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5)
走了大概十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秦吟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陆湛靠坐在马车旁的树干上休息,突然,只听得一些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陆湛唰得站起身来,警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剑,一双锐利的眼睛缓缓巡视着四周。
突然,他耳廓微动,随即拔剑,飞身往不远处的树冠上刺去,电光火石间,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摔倒在地上,脖子一歪便没了呼吸。
这一下仿佛激怒了暗处之人,他们纷纷从隐藏处露面,合力往陆湛这边进攻,那些人武艺都还不错,多是介于二流与一流水准之间,陆湛纵是一流高手,面对为数众多的敌人,一时也疲于应对。
陆湛与黑衣人交手的同时,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马车这边的动向,见一个黑衣人逐渐远离战区,往马车那边飞身而去,似是要劫走秦吟,他立刻几个剑花挡开一波攻击,趁机往马车方向疾驰去。
见状,剩下那些黑衣人自然追着陆湛不放。
对方人多势众,陆湛当机立断,决定带上秦吟弃马车脱离包围圈。
他轻功尤为出众,眨眼间便跑到先前那名黑衣人前头,一手掀开车帘、一手按动开关,瞬间便为秦吟松了枷锁,只剩手腕和脚踝上的两条铁链。
秦吟一出马车,便和众多黑衣人打了个照面,怎么回事儿,竟然还有人来劫她,会是魔教的人吗?
好似听到了秦吟的心声,一个领头模样的黑衣人突然大声道:“护法,我等一定会把您救出来的,咱们剩下的这些人还需要您来领导!”
秦吟不禁在心中扶额,她不需要你们救,真的,她对领导“魔教残余”反攻武林盟或者蛰伏等待时机壮大魔教这么麻烦的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抱着这种想法,她带着无奈回应道:“弟兄们无需为了我一人增加无谓的伤亡,回去吧,我教的未来还是掌握在你们手上的!”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完全是为了大局牺牲自己的口吻,把一众黑衣人感动得不得了,也更加坚定了营救护法的决心。
秦吟若是知晓他们的想法,必得在心中吐上一口血,她这么说是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冷眼旁观的决心,只能这么委婉地告诉他们不必营救。不如此,难道要说“兄弟们,回去吧,你们的护法不会再管魔教那档子事儿了”吗?
若真这么说,未免太对不起誓死扞卫魔教的原主和冒死前来营救她的这些兄弟了,她可以撒手不管,却不能打击他们忠诚的心!当然,若是没有必要,她也不会让自己转变成魔教的敌人,混到被他们追杀的结局!
此时情况紧急刻不容缓,陆湛哪容得她这么磨磨唧唧,在她话音方落时,便提起她后衣领冲出重围,往远处飞遁而去,黑衣人最终还是无法追上。
公子踏雪无痕之名到底不是虚的,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无论老牌还是新晋,能在轻功这一项上与他相比的寥寥无几,绝顶高手自然不算在内,那已经是另一种境界了。
陆湛拎着秦吟飞驰近一个时辰后,才在一个山洞中将她安顿下来。
得了自由,秦吟赶紧揉了揉自己的喉咙,被拎了这么久,没有窒息而死算她运气好!
见陆湛捡了些枯枝在不远处升起火堆,秦吟顺势在火堆旁坐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火苗,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陆湛也随后在秦吟对面盘膝而坐,只见他撕拉一下从衣袍上撕下一块窄长的布条,然后在自己右手手臂的位置包扎起来,只是因为不太用得惯左手,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秦吟余光扫到,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需不需要我帮忙?”
陆湛包扎的动作一顿,却依旧在笨拙地将布条打结,也许是力道太大碰到了伤口,他英气的剑眉越皱越紧。
秦吟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况且按照辈分,陆湛还可以说是她的侄儿,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踢踏着铁链走到陆湛右边,接过他手中的布条,缓缓道:“还是我来吧,你这别扭的动作我可真看不下去了。”
陆湛动作一顿,终是接受了她的帮助,默默收回自己的左手。
秦吟手法娴熟,几下就为他包好了伤口,返回原来的地方坐下,又道:“你还真挺能忍的,这条手臂受了伤还能拎着我跑那么久。不过你可别太感谢我,我是怕你受了伤不能替我弄吃的,还有几天才能到洮城呢,我可不想饿肚子。”
陆湛沉默不语,良久,久到秦吟几乎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时,他才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道:“捕猎不需要右手也能做到。”
闻言,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秦吟抿嘴直笑:“知道公子您轻功厉害,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哪里还需要右手!”
陆湛微微别过了头,似乎被秦吟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秦吟摇摇头自顾自闭目养神,不再去取笑他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为囚犯,是哪来的心思去取笑“衙差”的,也许真是有那么一点姑姑看侄儿的心情吧!
不过这孩子别扭起来还挺可爱的就是了!
那晚过后,陆湛对待秦吟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不少,许是在感念她助他包扎伤口的恩情。
没了马车,两人只能步行去最近的武林盟分堂重新寻找代步工具,陆湛曾表示可以拎着她用轻功走,这样快些,可是秦吟抵死反对,他也便没有坚持,只是带着秦吟慢慢走在树林里寻找出路。
笑话,秦吟心中暗自吐槽,她宁可辛苦一些带着铁链走路,也不愿再尝试一次几近窒息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下来,陆湛听了半天铁链曳地之声,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心念流转间,他鬼使神差地问道:“若是暂时为你松开脚踝上的铁链,你可会逃跑?”
秦吟乍听之下,不免有些错愣,什……什么情况?这位公子突然良心发现了不成?不过能够轻松一点,秦吟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我如今内力被制,哪里跑得过您的踏雪无痕绝技?”
陆湛对自己的轻功确实非常自信,也认为秦吟所说有那么一丝道理,便果真单膝跪地替秦吟解开了脚踝上的铁链。
秦吟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感觉轻快不少,她回头面对陆湛感激一笑:“谢谢公子,你既然给予我信任,我便不会轻易糟蹋了这份信任。”
陆湛眼神微闪,默默起身跟在秦吟身后继续往前走去,心中却在暗自揣摩她的为人,传闻“毒手艳女”心狠手辣、行为诡谲、极善利用美色魅惑男子,可是据他这几日的观察,她安分得很,十分不愿意惹麻烦,心地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是清澈的,丝毫不见曾双手染血的痕迹。
若她近日来的种种行为全是伪装,那确实太可怕了,可若不是伪装,那样恶毒的名声又是怎样流传出来的呢?他自从被义父收养之后,便时常在江湖上走动,也曾见过四护法、八散人、十六神风卫中的几人,却从未见过秦吟,眼前的人与他见过的其他人相比,差异确实太大了!
正想着,前面走着的秦吟突然兴奋道:“小狐狸,是小白狐狸!陆湛,帮我抓住它,以你的轻功一定可以的!”若是小白兔什么的,她当然不会在意,也不会开口央求陆湛,可小白狐狸是她唯一的萌点和最不可抗拒的存在,上个世界时,她也曾因为没有追到小白狐狸而气愤地崴了脚。
陆湛对她正好奇着,闻言也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一闪身便是一个来回,等他再次站在秦吟跟前时,那只小白狐狸正安安稳稳躺在他怀中。
秦吟高兴地自他怀中接过小狐狸,与它脸贴脸、鼻贴鼻,行动中带着无比的亲昵。看着这样的毒手艳女,陆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与他的小妹陆歌倒有些相似,哪里会是传闻中那个穷凶极恶的人物!
秦吟抱着小狐狸,再赶路就不会觉得枯燥了,不多时,两人便走出树林,来到一个中型城池,陆湛向此城的武林盟分堂要了一辆马车继续赶路,这辆马车可不是先前那种精铁打造的囚笼,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而已。
陆湛看着秦吟日日躲在马车中跟小狐狸玩耍,似乎丝毫不为自己即将迎来的审判烦恼,对她这个人愈加疑惑起来,相应地,竟也为她即将遭受的一切感到些微不忍。
驾马车前行时,陆湛偶尔回头往车厢里看去,那幅一人一狐相映成趣的画面,竟然美好得让人不忍心破坏。同时,他也毫无预兆地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眼熟。
是了,义父房里便常年挂着一副绿衫少女戏白狐的卷轴画,他时常见义父望着那幅画上的少女发呆,目光流转中,是他怎么也理解不了的复杂。
也曾听小妹问过一次画中人是谁,谁知义父竟肃了脸色,警告她不许再问,为了这事儿,小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若是平时,义父早就派人为她送去膳食了,那次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直到下人来报小妹昏了过去,这事儿才算揭过,只是自那以后,丝毫不懂武功的小妹整整病了小半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义父冲小妹发脾气,义父待小妹向来不同旁人,若是连她也问不得,那画中人定是义父心中极看重的人,也不知此人如今,是死,是活……
作者有话要说: 请告诉我,女主是不是有点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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