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是粉色、一部是黑色。 (3)
:“今雨,我并不想和你吵,我今天主要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孩子。”话虽如此,她抓着手提包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骆今雨在她手上扫了一眼,道:“我不知道您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但我劝您别想了,我不会用洋洋去跟景家谈判,当初是事情是我自作自受,现在我只想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云秀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怎么就那么倔呢?洋洋是景家人,景家给抚养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你还要白给他们景家养孙子吗?你不想找他们要,我去要,拿了钱就能保住房子了。”
“洋洋是我的儿子,我养我自己儿子难道就不正常了?”
“成!”云秀敏气急败坏地朝骆今雨摊开手:“这钱你不让景家出,那你给我!一百万,你现在给我。”
“我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到底是要房子还是要女儿,您自己考虑吧!”骆今雨斩钉截铁的说。
“你、你!”云秀敏“你”了半天,诅咒似的开口:“我真是后悔当初从火场里把你救出来!”
骆今雨目光凛冽地看着她,道:“不,你没有把我救出来,当年的那场火这么多年来一直环绕在我周围,她存在在你的嘴里,然后变成绳索牢牢的捆了我十几年。以至于我任由你牵着我走错了一步又一步,现在我不想再错下去了,那绳索也无法再束缚我!”
云秀敏惊愕地看着她,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她嘴唇张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她突然抓住了骆今雨的手,半是陈述半是乞求地说:“今雨,今天是妈妈不对,我就是太急了,你别生气,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好吗?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我不会把洋洋送回去,我只是希望带着孩子出面拿一笔我们应得的抚养费而已,我……”
骆今雨闭了闭眼,打断她:“您走吧,我就不送了。”
云秀敏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身后传来一阵踏实的脚步声,骆今雨回头,看到景斯寒抱着景嘉译从后面走了过来。
景嘉译的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许是在听歌,小脑袋还跟着有节奏的小幅度晃动着。骆今雨看见他一派天真、全然不知的模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冲景斯寒点点头:“谢谢。”
景斯寒看着她眉眼之间的疲态,他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回想起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对话内容,当她说“我在景家无依无靠,你心疼过我的处境吗?我从N市死里逃生回来,你多问过哪怕一句吗”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倏地产生一丝隐痛。
在她前几年的人生里,他也是在她身上加诸苦痛的人之一吧。
景斯寒看到骆今雨无事人一般从他手中接过景嘉译,强颜欢笑地凑到孩子耳朵边和他一起听音乐,特别的想走上前去将她和孩子一起拥入怀中。
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想好好的保护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
心里的那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第 61 章
然而, 景斯寒眼中那个“蛾眉轻蹙、愁思不绝”的女人, 其实此刻正在琢磨着请谁帮忙, 联系人手去给她调查一下云秀敏。
骆今雨不是原主, 更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一段母女情。社会新闻里各式各样的奇葩母亲层出不穷, 原本她也只无奈这身体摊上了这么一个生母。
可是今天云秀敏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骆今雨曾经为了能更好的在大屏幕上诠释角色, 特地拜访过国内有名的微表情专家, 并且持续性地学习过一段时间,这也能让她在人际交往中更加敏锐。
她注意到当自己质问云秀敏“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妈”的那一瞬间, 云秀敏的眼珠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喉部有一个无意识的吞咽动作, 紧接着她的肢体动作迅速增多,并且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愤怒。
她似乎是在心虚。
骆今雨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还没成型的猜测, 其实她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原主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即便云秀敏的行为颠覆了她对于母亲的认知,但那些意识残留也还是在不知不觉地影响她的判断。
“你……还好吗?”
骆今雨被一个犹豫的男低音打断了思考,她循声看去, 看到景斯寒投射过来一种很奇怪的视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目光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嗯?还好啊。”
景斯寒的同理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发达”过, 骆今雨扬唇在他眼里是强颜欢笑, 骆今雨语气平静在他眼里是故作坚强,就连骆今雨多眨两下眼他都觉得她是将眼泪憋回去。
“其实……你如果需要一个肩……”景斯寒往前跨了一步,原本垂着的手也不由自主抬起了一个角度。
“呃, 洋洋裤子是你给穿的?”骆今雨无语的声音响起。
“啊?”景斯寒一怔。
骆今雨已经抱着孩子转身往沙发走去了:“都穿反了啊,口袋都朝着前面了。”
景斯寒已经抬到半空中的双手尴尬地前后甩了甩,是一个标准的老年人晨练动作,只差没前后拍拍掌了,他咳嗽一声,迅速停止摆动,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立刻又恢复成一枚腰窄腿长的精英帅哥:“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孩子自己在穿,就顺手帮他提上去了,穿反了么?”
“喏。”骆今雨将景嘉译放在沙发上站好,伸手朝孩子裤子口袋里一兜,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见过谁家口袋是这样给别人插手的吗?”
景斯寒见了不由摸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哈哈哈。”景嘉译清脆的笑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骆今雨低头一看,原来是景嘉译看见她的动作,也拧巴着自己小手放进了裤兜里。他非但不觉得拧的难受,反而觉得好玩似的咯咯直笑起来。
而因为这个反手插口袋的姿势,景嘉译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曲起,他自娱自乐一般动了动,活像一只扇着小翅膀的憨憨的小企鹅,别提多可爱了!
骆今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景嘉译一见妈妈笑出声,舞的就更起劲儿了。
骆今雨被他逗的不行,笑着搂住他往沙发里一倒,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景嘉译的,笑骂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傻瓜哟,肯定不是我生的。”
景洋洋一听急了,抽出小手保住她的脖子,凑过去“啵啵”就是两口:“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骆今雨故意拖着长音“emmmm”了一声,随即点着自己另一边脸颊,道:“如果这边也亲亲的话,就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小宝贝吧!”
景洋洋二话不说撅起小嘴就在她脸上啾了好几口,亲的骆今雨脸上满是口水印子。
景斯寒站在原地看着母子俩在沙发里嘻嘻哈哈打闹作一团,心底蓦地涌起一股暖流,那温暖从心脏通向他的四肢百骸,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一整天。
伴随着“嘀”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来,她一眼看到客厅里那个挺拔的身影不由愣了愣,随后才看向骆今雨:“骆小姐,我替您将今天的食材和水果都带过来了。”
骆今雨抱着景嘉译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笑着同来人打招呼:“好的,麻烦你了,周姨。”
“应该的。”家政周姨在玄关处换好鞋,提起脚边的袋子往里走,眼睛时不时瞄向景斯寒,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主家的英俊男人显得很有些好奇。
骆今雨注意到她的视线,大方地介绍道:“周姨,这位是景先生。”
“噢噢。”周姨不好意思地笑笑:“景先生上午好。”
景斯寒听到那一声“景先生”,立刻从刚才那种“一家三口”的温暖氛围里醒了过来。
“先生”是很好的,但前面加了一个姓之后,立刻便成了最普通的那一类介绍。
“上午好。”景斯寒温声回了周姨一句,随后十分自然地捏着玩具组件朝景嘉译挥了挥:“要跟爸爸一起组装轨道吗?”
他当然没有错过家政阿姨脸上震惊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十分(不)沉(要)着(脸)地给了骆今雨一个征询的眼神:“可以吗?”
哪轮的上骆今雨回答呀?
“要哇!”景嘉译已经兴奋地在骆今雨身上晃了起来,小身子往前扑,示意妈妈将自己放下来。
骆今雨蹙眉多看了景斯寒两眼,将孩子放到地上站定,景嘉译刚一落地便立刻朝爸爸跑了过去。
周姨尴尬的看向骆今雨:“原来是先生啊。”
“不是,只是洋洋爸爸而已,今天来看看孩子,你称呼他景先生就可以了。”骆今雨同她说。
周姨还以为她是在提点自己,立刻点头道:“是是,盛小姐都同我交代过的,你们做明星的情况不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
“……”骆今雨顿了顿,也不知自己还要怎么解释了,干脆开始同她说今天的家政安排:“卧的浴缸今天需要消毒,然后我这边还有几件外套需要送洗,其他没什么了,周姨你忙完了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景斯寒双手卡住景嘉译的咯吱窝,将他提起来,放在沙发上,打算先替他将裤子重新穿好,耳朵却一直在听着骆今雨说话。
他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因为一个称呼而感到郁闷的一天,忍不住想起骆今雨之前在老宅被佣人们喊“骆小姐”时,是不是会更加难过呢?
“爸爸!”景嘉译发现爸爸看着自己突然开始发呆,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景斯寒一边开始动作,一边道:“下回可得记住哪边是前头了,你都快三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少让你妈操点心,知道不?”
不到三岁的小男子汉·洋洋还不太能听得懂这些话的全部意思,但只要和妈妈有关,那是肯定要答应的呀!于是他重重地点头,应承下这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好!”
“真乖!”景斯寒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以示鼓励。
骆今雨帮着周姨将食材水果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又洗了一盘草莓切成合适的大小,给景嘉译送去。
客厅角落里,箱子里的组件已经全部被倒了出来,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景斯寒把茶几旁的毛地毯挪了过去,父子俩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地埋头整理组件。
听到旁边走路的响动,地上的一大一小同时抬起头看向他,连眨眼的频率都是一样的,看的骆今雨不由怔了怔。
“妈妈!爸爸说今天就可以装好呢!”景嘉译举着爸爸让他找的轨道组件,朝骆今雨挥了挥。
“好。”骆今雨笑着叉起一块草莓,弯腰递到景嘉译嘴边:“啊——”
景嘉译早就习惯她的投喂了,“嗷呜”一口将草莓咬了下去,还使坏地用牙齿咬了咬水果叉,骆今雨担心伤到他的牙齿,只轻轻抽了抽,没抽动,冲他眯了眯眼,道:“哪里来的小狗?”
景嘉译立刻咧开嘴,朝她“咩”了一声。
骆今雨摸摸他的头发:“哦,原来不是小狗狗,是小羊呀!”
确认了身份的景洋洋小朋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续找组件了。
骆今雨将果盘放在一边准备去忙其他的事情,余光突然瞥到一旁的景斯寒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自己,原本就和景嘉译相像的眉眼此刻完全敛去了平常的锐利和锋芒,看上去竟是更像了,巴巴的像只等待主人喂食的大狗……
她迟疑地将果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请便。”
景斯寒垂下眼看着果盘里的草莓,又看了一眼小嘴还在砸吧着的景嘉译,很是遗憾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羡慕这小子啊!
这个玩具车轨道的组装原本就比较复杂,再加上景斯寒的有意为之,时间就拖的更长了。眼见着两个小时“唰”的就过去了,周姨早就带着要送去干洗的脏衣物离开,骆今雨也要开始准备午餐。
她第三次看了看时间,又将视线投到客厅里正在认认真真组装玩具的景斯寒身上,在他的面前,轨道才堪堪组装了不到一半……
骆今雨是眼见着景斯寒好几次上错一个零件,又拆了重装的。说实话,这么复杂的组装过程,她觉得自己即便对着说明书,也不一定能装好。既然景斯寒送上门当劳动力,她也有心想要他干脆一次性组装完成。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之后,骆今雨还是朝景斯寒发出了留下用餐的邀请。
“如果不打扰的话,那就谢谢了。”景斯寒十分矜持地说道。
骆今雨此刻才是真·强颜欢笑:“不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景斯寒:真是羡慕儿砸啊!不仅能被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还能被投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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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骆今雨有那么几个家常拿手菜, 但也算不上厨艺特别好。不过她还是坚持在家的时候就亲自给孩子做饭, 在意的也不是饭菜的味道究竟有多好,而是这一份对于孩子来说不可替代的妈妈的陪伴。
原本她和孩子两个人, 午餐食谱定的是清蒸鲈鱼、秋葵蒸蛋、肉末胡萝卜以及椰青鸡汤。谁知半路冒出来个景斯寒,骆今雨只得从晚餐食材里挑挑拣拣一番, 又加了一个糖醋排骨。
景斯寒之前组装过一次, 刚开始分配件的时候确实花费了一点时间, 后面真的拼装起来其实就很快了, 但为了在骆今雨面前展示组装难度,他故意拖慢了速度, 就是想混点时间蹭个午饭才好。
他原本以为会是家政阿姨做饭,没想到却发现是骆今雨亲自动手, 于是很快便一心二用起来,手还是在动作着, 脖子却不由伸长了,时不时朝厨房张望几眼,心里竟也觉得美滋滋的。
景斯寒收回视线,问身边看起来笑的傻乎乎的儿子:“最近都是妈妈做饭吗?”
景嘉译正看得认真呢,听到爸爸提问, 便抬起头来回答:“对呀, 好吃!”
景斯寒不禁又看向厨房,骆今雨穿了一条女超人的围裙,绳子将宽松的薄毛衣在腰间扎出一个纤细的弧度,头发低低的绑在脑后, 偶尔低头的时候发尾甩到前头去,便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十分的……好看。
景斯寒从前以为美丽的女人就像是装在精致盒子里的稀有瓷器或宝石,需要衬托以华贵的丝绒,才能展现出她们的美,直到这一刻他看到厨房里那个忙碌的女人,明明素面朝天,脸上一丝妆容也无,没有穿漂亮雅致的礼服,也没有戴昂贵闪耀的首饰,但只站在那里留给他一个背影,便仿佛会发光一样了。
厨房的推拉门没有关,清甜的椰香味飘了出来,勾的景斯寒不知是肚子里还是心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好香呀!”景嘉译耸了耸鼻子,忍不住回头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看看景斯寒,小嘴动了动没说话,但坐立不安的小屁股却告诉了旁人他此刻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景斯寒瞧着他的模样,心道:真不愧是我儿子,跟你爹我想法完全一样啊!
“要不咱们过会儿再装,现在去看看妈妈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景嘉译连连点头,立马将手上抓着的玩具一扔,笨拙地爬起来:“好呀!”
一边说着,一边还舔了舔嘴唇。
景斯寒看的好笑,看样子儿子刚才的那一句“好吃”并不是出于骆今雨身上笼罩的母亲光环,而是真的手艺不错啊。
“走吧。”景斯寒朝儿子伸出手,一大一小牵着手朝厨房走去。
骆今雨正低着头在切胡萝卜丝,她刀工很一般,这种切丝的工作做起来便格外专注,一不留神头发又再次从脖子左侧滑落,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特别影响视线。
她抬起头甩了一下,想将发尾甩到背后去,但没成功,正预备停下来用手去拨,身后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抓住了头发。
骆今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猛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星眸。
因为她的动作,景斯寒为了避免扯到她的头发,不得不将手臂又往前伸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就仿佛是将骆今雨环抱在怀里一般了。
两人间隔得有些太近了,骆今雨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你、你干嘛?”
而景斯寒已经迅速将她的头发轻轻放在了她的背后,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我看你手上不太方便,就……”
“我自己可以。”骆今雨抿了一下粉唇,又觉得对方毕竟是好意,自己的语气也太过生硬了些,于是便加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景斯寒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了一下,装作没有发现她的排斥,微侧了侧身子,让她看到身后的小小人儿:“洋洋说想过来帮忙。”
“对!”景嘉译特别的配合,伸出小手晃了晃:“妈妈,我可以帮你洗菜菜。”
骆今雨立刻弯了眉眼,问:“可是妈妈都已经洗好了呀!这可怎么办呢?”
这可难不倒聪明的景洋洋小朋友,只见他黑眼珠骨溜溜一转,说道:“那我就……帮妈妈吃菜菜吧!”
骆今雨一听笑出声来,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夸他聪明?她冲景嘉译皱了一下鼻子,笑骂道:“小馋猫!”
景嘉译笑嘻嘻凑过来抱住骆今雨的大腿,能屈能伸地“喵”了一声。
即便天天在他跟前,这一刻骆今雨也觉得心都被萌化了,她弯下腰在景嘉译脑门儿上响亮的“啵”了一口,眉眼弯弯道:“好嘞,让妈妈找找现在有什么东西能给小猫猫吃吧!”
景斯寒默默地站在一边扫了一眼儿子的额头,薄唇不禁动了动。
这小子从哪里学的这么些哄人的小手段啊?长大了还得了?
其实这会儿其他菜都才刚准备好食材,能吃的也只有汤,骆今雨洗了手,取出一个小碗,打了一碗椰青鸡汤,又替他捞了一点红枣和菌子,因为担心他现在吃了过会儿吃不下饭,分量都不多。
景斯寒适时地开口:“我来吧,你也忙不过来。”
骆今雨看了一眼景嘉译,又看了一眼手中那碗刚出锅的热汤,温度还很高,她确实是不放心孩子自己喝的,可她又还得做饭,不然等喂完景嘉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炒菜了。
骆今雨将碗递给景斯寒:“那就麻烦了。”
景斯寒小心地接过碗,垂着的眼眸抬了一下,看进骆今雨的眼里:“不麻烦,我本来就是孩子他爸爸。”
骆今雨收回手在耳垂上捏了捏,一边吩咐道:“洋洋椅子在墙角靠着,你过会儿出去给他拖一下。”
景斯寒的视线在她粉嫩的耳珠上扫过:“好。”
景嘉译一蹦一跳地跟在爸爸身后往餐厅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如果天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爸爸妈妈都陪着他,有好玩的、好吃的……
景洋洋心里正美着呢,根本没留神注意到爸爸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头撞了上去,硬邦邦的还有点儿疼。
一点儿不像妈妈那样,又香又软哩!
洋洋小朋友摸着自己的脑门儿这么想。
而景斯寒却顾不得自己这一下停顿将热汤晃了出来,汤水已经顺着碗沿流到他的手上,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将碗往餐桌上一放,返身就往厨房跑。
景嘉译“咦”了一声,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抬头便只能看到爸爸的远远的背影了。
景斯寒半路上听到骆今雨一声惊呼,此刻人还没冲到厨房门口,声音已经先到了:“怎么了?”
骆今雨抬起左手,鲜红的血液已经从食指指尖渗了出来,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一抬头看到景斯寒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自己面前,手上倏地一暖,食指被来人紧紧捏住。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景斯寒已经微一使劲将她带到了水池边。
只见他迅速打开水龙头,一边调试水温一边将自己被汤弄脏的手冲干净,等感觉自来水温度适中,立刻将骆今雨的手指放到了水流下冲洗几秒。
骆今雨这口子切的稍微有一点深,一从水柱下拿出来,血液又从伤口重新渗出来,景斯寒指尖又加了一点力度,眉心紧紧皱着:“医药箱在哪里?我先替你消毒处理一下。”
“呃……在外头电视柜底下。”骆今雨被他紧张的态度弄得有点愣神。
景斯寒捏住她的食指轻轻扯了一下,骆今雨一时愣怔没有及时动作,景斯寒心急地用另一只手从后揽住她的后腰往前一带,后者便借着这股力道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半道上骆今雨回过神,手指往自己身边缩了缩,道:“没事,只是小伤,我……”
“听话。”景斯寒只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置若罔闻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一直到沙发边让她坐下,才弯着腰小心地将她的手指松开:“你自己抓一下,抓紧一点,我马上过来。”
景斯寒火急火燎一阵翻箱倒柜,动静大的让跟着跑过来的景嘉译都不由也紧张起来,他看着骆今雨手指上的伤口,嘴一瘪金豆子就要掉下来了。
“妈妈没事呢,洋洋不哭哈。”骆今雨一见,立刻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而受伤的食指没有了方才的压迫,血珠子冒的更快了,很快汇成一条顺着手指流下来,看上去伤的更厉害了。
景嘉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骆今雨急的一时不知要先安慰他,还是先用纸巾将手指包起来压住。
这时景斯寒已经提着药箱小跑了过来,看到站在骆今雨跟前哭的正伤心的孩子,长臂一捞将景嘉译抱到怀里亲了亲:“别怕,爸爸在呢,妈妈过会儿就好了。”
景嘉译巴巴地看向他,嘴唇立刻闭起来,哭声转成了哽咽,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快、快点。”
景斯寒将他放在沙发骆今雨身边安置好,拉过一旁的垃圾桶,用碘酒将骆今雨的伤口冲了一遍,又取棉棒将多余的液体和血液吸收掉,最后才小心地替她裹上创口贴。
骆今雨看看指尖熨帖的创口贴,又看看脚边的棉签和碘酒污渍,再看看前方凌乱的电视柜:……一点儿没感觉到欣慰怎么破?
“谢谢。”骆今雨弯腰将景斯寒刚才手忙脚乱不小心扔到地上的棉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抽出纸巾按了按拖鞋鞋面,勉强向景斯寒道了一句谢。
景斯寒此刻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药箱盖上:“我来收拾吧,你给孩子擦擦脸。”
骆今雨心疼地将景嘉译搂在怀里,抽出一张湿巾轻轻地给他擦脸,一边看向景斯寒:“你就放在那儿吧,过会儿我来整理。”
“没事,很快。”景斯寒起身忙活,果然很快物归原处,就连地上的污渍也用湿巾擦拭干净后又用纸巾印干了。
虽然对景斯寒没什么好印象,但搬离景家以后活回了自己的骆今雨已经舍弃了原主和他的牵绊,所以此刻看到景斯寒在自己家里忙上忙下的,不由觉得有些待客不周:“你别忙了,明天周姨还会来打扫的。”
景斯寒也已经善后完,从善如流地将纸巾什么的全部扔进垃圾桶里,骆今雨见景嘉译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起身准备去厨房继续,被景斯寒抬手压住了肩膀。
“你陪孩子吧,我去。”
骆今雨满脸不置信地看向他:“你会做饭?”
景斯寒一边折袖口,一边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唔,手艺还行吧。”完了弯腰在景嘉译头上揉了一把:“看你爸给你露一手。”
骆今雨复杂地看着景斯寒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怪了。她忍不住皱眉,难道景斯寒也被人穿了?这已经不是喝假酒可以解释的状况了,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啊!
景斯寒根本不知道骆今雨已经因为他的行为而开始怀疑他是否是本人了,自觉今天男友力max,表现的十分不错,应该能在骆今雨这里加不少分。
他转身的时候用余光瞟了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更美了。
“叮。”
手机提示来了短信息。
景斯寒摸出手机,手指翻飞,迅速给对方回了消息。
【价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她近一个月的所有动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估计凌晨了,小仙女们早点休息,可以明早看哈~
☆、第 63 章
【当然, 您是君总介绍的贵客, 我们所有的渠道和资源都会优先您的委托,请放心,很快就能给您答复。】
看到对方的回复, 景斯寒满意地将手机收回口袋,心道:看来君驰平常爱八卦也不是没有用的。
洗好手, 景斯寒拿起菜刀继续骆今雨先前的工作, 只见他熟练的将胡萝卜切片, 随后倒平开始切丝,手起刀落速度非常快,“哒哒哒”敲在砧板上很有节奏感。
骆今雨切了好一会儿才切了半个,景斯寒却很快把剩下的都切完了,并且切出来的萝卜丝长短适宜、粗细均匀,刀工竟堪比饭店后厨的师傅。
骆今雨原本还对景斯寒的话抱有怀疑,毕竟刚才他给自己处理伤口时那惊人的破坏力还在。谁知她坐在客厅里不一会儿就听到厨房传来的有条不紊的切菜声,顿时也好奇起来。
牵着景嘉译走到厨房门口一看,骆今雨是真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是那个平常恨不得用鼻子看她的景变态啊, 谁能想到她竟能看到这个男人踩着一双短了的粉色女士拖鞋, 在自己家厨房里洗手作羹汤呢?
只见他袖子挽到了小臂处,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下是流畅的肌肉线条, 随着手臂的动作而微微鼓起, 即便是身处厨房,也展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雄性荷尔蒙。
排除掉骆今雨对他的固有印象,单从外形上来说, 景斯寒是符合大众女性审美的,猿背蜂腰大长腿,一张脸轮廓分明,五官立体,像艺术家手下比例完美的人体雕塑。
帅哥谁不喜欢看呀?所以骆今雨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景斯寒将其他的香辛佐料也处理好,分门别类地装在菜碟里,拿起流理台上的那一盒鸡蛋,问:“鸡蛋你是打算什么做法的?”
“蒸,秋葵蒸蛋。喏,秋葵在那里。”骆今雨指了指灶台的另一边。
景斯寒取了一个稍大一些的碗,熟练的单手敲了五个鸡蛋进去,用筷子打散,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哇!”景嘉译十分给面子的发出一声惊叹,大大满足了景斯寒的虚荣心。
骆今雨其实心里也非常佩服,毕竟她是一个双手打鸡蛋还总是会不小心将蛋壳打进碗里去的人,“你看起来厨艺很好啊!”
“在国外念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找不到好吃的中餐馆,就只能自给自足了。”景斯寒一边回答她,手上的动作也一直没停:“很好也算不上,不过吃过的室友都觉得口味还行。”
“咦?我以为你这种……”骆今雨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的形容确实有些先入为主,不由停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富二代,应该有专门的保姆负责衣食住行?”景斯寒倒接过话头替她补齐了,他笑了笑,手上动作一停,似乎在回忆:“当时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800刀,如果自己有额外开销的话,就需要自己去挣。”
骆今雨“啊”了一句,毕竟800刀放在国内还不够一些富家子弟买双鞋的,即便是对原主,景家二老也未曾在金钱方面短缺过,没想到对亲生儿子倒是苛刻。
景斯寒见她很是惊讶的样子,接着道:“不过我十八岁成年那年,我爸给过我一笔启动资金,如果取出来的话,大学期间也可以过的潇洒一些,只是我用那笔钱创建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公司。唔,其实最开始也算不上公司,顶多算个工作室吧,前期一段时间我甚至需要用生活费去补贴工作室的运营,所以过的比较辛苦一点,手艺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半年以后工作室发展起来,但我也习惯了,有时间的时候也还是自己做。”
“原来如此。”骆今雨点点头,看看还小的景嘉译,感慨道:“这倒是挺好的,以后洋洋长大了,我也想培养他的独立意识。”
“我会给他准备好成年启动资金。”景斯寒也已经设想到多年以后。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两人站在厨房内外一问一答,倒是和普通的父母无异,气氛少有的十分融洽。
“保鲜膜在哪里?”景斯寒过滤掉蛋液里的气泡,问。
“在冰箱,我去给你拿。”骆今雨取来保鲜膜递给他,有些奇怪地问:“这个是用来做什么?”
景斯寒将切好的秋葵撒进碗里,一边盖上保鲜膜一边回答她:“这样空气不会跑进去,蒸出来的蛋不会坑坑洼洼,会更嫩更滑。”
骆今雨恍然大悟,一脸学习到了的表情。
景斯寒的动手能力比骆今雨强上不少,而且时间规划的特别合理,左边的灶台蒸鱼,右边的灶台炒菜,等肉末胡萝卜丝炒好之后出锅,又接着调鲜味酱汁,完了往旁边关火虚蒸的鲈鱼上一浇,两道菜就做好了。最后蒸上鸡蛋,将鱼和胡萝卜端出去,又打上一大碗汤,盛好米饭,鸡蛋也熟了。
骆今雨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叹为观止,若是换作她来炒,估计再等上三十分钟也不定能吃上饭。
“你很厉害。”她真情实感的夸赞。
景斯寒示意她动筷子:“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骆今雨先给景嘉译打了几勺蛋羹,又从鱼腹上夹了一大块肉和鸡蛋一起捣碎了,放上勺子递给他自己吃,这才自己夹了一块鱼肉品尝。
鲜香嫩滑,一点腥味也没有。
“好吃。”
“哇,好好吃呀!”
骆今雨的评价和景嘉译的感叹同时响起。
景斯寒嘴角微扬,第一次觉得做饭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那就好,好吃就多吃一些。”
对于饮食文化源远流长的华国人而言,饭桌上很容易建立起陌生人之间的感情,毕竟美好的食物总是令人心生愉悦的。满足了口腹之后,骆今雨对景斯寒的态度也奇异地好上了不少。
起码不是先前总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下午他带着景嘉译继续组装轨道的时候,还顺便也给他榨了一杯果汁送去。
原本景嘉译吃完饭没多久就需要午睡,但今天因为景斯寒在,他舍不得用陪爸爸一起玩的时间去睡觉,便硬撑着待在景斯寒身边看他组装。
骆今雨哄了两次都未果,只得陪着他一起坐在地毯上,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景斯寒看着儿子昏昏欲睡,靠在骆今雨身上还止不住的小鸡啄米,也不忍心继续装困难,加速把轨道给提前组装完成了。
景嘉译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看着玩具车在轨道上跑了一圈以后便再也忍不住,偎在骆今雨怀里睡了过去。
骆今雨小心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准备起身将他放到床上去,谁知因为盘腿坐了太久,一伸腿便感觉一阵电击般的酥麻从脚掌心一直蔓延到小腿肚,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怎么了?”景斯寒发现了她的异常。
骆今雨稍稍一动便觉得腿除了麻已经完全失去其他感知了,她哆哆嗦嗦轻声道:“腿麻了……”
“这里?”景斯寒取下骆今雨的拖鞋,用大掌握住她的脚掌,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小腿肚轻轻一捏,试探着问。
骆今雨低呼一声,担心吵醒孩子,又急急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声变了调的呻/吟,光天白日的竟还有些婉转的意味,和某种成人运动时的声音颇为相似……
景斯寒听了手一抖,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了一些,骆今雨猝不及防地被他那么一捏,眼角泪花儿都出来了,又低声哼哼了一声,忍不住抬起头瞪了对面的罪魁祸首一眼。
这含嗔带怒的一眼直将景斯寒看的浑身都热起来,掌心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打底裤和骆今雨柔软的肌肤相处,景斯寒只觉得自己的手掌直发烫。
骆今雨是真麻呀,麻的她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对面男人的反应,咬着唇止住喉间的呼声,忍不住蹬了蹬腿。她没有穿袜子,光洁细腻的脚丫子在景斯寒掌心里磨蹭了两下。
这下景斯寒连额角都冒出来一层薄汗了……
“别动。”男人加了一点力气握住那不安分的脚丫,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骆今雨又疼又麻,还被景斯寒握住腿不能动弹,症状完全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难受了,气的她没做多想,用另一只没有麻的脚往景斯寒身上胡乱踢去。
只听到景斯寒压抑地闷哼一声,双手立即松开了骆今雨,捂住自己的小腹弯下腰去……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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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这一脚可真是要了命了。
这下景斯寒哪里还有什么旖旎的想法?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疼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虽说方才他下边忍不住想抬头确实很无礼,但他这不正努力靠意志力憋着呢吗, 光天化日在别人家撑帐篷这样的事儿他也没脸做啊!
可骆今雨这一脚下来, 是打算让他后半辈子都再也抬不了头啊!
骆今雨缓过最初落地产生的那一阵麻意, 睁开眼看到对面的男人屈身半伏在自己面前, 露出来的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上面覆了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可能是不小心踢到景斯寒的要害部位了,贝壳一般的脚趾头缩了缩, 尴尬又愧疚:“那、那个,你感觉还好吗?”
景斯寒咬着牙微抬起一点头看她, 想说“非常不好!我兄弟感觉更不好!”但却没能开得了口。
骆今雨被他感染的也紧张起来, 她刚才胡乱踢那么一脚, 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力道,但此刻见他一脸痛不欲生,牙根紧咬的模样, 估摸着轻不到哪里去, 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你……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景斯寒深呼吸一口气,最痛的那一阵过去了后,他勉强能直起腰, 但仍然痛的冒冷汗。
“爸爸!你生病了吗?”景嘉译本来就没睡的很熟, 两人这么一番动静, 他也醒转过来,此刻看到景斯寒的模样,小脸上也满是焦急的神色。
景斯寒强撑着扯了扯嘴角, 试图在儿子面前多保留一点父亲的尊严:“没事,爸爸去趟洗手间。”说着颤颤巍巍要站起来。
骆今雨见他动作僵硬,伸出手想去扶:“你,你一个人能行吗?”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于是景斯寒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行。”
骆今雨看着他朝卫生间缓慢移动的别扭走姿,忍不住也皱起了脸,光是想想就能对他现在的痛楚感同身受了。
“妈妈,爸爸怎么了啊?”景嘉译担心地发问。
骆今雨心虚地抖了抖唇:“呃,爸爸他……肚子疼,要上厕所……吧。”
“拉肚子”的景斯寒此刻正坐在马桶上小心检查自己的小兄弟,轻轻拨弄一下仍然感觉很疼,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肿了。同时,也不知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他明明有尿意却怎么也尿不出来。
景斯寒心里“咯噔”一下,慌了。
这要真被骆今雨踹出问题来,嘉译以后的弟弟妹妹(???)可怎么办啊?
而客厅里,骆今雨也撑着站了起来,狠狠在地板上跺了跺脚,麻意很快便褪去。
她等了几分钟,时不时引颈看看卫生间的方向,发现景斯寒仍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不由也有些急了,焦躁地在门外踱了几个来回,终于摒弃尴尬抬手敲门:“景斯寒,你……那个……没事吧?”
景总正对着马桶酝酿呢,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的一激灵,尿意全给吓回去了不说,捏住下边儿的手一抖,不禁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骆今雨听到里头“嘶”的一声却没说话,还以为出了事,把卫生间门拍的“砰砰”响:“景斯寒,你把门打开,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现在可不是你硬撑什么男人脸面的时候,万一真出了问题,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景斯寒叹气,小心地将□□塞回去,重新将裤子提起来,在洗手池边洗净手,沉着一张脸打开了门。
骆今雨被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吓的往后一仰,本能地便想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腕,她还没出声,景斯寒已经低下头凑到她跟前,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出了问题,你就准备好负责吧!”景斯寒星眸一眯,气息喷洒在身前人的脸上。
骆今雨连连点头:“当然!如果你……我会负责的!全世界这么多医生,总有人能够治……”
景斯寒打断她:“你后半辈子都别想跑!”
“欸?”骆今雨一愣,这话儿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这一波霸总气质满分的景斯寒重重捏了一下掌心的腕子,刚才在骆今雨面前的形象实在是太难看了,本想在离开前稍稍挽救一下,结果一时不慎,忘了调整步子,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跨步出去……
于是骆今雨只听到一声惨痛的低呼,面前刚才还腰杆笔直的男人瞬间矮了半截。
“要不还是我送你吧?”骆今雨实在不忍,这貌似伤的很严重啊,路都走不了了。
“不用。”景斯寒试图保留今天的最后一丝男性尊严:“我走了。”
骆今雨张了张嘴想喊,但想到他估计是不好意思让她陪同去看这方面的问题,又闭上了。毕竟这属于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景斯寒这反应也能够理解。
“爸爸!”景嘉译挡在景斯寒面前,仰着脑袋问:“你好些了吗爸爸?”
“嗯。”景斯寒抬手揉了揉儿子:“好多了,爸爸有事要走了,下次过来看你。”
景嘉译有些不舍,但他还是懂事的点点头:“好。”
景斯寒脚下一动,又停了下来,他弯下腰,在景嘉译的脑门儿上亲了一下,随即拍拍他的脑袋:“好了,爸爸走了。”
景总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一匹,一直到进了电梯,骆今雨和景嘉译看不到了,他才垮下肩膀靠在轿厢里,捂着小腹重新露出忍耐的神色,为了尽快得到诊治,他急匆匆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号。
这一天,是景斯寒度过的这二十几年生涯里,最尴尬且最难忘的一天。
这种尴尬,在他问出“被踢到的时候处于半勃状态,对今后的功能会有不利影响吗”,感受到医生猜忌的眼神时,攀升到了顶峰。
“是我和我的太太,呃,换一种体验方式……”景斯寒磕磕绊绊地解释了一句。
那医生听后,了然的点点头。
经过一系列详细的检查,最终得到了并无大碍的诊断结果,只需要吃一点药并尽量温水坐浴,几天后就能恢复。
“情趣扮演虽能增进夫妻生活的兴奋度,但还是要注意把握尺度,以免造成身体伤害。”
景斯寒:“……”
医生见他沉默,以为他没有听进去,又循循善诱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喜欢图刺激,我行医这么多年,看过太多你们这样的了。玩的时候没有分寸,出了问题了才着急忙慌来医院。大部分当然没问题,治疗后就无碍了,但还是存在一些比较极端的情况,猎奇体验后造成了永久性的生理性或心理性伤害,你不要以为是我在危言耸听,就在半个月前……”
景斯寒耐着性子听完,突然眉峰一挑,低声追问了一句:“医生,像您刚才说的,那我这种情况是不是也有可能会不举啊?”
医生还以为他是担心,立刻道:“这种概率太小了,你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虽然有一些挫伤,但只要谨遵医嘱,就不会有问题的,你大可以放心。”
“生理性伤害可以治愈,那心理性的呢?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心理障碍,从而……不举呢?”
“啊?”那医生愣了愣。
“有可能吗?您接诊过这样的患者吗?”景斯寒又追问了一句。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医生对他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解释道:“我曾经也接诊过类似的患者,不过这类患者的治疗就麻烦多了,因为心理的成因更为复杂,光靠药物,或者心理干预也不一定能够治愈。”
“有可能就行!谢谢您了啊,欧医生。”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景斯寒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他笑着同医生道了谢,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满意地走了。
留在办公室的医生瞧着这位高大帅气的年轻患者眉眼舒展地离开,不由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顶,怎么这位患者好像对“不举”这件事十分期待似的?
骆今雨虽没能陪同景斯寒一同去医院检查,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她在家等了两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给景斯寒去了一个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接,她又重播了一次,最后得到的还是“暂时无应答”的系统提示音。
骆今雨不免有些着急,都说男人那个部位十分脆弱,万一真给她踹出个好歹来,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对方的伤害了……于是她又给景斯寒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得到检查结果以后给她回一个电话。
但短信同样也是石沉大海,骆今雨越等越心焦,隔不了多久便看看手机,生怕错过了景斯寒的回复,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等到晚上九点一刻,在骆今雨心不在焉地哄睡了景嘉译以后,突然看到手机亮了起来。
是景斯寒的来电!
骆今雨猛地抓起手机,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里接通了电话。
“喂?景斯寒,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检查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她连声问了几个问题,但对面却始终不发一言。
一开始骆今雨以为是信号不好,又往阳台走了几步,推开玻璃门:“喂?喂?听得到吗?”
“……”景斯寒仍然没有说话,但能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证明并非是手机信号的原因。
骆今雨不由心里一沉,顿了半晌之后,才迟疑地确认道:“是……检查结果不好吗?”
对面又沉默了许久,直到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起,骆今雨终于听到景斯寒沙哑如瓦砾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过来:“我……可能以后都……”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景!——亲妈认证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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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景斯寒没有说完, 但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骆今雨不禁哑然, 顿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道:“这个医生不行还有其他医生, 要不换一家医院试……”
“呵, 全国数一数二的专科专家, 如果他的医术有问题,不如你给我推荐一位?”景斯寒打断她,语气很是嘲讽。
“对不起。”骆今雨道歉后便沉默下来, 如果真的无法治疗,那她几乎算是毁掉了对方的人生。她心中自责, 对景斯寒的冷嘲热讽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说些什么才好。
而做贼心虚的景斯寒不知道她的想法, 一听她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话说的太过了些,让她听了心里不舒服, 便急忙找补道:“不好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医生也说了不一定的,或许外伤完全康复后又可以恢复,只是……算了, 不提也罢, 就这样吧, 挂了。”
啧,那语气,真是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别!”骆今雨连忙喊住他。
发生了这种事,景斯寒心情不好在所难免,将心比心,她完全可以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更何况,虽说她是无意,但伤了人家就是伤了,这是不可逃避的责任。
而现在景斯寒竟还同她道歉,骆今雨心里就更加不安了。好在听他最后的意思,医生其实还并未下确定的诊断,她猜想只是检查时医生提到了最坏结果的可能性,景斯寒则因为受伤部位等一系列原因过于紧张了。
“咱们先等最终确诊结果出来,你安心治疗,不要想太多。心理暗示对病情治疗会产生负面影响,你一定要放宽心态。退一万步讲,万一真的这个医生说不行,我就陪你找下一个!西医不行,我们还可以看中医,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的!”骆今雨劝慰道。
“或许吧。”景斯寒的情绪还是十分消极。
骆今雨无奈地转移话题,问:“你现在是在家了吗?”
“嗯,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景斯寒顿了顿,道:“你不要跟我爸妈提起这件事,他们年纪大了,如果知道……估计一时难以接受。”
骆今雨自然允诺,只是一听他提起景家二老,心中不由更加愧疚难安:“你不要太担心,医生不也说了一切等伤处恢复再说吗?这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到底,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斯寒自动过滤了前面的那一长串,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嘴角上扬。好在他们现在只是语音通话,不然就这嘚瑟样儿,铁定就暴露了。
“谢谢你。”景斯寒压低嗓音道谢,语气听上去痛苦而虚弱。
骆今雨秀眉紧蹙,在她的印象中景斯寒从没有如此示弱的时候,此刻这样颓丧的一声,让她听了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结束通话以后,骆今雨在阳台站了许久,回到床上之后还是久久不能入睡。后来好不容易睡着,梦里面都是她送景斯寒去医院挂急诊,结果医生说没救了,不愿意接收他,强硬地将他从急诊室里推出来,景斯寒躺在移动病床上□□。她哆哆嗦嗦将盖在景斯寒身下的被子掀开,看到的竟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骆今雨完全是被吓醒的,“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
她习惯性地偏过头看了景嘉译一眼,又伸手在床上摸了摸,确定他没有尿床,这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站在镜子前,骆今雨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皮肤状态,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气色比平常差了一点点。她洗漱完便给自己做了一个紧急修复面膜,下午还有硬照拍摄,这是她签约驰越后在盛楠手下的第一个工作,必须用最好的状态来对待。
骆今雨的演艺生涯才刚刚开始,虽然之前“美人鱼视频”让她短暂的进入了观众视野,也获得了一些小杂志的硬照邀约,但是盛楠全部回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时尚圈是一个比娱乐圈更加捧高踩低的圈子,这些“小作坊”将来只会成为骆今雨的黑历史。骆今雨进圈的起点越高、认可越多,对她将来的发展才会越有利。
盛楠并不急于让骆今雨贸贸然往圈子里跑,她原本就有自己的时尚资源,这次拍摄的主要目的是为骆今雨的第一个代言做准备。
拍摄地点选了明星们钟爱的机场,摄影师K在圈子里非常有名,尤其擅长街拍,十分手国内许多的一线明星团队的欢迎,若不是盛楠自己和K有私人关系,骆今雨根本达不到被他拍摄的资格。
因为骆今雨还没有名气,所以暂时还没有衣物赞助商,这次的服装大部分是盛楠替她借来的。在这个圈子里,就连跟品牌商借衣服都需要关系,若是没有人脉,有些大牌衣物借都借不到。
明星私搭是一个艺人品味的体现,盛楠正是打算从这一方面入手,用高品质的机场照为骆今雨打造良好的时尚嗅觉形象,其后她也会联系时尚界内有名的点评人做一期宣传,从而提升骆今雨的格调。
针对骆今雨的定位,盛楠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国外的职场女装品牌——T&F上。这不是一个奢侈大牌,但在国外的口碑却很好,因为看准华国的购买力,今年夏季才正式进入华国市场,可惜由于营销策略的原因,前期的局势并未打开,这也是该品牌想要一个华国代言人的原因。
可惜即便如此,以骆今雨如今的名气,也很难拿到这个代言。但庆幸的是骆今雨的两部电影年底上映,加上《回家》已经确定会参加明年春季电影节,到时正是骆今雨宣传影响力最大的时候,很有可能带动品牌春季新品的销售,这是她的谈判优势。再加上私下运作,盛楠有70%的把握拿下这个代言。
摄影师K比骆今雨想象中要年轻许多,是个扎着小辫的男人,大约30岁左右,一从他自己的团队车辆上下来,便笑着过来和盛楠打招呼。
“终于想开了?舍得签新人了?”K的视线在骆今雨身上扫了一圈,点点头:“底子还成。”
盛楠在他肩膀上擂了一下,笑骂道:“不是你说如果我还让你拍郗子骞,你就要和我断交么?”
K啧了一声:“我说了那么多次,好像你哪次听过一样。”
骆今雨见他们聊的是私人话题,便有意后退了两步,同造型师、化妆师站在一起,询问自己是否还需要补妆。
K自然看出来她是故意为他们空出私人空间,不由挑了挑眉,对盛楠道:“你这次眼光倒是不错。”
盛楠顺着他的视线偏头看了骆今雨一眼,唇角一勾,道:“我的眼光向来很好。”
K一撇嘴,正欲说话,盛楠举手投降:“OK,除了郗子骞。”
“你知道就好。”K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把挑艺人的眼光转移一点到挑男人上去,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盛楠推他一下,道:“好了好了,叙旧晚点再说,先帮我把照片拍喽!”
造型师替骆今雨一共准备了三套服装,按照盛楠的要求,里面加入了T&F的一些秋冬单品,但却并不突兀,整体走低调精致风,既符合职场女性的日常着装需求,又能突显时尚性。
K对机场照的拍摄已经是驾轻就熟,他原本以为骆今雨作为一个新人,可能在人潮里面对镜头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然,会比较难以进入拍摄状态,一开始还特意选择了人流较少的地方,但是这样的话摆拍的痕迹就会重一些。
谁知当他端起相机,从取景框里看过去,立刻就发现骆今雨经验丰富而不油腻,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力非常的自然,同时光芒四射。
她一站在那里,便立刻融进了整体的拍摄氛围,根本不用他过多的提示,很快就能找到最适合的角度和姿势。
作为摄影师,最喜欢的一类人就是这种熟知自己的优点,同时能够迅速理解摄影师想要的表达方式并且立即执行的人,他们天生适合活在镜头里。
而K认为,骆今雨就属于这一类人。
“非常好。”K一边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边道:“如果我拍的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配合,我一天的工作量至少可以减去四成。”
骆今雨谦虚的笑笑:“是您的拍摄技巧好。”
K“嘿”了一声,笑道:“放心,有你楠姐在呢,你不用给我拍马屁,后期我也会好好给你修的。”
因为K这次是从临市的摄影工作中临市抽调时间过来的,所以拍摄完毕后又要立刻和团队回去。
骆今雨陪同送走他,便回到车上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盛楠让司机送助理和造型师去归还衣物,自己则亲自开车送骆今雨回家。
路上,她发现骆今雨总是在不停的查看手机,忍不住挑了挑眉,问:“等信息?”
骆今雨锁掉手机屏幕,没有瞒她:“嗯,有点事情,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我。”
盛楠沉吟了一声才道:“虽然我说过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对于我个人来说,起码第一年,我不希望你谈恋爱。”
骆今雨笑道:“楠姐,我没打算谈恋爱,工作之余带孩子已经够耗费心神了,我哪里还有时间谈恋爱啊。”
“那你……”盛楠的视线在她手机上扫过。
骆今雨不由有些失笑,她其实是在等景斯寒的信息,因为担心景斯寒的病情和心理状态,她给景斯寒发了好几条微信询问,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所以她才会看了好几次手机,没想到倒被盛楠误会了。可是她又不好直说原因,只得道:“有个朋友受了伤,所以比较担心。”
盛楠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自从拍摄前一天晚上联系过之后,景斯寒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复骆今雨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就在骆今雨惴惴不安,差点去找梅婉问他的情况之前,终于在第四天接到了景斯寒的电话。
“你这几天怎么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刚一接通电话,骆今雨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景斯寒的情绪似乎更加低落了,在骆今雨追问了几次以后,他终于开口:“医生说物理治疗很有效果,我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按理说不会影响正常的生理功能。而我……医生说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如果找不出诱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其实这几天我自己也有感觉,我以后估计都……”
景斯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也是越来越小,骆今雨没想到等了几天却等到这么一个结果,她劝道:“你别这样,起码没有不可挽回的器质性伤害对不对?只要积极接受心理干预治疗,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我已经尝试一天了,没用,真的没用……”
景斯寒似乎用手抹了一把脸,声音听上去比较含糊,骆今雨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或许是因为才刚刚治疗完的原因?用药可能导致这个问题吗?”
“不是,我已经转到心理科了。”
“那心理医生怎么说的?”
“心理医生还能说什么?勇敢面对,找出病因,积极治疗。”景斯寒冷笑一声,给出评价:“标准的阿Q精神疗法。”
“你不能这么想,医生给出的肯定是专业意见,只有患者配合,才能……”骆今雨试图给出自己的建议。
“专业?”景斯寒直接打断她,毫不掩饰地嘲道:“他说让我不断地重返受伤现场,找出那一刻的心理变化,积极寻找变化的原因,不然他们也无法对症下药地进行干预治疗。简而言之,就是这毛病我们治不了,谁伤了你,你就找谁去吧!简直是笑话,你是心理医生吗?我找你有个屁用?!”
听到景斯寒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忍不住爆了粗。骆今雨咬了咬唇,道:“你先别生气,医生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依据的,或许只是我们不能理解呢?”
其实她对这个医嘱也感到困惑,但仍第一时间承担了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只要这样有治疗的可能,我都会尽最大努力配合的,希望你也能平复心情,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但消极的情绪对治疗肯定起不到积极作用。”
景斯寒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说话的语气里却没有透露半分:“配合?怎么配合?难不成我为了那听上去就像无稽之谈的治疗手段,还住到你家里去不成?”
骆今雨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沉默了,景斯寒也不急,同样没有说话,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优秀的猎人,都是设置好陷阱,让猎物主动跳下来的。
“如果对你的治疗效果有用的话,可以的。”骆今雨终于开口:“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一切以你的病情治疗为先。只是我很快就要进组,时间方面可能不太充裕,但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接下来所有的治疗手段。”
☆、第 66 章
景·影帝·碰瓷·总已经深陷自己的剧本无法自拔, 立即答应显然是不符合人设的,他顿了一会儿, 压低声音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语气“敏感而自卑却又倔强”,十分具有层次了。
骆今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戳到了他脆弱的神经,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当然不是,你人生幸福、事业成功,我哪里有立场可怜你?怎么想都是我这种不被家族承认、年纪老大不小事业却才刚刚起步的单亲妈妈比较值得可怜吧。”
骆今雨是真的没有反讽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否定自己没有可怜景斯寒, 并且试图用自己的身世来安慰他, 让他心里能够更加平衡一点。
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太多,你不需要这么消极, 要保持好心态接受治疗啊!这才是她想表达的中心思想。
可景斯寒却自己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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