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宫芽又被勒令短期之内不能踏出医院, 许是宫岩有所察觉,这一次直接把疗养的楼层选到了二楼,让她放弃想要出院的心思。她又失去了自由, 看宫岩闲心满满的坐在沙发上摆弄花枝, 抬起手把抱枕丢过去, 却被那个人稳稳接住,提醒她:
“你最近还是老实点,听医生的话。”
哥哥宫岩总是很冷漠,像个小魔王,从小到大, 这个人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哪怕是一丁点的温暖也没有给过她。自从有记忆开始, 这个人的生活学习, 从来就和她毫不相关,无论是难得一次的家庭聚餐,还是外出踏青,他永远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 偶尔听到她陪着父亲聒噪, 也只会皱一皱眉头,骂上那么一两句:
“闭嘴吧, 这里还有其它人的耳朵需要清净。”
那时候, 她歪过头去对上他的冷厉目光时,便会感到害怕和疏离,于是只好选择屈服, 胆怯的缩在座位里。
他一直把自己甩在老远的后面,走的又快又稳,宫芽发自内心的讨厌他,看到他这次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做任何改变,她想抱怨,却又总觉得找他求救其实于事无补,只得垂着脑袋,坐在床上。
坐在沙发上插花的人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撇过去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
“你不过是爸爸捡来的一条狗,我不会帮你。”
宫芽因为这句话怒了,愤愤的握着拳头抬起头去,那个人却已经走到了门口,保持着正要拉开门的动作,满是蔑视的看了她一眼
“药罐子!”
伴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这三个字落到了宫芽的耳朵里,她光着脚跑下床拉开门,看到他的身影已经走的很远,像是一阵风,凛冽寒冷的刮在耳朵上。
“我不是药罐子!”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要找这个人寻求帮助,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能去学校的宫芽,又回到每日的躺在医院度过的日常,她偷偷接过简关垣的电话,那边说想要来看她,却被医生拒之门外,已经不允许学生来探望她了,除此以外,还能和她正常接触的,只有司婳。
这天,司婳又来看她,这次她给她带了几本课堂笔记:
“诺,白璟托我带来给你的,是课堂笔记。”
没有多少时间就要迎来期末考了,在学校呆的日子,她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来。司婳唯恐她给自己压力,说道:
“其实你也别想太多,考的差点也没事,哪像我,我妈都给我定下年级前五的高要求了。”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办到。”宫芽翻开白璟的笔记,想起自己这些年从未在学习上有过任何突出的表现,更别说想要赶上宫岩,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走在前方的那个标杆,已经很高,很强大了。
司婳看她最近心情一直很低落,担心她想得太多,又想些不想活了的念头,干脆插了个话题,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问:
“喂,你最近想不想干点叛逆的事情?”
司婳说的叛逆事儿,无非就是翻墙爬窗户,晚上溜出去放松放松,宫芽看了看二楼的位置,摇了摇头:
“婳婳,这样的事儿,并不能感受到活着的快乐。”
活着的快乐,她以为是像司婳那样,从严苛的家教中挤出时间,做那些大人们都反对的事情。
然而并不是这样,无论她逃到了哪里,心里的那个牢笼,是一辈子的。
“总归,你今天晚上别那么早睡。”
司婳满是期待的丢下这句话,眼看时间已晚,从她的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就跑了。
“那到底是几点……”
宫芽看着那个精气神十足的身影,叹了口气。
——
司婳这个丫头,虽说要来找她,却没说是几点,她没接到她的电话信息,等到都快睡着之时,隐约听到有人敲窗,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爬起来,难道这丫头还会爬窗不成?
她疑惑起身拉开窗帘,差点被面前的景象吓到,简关垣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梯子,此时正满脸兴奋的趴在窗子边,用动作示意她开窗子,她小心把窗子打开,不敢大声说话,压低既兴奋又喜悦的声音,问他:
“你怎么来了?”
为了爬到她的病房,简关垣费了些力气,这会儿还喘着粗气,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高兴和欢喜都映在脸上,他和她说:
“傻子,当然是带你出去玩。”
她站在屋内,看到窗子外那个人,被灯光笼罩着的少年勾着嘴角,眼睛里泛着明晃晃的灯光,很久以后她再回想起这一幕,总是不自觉的扬起嘴角,那个站在窗口看着她的少年,眼睛里好像藏着星辰和大海。
简关垣看她愣在原地,着急的催促:
“快点,顺着爬下去,有我在你怕什么!”
时间紧迫,又怕被人发现,宫芽准备听他的吩咐翻过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了洗手间一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那只口红,往唇瓣上轻轻的擦了一点。
简关垣注意到了她抹在唇瓣上的口红,气色苍白的肤色配上一抹嫣红,衬的整个人水灵灵的,看起来更加好看了。他小心顺着梯子往下爬,脸颊却偷偷红了,原来这就是口红的作用,好像一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对她的喜欢,就更加的难以自拔了。
司婳和白璟在楼下望风,看到两个人依次爬下来,几个小伙伴分工合作,把梯子还回不远处的工地上,偷偷溜到KTV里。
司婳的几个小姐妹们早已在KTV里准备好食物,或许连宫芽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今晚十二点一过就是她的生日。司婳用心良苦,所以才会跑到三中去找简关垣和白璟,无论如何她也希望给宫芽灰色的人生增添一些色彩。
宫芽对此毫不知情,直到随着简关垣一起来到KTV,看到桌子上那个写着她名字的黑森林蛋糕,她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只记得小时候和父亲关系还不算糟糕的时候吃过生日蛋糕,后来因为宁常乐的事情,蛋糕奶茶等一切高脂肪的东西,只是成了一个名字。
司婳往她脑袋上带了个小皇冠,大姐大气场全开: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啊,今天我家小媳妇的生日,一切都顺着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宫芽微笑着站在司婳身后,看着她像个大姐姐一样的护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里差点没忍住的掉下来的眼泪。她是她成长历程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就像是一束光,总是能把心里那个忧郁潮湿的角落烘烤的炙热又坚强:
“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性子急躁的简关垣带头插好蜡烛,掏出打火机一一点燃,催促她赶紧许愿。司婳却坚持要等到十二点过:
“简关垣,那时候许的愿望才会灵验!”
白璟插嘴道:
“通常这么说的人,大都有很强的依赖心。”
司婳哼哼了一声,有些心虚,刚好看到手机上的秒表跳过去,赶紧把司婳拉到沙发边,关灯关音乐,迫不及待的催她:
“寿星,快点许愿。”
这对于宫芽来说,是最难忘的一天:
——她许愿,他们的青春就停留在这一天,一辈子也不用长大,不用面对迷茫而又胆怯的未来。
然而她刚刚睁开眼睛,鼓足了劲把蜡烛吹灭,原本准备在门口开灯的小姐妹棉花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赶紧压低了声音喊:
“糟糕,大姐,是宫岩!”
原本温馨安静的生日会,被突然响起来的声音打断,司婳反应极快,赶紧把简关垣和宫芽推到洗手间,顺手推了一把简关垣:
“你保护好我们家芽芽!”
宫岩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发现了她逃出疗养院,还是应酬。宫芽躲在洗手间里忐忑不安,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没过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司婳和宫岩交谈的声音:
“那么巧的,看门狗,你也在这里?”
宫芽背靠着洗手间的门,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心里早已想好被宫岩逮回去的种种后果,反观简关垣,那厮淡定的站在里面,无聊的从裤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看着面前吓坏了的宫芽,小声问她
“喂,外面的是谁啊?”
狭隘逼仄的小角落里混杂着檀香和烟味,浓烈的味道冲进鼻尖里,有些刺鼻,宫芽咬了咬嘴巴,把目光别了过去,没承认外面的是自己哥哥,只说:
“一个我很讨厌的小魔王。”
简关垣看她又急又害怕,抬手掐灭了那支烟,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察觉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宫芽心里一凉,准备放弃挣扎老实打开门出去,哪想身侧的那个人突然抱住了她,举起来,放到了门背后的洗手台上。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他重新把那只烟点燃,努力吸了一大口。
她红着脸看着他,瞧见他仰着脸笑起来,朝她眨了眨眼睛,像只调皮的小猴子,示意她蹲下来。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小心蹲在门背后的洗手台上,刚刚把脑袋凑过去,那人便抬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小皇冠,凑到她的耳边,少年轻松活泼的语气,带着烟草味儿的气息扑在耳朵上,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无比清晰的听到他说:
“喂,小公主,今晚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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