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节
归,聂秋同难言的苦痛是个男人就深有体会。聂铠就算怨怪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他。
两人走到宿舍区,苏曼看见杨成恭站在食堂外头,等人似的。
她嘻嘻一笑:“班长,有人找你来了。我就不打扰咯。”
肖洱还没反应过来,杨成恭已经走到她面前。
“一起吃饭吧。”
杨成恭我行我素,每天来等她。
他不提聂铠,不提任何能让肖洱想起从前的事。
只说到学业,南京的天气,日常的活动,最新的电影,优秀的读物等等。
一来二去,肖洱不再排斥与他共同进餐。
两人同进同出,虽半点亲密姿态也没有,落在旁人眼中,俨然已是一对学生情侣的模样。
他们去了三餐。
最近肖洱的食量越来越大,往常只能吃二两米饭,现在要吃三两。
而且每一餐都荤素搭配,饭后喝汤吃水果。
杨成恭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肖洱从前思虑过重,在饮食上常常不顾饥饱,体态削弱,很容易生病。
她现在有这个意识,要对自己好一些,这说明她慢慢地想开了。
想开了好,人总不能面朝回忆倒退着往前走。
正是饭点,食堂人多。
杨成恭让肖洱先去找座位,自己拿了两人份的餐盘去打饭菜。
肖洱接受了这个提议,拿着两人的书包找空座去了。
不成想,冤家到底路窄,碰见聂铠一行人。
聂铠不常在食堂吃饭,所以在此之前肖洱从没碰见过他。
他们一大帮子,男生居多,嘻嘻闹闹从门口走进来。聂铠在最前面的当中走着,被众星拱月似的。
这么多随行的人,肖洱只认识程阳一个。
或许聂铠身边那个拿着他外套的小姑娘,她也见过。
陶婉。
三个月没见,聂铠换了个发型。
紧跟时尚,头发喷了定型梳上去,露出额头来。
发色倒没变,还是栗色。这颜色很适合他,令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在人群中都能发光。
他跟记忆里那个窝在三零一,埋头在一大堆试卷中的少年,早就不是一个人。
肖洱却还是肖洱,沉默地立在一旁时,存在感几无。
聂铠看见她了,眼神淡漠,从她头顶上掠过去。
程阳多看了她一眼,终究也没停顿半分。
在他们这些人将要从肖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杨成恭端着满满当当的两个餐盘回来了。
他挺高兴,说:“小洱,今天有你很喜欢的山药。”
话音刚落,就看见聂铠阴沉沉的目光。
杨成恭安静下来,架空聂铠的强烈存在感,往肖洱身边走。
“等会。”
聂铠长臂一伸,把杨成恭拦下了。
他这么一停,身边跟着的一伙人都停了下来。
自打那一年,聂铠在天宁高中的篮球场上,拿球狠狠砸了杨成恭的那一天起。这两个人一遇上,□□味就十足的浓。
每一回,还都声势浩大。
聂铠的舌头抵在牙上,一点点地磨动。
目光在杨成恭和肖洱脸上打了几个转。
才嗤笑道:“你们到底还是苟且到一块去了啊?”
这种人,不能同他闹。
杨成恭吃过一次亏,深知和聂铠较真下去,只会落得一个狼狈收场的结局。
他不动怒,把餐盘就近放下。
“聂铠,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知道你不是君子,但是不巧,我是。所以,不奉陪了。”他礼貌地抬一抬手,做出一个退让的姿势。
随后来到肖洱身边。
“我们走吧,今天去外面吃。”
肖洱点头,跟着杨成恭往外走。
“站住!”
聂铠断喝一声,脸色难看极了。
这一声没惊着别人,吓了陶婉一跳。
她没见过聂铠这么凶狠的模样。
“小铠……你别这样,我有点怕。”她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
聂铠没听见似的,盯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
重复道——
“我说站住。”
杨成恭回头来:“聂铠你究竟……”
“我跟你说话了吗?爱滚滚。”
聂铠伸手指着肖洱。
“我说的你是。”
肖洱并不意外。她对杨成恭笑笑:“你先去外面等我。”
那笑容,落在聂铠眼里,刺目而扎眼。
说不清原因,但这笑令他不爽。
非常不爽。
杨成恭出去了。
肖洱:“你……”
刚说一个字,就被聂铠整个拖了过去。
不只是拖过到身边,而是当着全食堂数百个学生的面,聂铠一路将她拖到食堂侧门外的走廊去了。
……
陶婉莫名,想跟过去,却被程阳拦住了。
陶婉眼圈发红:“她是谁?”
程阳扯扯一边嘴唇:“嫂子,我不信你没在BBS上搜过聂铠,那个人,你肯定知道。”
陶婉噤声。
是,她知道。
那个人是肖洱,聂铠放言说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不安定。
“嫂子,别瞎担心。”程阳淡声说,“他们过去有再多瓜葛,现在、以后,也不会有了。”
陶婉担心的不是这个。
只是在看见肖洱真人的时候,看见她的模样。
她隐约觉得,自己和她,哪里很像。
这种情节,书里可太多了。
难忘旧人,不能相守,就找一个形似或者神似的,来代替。
念头一旦成型,就在心里疯狂地生长起来。
陶婉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她何德何能,能被那么多人众星拱月般捧着的聂铠看上。
最初的时候,聂铠对她突如其来的关注,也显得格外可疑。
假如是真的呢,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女生很像,自己能承受吗?
陶婉明确地知道,自己不能。
******
肖洱一只胳膊被聂铠攥着,另一只手防备地横在肚子上。
聂铠直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才松开手。
“肖洱,我就说一次,你给我听好。”
他气息不稳,指着她,语气冰冷:“你不许再跟他见面。”
肖洱似乎愣了愣。
出乎聂铠意料的是,她唇角又溢出一个笑,语气竟然轻松起来。
“好。我答应你。”
聂铠刚刚是气疯了,如今回味了片刻,明白过来。
“你不会是以为我吃醋了吧?”
肖洱不语,似乎是默认。
聂铠冷哼:“你他妈休想。”
他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俩搁我眼皮子底下,狼、狈、为、奸。肖洱,我明白跟你说,我这人心眼屁大一点,你们害了我妈,我就见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
听见他提起白雅洁,肖洱不再笑了。
她不笑的时候,天然有一种清冷的虚弱感。
他过去,就是迷惑在这种虚弱感带来的保护欲里。
聂铠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说:“你要是再和他在一起,你等着他进医院躺着吧。”
“我没跟他在一起。”肖洱说,“往后也不会。你连我们走在一块都见不得,我就不和他走在一块。”
“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洱说:“杨成恭只交换一学年,下学期我会办理休学。”
为什么要办理休学。
聂铠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张了张口,最后也没有问。
他只哼一声,转身回食堂去了。
肖洱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从侧门离开。
杨成恭没等到肖洱,给她打了电话。
“肖洱?”
“聂铠不希望我们在一块,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肖洱!你为什么要任他摆布?你是自由的,你不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地位上去,你该为自己谋划未来,如果你永远被他牵制,那你还怎么活下去?”
杨成恭一听,急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几个月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肖洱才刚刚变得开朗一些,怎么就有碰上那个妖孽!
“我不是自由的。”肖洱打断他的话,说,“早就不是了。”
“肖洱,你听我说……”
肖洱抬手挂了电话。
她缓步往宿舍楼走。
肖洱神情严肃,她在思考。
其实杨成恭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她该为自己谋划。
已经快三个月了,再有些日子,肚子显出来,她就不能再在学校呆下去了。
事实上,自从两个月前,她确定自己怀孕了以后,就做好了下学期瞒着家里人办理休学手续的打算。
肖洱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打算,她知道不管自己告诉谁,只会换来一句。
你这个疯子。
可她非常清醒。
她甚至想过,等到生下孩子以后,就回去和沈珺如、肖长业摊牌。
她不会告诉他们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能沈珺如会暴怒,会因为耻辱而举家搬迁。
但没关系,时间长了就好了。真的不行,她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
这孩子的到来,像是天意,肖洱相信冥冥中的指引自有安排。
何况,没有人会放弃生的希望,不是么。
肖洱走着,突然停下来。
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不会认为她疯了。
他应该会帮自己。
她需要人帮助。
头几个月,或许她还能自己料理,可临近妊娠,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如果身边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会很危险。
这么想着,肖洱摸出手机来,调出通讯录。
手指轻划,最后停在王雨寒的名字上。
【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
下午,陶婉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复习。
聂铠今天在酒吧驻唱,而她还要写两人份的作业,没空去酒吧陪他。
微积分课本上密密麻麻方程和公式,平日处理起来可以得心应手,如今却直扰得她头昏眼花。
陶婉长吁一口气,索性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边放松眼睛。
聂铠和肖洱,究竟是什么关系。
真的是如帖子上说的那样吗?
她觉得不像,聂铠处理起异性关系来得心应手,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耿耿于怀很久的人。
程阳一定知道真相,可是他那个人太精明,不愿意说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好烦啊,也不能直接去问聂铠。
他脾气不好,贸贸然去问,他生气了该怎么办呢。
要不,直接去问那个姑娘?
她会说吗?
不问问怎么知道呢。
陶婉起了心思,就很难再压下去。
没过几天,她就辗转找到了肖洱的同学,要来了她的微信号。
陶婉输入手机,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曾经加过这个人。
怎么会?!
陶婉盯着那个实诚的网名“14级临床”,很久很久,才醒悟过来。
这就是当初那个卖给自己陈奕迅演唱会门票的“红娘”学姐。
陶婉被这个事实震得半晌没有缓过神。
怎么回事,难道是巧合吗?
就是再笨,陶婉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她为什么要把票卖给自己,她怎么知道自己会送礼物给聂铠。
她还知道多少?
那一整个下午加晚上,陶婉都处于神思游离的状态。
图书馆快要闭关前,她终于拿了主意。
在自己反悔以前,她飞快地打开对话框,输入一段话以后,立刻点击发送,并且把手机丢回书包里以保证自己不会点击撤回。
——肖洱学姐,我是陶婉。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我了,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一聊,约个时间吧。
陶婉从图书馆一路小跑出来,一口气跑回宿舍。
站在宿舍门口,她气喘吁吁,才伸手去摸手机。
肖洱回复了。
内容简单明了。
——25号,晚会结束后,大学生活动中心三楼休息区。
她答应了。
陶婉紧盯着肖洱的回应,脑中千回百转的满是纷乱的思绪。
******
肖洱收到陶婉微信的时候,人在三零一。
王雨寒也在。
本来,为了补充必须的营养,她最近几个月偶尔会自己去超市选购食材去三零一做饭吃。
很多孕期使用的物品不能出现在宿舍,她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往三零一跑。
有聂铠当初给她的自行车,反正也方便。
而王雨寒则是在那日接到肖洱电话后,不远千里从北京跑来看她的。
他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正捧着一盘水果吃的肖洱。
他说:“表姐,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偏执。”
“你阻止不了我。”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阻止你。”他表明态度,“这么说吧。我理解你,可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肖洱不作声。
王雨寒嗓子有点发痒,想掏烟出来抽。
肖洱意识到他的小动作,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王雨寒举手投降:“我不抽。”
肖洱说:“这几个月我还能应付。寒假时间短,衣服穿得多,我注意一些,可能也不会被发现。”
又说:“但是到了下个学期,我必须要办理休学。”
“表姐,生之前,我相信以你的心智,兜牢了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生下来之后呢?孩子要上户口吧,没有准生证,怎么办?”
“我会跟他们摊牌。”肖洱平静地说,“你知道的,未婚妈妈,也不是不能开具证明给孩子落户。”
王雨寒说:“舅妈可能会被你气死。”
肖洱淡声说:“她最好有那么脆弱。”
王雨寒沉默半晌,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孩子生下来,有一天被聂铠知道了。他是什么想法?”
肖洱平静地说:“他不会知道。”
王雨寒挑眉:“别,别立这种flag,这天底下最难说清的就是血脉相连。何况,你根本拒绝不了聂铠的靠近。”
“那好,退一万步说,他知道了。”肖洱说,“以他对我的态度,你以为他会认吗。”
“啧啧啧,表姐。”王雨寒摇摇手指,“你或许了解聂铠,或许长于琢磨人心。但这件事你一定说错了。”
肖洱安静地看着他,最后轻叹口气。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结果如何我没有把握。可没有把握,我也是要这么做的。这个孩子我要留下来,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也会是最后一个。”
王雨寒看得出她眼里的不顾一切。
她不是个不计后果做出决定的人,但如今她偏执至此。
可能——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聂铠多年来复杂的情感,一旦与爱掺和到一处去。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
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喜欢拖欠别人的姑娘,连寻常人都不愿意拖欠,何况是她的爱人。
“话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不帮你的理由吗。”王雨寒苦笑,说,“表姐,我其实有点担心你。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寻过短见。”
肖洱微微吸气,她在一瞬间,就想到医院的那个飘窗。
想到聂铠遥迢的笑颜。
“知道了。”
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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