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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至五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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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芦作为中间人, 各自表达了伍安兰,王妈妈和王文远的意见, 将婚礼定在过年的时候。晋城办一场, 海城和老家只做答谢宴。中间分别叮嘱,该说的说, 不该说的都不能说。

    她这边进行得还算顺利,王妈妈那边应该是费了蛮大功夫,总之, 事情在磕磕碰碰中定了下来。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两人的关系在四海内部如何合理化。

    王文远是高管,她是小职员,如果在不同的分公司或者事业部,各自业务不相干还能遵守避嫌原则;然而两人蹲同一个公司,又在同一个项目部, 事情便难办起来了。

    譬如说, 设计部的主管面对她这个总裁夫人, 如何自处?

    考虑到这些现实问题,再加上节后开标很顺利,便把二号地块的商业综合体和住宅楼提上日程。齐芦作为跟着公司开始并且经手了一个项目招标全过程的人, 算得上是有经验的老员工,于是抽调去二号地块新成立的项目二部任职。

    如此, 两人的办公地点终于算是换了一个, 也避免了大多数员工的不方便。

    王文远还算满意,齐芦特别满意,然而刘利却有些看不太懂了。

    “我说, 你不是失宠了吧?”她问得小心翼翼。

    怎么可能?

    齐芦只是笑,“没有,我自己主动申请去那边筹备新项目的。”

    刘利半信半疑,然而她的工作伴随开工也提上日程,陡然忙碌起来。必须联系当地的策划公司,做广告,做展览,做招贴等等各种事务,便把这事儿给忘脑后去了。

    老办公室位于整个项目的最中央,修筑的是办公楼,配置了空调冷热水等等,还算是完善;新办公室则是临时搭建的板房,靠在最远端的位置,正对海堤,迎接海风。有空调,有冷水,卫生间也很凑合,连班车也不直达。

    第一天搬办公室的时候,和其它部门被抽调的同事一起,小板车运了七八趟才算完。

    之后,便要认识新领导。

    项目二部总监以下主管以上的中层管理人员全是欧阳北在海城招聘来的,据说最大的特点是高薪、年轻、高学历以及五年以上的丰富同业经验。

    齐芦刚整理好自己的位置,便说领导来了,要开会。她收拾东西跟着去会议室,里面果然已经坐了好几个年轻的男子。开场白便是自我介绍,她注意到自己的直属领导是一个叫袁航的年轻男子,也是寸头,肤色略黑,丹凤眼,有些沉默寡言但略有傲气。他开口便很有磁性,海城大毕业,五年设计院经验和两年项目执行经验。

    这是一个师兄,就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了。

    下会后,齐芦主动找过去道,“你好,我是设计部的齐芦。”

    人多嘈杂,袁航刚开始没听得太清楚,只扫了她一眼,看清楚她的长相后眨了眨眼睛。

    她便提高声音,“袁总,我是设计部的齐芦。”

    他看了一下她张合的红唇,走出人群,靠到人少的通道边,“你好。”

    齐芦问,“我也是海城大毕业的,可以叫你师兄吗?”

    袁航笑了,伸出手道,“最好不要,工作不必拉帮结派——”

    听起来还挺正派的。

    “下班后自然可以。”他接了一句。

    她也笑了,将手伸出轻轻握了一下,“好的。我今年刚毕业,刚上项目,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请师兄多多包涵。”

    袁航不仅仅是包涵齐芦了,是真正的指点。新团队的磨合,代表各种麻烦。他急切要了解和掌握全部情况,自然需要齐芦这样的老人提供信息。他仔细查阅了一地块的设计图纸,亲自打电话去设计院约见设计师,后又带着齐芦盘查图纸和具体的设计情况。

    齐芦对图纸很熟悉,但之前上手的杂务太多,没太潜心钻研。袁航对她的基础满意,但实务很不满意,丢了一堆规范给她,要求在半个月内全部熟悉。

    雷厉风行的风格,齐芦很喜欢,两人的相处还颇有些师兄妹的意思在。

    这边的人全新凑的,对以前的老八卦不太了解,隐约便看出来他们的不同,很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

    齐芦天天泡在规范和图纸里,没太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某个周五临下班的时候,袁航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周末怎么消遣?海湾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介绍?”他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准备下班。

    “拜妈祖,参观祠堂,爬山,大概还有就是上船屋吃海鲜吧。”她说得不是很确定。

    袁航抬眼,凤眼显得更长。他斜看着她,笑了一下,有点痞的样子,“你不是呆了好几个月,没出去玩过?”

    周末多半时候被王文远按在房间里亲热,少有几次出去都被偶然事故打断了,哪里来的时间?

    她摇头,“很少,工作太忙了。”

    “那不行啊。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玩的时候就得好好玩。”他把皮包扣上,扫一眼她右手上平平无奇的戒指,“周末带我到处逛逛呗,算是照顾师兄。”

    齐芦略纠结了一下,自从回海湾后,王文远对她的态度稍微有点变了。私下自然是缠得更紧了,强着她将每个周一天的约会改成了两天;明面上却离她更远了,对办婚宴的事情非常不上心。而且他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每次夫妻生活之前都会再三检查安全套,生怕有万一。

    她很想说自己想长命百岁,不会私下做手脚。

    “怎么?有约会?”袁航似笑非笑,“这点小要求,那么为难?”

    齐芦稍微被激了一下,心中下了决定,点头道,“那就约周六吧,周日我有点私事。”

    袁航笑了,“行,明天早晨咱们在渡口见。”

    她有点诧异,“你想坐船?”

    “去一个地方便要了解一个地方,融入当地人的生活是最好的办法。”他显得有些轻松,紧盯着她看,“把自己关在家里,可不是好办法。”

    “行。”齐芦爽快地同意了。

    两人约好,便相携下班,并且不约而同选择了步行的方式回宿舍。齐芦依然住原来的宿舍,袁航则住在公司另外租在隔壁村条件更好的公寓楼里,但他选择了同路。

    齐芦给王文远打了个电话,“周六想请假。”

    “干啥?”王文远已经在做约会的准备了。

    “不是来了新领导吗?有活动,定在周六。”

    王文远把名单过滤了一下,脑子里冒出袁航的名字和招人注意的脸来,“袁航?”

    “对,还是我直属的师兄,很照顾我,教我很多东西。所以,我现在也是有应酬的人了。”她笑眯眯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头,“老公给天假啊,事情完我直接去酒店找你。”

    他有点悻悻,但还是同意了。挂了电话后想想不太对,开邮箱重新看欧阳北发给自己的管理人员名单简历。袁航的压在最下面,今年三十岁,七年前从海城大本硕毕业后进入附属设计院工作。考取了全部专业注册证书,前两年进入地产业做甲方。他经手的项目规模都很亮眼,个人作风也挺明显,而且有转向综合管理的意思。欧阳北提过,有意在这一批人里挑几个做项目老总,袁航也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王文远研究完他的简历后,视线落在黑白证件照片上。长眉,凤眼,挺鼻梁,略铜色的皮肤和漆黑的瞳仁,从男女审美的角度而言,都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

    他叹口气,想问明天的活动是集体还是私人,但忍住了。

    次日,齐芦起了个大早,拖着刘利一起爬山活动身体。她按照医生给开的锻炼手册执行了一个周,身体感觉很好。刘利加班了半宿,起不来,她便一人小跑着出去了。

    山上果木多,大半是当地名产的一种橙子,路边便摆了许多小摊子卖现摘的。

    她日日这个时间点出现,早起干活的人都很熟悉,招呼她品尝。她绕着山道跑了两圈,下山的时候买了两大袋,准备带去给王文远吃。他最近火气大,得降火。

    刚到宿舍门口,便见袁航从对面村口走出来,穿了一身运动款,显得十分年轻。他显然也见了齐芦,小跑着过来,很欣赏地看她满身运动装束,额头上的薄汗以及浅浅的绒毛。

    他笑,“锻炼呢?”

    她点点头,递了一袋水果给他,“吃不?本地特产,很甜。”

    袁航看了一下,摊手,“现在不好拿。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你们小女生会弄,干脆你每天榨汁了带个我啊——”

    有点,蛮会撩的。

    齐芦笑一下,“不吃就算了,我等下都带走送人。”

    “你在这里有朋友?”

    “有啊。”她道,还是个极麻烦的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她一直都陪着。

    “什么时候介绍一下呗。”

    “可能不太方便。”她将袋子放宿舍门口,“师兄你等我一下,上楼换个衣服就出发。”

    袁航看着她小跑上楼,纤细的身体,发梢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十分好看。

    没想到,项目上居然还有这种级别的美人。

    王文远有点无聊,突然空下来没安排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了。

    他先整理了资料,回了一些工作邮件,例行和欧阳讨论了几分钟,然而才堪堪上午十点。他回床上躺了一会儿,从手机里翻齐芦的微博,这家伙显然玩得挺开心,已经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约莫十点半的时候,来了个陌生电话,是快递。

    一般快递都会送去办公室,怎么弄酒店来了?

    王文远嘀咕着,套上衣服下楼,却领到了两大包水果。上楼打开看,里面夹了齐芦一张纸条,“如果想我的话,就吃个橘子吧,糖心甜。”

    他笑了一下,这小丫头,还挺自觉的。

    回房间,吃了七八个小橘子,依然空虚。他摸摸肚子,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便准备去商场逛逛,顺便把午饭解决了。

    最近齐芦主动联系他比较多,但几乎都是为了婚宴事情;母亲那边电话少了,哥哥却几乎三天来汇报一次。譬如父母吵架了,母亲回了一次娘家,父亲终于稍微服软了点,收养或者过继的事情暂缓。至于最重要的,商铺和房子的产权明晰,母亲说都交给他们处理。如此看来,算是争取到点儿时间。

    王文波小声道,“妈说弟媳妇挺厉害的,虽然不满意,但也凑合了。”

    凑合?能凑合到这么好的吗?

    “她前两天在套我话,关于你们结婚的事情。我怕说漏嘴,每次都溜了。”王文波暗示他。

    王文远有点诧异,“怎么会?除了你应该没人知道。”

    王文波略嫌弃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多保密吗?那天火烧起来,后面人打扫的时候很多纸包散开了。别人没注意就算了,妈好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的——”几乎是直接点明了。

    他便有点懂了,懂了母亲对齐芦突然的逼迫和退让。她很慌张,很害怕,一如过去三十年,必须得拽点什么在手里。齐芦大概率是看明白了一切,心甘情愿放弃了从不吃亏的原则。

    两个女人,处于斗而不破的状态。

    齐芦的心,比他想象中来的软。那有没有可能像欧阳北说的那样,是爱上了呢?想到这儿,王文远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全送给她。貌似,还没正经给她准备过礼物。

    因是周末,商场的人很多。王文远给自己买了些换洗的衣物,经过女装楼层的时候忍不住进去看了看。齐芦几乎天天混在工地,惯常是深色的外套配牛仔裤,再加一双运动鞋。其实她长得好看,皮肤白净,身体修长,适合穿的很多。

    他信步走了进去,绕着中间回廊转了一圈,心中大概有底。

    齐芦年轻,但是没太有少女风,反而偏冷。她适合纯色的,带点点精致的装饰搭配,便能显得漂亮又大气。估摸着她的号,先包了裙子三条,又另外选了好些内搭和外套。

    然而他的生活费有限,付款到一半的时候没钱了。他想了想,换手机付款,上面绑定的是给了齐芦的几张卡。

    没料到刚刷没多久,她的短信追过来,“你干啥了?花那么多钱?”

    王文远等着售货员包装,回道,“逛街,买了点东西。”

    她发了个喷火的表情,“我没陪你,你就这么花钱?咱们的房子还没凑够一个厕所——”

    他笑了,“你好好玩,别操心我。”

    “我操心我的钱。”更生气了。

    王文远笑得更厉害了,把手机往兜里揣,却见杨勤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他。他怔了一下,浅浅打个招呼。杨勤没闪避,走近道,“王总,逛街呢?”

    他不欲解释,回了个对字。

    杨勤并非一人,身边跟了个小姐妹。她对小姐妹低语几句后,独自走过来,看看已经摆了许多的袋子,“送齐芦的礼物吗?”

    “是。”

    巧的是,收货员又拎了更多的几个大袋子来,其中有些贴身衣物。

    杨勤低头,遮掩了不快和嫉妒。王文远将袋子全拎好,准备告辞。她深吸一口气,追上去,摸出手机给他看。

    “王总,背后说人闲话不对,但你该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九宫格的照片,第一张是齐芦靠在海岸的栏杆边,双手张开笑得极开心;第二张是袁航和她的大头自拍,两人都笑得挺开心,洋溢着一种和谐。后面另有一些景物照片,最后又是齐芦的一张全身独照。

    杨勤紧张地看王文远的表情,轻声道,“我想,大家都看到了。”

    “你和齐芦的关系,知道的没几个。可新来的二部设计总监和她是师兄妹,很照顾,大家都知道。最近——”

    王文远皱皱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少管别人的闲事,”

    杨勤有些固执,“你不是别人,我不想看你被蒙蔽。我——”

    王文远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抬脚走人。杨勤委屈地看他决绝的背影,银牙咬碎,手指掐来掐去,憋得不行了。片刻后小姐妹来,关心道,“那就是王总啊?真年轻帅气——”

    杨勤大声,“关你什么事?不要脸——”

    小姐妹脸煞白,她这TM是招谁了?

    王文远连午饭也没吃,直接回酒店,将东西全堆客厅地板上。他半躺在沙发上,有些焦躁地摸出手机来翻朋友圈。齐芦的更新依然只有风景照和定位,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许久,利用手机号搜了袁航的微信,申请加入。

    等待是漫长的,不过区区半小时而已,几乎是一生。

    他通过,并且给他发了个笑脸,说王总好。

    王文远回过去一个笑脸,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顶头的三条,全是今天新发的,每一条都配了一组照片,每组里都有两张是齐芦的。她笑得很开心,整个人完全没压力,仿佛小姑娘一般。

    她从没对他这样笑过。

    王文远拉了拉衣领,全身燥热,将手机甩在茶几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齐芦陪着袁航走了三个景点,午饭是在附近的饭店解决的,玩得很尽兴也有些累了。掐着点儿将他送去渡口,便想去酒店了。

    袁航颇有些意犹未尽,道,“下周再约?”

    “再说。”她笑,王文远今天在手机上安静得有些异常,恐怕是在不开心的基础上更不开心了,得赶紧回去安抚一下。

    “所以,是赶着去约会吗?”袁航坦率道。

    她想了想,“算。”

    袁航笑了,摊手,“我还有机会?”

    “没有。”她果断拒绝,“师兄,我有认识的美女可以介绍给你。”

    他摆摆手,买票上船。

    齐芦长舒一口气,这家伙虽然话不多,但进攻性极强,很不好对付。幸好彼此都是明事理的人,不过多纠缠。相比较起来,袁航本能地让她警戒,王文远最开始的接近却如水一般无痕。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饭时间,玩一天很累了。齐芦打王文远手机,叫他下楼先吃饭,然而没人接电话。她便找前台要了备用房卡,进屋,窗帘低垂,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地板上摆了七八个袋子,打开看全是各种各样的新衣服。怪不得花了那老多钱,原来干这个去了。

    她笑一下,又见茶几上摆了一溜儿剥好的橘子。王文远有点轻微的偏执,将橘子肉上带的那一层白色的经络全清理得干干净净。她捡了一个塞口中,盘腿坐在沙发前看他的睡脸。最近,她越来越喜欢研究他的脸了。他明明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却喜欢装出老沉的样子走来走去,面对她的时候会稍微放松,然而睡着了却彻底放松。唇珠微微翘起,眼尾也勾向太阳穴,明显年轻了七八岁的样子。

    她看得兴起,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意犹未尽地扑了上去。

    他被震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凑到他嘴边,渡了半个橘子喂他,“甜不甜?”

    王文远吞了,咬着她唇亲了许久,“今天玩得开心?”

    “还不错。”说完她趴他身上蹭了蹭,“你呢?花钱花得开心吗?”

    他迷迷糊糊笑一下,抱着她谨防摔下去,“还行。”

    “老公,咱们现在还穷啊,又要让大哥修复老房子,还得存钱买自己的房子。省点,知道不?”

    王文远抱着她坐起来,四肢舒展开,冲那些没开封的纸袋支支下巴,“穿给我看看。”

    颐指气使。

    齐芦挑眉看着他,他坦然地看回去,“穿给我看。”

    她起身,打开后整理分类。四套丝绸内衣,触感很好;三套当季的新款打底,四件外套,颜色款式都挺好。她丢个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先试外套。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身体放松,视线从她精致的脚踝到优美的鹅颈。仿佛注意到他,她的动作刻意放慢了,将风衣的腰带栓得紧紧的。

    “好看吗?”她转了一个圈。

    他长久地没说话,用眼睛凌迟她每一寸皮肤,将她看得全身发热。昏暗的室内,灯光将皮肤照出玉色来,阴影勾勒出动人心魄的线条,他动了动喉结,食指点点内衣的方向,“穿那个。”

    齐芦笑了一下啊,“你确定?”

    他很确定,并且摆出了猎食者的架势。

    她拉开腰带,露出姣好的腰线,“亲爱的,我们还没吃晚饭。”

    “我连午饭也没吃。”

    “你在干什么?”她脱了外套,露出纤细的胳膊来。

    “想你就饱了,譬如现在。”

    她微微侧身,遮掩身体,脱下旧的后将新的穿上。细细的绳索,从手腕挂上肩膀,比皮肤还要光滑的牛奶触感从脚腕直上到腰。她扣上系带,“很合适。”

    没有回答。

    她回头,人已经站到身后,手指勾着她胸前的带子,轻轻一扯便散开了。

    齐芦轻笑,“你买的时候就不怀好意了?”

    王文远偏头,一把将她抱起来,“这是补偿,你毁了我今天的约会。”

    没有我,你过得很快乐。这种不快的情绪,是嫉妒。

    他将她死死地按在床垫上,不允许挣扎,不允许反抗,甚至不许她喊累。居高临下,看着她从神志清醒到完全失智,诡异的满足感升起来,仿佛这样她才算他的。

    她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和反常,一改往日的难缠,微笑着纵容他,仿佛在满足一个可怜的孩子。

    直到最后,她将他的头拉下去,轻声道,“你今天看起来很有魅力。”

    诡异的快感从尾椎骨爬起来,立在他身体上方。他颓然地倒伏在她身上,这妖精,完全将他掌握在股掌间。

    事毕,齐芦累得连饭都没吃便睡着了。

    王文远靠在床头看她日渐红润的脸色,手不断抚摸她的额头。她开始变得健康,活泼和外向,惊人的美貌也逐渐展露出来。从今而后,她只会越来越美,将有更多的人关注到她。

    他给前台电话定了宵夜,等待餐点的时间不由自主翻朋友圈。

    袁航的最新发言,“很愉快的一天,充满各种惊喜。”

    他看了那句简单的话很久,直到客房服务送达。汤水和饭菜的香味令他饥饿,他分了一点出来先吃,安抚好五脏庙后情绪好了很多。

    周一例会的时候,单独谈谈工作,或许能把对手看得更清楚一些。

    周一,忙得快疯掉。

    齐芦一路小跑着去板房项目办公室,将上周准备好的例会资料打印出来。袁航比她提前到一个小时,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距离开会只剩下半个小时,然而从这里步行去那里也得这么长时间。

    袁航不知从哪里弄了个电动车,在楼下按喇叭。她探头出去看,他道,“下来,咱们一起过去。”

    也顾不得太多,她跑下楼,抱着资料小心坐后座。

    他拧了拧车把手,车动了动。她身体往后仰了一下,他道,“抓好了。”

    她便将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谢师兄。”

    袁航笑一下,车冲出去,很快便奔跑在两个地块之间的水泥便道上。

    进了办公楼的大院,已经有许多来开会的车辆抵达,互相打着招呼。刘利和老钱站在院门口,似乎在争执,情绪都有些激动。刘利无奈,叉腰嗤笑着转头,却见齐芦从一个帅哥的车后面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看着帅哥站起来,比齐芦高了足有一头。他凤眼往上挑,眼睛里含着笑,伸出食指勾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齐芦无意识地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出来,他低头笑了笑,显得有些——纵容?

    那男人也太帅了吧?可对齐芦也过界了吧?

    刘利撇开老钱,走过去,用力清了清嗓子。

    齐芦正在确认资料完好,抬头见是她,“刘利,你也来啦?”

    刘利微微向着楼的方向偏了一下头,又转回来冲袁航点了一下。

    齐芦秒懂,转身抬头,果然看见三楼会议室外面站着王文远。他一手撑在栏杆上低头看众人,一手拿着手机和人通话,从表情上看不出情绪,但明显感觉得到不太高兴。

    “齐芦,不介绍下这位帅哥?”刘利走过去,伸手挽住她胳膊。

    “袁航,新来的设计总监;刘利,营销部的美女主管。”齐芦抽出手,将不听话的头发再一次夹到耳后,“你们聊,我去把资料分出来。”

    说完,有点急切地上楼去了。

    袁航的眼睛跟着齐芦走,刘利将手伸到他面前,“大帅哥,认识你很高兴。”

    他看看她的手,略退后一步,轻轻握了握道,“你好。”

    “齐芦,很美吧?”她笑着问。

    袁航略偏头,似乎不太明白。

    刘利笑一下,“有主了,别妄想。”

    他拢了拢外套,没说话,却轻轻抬了一下下巴,有些桀骜的样子。

    刘利被勾得心痒,拍拍他肩膀道,“我,没主的。”

    袁航明明听见了,却轻轻拨开她的手,径直走开。

    有点傲,有点跩,还很没礼貌。然而刘利却看得狼血沸腾,想立刻将人就地正法。她跑回去对老钱道,“新来了一个帅哥,我要搞定他。”

    老钱无语,“姑奶奶,你还是先把咱们的方案搞定吧,等下王总问起来又要挨骂。”

    齐芦上楼,找前台借了订书机,将粗略分好的资料一一订好,之后搬去会议室。里面已经布置好,零星一些人站着交谈,王文远独自坐在主位上把玩一支钢笔。

    她清了清嗓子,他眉毛动了一下;她走过去,递出一份资料轻声道,“王总,这是上周布置的节点完成情况,你先看看。”

    他接了资料,手指若有似无从她手背上掠过,道,“你没车?”

    项目上人为了出行方便,多买了自行车使用。

    她低头,“没买,平时走路锻炼身体。”

    他抖了一下资料,“我刚在网上买了一个,注意收货。”

    齐芦把头垂得更低,肩膀抖了两下,笑的。

    王文远眼角余光瞥见,“不满意?”

    “没——”她努力挤出一个字来,只是好奇他钱不是花光了么,怎么还有钱买自行车。难道说还有小金库?

    “行,回去坐好,该开会了。”他将资料放在顺手边。

    齐芦点头,抱着剩下的资料走回去,正好碰上进来的袁航。她点点头,坐去项目二部的固定位置,袁航紧跟着过来了。他看看她,再看看王文远,道,“找王总说什么了?”

    她亮了亮资料,一本正经道,“把报告给他看,不然等下会问的。”

    袁航点点头,掏出自己的工作笔记本来,随手开始转笔。

    她坐他身后,摸出手机,这才发现王文远来了一条短信,“不满意可以换。”后面附了个链接。她勾了勾唇,回道,“怎么酸酸的?周末橘子吃多了,全沤成醋了?”

    王文远放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他若无其事拿起来看了,一边应付打招呼的下属,一边单手回道,“头发也去修一修,不听话就该被收拾。”

    还真是醋得厉害了。

    袁航转身,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人来得差不多了,把资料发出去。”

    齐芦往后仰了一下避开太过亲热的接触,马上收起手机,“抱歉。”

    冗长的会议消耗一整个上午,直到食堂打响午餐的铃声,王文远才面无表情说散会。

    齐芦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直的腿和肩膀,袁航道,“王总工作理得这么细吗?每个周都如此?”

    她点点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身边的人陆续往外走,袁航道,“咱们先下楼吃饭,下午也开个内部会——”

    “袁航。”王文远的声音传来。

    袁航有些诧异地转头,却见人直端端冲他走来,忙调整表情,转身正面相对。

    王文远对他点点头,视线扫过齐芦,道,“你刚才会上的发言我仔细听了,有些问题想和你单独沟通。不如中午一起吃饭?”

    他有些惊讶,来四海并没有开始就一鸣惊人的计划,而且刚才的发言也是中规中矩。然被领导注意是好事,便道,“行。”

    “齐芦要不要一起?”王文远假意道。

    齐芦连连摇头,“我约了刘利一起,等下还要回去整理会议纪要,就不耽误领导们了。”

    说完,她撤了。

    约了刘利吃午饭不是假话,因为那家伙居然在会议过程中偷偷给她发短信,单方面定了下来。齐芦去食堂的时候,她已经和老钱霸占了绝好的位置,也打好了大肉等她。

    她过去,溜了一眼,鸡肉,鱼肉和大排骨,“呀,今天谁请客呢?”

    老钱夹了一块骨头,“刘利疯了,见个男人一面就要搞定人家,这些都是买来贿赂你的。”

    齐芦失笑,“你是说袁航?”

    刘利给了老钱一肘子,点头道,“对,就是你家领导。你不觉得他超有味道的吗?那双眼睛,我去,能直接把我看晕过去——”

    “齐芦,她让你帮忙追。”老钱嗤笑,“可那种又帅,又年轻,学历又高,被拼命挖过来的人,能看上她?”

    她不满地挺了挺胸,“我也是又年轻漂亮又工作体面收入高薪,怎么就看不上了?”

    “怎么帮?”齐芦本就有意。

    “他什么性格啊?爱好?是不是单身?不不不,单身不单身不重要,我看他满身桃花的样子也不像有主的。”刘利想了想,“我约他的时候,你敲敲边鼓?”

    “这个容易。”齐芦开始吃饭,对她一笑,“我帮你。”

    齐芦吃完饭,慢慢散步回去,然而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袁航也没回来。她将整理好的会议纪要放他桌子上,和设计院那边确认了本周图纸的进度,又去和招标部确认时间节点。干完这一圈,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了。

    王文远什么时候这么麻烦了?他一向对这边的下属采取的是严格管理,偶尔奖赏,多数时候鞭策为主的策略,从来没和人聊几个小时工作还没个够的。

    她摸出手机来,发短信问,“还没放人?”

    许久之后才有回音,“聊工作。”

    “公报私仇呐?”

    “他挺能干。”

    “看上了?”

    “还行。”没给个准话。

    “别吧,他最近在教我,人弄走了我上哪儿找老师去?”

    “别闹我,我办正事。”

    齐芦无语,翻了个白眼后继续开始背规范。

    到底是谁在闹了?

    等到下班前十分钟,袁航急匆匆回办公室,通知说内部会改明天上午。他路过齐芦的时候,敲了敲她的桌子,道,“来我办公室。”

    她整理好东西进去,他在看会议纪要,并且开始备注。

    齐芦注意到他眼中没太压得住的兴奋,显然被领导赏识,吃了糖一样兴奋。王文远跟着欧阳北那家伙,好的学了不少,不好的学得更多。虽然控制着没在她身上怎么使出来,但对付下面的人,当地的领导,还真是一溜一溜的。这不,几个小时而已,多了个迷弟。

    “你和王总都是从海城调过来的,对他了解如何?”袁航很快整理好思路。

    那还真是太了解了。

    她谨慎回答道,“还行吧——”

    袁航抬眼看她一下,笑了,“还行?看来你和王总混得挺熟的呀?”

    不仅仅是熟而已,是太熟。

    齐芦镇定道,“嗯。”

    袁航觉得小丫头有点装,但装得还挺可爱,便道,“那正好。给我讲讲他风格如何?简历,还有家庭状况?”

    齐芦当然是知道,但笑道,“师兄这是要干嘛?做人身调查?”

    “聊聊呀。”他把玩着笔,“王总年轻,但是谈吐厉害,思维清晰准确,我很佩服,也很好奇。”

    “风格的话,大多数同事觉得他太严厉了点,工作上给人压力很大。简历我不是很清楚,但据说他是从做欧阳北总裁的私人助理起家,去年底被抽调过来做的代总裁。总部那边干了一段时间,开年就调这边来管项目了。”

    袁航手托着下巴,“真了不起。”

    齐芦怔了一下,“什么?”

    他笑道,“去年四海争产风波闹得海城不清净,大家看八卦的时候都在猜,到底是人多势众的那边赢还是势单力薄的这边赢。结果居然是势单力薄的赢了,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欧阳北总裁当然厉害,但他没有厉害的帮手,一个人也成不了事。”

    也是这个道理,齐芦点点头。从外人口中听见对他的称赞,有种心痒痒的骄傲感。

    “王总应该是帮了大忙,所以被提起来做了代总裁,又被安排来执行海湾新城的项目。”袁航摊手,“能力,机缘,缺一不可。一般人在这个年纪,不,或者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个成就。”

    齐芦谦虚道,“太夸奖了吧?我就觉得还好——”

    袁航有点亲热道,“小师妹,你还是不知道机窍。去年四海的股价波动大,一卖一买,中间是多少差价?待行情稳定下来,海湾新城项目业绩爆出来,股价拉升,又是多少?”

    “一辈子什么不干,躺着吃也够了。”

    齐芦忍了好久没说,你家王总刚把自己生活费的卡刷爆了。躺着吃?现在跪着也没饭吃了。

    然而,用这种彰显个人魅力的手段搞定情敌,算不算卑鄙?

    ☆、第五十八至六十章

    王文远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卑鄙, 反而有些不足。

    欧阳北新挖来的人,过分年轻, 过分帅, 上进心过分强了,浑身上下的荷尔蒙无处安放, 全冲着他老婆去了。

    “我说,你做过背景调查没有?”他问欧阳北。

    “咋啦?”欧阳北不解。

    “怎么说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挺稳重的, 没太在意;第二次见面开例会,发言也算中规中矩;后面和他私聊了一个下午——”

    “等会。”欧阳北马上抓住了关窍,“这么普通的人,值得你私聊?还一下午?”

    王文远清了清嗓子,“他好像在追伍苇。”

    欧阳北懂了, 似笑非笑, “聊完了什么感觉?”

    “不像是普通的求职者, 对咱们的了解很深入,而且已经涉及到老赵和老元那边了。”

    赵先生和元先生,一直负责资金和投融资方面的事情, 股市上也有些神通。四海操盘,多半是靠他们。

    “所以你觉得他来者不善?”

    “起码得多看看。”王文远能胜任欧阳北的助理, 最大的优点除了谨慎之外, 还有多看多思考,以及勤快。

    “放心,早把他摸得透透的了。”欧阳北道, “咱们好不容易把海湾的摊子搭起来了,可不能让邱家给搅黄了。上次搅合了他们参与投标的事情,恨咱们恨得不行了,肯定还要做手脚。这批人,在挖的时候就做过背景调查了,都算干净。袁航,北方人,考学来的海城,之前一直在设计院,后面出来也只执行过一个项目。他不可能是邱家的人,你放心用。”

    伍苇在旁边笑的声音传过来,王文远无语道,“你开的免提?”

    欧阳北摊手,“以为你要谈工作,谁知道你想背后干掉情敌呢?”

    “情敌?”王文远嗤之以鼻,“他连个普通朋友都没挣上呢——”

    “可人家是师兄啊——”

    王文远愤愤,还是不是兄弟了?

    王文远挂了电话,杨勤敲门进来,递许多等待签发的文件。他一边看一边签字,同时做了记录。杨勤将签完的整理好后,通知他接下来的行程。

    下午得去市政府开个会,五分钟后就得出发。

    男助理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杨勤多了一句嘴,“齐芦在楼下等着拿资料。”

    他抬头看看她,没说话,仍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对男助理道,“走吧。”

    杨勤捧着资料,跟在后面出办公室,抵达自己办公室门口后站定不走。王文远走路的姿势极潇洒,和他本人风格类似,坚定又潇洒。她低头看看资料上龙飞凤舞的王文远三个大字,眼睛有些酸涩的痛。已经不可能了吧,自己厚着脸皮留在这里,等的不过是一个不可能的机会。可他的心莫非是石头做的,面对她的时候怎么能一点也不动摇?她喜欢极了他的坚定,可现在又恨极了。

    王文远下楼的时候,院子里聚了一圈人,筹备海湾分公司第一次团建。

    海湾比较荒僻,没有正规专业的户外团队,因此行政部便自行设计比赛项目。场地安置在停车场,已经能确定的是自行车慢骑比赛。

    公司里自行车多,几乎人手一辆,因此大家都很踊跃地要参加。

    齐芦推了她那辆白色的女士车,站在人群边上。她双手把着龙头,臀部落在座位上,一脚踩踏板,一脚触地,很高兴的样子。碍眼的是旁边站了个袁航,交头接耳,太过亲密了些。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快,脚步慢下来。

    新助理姓秦,也是个妙人,开口道,“行政那边把请帖送过来,邀请王总参加运动会。我觉得挺好,替你答应了,也安排了两天时间训练。”

    王文远看他一眼,没说话。

    秦助理自顾自道,“考虑到王总可能对这项目比较生疏,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陪练。”

    他挑眉。

    秦助理道,“已经确定好是齐芦齐工,还没通知她了,不过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和周六上午,也就是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

    王文远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己和齐芦的约会几乎安排在周六日。司机知道两人的关系,但口紧,有了他的交待绝对不会乱说。杨勤对他有想法,更不可能透露齐芦的存在,只会推波助澜将她配给诸如袁航之类的人。如此,是这人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再看秦助理一眼,他的视线一点躲闪也没有,反而正大光明道,“公司内部问卷调查,一致认为王总偏高冷,是时候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还真是,冠冕堂皇得很啊。

    他伸手拍拍助理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很有前途。”

    两人下楼,在员工一路致敬中上了自己的专车。车缓缓驶出院子,经过齐芦的时候他偏头看了一眼。正好袁航伸手帮她扶车,胳膊贴在一起了。

    还是很碍眼啊。

    “小秦,通知齐工咱们的训练时间。”

    秦助理爽快地应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自家老板嘴角上浮了一度。嗯,应该是很满意了。

    齐芦接到秦助理电话的时候正在检查自行车,这车被外卖送过来,费了老劲给装上了,然骑起来不是很顺。她每天上下班用,来往两个项目部传递资料的时候也会用,顺便报名了公司的秋季运动会。

    袁航在她骑自行车的第三天,也骑了个黑色的车来。她的是普通千元左右的平价车,他的一看就很贵,而且带了各种功能。并且,他对慢骑也很有研究,教她怎么保持平衡,怎么稳定重心。

    “怎么了?”袁航见她嘴角抽搐地挂了电话,关切道。

    “秦助理的电话——”她道,“说王总也要参加运动会,不会慢骑,让我陪他两天训练。今儿下午还有明天上午——”

    还真是,越来越能找理由了。不过,用这样的方法慢慢公开,好像问题也不大。

    袁航有点诧异,看看她被秋日晒得发红的脸,以及更加红艳的唇色,道,“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没有,挺好的啊。”她笑了一下,哪有不愿意?明明很好。她按了下车铃铛,轻快地蹬脚踏,“前面的让让,我要过来了——”

    一阵哈哈哈的笑声,手上的戒指闪耀着微光。

    王总仿佛也有个戒指,应该,不是单身了吧?

    齐芦将车骑到边儿上,给王文远发了个短信,“领导想干啥?要玩潜规则吗?”

    “小秦通知你了?”他回。

    “对啊,说王总需要陪练,哈哈。我说,是你自己提的?不像你风格呀。”

    “小秦安排的。”

    这助理还真是不得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王文远本身是助理出身,很注意不表达个人好恶,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佩服的同时,又稍稍觉得有点可怕。她道,“这么贴心呀?那要是看出点别的啥了,是不是也会帮你主动安排好?”

    “极有可能。”

    “那王总要小心了,这种拍马屁的家伙,要直接安排到你床上你去了怎么办?。”

    “能干是下属的本事,怎么用人则是老板的本事。”王文远坏笑,“他要给你搭一条通天的台阶,你上是不上?”

    “可我已经有你给的电梯了呀。”齐芦好想给他翻个白眼。

    运动会的筹备和安排落实后,齐芦去杨勤那边把签完字的文件领了。对方依然是冷冰冰且公事公办的摸样,显然十分结仇了。

    回去的时候,她悠闲地踩着自行车和袁航同路,顺便发出了刘利的邀请。

    “师兄,晚上有时间没?”

    “先说事。”他道。

    “我同寝的一帮人要去船屋上吃海货,你去不去?”刘利约了老钱一干人等,全要帮她打边鼓。当然,她也很出血地承诺了,请客算她的。齐芦被分配到的任务是以师妹的身份,无论如何要把人给请到了。

    “你去吗?”他侧头,冲着她笑。

    “去啊。”她点头,“我挺喜欢吃的。不过肯定会比较晚,下午和王总练习,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等完事了直接找你们去。”她也看着他笑,“那我就当你同意了,马上给他们回话了呀。”

    袁航看着远方蔚蓝的天际线,收起了笑,脚下动作加快,道,“没时间。”

    我去,怎么会没时间?

    齐芦赶紧追上,“师兄,你不是要融入当地吗?去船屋——”

    “刘利就是你那个同寝吧?”他说。

    她悄悄伸了下舌头,还真是。

    “少来这套啊,咱大学时候已经玩腻了。”他伸手敲了敲她脑门,“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那么笨呢?”

    齐芦停车,摸了下被戳得生痛的地方,觉得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了,不然对方持续猛攻,她到底是该防守还是反击呢?

    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感的交流,很多时候无需挑明,只一个眼神便互相了解。袁航的态度摆得很明白了,无论齐芦有没有主,他照追无误。齐芦是闪避,单方面拉开距离,保持客气,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

    当她转达袁航不去聚餐后,刘利哀嚎,“我去,还真TM是座冰山美人呀?”

    “我也不去了,下午有事。”

    “啥事?”她很不死心,“我要拉着你去帮我约他。”

    “陪王总练车,他也要参加比赛。”

    刘利立刻来了兴趣,小心翼翼问,“你们准备公开了吗?”

    齐芦抿唇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刘利感叹一声,“你可算是熬出头了,我果然没看错咱们王总,虽然经手了万种腐败的侵蚀,但依然把持住了自己的本心。他真是个老实人——”

    干脆地挂断电话,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齐芦在办公室等到下午三点,秦助理的电话姗姗来迟。

    “王总在办公楼后面那片空地上等你,你尽快。”

    她应了一声,整理好东西,跑去和袁航说了一声。他大概在忙,挥挥手,示意她可以提前走了。

    骑着老公给买的车,去陪老公训练,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然而又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齐芦哼着小调越过河滩,一头冲入了空地上,远远见王文远起着一辆黑色自行车。她按了下铃铛,他调转车头过来,绕着她圈圈转。

    “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秦助理呢?”

    “不做电灯泡,溜了。”王文远放下腿,架着车,“来,给老总看看你本事,能不能行。”

    齐芦停下来,整了整车,平缓着呼吸,以自己最慢的速度开始踩脚踏。这片空地连着停车场,原本是计划作为备用停车场使用。行政的嫌难看,让给平整了,撒了草籽,养成一片草地。这位置太阳好,当着海风,水也不缺,长得十分茂盛。现在深秋季节,草叶枯黄,留下一片黄黄柔软的平地,正合适练。

    艰难困苦,走了约莫十多米,坚持不住倒下。

    “如何?”她转身问他。

    王文远忍不住笑了,指指草地,“在这地面上都才十来米,正式比赛挪水泥地上,你怕刚开场就得下场。”

    “王总,你这就不对了哈?人翘班免费陪你训练,居然说风凉话?你厉害你来呀。”她下车,将车丢旁边。

    他只是笑,低头把车头摆正,慢悠悠坐直了,稳如泰山一般。

    齐芦黑线,“不算,你车轮卡草里去了,犯规。咱们换个地儿,去那边停车场的平地——”

    王文远摊手看她耍赖,“走呗。”

    上了停车场,他很绅士地请她先。她把车架起来,有些不服气地上去。

    然而世事常不如人意,这一波她只坚持了几米。

    不服气,不服输,下车叉腰看着他,“你上啊。”

    王文远很不客气,也有心要在老婆面前显摆一下,重新上车,起始线发车,慢慢悠悠居然坚持了二三十米。他在终点扭头,冲她露出白牙,“如何?”

    想要老婆夸奖一下。

    齐芦受不了他的臭显摆,想打压一下嚣张的气势。上车,握紧刹车,强行用力踩踏板。刚开始几米挺顺利的,王文远那贱人调转车头冲她来,在她前面和周围画着之字行走,妄图在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打扰她。她想忽略,然而没那么容易,更悲惨的是车轮好像压着一颗小碎石头,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她慌了一下,手刹没来得及松,整个人往侧面翻下去。王文远见势头不对,忙冲过来,口中还道,“脚下车,站稳了。”

    她忙放脚,带着车趔趄了几下,腿根上被蹭得生痛。

    王文远见她痛得脸皱起来,担心是不是戳到什么地方,赶紧丢了自己的车跑过来。他手从两肋下穿过去,将她抱起来,挪一边去道,“哪儿痛?伤哪儿了?还是扭到哪儿了?”

    齐芦吃过一波痛,缓过劲儿来一脚冲他下身踹过去,“这里,你说痛不痛?”

    王文远避了一下,赔笑道,“抱歉啊,都是我不好。”

    当然是他不好了,怎么那么讨厌?

    她没踹中,不爽,一拳捶到他肩膀上。这回他没躲,还有意思想让她多打两下。中间他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有点慌,但马上镇定下来,“王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

    “两情相悦好吧?”他将她扶起来,“你走试试,看还有没哪里不舒服。”

    被伤到的地方有点羞耻,她顿了一下,道,“可能青了。”

    “去医院看看?”

    齐芦看白痴一样看他,“就撞一下,皮都没破,想被医生打出来吗?”

    他笑一下,被骂得心痒痒,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算是了解了,这人根本是借着训练的口,行约会之实。她不拘泥练习,道,“时间还有点,咱们骑车往外边走,海堤上去看看。”

    王文远自然无不可,老婆想做什么都是对的。

    海堤上风有些大,但景色朗阔,十分漂亮。两人骑行约莫半小时后看见远处的渔港,因新建深水货运码头,原来的许多船和网箱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些零星营业的。

    刘利请客便是定在那里,齐芦想着袁航没去,自己便能带着王文远去放肆一把,不用太过避讳。她道,“我问问刘利有没有去船屋,要在的话咱们去蹭个饭呗。”

    “刘利?”他略诧异,“你不怕她发现了?”

    她闷笑,“她一直以为我是你包的小情儿,左右帮我挡着呢。我准备结婚的时候发一张请帖给她,吓她一跳。”

    电话接通,刘利的声音有些颓废。她道,“干啥呢?”

    “你还请客吗?都有哪些人参加呢?”

    “正主都不来,我还请客有什么意思?找个借口散了,老钱请我吃船屋当安慰。啊,他还带了一瓶自己的好酒,你来不来?”

    齐芦看一下王文远,道,“来啊,你发个定位,把船老板的电话给我。”

    “好吧。”她无精打采。

    王文远见她很有兴趣,便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停在项目办公楼下后下班。他在这边耽误一会儿,自行开车回酒店。

    她等他安排妥当后,道,“刘利看上袁航师兄了,让我约出来吃饭。结果他晓得是刘利请客,就不去了。现在她算是失恋,老钱在安慰呢。我去陪她喝一杯——”

    他对刘利稍微有点印象,营销部风风火火的美女主管,脾气十分爆炸。

    “她喜欢袁航那样的啊?”他开始琢磨了。

    “我觉得挺合适的呀。”

    正愁没机会呢,不合适也得合适。他道,“行,后面安排工作的时候顺手凑一凑。不过基于内部避讳原则,不能在同一个项目部。”

    那是当然的。

    两人下了海堤,走上去船屋的码头,船长已经派了小船来接。几乎是同时刘利又来了电话,齐芦看了一下,小船上摇晃,便没接。然而等上了船屋,却瞥见船头上站了一人,不是袁航又是谁?

    齐芦有点傻眼,刘利这是在搞什么?不对,她刚才就该直接说要带王文远过去。要不然今天就公开两人的关系?可项目才开始,公开后她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呀。

    没等想明白,小船靠船屋上去,袁航已经走过来,他道,“王总也来了?”

    王文远低低地在后面应了一声,“你也在呀。”

    袁航躬身,将手伸给齐芦要拉她上船屋,似乎在解释,“老钱一直打电话让出来,三请四请,我就来了。”

    怪不得后面刘利来电话,恐怕是通风报信分享喜悦的。

    齐芦没伸手,王文远单手扶了扶她,自己抓了一下袁航的手腕借力,两人便上去了。袁航站直了,看着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上来后虽然分开,但那两只手总有要拉起来的感觉。然而船屋上照明灯昏暗,灯影飘摇,应该是眼花了。

    齐芦进船屋,刘利已经兴奋得不行了,端着酒杯站起来和老钱碰杯。她叫了一声,刘利转头,见她身后不言不语的王文远,惊诧莫名。

    幸而老钱反应快,乐呵呵道,“王总也来啦?”

    袁航接口,“多加几个菜吧,我们都没吃晚饭呢。”

    刘利这才回神,啊了两声后叫老板,整个人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齐芦拉开刘利旁边的座位,看了老钱一眼。老钱咬咬牙,默默点头,大意是说自己明白了,请放心。她都不知他明白什么了,暗暗叹口气,等店家上新的碗筷。王文远则是很自然地坐齐芦身边,然后招呼袁航坐在自己和老钱中间。

    老板很快上了新菜和碗筷,又送了许多小菜。

    刘利起身,给各人都倒酒。齐芦稍微挡了一下,王文远马上道,“等下开车进城,不能喝。”

    袁航看王文远一眼,“王总住城里?”

    “过段时间公司宿舍楼起来,会搬过来住,方便一些。”

    齐芦埋头吃东西,没看两人。

    刘利便强着老钱和袁航喝了一杯,气壮山河地坐下来,十分满意的样子。

    “别喝了,吃吧。”齐芦见酒瓶到底了,劝道,“想吃啥?我给你捞——”

    “虾。”

    齐芦便给她捞了虾,可惜她半醉不醉,没剥壳便往嘴里塞,吐壳的时候连肉一起。这么好的虾肉,糟蹋了。齐芦有点可惜,挡着她道,“你别吃了,我给你剥,真是糟蹋东西。”

    刘利便挽着她胳膊,头靠在肩膀上,“咱们齐芦真是好姑娘,王总你说是不是啊?”

    真是喝醉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齐芦没应声,王文远笑着点头,“是,贤惠姑娘。”

    “谁娶了她都幸福死了,你说是不是?”刘利还得寸进尺了。

    老钱眼看着要糟糕,忙道,“喝了酒就好好吃东西,别乱开黄腔啊——”

    “是。”王文远两眼笑吟吟,不以为意道,“确实很幸福。”

    袁航沉默地看着他。

    刘利则是哈哈笑出声来,转而对袁航道,“你觉得呢?”

    齐芦放下剥好的虾,将她的头戳开,“快吃你的东西吧。”

    刘利嘿嘿笑,夹起虾往嘴巴里塞,“其实我也挺好的,我也是好姑娘,就是没男朋友。”

    老钱嗤笑一声,举起酒杯对袁航道,“喝酒喝酒,别理疯婆子。”

    袁航和他碰了一下,仰头一干而净,眼角余光却见王文远默默将一盘剥好的蟹肉挪齐芦手边。齐芦不以为意,熟练而若无其事地接了,态度十分理所当然。

    他用力将空杯顿在桌面上,拎起酒瓶给自己满上,冲王文远道,“王总,我敬你,你随意。希望咱们下次坐同一个酒桌上,能真刀真枪拼一回——”

    敬,他刚刚开始便夭亡的爱慕。

    “小师妹,祝你幸福。”

    聚餐分别的时候,袁航趁夜给齐芦留下这句话。

    “你怎么就确定他不会到处乱说?”次日,齐芦这样问太阳下练车的王文远。

    王文远笑了一下,多简单的事,能舍了海城的好工作跑荒山野岭来,必然有所图。男人的野心和欲|望,并非一个刚认识短短时间的女人能够撼动,更何况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若说女人是猎物,男人是猎手,在长达千年为了生存而学会和同性合作的男人,在面对女人这件事上,其实十分理智。

    他依然汽车绕着她转圈,逗道,“你猜。”

    有什么好猜的,无非就是君子欺之以方嘛。以她对男人少少的了解,让一个男人对某个女人表达出明显的好感后,另外的男人纵然心有不甘也会迂于兄弟情,为难,不好追等等因素而后退。除非女人的态度模糊不清,在里面搅浑水——

    袁航是君子,基于各种功利或者不功利的理由,想明白王文远对他另眼相看的真正原因后必然对他敬而远之;而王文远也非卑鄙之人,浅浅试探后亮明真意,也绝不会因私情打压,反而为了避嫌会更加公正。

    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事情,齐芦已经可以想象两人会发展成比生疏更多比朋友略少的协作关系了。

    这件事王文远处理得很漂亮,既明确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没伤人脸面和气。

    齐芦觉得很满意。

    “那你这样是要慢慢公开了?”她问。

    王文远把着手指算算时间,距离过年不过三个来月了,正是时候。

    “海城的答谢宴不大办,只请公司里几个亲近的人吧。”齐芦道,“这样就算有流言出去,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对我太过于另眼相看。我呢,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也不耽误你工作,对吧?”

    “可。”他应了一声。

    齐芦看他那样,笑道,“你最近好像有点骄傲呀。”

    他冲她笑一下,其实也挺简单的。回晋城的后虽然因为生孩子的事情起了争执,可逐渐冷静下来后又有点甜蜜的忧伤。不管齐芦是不是基于补偿或者别的什么心理,但她确确实实喜欢上他,并且愿意为之而付出。这世上多少自私的人,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别人的好处却从不反省自身,齐芦真是可爱实诚太多。他便常常在想,这世界为何对好人更多苛刻,而对所谓的浪子回头那么宽容?齐芦喜欢他,他去挑剔她爱的程度还不够,岂不是也成了苛刻之人。

    爱人,家人,陪伴一生的人,他想给更多的宽容。

    至于问题的解决,欧阳北那混蛋无意间说了句荤话,“不想要娃多简单?男人不想女人生,多的是办法,你还控制不了自己那二两肉了?”

    这话令他茅塞顿开,乐不可支。

    如此,两人达成了共识,一步步试行起来。

    周一的例会,齐芦会提前去会议室,将资料递王文远的同时帮着行政的人收拾会议室;过程中会若无其事和王文远聊几句话,偶尔开开玩笑。一般这种时候行政的小妹和一部的老主管们也会加入,大家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例会中,王文远每次都会点袁航发言,他也摈弃了刚开始中规中矩的风格,对二部的工作作风和流程提出诸多建议。他认为进度推进慢,懒散等等都是导致节点拖延的原因,希望引入监督和管理制度。王文远顺势把这工作给了他,他则是点了齐芦进小组,顺手的人情。

    中午吃饭,王文远拒绝杨勤的单独安排,会抽几个总监陪自己,齐芦也被拎过去。她本以为这样太过显眼,会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然而大家仿佛熟视无睹。

    再有,运动会的时候,齐芦作为王文远的陪练,很顺利地和他结成搭档参加了俩项目,中间说笑和身体接触比较多,依然没有流言。

    齐芦很无语了,八卦这东西不希望有的时候偏有,正大光明做出来希望有了反而销声匿迹。

    当然,这中间也是有人注意的,譬如杨勤。然而她只是默默看了,根本不和人废话,冷着脸走开。

    她没太想得通其中关键,便去问刘利。

    刘利一脸懵逼,“你是说你这样算是王总公开恋爱关系?我说,你们俩也太纯洁了吧?”

    男女同事说笑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起出去办公多有照顾扶个胳膊也是常事,醉酒后互相接送更是情谊,再有玩闹的时候一点点接触也不会侧目。最要紧的是,之前大房太子找齐芦的八卦过于震撼人心,所以她现在和小王总来来往往根本算是小儿科了。

    “就你们那样的,人家怎么编排八卦呀?我说,真偷情的都不是那样——”

    齐芦有点傻眼,“还真有在一起的啊?”

    刘利便点给她听,行政的谁谁和工程部的谁谁撩一块去了,工程的谁谁和营销的那谁每个周都会去城里开房。又有乙方的某某,经常给甲方的某某献殷勤,现在打得火热,估计过不多久就要成就好事了。

    “王总平时正儿八经的,和女同事说话都保持一米远距离,时不时亮一下自己的戒指表明身份,谁往那头上想啊。”刘利无所谓道,“特别是杨勤,巴不得所有人都晓得王总在别的地方有主儿了,怎么可能帮你宣传推波助澜?她现在反而要想的是帮你们隐瞒。”

    齐芦失笑,果然是这样的。

    “你们真要公开?之前不是说有内部避讳原则吗?”

    “不同的项目部,应该问题不大吧。”

    “行。”刘利哈哈一笑,“那我扮演一回八卦女,先帮你咋营销那边宣传宣传。”

    “用扮演吗?我认识你就是因为你讲我八卦——”

    谈话到这儿已经算是很亲热了,刘利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所以你和王总,真是那个啥开始的呀?”

    那个啥,便是包养。

    “当然不是,咱们是正常开始,他先追的我。”齐芦很难得说起自己的八卦来,“不过确定关系是我主动提的。”

    刘利来劲了,能八到大领导的八卦多新鲜的事啊,赶紧道,“王总怎么追你的呢?讲讲呗——”

    这问题还真把齐芦难住了一小会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他的追求呢?

    是他被她戏耍着去营销中心接下班?不,在那之前。

    是她去四海总部要求他安排实习工作?不,应该再前面一点。

    可再之前的记忆却有点模糊了,仿佛他一直都在那儿,转身便能看见;或者说,当她睁开眼睛重新看这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王文远帮她安排康复中心,制定每次体检的行程,给伍安兰安排工作,关心她的病情,需要跑腿的时候打个电话就来了,一旦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本能便是找文远呀。

    齐芦怔住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全部生活。

    “怎么了?”刘利问,“不方便说呀?那就别——”

    “不。”齐芦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公平,爽快道,“他对我应该是一见钟情,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不确定,但等我意识到他在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了。”

    刘利眨眼,充满期待地看她。

    “我之前车祸,病了很久,身体不好情绪也不好,是妹妹陪着去医院。可她结婚了,也不能天天带我,有时候就麻烦他。他会早早开车来我家楼下等,也不打电话催,我什么时候下楼什么时候出发。做康复的时候很辛苦,脾气很坏,莫名其妙就会怼他一下。他还挺无所谓的,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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