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伤害他的暖暖都该死
顾家笼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顾清钧被拦在门外,她伸手抓着门栅栏,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门口的佣人劝道:“小姐,您走吧,夫人说了根本就不会让您进去的。”
顾清钧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怒声道:“凭什么?我是爷爷的孙女,她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凭什么?”
佣人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站在门口悲痛地看着顾清钧,却无能为力。
屋内。
冯月蓉端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苟,她面容严肃一动不动,眼眶中隐隐含着泪水,却被她用力地逼回去。
赵兰低头站立在一旁,道:“妈,清钧好歹也是爸的孙女,您就让她进来吧。”
顾江达也在一旁附和道:“妈,您就让清钧进来吧。”
顾书瑶红着眼眶大声道:“不能让她进来,她就是一个克星,都是她才害了爷爷,爷爷如果当时不出去见她,又怎么会忽然就走了呢?”
“书瑶!”顾江达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暗含着不满。
顾书瑶别过头连看都不看顾江达一眼,而赵兰却低头冷冷地笑了笑。
“书瑶说的对,我顾家没有她这样的孙女,我也不会让她进来,谁要是敢让她进来,从此以后就不是我顾家的人!”
冯月蓉咬牙切齿地说着,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她的心脏其实一直都不好,现在也是强撑着。
自从昨天晚上顾益华去世以后,她就一直坐在大厅中,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
“你们听到没有!”冯月蓉再次大声说道。
“知道了,妈您休息一会儿吧。”赵兰去伸手扶冯月蓉的手臂,冯月蓉冷冷地看着她的手,赵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又站在了一旁。
“你听到没有?”冯月蓉厉声问顾江达。
顾江达隐忍着胸腔的愤怒,抬头不解地问道:“妈,清钧也是我的女儿,为什么您到现在依旧不肯承认她的身份,为什么?”
冯月蓉一张脸阴沉如墨,一字一顿道:“就因为她是奚颜城的女儿,就因为她是奚家的人!”
顾江达忽然不说话了,眼中渐渐的流露出哀伤,唇角无力地勾了勾,转身离开向灵堂的方向走去。
当时他没有和顾清钧的母亲奚颜城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是奚家的人,就是因为冯月蓉恨奚家的人。
奚颜城的母亲奚悦和顾益华青梅竹马,甚至可以说差一点就结婚了,当时奚家的人不同意奚悦和顾益华在一起,生生拆散了他们两个人。
冯月蓉喜欢顾益华,所以她嫁给了顾益华,并和顾益华白手起家,创建了顾氏。
婚后,冯月蓉和顾益华的感情越来越好,生下了顾江达,并且再度怀孕了。
然而奚悦结婚以后却不幸福,她不远万里回来找顾益华,顾益华当时看到奚悦可怜,所以就瞒着冯月蓉帮助了奚悦,可还是被冯月蓉得知了。
那天顾益华一夜未归,冯月蓉挺着五个月的孕肚找了顾益华一个晚上,却发现顾益华和奚悦在一起,而且顾益华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娃,高兴的同奚悦有说有笑,像极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冯月蓉当时就推门走进去,并质问这个孩子是谁的。
顾益华没有想到冯月蓉会来,他极力解释。
然而奚悦哭着说,她对不起冯月蓉。
听到奚悦说对不起她那一瞬间,冯月蓉如坠地狱,再也不肯听奚悦后面的话。
她认定那个孩子就是奚悦和顾益华的孩子,她扭头跑了出去。
冯月蓉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冬日冷冽的寒风,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离开,顾益华一直追赶在她身后。
不论顾益华怎么解释,冯月蓉就是不听,在过马路的时候,冯月蓉因为生气而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车辆,她被车撞倒昏迷不醒。
等她醒来以后,已经是三天后的晚上,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而且她因为流产失血过多,彻底失去了再次成为母亲的权利。
顾益华因为愧对冯月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去见过奚悦,并告诉冯月蓉,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甚至发了毒誓。
顾益华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让冯月蓉再次相信了他,两个人也把这件事情埋在了心里,谁也不再去掀开一下,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了二十年。
可令冯月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国外遇见了奚悦的女儿,奚颜城。
那时候的奚悦早就离世了,可冯月蓉就是因为奚悦才失去了她的孩子,失去了再次成为母亲的权利,她怎么能不恨。
而且当时,奚颜城还是一个风尘女子,冯月蓉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风尘女子在一起,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奚家的人再有任何的关系!
是她拆散了顾江达和奚颜城两个人,可是没有想到奚颜城竟然生下了顾清钧。
冯月蓉恨透了奚家的人,她绝对不会认顾清钧,绝对不会!
顾家门外。
顾清钧依旧不肯离开,她站在门前望着顾益华生前住过的屋子,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从那天爷爷见过她之后,她就有一种强烈的会失去爷爷的感觉,她不断告诉自己爷爷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可没有想到噩耗来的这么突然,让她险些崩溃。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顾清钧大声地吼着。
佣人站在她身边,用力地摇头,没有冯月蓉发话,谁都不能放顾清钧进去。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顾家门口,贺子涵下车走了过来,看到顾清钧满脸泪痕,不由皱着眉头。
在他的印象里顾清钧似乎从来没有哭过,她从来都特别的坚强,甚至根本就没有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而此时见到她伤心难过的模样,贺子涵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难过。
“清钧。”贺子涵轻声叫着顾清钧的名字。
顾清钧立刻回过头,上前抓着贺子涵的手臂,哽咽地说道:“带我进去,求你带我进去。”
顾清钧何时求过任何人,贺子涵的眉心皱的更深了,再怎么说顾清钧也是顾益华的孙女,她有权利去灵堂前守灵。
“好,我带你进去。”贺子涵不由牵着顾清钧的手,触及她冰凉的指尖,他的双眉再次皱在一起。
“打开门,我要进去。”贺子涵对门口的佣人道。
佣人知道贺子涵就是顾书瑶未来的丈夫,所以没有犹豫就打开了门。
“走,清钧。”贺子涵牵着她的手向前走。
越靠近爷爷的灵堂,顾书瑶的心就会越来越痛,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当顾书瑶看到贺子涵时,立刻就哭了,而且哭得特别的伤心,可当她看到贺子涵牵着顾清钧手那一刹那,她停止了哭泣,眼中都是如刀一般的冷意和恨。
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过来,哭着走到贺子涵的身边,将头埋入贺子涵的肩膀上,哽咽地说道:“子涵哥哥。”
她扭头对顾清钧道:“清钧,你怎么现在才来,爷爷可是一直等着见你最后一面的。”
顾清钧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她不想让爷爷走还走的不安宁,她就想要送爷爷最后一程。
她松开贺子涵的手,冷声问顾书瑶道:“爷爷的灵堂在哪里?”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冯月蓉忽然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顾清钧攥紧手掌,指甲嵌进掌心,她丝毫不会觉得疼痛,她要忍,不论谁说任何话,对她有任何言语上的侮辱,她都要忍下去。
“爷爷的灵堂在哪里!”她再次冷声问顾书瑶。
顾书瑶忽然哭得更大声了,像是顾清钧怎么欺负她一般,用力地抱紧了贺子涵。
贺子涵虽然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顾书瑶,轻声地安慰她。
顾清钧冷笑着,自己开始寻找。
冯月蓉忽然站了起来,朝着顾清钧的方向走过去,她的身体抖动的特别的厉害,甚至还有些摇摇欲坠。
“妈,您别生气,清钧她就是想要给爸磕个头,让她磕完就走好不好?”赵兰忙出来打圆场。
她不过是看着贺子涵在一旁,给贺子涵做样子罢了,她知道冯月蓉一定不会让顾清钧走进顾益华的灵堂。
冯月蓉愤怒地转过身,怒声道:“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来做顾家的住,更轮不到你来做我的主!”
赵兰的脸忽然一阵青一阵白,她还是极力忍了下去,老头子死了,她还惧怕她一个老婆子吗?迟早有一天,顾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冯月蓉拦在顾清钧的面前,顾清钧冷眼地看着她,道:“我要去见我爷爷!”
“我不允许你踏入他的灵堂一步!”冯月蓉态度特别的强势决绝。
“我是爷爷的孙女,我要给我爷爷守灵,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顾清钧怒视着冯月蓉,甚至连对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将冯月蓉的称呼从您降为了你。
冯月蓉冷冷地笑着,一字一顿道:“就凭顾家现在由我当家做主,就凭我是顾益华的妻子,我就有权利这样做!”
“你……”顾清钧被气得说不出话,一张脸如宣纸一般惨白。
她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如此的蛮横不讲理,我想爷爷最后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见你最后一面!”
“啪!”一声脆响。
顾清钧脸颊火辣辣地疼痛着,她伸手捂着被打偏的脸,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转过头看着冯月蓉嘲讽地笑着:“看来我说对了,爷爷死也不愿意见你。”她一字一顿道:“你活该!”
“你再说一遍!”冯月蓉气的浑身乱颤,牙关紧咬着。
顾清钧不卑不亢地说道:“因为你太恶毒,所以爷爷才不肯见你最后一面,你真的以为当初我被人贩子贩卖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
冯月蓉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赵兰忙上前扶着冯月蓉险些倒下的身体,怒视着顾清钧厉喝道:“顾清钧,这是你身为一个晚辈和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顾清钧冷笑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在告诉她,冯月蓉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顾家的人,她又何必把自己当成晚辈。
况且十岁那年,她险些被拐卖,十天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险些自杀,如果不是爷爷救了她,她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在哪个风月场所苟延残喘。
冯月蓉一把将赵兰推开,索性事情败露,她也不再隐瞒什么。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尽管她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可声音中依旧充满了凌厉。
“是我又怎么样?谁让你是奚家的人,奚家的人都该死!”冯月蓉每个字都满载着恨意。
顾清钧突然特别的伤心,她强忍着要流下的泪水,用力地咬着下唇。
她深吸一口气,悲伤地说道:“可我也是顾家的人,我也是你的孙女,就因为我的妈妈是奚悦的女儿,就因为我是奚颜城的女儿,你就要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承受你们上一辈子的恩怨,让我痛苦地过这一生是吗?”她顿了一下,大声地说道:“我宁愿是任何家的孩子,也不愿意成为顾家的孩子,我恨顾家,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你们!”
泪水险些夺眶而出,顾清钧依旧用力地压下去,胸口似有千金重石,让她无法喘息。
她永远忘不掉母亲每个夜晚吸烟到天亮,等着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男人。
她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她更羡慕坐在爸爸头上放声大笑的孩子,她却从来不敢在妈妈的面前表露半分。
顾清钧知道奚颜城等顾江达等的有多痛苦,她又怎么忍心在她的伤口上再撒盐。
冯月蓉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愧疚,她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可愧疚也只是一扫而过。
从顾益华把顾清钧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以后,顾益华再也不愿意多看冯月蓉一眼,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成为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顾清钧说的没有错,顾益华在临死前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冯月蓉依旧恨,她恨了一辈子了,她又做错了什么?
所有的错,都是奚悦的错,都是她们的错!
冯月蓉怒视着顾清钧,一字一顿坚决地说道:“滚!我顾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踏进灵堂半步。”
顾清钧用力地摇头,眼眶中的泪水她怎么都忍不住,下唇也被她咬破,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是顾家的人,为什么?
齐肆缓缓地从灵堂的方向走到冯月蓉的身边,声音冰冷却依旧带着恭敬,道:“老爷临走之前交待了,他只要顾清钧给他守灵。”
冯月蓉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肆,双唇都在哆嗦着:“你说什么?”
齐肆将声音提高了一倍,道:“老爷说了,只让顾清钧给他守灵。”
只让顾清钧给他守灵?冯月蓉冷冷地笑着,满屋子的人,顾益华只把顾清钧当成了顾家的人。
她忽然不可节制地笑着,加之屋内本就有些阴冷,冯月蓉的笑声让人抑制不住的毛骨悚然。
顾书瑶忍不住朝贺子涵的怀里钻了钻,一脸的害怕。
贺子涵伸手抱紧她,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顾清钧感激地看着齐肆。
齐肆伸手道:“小姐,老爷的灵堂在这边。”
“谢谢齐叔。”顾清钧跟着齐肆就要离开。
冯月蓉厉声道:“慢着!”
顾清钧没有回头,冷冷地笑着,道:“难道连爷爷最后的遗愿,你都要违背吗?”
冯月蓉转过身,面容阴冷透着狠意,道:“想要守灵也可以,但是必须要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只要能给爷爷守灵,顾清钧什么都可以承受,她回过头冷眼看着冯月蓉,道:“好!”
“给我把鞭子拿来!”冯月蓉大声说道。
顾江达刚好从灵堂走来,听到冯月蓉要动鞭子,立刻跑了过来,大声道:“不可以!”
岑氏。
岑景宇听闻顾益华去世的消息,就给顾清钧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刘洋急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找到了,顾小姐现在在顾家。”
岑景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拿起挂在椅子上的西服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知道顾家的人,一定会刁难顾清钧。
他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地攥紧,不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他的暖暖一下。
顾家。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和窒息。
顾江达跑到冯月蓉身边,悲伤地说道:“妈,您就让清钧进去给爸守灵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有什么错?”
冯月蓉狠狠地瞪着顾江达,道:“如果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赵兰忙上前拉着顾江达的手臂,道:“你少说几句,再把妈给气坏了。”
顾江达用力地甩开赵兰的手,冷笑着道:“妈,您拿命威胁了我一辈子,如果您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现在就陪着爸一起死,我这辈子活着太痛苦了,不如早早死了!”
“你!”冯月蓉面色顿时煞白煞白,整个身子不断地向后仰,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赵兰忙道:“子涵书瑶你们快过来,快过来!”
顾书瑶这才从贺子涵的怀里起身向冯月蓉的身边跑过来,扶着冯月蓉的手臂,道:“奶奶!”
贺子涵也扶着冯月蓉的另一侧手臂,他和顾书瑶两个人才把冯月蓉给扶稳,冯月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顾江达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他这辈子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冯月蓉替他安排好的。
忽然顾书瑶上前,一个巴掌甩在顾清钧的脸上,愤怒地说道:“滚!我们顾家不欢迎你!”
贺子涵的眉心蹙着,因为他不是顾家人,所以他没有资格多说一句。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顾清钧竟然被人贩子拐卖过,他只知道顾清钧是顾家的私生女,却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顾清钧从前根本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今日知道后,贺子涵甚至他有些心疼顾清钧。
“书瑶。”贺子涵揪着她的手臂。
顾书瑶哭着转过身,道:“她把爷爷害死了,现在又想要把奶奶气死,她就是顾家的丧门星!”
“啪!”再次一声脆响,把顾书瑶打懵了。
顾江达怒视着顾书瑶,厉声道:“你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顾书瑶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江达,这是从小到大顾江达第一次动手打她。
赵兰上前用力的一拳一拳打在顾江达的身上,吼着:“你竟然敢打我的女儿,我让你打我的女儿!”
顾书瑶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她真的没有想到顾江达竟然会因为顾清钧而打她。
“都给我住手!”缓过来的冯月蓉厉声呵斥道。
赵兰甚至把顾江达的脸都挠花了,顾江达攥紧拳头依旧一动不动。
顾清钧原本只是想要清清静静地送走爷爷最后一程,可没有想到让爷爷走也走的不得安宁。
她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用力吸了一口气,看着冯月蓉问道:“是不是只要过了你这关,你就让我给爷爷守灵?”
她的话平静无波澜,送走爷爷最后一程,顾清钧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顾家一步。
冯月蓉道:“对!”
“好,来吧!”顾清钧面无惧色,甚至希望痛快一点。
“清钧!”顾江达满脸愧疚地看着她。
顾清钧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奚颜城临走前让她不要恨顾江达,顾清钧做不到,但她也不想和顾江达有再多纠葛,她见证了奚颜城一辈子的痛苦,所以她没有办法原谅。
顾清钧冷冷地看他那一眼,让顾江达的心狠狠痛着,他对不起顾清钧,对不起奚颜城,他对不起她们……
“清钧。”贺子涵看着顾清钧摇了摇头,心疼地看着她。
顾清钧只是冷冷一笑,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
顾书瑶亲自将鞭子递到冯月蓉的手中,贺子涵失望地看着顾书瑶。
冯月蓉推开扶着她的贺子涵,攥紧手中的鞭子,怒视着顾清钧。
顾清钧转过身用地咬着牙,道:“来吧!”
承受完这顿鞭子以后,她顾清钧再也不会和顾家有任何的纠葛,再也不会!
“啪”的一声响,鞭子用力地抽在了顾清钧清瘦的身体上,她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瞬间渗出了血痕。
顾清钧用力地咬着下唇,疼的身子都在颤抖,却没有叫出一声,唇角不断地涌出鲜血。
齐肆在一旁用力地攥紧了手掌,可他却无能为力。
这一鞭子仿若打在了贺子涵的心里,他的心都跟着痛了一下。
顾书瑶冷笑着,心里特别的痛快,顾清钧越痛,她就越痛快!
顾江达快速走到顾清钧的身边,替她挡下了打在她身上的第二鞭。
冯月蓉的手都在颤抖,怒视着顾江达,道:“你给我滚开!”
顾江达抱紧了顾清钧,道:“她是我的女儿,如果你要打她,就先把我打死。”
听到女儿两个字,顾清钧的心都在揪痛,心里的痛比冯月蓉打在她身上的鞭子都还要痛。
二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父亲护着的感觉,她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更加恨!
妈妈死了,他才出现,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顾清钧一把推开顾江达,冷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快速低下头,不去看顾江达眼中的愧疚,她甚至是抗拒去面对顾江达。
“书瑶,给我把你爸爸看住了!”冯月蓉颤抖着说道。
顾书瑶快步走到顾江达身边拽着他的手臂,道:“好的,奶奶!”
顾江达望着顾书瑶,摇头不可置信地笑了笑,眼中是浓浓地失望。
冯月蓉再次扬起鞭子,用力地一鞭一鞭地抽在顾清钧的身上,她白色的衬衣瞬间被鲜红的血染红,单薄的衣服也被鞭子抽打烂了,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肤。
顾清钧始终咬着嘴唇一声都不吭,冯月蓉依旧用力地打在顾清钧的身上,似乎在等着她求饶一样。
“够了!”
贺子涵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前快速地护着顾清钧,冯月蓉最后的一鞭打在他的后背,钻心蚀骨的疼痛。
顾清钧转头看向贺子涵,用力地笑着,虚弱地说道:“谢谢。”
贺子涵的眉心皱的更深了,对顾清钧的心疼更多了几分。
顾书瑶看到贺子涵受伤,她立马急了跑到冯月蓉的身边,攥着她的手道:“奶奶,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清钧她应该知道错了,您就别打了好吗?”
可当她看到贺子涵怀抱着顾清钧时心疼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拿着鞭子亲自鞭打顾清钧,让她皮开肉绽!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快速地走向屋内。
“暖暖!”岑景宇快速地跑了进来。
这一声暖暖,让顾清钧的心如暖阳包围一般,她抬起头用力地笑着,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你是谁?谁让你闯入我顾家的!”冯月蓉怒视着岑景宇。
她完全把对顾清钧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岑景宇的身上,顾清钧骨头真硬,她打了她那么多鞭,她竟然一声都不吭。
顾清钧挣脱开贺子涵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向岑景宇走过去,岑景宇快速将她抱在了怀里,眼中是无法言喻的心疼。
顾清钧面色惨白,冷汗从她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的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
岑景宇的愤怒在胸腔中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怒视着顾家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如刀一般锋利,满载着寒冰利刃,射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瞬间,屋里的温度似冬日数九寒天,无端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贺子涵望着抱紧顾清钧的人,不由攥紧了拳头,他从顾清钧的脸上看到了依赖,这是和他在一起五年都从未有过的神色。
“是谁动手打了我的暖暖,是谁!”他厉声问道。
“是我!”冯月蓉攥紧了手中的鞭子,凌厉地看向岑景宇,道:“你是谁?谁让你来到我顾家的?”
岑景宇冷冷地抽了抽嘴角,道:“我是顾清钧的男朋友!我的暖暖受到伤害,不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
岑景宇的话并不高,可却让每个人都心生恐惧,尤其是对上他凌厉的眼眸,让人总会莫名的恐慌。
当岑景宇说他是顾清钧的男朋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顾书瑶,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的岑景宇,忽然再次心生嫉妒,她顾清钧凭什么能够得到如此极品男人的青睐。
当初岑景宇在电视上宣布顾清钧是他的男朋友时,顾书瑶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她以为不过是顾清钧雇人来做戏罢了,今日看到岑景宇,却没有想到这事是真的。
冯月蓉已到耄耋之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眸,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岑景宇的眼眸。
她再次用力攥紧手中的鞭子,道:“好啊,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那就替她承受她没有承受完的鞭子。”
顾清钧忽然从岑景宇的怀中起身怒视着冯月蓉,咬牙切齿道:“你打了我整整二十鞭,你还想打我多少鞭,还是你根本就想要打死我!”
顾清钧说的没有错,冯月蓉就是想要打死她,她已经活够了,顾益华一死,她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如果能拉上顾清钧一起死,她冯月蓉也死的值!
岑景宇的怒火像是从眼中冒出来一般,他抱着顾清钧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恨自己怎么才赶过来,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刘洋!”岑景宇大吼一声。
刘洋快速跑过来,道:“岑总!”
“拿鞭子,给我狠狠地抽打她,她打了暖暖二十鞭,给我加倍奉还!”
他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敢伤害她的暖暖,他都会加倍奉还。
“是!”
刘洋转身走到冯月蓉的身边,就要去夺冯月蓉手里的鞭子,冯月蓉怒视着刘洋,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顾书瑶悄悄走到贺子涵的身边,她凭空感受到了压抑和恐惧。
刘洋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刚才您打我家少夫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您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刘洋称顾清钧为少夫人,再一次坐实了顾清钧和岑景宇之间的关系。
即便冯月蓉有再多不对,可她毕竟是爷爷的妻子,顾清钧即便再不想承认自己是顾家的人,可她依旧摆脱不了顾家的血液。
爷爷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一幕,顾清钧忙道:“刘洋,不要!”
她扶着岑景宇的手臂,摇着头道:“不要,不要。”
岑景宇眼眶莫名的湿润,他的女人被欺负这样,他竟然无法还击,那种痛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用手揪着,喘不上起来。
“刘洋。”岑景宇给刘洋使了一个眼色,刘洋点头离开。
“妈,够了,够了!您还要怎么样才肯罢休,难道真的要我死在您的面前才行吗?”
顾江达走到冯月蓉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冯月蓉的面前,冯月蓉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江达,身子踉跄向后倒退。
“你,你给我起来。”她命令着顾江达。
泪水从顾江达的眼中流出来,他道:“妈,您就让爸清清静静地走好吗?您难道想要看着爸连死都死的不安宁吗?”
冯月蓉忍了好久的泪水突然如洪水开闸一般滚落了下来,她捂着眼睛手中的鞭子缓缓地掉落在地上,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良久她才吐出一句:“作孽啊,作孽啊!”
她踉跄着离开,她累了,真的累了,她这一辈子,活得太累了。
贺子涵甩开顾书瑶的手,走到顾江达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起身。
顾江达起身后走到顾清钧的身边,道:“清钧,去看看你爷爷吧。”
顾清钧只是扫了顾江达一眼,低头向着顾益华的灵堂走去。
岑景宇搀扶着她的手臂,每看到顾清钧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心就会狠狠痛着。
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绝对都不会放过!
顾清钧终于来到了顾益华的灵堂,看着桌子上摆放着顾益华慈祥的黑白照片时,她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哽咽地说不出话。
她跪在蒲团上,重重地磕着头。
岑景宇将自己的西服脱下来,披在了顾清钧的身体上,随后跪在顾清钧的身侧,向着顾益华的灵位磕头。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起爷爷,我没有保护好暖暖,对不起。
磕完三个头以后,顾清钧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她至亲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
她现在感觉自己活着世界上特别的孤单,没有家人没有亲人,那种痛苦充斥着她的胸腔,狠狠地压在她的胸口,无法呼吸无法释怀。
岑景宇伸手牵着顾清钧的手,一字一顿道:“你还有我,我一直陪着你!”
顾清钧缓缓地抬起头,她的双唇因为用力地撕咬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嘴角都是鲜血,脸上是被顾书瑶和冯月蓉打过的痕迹,让人看到以后无不心生难过。
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了岑景宇的心里,让他连呼吸都夹杂着痛。
顾清钧起身抱着岑景宇,现在只有在岑景宇的怀里,她才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才觉得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顾清钧跪在顾益华的灵前,岑景宇陪着她,他的手一直牵着顾清钧的手,似在告诉她,有他在,他会一直陪着他。
“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好吗?”岑景宇心疼地说道。
顾清钧摇摇头,道:“我要陪着爷爷,陪着爷爷最后一程。”
岑景宇知道顾清钧的个性,更知道她对顾益华的感情,所以没有再劝阻。
顾江达拿来医药箱,岑景宇只是简单地给顾清钧处理了一下伤口。
顾清钧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就发烧了,她窝在岑景宇的怀里连呼吸都变得极度的微弱。
岑景宇慌了,他抱起顾清钧快速地离开灵堂,走到大厅时,他冷眼看着大厅中所有人,目光中盛满了冷意。
医院。
白笑聪此次来南城,正好也是到南城市附属医院工作,以前在国外的医院和南城附属医院有交集,恰好让他来这边指导并学习。
他刚来到急诊了解流程,就遇到了岑景宇抱着顾清钧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岑景宇焦急地叫着:“大夫,大夫!”
白笑聪立马跑过去,看着满脸通红浑身是伤的顾清钧,焦急地说道:“把她抱到这边来!”
岑景宇随着白笑聪一起跑到急诊室中,他将顾清钧放在急诊病床上,白笑聪立刻就用剪刀去剪顾清钧身体上的衣服。
明知道白笑聪是在给顾清钧医治,可他的心里还是特别的不舒服,他转身走了出去。
今日换成任何一个男大夫,岑景宇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可唯独是白笑聪,因为他知道白笑聪对顾清钧的感情并不一般。
可白笑聪给顾清钧处理伤口,岑景宇反而会更加放心。
这是一种特别矛盾的心里,让他怎么都不舒服。
他身体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将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头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就能想到顾清钧受伤时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痛着,心里的烦躁就会再度上升。
他睁开眼睛转过身用力一拳打在墙壁上,手上传来的疼痛,丝毫不及他现在心里疼痛的十分之一。
刘洋站在一旁,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总裁,看到顾清钧受伤,他的心里也特别的难过。
“刘洋!”
“岑总,我在。”
“贺子涵的公司,顾家的公司,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到再有任何的业务往来,听到没有!”
岑景宇恨不得将昨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个一个的了结,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过。
“是!我现在就去!”刘洋立刻离开。
岑景宇依旧一拳一拳地打在医院的墙壁上,一直到手指关节出血,他都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液体划过,岑景宇忘记有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再哭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心疼顾清钧,真的好心疼。
当白笑聪将顾清钧的衣服都剪开时,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他的手都在颤抖,目光一瞬间变得狠毒。
顾清钧白皙的后背,全是鞭子抽打的伤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甚至整个后背都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是谁?是谁伤害了他的暖暖!白笑聪的眼里都是恨,用力地咬紧牙关。
他克制手臂地颤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清理顾清钧的伤口,每清理一处,他的心就狠狠地痛一下。
当他把顾清钧的伤口处理完毕时,他心里的疼痛依旧缓不过来。
顾清钧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必须要住院采取治疗,以防止再次感染而导致病情更加严重。
当白笑聪走出急诊室的时候,岑景宇立刻走了上来,他的眼眶红红的,沙哑着嗓音问道:“她怎么样了?”
白笑聪低头看到岑景宇手上的血痕,又抬头看着墙壁上隐隐留下的红色血迹,道:“如果清钧醒来看到你受伤,她心里会难过的。她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岑景宇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的难过依旧无法释怀,他宁愿替顾清钧承受这一切。
白笑聪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岑景宇摇摇头,道:“我的伤口不碍事,只要她没事就好。”
白笑聪面容特别严肃地说道:“我和清钧认识了二十年了,我了解她,她醒来如果看到你受伤,她会难过的你懂不懂!”
岑景宇面容也在一瞬间变得清冷,直视着白笑聪的双眼,道:“既然你如此了解暖暖,那你是不是应该知道,你的有些感情只会给她带来困扰,你是不是应该克制自己?”
扑街脸着地 说:
这章写的我心里好难受,哎。谢谢AA驾校招生给我指出的错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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