者说，王爷你已经喜欢上我沈香意了？”

    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拿走，司孤雁在心里告诉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愤怒是因为沈香意把他当作玩具，喜欢他的时候便求皇上嫁给他，不喜欢他了，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又求皇上一道圣旨让她和他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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