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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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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明旭回家的第十天, 12月9日, 国会以234票赞成、56票反对, 通过总统弹劾案,赞成票数大大超出通过弹劾决议所需法定票数200票。那位女士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二位遭弹劾停职的总统。

    祖孙三人坐在客厅看新闻直播,厨房里婆媳两人叮叮当当的准备晚餐, 弹劾成功的报道播出柳明旭关了电视, 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柳千言果断吐槽他, 可惜个P, 留着一条命就偷笑吧。

    父子两人一起望向柳临渊想听她的看法, 现在还真没人把她当小孩子了, 因为捞柳明旭出来的方法是柳临渊想到的。刑事豁免权这种神奇的东西, 柳临渊一直没忘。两位长辈都已经忘记所谓的刑事豁免权,柳千言是真的忘了,都十几年前的东西了, 他也一直没用过, 当初得到的时候还不屑一顾来着。

    柳明旭倒是记得,但是让他把所有的罪责推到父亲头上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干脆就当那东西不存在。是柳临渊提醒他, 那家不存在的盆栽店, 不管老板怎么换店员都是在的,不管家人内部有什么矛盾, 家人就是家人。

    消失的刑事豁免权换了一家人整整齐齐, 也让柳临渊成为可以真正聊正事的‘大人’, 而现在,这个大人在想很弱智的事情,比如她明明记得是首位被罢免,怎么就成了第二位遭弹劾。

    不过这个不重要,柳临渊对等着她发表看法的父子说,她没什么看法,只知道现在越安静越好。柳明旭轻笑着点头说对,柳千言则是说赶紧剪片子才是正经的。

    《深渊》杀青,剪辑自然就提上日程,这段时间除了柳明旭的事情,柳千言和柳临渊一直在忙这个。准确的说是柳千言带着柳临渊在忙,一点点教她为什么这个能用,为什么那个不行。

    柳临渊好像是开窍了,学习进度突飞猛进,让柳千言很是欣慰不说,更觉得儿子没什么用,时不时就怼一下柳明旭。因为柳明旭出来了之后,那些在新闻上出现的面孔也在家里出现了,柳明旭搬回了柳千言这里。

    家里本来就有他的屋子,但还是换了一间,原来那间有很多是属于柳临渊亲妈的东西,大家一直没动过,自然也不可能现在收拾。不收拾是为了故人,可新人也要住进来,就只能换房间。老式韩屋的好处就是,家里空房间还是有的。

    女士没下台的时候众人游|行让她下台,女士下台有催促她赶紧走,走了再游|行庆祝胜利。这段时间外面的街道都被游|行的队伍给占领了,柳临渊则是和柳千言在剪辑室驻扎,不管外面的风雨。

    12月底时候,柳明旭被人鼓动参与弹劾法案的推进,一来他作为‘嫡系’可以增加说服力,二来,他是党内当初很多人都看好的最有力量的候选人,就这样‘退隐’众人都觉得可惜。

    柳明旭拒绝了,理由意外的单纯,也意外的像柳千言会思考的方式。那位女士对他算得上是知遇之恩,就算大家最后走成了陌路,也不代表他要去做一个推她下深渊之人,那不是他应该做的,也不是作为一个人应该做的。

    一个礼拜后,一月三日,宪|法法院正式启动对总统弹劾案的审理程序。

    9名□□法院大法官出席弹劾审判。国会将弹劾议决书副本送至□□法院,让大法官们览阅和审议,这9位中要有6人以上同意,弹劾案才算最终结束,整个过程最长可达180天。由于当事者本人没有出庭,首场庭审辩论仅持续9分钟即宣告结束。

    当天晚上,柳临渊被柳千言从剪辑室赶回家,刚开始柳临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家被这段时间熟悉起来的金秀雅推到书法,才发现一直以来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柳明旭,独自坐在书房,面前烟酒齐备,酒没开,烟也没点,只是沉默的坐着。

    柳临渊进门把酒瓶打开给柳明旭倒酒,拆开烟盒点了两根烟,递给柳明旭一支。柳明旭好像才发现柳临渊进来了,接过烟笑笑问柳临渊片子剪辑的怎么样,柳临渊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他闲扯。

    从电影剪辑到电影发行预期,再到电影现在有没有要送到那个电影节,聊的全是电影。聊着聊着都聊到了电影发展史。这些柳临渊都接不上话的东西,柳明旭聊的如数家珍,一点磕巴都不打。

    桌上的酒还是没动,一根烟抽完柳明旭灭了烟头也没有再点,柳临渊觉得这个时候的父亲有点不能当父亲看,而是一个在诉说自己青春的男人。那些青春里有她从未感受过的热血,也有哪怕是柳千言都不知道的,柳明旭为什么从政。

    柳千言曾经说过身上的伤,却没具体说他身上的伤给这个家庭带来什么。当年的柳明旭不是不支持父亲,他只是作为人子没办法看着父亲为了理想这么个东西,抛头颅洒热血。他的头颅,他的热血,是病倒的母亲,是支离破碎的家庭。

    柳明旭问柳临渊有没有看过电影《辩护人》,这个当年轰动一时的片子,其原型被洗白的厉害,但是片子本事在圈内很是被诟病,尤其是老一辈的电影人,非常厌恶那部电影。

    因为电影的原型曾经和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出台新的国产片配额制度,将韩国国产影片的配额减到了原来的一半,相当于电影院每年义务播放国产影片的天数从146天减少到73天。

    这个协定直接打压韩国电影市场,许多人,包括《辩护人》的主演都曾走上街,带着半条忠武路的人去做现在马路上的人在做的事情,游|行。那段时间整个韩国电影市场停摆,大家是不是为了保护本土市场不好说,但大家都在为自己求一个公平。

    柳明旭说,他碰到那位女士的时候,那位女士对他说,他们可以试试看,为这个国家创造一点东西。女士的父亲为这个国家被杀,他的父亲被驱逐出国,他们都有怨恨,他们都有想做的,他们都有想要实现的,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给公道,他们可以自己创造公道。

    当年只会教书的大学教授,一个清高的知识分子就这么进入混乱的政局,背负一众的骂声,包括来自想要保护的人的不理解。可是这个国家在变好,其他的地方柳明旭不知道,但是电影圈在变好。

    “爷爷给我看了深渊的剧本,他说我这个屠龙的少年,到底变成了恶龙。”柳明旭看着柳临渊笑,很温柔也很虚弱的笑容“可是他不知道,我们这些手无寸铁去屠龙的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恶龙,而是没有办法赤手空拳的打败恶龙。”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这几年,市场是井喷的成长,光三年的收益就可齐平过去十年,从业人数的暴涨和整个市场的勃发,这些不能说是我一个人做的,但是我做到了这个国家此前从未有人做到的。”

    柳明旭说他知道柳千言想要干什么,老爷子总说他是理想主义者,其实柳千言才是,他想要的才是真正的理想。政治没有理想的,政治只有利益交换。想要更多的独立电视台崛起压制只有三大台控制的市场,就必须放任财阀做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只有让市场变大,竞争力变强,更多的独立制作公司才能冒头,必须要让大鳄吃饱了,剩下的肉汤才能分给别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最合适的方法。小作坊总会变成大公司的,公司和公司之间只有平等了,双方厮杀时,国民才会有利益。

    但在小作坊变成公司之前,就是要忍受大鳄的压榨,这是市场发展的规律。而不是把大鳄推翻,那只会让市场变的更混乱,而且会让贪心不足的人直接被撑死。他们在谈的不是什么三五年的公平,而是未来三五十年的国家。

    国家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哪怕是三五个人都没有公平可言,总有占据高位的人获得更多的利益,下层就是被压榨。人类社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何来的公平呢,但是柳千言不懂,他认为他变成了恶龙。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要那位女士下台,欢呼她下台,可是他们都忘了,不过就是七年前,她整治贪污一度被赶出总部大楼。我们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在门口搭帐篷,喝水要到对面的年糕店去接水喝。”

    柳明旭笑看柳临渊“你可能想象不到,当初有多少人支持,有多少搞不好就是现在站在马路上的人,跑到我们的帐篷外对我们说加油,不收他们的东西,他们就偷偷放在帐篷外就跑,那个时候,我们就在屠龙的路上啊。那时候,死亡威胁到处都是,我们从来也没怕过。”

    柳临渊看着柳明旭,这个男人的眼睛有光,是她从未看过的光芒。柳明旭跟她说曾经,曾经那些死亡威胁被众人传阅当笑话,随手放在桌上,纸不够的时候,还会拿来废物利用。

    当时政府部门外面不准开小店,最近的店都得走小二十分钟,年糕店是因为政府强拆不了。老板娘凶残的很,有人上门就带着一家老少往门口一躺,有一段时间众人上班都得小心翼翼看门口有没有人,就怕被拦住。

    年糕店说是个店就一个小棚子,卖炒年糕和鱼饼,员工食堂吃腻了大家都在这里打牙祭,很多人都是老板娘看着从小职员做到议员的,香火情总是有的,就这么一直开了下去。

    曾经年糕店的老板娘特别凶,怕他们给店里惹麻烦,每次他们去接水的时候都低声下气的,还要买一份年糕,十几个人接水。后来老板娘知道他们很多是首尔大毕业的,对他们态度瞬间就好了,想要让他们帮自己的小儿子补习。

    一帮高材生自以为弄个中学生还不简单,结果通通被打脸,一群人研究一个数学题,十四个人算了五个答案出来,被中学生鄙视。最后还是组团看答案再慢慢往前推演,一帮文科生的悲剧。

    混熟了,年糕店的老板娘变成了姐姐,也知道了老板娘不是不让他们接水,而是自己的水也不够用,小摊子又没水管,得回家接,家里又远,这里可是市中心,他们可住不起。到后来为了大家都能喝水,都轮流给老板娘回家拿水。

    “我现在还记得,苠浩数学不及格,我们所有人都不敢从姐姐那里走,绕好大一个圈,怕被她抓住。你竣贤叔叔特地回学校找个了数学系的过来,力图一雪前耻,结果那个学生用公式解出来的苠浩看不懂,你不知道那时候多尴尬。”

    柳明旭的眼睛里光,闪闪烁烁的水光,柳临渊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应该称呼为泪水,反正没有流出来。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丝怨怼,柳临渊觉得她要是走到柳明旭这一步,做不到这样,可柳明旭就是没有。

    他说了很多曾经,曾经的年糕店,曾经的死亡威胁,曾经丢在帐篷附近的动物的尸体,曾经他们研究那些尸体能不能吃,结果集体拉肚子。那些曾经力都是充满欢乐的,一点阴霾都没有。

    “父亲说我是屠龙少年,可他不知道,我们屠龙路上收获的鲜花,是我们的武器。现在外面砸在那位女士身上的石头,是曾经满怀欢喜给我们送花环的人砸过去的。我们赤手空拳面对猛兽时,是他们给我们勇气,是他们的勇气变成了我们的刀刃,是他们。”

    柳明旭说柳千言不懂他为什么要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可是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柳千言看不见。柳千言看不见那位女士拿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支持率,柳千言看不见,那位女士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女总统。

    柳千言看不见,当年全世界反对,那位女士依旧站在了天|朝的阅兵仪式上,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巨大的收益。柳千言看不见,他认为那个女士在作秀的宗教立场数次改变,为教徒谋求到多少的利益。

    “不过也不怪你爷爷,大家都忘了啊,鲜花变成了石头,刀刃扎在了我们的身上,所有人都忘了,你爷爷忘了也很正常。人都是健忘的,我其实也忘了,忘了那些人都是反复无常的。”

    “我们变成了他们口中的恶龙,我们成了毁灭这个国家的存在,我们成了必须下台的恶人。可是临渊,你知道吗,哪怕是现在,她在做的也是道歉,而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她在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道歉。”

    柳明旭看着柳临渊,笑看着她,依旧温柔,依旧沉稳,依旧没有一丝怨恨,他告诉柳临渊“这个国家的人,没有资格评价她的对错,至少这个国家的人没资格。”

    柳临渊抽出两根烟点燃,依旧递了一根给他。如果是之前的她,她会反驳的。她会说那位女士巨额贪污,她会说那位女士欺骗国民,她会说那位女士是被弹劾,不是自愿下台,她会说很多东西,那些东西都证明,柳明旭的那些话里,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可是柳临渊没说,她只是陪着一个政治人物回顾他绚烂的过往。她成熟了,成熟的标志就是可以接受父辈的幼稚,柳明旭现在说的那些话,多少都有点幼稚,独属于成年人的幼稚。

    政治是没有对错的,政治人物同样没有。那位女士确实曾经豁出身家性命为名请命,可她豁出去的那些也换来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支持率。谁又能说,那不是一场政治秀呢。

    柳临渊不是政治小白了,这段时间各种新闻的轰炸,柳明旭被关的事情,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足以让她懂得一些东西。比如韩国是多党派国家,党派多到混乱的地步,比如那位女士上位时连党内人士都不支持,纯粹靠政治秀成功,以国民支持率上位。

    那位女士上位的整个过程都可以出本选举教科书,如何以民心动摇政局。可也是她给了那些手握选票的民众的权利,告诉这些刚刚接触政治事件不过十几年的普通人,他们可以参与国家大事,这是她给出去的权利,她教会了他们,却忘记了,人都贪心。

    不管是哪个国家,不管大家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一旦选举制度被公众获得,那么就要承受,教育程度底下、容易被舆论煽动、容易被高位者控制、不是社会精英、没有多少理智,更没有所谓的大局观的‘乌合之众’掌握他们根本掌控不了的权利。

    成长让柳临渊知道,这世界有很多无解的问题,没有对错,没有正义,没有公平。选举制度就是如此,参加选举的人,手握选票的人,都是如此。韩国到现在的国民识字率都没有普及,却普及了选举制,这本身就是无解的。

    首尔再怎么是国际大都市,再怎么容纳国民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依旧还是有五分之四的人不在这个都市里,甚至有五分之三的人不在任何都市里。他们生活在乡野,他们只操心一日三餐,他们不关心总统是谁,他们只知道媒体的报道。

    报道里出现的贪污数字是他们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一个零头的,他们相信高位者一定没有好人,他们更愿意相信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主播,他们更想相信大人物都是坏人,而坏人就要受到制裁。

    可是他们手握可以决定这个国家掌权者的选票,他们拿到了能操纵国家的微小的机会。他们可以是载舟之水,自然也可以成为覆灭巨船的滔天巨浪,这是国家给他们的权利,为何不用。

    对了,还有邪|教。柳临渊真正被这个国家刷新三观的,是这个国家的工业产值居然达不到宗教产值,多可笑。这是一个遍地都是奇怪教派的国家,连大学校园里都能设置算命的摊位,首尔遍布这样的摊位。

    21世纪了,总统从基督教换到佛教,再从佛教换回来,居然能靠这个拉选票,柳临渊看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可笑。而新闻把这个说成是那位女士获得支持率的方法,更觉得可笑。

    这么可笑的事情就是能发生,就是有一个国家能把娱乐业当支柱产业,把宗教当命运的引导,把信教当人生的归属。把宗教做大到,整个国家都不能让它倒的地步。现实远比电影荒诞一万倍。

    柳临渊陪了柳明旭一整个下午,听一个成年人说幼稚的‘曾几何时’,她现在能平静的面对‘幼稚’了。更能平静的面对所谓的屠龙少年,因为所有人都终究会变成龙的,至于恶不恶,那只能由自己评价。

    那天之后,柳明旭突然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说是要出国旅游,但那是不现实的,他虽然不是罪人,但也被限制出国。干脆就带着金秀雅开车出去玩全国自驾了,柳千言对此很不开心,因为他还在忙,柳明旭却能到处玩。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剪辑送到配乐进行后置时,已经到2月了。此时各大颁奖礼都结束,今年的电影市场有点蛋疼,海外电影抢蛋糕抢的特别凶残。一部小成本的鬼乡算是意外之喜之外,按照柳千言的说法,今年压根没人专心拍电影。

    之前因为不参加颁奖礼就不给奖项闹的风风雨雨的大钟,今年勉强算是回了一点血,却还是被圈内吐槽。青龙勉强维持住了所谓的‘最公正颁奖礼’的位置,在颁奖礼之前还邀请柳千言被拒绝了,老爷子还不让柳临渊去,说是太丢脸。

    二月三日,春节临近,韩国检察院放了一场有意思的烟花,成立独立检查组抵达青瓦台,要求搜查青瓦台请对方配合。青瓦台直接拒绝,对方压根没有搜查的权利。

    检察院展示了一下骚操作,公开记者会,表示虽然我们没有权利,但那是宪|法的问题,是法案出了错误,不是我们没有权利。以及,检查组是想要通过此次搜查,掌握那位女士受贿的物证的,青瓦台这是在包庇政治犯罪。

    这个国家完全独立的两个最高权力机构掐起来,算是给民众送上特别的新年礼物。各方人马再次把这个已经有点要冷却的事件超热,狂欢即将到来。

    三天后,检察院公开经过‘70天’调查的长达一百页的报告,公布对“亲信干政”事件最终调查结果,此前已先后申请逮捕并起诉闺蜜、李在镕等关键人物。总统被指涉嫌收受贿赂、滥用职权(三项)和违反医疗法等共13项罪名。

    当然了,这些指控得到对方的坚决否认,检察院再次要求进入青瓦台,这次依旧失败。必须要说,这两个部门掐架和那位女士的关系不是很大,至少那位女士不是主要原因。两边经常掐,两方的大佬更是众所周知的敌对关系。

    韩国检察院属于独立部门,至于这种沙雕操作是怎么达到的,说起来就太长了。简而言之,这个国家的公检法不是同一个老板,彼此部门独立,权利有很多重叠。这就导致一个问题,彼此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资金补助’时不时会掐一场。

    都是从国会拿钱养小弟的,韩国经济又在下滑,每年额度就那么多,这家多一点,那家就少一点。彼此为了各自饭碗,掐架是常事。在媒体上公开说对方是沙雕也不是没干过,闹的这么凶残也不过就是矛盾升级而已。

    就说去年十月的时候,检察院和青瓦台就为能不能进门这件事双方对峙了快七个多小事,那完全就是一场世纪大闹剧。两个政府部门摆齐车马当街对峙,各自手上都有武器,弄得跟内战要爆发了一样,警察部门摇摇的围观,整条街都被封了,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记者们在周围围的开心的要死,主要是国外的记者,还有不少出动了直升机去拍,就没看过这么沙雕的事情,韩国媒体集体失声,太TM丢脸了。当天对峙的结果很难说是谁赢了,反正最后检察院也没进去,青瓦台递交了‘部分’资料给予对方,双方结束快十个小时的对峙。

    理论上来说,青瓦台属于韩国最高的权力机构,检察院在它面前连个正经的小弟都算不上。可是检察院别看地位底,权利很大。它是独立的省察部门,上可抓总统,下可抓小偷,只要属于案件都归他们管辖。

    这也是韩国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很喜欢那检察官当主角的原因。在民众看来,检察院就是为他们服务的,而青瓦台是服务于高层的。两方开战,论支持率一定是检察院赢。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挑衅青瓦台了,此前李明博总统贪污就让检察院和青瓦台撕了一场大的,当时青瓦台也是不放人。但这也不是青瓦台在各方组织下,第一次保护‘总统’了。

    检察院是握着‘法律’为武器要求入场,但青瓦台握着‘宪|法’为准则拒绝他们进入,双方立场都坚定的很。青瓦台以“无负责人许可禁止对军事机密相关场所进行搜查”为由拒绝检方调查,律法上是站得住的,毕竟什么东西扯上‘军事机密’都很复杂,但是舆论站不住脚。

    青瓦□□立的运行准则保护的不止是总统,更多是整个机构,一旦放检察院入场,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想查总统,还是想查什么。要知道总统是经常换届的,青瓦台可不是只服务于时不时换人的总统们。

    在青瓦台再次拒绝检察院进门的当天,检方再度成立特别调查本部,接棒解散的独立检查组,深挖总统的受贿嫌疑。意图以舆论暴力撬开青瓦台的大门,事情发展到现在,民众还在关注总统,上位者们已经在争权了。

    两天后,韩国宪|法法院经过近3个小时的会议,宣布将于当地时间3月10日上午11时,对总统弹劾案进行最终宣判。隔天,总统弹劾案获得通过,在位的女士彻底成为政治牺牲品,当天下午民众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满街都是开香槟的人,仿佛今天是什么欢庆的节日。

    三月初,《深渊》所有后置结束,柳千言带着柳临渊开始准备今年的戛纳,作为《深渊》的首战时,20号的那天,在位的女士成为韩国第四位被检察院下令批捕的总统。

    在她入狱的隔天,柳临渊见到说是去全国游的柳明旭。准确的说,那天柳临渊见到了目前已经从执政党变成在野党的所有大佬,韩国政府现在正式进入无执政党和总统的混乱阶段。

    而这帮人走了之后,柳临渊从柳明旭那里听到了一个诡异的消息,那位女士想要放弃总统的‘刑事豁免权’。换句话说,她可能因为包括贪污在内的众多违法行为入狱。

    说到贪污,有一个很可笑的事情,检察院给出的贪污数字是592亿(约等于RMB3.58亿左右),这个数字给出来,民众觉得太夸张,但是柳临渊真心觉得可笑,这点钱也算贪污,这个国家真的是没救了。

    这钱少吗?得看是谁拿的。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绝对是笔可以被称之为巨额的数字没错。可是一国总统贪污的这个数字叫大吗?光柳临渊知道的,当年和她家的竞争对手有点关系,被双|规的市长都不止这个数字,别说什么总统了,韩国又不是个村子!

    别以为韩国穷,一个国家就算再穷也不可能穷到这个地步,何况韩国经济是在下滑,不是破产了。这个数字甚至没有柳临渊最后一次见到李文栋时,他给出的那个危险数字的一半都不到,这也能叫巨额贪污?开什么玩笑!

    再说一个更可笑的,不谈总统的问题,只说普通人。一个正常的韩国国民,贪污这笔钱也只要判十年。李文栋被抓到好歹还是个终身监|禁呢。这相当于什么概念?就是连律法修订的人都不觉得这是笔大钱的概念。

    在位的那位女士就是蠢到了极致,不止让闺蜜干政,还弄出什么复活邪教仪式的骚操作,更不用说什么召唤小鲜肉之类的蠢事,这些都是媒体报道的。

    她如果真的想要贪污,也不止这点钱,轻轻松松翻两倍都不止。这笔钱的计算方式也很有意思,包括但不限于珠宝首饰和一些名贵的衣服包包,搜查总统的衣柜,多有趣。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就是官方定性巨额贪污了,民众也认为是巨额贪污了,那就没有可辩解的余地了。还是研究一下‘刑事豁免权’,柳明旭既然提出这件事,就代表他想救人。

    可柳临渊却觉得,那位女士不是逼于无奈放弃这个权利,更不是柳明旭所说的,她对这个国家的国民失望了就放弃了这个权利。柳临渊觉得那位女士是用不了,这件事是有先例的。

    第一任让检察院名声大噪获得最高国民支持率的总统批捕事件,就曾经出过检方以‘弹劾下台的总统’不算任期内为由,强推总统入狱。当时整个国会高层都受到震动,一旦这条法案通过,那代表他们也可能倒霉。

    可是检察院就是靠正面刚,刚赢了大半个国会,那年检察院从最高长官到下属检察长都被要求卸任,可是整个检察院硬抗着就要这么判,下台无数人。最后依旧生推总统入狱,创造了韩国历史上第一位被判入狱的总统。

    这件事既然有先例,现在就还是能做的出来。要知道现在全国都在关注这件事,检察总长是很有可能为了自身的支持率,再搞个大事件的。而此时那位女士与其让别人用她刷声望,还不如自请放弃权利,至少体面一点。

    柳临渊首次正面反对柳明旭所谓的那些‘为国为民’的东西,严肃的告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幼稚起来,相信人性本善的柳明旭,她也相信公道正义,相信他所信仰的东西。

    “可是,恶龙之所以叫恶龙,不是因为龙伤害了谁,而是龙拥有那些普通人没有的东西。嫉妒和不甘心让龙变成了恶龙。屠龙少年当初得到的鲜花,是杀龙的匕首,也是自裁的兵刃。”

    柳临渊看着柳明旭“您救不了她,您甚至救不了自己。因为你们是不是恶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而是那些拿着鲜花,拿着石头,拿着自以为正义之剑的那些民众说了算的。”

    “那位女士,就是恶龙,您成不了她的少年,您只能做到,不与恶龙为友。”

    柳明旭傻了,呆呆的看着柳临渊,看着这个成熟到他已经看不懂的女儿,缓缓的,极其缓慢的,像个被放空了所有气的气球,颓丧的坐回沙发里。

    柳临渊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她知道,柳明旭身上的光,没了。

    当年那个屠龙少年,终于死于欢呼声中。

    一如,挣扎着长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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