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孰真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得挑在这种时候, 用下毒这种堪称简单粗暴的手法?
是什么刺激了他们?他们就不怕圣人发怒么?
事情如一团乱麻堆积到一起, 岳怀媛想了想, 事不宜迟,还是先放下心中疑虑, 告诫裴时观道。
“殿下可知, 醉乌根此物, 与草鸦川合用是剧毒,且可无声无息即致人七窍流血而亡。”
裴时观惊疑不定地看向岳怀媛, 嘴唇嗡动, 最后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人处心积虑想害自己, 裴时观并不惊讶。
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地这么直面险境, 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既是心寒又是茫然。
他跟岳怀媛一样,想不通对方为何会突然用这种狗急跳墙般的手段。
岳怀媛脸色凝重地补充道。
“卢小郎君中毒, 却是先前服过了延海索, 再食醉乌根所致。”
“如果臣妇所料不错,当时荣国公那位小公子手里的糕点, 当是含有醉乌根无疑。”
可问题是,对方应该是冲着裴时观来的,其他人纵使一样吃了含少量醉乌根的玫瑰杏仁糕,药性也不会显。
可偏偏遇上了之前误食过延海索的卢献。
醉乌根味道微微发甜, 放到糕点也并不显得突兀。延海索则不然, 它本身就是很多解毒丸的主要成分之一,直接生食或者煎服都苦涩异常,卢献一名四岁大的小男孩, 贪嘴喜甜,说他乱吃吃到了醉乌根岳怀媛相信,可说他胡乱吃吃到了延海索?
岳怀媛很难不去怀疑这里面是否另有隐情。
可卢献若是被人故意引导着服食了延海索去揭穿这一切的,那他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起码就岳怀媛的观察,和妃像是个不知情的。
至于卢夫人,岳怀媛先前就不怎么怀疑她,无他,只是觉得母子心性,卢夫人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卢献当时没中毒是没错,疼可是真得疼得满地打滚了。
于刚才暖阁里的一试探,岳怀媛更是确信,起码和妃、卢夫人二人是毫不知情的。
那又有谁能指使着卢家嫡支的小郎君来做这种事呢?
岳怀媛心中隐隐有了个怀疑对象,可是毫无根据的事情,她也不好对裴时观乱说。
岳怀媛最后也只是委婉地暗示道。
“卢家小郎君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不通礼仪之人,这次莽莽撞撞地跑过来讨殿下的糕点吃,倒是误打误撞了。”
裴时观的脸色更为冷峻。
裴时观心里很清楚,卢献当时并非主动向他讨要那块点心。是楚思觉得味道不错,递过来与裴时观分享,裴时观心里藏着事,顺手把让给了坐在下手的卢献吃而已。
自己这顺手一递,完全是临时起兴,随意而为,绝不存在什么事先设计好的可能。
可就是这么一块自己完全不知道有问题、下毒的人也完全料不到自己会随手递给谁的糕点,最后却是恰好被之前服食过延海索的卢家小郎君吃了。
先不提卢献先前为何又碰巧吃过延海索,就是这份裴时观自己心知肚明的实实在在的巧合,就让他忍不住遍体生寒。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听晖堂叔的告诫……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把糕点递给卢献……
就那么近,那么近,与死亡擦肩而过,也那么近的,差点与真相失之交臂。
裴景晖感到一阵后怕的同时,也感到举目无亲。
晖堂叔、楚思、卢家的小郎君……这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是想害他还是想救他的人,裴时观一个都不敢相信。
因为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会突然发难?
又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有人会对他突然发难?
谁是一片真心,谁又是虚情假意?
裴时观一个都不敢死心塌地的信赖。
可还好这里有一个他可以尝试着去信任的人。
傅先生的夫人,裴时观自嘲地想,若是连傅先生都无法信任,那么即使自己顺利活到父王从江南回来,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好过多少了。
皇祖父究竟让父王去江南做什么了,裴时观并不清楚,可他知道傅先生很清楚。
这也就行了。
大家都拿他当个孩子看,即使是父王,很多事情也都特意瞒着他,裴时观有心证明自己,却力不足矣。
既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那也就只有如他们所愿做个孩子了。
孩子嘛,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人信什么就是什么。
皇祖父和父王都很信任傅先生,也只信任傅先生。
裴时观心想,赌这一把选择,若是输了,可见我和父王都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了。
也可见皇祖父也并不如何属意我。
傅先生一时半会儿不好多言,先生的夫人却是近在眼前的。
裴时观整了整仪容,端正了身姿,面色肃然道。
“夫人问了这么多,时观心里也有一些疑惑,夫人可否一解?”
“夫人为何会在那时过来寻时观?”
不是问岳怀媛为何在那时候正好出现在那里,而是问她为何在那时候正好去找他。
长孙殿下很确定自己出现在那里也并不是意外。
也或者是他并不确定,只是想炸自己一下而已。
可都到了这一步,岳怀媛觉得也没必要再把裴时观当个孩子糊弄了。
皇长孙若不主动问,岳怀媛是不想把自己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告诉他的,可他既然问了,岳怀媛心想,自己不该辜负这个孩子的信任。
愿意直接问你,本就是表示对你信任的一种。
若是今日这么把人糊弄过去了,即使裴时观一时将信将疑,日后想起来,就算没有证据,恐怕也懒得再对她直接开口相问了。
岳怀媛不期然地想到了岳怀悠,同样是几岁不大点的孩子,同样也是一向被自己当作小孩子看待,谁又知道内心里其实什么都看得透透的呢。
悠悠当时发那么大的脾气,倒不是说那天的那把琴的事情有真的多么让她生气,不过是积年累月的这么一点一点积压下来,猛地爆发了而已。
是自己一直当她是个小孩子随意糊弄着,忽略了她早已有了自己的认知、自己的心思。
岳怀媛自然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她很郑重地对裴时观解释道。
“不瞒殿下,先前钟声响起时,臣妇便下意识数了数,猜测应该是敬太妃仙逝了。”
“恰好那时候和妃娘娘突然发现卢家的小娘子、小郎君不见了,她急得很,怕这钟声一响众人乱起来,卢家姐弟俩冲撞了什么或者被别人给冲撞了。”
“和妃娘娘抽不开身,臣妇便自告奋勇出来帮忙找卢家的四娘子。”
“其实是臣妇忧心殿下,随意找个借口过来看看殿下而已。”
说到这里,岳怀媛不由顿了一下。
崔淑妃的告诫,岳怀媛是不好直接与裴时观讲的,圣人托敬太妃给东宫选妇的事,也是不好直说。
岳怀媛打了个磕绊,含混了一下,继续道。
“这八月十五中秋节,正是大好的日子赏月的时光,太妃娘娘毫无征兆地突然就仙去了,臣妇总觉得这时机未免太巧了些……”
这个理由着实很牵强,岳怀媛说到这里甚至都不敢直视裴时观的眼睛。
“臣妇怕此事并非巧合而是有心人故意谋划,思来想去,若是此事确实乃非天意而是人为,有人想借此图谋不轨……”
“而对于夫君来讲、乃至对于整个东宫来讲,现今最重要的也就是殿下您的安危了。”
“旁的倒也罢了,臣妇也顾不上。”
“所以臣妇也没多想,就匆匆过来,想亲自看殿下一眼,若是无碍,就是臣妇多虑了。”
裴时观认真地审视了岳怀媛半晌,末了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
“时观能得先生和夫人如此惦记,也是时观人生一大幸了。”
这句话太重了,岳怀媛脸色大变,连忙道。
“殿下千万别这样说,您是千金之子,万人安危系于一身,千万别如此妄自菲薄,臣妇如何受得起。”
裴时观微微笑了。
敬太妃一声不响地突然暴毙,中秋佳节夜半时分却突然闻得丧钟长鸣,任是哪个人都会觉得心里有点不大舒坦。
机敏点的自然会觉得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再聪慧点的可能甚至可能会去探求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可在这种混乱时候第一个惦记自己的安危的,却也只有眼前这位夫人了。
他们不清楚内情是一,他们不觉得会有人丧心病狂地突然对身为皇长孙的自己下手是二,他们很笃定东宫能防备得当是三……
可即使再扯出个四五六来,都无法比拟裴时观在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后听到岳怀媛这番话的温暖。
裴时观当然也清楚岳怀媛这么做是因为谁的缘故。
裴时观想,若非傅先生先一步被皇祖父叫走了,丧钟响起时,他也该是这么急着过来看自己一眼的吧。
裴时观觉得心里暖暖的,于是本来心里不大舒服的事情也可以毫无芥蒂地说出来了。
“夫人也不用刻意避讳,您觉得不对劲,是因为您也清楚,皇祖父找了敬奶奶来替父王选人吧”
“敬奶奶这时候突然亡故了,时机确实巧合得可怕。”
岳怀媛愣住了。
长孙殿下知道?
他竟然知道?
可既然皇长孙都知道了?为何先前在朝醉园时太子妃却是一副毫无所觉的神态?
这若是演的,也未免演得太逼真了吧。
岳怀媛并不觉得太子妃白氏是个这么能藏得住事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新春贺岁不定时掉落彩蛋(一)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姓傅的窝窝头,娶了一个圆圆的白面馒头。
他们两个躺一个被窝里睡了一觉,馒头的肚子就鼓起来了。
馒头就问窝窝头:你说我们这小的要叫什么呢?
窝窝头说:叫咸咸吧,我们窝窝头咸的好吃。
馒头不高兴了,说:可是我喜欢吃甜的啊,你莫就是传说中的咸党,天呐,我竟然嫁给了一个咸党邪/教的窝窝头!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窝窝头了!
傅·窝窝头就赶紧哄自己圆圆的馒头媳妇:不是不是,我也喜欢吃甜的,就叫甜甜,就叫甜甜。
最后馒头生出来一个汤圆,一只水饺。
馒头就发愁了:你说这两个呢,大的叫甜甜,小的呢?
最后她想啊想,想啊想,觉得还是得对自己的窝窝头好一点,自家的窝窝头自己疼,就算他是个隐性的邪教咸党,也认了。
嫁甜随甜,嫁咸随咸嘛。
于是馒头就对窝窝头说:既然生了俩,那大的那个呢,就叫甜汤圆,小的那个呢,就随你,叫咸水饺吧。
窝窝头就很感动。
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呢,久到什么程度呢,甜汤圆和咸水饺都长大了,要和别人睡一个被窝了,馒头还又给窝窝头生了个肉包子,肉包子都要娶媳妇了。
然后有一天,咸水饺被一只小皇帝拐走了,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赔了一个皇后的封号,才勉勉强强不算是吃干抹净不给钱。
然后又有一天,肉包子拐了一个放在墓地里六百年的古董公主回来了。
咸水饺就对肉包子说:弟弟啊,咱这岔辈了,你媳妇是我老汉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姑母呢。
肉包子说:管他呢,有就行了,你看咱大哥汤圆这不还单着呢。
甜汤圆:汪汪,汪汪汪!
单身狗当然要过了情人节再更新!╭(╯^╰)╮,才不要暴露自己单身的事实呢!
我也是汤圆本圆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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