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怎么会在我榻上？ (20)
身为北辰皇朝的皇族，肩膀上应该担起多少责任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斗殴，正事不干！他其实有点想骂人。
并且。
他觉得自己从城墙下面，喊到城墙上面，都没有人搭理他这件事情……他怀疑自己是个孤儿。
眼看大漠的军队逼近，而且领军的人还是赫连皓月，正是不日之前，被自己追赶而走的人。
萧越清这时候也没心事继续在上头喊人了。
要是不赶紧下去，指挥人应敌，今天边城怕是都保不住！
他匆忙的下去之后，卢相桦也很惆怅：“怎么办？”
“就当四皇子和奕王殿下都没在边城，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赶紧，点兵应敌！”萧越清当机立断，立即作出了能让他们把伤害降到最轻的判断。
卢相桦心里也有些紧张，主帅一个都不在，他们真的担心打不过，但是现在除了去点兵，并且关着城门坚决不出去应敌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着，他飞快的冲去指挥兵马。
不一会儿，北辰皇朝的大军，都到了城门口，城门依旧是紧闭着。大军们看在就在城门口不远处，打得不可开交的北辰邪焱和孤月无痕，陷入了集体的沉默。
他们其实很想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让一让，到别处去打。我们要在城门口防守，要是敌军攻破城门怎么办？”
然而，他们都很想说，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说。
所有人都是狗脸懵逼，无奈地看着面前那两个人，夜魅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把这边城的治安管一管，这真是要翻天了！
“萧将军，怎么办？”一名士兵回头，看了一眼萧越清。
萧越清：“……”
他能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啊。
他总不能上去，拿着棍子，赶鸭子一样，让四皇子殿下和孤月庄主，两个人让一让，让一让，给他们腾地方吧？
“我真希望自己当初没有请命来边城防守！”萧越清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萧越清的内心：这一定是历史上最难防守的一届边城！
这些主帅，不帮忙迎敌就算了，不指挥战斗就算了，还在防守的要塞打架斗殴，路都不让一个！
他其实很想上去问四皇子和孤月无痕：“你们两个是大漠派来的卧底吗？”
司马蕊和欣悦雁也一直盯着萧越清等人，心里默默的产生了一些同情，真的，设身处地，假设她们在萧越清的位置上，估计这时候解甲归田的心都有了。
还好。
就在这时候。
城内忽然跑来一名士兵，上来之后，便兴奋地道：“好消息，夜魅姑娘回来了！”
“什么？！”
一众人顿时兴奋了。
北辰邪焱和孤月无痕交手的动作，也顿住，两人对视一眼，倒是默契的收手，不再打了。
既然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被夜魅看见他们在这里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城墙之上。
九魂和北辰奕，也都愣了一下。
九魂第一时间收手，后退了数步。他现在身体没有痊愈，让夜魅知道他在这时候找北辰奕打架，少不得要教训他。
他跳出包围圈之后，第一时间将自己嘴角的血擦干净，制造他们根本没打过的假象。
北辰奕原本就没想跟九魂打，在他看来与九魂交手，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战斗，这会儿九魂不打了，他自然也收手，也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这四个男人，几乎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从方才剑拔弩张的场景，到眼下相敬如宾，简直都要称兄道弟的情景，看的司马蕊和欣悦雁真是一愣一愣，这四个人是在搞笑吗？
夜魅的震慑力这么大？
边城的将士们，简直要流出兴奋的泪花，太好了，四皇子和孤月庄主不堵在防守的门口打架了，他们终于可以好好防守边城了。
众人太兴奋了……
以至于当夜魅出现在边城的门口，几十万大军，兴奋的对着夜魅挥舞手里的长戟，含泪道：“夜魅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夜魅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眼眶泛红，几乎感动涕零的样子，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了？”
她虽然一直很自信，但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边城有这么高的人气！几天不在，众人含泪欢迎她。
将士们看了一眼北辰邪焱等人，也不敢说真话。只好含泪道：“夜魅姑娘，我们想您了！”
☆、284 焱失宠了吗？
夜魅默了默，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北辰邪焱举步，走向夜魅，姿态虽依旧是优雅而云淡风轻，但到底有了几分不悦，缓声询问：“去哪里了？”
出门招呼也不曾打一声，他担心了好几日她一去不返，眼下回来的，眼神竟也没往自己身上扫，四皇子殿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夜魅根本未曾理会他，也似乎懒得看他，避开了他的问题，睨了一眼边上的孤月无痕：“孤月庄主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整个边城的气氛，顿时就不对了。
就算是情商低一点，脑子瓦特一点的士兵，这时候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四皇子殿下问夜魅姑娘问题，结果夜魅姑娘没回答就算了，并且扭过头之后，就先问了一下孤月庄主……
唔。
众人这时候已经感到周围的气氛，都冰凉了下来，他们甚感狗头寒冷，非常想一人在自己的狗头上，戴上一个帽子和围巾防寒。
孤月无痕淡淡扫向夜魅，淡薄地道：“夜魅姑娘也说了，期待再会。”
他这话一出，北辰邪焱身上冰寒的气息，顿时更甚。
期待再会？
四皇子殿下不悦的眼神，放在夜魅的身上，却发现她面前冰寒，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从回来到现在，眼神都没往自己身上扫过，即便他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夜魅听完孤月无痕的话，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当日便是受了人家的人情，自然会应下一句再会。今日被孤月无痕这么说出来，倒真的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暧昧。
在场的士兵们，也是一阵的菊花发紧，总觉得继续下去，得发生点什么事儿。
这会儿，倒是萧越清是个明白人，赶紧上前道：“夜魅姑娘，赫连皓月带兵打来了！”
“那就出城迎敌，我亲自带兵打死他们！”夜魅一句话吐出，便是震慑全场。
在场的士兵们，顿时感觉到一阵气势如虹，内心从之前的无奈，无语，狗脸懵逼，到现在的兴奋，内心已经越发地将夜魅当成女神了。
“好！”萧越清也很是兴奋并且激动，很快地应下了这么一句，并飞快地指挥众人，打开城门迎敌。
夜魅扫了一眼那四个美男子：“你们要么跟我一起打仗，要么退到一边去别碍事，有什么话，战争结束之后再论！”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将士们把她和北辰邪焱、北辰奕这两个人一比对，顿时也觉得夜魅姑娘真是知道轻重缓急，并且十分的深明大义。众人一个一个都感动的眼角冒泪花……
甚至，以萧越清为首的几名将军，这时候都想联名写信给陛下，让陛下把四皇子和奕王这两个不干正事，还在这儿捣乱扰乱军心的人调回京城，就把夜魅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了。
他含着泪想完。
四个美男子一听夜魅这话，北辰邪焱纵然是感觉到夜魅今日有些不对，但还是翻身上马，优雅地缓声道：“夫人有命，焱自当要助夫人一臂之力！”
北辰奕扫了一眼众人，轻笑一声，也下了城楼，翻身上马：“主帅已经下令，本王若是不参战，岂非显得本王别有居心？”
孤月无痕二话不说，回头扫了一眼程楚，程楚吹了一声口哨，孤月无痕的马便跑了回来，他也上了马背。
纵然边城的战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但夜魅这话的意思，便是参战就是帮她了，既然如此，他当然会参与。
九魂更是早就跑了下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跟在夜魅的身后。看得司马蕊和欣悦雁那是一愣一愣，她们发现那个说动手就动手的社会九魂，在夜魅的面前，真的乖巧的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萧越清也是没想到，夜魅一句话，竟然让这些之前根本不管他们死活的美男子们，顿时都变得如此认真肃穆，一时间他内心对夜魅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含着感动的泪花，他指挥着士兵们，尽数的列队站好。
城门一开。
刚刚带着大军到这附近的赫连皓月，看着里面的一众人，顿时也陷入一种狗脸懵逼的沉默。
他一挥手，大漠的军队，全部随同他停了下来。
大漠的士兵们，也集体陷入了狗脸懵逼，并且感觉到几片凄凉的秋叶，从他们的军阵之前，和着冬天的风一起飘过。
让他们顿时只感觉，浑身都不好了，也甚想在自己的脑袋上，戴着一个针织的帽子，给他们自己的狗头御寒。
不是说……
夜魅不在边城，北辰邪焱和孤月无痕在打架，北辰奕和九魂打得不可开交，没有人管边城的战事，正是他们来偷袭的好时机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好了不在的夜魅，这时候正领兵在大军的正前方，说好了正在打架的四个美男子，都在夜魅身后齐刷刷的骑着马，摆成一排，一副马上就要跟他们决一死战的样子。
赫连皓月真的懵逼了……
就是夜魅回来了，他们不打架了，北辰邪焱要帮助夜魅，九魂要帮助夜魅，这都算了。但是这一切跟孤月无痕有什么关系？
他虽然没有见过孤月无痕，但是斥候禀报，北辰邪焱是和孤月无痕在打，传闻中孤月无痕品味高雅，气度寡淡，应当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没有错了。
谁能告诉他，孤月山庄为什么要插手这一场战争？
不……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以为自己要来痛打群龙无首的落水狗，结果面临了夜魅，北辰邪焱，北辰奕，九魂这些强有力的战力不说，孤月无痕还来落井下石，一副要参战的样子。
又是一阵冬风刮过，赫连皓月感到自己的眼角，被这风吹得一阵酸涩，有那么一秒钟，他真的有点想哭。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副将，厉声道：“我们的斥候是叛变了吗？”
这不是挖了一个坑给他们跳吗？
副将也是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看得出来，他们面对非常不利的状况。
☆、285 他才是家兔，北辰邪焱是野兔
他扶额，流下两根面条泪：“末将也深感怀疑！”
这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还不小，所以对面的萧越清等人，那是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其实吧，他们也很理解敌军的心声。
事实上半盏茶的时间之前，他们这边的状况，一定跟敌军的斥候禀报的是一样的，谁知道夜魅姑娘只回来了这么一会儿，所有人就都变了调呢。
看着敌军集体的狗脸懵逼，北辰皇朝的将士们，也集体想起来，半盏茶之前，敌军的气势汹汹，和他们集体的狗脸懵逼。
一时间只想说，风水轮流转，人生的大起大落，也莫过于此了吧！
副将挂着两根面条泪，看向赫连皓月：“那个，将军，我们还打吗？我们还要继续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狗脸懵逼的士兵们，只觉得继续往前冲，后果会很凄惨啊！
“还打个屁！”
赫连皓月又不是傻，这时候上去打，对面这么多厉害的战将，不管是北辰邪焱、夜魅、九魂、孤月无痕，还有天下政客一听见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的北辰奕，他都是打不过的。
这时候带兵上去，这不是找削吗？
他二话不说，一挥手，副将立即会意，马上指挥着人吹响撤退的号角，所有大漠的士兵，赶紧让出一条道路，让赫连皓月和副将们通过，然后齐齐调转马头，一起跑了。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动作十分迅猛，一切就只发生在弹指之间。
大漠众人发誓，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如此迅猛的逃命姿势，并且大漠的军队，一直都是一勇猛著称，也算得上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还没开始打仗，就全部集体吓尿，跟随将军们一起跑了。
看着他们跑得这么快，北辰皇朝的将士们，也是一阵目瞪狗呆，他们跟大漠的军队也是打过许多年的交道了，看见对方这么整齐又这么迅捷的逃命，这是历史上的第一回。
夜魅二话不说，直接便开口：“追！”
显然赫连皓月带兵来，是以为他们这边群龙无首，从看见他们这一群人的时候，赫连皓月等人脸上的表情，夜魅就能将对方的心理活动，看的一清二楚。
既然是这样，便定然不会有埋伏了，所以这个时候不追，更待何时？
她一声令下，便立即带着大军，一起对着大漠的军队追击而去，便扬声开口：“放箭！”
话音落下，骑兵们一边追踪，一边放箭，对着大漠那些断后的士兵们射去。
不少人中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但夜魅眼皮都没抬一下，带着众人，继续追击而去。北辰邪焱偏头扫了一眼萧越清，伸出手：“拿来！”
萧越清愣了一下，见北辰邪焱盯着自己手中的弓箭，便顿时明白了，将自己手中的弓箭，递给了他。
北辰邪焱接过之后，便对准了大漠的军队。
准确来说，他对准的是赫连皓月的后心！
他一箭射出，长剑如疾风穿过，令所有人侧目，便见那一只长剑，从大漠的士兵的最后一人的身体穿过，那人中箭倒地，可箭羽却并没有停留，又穿透了路上第二个人的身体，再穿过第三个人的身体……
第四个，第五个……
长箭如同一条笔直的线，对着赫连皓月射去，赫连皓月背后长队中的士兵，全部都被箭羽射杀在地。
如此深厚的内功，驾驭着射出的箭羽，足够令所有人心惊。
正当长剑穿过了赫连皓月身后最后一人的身体，即将穿透赫连皓月的后心，赫连皓月身侧的副将，扭头便看见了，大喝了一声：“将军小心！”
说话之间，便将赫连皓月对着自己这边猛然一扯。
这一扯。
赫连皓月成功的避过了要害，但长箭还是从他的肩膀穿透而过！赫连皓月痛呼了一声，也不敢回头，飞速的策马，带兵潜逃。
这一箭，穿透了上百名士兵的身体，还成功的射伤了赫连皓月，甚至倘若不是赫连皓月的副将反应迅速，这一位大漠的名将，今日就要死在北辰邪焱的箭下。
这样的实力，令北辰皇朝的众将士，一时间也更是崇拜，又害怕。
说实话，四皇子殿下这样的实力，要是他老人家哪天愿意干点正事，帮助他们北辰皇朝，他们真的相信不需要多久，别说是大漠了，就是南疆的那群人，也早早就跪下了。
然而……
四皇子殿下，他就是对这些漠不关心啊，要不是夜魅姑娘发话，今天这一箭他们也看不到，想到这里，许多人期许的眸光，又放到了夜魅的身上。
众人的心里只觉得，只要夜魅姑娘在，四皇子殿下就算是不改邪归正，偶尔的出手，也是能帮所有人大忙的。
夜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再一次面对了众人崇拜敬仰，满怀期待的眸光。
而事实上，北辰邪焱那一箭，已经超出了物理学的解释，造就了如此强大的杀伤力，也足够令夜魅侧目，这也让她更加了解了内功厉害之处。
然而，她的眼神，依旧是没有往北辰邪焱的身上看过，仿佛这个人就是空气，根本不存在，仿佛对方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在意。
她这样的漠视和无视，北辰邪焱自然看在眼里。
他当然不会在意，她是否会对自己这一箭，投来赞赏的眸光，他真正在意的是，从她回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令他不由得飞快的思索，她这一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遇见了什么。
才会在回来之后，用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明明她离开之前，在他怀中还那样温驯，说愿意为他试着体谅别人的感受，可眼下……
他们之间气氛的异常，九魂和孤月无痕，自然也都感觉到了。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乐见其成。
并且九魂表示，他内心还非常的幸灾乐祸，看见北辰邪焱失宠，他就开心了。本来他才是夜魅的家兔，北辰邪焱不过是野兔子，早点失宠才是应该的。至于为什么是兔，九魂宝宝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286 深深地感觉自己要被绿了！
夜魅一直没说多余的话，带着人追杀赫连皓月等人，大漠众军狼狈窜逃，虽然没死多少人，但也倒下了好几千骑兵，在地上挺尸。
北辰皇朝的将士们，这时候更是对夜魅无一不服，不管是她管教这些人的能力，还是她带兵出战的果决，都令所有人钦佩不已。
眼看赫连皓月等人已经逃回军营，再追便讨不到什么好果子了，夜魅果决地下令：“收兵，清点伤亡！”
“是！”萧越清赶紧应下。
夜魅说完之后，便策马转身，扫了一眼孤月无痕，冷声询问：“不知孤月庄主的来意？”
孤月无痕看了一眼在场的将士们，淡淡地道：“确定要在这里说？”
夜魅也回头看了一眼在场的这么多人，扫向孤月无痕：“既然孤月庄主觉得私下说比较好，那就私下说！”
她原本以为孤月无痕是有正事，没想到看他这样子，倒像是有不可告人的事。
四皇子殿下听着他们这样的互动，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他优雅的声线，缓缓地道：“焱认为，孤月庄主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对焱说，焱可以代为转达给夫人。不需要你们私下交谈！”
当着他的面就要私下交谈，他深深地感觉自己要被绿了！
却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夜魅回眸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没你什么事。还有，我有些事情，要晚上跟你说分明，至于我与孤月庄主的事情，你不要参与！”
既然决定要断，就断干净，让北辰邪焱明白，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她都不再欢迎他参与。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作为在场情商担当的钰纬，也已然是感觉到了严重的问题……夜魅姑娘这个态度，这完全就是……
唔，殿下不会要失恋吧？
北辰奕也扬了扬眉，一时间并不明白，夜魅这样大的态度变化，是为了什么。心思转了转，眼神在孤月无痕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眸色却更深。
北辰邪焱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夜魅会忽然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这令他眸中有红色的妖光掠过，已然是动了怒气，正打算上前一步，将这个女人抓到自己面前，让她明白自己眼下的不悦。
钰纬却不失时机地伸出手，扯了扯北辰邪焱的袖子。
这令四皇子殿下一顿，回眸扫了一眼钰纬，钰纬对着北辰邪焱摇摇头，示意他暂且不要妄动。
北辰邪焱纵然愤怒，但也清楚，在面对女人的事情上，钰纬的情商远在他之上，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行事，根本就不需要情商。所以这时候钰纬建议他不要动，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也不愿意再发生之前，类似说她不如自己好看，将蛇扔到她房间，不仅没得到欢心，反而惹她生厌的事情。
于是……
他顿住了。
眼睁睁地看着夜魅扫向孤月无痕，客气地道：“请！”
随后，孤月无痕也夜魅，策马离开。
北辰奕和九魂，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北辰邪焱，前者眸中掠过一丝玩味，后者眸中掠过愉悦。
这令北辰邪焱原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不悦。
所有人各自退散。
余下北辰邪焱扫了一眼钰纬，优雅的声线之下，是难掩的怒气：“说吧，为何拦着焱？”
“殿下，您看不出来吗？夜魅姑娘有点怪怪的！”钰纬很快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她好像忽然对您有了很大的怨气，而且不像是因为小事情。您现在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贸然的忤逆她的意思，只会令她更加生气。”
这是钰纬的初步判断。
并且他认为，现在的情况的确就是这样，夜魅姑娘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要是殿下这个时候还不退让，事情很快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北辰邪焱颔首，慢声道：“不错，这一点焱看得出来！但，你也要清楚，她眼下是与孤月无痕私下离开了！”
私下离开！
私下离开！
并且当着他的面私下离开！
这怎么能忍？！
钰纬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自己要是不能就此给出一个让殿下满意的解释，殿下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他非常实事求是地道：“殿下，难道您没看出来，夜魅姑娘对孤月无痕，非常客气吗？”
“你想说明什么？”北辰邪焱魔邪的眸子扫向他，里头已经带了明显的怒意。
钰纬嘴角一抽，顿时明白殿下会错意了。
他扶额道：“殿下，属下想表达的意思，不是夜魅姑娘对他怎么好，而是……您不觉得，这反而证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吗？要是真的有点什么，或许夜魅姑娘准备跟他有点什么，那犯的着这么客气吗？”
哎，其实他也理解，殿下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都是以凌虐别人为乐，极度了解人性阴暗面的同时，也有了人与人之间良性关系交流的盲点，所以才会如此。
再加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反而看得不如自己清楚了。
北辰邪焱听了，倒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缓声道：“你说的不错！”
只是，她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殿下，您先别着急，夜魅姑娘不是说了，晚上来跟你说吗？有什么事情，您到时候跟她问清楚，不就行了？”钰纬理所当然的想着。
并且他特别乐观地道：“哎，女人嘛！相好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然闹脾气的，您弄清楚了缘由，好好哄哄，应该就没什么大事的！”
他这么一说，北辰邪焱紧皱的眉头，却并没松开。
夜魅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也算是很清楚，她并非是那种擅长无理取闹，很会作，就等着男人来哄着的女人，所以他也认为，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但是眼下，除了等晚上她来与他谈，似也没有别的办法。
钰纬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等吧！”
说完这话，他也有些好笑。他北辰邪焱什么时候如此被动过，这女人，当真是杖着他一片真心，便这般不将他当回事吗？
☆、287 孤月缺女人，也缺夫人！
夜魅的心情，其实也并没比北辰邪焱好多少。
她与孤月无痕策马离开之后，找到一出僻静的地方，翻身下马，扫向面前这个男人。
孤月无痕也很快地从马背上下来，他衣袂飞扬，墨莲绽放在他雪白的衣摆上，更显得他品味高雅。
一张绝美精致的面庞，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甚至是不忍亵渎。
看着面前的男人，夜魅本来是想再问对方的来意，但也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在孤月无痕开口之前，率先将腰间的红玉箫取下，递给孤月无痕：“孤月庄主，这件礼物，我觉得我应该还给你！”
既然孤月无痕亲自来了，可能还真的就跟这个红玉箫有关系，甚至可能是跟红玉箫代表的意思有关系。
之前没好回头专程去还，这时候人家找来了，她自然要主动开口说还了。
孤月无痕顿住，盯着她手中握着的红玉箫，沉默了片刻。
旋即，他寡淡的声线，淡漠地道：“我的东西，是想收下便收下，想退回便退回的么？”
他这话一出，夜魅顿时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若是真的让对方将事情这样理解，岂不是显得她非常不尊重他？
她面色肃了肃，一贯冰冷的容颜上，也浮现出一丝歉意，盯着孤月无痕道：“之前收下它，是因为只是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礼物。但是离开孤月山庄之后，我才知道，它还代表着一些其他的意思，所以我不能收！”
她这话一出，孤月无痕扬眉。
倒是上前一步，逼视她。他比她高上许多，这般清冷的男人靠近，竟然也有难掩的压迫感，让夜魅有些不自在，想要后退一步，却觉得若是后退，便输了气场，不能再这样硬气的要将东西还给他，于是便顿住。
强迫自己冷静而顽强地继续与他对视。
随后，孤月无痕淡漠的声线，很快地响起：“它还代表着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
“呃……”夜魅深深地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直接就明说，这还代表着求婚的意思，订婚的意思，似乎是显得她脸皮太厚，但是她都说了开头，这时候也不能假装在自己不知道。
她脸色变了几变，没抬头去看面前男人的脸，虽然她不像自己的死党之一妖物那样，看见美男子就走不动路，莫名愿意上去为美男子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
对于极端的美色，只要是人，都是会有难以抗拒之心的。
所以她不打算近距离的看他的脸，只低着头道：“代表着什么意思，孤月庄主心中，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既然她不好意思说，那便直接这样回答好了。
却没想到，孤月无痕并没打算罢休，也完全不满意她的答案，寡淡的声线，缓缓地道：“夜魅姑娘必须言明，你心中认为的是什么意思，孤月才知道，你以为的意思和孤月理解的意思，是不是相同，不是吗？话不说清楚，便要退回礼物，孤月也并非这般好相与的人。”
夜魅：“……”
她怎么完全没看出来，这么一个看起来清冷淡漠的男人，事实上竟然这么难缠？
她强迫自己不被美色所惑，抬眼看向他，冷声道：“不就是订婚礼物的意思吗？”
说完，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尴尬。
要是孤月无痕接下来说一句，那东西从来就不是订婚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更加尴尬。
还好。
孤月无痕并没打算让她更加尴尬，他闻言，倒是点了点头，淡漠的声，咀嚼着她口中的话：“嗯，订婚礼物的意思，订婚礼物……”
夜魅：“……”她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
是错觉吗？
可是，他这样看起来高远淡漠，凡尘俗世都不会放在心上，看在眼中的人，当真会故意这样逗弄她？
不！
夜魅在内心摇了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他这样的反应，想必也许不过只是因为生气和不高兴罢了。
毕竟这样，才比较符合孤月无痕在她心中，孤高冷傲的形象。
却没想到，下一瞬，孤月无痕倒是扬眉，盯着夜魅，淡淡询问：“婚事都订了，说不算就不算？”
夜魅：“……这是单方面不知情定下的，我完全不知道啊，而且……孤月庄主这样的人，想必也不会缺女人，更不会缺夫人，所以我认为……”
她话说到这里，已经被孤月无痕打断：“谁说的？”
“呃？”夜魅抬眼看向他，一时间没明白他这一句谁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她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的面色还是依旧不变，仍然是那般寡淡，却是认真地道：“我缺。”
“哈？”夜魅更愣了。
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孤月无痕只好淡淡补充：“孤月缺女人，也缺夫人。”
夜魅：“……”你这话我没法接，你突然的皮我也没法招架！
不要这样稳中带皮好吗？
“但是，这个人，不会是我！”夜魅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红玉箫，对着孤月无痕更递了一步，便是很坚决地要将自己手中的东西，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孤月无痕却依旧没有伸手去接。
心中原本的不悦，却也是消退了许多，原本他以为这个女人是收下了北辰邪焱的定情信物，还收下他的，完全是为了戏弄他，这令他心情很不好。
但眼下看来，她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这红玉箫代表什么，否则她完全没必要收下之后，眼下又大费周章的希望自己将东西拿回来。
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漠的声线，缓缓响起：“是因为北辰邪焱？”
“是，也不完全是！”夜魅的声音里面，透着几分难掩的疲惫，眼下她需要处理的，是她与北辰邪焱之间的关系，但是眼下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她与北辰邪焱之间的关系。
是，不完全是？
这样的答案，倒是令孤月无痕扬眉，觉得有几分意思。
他顿了顿，看着夜魅，淡漠道：“不管你为什么，这红玉箫我也不会拿回来。”
夜魅：“……”那你干嘛问我理由？
你这么皮真的好吗？
－－－－－－题外话－－－－－－
众山贼看见山哥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蹦蹦跳跳。
众山贼：山哥，你这是咋了？表情这么严肃，姿态这么活泼？
山哥眉头皱的更紧，蹦得更高：不要打扰我稳重带皮的求月票！
☆、288 北辰邪焱和神慑天的关系！
正在夜魅无语之间。
他又吐出两个字：“除非……”
唔？
夜魅抬眼看向他，“除非什么？”
有除非，就代表事情至少还有的商量。
他面色淡漠，缓缓地道：“除非，你死了。这红玉箫，我便收回来。”
夜魅：“……请分享你咒我死的心路历程！”
话说到这里。
孤月无痕淡淡扫了她手中的红玉箫一眼，淡漠地道：“这几日我就在边城住下，至于红玉箫，你实在是不想要，不如就折断。”
他话音一落，夜魅顿时也来了脾气。
哪有这么多难以退回的东西。
神慑天的令牌没退成功，就已经很让她心烦了，这会儿孤月无痕还让她干脆把红玉箫给折断了？
他以为她不敢折是吗？
想到这里，夜魅眸中掠过怒气，正打算将红玉箫折断，双手一握，几乎是同时。
孤月无痕开口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折，折断了，我便与北辰奕联手，与你为敌了。”
夜魅：“……？”
看来这个人知道她的事情不少，竟然都知道，她跟北辰奕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孤月无痕话说完，也不等夜魅的反应，更不顾及夜魅的感受，便转身离开。
她冷眼盯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从他清冷寡淡的身形之中，看见了严重的腹黑成分。看来这孤月，也并非是高洁得一尘不染，浊世的事情他想来都清楚，只是懒得沾染。
如今这算是什么？
打算降贵纡尊，勉为其难的掺合进红尘了吗？为了什么？为了她？！夜魅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目前真是不需要这样的“抬爱”。
夜魅盯了自己手里的红玉箫半天，心里其实有些恼火，可……想起来自己如今的目的，北辰奕原本就是一个强敌，要是孤月无痕真的站到北辰奕那边，局势对于她而言，会更加严峻。
想到这里，她放弃了折断红玉箫的打算，心里有几分恼火。
站在原地看了孤月无痕的背影半天，冷嗤了一声，大步走向边城。
……
孤月无痕倒是清楚，边城是北辰邪焱的地盘，他自然不会住在城楼之中，他自己便在边城里头，寻了一个僻静客栈住下。
他一到，程楚便将整个客栈都包下，避免有人打扰他。
回到客栈之后，他便淡淡吩咐：“盯着边城的战况和动向，关于夜魅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禀报。”
“是！”程楚立即应下。
……
夜魅回到城中，便见着司马蕊一脸纳闷地看着她。
夜魅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情，到我房间说！”
说完，她便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司马蕊很快地跟上。这一回，北辰奕的人已经学聪明了，已经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夜魅。
夜魅和司马蕊进了房间，夜魅头也没回，便冷声道：“你应该有问题要问我！”
“是！”司马蕊立即询问，“我是在奇怪，为什么你回来之后，还会继续帮北辰皇朝打仗！”
那时候看着夜魅带着兵马，对着大漠的士兵追杀而去，有那么一瞬间，司马蕊都怀疑，夜魅简直比北辰皇朝的将士们，对北辰还要忠诚。
夜魅走到桌边，手在桌案上轻轻点着，跟司马蕊分析眼前的局势：“北辰皇朝有多少士兵？”
“嗯……一百二十万！”司马蕊报出自己知道的数据。
夜魅又问：“北辰皇朝已经有多少年历史？”
“几百年了！”司马蕊回答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紧接着，夜魅又问：“北辰皇朝的朝政，还算稳固吗？”
“稳固的！”司马蕊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很快地道，“你想的不错，北辰皇朝这么多年来，虽然这一代出了北辰邪焱这么一个异数，但一直都是中原最为富庶的国家。如今更是已经一统中原，他们所掌握的势力，不容小觑！”
夜魅颔首，扫向司马蕊：“那我们呢？我们有什么？”
“唔……”司马蕊顿时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和狗脸懵逼。
她们有什么。
好像除了一个夜魅，一个她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对了，萧瑟炀和欧阳涛掌控着一张藏宝图，当年宗政皇朝被破，两位老臣将国库的许多珠宝，都转移了出去。萧瑟炀和欧阳涛，正是他们的后嗣……”
说到这里，司马蕊看向夜魅，眸中透出一分喜色：“我探问过欧阳涛的意思，他说了，如果你还活着，他愿意效忠于你！至于萧瑟炀，我再了解他不过，如果你的目标是光复宗政皇朝，他一定会帮你的！”
夜魅点头，有了一个助力，也算是好的，她开口道：“你有心了！只是，以我们现在掌控的东西，足够抗衡北辰皇朝吗？”
“这……”司马蕊顿时被噎住了，“不够！”
说完，司马蕊叹了一口气：“只有我们两个人，萧瑟炀和欧阳涛他们，再加上财宝，这完全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时间招兵买马，还需要时间练兵，甚至，就算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也未必能敌得过北辰皇朝数百年的基业！”
司马蕊纵然很想要北辰皇朝付出代价，很想为夜魅也为自己报复北辰奕，但她到底不是理想主义着。
并且很快的，她开口道：“不仅仅如此，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神慑天！”
“神慑天？”夜魅顿时冷冷扬眉，神慑天，她还真的听过呢，不仅仅如此，她的袖子里头还有对方求婚的令牌。
看夜魅扬眉，似乎是见过，但是眉宇中有一丝疑惑。
司马蕊开口道：“神慑天，被誉为北辰皇朝之盾，他被视为北辰皇朝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想要推翻北辰皇朝，一定要除掉他不可！”
“他？”夜魅眉梢皱了皱。
其实也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处在这样的地位上。
“不过……”司马蕊又很快地道，“他的武功，世上无人能及，传闻中你师父小甜菜老人是他的师兄，但是在整个师门，他的武功是第一！以及，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北辰邪焱是他唯一的徒弟！”
☆、289 北辰邪焱的过去！
“徒弟？”夜魅有点不敢置信。
毕竟神慑天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应该比北辰邪焱大不了多少。想想北辰邪焱的师父，是神慑天这样的帅哥，而自己的师父是小甜菜老人那样，自以为英俊潇洒，其实已经一大把年纪的逗比……
夜魅的内心，有一丢丢的崩溃，嫉妒使人丑陋。
但，这也不是重点。
她认真的看着司马蕊，询问：“你还知道什么，一并告诉我！”
“神慑天这个名字，其实是世人对神慑天的尊称，至于他真实的名字是什么，没人知道。世人知晓的，只是神慑天从一出生，就因为祥云笼罩长空，被誉为天选之子，神秘的天机门人将他带走了。”司马蕊皱眉说道。
夜魅冷冷扬眉：“天机门？”
“不错！因为小甜菜老人，也是天机门的人，所以有人猜测，他是神慑天的师兄。”司马蕊继续道，“神慑天十四岁的时候，回到北辰皇朝，才知道自己的满门在自己离家三年之后，就因遭人陷害被灭，先皇下令满门抄斩，但还没来得及动手，神慑天一家就死在贼人之手。当今皇帝许诺他翻案，并且揪出了陷害和杀害神慑天满门的人，将之株连九族，至此神慑天便许诺，对皇帝尽忠。”
说到这里，司马蕊嗤笑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当今皇帝运气好，偏偏当年先皇的人要杀神慑天一家，还没来得及动手，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所以先皇便不算他真正的仇人，加之传闻当今皇帝登上帝位之前，曾经弑父杀兄，先皇是死在当今皇帝之手，所以神慑天才能与皇帝合作，对皇帝尽忠。”
说到这里，司马蕊继续道：“神慑天的实力，是谁都见识过的，天底下没有敌手。只是十四岁的年纪，就足以令所有武者瞩目。被皇帝封为异姓王，也被尊为君上。也听说就是那个时候，神慑天执意收北辰邪焱为徒，将他带在身边传授武功，北辰邪焱才能脱离皇室的荼毒。”
“荼毒？”夜魅有些疑惑，为何会用到这个词？
司马蕊看夜魅的神情古怪，开口道：“你知道的，皇宫里头的人，就是容易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北辰邪焱出生的时候，与神慑天正好相反，乌云蔽日，一连几日大雨不绝，他出生当日，更是紫薇星芒黯淡，当年的国师断言，将来北辰皇朝一定会覆灭在北辰邪焱手中！”
她这话一出，夜魅顿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已经找回了当年的记忆，夜魅自然清楚这个时代，古人尤其是皇族，对这种事情的忌讳，她开口询问：“然后呢？”
“据闻皇帝为了向不安的宗族之人交待，所以将刚出生的他，扔在野兽出没的荒野之中三日，与众人相商，倘若三日之后，他没有死，也没有被野兽吃掉，便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意留下他一条命！”司马蕊开口解说。
夜魅听着这话，竟顿时感觉心头一缩，她不清楚这种感觉算不算心疼，但她却是明晰了，她的心，的确会因为有关于北辰邪焱的事情跳动，她的情绪，也会因为他有所起伏。
司马蕊继续道：“后来他果然没死，就被带回的宫里去了。不过因为国师的话，皇后明哲保身，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自己的嫡长子北辰翔能当上皇帝，立即与北辰邪焱划清界限，因此将他丢给不受宠的一名才人抚养。有意思的，这样无情无义的皇后，竟然因此被所有人称赞识大体，是一国之母的典范！”
夜魅眉心皱了皱，也是没想到，跟司马蕊谈起局势，竟然听到了有关于北辰邪焱的过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私心，只想与他划清界限的她，这时候却还是很迫切的想知道，有关于他的所有。
“后来呢？”夜魅再次开口问询。
司马蕊扫向夜魅，也明白她近日心中的纠结，也不卖关子：“听说那名才人对北辰邪焱，非打即骂。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毫无地位可言，除去那名才人，便是宫人也能随意欺辱。至于具体是怎样欺辱，想必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说到这里，司马蕊也叹息道：“传闻中，北辰邪焱七岁的时候，也正是神慑天回到北辰皇朝的那一年，神慑天在宫中偶遇北辰邪焱，坚持要将他带走教养，皇帝答应了。至于再后来么，北辰邪焱倒真的没让所有人失望，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武功甚至不输神慑天。”
不过说实话，司马蕊觉得即便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任由谁经历这样的童年，也难以心地善良的面对所有人。
想到这里，司马蕊嗤笑了一声：“不过呢，外人都说北辰邪焱是神慑天的徒弟，到底是不是这样，也没人清楚。缘由是，这两个人似乎互相顾忌，都不想与对方为敌，但北辰邪焱对神慑天，也并不十分尊敬。”
“原来如此！”夜魅听到这里，倒也明白了点什么。
难怪北辰邪焱这个人，从来将道德视为无物，对自己的父皇母后，也并无半分尊重之情，对自己的兄长也没有丝毫兄弟之义，处事完全凭借自己高兴，以折磨别人为乐。
因为在最灰暗的日子里面，他看见了太多世态谈凉，他没有在乎的人，也了解人性所有的阴暗面，他这般处事，这般在他认为一片黑暗的世间寻乐趣，也何尝不是为他自己的存在，找到一个理由？
或许，他这样的虚无主义者，认为他自己是否存在，都是无所谓的。
话到这里，夜魅开口道：“所以，神慑天的强大，我们已经清楚了。北辰皇朝已经如此强大，还有神慑天和北辰奕在两个人的存在。那么，我更确定了，我努力帮他们打仗是正确的！”
“你是想……”司马蕊顿时明白了。
夜魅点头：“不错！我要取得他们的信任，进入北辰皇朝的权力中心，然后从权力的正中间，让他们翻盘！”
司马蕊点头，却道：“我明白了！我刻意提起北辰邪焱和神慑天的关系，是想提醒你，不管怎么说，神慑天对他有恩，他未必愿意为了你跟神慑天为敌。夜魅，你想好了，怎么处理你和北辰邪焱的关系吗？”
☆、290 北辰邪焱，我们结束吧！
毕竟，按照情理而言，神慑天算是北辰邪焱的恩人。
司马蕊这话一出，夜魅便是冷笑：“你的话我明白，其实即便不是如此，我跟北辰邪焱也不可能了。我无法说服自己，跟杀死我父母、亲弟弟的北辰一族，谈情说爱！”
即便没有神慑天和北辰邪焱这一层关系，单单北辰一族与她全族的恨摆在那里，她也无法坦然地说服自己，跟北辰邪焱再有什么关系。
话到这里，司马蕊顿时也沉默了。
夜魅对北辰邪焱的感情，司马蕊当然明白，纵然夜魅看起来生性冷淡，但事实上，这世上越是冷漠的人，真正用情起来，就越深，只是他们习惯将之藏在心里，不擅长表露罢了。
“会觉得苦吗？”司马蕊问了一句。
夜魅闭上眼，冷声道：“真正苦的时候，还没有来！”
司马蕊顿时明白了。
也是，真正苦的时候，该是夜魅和北辰邪焱，为了各自的家族，正式拔刀相向的时候。现在，其实不过是个开始。
她忍不住动容地道：“夜魅……”
这一声出来，夜魅睁开眼看向她，面色冰寒如旧，冷声道：“放心，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再苦，也比不上我父皇母后被杖毙的苦，再痛，也不及我弟被处决的痛！”
说着这话，她眸中掠过蚀骨的恨意，看得司马蕊都有些心惊，她忍不住道：“从前我总希望你能想起来这一切，但到如今，你真的都想起来了，变成这个样子，我又开始担心，这样对不对！”
她真的很怕，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夜魅，也是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阿曦，会为了复仇，变成一个冰冷的利器，甚至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魔鬼。
夜魅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也并不在意这一切对不对。
她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晚间，她站起身：“我去找北辰邪焱，有些话总归是要说清楚的！其实事实上，为了我能尽快掌控北辰皇朝的势力，此刻选择利用北辰邪焱的感情，对我来说是最快的途经。但……”
说到这里，司马蕊也跟着揪心起来。
夜魅轻嗤了一声，继续道：“但，从此后的我，谁的感情都不惜利用，可唯独，我不愿意利用他！”
她这话一出，大步走出房门。
司马蕊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也觉得无可奈何。
也许，这就是命。
……
北辰邪焱的院子。
从夜魅说过，晚上与他说分明之后，四皇子殿下就一直等着天黑。
钰纬也早早的就将所有人都遣走，让北辰邪焱和夜魅能好好说话，也在这个时候，钰纬进门来，递给北辰邪焱一件物事：“殿下，您让属下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北辰邪焱接过，看了一眼，却并未多言，心情也依旧沉重。
几乎是在天幕降下的同时，夜魅修长纤瘦的身姿，便出现在了门口。
夜魅的眼神，也直接便看向北辰邪焱，她握了握拳头，在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上去。
钰纬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总感觉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于是他默默地转身，赶紧退了出去。
气氛冷凝。
一阵夜风拂过，寒冷入骨，像极了夜魅此刻的心情。
走到庭院的中央之后，夜魅顿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而北辰邪焱，也迈着优雅如猫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
他红色的衣袂飘扬，红玉髓打造的发冠，将墨发束起。
随风飘扬的墨发，使得他的身形又增添了几分飘逸的美感。俊美魔邪的面色却微沉，他一直往前走，到了夜魅的面前，脚步才顿住，两个人站在庭院之中对视。
这一瞬间，夜魅沉默着没有说话。
其实，刚刚在司马蕊的口中，得知了北辰邪焱的过去，在看见北辰邪焱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是想伸出手抱抱他，可……
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立场，她终究是忍住了。
下一瞬，北辰邪焱忽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把一物放在她的掌心。优雅的声线，缓缓地道：“把孤月无痕的破箫扔了吧，焱的这一支箫，更好！”
他这话一出，夜魅掌心一颤，也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箫。
玉质温润，比孤月无痕那一支，丝毫不差。
但要因此说孤月无痕的红玉箫就是破箫，夜魅也是无法认同。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好的一块美玉，又能将它雕琢得如此浑然天成，并非是一两日可以完成。
她抬眼看向他。
北辰邪焱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优雅的声线，缓缓地道：“上次你回来带着那支箫，焱就下令让人着手打造取代品了。很巧，你今日刚回来，它便也打造好了，你可以吹吹看，试试音色是否合你的心意。”
夜魅顿时眼眶一热，他对她的确很好，也就是这样的好，让她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就要摇摆，就要忘掉他是北辰皇朝皇室的人，忘记她与他之间的灭族之仇。
她几乎就要由着自己的心，由着自己内心的情感，放弃与他做个了断，哪怕……哪怕在所有真相被揭开之前，能跟他珍惜这剩下几天的温情，那也好。
可……
她终究，无法无视他们之间的鸿沟，她终究，还是恨北辰皇室的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他。
她掌心忽然翻覆。
下一瞬，他放在她手心的红玉箫，就这样往地面砸去，这便如同将他一片真心，弃之如履。
“砰！”的一声响。
地面传来清脆的声音，红色的玉器，碎了一地。
而这一瞬间，夜魅冰冷的眼神，看向他，那眼神中透着冷漠，也透着绝情，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她语气冰凉，冷声道：“北辰邪焱，我们，就到这里吧！”
他面色一顿，魔邪的眸子，扫向碎了一地的红玉箫。来不及为这箫的事情生气，便听见这么一句刺心的话，他霍然抬头看向她，一字一顿的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魅咬了咬牙，没有丝毫犹豫，再一次开口：“我说，北辰邪焱，我们结束吧！”
☆、291 求你，继续利用我好吗？
没有丝毫准备，甚至来不及有丝毫的准备，他便忽然面对了她这样的绝情与冷漠。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他一贯云淡风轻的优雅声线，在这一刻有些微颤：“夜魅，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听出自己的声线暗哑。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能这样痛，哪怕当年那么多凌虐与毒打加身，他也未曾感受过这样刺心的疼，似乎下一秒钟，眼中就能落下泪来，似乎下一秒钟，心能痛到停止跳动。
她听得出他声线中的颤抖，也看得出他眸中的痛意，她紧紧握紧了拳头，其实心中的疼，并不比他少。
可，她终究还是狠下心，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他送给她的那半块玉佩，递给他：“这个，也还给你！”
他低下头，看着她青葱玉指中握着的玉佩，看着那件象征他们定情信物的东西，也终于攥紧了拳头。
魔邪的眼，扫向自己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几乎是切齿道：“夜魅，不管你是为何如此，这东西，我也不会收回的！”
我不会收回的。
这声音暗哑，是极力克制着情绪。
“那么……”夜魅扬眉一笑，再一次翻转了掌心，那块玉佩从她手心滑出，摔落在地，“我只好也把它摔了！”
“砰！”
半块玉佩破碎，跟地面上碎掉的红玉箫一起，只剩下残渣。
他终于怒了，猛地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贯优雅的声线，此刻听来极为冰寒：“夜魅，够了！你到底怎么了？即便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即便你要我死，也该死得明白！”
他的确是不明白，为何她出门之后，回来便成了眼下这般。
从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出门，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可没想到，事情竟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夜魅看了一眼他攥住自己的手腕，狠狠将自己手腕扯出，冷声道：“我没怎么，你就当我爱上别人了，或者，就当做，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打算利用你，获取北辰皇朝的兵权！”
他眸中掠过怒色，盯着面前女人绝情冷漠的面孔，更是觉得心头阵痛。
他压低了声，上前一步，魔邪的瞳孔凝锁着她：“我不信！”
他不相信，那些片刻的心动与温柔，都是假的。他不相信，她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许过的诺，全是谎言。
他不信！
“我不管你信不信！”夜魅语气更冷，继续道，“总之，如今边城的兵权在我手中，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它交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对了，我知道的，你现在舍不得杀我的，因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北辰邪焱！你现在清楚了吗？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是兵权，还有……得到你的感情，让你无法下手杀我！我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看她面色冷漠，眸中似还带了一丝对自己的憎恶。
这让北辰邪焱忍不住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想要挡住她那样冷漠无情的眼神，也挡住她眸中对自己的嫌恶。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可这一刻，他却暗哑了声，轻轻地道：“夜魅，你的话，焱一句都不信。即便你坚持是真的，即便你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那么……求你，继续利用我好吗？”
哪怕只是利用。
哪怕只有利用。
也好过，就这样失去她。
他用了一个字，求。这是他一生里，第一次这样卑微，情愿自己卑微到尘土里，也盼望能挽回她的心，或者，没有心，只是继续利用也好。
夜魅喉头一哽，她庆幸他这时候遮住了她的眼睛，所以，他也没能看见，她此刻骤然红了的眼眶。
她飞快的闭上眼，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很疼，是心疼他，也是心疼她自己。
为什么，老天愿意给她重生的机会，却偏偏要这样愚弄她。
她与他，这一生，就一定要这样错过吗？
她压抑情绪之间，他也自顾自地，继续开口了，一贯优雅的语调，极为暗哑：“夜魅，焱还能帮你做许多事情，能替你拿到更多的兵权，也能助你封王，甚至……帮你得到想要的一切。焱的利用价值，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所以，即便是利用，也请你，利用久一点，好吗？”
哪怕，真的要结束，也不能是现在。
只要再久一点，哪怕只是再多一天……都好。
说到这里，他竟轻轻笑了一声，慢声道：“就算是要一脚踢开，也要等到……用尽我最后一分的利用价值，才值得。你说……对吗？”
他的语气带着商量与哀求，静静盯着面前女人，单薄消瘦的肩膀，他心中明白，他并不想放手，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这时候。
夜魅伸出手，将他挡住她眼睛的手，扯了下来。
这一瞬，她的眼神冰冷，像是天山上万年不化的雪，盯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强迫自己冷声道：“北辰邪焱，你一定要这么贱吗？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你知道吗？堂堂北辰皇朝的四皇子，低贱得不如一条狗。你就不能有点尊严，洒脱点放手？”
这话一出，她便看到，几乎是一瞬间，他眼眶便红了。
夜魅也未曾想到，这么狠毒的话，会是出自她之口。可……只要能让他决定现在就放手，那么……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也许都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越到以后，他们之间，只会越难解，只会更伤。
“夜魅……”他吐出这两个字，便说不出别的话来，凝锁着她冷漠的面容，紧紧攥紧了掌心。
低贱的，不如一条狗吗？
他吐出这两个字，夜魅却是收回了看他的眼神，她其实也害怕，继续说下去，她会坚持不住，不能继续让自己用这样冷漠的神情对他。
她垂眸，转身离开，并冷声道：“北辰邪焱，别做出一副拿得起放不下的恶心样子，让我看不起你！”
话说完，她迈出去了一步。
他霍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根本不容她挣脱。而几乎是同时，夜魅咬了咬牙，一狠心，抽出了袖中的匕首，对着他的心口，狠狠扎去！
－－－－－－题外话－－－－－－
恭喜山皇陛下的小色阳，荣登状元榜第二，恭喜恭喜，同喜同喜！另外，北辰邪焱表示，亲爹下手太狠，没有月票爱抚，怕是活不下去了……
☆、292 夜魅，我等你回头！
刀刃入体，夜魅愣住，她没想到他竟然不躲。
匕首没入一寸进胸口，血流了出来，将他红色的衣襟打湿。就如同她没想到他竟不会躲一般，他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刀插向他心脏。
事情走到这地步，他魔邪的瞳孔，看向面前的她，声线暗哑：“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他眼眶依旧红着，似乎下一秒钟就要落泪。
夜魅看着他这样的神情，看着他流血的伤口，也不是不心疼。但终究还是咬牙，冷声道：“是啊，我就是这么讨厌你！跟你多相处一刻，我都觉得恶心，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厌烦。要不是杀了你，会让边城的士兵们，因为你的死对我有敌意，你以为这匕首，会只没入你胸口一寸而已吗？”
话说到这里，她似乎尤觉不够，继续道：“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手？要我杀了自己才罢休吗？说实话，我宁可杀了我自己，我也不想再跟你这样，低贱的狗都不如，没有丝毫自尊心的男人，多待一会儿！”
他眸色微闪，听着她一句一句，吐出的绝情话语，看着她的眼底的决绝。终于……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放开了对她的桎梏。
这一瞬间，夜魅心头一紧，也是一松。庆幸他终于松开手，却也有落泪的冲动。
她看了一眼她扎入他胸口的匕首，狠狠一咬牙，用力一抽。
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却当着他的面，像是对待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地抹了一把脸，将之擦干净。
旋即，警告了他一句：“记住了，以后别跟我作对，相信你今天能看得出来，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话音落下，夜魅转身，大步离开。
匕首抽出那一刻，他捂住了自己流血的胸口，却觉得，这身体上的伤，丝毫没有心头的伤疼。
他不知道。
在夜魅转身后的那一瞬，她终于无法再克制，眸中掉下泪来，眼泪落得很凶，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话，能刺痛别人的同时，也能刺痛自己。
走出去三步之后。
她终于，又听见他优雅却暗哑的声音。
他低声道：“夜魅，你会回头吗？”
她顿时觉得脚底一阵尖锐刺痛，让她无法再往前迈进，你会回头吗？她已经这样说他，她已经这样伤他，他竟然还期待，她会回头吗？
夜魅听见自己冷冰的声，一字一顿的响起：“不会了，不会回头。”
“我等你！”他自顾自的，吐出了这一句，看着她的背影，红着眼眶，低声道，“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等你回头，夜魅……就算你讨厌我，就算你觉得我毫无尊严，就算在你眼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就算你看不起我……我都会等你的。”
她说，她宁愿死，也不想再跟他这样。
他除了松开手，还能如何？
可，他可以说服自己松开桎梏她的手，却该如何收回自己的心？
他不知道，他这一句话传入夜魅耳中，她眸中的泪落得更凶。可她依旧没有回头，待自己情绪稍微平稳，不会出口便是抽噎，方才冷声道：“劝你早点想通吧，我帮不了你！”
话说完，夜魅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北辰邪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院子，没有踪影，他才意识到自己视线模糊。
他低下头，伸出手，便见到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入他掌心。
他……哭了吗？
伤口依旧在流血，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疼。垂眸之间，看着地上红玉箫和订婚玉佩的碎片，他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蹲下身来。
他清楚，他疼的不是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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