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8)
发出一股淡雅的清香。
这味道……
“阿寻一直睡在这里,”萧烈感觉自己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一时间心绪难平。
鬼手等了一会,迟疑道:“那里有个小土丘,看样子楚小姐将那具男尸埋在那了。”
坟包与棺材相隔不过几尺远。
萧烈盯着那坟包看了许久,情绪复杂难辨。
鬼手没打扰他,径自在墓底内探索。墓底不大,转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殿下!”鬼手突兀的叫了起来。
萧烈闪身过去,却见一块巨大的石缝后堆着一具白骨。鬼手已然蹲下身去,将一截腿骨拿在手里端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尸骨?”
火把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萧烈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径自越过他伸手就要拿头骨。
鬼手急喊一声,还是没挡住,愣了片刻,道:“哦,原来是化尸粉!没事了,我看着骨头色泽不对,我怕有什么残毒。”
萧烈也不知听到了他的话没有,却在看清楚头骨的凹陷时,脸色大变,陡然转身,朝坟包走去。
“殿下!”鬼手察觉有异,站起身。
萧烈一脚踹开坟包,随即抽出佩刀暂且充当铁锹挖起了泥土。
鬼手虽感不解,还是走了过去协同帮忙。
所幸坟包挖的并不深,不一会就露出了一截手骨。
萧烈看着那截手骨颤了颤,一时竟无法鼓起勇气继续挖坟。
鬼手尚不在状态,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怎么有俩具尸骨?太奇怪了。”
萧烈将那截手骨捏在手里,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那个头骨有一点凹陷的是顶替我被葬在这里的少年,当时他是被山匪重击颅骨致死,抛尸荒野。而这具……看骨龄只有十岁上下。”他继续挖坟,直到将骨头都挖了出来,嗓音骤然发紧,“看骨盆,是个小女孩。”
鬼手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也就一会,脸色大变,颤声道:“殿下的意思是,她,她……”
萧烈看定他,无声的点了点头。
鬼手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空气静止,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虽然靳燕霆的婚事遭到了很多人的强烈反对,但也有一部分人热烈的支持他们,甚至不惜与家里人反目成仇。
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靳炎绯了。
徐乘风一直知道靳炎绯挺喜欢楚寻的,可喜欢到冲在哥哥前头,只要家里有一个说出反对的话,她就跟谁急眼,甚至以死相逼,就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仅是她,京城里的不少贵女开,屁以及民间女子,甚至刚成婚不久的年轻少妇以及他们的丈夫,莫名的都对这桩婚事有种怪异的热切。
简直就跟疯魔了般。
不过很快,那些原本对晋王婚事闲言碎语的世家大族也没心思去笑话人家了。因为他们家的女孩儿竟恬不知耻的跟男人有了首尾。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男人原本就是女孩儿的未婚夫,亦或者女孩儿的意中人。
可饶是如此,不管是婚前失节的女孩儿亦或者占了人家便宜的男子,说出去名声都要坏了。
为了保住名声,各家大家长无不一边气得嘴歪眼斜一边赶紧的准备婚事。
一时间,晋国上下无不披红挂彩的,娶媳嫁女。
因是丑事,家里人自不会对外说出真实的缘由,要么甩锅给算命先生扯几个八竿子打不上的因由;要么虔诚的说是菩萨托梦,早些婚嫁以免夜长梦多;要么拿家里喝水都能呛着的霉运说事,信誓旦旦要结亲冲喜;还有更绝的,指着家里壮得跟头牛的老爷子说,老爷子希望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这一时间,婚嫁成了风潮,那些原本还要迟个一两年才成婚的人家,信了邪,也跟风嫁娶了。自然也有相熟的人家,不小心说破的,心里头千回百转的思量一番,顿觉这其中大有古怪,平时家里循规蹈矩的儿子女儿怎么就做出了那样伤风败俗的事?后来又一寻思,也不知是想给自己儿女扯一块遮羞布,还是被这一股婚嫁风潮搞糊涂了,失了判断。总之,到最后都深信不疑,这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事情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徐乘风没等来萧烈,不想却等来了金乌。
徐乘风对金乌有救命之恩,金乌便当了他一段时间的侍卫报答他,可后来因为找到了青鸾就随她一同离开了。
这师兄妹二人之间一直有心结,回了师门后,青鸾对金乌也是爱答不理的。
师父和师娘虽有心将二人撮合在一处,却也不好强迫。
可突然有一天,青鸾主动来找了金乌,说想去京城。
从御剑山庄到京城不说千里远少说也有好几百里。桑盟主自从找回离家出走的女儿后,对她看管的尤其严格,整个山庄犹如铜墙铁壁,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想回去,百爪挠心似的,说不清是啥感受。反正不回去一趟,浑身都不舒坦。
桑青鸾偷跑了几次没跑掉,终于将目光对准了金乌。
金乌打心底里喜欢她,对她的纵容没底线,她一跟他示好,他就飘。
这不,等他回过神来发,课他已经将她带到京城了。
徐乘风一直密切关注着郁府的动静,金乌和青鸾刚一出现就被徐乘风给截胡了。
起先徐乘风还对金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后来发现和他说话,他一切清明正常,心内稍稍安心。再看青鸾,不提楚寻还好,一提就跟触发了某种机关似的,她的神情开始恍惚,一不留神就跑没影了。
徐乘风隐约有了些不好的猜测,生怕金乌再着了道,将自己的怀疑给说了,金乌直说不可能。不想到了晚上就出事了,青鸾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对金乌示好。
金乌起先还没在意,等她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柔情款款时。金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面拉扯一面说:“别,师妹,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青鸾再要拉扯,金乌一个手刀过去,青鸾就晕了。
金乌抱住她软倒的身子,正不知所措,徐乘风自外头推门而入,一脸凝重。
金乌却满面通红。
徐乘风看他一眼,“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金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只眼亮晶晶道:“大公子,你先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徐乘风不知他说的哪句,抬头看他。
金乌又羞又臊道:“你说她虽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变成这样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会找我,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对吧?”言毕,整张脸都埋进了两腿间,不敢看人了。
徐乘风无语片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金乌激动了好一会,情绪缓和了些,突发奇想道:“大公子,你说楚姑娘是不是被□□给控制了。”
“□□?”徐大公子顿觉这联想太过彪悍。
“江湖上的歪门邪道,多不胜数,我就知道有一个叫媚教的,教主是个六十多岁的阿婆,一应教众为了保持美丽的容颜,专门干采阳补阴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接档文《快穿之看我弄不死你》——
冥河魔君毕生有三愿:弄死灼华上君!弄死灼华上君!!弄死灼华上君!!!
终于,机会来了!
灼华上君下凡历劫,冥河魔君激动的差点被一坨牛粪绊了个大跟头。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灭最终将自己作成变态的女魔君一厢情愿的狗血爱情故事。
119、婚礼 ...
且不管徐乘风如何的忧心忡忡,晋王的大婚还是如期举行了。
这一天, 天气出奇的好, 红地毯从晋王府一直铺到了郁候府, 仪仗大得像迎娶皇妃。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辅亲王是前一天夜里赶回来的, 儿子的大婚他不可能不参加, 却不想干涉他的选择。这段时间他身在北地,收了不少家书,有皇上的,太后的还有王妃的。无一例外都是反对靳燕霆的这桩婚事。辅亲王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可他又想, 好不好都是自己的选择, 旁人实在不该自以为是的以“我是为了你好”为借口而对旁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立场不坚定吃了这方面的亏,乃至于大半辈子过去了,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还累得王妃也跟着自己郁郁寡欢。
回了京城, 他先入宫见了太后, 又与皇上密谈了好几个时辰,等他出宫, 已经下钥了,他心中惦念着还没回家看望妻子,赶在子夜前还是回了王府。
果然如他所料, 王妃没有睡。他心中暗暗欢喜,正要上前说话,王妃转过脸来, 目光像刀子一样刮上他的脸,辅亲王再有一肚子话一时也哑了。
辅亲王是直肠子,什么话喜欢敞开了说,而王妃则是冷暴力的个中翘楚。
辅亲王说:“咱们都大把年纪了,孩子也那么大了,马上都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跟我说。”
王妃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讥讽。
这之后辅亲王又说了好些话,见王妃始终不应,又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终于忍不住说:“安置吧,眼看着天就亮了,明天儿子就大婚了,又要忙一天。”他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风餐露宿,人乏得很。
王妃却一屁#股坐在床中央,既不睡也不让开,冷着一张脸,不言语。
辅亲王表情难看,多少年了,每回都这样。
但他又不能离开,否则他走到哪儿,她能跟到哪儿。年轻那会儿闹一闹吧,还能解释说少年夫妻生活情趣。如今都这般岁数了,一旦闹起来绝对是谁脸皮薄谁没脸。
奈何,王妃最要脸面,最怕没脸。
可想而知,辅亲王要敢跟她犟,绝对是恶性循环。
但明天是儿子大婚,多少皇亲国戚肱骨大臣都要过来,辅亲王打着哈欠劝,“睡吧,不然明天真没精神。”
王妃冷哼一声,“你明明可以早点回来。”
辅亲王心知她跟自己闹就是因为这,而他没提早回来也是怕她跟自己闹。
罢了,罢了。
辅亲王坐在凳子上与王妃干瞪眼熬了一宿。
一#夜过去,除了二人都身心俱疲,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正如他俩的婚姻,一个冷漠的逼迫,一个只会逃避。
婚礼是要在晋王府办的,辅亲王在天微微亮时,着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
王妃心不甘情不愿,但儿子的事已然板上钉钉,她除了心里不痛快,也没旁的办法了。只能斜眼瞪着辅亲王,也回了自己独居的院子收拾起来。
换衣的时候,嬷嬷禀报说:“小姐还没醒,可能有些不舒服,怎么叫都不愿起来。”
王妃讶然,“怎么回事?”
“或许是昨晚受凉了吧。”
“罢了,请胡御医去给她看看吧。”王妃对于女儿不能去观礼多少还有点高兴,她实在看不惯她的炎炎对那女人表现出的强烈的喜爱之情。儿子入了魔怔已经够叫她心烦得了,再来一个女儿,可就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迎亲的队伍到了郁府,徐乘风没看到郁黛小殷小文等几个丫头。只是几名上了年纪的阿婆嫂子们簇拥着楚寻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背新妇上轿,快到轿门时,不小心脚歪了下,整个身子朝一边倒去,险些将新娘子甩出去。好在有惊无险,在众人的及时搀扶下,又重新站稳。
喇叭鼓乐奏起,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晋王府而去。
徐乘风故意走在后头,凑到德叔跟前问,“郁黛还有小殷他们呢?小殷是新娘子的贴身侍女,怎么不跟着?”
德叔面上有些呆呆的,说:“睡觉呢。”
“睡觉?”
恰在此,一名妇人突然尖叫出声,“张嫂子,你的脸!”
徐乘风循声看去,就见那名先前背新娘子的妇人脸上有几条血痕,鲜血正泊泊的往外流。
张嫂子用手擦了下,皮肉像被片开了般,深可见骨。旁人吓的大叫,徐乘风也被这恐怖吓住了。
周围的人围上来,纷纷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啦?太吓人了!”“不会是闹鬼了吧。”
张嫂子六神无主,手里攥了帕子压住烂脸止血,惊恐道:“今早我出门都是好好的,除了刚才差点摔倒,好像被新娘子抓了把……”
“这话可不能乱讲。”
“是啊,你浑说什么呢,新娘子就算指甲续得再长,最多也就抓出几道血痕。你这明显是被刀片给割的呀!啊,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徐乘风心中砰砰乱跳,不再逗留,朝晋王府追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新娘子不再拜堂,僵直的站定,不动了。
站在她身边的喜娘催促道:“新娘子快拜堂啊,您这是怎么啦?快啊。”她着急的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按她。
“噗”什么被洞穿的声音。
喜娘一僵,然后她慢慢低下头,画面在自己的胸口定格。
惊变突生,观礼的人有尖叫出声的,也有尚不明所以,从后头往前挤的。
只见身着喜服的新娘子将手从喜娘的胸口抽出,喜娘瞬间没了呼吸,跟一滩烂泥似的砸在地上。喷涌的鲜血瞬间汇聚一滩。
“今日,”她掀开红盖头,红眸闪烁,似笑非笑道:“靳家的人可都到齐了?”
辅亲王妃面色煞白,瞅着那滩鲜血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她失神叫道:“云绯!”
新娘子的目光摄住她,幽幽一笑,“王妃,好久不见呐。”
辅亲王嚯得起身,难以置信,可那神情那语气,分明是……
不,不可能!不是真的!
在场众人,都被这诡异的气氛吓住了。
“爹!娘!”一道焦灼的声音突兀响起。
那声音太熟悉,云绯第一反应不是循声看去,而是曲指成爪朝身边人袭去。
而原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靳燕霆也在同时,抽出藏在袖中的木剑,朝她刺去。
云绯在电光火石间察觉到木剑非同一般的威力,整个人朝后腾空而去,随手抓住一人,朝靳燕霆扔去。
靳燕霆手执木剑,攻势受阻,明明是个木剑,却不知为何锋利异常,将那人直接刺了个对穿。
又是一连串的惊呼惨叫。
“你,你们……”匆匆跑来的靳燕霆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他只穿了白色中衣,头发散乱,一看就是匆匆跑过来的。
居然有俩个晋王!
红衣靳燕霆恶狠狠的瞪了眼白衣靳燕霆,对后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感到极度的不满。
他索性扒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苍老阴郁的脸,赫然竟是西域巫族的摄魂使。
“很好,连你也来了,刚好一起下地狱吧。”云绯癫狂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新文《看我不弄死你(快穿)》,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翻墙过去瞅瞅。
不过貌似,我把我的亲亲小读者都快作没了,撞墙,撞墙,撞墙……
本文预计明后两天完结。不着急哈,就这两天了。
120、尘封的记忆 ...
此刻最懵的就是靳燕霆了,这段时日, 他并不是没有记忆的行尸走肉。相反, 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知道很多人都反对他娶楚寻, 他也知道自己那样硬碰硬逼着长辈就范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他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的一意孤行, 那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偏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今晨,他刚穿好喜服,突然一道尖锐的萧声刺入脑髓,那声音就跟有了实质似的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搅拌, 他连大声呼救都不能就痛晕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藏在柜子里。
“子麟!”徐乘风挤到他跟前,将他上下一看, 惊喜道:“你终于清醒啦!”
“我一直都……”他想说自己一直都清醒着, 但此刻的感觉与前些日子明显不同, 仔细说来,就是冷静了许多。那段时日热血上头, 感觉什么都愿意为楚寻做,即便与天下人为敌都无所谓的热情不知不觉已消散,现在则能分清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虽然他心理活动复杂, 却也只耽搁了片刻功夫,楚寻大开杀戒之时,靳燕霆已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嗜血鹰爪!”靳燕霆自她手里抢下一位宗亲。那人的胳膊受了伤, 五个血窟窿,触目惊心。
靳燕霆心痛道:“阿寻,你到底是怎么了?”
“阿寻?”云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阿寻不是早就被你害死了么。”
靳燕霆一怔。
刹那的失神,云绯已袭上他的咽喉。
她身形鬼魅,嗜血鹰爪在手,如虎添翼。
电光火石间,辅亲王一掌劈开儿子,来不及躲闪,肩膀受了她一爪,连同衣服被撕掉一块皮肉。瞬间整块肩膀,鲜血淋漓。
辅亲王妃惊叫出声,“王爷!”声音凄厉。
云绯双眸嗜血,杀招接连使出,招招致命。
辅亲王表情变幻不定,终于喊了出来,“云绯!”
云绯身形一震。
辅亲王妃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他们,云绯明显的反应又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难以置信的同时,眼见着云绯又连出杀招,急喊道:“云绯,我家王爷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怎能杀他!”
辅亲王一愣。
岂料,此话一出,反而刺激了云绯,她癫狂大笑。一爪刺穿怔愣中的辅亲王左胸。
王妃面上血色尽无,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云绯收拢五指,面上闪过错愕。
靳燕霆已然上前,击退了云绯。
云绯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倒是忘了,你天生异于常人,心脏长在右边。”
辅亲王眼睛大睁,“你真的是云绯?!”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今日#你们都得死。”
一个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一个尚在震惊中处处手下留情,辅亲王对战云绯,从开始就失了先机。
惨嚎声不断传出,鲜血,肉块……
靳燕霆红了眼眶,他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没有趁手的兵器对抗,云绯的嗜血鹰爪发挥出了巨大威力,可谓削铁如泥。
“表哥!接着!”突然一人喊道。
志芳手握龙吟剑,朝空中抛来。
靳燕霆腾空接住。
恰在此,云绯擒住一人,杀人的动作一顿,不确定道:“恭亲王?”
恭亲王一直躲在人后,大门被云绯堵住,谁跑她杀谁,残忍的虐杀游戏正式开始。今日靳家宗亲几乎全到齐了,看到靳家人血流成河,真真委实过瘾啊!而先前靳燕霆对她可谓言听计从,府内连个护院的高手都没有。
恭亲王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竟然没死?”
“我呀?”她状若疯癫的狞笑起来,“靳家人尚未死绝,我怎能死!”
她收紧五指,鲜血顺着他脖子的血窟窿流了下来。
恭亲王眼中含泪,“当年事只是皇兄一人所为,我也是奉命行事,更与靳家子孙无关……”
话未说完,人已气绝。
“爹!”
“皇叔!”
“祖父!”
“叔公!”
几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一声比一声凄厉。
靳燕霆再不迟疑,挥剑砍去。
“呵,”云绯捏住他的龙吟剑,寻常的刀剑早就断成几节了,龙吟剑不愧是神兵利器,生生将云绯逼退好几步。
靳燕霆终于发狠,眼中又是泪又是燃烧的怒火。
摄魂使眼见着云绯受制,有可乘之机,不再袖手旁观,挥舞着木剑朝云绯后背刺去。
云绯腹背受敌,危急关头,掉转身子,迎上摄魂使,避开木剑,一只手生生扎进了摄魂使的心脏。然,后背却受了靳燕霆一剑。
龙吟宝剑直接将她扎了个对穿。
靳燕霆一愣,本能的反应,抽出宝剑。
云绯踉跄了下,摄魂使已经死在了她的手里,怒睁着眼,死不瞑目。他原是要为他死在云绯和萧王手里的儿子报仇的。
云绯一只手按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冷睨了靳燕霆一眼,“呵,我儿真傻!”眼眸一扫,身形一闪,将薛丞相擒在手里,道:“你女儿害了我女儿,你就替你女儿偿命吧。”随即,只见满天血雾,云绯竟是生生将薛丞相撕裂开来。
这一血腥场面几乎让幸存者集体失了声。
地狱恶鬼,不过如此!
“到底为什么!”靳燕霆终于喊出了声,脖上血管爆粗。
“为什么?血债血偿!”
而此时的辅亲王妃仿似被眼前的惨烈场景刺激的回忆起了某段被催眠的血腥往事。
她的瞳孔不断的睁大睁大,终于,嘶哑的吼叫出声,“不!你不是云绯!你不是!云绯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夜,先皇病重,她奉诏入宫陪伴太后。因为和辅亲王关系不和,心情郁闷,一个人在皇宫里闲逛。不知不觉竟迷了路。
她看到一处宫舍有灯光,正要上前询问,隐约间却听到婴儿的啼哭。
她心下诧异,忽而一惊,宫里怎么会有婴儿?!
她隐隐感到不安,却又压抑不住好奇心,偷偷跑了进去。穿过两道门,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她一阵阵作呕,她听到有人在说:“快点,陛下快不行了,他要在闭眼前看一眼才放心。”
王妃皱了皱眉,慢慢抬起头,透过窗棂,她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长发铺满了半边床榻。
床边站着俩个宫人,正动作麻溜的打包一个小婴儿。
其中一个说:“好了,快送过去吧。”
二人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王妃蹲了片刻,因为实在好奇,还是情不自禁的进了房内。
是承了隆恩的小宫女吗?
是因为陛下快不行了,所以才秘而不宣?
大略是宫人走的太急,产房也没稍微收拾下。方才王妃躲在外头偷看,烛火微弱看不真切,现下越走越近,才发现地板都淌满了血水。
抬头看去,王妃只觉得血液瞬间凝固。
那女子的肚子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隐约可见内脏,鲜血正泊泊的往外流。
床沿上还放着一把带血的剪刀。
她,她,她是被人生剖了取出腹中之子!
王妃差点惊叫出声,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嘴。
惊慌抬眸间,她看到了女人的脸……云绯!
云绯,云绯,云绯,云绯……
云绯不是在一年前已经自杀殉情了吗?
为何她会在这?那个孩子又是谁的?
王妃满脑子的疑问,精神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乃至于她被归来的宫人发现,后来商量着是杀她灭口,还是怎么着,她都没了记忆。
现在回想来,她好像被带到了先皇面前吧。那会儿的先皇已经快不行了,只能用转动眼珠子来表达他的想法。大抵是因为她毕竟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的妻子,靳燕霆的母亲,先皇最终放了她一马,只是命人给她喝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
等她再次醒来,先皇已经驾崩了,而那些丑陋的罪恶也随着他的死去被埋入黄土。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昨儿说这俩天就把本文完结了,但小天使都说我会烂尾,捂脸啊。既如此,那我就多写几章。不然你们不爱我了,我会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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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血战 ...
“我知道了!你是云绯的女儿!你不是楚寻,你是云绯的另一个女儿!”王妃几乎是吼了出来。
此话一出, 四下皆静。
时间仿若镜面, 在这一瞬间定格, 凝固。
然, 也就呼吸之间, 下一瞬,云绯骤然爆发,黑发如瀑,血眸完全覆盖了原本清明的眸子。大红喜袍,无风自动。
一道疾风裹挟着浓烈的杀意, 直取王妃颈项。
靳燕霆回过神, 再提剑去追,已来不及,惊恐让他目眦欲裂。
斜刺里两道飞影, 两道剑花同时护在了王妃身前。
当, 当。
云绯的鹰爪被挑开。
林义和金乌同时出手救下了王妃。
王妃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一颗心都吓停了,现下死里逃生, 惊慌之下将受伤的辅亲王抱住,却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嘴唇白发, 直接晕了过去。
“妖女!是不是给青鸾下蛊了!”金乌气愤异常,浑身充满杀意。
林义却有些愣愣的,不确定的喊了声, “大,大嫂?”
林义与楚彪虽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下里却情同手足,往日二人一起饮酒作乐,林义也是管云绯叫大嫂的。
云绯看到他后露出几分诡异的开心,“卖主求荣的东西!来了刚好,一个都别想跑!”虚影一闪,她腾空而起。
金乌率先应击。
林义只愣了一下,也迎了上去,着急解释,“大嫂,我没有!”
他二人加上靳燕霆,都是高手。此时战成一团,云绯隐隐被压制少许。金乌救青鸾心切,杀招一出,丝毫不留情面。
忽然一个站在人群中的青年男子倒在了地上,继而又倒了一个。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又有谁会去在意这些?自个儿的命都保不住了,有个把胆子小的吓晕过去了,再正常不过。
不多一会,混战的几人身上都有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但,云绯的武功太邪门了,仿若永远不会疲倦似的,就连她先被靳燕霆刺了个对穿,只看到伤口的窟窿泊泊流血,而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混战中,云绯又杀了几名无辜之人。
徐乘风将那柄遗落在地,被尸体掩盖的木剑握在手里,跑上前,大喊,“子麟!接着!她怕这把剑!”
果然那木剑被掷过去时,云绯本能的避开了些许,也就因为这点退让,靳燕霆握住了木剑。
果不其然,有了这把木剑,云绯的攻击明显受制,再不似先前所向披靡的战法,反而渐渐乱了章法。
而与此同时,云绯的身体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不再协调自如,反而同手同脚的步伐凌乱。
她的表情更是扭曲的显出狰狞之色。
志芳不再躲在人后,反而站了出来,大声的挥舞着拳头,“表哥!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云绯这时反而疯得更厉害了,根本不顾三人凌厉的剑气,掉转方向,直接朝坐在上首的皇上杀去。
皇上最疼爱这个侄子,虽然心里有气,但侄子的大婚不可能不给面子,自从大婚出现变故后,他一直躲在人后。
她要杀了靳家人,这个念头支配着她,执念吞噬着她的意识,她终于成为了杀#戮的机器。
那三人虽然剑法凌厉,但到底要顾及四散逃窜的宾客,而云绯则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反正这些都将是她的猎物。
在云绯袭上皇上之时,靳燕霆的剑也紧随而至。
她刺伤了皇上,后者随即倒地,生死不知。
靳燕霆几欲疯魔,手中木剑狠狠扎上云绯的后背。
云绯发出一声惨叫,那一声仿若来自地狱的呼号,凄厉得似恶鬼冤魂。
若是众人有阴阳眼的话,一定会看到原本她周身袅绕的黑气悉数汇聚到一个方向——那个木剑的伤口,急不可待的喷涌而出,她的动作也随着黑气的流逝,越来越奇怪。
“妖女,放了青鸾!”金乌见靳燕霆握住木剑的手不稳,一把夺了去,剑尖指向她,怒目而视。
“呵呵,我死,她必死。”这种时候,云绯反而不反抗了,她急速的呼吸,目光却落在靳燕霆身上,喃喃自语,“不够!不够!你没死,我的阿寻该有多寂寞。”
“你到底是谁?”靳燕霆一字一顿道。
志芳这时候倒胆大的上蹿下跳,“表哥,别跟她废话!杀了她!”
“我?呵呵呵,呵呵呵……”
屋内忽然响起叮铃铃的叮当声。
“寻姐。”
这一声何其熟悉,靳燕霆循声看去,就见妹妹手里拿着嗜血鹰爪伞,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然,眼神空动发怔,她就这样嘴角带笑小跑着靠近,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屋内已然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子麟,毁了那把伞!”徐乘风惊觉不妙,大喊出声。
原本被三个人一守着一个方向看住的楚寻,忽然破开众人,冲了出去。那把伞精准无误的落入她手中。
她毫不吝惜的施展内力转动鱼皮伞面,即便靳燕霆匆忙中喊出“捂住眼睛!不能看!”,仍有不少人中了招。
那些中了招的开始围攻头脑尚且清醒的,这一场厮杀,不仅满目鲜血,还充满了泪与痛。
林义被金乌砍了一刀,他被逼得没办法,不得不自卫反击。
尖叫声,哭喊声,比之先前被云绯追杀,这次的厮杀杂糅了更多的痛彻心扉。
……
忽然一道裂帛声破空而起。
随即空中纷纷扬扬飘落下白色的粉末,随着空气被人无意识的吸入肺部,瞬间清醒过来。
萧烈手持狼牙,眼神晦涩的看着眼前如魔似鬼的女子。
“我还是来迟一步了。”他叹息道。
云绯终于崩溃大叫,“既然送了我杀人利器,为何又要拦我?”
萧烈说:“我送你利器只是为了让你防身,况且,我送的人也不是你云绯!”
云绯暴起而攻。
萧烈提刀相迎。不料云绯竟收了鹰爪,以自己的肉身撞了过去。
萧烈一怔,慌忙收刀避开,竟连砍杀过来的金乌,也被他一刀挑开了木剑。
云绯将轻功运转到极致,飞上院墙后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往外飞去。
众人见她身负重伤,还想要跑,仿似回过神来般,大喊,“快追!别让她跑了!”
靳燕霆亦跳上了围墙,被萧烈拦住,一脚踹了下去。
“萧烈,你什么意思!”金乌气急,上前就和萧烈打了起来。
“把她交给我。”萧烈说。
金乌:“凭什么!”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晕,刚才把这一章更新内容发到新文去了,捂脸。果然要睡觉了,浆糊了
122、回家 ...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缠#绵绵下了一天一#夜, 山路泥泞, 她走一路, 血也流了一路, 终于踉跄一下, 跌倒在地。泥水溅了满身满脸。
秋已深,鸟鸣呜咽。
雨水能洗清她满身污垢,却冲不净她满心泥沼。
身后传来脚步声,并没有刻意放轻步伐,而是一脚一脚的踩进泥洼里, 泥水四溅。
终于还是追上来了。
她转过头, 凌乱的发间看到一双漆黑描金的靴子,她顺着那双靴子一直往上,在看到他黑色的祥云缎袍后, 收了目光。她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又难看又没尊严。她咬紧牙关, 拼尽最后的气力,让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上, 奈何她站不起身了,只能靠坐着,曲起一条腿, 慢慢扬起脸,说:“你是来杀我的?”
她并没看他,而是目光落在他握着的木剑上。
他平静温和的开口, “不,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她原本蓄力的鹰爪一松,茫然的看向他的脸。
那眸中的情绪,她看不懂。
“回家?我哪有什么家?”
萧烈并未靠近,而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回到我身边,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她明显一愣,嘴角慢慢牵起一个弧度,轻笑出声,笑声越变越大,最后竟显得有几分凄厉。
萧烈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动,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无。
“情话倒是说的好听,可你搞清楚你在和谁说吗?”她眸中渐渐染上血色。
萧烈握住木剑的手紧了紧。
“你手中握着驱灵剑,嘴里却是甜言蜜语,你尽可杀了我,我死了,那些被我下了蛊的女人都得死!”她眼神冷若寒冰,刻毒道:“还有她们的丈夫,甚至她们将来的小孩,呵呵……”
笑声停,眸中血色渐退。
萧烈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静静的看着她。
她也跟着安静下来,再次抬眸看向他时,眸中一片悲哀的荒凉,“萧烈,我告诉你个法子可解那些女孩身上的蛊毒,我的血便是解药。”她说这话时一直按着身上流血的伤口,喃喃自嘲道:“可惜了。”
萧烈再次开口,“跟我回家吧。”
“萧烈……”
“我知道你不是云绯,你也不是楚寻。”
她的眼中凝满忧伤,惨笑了下,“你先前还肯定的告诉我,我是阿寻的。”
“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那么你到底是谁?”他的语调仍旧很平静,似乎是怕惊着了她。
她自嘲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叫我跟你走?”
“以前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是阿寻,你不是。但我没搞错的是,我要带走的人就是你。”
她眸中有微微火光燃烧,旋即又熄灭,“你根本连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口口声声要带我走,呵呵……你还是取了我的血喂食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吧。趁我现在尚有理智,”她扯下套在指上的鹰爪,泄愤般的扔得远远的,再抬眸时又恢复了一脸平静,语气冰凉,带着认命般的自我厌弃,“我不过是她重生的容器罢了,我不死她便不会死!我还是摄取那些年轻女生命的蛊母!你说我多可怕,你还犹豫什么?你不动手,难道还想让姓靳的来杀我?!”
萧烈果真站起身,当他的驱灵剑挥下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又重新陷入昏沉,她知道,云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过,没关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
脸上痒痒的,有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在她脸上划过,她想到了地底下那些恶心的蛆虫,腐烂让一切罪恶归于尘土。
虽然,早已看惯,但还是免不了恶心。
若是可以,谁不想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个老鼠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
“别动,”有人固定住她的脖子。
她难受的紧蹙眉头,抬手想去打,意识挣扎间,突然就清醒了。
然后她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陌生的中年男人,平凡的长相,扔到人堆里,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那种。
“醒了?就快好了。”他笑容温和道,指腹细细的摸索着她的脸,一寸一毫,表情专注。
她愣了下,“萧烈?”
中年男人笑了,“对,是我。”
她仍有些懵,神色恍惚道:“我怎么没死?”
萧烈腾出手揉揉她的脑门,“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脸上粘腻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你在我脸上搞什么?快拿走!恶心!”她挥手想打他,却连手臂都动不了,她又想踢他,四肢仿似不是自己的,麻木的根本控制不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易容,”萧烈终于忙完了,移开一点距离,端详片刻道:“不错。”
鬼手也歪着脑袋在边上看了看,说:“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这就动身吧。”
她急道:“你快解开我的穴道!你想带我去哪?我不要跟你走!”
萧烈弯腰抱起她,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这个恐怕现在由不得你了。”
她气极,“除非你一辈子不解开我的穴道,否则……”
萧烈的脚步顿了下,易容的面具让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眸内复杂的情绪清晰可见,“为了斩断云绯对你的控制,我不得不挑断了你的手筋脚筋。”
她静了半晌,咬牙切齿道:“那你还不如杀死我!”
这之后,她再没同他说过一句话。
从晋国都城离开,一路被盘查,遇到不少麻烦。
云绯杀了太多人,晋国都城内已是大乱。
起初她并不配合,甚至故意发出声音让官兵注意,她是存了必死的心了。后来萧烈干脆用鬼手给的迷#药将她迷晕。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离开晋国的国土。
悠悠扬扬的笛音传来,她睁着眼望着马车棚。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间或微风自车帘外吹进来。
笛音渐止,萧烈挑帘探头进来,眉眼染了笑意,“醒了?”
她笑不出来,沉了脸,偏过头不理。
“我吹的怎么样?”
她:“……”
萧烈:“你渴不渴?”
她:“……”
萧烈:“你饿不饿?”
她:“……”
萧烈:“那你想不想出恭?就算饥渴能忍,出恭是忍不了的吧?”
她的面颊泛出一点红晕,萧烈抱起她道:“要不我抱你去解决吧?”
她终于忍受不了,大骂,“滚!你给我滚!”
因为太过愤怒,还喷了几点口水溅在他脸上。
萧烈也没介意,笑了笑,“可算是愿意和我说话了。”
她似乎也觉得矫情成这样挺没意思的,说:“你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你这样还不如杀了我,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想法子自杀的。”
“比如咬舌?比如吞金?”他叹口气,“何必,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垂下眼眸,“我早就活够了。”
萧烈揉揉她的头发,“你不曾为你自己活过,还没资格说活够了。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你虽然现在手脚使不上劲,但短则半年长则二三年,只要细心调养,经脉自会修复。至于武功被我废了……我不是你大师兄嘛,往后我亲自教你。你要是嫌重头学累人,就不用学,反正往后有我护着你没人敢伤你。哦,你别担心打不过我,我让着你。”
她懒得听他多言,要不是手不能动弹,真想捂住耳朵,“我是谁呀?你就对我这么好?”
萧烈拿出她的胳膊在手里揉了揉,说:“至于你是谁,我等你亲口告诉我。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要相伴一生的人。”
她怔了怔,别开眼不理他,“和你冥婚的是阿寻,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也是阿寻,我不是阿寻。”
“那你告诉我,曾在摄魂使手里救下我一命的是你吗?后来臧战设伏下毒,又一次救下我性命的是你吗?和我在萧国生活了大半年的是你吗?同我从薛志杰手里两次死里逃生的是你吗?甚至亲过我,还骗我说会嫁我的也是你吗?”
“我那时候没有记忆,我不知道我是谁。”
萧烈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是承认是你了。”
“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
快到晌午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处集镇停了下来。
萧烈将她抱了下来,她这才注意到,没有随行人员,只有他们俩个人,她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萧烈说:“鬼手不喜生人,给他开间房,夜里他自会去住。”
“那其他人呢?”
萧烈看向她,“想什么呢?没有其他人。要不是你伤没好,我连鬼手都撵走了。”
她不知道他想干嘛,也懒得管,索性闭了嘴。
午饭是他喂的。
需要出恭的时候,萧烈给了银子找客栈的厨娘来帮的忙。
等入了夜,厨娘又替她擦了澡,废话就没停过,什么“你夫君人真不错,对你可真好。”“这世上像他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你手脚都废了他还对你不离不弃。”巴拉巴拉没完没了,直到她终于怒了,骂了句,“闭上你的臭嘴!”
厨娘讪讪闭嘴,眸中闪过一丝不快,等抱她上#床的时候,故意将她一扔,疼得她直抽气。不过很快萧烈推门走了进来,厨娘吓得赔了个笑脸,赶紧跑了。
萧烈上前看她。她脸色不好,心内不痛快。看吧,弱小如自己,现在真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你了。
她心里委屈的不行,扁着嘴看屋顶。
萧烈问,“怎么了?”
她:“……”
萧烈探手摸了摸她,“可是刚才那厨娘粗手粗脚的弄疼你了?”
她:“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萧烈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那你杀了我,我也就解脱了。”
萧烈没说话,出了去,过了会又回了来,手里捧着一个纸袋子,说:“店家自己做的蜜饯,甜的很,你尝尝。”
她硬被萧烈塞了一个到嘴里,还真别说,挺好吃的,不过她还是很生气,“你问都没问我,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不喜欢吃甜的?我不喜欢!”
萧烈有些惊讶,“怎么会,女孩子不都喜欢吃甜的吗?”
她不理他。
萧烈便自顾自的说了一些废话。
夜色渐深,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一转头见萧烈竟在脱外头的衣服,大惊道:“你想干嘛?!”
萧烈理所当然道:“睡觉啊。”
她气得脸红,“谁准你睡这了?”
“你以前也没这样容易害羞啊?咱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是有过,那会儿她还很强大并不畏惧什么,空白的记忆也让她少了些许矜持。但那次也只是和衣并头躺在榻上聊天,青天白日的,二人的心思刚正的不得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萧烈说话间已经将外衣脱了,又脱了鞋,上得床来,撑了一边脑袋,认真道:“我想了下,你现在都已经是这幅样子了,身边不能离人。若是将你交给别人照顾,我实在是不放心。譬如方才,那个老妇弄疼你了吧?我想啊,要是咱俩结为夫妇,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你看,我这提议如何?”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萧烈,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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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身世 ...
次日醒来,她看着闲适自在的萧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起先还忍着没问, 后来实在憋不住, 说:“不走吗?”
“走?去哪儿?”萧烈正在摆弄桌上的花草。
他一大早的就去外头摘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堆在房内中央的圆桌子上, 修剪了半天, 越修越丑,花瓣都被他折腾掉了,还没完。
她当他是明知故问,成心气自己,赌气道:“我是个残废, 我不知道!”
萧烈问过后就反应过来了, 笑了笑,“暂时先在这住半个月,等你胸口和后背的剑伤养得差不多了, 咱们就往南边走。”
她愣了下, “你不回萧国么?”
“国事冗杂, 回去了就没时间照顾你了。”
“……”
“就这样吧,”萧烈终于放弃, 将那些原本长的很好看,经他一摆弄,狗啃似的野花插在酒瓶里, 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易挪动,等过些日子我抱你去山上看看。现在你就凑活着看这些吧。”
她看了那花一眼, 却又说:“你不回去,时日长久,萧克大权在握,萧国就没你什么事啦!”
萧烈看向她,笑了,“你这么关心我啊,也对,哪有做妻子的不关心丈夫前途的。”
她白了他一眼,好气,什么都不想说。
下午,萧烈领了一对十六七岁的小姐妹进来,说:“这段时间就由她俩照顾你。”
虽然他很想贴身照顾她,奈何她毕竟还是女孩子,有些私密的事情,就算他不要脸愿意代劳,只怕她会气得血液逆行,不利于伤口恢复。
俩个小丫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一脸的战战兢兢,手忙脚乱,后来见男主子虽然气场迫人,但对瘫痪在床的夫人疼爱有加,贴心温柔。因而,认定了他是个好人,心里逐渐放松下来。至于夫人嘛,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也不为难她们。
俩个小丫头渐渐放开了,手脚麻溜,也勤快。伺候起女主子也格外用心,一口一个老爷夫人。
小姐俩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此处的,原是要卖到妓馆接客。姐姐机灵,逃了出来,一路被人贩子追打,刚好遇到出门买东西的萧烈。姐姐苦求不止,萧烈还没有所表示,那人贩子也是作死,自送人头,张嘴先问候萧烈的祖宗八代。
于是……
萧烈将人贩子打的爹妈不识,解救了六七个女孩子。
这些女孩家大都离此处不远,给恩公磕了几个头后,便相偕离开了。
唯有这一对小姐俩家在南方,路途遥远。
萧烈见她俩细胳膊细腿的,长的又白净,别说认不得回家的路,恐怕走在路上都要被山匪给抢了,便道:“我与我家夫人也是要去南方游玩的,不过她现在身子不好,要等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去。你俩个要是愿意伺候我家夫人,我就捎带上你们一程。”
姐妹二人自是求之不得,不住磕头,千恩万谢。这些都是前话了。
却说,到了夜里,等女主子被擦洗干净,萧烈又进来了,脱了衣裳上#床睡觉。
她瞥他一眼,呵呵冷笑,“你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萧烈一转头就看到她如玉的面庞,虽是轻蔑的表情,不知为何入了他眼,偏生出万种风#情。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吧唧亲了一口,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自个儿的媳妇,客气什么。”
“萧烈,你别无耻!”
“这话你昨天已经说过了。”他已经免疫了。
她:“……”
萧烈兴致勃勃道:“萧夫人,长夜漫漫,挺无聊的,不如咱们做点有意思的事吧,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我还从未听你唱过歌呢。”
她冷冷一笑道:“那多无聊,不如咱们做点夫妻间才做的有意思的事吧。”
萧烈安静片刻,忽而抬起身,俯身看她,面上火烧火燎,眼睛亮的惊人,“你认真的?”
她嘴一瞥,做出张开怀抱任君采撷的架势,“来啊!你重口味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萧烈搓了搓脸,重新躺回去,他刚才一激动,真的忘了她还有伤在身,说:“我虽然是个男人,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不过你今晚的话我也记住了,先欠着吧,迟早跟你讨回来。”
“萧烈!你还要不要点脸!”她嗓门吼得有点大,是真的气到了。
“萧夫人,夜已经深了,你这样大吼大叫,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无耻之尤!”
“萧夫人,消消气。”
“我不叫萧夫人,不许这样叫我!”
“那你叫什么?”
她不说话了。
萧烈心内叹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逗她开心。生气也罢,只要不是死气沉沉的就行。
她忽然开口,“我没有名字,我是作为那人重生的容器而被生出来的。”
“谁?”
“晋人口中的圣祖大帝,我的生身父亲。”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萧烈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下。
“萧烈,你不用在我身上枉费心机了,没用的,”她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比数九严寒还要冷上十分,眼神也如结冰的琉璃,绝望,厌世,“借体重生是只有女子才能施展的邪术,且必须是自己腹中的胎儿,男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萧烈:“……”
“当年,那个老东西因为舍不得这人世间的富贵荣华,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便设计杀害了楚彪父子,瞒天过海将云绯囚禁在冷宫深处。云绯绝望之际跟他说了,借体重生于男子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老东西偏不信这邪,强#暴了云绯,日日夜夜的折磨她,竟不想老东西还真能生出孩子……呵!云绯快要分娩之时,老东西已经快不行了,他既想自己能活,又心思恶毒的揣测云绯,怕她捡了便宜,借体重生了,便派人生剖了她。后来那个婴儿也随着老东西葬入了皇陵。老东西到底是心存侥幸的,没有将婴儿杀死,而是派了专人养育小婴儿。一直到了她九岁那年,她终于将那些看管她的嬷嬷太监杀了个干净,逃出皇陵。可是她发现,长久的居于陵穴,她的皮肤根本不能见光,否则便如火烧火燎般的疼。后来,她偶然听说云绯的另一个女儿也囚禁在南疆郁家,便生出了去瞧一瞧的念头……”
“那个叫阿寻的女孩子呀,她可是真正的被囚禁在陵墓中呢,狭小的墓室,潮湿的地穴,头顶不过脸盆大小的洞口。墓穴里又脏又臭,比墓穴更脏更臭的便是阿寻了。她受了伤,身体已经化脓腐烂了。但是没关系,她早就疯了,她不会疼,也不会哭,只会日复一日的说胡话,说她的过往,说她的燕霆哥哥,还说将来长大要嫁他。说老菩萨很疼她的,不会对她那样心狠,她迟早会来接她回去。还说她是被陷害的……后来她身上的伤越烂越很,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我又等了两日,见她不会再开口说话了,便挖了个坑将她给埋了。因为我也不知该去哪儿,便住在了下来。”她不知不觉间换了人称,幽幽的声音,仿似诉说着别人的故事,“我将棺材里的男尸扔出去,将棺材重新收拾了下当做我的床。白天我就待在里头,晚上我会爬出去,在小溪里沐浴,采摘野果子,猎杀野物。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一直藏在我体内,由云绯的魂魄凝聚成了三只聚灵兽,哦,郁家的人不认识那物,叫它们尸蝠。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云绯的禁术起作用后,她给我编织了美丽的谎言,什么"若想借天地之力,需得促成美满姻缘,养魂续命",可笑我还当自己是天上下凡的月老,要来做好事,成就美好姻缘的。却不知是云绯对我下的诅咒。我这个傀儡不过是奉命行事,控制不住的对那些女孩下蛊,吸取她们的灵魂力量,养云绯的魂续云绯的命。若是女孩嫁人了,那就更好了,蛊虫便会入了男子的心髓,一样为云绯的魂魄提供养分。因为云绯恨晋国人,所以她临死之前只对晋国人下了诅咒,我便只能给晋国人下蛊。”
功法阴邪,需得纯洁的少女方能被下蛊,因而也只有女孩子额上才有红光,已成了家的少妇,她是看不见的。吞了红光只是她的错觉,从她嘴角溢出的黑气,才是她中下去的蛊。
凡是被她下了蛊的,她就能从她们身上吸取力量,至于尖锐的头痛,不过是云绯在作怪,给她错误的提示,让她不遗余力的为自己所用罢了。
“原本云绯要吞噬我的魂魄还要个一两年才能真正重生,毕竟我太不争气了,在你的陵墓待了太久,回了晋国都城又惹了祸,后来又在萧国待了大半年。而我也就乞巧节那天,宫里宫外被我下了不少蛊。后来,回了晋国,青莲嬷嬷对我使用禁术,云绯生魂力量不够,被硬逼着现了身,乃至于她的魂魄残缺不全,并未完全将我吞噬,若不然,现在躺在你身边的就是她了。”
萧烈一直安静的听她说话,虽然她的情绪毫无起伏,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代入了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闻言更是握住了她使不上力的右手。
她扯了下嘴角,“呵,这么说来我倒是要谢谢青莲了。”
“青莲是谁?”
“青莲啊,原名涟漪,是巫族上一代的圣女。只可惜圣心不纯,继位仪式上被发现与人有染,被废了武功驱逐出族,因而一直对巫族怀恨在心。后来,她设计让左护法走火入魔,导致巫族大乱。云绯嫁给楚彪后,她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云绯的真实身份。而巫族有借体重生的秘术也是涟漪告诉老东西的。她当年没有机会习得传承,也是想借老东西的手,逼云绯交出秘术。呵呵,剖腹取子也有她一份功劳。”
后来,云绯丧命,出生的孩子也被老皇帝秘密转移了。
青莲并未死心,而是将目光对准了云绯仅剩的血脉楚寻,几次三番的暗中对她出手。
“我想起来了,有次我偶然经过一处废弃的宫舍,听到有个孩子呜呜咽咽的哭声,我看了眼,见那地方布满符文,那孩子身上亦被画满了各种古怪的符文。只是那会儿我作为郁候世子,身份低微。初次入宫,师父千叮咛万交代不可沾染是非,便没敢出面,而是想法子将靳燕霆给引了过去,他身份尊贵,想干什么自是无人敢拦。”
她忽然转头看向他,目光愣愣的。那些日子,从白天到黑夜,小阿寻日复一日的诉说过往的故事,而这些故事被她听进了心里也刻进了脑子里,乃至于后来,她将自己变成了阿寻,也当成了自己的故事。
她蹙了蹙眉头,“那教导阿寻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是不是也是你?”
萧烈讶然的看着她,“是有过一次见她被人欺辱,我就上前跟她聊了几句,我当时只是希望她能认清现实,为自己谋划未来,不成想……唉。”
“云绯傻,她的女儿也傻。”她看了看他,突然又想笑,“看来,你和阿寻命中注定有一段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接近尾声了,鉴于作者自己设了伏笔也有忘记的情况,如果哪里没交代清楚,请小天使告知一声哦,么么哒,比心!
124、执子之手(完结章上) ...
昨夜一直聊到很晚,实在是眼皮撑不住了, 才昏昏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 俩人就抱在一起了。本来这也没什么, 尴尬的是, 早上嘛, 男人嘛,都懂的。
俩个人你瞅着我,我看着你,几步同时烧红了耳尖。
萧夫人:“滚!”
萧烈:“哦。”
这一滚,滚得比较久, 中午都没见踪影。
到了傍晚, 萧夫人开始发脾气。
俩个小丫头都被她撵了出去,谁都靠近不得。
一直到天黑透,萧烈从外头回来, 看到俩个丫头蹲在客栈的门口东张西望。
他笑着问, “怎么了?是夫人想我了, 急着叫你们出来等我?”
小丫头缩着脖子,说:“夫人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 晚饭都没吃呢。”
萧烈愣了下,他原以为昨夜敞开心扉后,她心结已解, 现在只等着慢慢愈合伤疤,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手中捏着一袋糖炒栗子,热乎乎的。步子加快, 很快便到了客房门口,也没急着进去,先敲了敲门,“夫人,我回来了。”
里头没动静。
萧烈呼了口气,进门的时候,眉眼都扬了起来,“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手中的糖炒栗子呼啦啦砸了一地。
他的血都是冷的,抖着手,将趴在地上的女人抱进怀里。
试出她呼吸还在,萧烈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止不住的下沉。
她几乎是在萧烈将她放上#床的瞬间就惊醒了。
萧烈面上铁青,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也不知为何竟吓的不敢吱声了,先前她怼他的时候可没这样的觉悟。
处理了她身上扯开的伤口,他将俩个小丫头叫进来,面色阴沉,说:“你们俩个连夫人都照顾不好,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你们走吧。”
小丫头哇的一下就吓哭了,大的哭求道:“老爷,求您不要赶我们走,我们错了。”
小的说:“老爷您一直说要我们听夫人的话,我们都听您的呀!夫人不给我们进来,我们也没法子,我和姐姐轮流去镇上找您,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您啊,不信您可以问店小二呀。”
萧烈这次出门将鬼手也带出去了,是他自己大意了,怎么能放心将她交给俩个没在大户人家伺候过人的小丫头。俩丫头虽然手脚勤快,到底没眼力见,胆子又小。
萧烈没说话,看那脸色是心意已决的意思了。
俩丫头见求老爷无望,转而去求夫人,哭道:“夫人,是我姐妹俩个不好,没照顾好您,您要打要骂随您,求您别让老爷撵我们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您要是把我们丢了,那我们真没活路了。”
俩丫头哭得太伤心了。引得店家都上来看了好几眼,趴在们班上,眼神诡异的在几人身上来回扫。听丫头们声声的求夫人别丢下她们,店家已不由得脑补出了老爷瞧上小丫鬟,被夫人发现,要撵走逞威的戏码。
萧烈打开门,那店家一骨碌就滚了进来,面上讪讪,一面陪着笑脸一面后退。外头还有不少房客频频探头张望,触及萧烈的目光后,无不吓得大气不敢出,紧关房门。
“滚,”萧烈脾气不好道。
趟在床上的女人,眼睫一闪,忆起先前的胡思乱想,莫名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赌气道:“不要滚,不会丢下你们俩个的,下去吧。”
萧烈看她一眼。
俩丫头哭哭啼啼的抱在一起,不住磕头,这才起身离开。
魔音灌耳消失了,屋子里只剩下俩个人,诡异的安静。
萧烈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有些怕他了,明明先前她作天作地时可没这自觉。她目光躲闪的看了他一眼,又移开,又看一眼,又移开,反反复复。
“为什么自杀?”他声音很冷,眼神晦涩。
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让她活,他原以为经过昨夜,她至少能正视自己,不会再轻易说“死”,可是……
她明显愣住了,“我没自杀。”
“你还敢说你没有……”他将要骂出的话突兀的截然而止,他恍然意识到,她根本无需在自己面前隐瞒这点。
难道,自己误会了?
“那你……”他放软了语气,想到什么,音量拔高,“是因为那俩个丫头!你渴了饿了?她们没管你!”萧烈气的要死,看那样子随时都会将那俩丫头抓回来拍进土里。
“都不是。”
萧烈不解了,猜测道:“你是急着想站起来?这个真不用急啊,我跟你说了,你的手筋脚筋能恢复的,只需要静养,更不能勉强行走,这样反而会坏事。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不会骗你的。你乖一点,好不好?”
她的眼珠子莫名蒙上一层水雾,萧烈还当自己语气重了,正要放柔语气宽慰,只听她压抑着哭腔,说:“借体重生的秘术对男子来说真的无用。”
萧烈一愣。
“就算是女子,也是限制颇多。首先你要心够狠,活了你一个,还要很多女孩子跟着陪葬。其次需得自己的亲生孩子,在腹中就要养魂,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都能复活重生的。”
萧烈:“……”
她低声道:“除了借体重生的秘术,我什么都不会。”
萧烈:“……”
“这样的我,凭什么得到你的喜欢?我也不是阿寻,小的时候也不认识你。现在我武功废了,你要是再遇到危险,我连自保都不能,更不会救你。我杀了那么多人,你要带着我,肯定会给你招来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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