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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章、回来复仇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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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带有魔力一般。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她看得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他上下颤动的唇瓣而已。

    耳边有着海浪声,又像是松涛声,一阵接着一阵。而这其中还穿插着闹钟走过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最后,她好像陷入某种怪圈里一样,感觉这些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独属于它的节奏。

    她像是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梦境一般,明明睁着眼睛,但是却看不到周围的景象。

    她的脑海里装了很多东西,但是她却感觉有些东西正在不断流失。

    一点点抽离,就像是抽丝剥茧一般。虽然缓慢,但是却异常坚决,想要将某些东西连根拔除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一般。

    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

    凌律……

    凌律是谁?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律是她的丈夫,是她心爱的男人。那么深刻的一个人,为什么对他的记忆这样模糊?

    她挣扎抗拒着,不想让他离开,不能从她脑子里离开!

    她狠狠蹙眉,双手挣扎着,极力抗拒着。

    约翰看到这一幕,眉心狠狠蹙起,极力用语言去引导,但是力量微小。

    “凌律……不要……不要走……”

    她好惶恐,心里空空的,她担心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人……如此熟悉,气息都是缠绕生命的,仿佛是刻在了生命力。

    一旦剥离,就好像抽筋剥皮一样痛苦。

    不要……不要……

    而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却握住了一只大手。

    这个人的掌心很温暖,大小很熟悉,就连掌心的纹路都是那样鲜明。

    是……是谁的?

    好亲切的感觉。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手,搅乱了她所有的反抗,她很想知道这只手到底是谁的。

    她想要醒来,睁开眼看看,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又传来那沙哑低沉的话语,就像是魔鬼一般,仿佛能蛊惑人心。

    “还记得这双手的主人吗?告诉我他是谁?”

    “我……我不知道……这是谁的……”

    她只记得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却无法确定是谁的。

    “那你想不想知道?”

    这声音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她。

    她就像是溺水的人,不断沉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抗拒,但是意识越来越薄弱。

    “想……”

    她喃喃的说道。

    “那我告诉你,这双手的主人名字叫席渐,是你最亲爱的哥哥,也是你当做恋人一般的人。”

    “席渐……哥哥……恋人……”

    她重复着这三个字眼,内心有些茫然,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似丢掉了什么东西,忘却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手心突然传来一抹刺痛。

    407、她哭了

    这抹痛来的异常明显,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让她狠狠蹙眉。

    她觉得,如果这痛来的更猛烈一点,她说不定就能从这古怪的梦境里出去了。

    但是没有……

    那双手很快抽离,她再也触摸不到,仿佛他不曾来过一般。

    席渐直接将凌律拉了出去,凤眸狠狠眯起,道:“难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死心吗?”

    凌律选择沉默,一双眼睛早已猩红一片,目光灼灼的落在那紧闭的门扉上。

    他爱到骨子里,宠到心尖上的女人,现在却在一点点的忘记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他想笑又想哭,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废物。

    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谈何面目去给她未来?

    他道:“带她走,不要在这儿残留她任何的气息。”

    说完,他踉踉跄跄的转身出门。

    他出了门,言睿早已焦急的等候在外面。

    当他看到席渐带人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凌律刚出门,身子瞬间软了下去,两眼一黑就陷入了昏迷。

    他本来还高烧不断,被这事耽搁的没有好好休息吊水。现在更是要放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支撑下去。

    言睿深深地看了眼办公室里面,最后还是恨恨的咬咬牙,赶紧将凌律送去了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简幸和凌律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他让她复述一遍,再重新篡改。

    当她每说出一句的时候,席渐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约翰实在看不下去了:“班森,你若是听不下去,就出去吧,我自己来处理。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不,我要守着她。”席渐咬牙说道。

    而此刻,她依然回忆着她和凌律之间的点滴。

    “我怀了他的孩子,那个时候真的好高兴,我和他有孩子……我也知道有孩子会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去做喜欢的事情,可能要被这孩子牵绊住。但是我一想到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就觉得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我离开他的时候,跟着哥哥走了,其实……真的很难过。我好想和他完成婚礼,我和他结婚很久,都没有婚礼,也没有多少亲朋好友的祝福。我总觉得,这婚姻不完整,可是……要永远不完整下去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追去了希尼,我去了病房闻到了血腥味,真的好担心他死掉……”

    “他说放手的那一刻,我心如刀割。这是我要的结局,却不是我希望的结局……”

    “因为安娜爱慕他,而对我百般刁难,我差点坠海死掉。好在傅柏易救了我,将我送到了林帆身边。五年时间我用尽一切办法去忘记他,但是他的身影反而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深刻。”

    “直到……最后再次遇见……”

    她从头到尾都是用“他”这个词的,因为已经忘却了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什么容貌……

    有些东西好像永远失去了,记不得半点。

    她只能记得一些事情,每一件都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席渐在一旁听着,庞大的身躯僵硬,目光都深邃幽寂很多。

    他的心脏……就像是扎了无数细针,密密麻麻,疼的有些难以呼吸。

    原来……她和凌律经历了那么多事。

    原来……她那么爱他。

    最后她将五年后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最后约翰开腔:“你这些记忆都是错误的,这只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一场绚烂旖旎的梦。梦醒过后,你还会回到你最亲的人身边,知道是谁吗?”

    “最亲的人……”她喃喃说道,声音里满满都是茫然。

    “这个人就是你的哥哥,你最亲爱的哥哥,你和他毫无血缘,所以你们可以相爱,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你对这个哥哥还有印象吗?”

    “有……哥哥……是最疼爱小幸的。”

    “对,你深深地爱着这个哥哥,对他早已不是什么兄妹之情。你们两情相悦,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明白吗?”

    “我……爱着哥哥,两情相悦,以后要生活在一起的……”

    她重复着,明明是甜蜜的话语,读起来为什么如此疼痛?

    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心口,硬生生剜走了最柔软的地方。

    最后鲜血淋漓,那儿也置身下一个空空的洞,仿佛再也填补不上东西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明朗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一粒石子,猛然投入心湖,差点让她清醒过来。

    “你爱过你的哥哥吗?这些年有过吗?”

    席渐忍不住问道。

    约翰吓了一跳,因为简幸眉心深深蹙起,隐隐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赶紧弥补,拿出怀表在她耳边。

    滴滴答答的走钟声,仿佛具有魔力,她渐渐归于平静。

    “我……我不知道,我爱过我哥哥吗?还是……我爱过别人……”

    “你没有爱过别人,你自始至终都是爱着你哥哥,你明白了吗?”约翰补救的说道。

    简幸的反抗渐渐归于平静,重复了一遍,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认知。

    最后,她陷入了熟睡。

    约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席渐带离了休息室。

    “你到底干什么,现在还纠结这些有意思吗?你要的是结果,你真的在乎这个过程吗?”

    席渐沉默,拳头用力攥着,眸色发深一言不发。

    约翰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现在,是你赢了,你如愿以偿……所以,她心里到底是谁也不要管了,反正从今往后她爱的人只有你!等回来了希尼,我还要再催眠几次。她对凌律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深厚,一次肯定不过。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凌先生的名字,我怕会功亏一篑。班森,你会做到的是吧?”

    他看向了席渐。

    席渐狠狠眯眸,冷道:“我会!”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重新回到房间,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指尖颤抖,是那样小心翼翼。

    就像是在抚摸珍贵的瓷器一般,生怕用了点力气,就会伤到她漂亮的脸蛋一般。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她的眼角竟然落下了一粒璀璨的泪珠。

    408、纵容我一次,再看她最后一眼

    她明明一脸平静,但是那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

    那眼泪……似乎明白她的内心,明白她到底在悲伤这什么。

    席渐看到这一幕,身子狠狠一颤,手指也僵直起来。

    她竟然哭了?

    简幸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里面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了。

    也遗失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到底丢掉了什么?

    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很疼很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正狐疑着,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幸,你醒了?”

    随即手就被人牵住,很陌生的触感、陌生的温度,让她本能戒备着,朝后缩了缩。

    席渐的手瞬间悬在了半空,僵硬的停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她。

    而简幸也清醒过来,对上了席渐的视线,楞了一下:“哥哥?”

    席渐听到这称呼,突然又觉得心安了。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浅浅笑着:“你终于醒了,还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

    她呢喃着,努力搜索着回忆。

    她和席渐一直生活在一起,从她大学毕业,哥哥就找到了自己,然后把她带回了兰开斯特家族。

    她仰慕哥哥,每天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很开心。

    这段时间哥哥来帝都出差,她也想回来看看,就跟着席渐一起回来了。

    她坐飞机太久了,所以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

    她道:“我在飞机上睡着了吗?那现在我们是在哪儿?”

    席渐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明白她已经被成功催眠了。

    他也算如愿以偿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是我们的临时住所,是一个公寓。这就是你的房间,哥哥特地布置的,还喜欢吗?”

    她环顾四周,粉粉嫩嫩的颜色,就像是给小孩子准备的一样。

    在席渐眼中,自己好像是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一样。

    她浅浅笑着,隐隐觉得自己钟爱的好像不是这样的风格,但是这是席渐亲子准备的。她自然是欢喜的,最心爱的哥哥准备的,她应该是开心的啊……

    可为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她道:“哥,我好饿,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我们等会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嗯,我在外面等你。”

    席渐关门离开,而她看着周围的环境。

    阳台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看着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很远。

    似乎……她以前也见过这样的阳台。

    摆满了盆栽,还有自己钟爱的宝珠茉莉。

    夏季快要结束,这花……也要落败了。

    她换了衣服,跟着席渐去吃饭。

    下车的时候席渐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小手,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总感觉哪里不妥。但是没想到席渐更加用力,根本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

    她怔怔的看着他,耳边回荡着他的话:“你不喜欢我这样子?你以前就这样缠着我的啊。”

    你以前就这样缠着我的啊……

    这话就像是心理暗示一般,她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不真实的画面。

    好似,以前和席渐出门,自己都是挽着他的胳膊或者牵着他的手。

    那现在这样亲密也没有任何问题。

    她松懈了一下,没有反抗。

    她晃了晃脑袋:“是不是我睡得太久,我都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又好像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

    她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脑袋,席渐立刻阻止,有些责备的说道:“脑袋可不能乱打,本来就智商不高,可别再笨了。”

    简幸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哪有哥哥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她们朝着店门走去,她突然感受到一束强而有力的视线,像是一道细线一般,紧紧的萦绕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的转眸看去。

    但身后是人来人往的马路,没有熟悉的面孔。

    她已经离开帝都很多年了,怎么还有认识的人?

    她觉得有些奇怪,这古怪的感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她没有理会,随着席渐走了进去。

    而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内,言睿看着凌律憔悴的面色。

    此刻,他应该在医院好好调理身子,但是凌律刚刚醒来就要去见简幸。

    可……即便见到了又能怎样?相顾无言,根本不能让她看到。

    这远远的看着,多么痛苦啊!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先生……人已经进去了。”

    凌律这才回过神来,幽幽的收回了视线。

    言睿正准备开车,没想到却被他阻止。

    “再等等吧,我还想……等着她出来,再多看一眼。”

    言睿听到这话狠狠蹙眉:“先生,你现在还生着病,你现在应该在医院调理身体!你既然狠心的将简小姐推开,就应该果断一点。你这样……简幸她根本看不见,就算你现在要死了,她都未必记起来你是谁!先生,你这样又何苦呢?”

    言睿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残忍,但是这都是事实。

    凌律听到这话,庞大的身躯狠狠一颤。

    心脏上就像是缠绕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勒得他鲜血淋漓。

    是啊……

    自己就算死了,死讯传遍整个帝都。简幸要是听见了,也恐怕只当是个陌生人过世吧。

    他亲手把她送到别人的身边,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知道此刻应该离开,断绝他们所有的联系。

    但,还是不忍。

    她第一天离开自己,他怕出什么意外。

    他期盼着她恢复记忆,没有被催眠成功。

    又期盼着她能够彻底忘记自己,和席渐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这样矛盾,仿佛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当……是纵容我一次,我就再看她最后一眼。此后,生死无关,各生欢喜。”

    言睿听到这话心狠狠地疼着,看着他落寞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那抹苦涩的笑。

    曾经潇洒俊朗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此狼狈。

    简幸的离去,就像是抽走了男人的血肉一般,疼彻入骨,撕心裂肺。

    他的痛又有谁能知道?

    409、偶遇祁越

    席渐和简幸吃完饭出来,凌律如愿的多看了两眼。

    他看到简幸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看到她像个孩子一样牵着席渐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他看见简幸拿着湿纸巾帮席渐擦拭汗珠,看着她甜甜的拉扯着他的衣袖。

    她们双双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这一眼,就像是穿越万水千山一般,是那样的悠远寂寥。

    “先生……这次我们可以走了吗?”言睿提醒道。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绝情的微笑。

    “走吧,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言睿听到这话有些唏嘘,最终沉默无言。

    车厢的氛围冷寂而又清寒,像是某人的心,早已在万丈深渊、腊月寒冬中一样。

    席渐本来打算在这边待个两三天,做做样子。然后就赶紧回去,避免夜长梦多。

    但,没想到简幸却想要在帝都多玩上两天。

    很久没回来了,她很想去给爸妈拜祭一下,还想去看望舅舅还有舅妈。

    这个愿望他如何能拒绝?

    席渐只好答应。

    晚上她想要去逛超市,而席渐又在开视频会议。她想着超市就在楼下,也没有几步路,便没有告诉席渐自己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她一个人推车走在偌大的超市,看到前面有一家三口。

    那对夫妻正弯着身子询问身边的小姑娘,问她想要吃点什么。

    她看着,本能的回眸说道:“你有没有想吃的啊,告诉妈咪啊……”

    这话一出口,她愣在了原地。

    她为什么会说这话?而且身后空空如也,也没有别人啊。

    妈咪……

    她现在连婚都没有结,男人都没有,哪有孩子?

    她怎么感觉自己睡了一觉,脑袋很不清醒,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忍不住有些自嘲。

    她继续朝前走去,看着那一家三口突然很羡慕很羡慕。

    她是不是也期待着这样的生活。

    可……为什么幻想的对象不是亲爱的哥哥呢?

    那她应该幻想谁呢?

    脑海中的画面很模糊,她很想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没有用。

    那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有一个陌生男人递来了一张纸巾。

    “小姐,你哭了。”

    简幸闻言赶紧抹了抹脸颊,才发觉自己怔怔的站在这儿,早已泪流满面。

    她连忙接过纸巾不断道谢,擦了擦脸,她狼狈的推车离开。

    为什么会哭……

    她甚至不明白这难过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心里空荡荡的一片,似乎……最重要的那一块消失不见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脑袋那些虚幻的影子撇除,继续逛超市。

    她拿了自己爱吃的东西,想要给席渐买点什么。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席渐到底爱吃什么,最后什么也没帮他买。

    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呢?

    难道……自己从未深入研究过吗?

    就这样还好意思喜欢哥哥吗?

    她懊恼的敲着脑袋,有些泄气,看来自己还真的很不用心。太对不起席渐了!

    她正逛着,并不知道有人偷偷盯上了自己。

    “杨叔,推快点,我看这个人好像漂亮姐姐啊!”

    小人儿端坐在购物车上,一双黑紫葡萄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身影。

    他一边指挥着,一边还不忘在嘴巴里塞东西。

    最后购物车追上了简幸。

    小人儿抓住了她的衣袖。

    简幸回眸,就看到站在推车里的小人,忍不住疑惑的蹙眉。

    “怎么了?”

    “漂亮姐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要带睿睿哥哥找我玩的呢?可是我等了一早上,也等不到你们,你知不知道失信一个小孩子,是大人很失败的事情?”

    祁越气呼呼的说道,一提到这个忍不住气得磨了磨牙齿。

    而他的话,简幸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睿睿哥哥,什么失信一个孩子?

    “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今天才到帝都,是过来玩的,怎么可能认识你呢?你说的那些人我也不认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祁越听到这话瞪大眼睛,仔细捕捉她脸上的微小表情。

    他怀疑简幸在说谎,可是她一脸认真,眼睛格外的澄澈,一点都不像是撒谎。

    这么一来,祁越倒是难住了。

    他抓了抓脑袋,疑惑的看着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简……”她本想自报家门的,但是她突然想起,自从和席渐回到兰开斯特,她就放弃“简幸”这个名字的。那她应该叫“简”,英文名字,单字一个简,姓氏是克里斯丁。

    “我叫简。”她又重复一遍。

    “简?”这下子祁越更是云里雾里了,漂亮姐姐的名字不是叫艾莎吗?怎么一转眼就换了名字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

    而一旁的杨权看不下去了,道:“艾沙小姐,今天怎么没有看你带孩子过来?”

    “抱歉,我想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还没有结婚,虽然以前在这儿生活过,但是我也很久没回来了。抱歉,我哥哥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先走了。”

    简幸浅笑着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祁越盘腿坐了回去,捏着下巴深思。

    “杨叔,你觉得漂亮姐姐是在说谎吗?”

    “不像,她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是传说中的灵魂互换吗?”祁越瞪大眼睛,觉得非常神奇。

    “这个……你就要问他了。小少爷,我们要回去了。”

    杨权道,也想把这件事汇报给祁敬源。

    ……

    简幸买好东西回去,刚刚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冲出来的席渐。

    她刚想挥手,没想到男人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她重重的搂在怀中。

    大手穿过她的秀发,另一只手用力的搂住了她的蛮腰。

    身子贴的那么近,她能明确的感受到他身子的颤抖,还有呼吸的焦灼。

    一颗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

    他在紧张自己?

    “哥哥……”她喃喃的说道。

    席渐看到她还在,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

    他松开了她的身子,愤怒染上眸子。

    “你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一出书房就看不到你,我有多着急?”

    410、噩梦

    “我……我看冰箱里没有吃的了,就买了些零食、水果、食材什么的。你工作这么晚了,也要准备夜宵了。我……想着超市就在这附近,就没带手机了。我不知道你……会这样着急我的,你……是担心我会离开吗?”

    最后一句话犹犹豫豫的吐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席渐这么紧张的样子,就好像她这次离开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一般。

    可是……她不回到他的身边,还能去哪里呢?

    帝都很多年没回来了,她已经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家人了,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哥哥了。

    席渐听到这话,心脏微微一颤。

    他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太紧张了,要是简幸起疑就不好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故作平淡的说道:“你知道你多久没有回来了吗?这已经不是你以前熟悉的帝都了,要是你弄丢了怎么办?竟然还不带手机,你是诚心想要急死我吗?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告诉我一声,不管我在忙什么,明白了吗?”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简幸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口吻,但一想到席渐是在紧张自己,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她乖乖的点点头,然后道:“那我们回去吧,我等会给你煮意大利面,哥哥应该饿了吧。”

    席渐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许多。

    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被你这么一吓,我哪里还饿?回家吧。”

    他提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牵起她的手。

    简幸一开始还有些排斥,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他的亲近了。

    两人回到了屋子,简幸肚子有些饿了,席渐宠溺的看着她,最后亲自下厨。

    她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鸟雀一般,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

    意大利面煮的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炒番茄肉酱,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满是肉酱的香味。

    她光是闻着,就忍不住食指大动,十分期待。

    很快两盘热气腾腾的肉酱面出锅了,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

    席渐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和她共进晚餐,独处的时候。

    人啊……果然是贪心的。

    一开始只想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但是当他真的做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要成为她最亲密的人。

    如今,他也算如愿以偿,他更想成为她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陪她坐看云起时,陪她慢慢变老。

    如果如此贪心,会遭来报复,那就等他下辈子吧。

    下辈子,他再慢慢还债,这辈子……先让他幸福一下。

    “哥哥做的好吃吗?”

    简幸闻言甜甜一笑:“当然好吃,哥哥做的最好吃了。在我印象中,哥哥的厨艺一直都是最好的。恐怕也只有哥哥会这样疼爱我了,给我做饭了!”

    此话一出,她脑海深处骤然出现一个人影。

    稍纵即逝,快到根本无法捕捉。

    她的笑容突然僵硬住。

    席渐察觉到,忍不住问问拢眉,紧张而又敏感的问道:“怎么了?”

    简幸轻轻摇头,就是觉得这话好像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找寻原因无果后,也只能摇头。

    “没什么,刚才走神了一下。”

    席渐听闻,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的说道:“吃个饭都能走神,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我看谁来照顾你。”

    简幸闻言笑盈盈的:“哥哥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哥哥一定会照顾我的!”

    “是啊,我会照顾你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对不对?”他反问道。

    简幸听言,愣了一瞬,但很快点头了。

    难道……这个世上还会有像席渐一样照顾自己的人吗?

    不会有了吧?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她便回房洗漱了。

    她很快入睡,但这一觉却极其的不安稳。

    她像是掉入了无边地狱。

    眼前黑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被黑暗的空间包围,身子也渐渐发冷。

    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没想到耳边突然传来一抹熟悉……却又觉得无比陌生的声音。

    “你真的忘了我吗?”

    “忘记我,心脏那儿不会痛吗?”

    “你爱的人到底是谁?”

    “你忘得可真轻松啊,没想到你如此绝情,说忘就忘……”

    这些话,一直反反复复的停留脑海。

    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很想努力的辨别方向,但是却根本找不到说话的那个人。

    她双手探索着,狼狈的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你忘记的是你最爱的人,你忘记的是你刻入骨髓的人,你忘记的是你的命!”

    那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声声呵斥着她。

    她愣住,被这话所震撼。

    她深爱的人?

    刻入骨髓的人?

    属于她生命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在她心中竟然有这样的地位?

    就在她质疑不定的时候,没想到一抹熟悉的声音钻入这黑暗的空间。

    这个世界因此而变得明亮起来。

    “哥哥……”

    简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惊讶而又欣喜。

    席渐坚定地走到她的面前,牵住了她的小手,道:“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你喜欢哥哥,想要做哥哥的新娘,想要和哥哥生活一辈子。这就是你的信仰,你的追求。而我,也会保护你一辈子,疼爱你一辈子,不会有别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这话……不断重复在她耳边,让她也情不自禁的跟随念起。

    “我喜欢哥哥,我想要做哥哥的新娘,想要和哥哥生活一辈子。这是我的信仰,也是我的追求。而哥哥也会疼爱我保护我,不会再有别人打扰我们。”

    她喃喃的念叨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席渐听得,还是在麻痹自己。

    床边的席渐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是那样用力的捏着他的手,像是落水的人,想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席渐根本不打算救她出来,而是让她越陷越深。

    约翰见她渐渐归于平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还要继续给她催眠巩固一下。她对凌律的感情远远比你我想像的还要深刻。如果她突然想起来了,你也不要觉得疑惑,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席渐听到这话,剑眉瞬间倒立起来,浑身上下充满着骇人的戾气。

    411、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约翰,我不要听你这些废话,我只要看到结果。我不准她想起来任何关于凌律的事情!不然,我拿你是问!”

    约翰闻言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想提醒席渐他不再在自欺欺人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席渐还是从未想过要放弃简幸。

    现在幸福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他无奈的说道:“班森,难道你就不反思一下,为什么简幸喜欢的人是凌律而不是你吗?”

    “我当然知道原因,就因为我没有比凌律更早的出现在她身边,没有先他一步。不然,现在小幸爱上的就该是我!”

    “未必啊,就算凌律不曾出现,简幸就会真的爱上你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席渐就暴躁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闭嘴,这种假设我不想听!现在,我和小幸在一起,我们回到希尼,就立刻举行盛大的婚礼!她的过往我会粉饰太平,任何人也不可能打扰到我们!”

    说完,他重重的松手,直接将约翰扔了出去。

    约翰撞到了墙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声音惊扰到还陷入沉睡中被催眠的简幸。

    她顿时惶恐不安起来,隐隐想要挣扎逃脱出来。

    席渐立刻紧张起来,握住了简幸的小手,就像是哄孩子一般。

    声音缓缓轻柔的响起:“小幸不要害怕,哥哥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一定不会再分开的。”

    这话,听着倒像是自我催眠。

    约翰看着他看似坚强冷硬的背影,其实明白席渐很脆弱,简直是不堪一击。

    唯有用愤怒和暴躁,才能伪装起来。

    其实他内心深深的自卑,明白他不可能和简幸在一起,他们之间横着的不仅仅是身份的差距。还有一个无法跨越过去的横沟,就是凌律的存在。

    但是他一直不肯面对,就像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紧紧关了起来。

    他就像是住在自己幻想的城池里面,他还期待着和简幸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就像是一个梦,一个永远不会破碎的梦一样。

    是支撑席渐一路辛苦走到如今高位的信念一般。

    如果这个梦破碎了,那疯狂起来的席渐,将会比谁都可怕。

    班森就是明白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不敢把话说太重,免得将他逼疯。

    可是,就算他不逼迫席渐,他就真的可以安然和简幸在一起吗?

    这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深夜,寂静而又微凉。

    而远在城郊的一栋被武警层层保护起来,固若金汤的别墅里面。

    祁敬源从杨权口中得到了消息。

    “你说从今日起,凌律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你遇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却好像判若两人一样,是吗?”

    “是的,今天我看到那女人的时候,她看我和小少爷的眼神很陌生。而且一点都不似作假,她说自己刚到帝都是来玩的,属下很不解。”

    “你当然不解,因为帝都来了一个人。”祁敬源笑了起来,硬朗的脸上这笑容本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实际上,杨权只感觉阴森和可怕。

    这笑容……仿佛是笑里藏刀,藏着无尽杀机。

    他深深明白外人私底下都如何称呼他家先生。

    笑面佛。

    杀人僧。

    表面上笑的一团和气,但是一转身就能将你一锅端了,毫不留情。

    祁敬源这些年一直藏于幕后,成为最重要的议员,并且手握忠犬。

    他很可能是下一任总理,所以整个高层都在保护着他。

    杨权听到这话有些不解:“来了什么人,竟然还有这能耐?”

    “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当年投了橄榄枝,他竟然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他只要不和凌律为伍,我倒是可以不碰这个女人。我还可以送他们离开,过他们的逍遥日子。但是,他如果插手这件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先静观其变,这个女人给我盯紧了,若是凌律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不牵连任何人,我倒也不下狠手。”

    “但……如果凌律以命相搏,非要和我斗得两败俱伤,那我也不介意用这个女人作为筹码。”

    “先生说的那个人可是远在希尼的红玫瑰家族兰开斯特的继承人——班森?”

    “嗯,是他。”

    “他好像是私生子吧,所以这些年为了巩固权力,可费了不少劲。再加上之前约克家族闹事,要不是凌律出手,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应付。”

    “正因为如此,凌氏财产也掏空了不少,导致董事会内部矛盾,分崩离析。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隔山观虎斗。”祁敬源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这出好戏,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邃,最后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

    杨权看着心惊,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不是想放他们离开的吗?虽然兰开斯特家族不在帝都,但是若是插手,对我们也是麻烦。”

    “我自然明白,但如果凌律不好对付,我也只能冒险用这个女人牵绊了。好在这女人有用,可以同时牵绊住两个人。若是能借此和约克家族示好,我们也能牟取暴利。这年头,总想有人越权。好好地生意不做,非要将触手伸到政权上面来。你说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知道树大招风吗?偏偏让人看着不顺眼,那我也只能折枝断翼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例!”

    祁敬源阴森森的说道,狭长的虎目微微眯起,里面泻出一抹可怕的幽光。

    他就像是匍匐在暗夜的狮子,等待猎物上钩的那一日。

    他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几年前就向席渐投出橄榄枝,但是却被拒绝了。

    而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观察,心思缜密,等待着凌律露出破绽。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那么就补上最致命的一击!

    他很尊敬凌律这个对手,但,立场不同,也只能存活一个。

    如果铲除了凌氏,那么他也可以安稳的上任总理,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412、她还能为哪个男人生孩子呢?

    每个人都有野心。

    他的野心是宏图大志,是政权巅峰。

    而凌律……

    曾经他也是一位枭雄,成为帝都的超然世家,让人无所比拟,望而兴叹。

    他本不该是现在这样潦倒困惑的结局。

    但是他却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逼入这样的险境,何必呢?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眼神后悬挂在墙壁上的照片。

    这是一幅油画,他特地找人为她画的。

    但是画完过后的第二天,他的妻子就死了。

    死于一场精心布置的暗杀。

    “可惜了。”

    他幽幽的说道,然后挥挥手,示意杨权出去。

    随后,偌大的书房置身下祁敬源一人。

    他的视线紧紧地落在那美丽的油画上面,他记得她一直都是笑着的,眼睛里面充满光辉,是那样漂亮。

    她自己是学画画的,其实一直很排斥油画,总感觉东西画得太逼真了,有些邪性一般。

    但是在他的要求下,她还是答应了。

    即便不喜欢,她还是笑着完成了。

    因为他一直在画师后面静静的凝睇着她。

    她怕他站太久会累,让他出去休息,但是他却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就明白,这是他与她最后的相处时间了。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多看两眼,以后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当画像干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她道:“这也太像了,你说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这画像会不会把我的魂魄勾走?”

    这话说完的当天晚上,她出门买东西,结果再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他缜密的安排,用她的性命拉下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

    他甚至都没有前去收尸,一切都是交给属下办理的。

    因为他要亲手盯着这个案子,要亲眼看着对手倒台,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时候,他才能安心。

    等他忙完的时候,她的葬礼都结束了,而他全程缺席。

    等他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送她最后一程都迟了。

    太迟了。

    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卧室,床头上面还挂着两人的婚纱照。

    当晚,嚎啕大哭。

    但,那只有流了眼泪,此后再也没有过。

    他心底最柔软的人已经舍弃了,从今往后心硬如铁。

    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自己,而她也活在这画像里,陪着他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年月,多好啊!

    回忆渐渐飘远,他收回了所有的思绪,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那画像。

    手指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说道:“念念,我好想你啊。今日我在凌律的身上,看到了我当初的身影。但……好似又不像。曾经,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要做大事的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这样的敌人,无法跟我相提并论,我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他既然身处在这个位置,既然拥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做一番大事的!偏偏,他选择了一个女人,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念念,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愚蠢?我看着都觉得有些可笑。”

    “念念,这次我要趁他病要他命,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地位。只要铲除凌氏,我便能够获得很多资产。有了凌氏这么雄厚的财产,我以后一定能够高枕无忧。等我成为总理,你就是总理夫人了。我当初应允过你的,现在……你可还满意?等我……等我扫除这最后的障碍,等我……念念……”

    他自言自语,眸色渐渐发热发红起来,变得无比疯狂。

    权力,能够迷人眼睛,也能迷人心智。

    祁敬源就是这样的人,他放弃了最心爱的人,也只有高位者的无上权力,才能填补他现在的心。

    ……

    简幸第二天出门倒垃圾,没想到在楼下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祁越。

    她有些疑惑,这不是昨晚看到的小鬼头吗?

    而祁越看到她,立刻就跑,最后被她轻而易举的抓了回来。

    “小鬼,你见我跑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切?我又没有爽约,我也没有失忆,你凭什么说我做了亏心事?我就是来玩玩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巴巴的?”

    简幸听到这话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到底和她长得像的那人做了什么,竟然让这个孩子怨念这么重?

    她将他放在花坛上,让他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仰视自己。

    “你一个人跑过来,你家大人都不管的吗?难道不会着急吗?”

    “放心吧,我是丢不掉的。杨叔就在附近躲着呢,放心吧。”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儿?”

    “还不是因为你?你是不是傻了,还是灵魂互换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越越啊!”

    他拉扯着她的小手,不断摇晃着。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应该带睿睿哥哥出来,和我玩啊!”

    “睿睿是谁?”

    “你儿子啊,林睿,难道忘记了吗?”祁越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傻了,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

    林睿……

    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狠狠蹙眉,觉得有些奇怪:“小子我还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别胡说八道毁我名誉!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哥哥会着急的,你这个小屁孩也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去,毫不流连。

    祁越对于她来说就是莫名其妙的小孩子而已,不必当真。

    祁越急了,在后面气呼呼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你根本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后悔了,我也不要你当我妈妈了,哼哼!”

    简幸依然不回头,根本不为所动。

    但是他的话,却像是有魔力一般,久久在脑海深处回荡。

    连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

    你根本不是一个好妈妈……

    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有个儿子呢?

    儿子……

    她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这儿平坦,空空的。

    她不会有孩子的,她这些年虽然一直和席渐在一起。但是两人都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所以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如果,不是席渐的孩子,她还能为哪个男人生孩子呢?

    还能为哪个?

    她一直在反问自己……

    413、小幸,嫁给我吧!

    这个问题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回答自己,又有谁能告知?

    她敲了敲脑袋,最近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只要一睡觉就会做噩梦。

    经常说一句话,脑海中会突然闪过一抹灵光。

    明明对这个城市不再熟悉,可是早上看了眼地图,她竟然熟悉的知道每一个地铁的站点。知道百货大厦第几楼是展厅,知道哪儿有最热闹的夜市……

    她明明没有做攻略,但是这些统统知道。

    难道……是以前的记忆太深刻了,所以到现在都不曾忘记吗?

    尤其是三号线的地铁,底站是幕府元,她十分熟悉。

    等会席渐就要出门办事了,她要不要四处转转?

    她很想四处走走,但是席渐却一直担心她会丢了。

    只要他有事出门,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乖乖在家,不可以乱跑。

    如果她想去什么地方,提前告诉他。他会安排好工作,然后回来陪她。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要让哥哥担心了。

    席渐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她还是不要再给他惹事了。

    她的活动范围顶多是楼下周边,再远的地方她就需要请示席渐了。

    她一个人在家画画,画的是一个很模糊的轮廓,没有五官……

    她不是不想画,而是根本画不下去。

    脑海里空空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画谁的脸。

    想要画席渐,但是脑海中老是记不住他的样子,好似……并没有熟悉到骨髓里一般。

    那她想要画哪个呢?

    她想不明白,一整天已经弄了好几张画布了,但是一幅完整的都没有。

    最后这些东西全都躺在了楼下垃圾桶里。

    她正觉得索然无味的时候,没想到席渐提前回来了。

    看她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简幸有些惊讶的说道。

    “回来陪你吃饭,然后我们再去看电影。”

    “好啊好啊,我今天在家里快要无聊死了!”

    她们一起出门吃饭,是一家非常高档的法国餐厅。

    他们进去后席渐点完了菜,然后去上厕所了,她一个人坐在这儿。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声音。

    “嗯,这件事就按照何先生的意思去办,很感谢何先生的鼎力帮助。”

    这声音就像是一条丝线,仿佛要努力勾起什么似的。

    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急切,很想去找声音的源头,去见一见说话的那一个人。

    餐厅一分为二,中间有一道装饰墙,分隔出两个区域。

    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

    她跑到那边,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垂眸认真的查阅手上的文件。

    这背影宽厚有力,看着就很温暖。

    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好像从未见过。

    那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缓缓上前,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紧张……

    很紧张很紧张。

    最后她终于站定在那人的面前,看到了那张脸。

    很陌生的脸。

    五官平平,根本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

    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疑惑,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简幸愣了一瞬,脑海中怎么也搜刮不出他的记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僵硬着身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随后,她幽幽转身有些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作为。

    而就在不远处服务员的值班办公室里,两个男人躲在了这里。

    凌律怎么也没想到出来吃个饭竟然也能遇见简幸,看到她和席渐一起来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说不见……

    便永生不见。

    言睿开腔:“先生,怎么办,我们还把何先生晾在那儿呢。”

    “你去吧,我先走了。”

    “可是……”

    “不能让她见到我,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如果可以,帮我多看她两眼,瘦了胖了、高了矮了、白了黑了,都仔细瞧瞧,然后告诉我。”

    他苦涩的说道。

    言睿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心酸,爱一个人何至于如此痛苦。

    明明近在咫尺,却要远隔天涯。

    “是,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看看的。”

    “嗯,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他奢求的也就不多了。

    ……

    席渐回来看见简幸的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牵住了她的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这儿不喜欢吗?”

    “不是……哥,我觉得我需要去一趟医院。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忘记了什么,做事情老是停住,总感觉以前也做过一样。”

    “你一定是太累了,晚上我让约翰过来帮你瞧瞧。”

    “嗯,谢谢哥了。”

    “都是一家人,你谢我干什么?”席渐淡淡的笑着,幽蓝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可怕的神色。

    她们很快吃完了饭,然后出门一起去看电影。

    来到电影院,简幸看到那些少男少女围着娃娃机,想要夹里面的娃娃。

    若是夹到一个,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席渐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想要吗?”

    简幸牢牢的盯着其中一个里面的蓝色海豚娃娃。

    “哥,我想要那个,你夹给我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执着那个娃娃,很想要。

    席渐点点头,换了一大把零钱,几乎把那个娃娃机包下来。

    也不知道夹了多少次,最后终于把这个娃娃夹出来了。

    “喏,给你。”

    简幸开心的接过,没想到下一秒席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手中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绒盒。

    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收敛,最后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绒盒打开,里面是一颗亮晶晶,璀璨无比的钻石戒指。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戒指折射出绚烂的光芒,好看的不得了。

    席渐拿出捏在手上,诚挚的说道:“小幸,嫁给我吧!”

    “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呆呆的问道。

    “我知道小幸爱着我,而我也同样深爱着小幸!我想要把小幸娶回家,宠爱成最幸福的人!我想要和你永远一起生活下去,一起经营我们的小家!”

    “小幸,也是爱着我的,也是期盼这些的,难道不是吗?”

    414、晕阙

    简幸听到最后一句,有些晕头转向。

    小幸也是爱我的,也是期盼这些的……

    难道不是吗?

    是啊,她深爱着席渐,希望永远都不要分开。那么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应该是欣喜若狂的。

    她为什么会犹豫会排斥,并不想答应他的求婚。

    而就在她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围的人一个个开始起哄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一声高过一声。

    这声音震耳欲聋,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手就被席渐拉过去然后戴上了这枚戒指。

    她怔怔的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大小刚刚合适。

    仿佛,这颗钻石生来就应该在自己手上一般。

    钻石太过耀眼,仿佛会此刺痛她的眼睛。

    周围的人见求婚成功,又忍不住开始欢呼。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席渐站起身子,嘴角扬着灿烂温柔的笑。大手稍稍一揽,就将她揽入怀中。

    他心里当时是想亲吻简幸的,正好在这样的氛围下,顺水推舟……

    他凑上前去,想要吻住她的唇瓣。

    而简幸也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看到席渐的靠近,本能的挣脱开他的怀抱,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她愣住了,席渐也愣住了。

    而周围,那些人还在叫嚣着。

    她终于忍受不了,尖叫出声:“闭嘴——这是别人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来电影院不看电影,站在这儿看热闹,有病吗?都闭嘴,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就像是疯了一般。

    那些围观人被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她的样子看着很可怕。

    面色苍白,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一双眼睛都猩红起来。

    就像是发疯的小兽一般,四周都是墙壁,像是做了困兽之争。

    她想逃离这个怪圈,但是却无路可逃。

    她要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用力的拨开了人群,快速朝着电梯跑了过去。

    席渐狠狠蹙眉,吓了一跳,赶紧追了出去。

    但是为时已晚,简幸刚钻入电梯,电梯门就关上了。

    他起的咬牙,只能从安全楼梯快速下去。

    简幸出了电影院,就发疯一般的钻入了地铁入口。

    三号线……

    眼前一闪而过这样的字眼,她看地铁停下来,想也没想就钻了上去。

    很快地铁重新关上。

    席渐追出来的时候,路上哪里还有简幸的影子?

    他立刻打电话联系约翰,在整个帝都找人。

    而此刻的简幸看着地铁过了一站又一站,最后停在了底站幕府元。

    没想到到了底站,最后下车的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随便挑了一个地铁口,然后投币离开。

    出了站点,外面黑漆漆一片。

    好清冷啊……

    周围全都是树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她还不知道这一底站是城郊,根本没有多少人居住。有的大概就是零零散散的几栋别墅,住别墅的人自然也不会挤地铁。

    她之所以熟悉,因为还在上学的时候,她就经常一个人坐地铁回来。

    只是……她已经忘记了而已。

    她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席渐朝自己求婚,但是她却闹成了这样,那哥哥是不是很难看?

    她还跑出来了,像个疯子一样,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现在已经快到秋天了,夜风微冷的吹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想要打电话求救,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就这样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坐着。

    她裹成小小的一团,待在路灯底下。

    也只有这一点点光亮,才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想要把它拔下来,但是这尺寸刚刚好。套上去容易,想要拔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她弄得手指都红了,还是无济于事。

    她突然很想哭……

    为什么她心里明明喜欢席渐,但是却这样排斥他的求婚。

    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它争气一点,这几天不要再稀里糊涂的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竟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这儿还有车子经过?

    她楞了一下,想要求救。

    这是一个转弯口,车子还没有过来。

    很快,她看到了车灯的亮光。

    她赶紧朝前跑去,想要拦住车子。

    这是她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了,这么晚了地铁也关了,她要如何才能回去。

    开车的言睿,这个转弯口一向不会有人出现,所以他根本没有控制减速。

    车子一过弯道,速度更快了几分。

    而……一个人竟然不怕死的朝车头走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赶紧踩刹车,调转方向盘。

    而简幸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弯口,车子不仅没有减速,竟然还加速。

    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做,竟然傻乎乎的站在大路中央。

    “啊——”

    她吓得惊叫出声,眼睛死死的闭着。

    预料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车子发出砰的一声。

    车内,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紧紧包裹着两人。

    简幸本来就情绪不正常,被这样一吓,更是虚弱不堪。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车里的两人,最后腿一软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的昏迷过去了。

    凌律早已认出了小人儿,看她柔软娇小的身子倒下的那一瞬,仿佛全世界都跟着崩塌了。

    他快速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将她用力的抱在怀中,紧紧的搂着。

    她的身子一如既往的柔软,还是那样温热。

    他抱着,就像是最心爱的珍宝失而复得一般。

    他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

    言睿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唏嘘。

    简幸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先生,车子恐怕开不上去了,需要你走回去了。那……简幸小姐怎么办?”

    “我先带她回去,给我找医生。”

    此时此刻,他怎么能舍弃简幸于不顾?

    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动作那样小心翼翼,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一般。

    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坚定。

    415、大量镇定剂

    很快医生过来,说简幸只是精神不济,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

    医生还抽血验了一下,发现她血液类有大量的镇定剂。

    这种东西可以慢慢消磨人的意志,但是用多了会有非常强的副作用。

    对身体的伤害不说,对精神的伤害可是非常巨大的。

    它会造成失忆,还会引发精神病。

    镇定剂只能一时服用,如果长期服用,对病人的危害很大。

    凌律听到这话,眉宇狠狠蹙起。

    镇定剂……

    席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竟然还给她吃什么镇定剂!

    如果简幸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怜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身子骨是那么瘦弱。这才短短几天,她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以前脸颊上还有些圆润的婴儿肥,现在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粉嫩的唇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看着是那样的苍白。

    凌律抑制不住的探手过去,颤抖而又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手感倒是一如既往,皮肤还是那么光滑柔软。

    他帮她温柔的挑开了额前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巴掌大的小脸,清秀的五官是那样好看。

    他的心,都柔软起来。

    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心如刀割。

    她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就在这时,简幸做起了噩梦。

    只要她一睡着,这噩梦也就接踵而来。

    每一次不是丢在深渊里爬不出来,就是丢在大海,无边无际。

    没有人来救她,耳边都是那些奇怪的声音,不断麻痹她的意志。

    好像有人在摧毁她一般。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说我忘了你?”

    “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出来了,责怪她怎么能够那么狠心,把这么重要的他给忘记了?

    可是他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姓名,让她怎么回答?

    “你出来……你不要躲在黑暗中和我讲话……”

    她在梦中哭泣,眼泪也流了下来。

    凌律听到这话,身子狠狠一颤。

    原来……

    她每天都在承受着这样的折磨。

    难怪,会瘦成这样。

    他实在于心不忍,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这一握住,小人儿立刻安静了。

    熟悉的手掌,熟悉的掌心纹路,熟悉的温度和气息……

    是……之前梦中牵住她手的那个人。

    他还会不会再扎一下自己?

    她想要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但是她还在深渊当中爬不出来。

    凌律看着她苍白干涩的唇瓣,眼眶微微湿润,最后俯下身子在她唇瓣上落下一抹柔软的吻。

    这个吻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落下。

    宛若一片鹅毛落入她的心湖,瞬间激荡起无数涟漪。

    这是谁的唇瓣?

    不是席渐的……

    她从来没有和席渐接过吻,所以她根本不熟悉。可是这个人的嘴巴,她为什么感觉那样亲切熟悉?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言睿在外面敲门:“先生,席渐来了。”

    凌律闻言庞大的身躯瞬间僵硬,原来她们相聚的时间那样短暂。

    他抽身离去,一点点的松开了她的小手,正准备狠心不看转身离去的时候,没想到这一次是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回眸就看到她痛苦挣扎的面色,娟秀的眉狠狠蹙着,一双美目依然紧闭。

    她的表情是那样痛苦,似乎想要迫切的醒来,急的都满头大汗。

    但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不要……”

    她娇嫩的唇瓣急切的吐出两个字。

    “求求你……不要走,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卑微祈求的样子,就像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多么想告诉她,但是却不能。

    既然已经狠心将她推开,就不能再因为一己之私,把她拉入这个深渊地狱。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最终……无情的扯开了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无力垂下,想要再抓住,只是……抓不住了。

    凌律已经狠心离开。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远去。

    脚步、气息、温度……

    一切都随之远去。

    她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凌律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来者不善的席渐。

    他一出现,席渐就有所动作,竟然朝着他就是狠狠的一拳。

    他猝不及防,即便快速闪躲,嘴角还是被重重擦到,瞬间红肿淤青起来。

    席渐就像是疯狂的野兽,一双幽蓝的眸子变得深沉可怕起来。

    他捏紧拳头,怒指着他:“凌律,你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不应该还想法设法的在她面前出现!你竟然把她带了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律擦了擦嘴角,眼神也变得可怕凶戾起来。

    他上前两步,揪住了席渐的衣领,冷声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她吃镇定剂?为什么!”

    此话一出,约翰都十分惊讶。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应付过各种精神疾病,他自然知道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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