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
不就归他们俩了？老大天高皇帝远，还管得着这个？”
老张点头，“也对……那他家老大知道不？”
“我们同事联系了他，问他要了一份十多年前的DV录像来对比。相似度很高，不过，电脑和我们宁小妹妹都觉得不同。”
孟辰飞觉得很神奇。技术科还在比对的时候，楚铭拿了两份音频给宁微听，她才听了半分钟，就辨别出了不同，有什么差别还说得一清二楚。其他人反复听，怎么都听不出宁微的效果。
老张瞪大眼睛，啧啧两声，“小女孩真是厉害。”
宁微问老张：“两个老人感情很好么？”
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听过第一个问题的人都多看她一眼。
老张又点上一根烟。
“我们这儿老人家，没什么感情的想法，就想两个人在一起了，总得对人家负责。老头子是不是肉麻的人，我们外人肯定不知道。不过，他对老太太是真不错，家里好的稀奇的，都紧着老太太。他做木工累死累活一辈子，每次结了钱，都得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就是可惜人走得早。”
不算新奇，朴实得令人无言的做法。
宁微心里一动，真切地感受到了妈妈那段话的无奈与心酸。
她的父母感情非常好，现在却只留下妈妈一人。看得出这对老人曾经感情也很好，可到如今，只有老太太独自过日子，还有变了心的儿女暗地里使招。
调查告一段落，一行人动身离开。老太太还热情地邀他们再来玩，硬是塞了些特产让他们带上。
宁微又看向楚铭。
似乎感应到她在看自己，楚铭回看过去，嘴角一动，报以深邃而浅淡的微笑。
她仓皇地避开了视线。
嫌犯S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当楚铭遭受困苦，她还能这么轻松肯定吗？
她是否将未来的困难想得太简单了？
宁微垂下眼睛。
事情虽然乌龙，好歹有个结果。归队之后，老大看了报告，也是无语。
三个新人都有了自己的办公桌，这时候正好没事，都坐在位置上，拉长了视线往楚铭手里看。
那可是他们三个人的报告啊。
唐雨洲对报告很有数，只是表面上紧张而已。他性格随和，张弛有度，很快和老同事们打成一片。
小林对宁微努努嘴：“我怎么觉得嫂子不开心？”
唐雨洲诧异：“连嫂子都喊上了？”
“不然呢？跟孟哥似的，喊人家小宁？宁小妹妹？看楚哥不削你！”
“是啊，会被削成狗。”
唐雨洲无奈地笑了笑，又看向宁微。
“确实啊，感觉从安县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不开心。”
这边嘀嘀咕咕，宁微在那边听得很清楚。为免尴尬，她特意按紧了耳塞。
楚铭送报告出来，正要和她说调整S大课表的事，就听见她说：“那个……楚铭，我想和你请个假，散散心。”
楚铭先往周围望了一圈，成功吓退好奇的眼神。他想问宁微原因，可想了想，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他答应得太爽快了。
宁微有些意外，心里隐隐泛起愧疚。
他补充说：“其实你不用请，我就会给你放假。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第一，老大告诉我，你这次在案件……事件里，表现突出，上面要专门派人给你做听力测试，如果顺利，你最快下个月就能正式摆脱助理职位。等你毕业，可以继续在特案组工作。”
“第二，我明天去P市开会，最快一个半月回来。无论你住在哪里……是否可以帮我照顾图灵？”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异地恋副本……？
☆、思考方式
三小时后飞机落地, P市机场人潮汹涌，楚铭刚刚走出接机口, 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举着个牌子，上面潦草地写着“老楚”两个字。
楚铭：……
好好一个有为青年，非得把自己整得邋里邋遢。
他上次来P市还是两年前追线索, 好友薛宣刚刚调进P市刑警队，两人就聚了一次。
这回楚铭来P市开会, 薛宣恰好又有空，直接杀到机场来接老同学。
薛宣习惯性地点上一根烟, 楚铭眉头一皱，看着前面滚滚不息的车流, “说好的飙车呢？”
“P市日常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宣翻他个白眼, “听说你刚结了个梦游症的案子？”
“梦游是吓唬别人的。老太太很正常，没有梦游症状。”
这案子有点曲折离奇，薛宣远在P市也听了不少, 稍一思索就想通了。
被子女当傻子坑，老太太活了一辈子，总该有点气性。梦游的时候叨叨, 吃饭的时候哪叨得出来。
明明就是吓唬孩子去的。
这内/幕和他听到的版本有出入, 薛宣脑子转得快, 意识到是楚铭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立刻摸摸粗糙的下巴。
楚铭在维护始作俑者。
这和他认识的楚铭不太一样。
“看不出来老冰棍儿也有不吱声的时候，哪个妹子让你开窍了，啊？”
楚铭停顿一下。
“孟辰飞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薛宣嗤笑, “管那么多呢……”
楚铭这回到P市不仅是开会，还要给全国汇聚到此的同行做为期半个月的培训，之后还有特案组的年底工作汇报要做。
高科技犯罪特别案件调查组，在行内地位十分特殊，既是尖兵队伍，又是前沿试验场。特案组每年做工作汇报时，各方大佬使遍招数，就为了争个现场听报告的名额。
“先给你通个气儿，这回上头给你排了好几个大任务：三周的培训，一周的讲座，一周专题汇报，一周年度总结和明年工作计划安排。大声告诉老子，爽不爽？”
楚铭瞟他一眼。
黑眼圈，浮肿脸，颓废帅的脸快被工作折磨得不成样子，一周没刮胡子。
因此他迂回了问题：“你又失恋了？”
“……”
薛宣翻个白眼，一边开车，一边看他取出砖头似的笔记本，往上面敲些什么。
两人专业不同，薛宣是刑侦天才，眼神很毒，天生一只狗鼻子，据说比警犬还灵，是P市警犬大队的榜样和宿敌。楚铭在高科技手段上声名远扬，目前无人是他对手。
他专注起来，手几乎在键盘上起飞。薛宣瞪直了眼，瞅一会儿屏幕，完全搞不清他在做什么。
楚铭先调出了系统界面，思索一阵，输入了本次事件的数据。
进度条读取完毕，跳出error提示。
他在键盘边缘敲击的手指不由停了两秒。
所有案件细节都尽可能地数据化后，“天镜”系统仍然无法理解老太太的动机。系统提示需要增设摄像头，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人是比机器更复杂的机器。这是看不到尽头的探索之路。
楚铭揉揉太阳穴，稍一犹豫，调出另一个界面。然后对着手表，输入自己的脉搏、睡眠时间等身体数据。
这个界面属于薛宣能理解的范畴，“这两天没睡好？思/春了？”
见证老冰山发/情的机会不多，他必须好好把握。
楚铭的回答却很简单：“自我体检。”
他神色如常地一笔带过，薛宣耸耸肩，继续开车。
楚铭输入一系列数据，随手用“天镜”与数据库进行对比，在看清楚跳出的对话框上写了什么字后，眼神一滞。
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合上了笔记本。
他脑中冒出无数怀疑，可无法怀疑系统的精确度。
……
才离开半天，他就开始想宁微了。
尤其是想到将来有一个月见不到面，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在，S大课程有别的老师顶替，宁微作为他的助教不用出现，就不用担心年轻帅气的学生们有非分之想。
许现退课了，没有威胁。
……
他绞尽脑汁思索一阵，确定一切正常后，眼前又跳出宁微的表情来。
平常这时候，宁微会坐在他身边，乖乖地帮他整理档案文件，放得井井有条。或者抱着图灵坐在起居室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有时候还会带图灵一起练琴……
她会浅浅地笑。
她的头发有清淡怡人的香味，肌肤在阳光下是绵软的白皙，修长纤细的手指和他的很相称，骨节不算分明，却看上去很有柔韧有力。
以及，她温热的唇角……
还要一个多月才能见到她。
那时候S市都入冬了吧。
楚铭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
一个夏天看上去纤细的姑娘裹得软绵绵的，抱在怀里，会不会手感更好？
薛宣这老油条哪会漏掉老朋友微妙的表情，啧啧两声。
恰好队里打电话来：“薛队，接到大佬了吗？兄弟们等不及了……”
薛宣痛骂回去：“滚你的，我这么大个大佬你都看不见？”
“好好好好好，那薛队，接到人了吗？市局几个老大都过来了，等着呢。”
“人是接到了。”薛宣凉凉地瞅副驾驶一眼，拉长了声音，“还在发/情期，等着吧。”
……
特案组联系来的听力测试专家给宁微做了细致全面的检测，肯定了宁微的能力，临走时，还半开玩笑地要挖人走，被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轰走了。
两个都是他们特案组的宝贝，哪能给人挖啊。上头来要人，他也顶着干。
正主不在，助教助理都不用做了，恰好大众实习期结束，宁微准时回音院交实习报告。院系老师多问了几句实习感受，别的没有涉及，让她有些意外。
再然后，就是漫长的空窗期。
她没有继续住楚铭家，顺便把图灵带回自己家，继续按减肥餐养着，偶尔给它加餐解解馋。音院没给大四生安排别的课程，许现几次邀约都被她推了，真是闲得厉害。
与图灵相处，宁微没扛住图灵没日没夜的卖萌，不知不觉养秋膘的同时，也给它吃多了。
于是，宁微惊觉衣服变紧的同时，图灵又长到了十二斤……
宁微痛心不已。
楚铭是拜托她照顾图灵，不是拜托她养胖图灵的啊啊啊！
圆滚滚的长毛图灵堆满了整个镜头，宁微拍下它，附带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一起扔到了朋友圈。
底下评论不是吸猫就是哈哈哈，偶尔有几个询问宁微体重的，都被她用拉黑威胁闭嘴了。
没几分钟，跳出一条新消息。
楚铭只留下一个问号。
宁微呆了一下，不顾图灵的挣扎，重重地揉它两下。
养胖了别人的猫怎么办，急，在线等……
她忐忑地等了几分钟，楚铭却没有私聊她。万般无奈中，她只好心虚地发了个哭泣的表情过去。
本来以为也要等很久，没想到楚铭秒回：
【很可爱】
宁微：……
楚铭你真的不用这样安慰，真的。
【可是真的很胖，快抱不动了】
她想了想，附赠一串哭泣的表情，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就没停过，宁微忐忑地等了很久，却接到一连串图片轰炸。
都是图灵小时候的照片，五斤的、十斤的和二十斤的照片……无论重量多少，都是圆滚滚的一团。
轰炸过后，楚铭问她：
【哪个更可爱？】
宁微犹豫一阵，决定顺毛捋：
【十二斤最可爱！】
问话之后，楚铭很顺畅地过渡到日常话题。
【S市降温了，多穿衣服】
【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感觉和学校生活有点脱节:(和平来之不易】
【:)】
之前李雅不小心瞄到她的对话框，对他们与时代脱节的颜文字十分无语。眼下两个人用十多年前的表情交流，确实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好好照顾自己，我十二月中旬才能回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发了张图片来，精美的盒子里，是条造型秀气小巧的项链。
心形的。
宁微一怔，咬咬唇，才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地亲近了他。仿佛只要楚铭一对她说话，她就能偷偷欢喜很久，完全忘记理智。
明明对她而言，喜欢一个人并不容易。
这个人要能接受她的过去，理解她看似坚强的家庭，再包容她敏感的、害怕失去的内心。
她很清楚自己像什么。
与楚铭相比，她才像一块坚冰。遇上炙热的火焰，刚刚融化了一个角，就以为找到了救星，于是，奋不顾身地把自己托付给对方，完全不顾后果。
在这段暧昧关系里，她始终只露出一个角，被楚铭有条不紊地牵着走。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看似柔软，却冷静得可怕。
所以，这真是接受项链的好时候？
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她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中场休息，楚铭一边喝水，一边悠悠地倚在墙边与宁微闲聊。
一条消息过去五分钟还没回复，他以为宁微掉线了，正准备回台上继续做培训，就收到了宁微的回复。
【抱歉……让我想想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怀疑图灵这只长毛狸花的手感。
楚哥：_(:з」∠)_
☆、相处教学
清晨六点, 孟辰飞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接一阵的短信声吵醒了。
他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 刚刚解锁，却发觉手机直接被卡死了。
孟辰飞：？？？
大概是他太久没回复，对方直接打电话过来。手机只来得及挣扎出楚铭的来电显示, 就彻底死机了。
“卧槽……”
大佬开着会还能千里迢迢给他夺命call，真是不得了。
孟辰飞还在刚刚睡醒的懵懂里, 稀里糊涂地重启手机再打过去，秒接。
“我要问个很简单的问题。”
孟辰飞埋在枕头里翻个白眼。
简单的问题, 干嘛大清早打电话给他。
“她不高兴了，该怎么办？”
孟辰飞僵了一秒, 又一句卧槽, 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了。
妈的，大戏，大戏啊！他恨不得裸/奔去组里宣布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
他的声音都兴奋到扭曲了：
“这还要我教？你不会直接献/身吗？！你留那几块腹肌是干嘛用的, 铁板烧啊？”
对面沉默了一下，孟辰飞回过神来头发都竖直了，心里正七上八下, 听楚铭说：“还以为你手机落薛宣那儿了。”
孟辰飞冷静下来时, 已经顶着冷风在自家客厅转了一大圈, 立刻打了个喷嚏, 连忙往身上卷个毯子。
“所以你惹宁小妹妹不高兴了？犯了什么错，说出来让哥们儿高兴高兴？”
楚铭简略地说了一遍，包括他注意到的细节。
从安县回来后, 他就注意到了宁微的变化，可是公务在身，没来得及问。
孟辰飞业务素质非同一般，直接抓住了重点。
“小姑娘缺安全感了。那家老头死了十多年，我们大男人代入不了角色。你得换、位、思、考。
人家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能没感触么。咱们什么工作，能给人什么安全感？
不说远的，就这俩月，能的你啊，什么八卦啊偷拍啊追杀啊，普通人一辈子遇不上的事情，你全给人见识过了。”
楚铭呼吸声一重，没反驳。
“说白了，你也就一小破教授破顾问，拿什么保护人家妹子？你不能打又不能佩/枪，疤都没消呢，右手还僵着吧？英雄救美上瘾了，哟呵，超级英雄，想感动中国了？”
他吐槽太久，楚铭已经完全没声了。
孟辰飞说着说着，也觉得他俩不靠谱起来，不禁犯起嘀咕。
这么一劝，不会真把人劝分了吧？
大早上起床气重就是嘴贱……
他想先抽自己一嘴巴。
“我要在P市待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拜托全组弟兄多照看一下。尤其是你。”
孟辰飞刚刚还罪恶感深重，闻言立刻点头，“好好好，你放心，那你……”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啊？那……喂，喂？”
孟辰飞呆滞地放下手机，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一波波冷空气袭来，S市短暂的秋天很快结束，转眼步入冬季，就要年末了。
临近年末，本市有不少跨年庆祝活动。每年倒数第二周的周五，音院都会举办跨年音乐会，李雅所在的校乐团又成了全音院最忙的团体。
校乐团忙到起飞，宁微帮忙调音也是手忙脚乱，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下午四点，校乐团开始排练，在李雅的拜托下，宁微又急急忙忙赶向两站地铁外的咖啡馆。
李雅接了个在咖啡馆弹钢琴的兼职，做了一个多月了。校乐团的漆老师临时出国，说是直奔维也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处理，她忙得快炸了，谁戳炸谁，一炸一个准。
她这么忙，本来要辞掉这份兼职。宁微主动帮她顶班，却把顶替的薪资全部结算到李雅名下，把李雅感动得痛哭流涕状。
昨晚电视网络几轮寒潮预警，今天街上就纷纷裹起了大衣。天色沉闷如浓雾，与冷淡的城市灰色背景交杂在一起，风吹过来，仿佛空气中都带着薄脆的冰。
快步下楼恰好赶上地铁，时间正好。地底比外界更暖和，宁微摘了半边手套，笨拙地摸出手机。
冬季是演奏者的大敌，小时候要在冷天练琴，手需要在温水里泡十五分钟才能解冻，更不必说找手感的时间了。
宁微很注意这一点，随身两副手套，护手霜暖宝宝热水袋少不了。
咖啡馆可不会为她的热身活动买单。
提醒她去兼职的闹钟又开始响了，手机震动不停。宁微关了闹钟，下意识看了一眼微信。
没有楚铭的消息。
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脑袋无意识地往层层堆叠的围巾里缩去，看上去整个人被簇拥得暖乎乎毛绒绒的，软萌可爱。
两站地铁很快就到，列车刚刚停稳，手机就从她不那么灵活的指间滑落，溜进座位底下。
等她摸到手机起身，地铁已经关门了。
……啊，肯定迟到了，好绝望。
这家咖啡馆是前年开的，生意火到现在，不曾衰落。年轻老板姓韩，路人脸，人格魅力却不错，性格随和，很容易相处。
走进咖啡馆已经四点一刻了，韩老板刚好不在。宁微补完妆，悄悄溜出休息室，先来一首欢快的莫扎特练练手。
下午黄金时间，往常座位能满三分之二，这时候却只有两桌散客。
半小时后中场休息，回到休息室，侍应生们正围在一起说笑。
见她进来，领班玲姐招呼她，“快来坐，外面有安安她们看着。”
韩老板对侍应生的年龄没有严格限制，对气质和人品要求比较高。玲姐快四十了，有一种中年人身上少有的朝气，做事稳当，很适合做领班。
侍应生们年龄差距不小，在一起却不缺话题。宁微发现这一点后，很佩服韩老板选人的眼光。
玲姐：“刚刚弹的什么曲子，很好听。”
宁微笑着解释。她人随和，日常说话不掉书袋，莫扎特和奏鸣曲被她讲得生动浅显。
茜茜羡慕地叹气，“我也想学琴啊。”
宁微：“我去问问韩老板吧，就用这儿的琴，早上开业前可以空点时间教你，怎么样？”
茜茜当然不会真的麻烦她跑一趟，心意领了，笑道：“那就多谢啦。”
不知不觉说了快一个小时，守在外面的安安进来说有一拨客人到了，侍应生们便相继起身。宁微作为钢琴伴奏，为表礼貌也跟了出去。
安安说的一拨客人，人数真不少，有近十人了。
玲姐上去领他们入座，站在最前面的男生西装领带，半社会半学生的感觉。宁微觉得他有些眼熟，没有多想，当做外出聚会的大学学生干部，直接忽略了。
客人入座，宁微开始弹琴。客人没有要求的话，翻来覆去就几首曲子，烂俗却保险。
她弹琴时十分专注，完全没注意周围环境，等到《梦中的婚礼》结束，她礼貌性地抬头，才发觉角落里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宁微一愣，仔细看去，暗处是刚刚觉得很眼熟的脸。
是谁呢？
她想了好久，对方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和她打招呼：“宁微！”
那男生是笑着叫她的，笑容如此熟悉，唤醒了她所剩无几的记忆。
她诧异了，“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了_(:з」∠)_
不要打我QAQ
☆、陈年旧事
那男生叫她一声, 他身边所有人都跟着看过来。
在外遇上熟人的情况并不少见，他们多看宁微两眼, 与男生说了两句话，都在调侃他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般人听不见他们说话，宁微却不同, 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深深蹙眉，不是很喜欢这种反应。碍于在外打工, 仍然保持得体的笑容。
她只对这男生有大概的印象，刚才电光石火的刹那, 她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然而他的名字，宁微真的没想起来。
这大概的印象, 还缘于她读书时发的好人卡, 应该是拒绝过的人。
她尽力回想时，男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钢琴边上, 一手斜撑着琴身，挑起眉头，用一种自认为十分帅气的姿势问她：“你真的记得我吗？我是白俊啊, 二班坐你后桌的。”
宁微了然, 嘴角一动, “记起来了。”
自以为是的笑, 加上这个名字，已经完全地唤起了她的记忆。
白俊高一时坐在她后桌，自诩本班情圣, 撩过无数妹子。
然而宁微在女生中听见的评价，却是他太尬撩了，还把她们的冷淡当成欲拒还迎。鉴于宁微坐他前桌，女生们更同情宁微，白俊一有什么奇葩事情就告诉她。
白俊仍旧笑嘻嘻地看着她，指望她能给点别的反应。然而她想起陈年旧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就这么个尬到要死的人，分班前居然给她写了封情意绵绵的情书，还趁着坐在她后桌，时不时做些自以为很撩的姿势看着她。
总之，是个很尬的人。
自从高二分班后两人就没见过，宁微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礼节性地问：“最近还好吧？”
白俊有些激动，“我今天和朋友出来走走，没想到碰上你，要不要过去说说话？”
他往那边看一眼，几个同龄男生已经挥起手，兴奋地回应他。
白俊发自内心地笑得很开心，宁微摇摇头，“算了，我这边还有工作。”
她转身要坐回琴凳，却被白俊一把拉住。她根本没想到白俊会拉住自己，毫无防备，顿时趔趄一下。
宁微跌坐在舞台边，双手下意识拖着他的胳膊，还没回过神来。
弹琴不能穿得跟包子似的，和身形高大又穿得厚实的白俊相比，她显得十分单薄。
她满脸错愕，白俊反不高兴了，“就过来说说话，都是老同学，你怕什么？”
宁微想站起来反驳他，可脚踝又刺又胀的，稍一用力就痛。她一愣，稍微挪动身体，脚踝痛得厉害，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白俊也许是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先一愣，有些恼羞成怒：“这是干嘛啊……”
这边起了争执，茜茜几人去安抚别的客人，玲姐走过来，先撑起她半边身体，示意白俊帮忙：“这位先生，麻烦您帮我一下。”
就算他们是同学，在店里闹出问题，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玲姐已经给了他台阶下，暗示他换个地方解决。
没想到白俊气得冷笑一声：“什么人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就往回走，看都不看宁微一眼。
玲姐目瞪口呆：“这人怎么回事……”
宁微脚踝痛得厉害，都开始冒冷汗了。
“他以前就这样，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宁微深深蹙眉，一手撑着坚硬的舞台边缘，“我先去医院吧，麻烦玲姐帮我跟老板请个假……”
玲姐示意休息室门口，韩老板正站在那儿，平日里和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也被白俊奇葩了一脸。
店里有茜茜她们在，玲姐和韩老板带宁微直奔医院。
挂号拍片，医生摇摇头，叮嘱她最少休息两个月。
宁微脸色苍白，疼得把外衣攥得皱皱的，谁看了都心疼。
脚上打了夹板，这段时间没法沾地。平常穿的高跟靴没法再穿，韩老板去帮她买平底鞋了。
玲姐拿药回来，还气得不轻：“你那什么同学啊，哪有把老同学弄成这样，连句道歉都没有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宁微摇摇头：“你要是知道他以前表白不成功就威胁要跳楼，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玲姐无语，“这种人啊……”
“我发过几张好人卡，就他出了问题。”宁微非常无奈，“我拒绝他那天，他就坐在窗台上，说我不答应他，他就跳下去。”
“跳了没？”
“班导叫他爸来，他说，他在擦玻璃，不是跳楼。”
“……听起来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他狐朋狗友多，我们全班都知道。刚才那群人应该也是吧。”
宁微没否认，微妙地带过这个问题，玲姐了然。
白俊家里条件不错，和她家不相上下，但她从未在白俊面前暴露过家境。
她被白俊逼得紧的时候，宁律已经跃跃欲试地想揍这小子了，没想到白俊移情别恋，开始骚扰别的女生，宁律才作罢。
时隔多年，没想到今天让他撞见，作了一回妖。
宁微开始考虑找哥哥揍他一顿的可能性。
韩老板带着鞋子回来时，还带了一副拐杖和宁微的包。见到她们，韩老板还很遗憾。
“茜茜说我们刚走，那小子就带朋友偷偷溜了，怂。”
玲姐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溜什么。”
敢做不敢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宁微没想咽下这口气，却没做得太难看，拍了一张扔朋友圈，附上倒霉两个字，然后静待事情发酵。
时候不早了，韩老板问：“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
宁微愣了一下，摇头，“没关系，我哥就来接我。你们先回去吧。”
她不习惯随便提到自己的住处，韩老板还想再问，被玲姐拍了一下。
“走吧老板，别打扰人家了，说不定在等男朋友呢。”
玲姐心思细腻，知道宁微不想让他们送，一句话就说动了韩老板。韩老板顿悟，“那你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
目送他们进了电梯，宁微拿出手机，先给宁律打电话。
不意外地是秘书小赵接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宁小姐？”
“小赵姐，我哥在开会吗？”
那边停了一下，小赵似乎换了地方说话。
“是这样的宁小姐，宁总他忘记说了，这段时间他都在国外，要明年一月中旬才能回国。您有事找他吗？”
“……没事了。”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孟辰飞，这边倒是接的快，劈头盖脸就问原因：“脚怎么受伤了，谁干的？我带兄弟们过来，宁妹妹指哪打哪！”
背后还跟着一群傻瓜的吆喝声，分外嘈杂。宁微一笑，“我就在六医院，能麻烦你来接一下我吗？我不方便走路。”
孟辰飞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口答应下来，电话挂得飞快。
宁微怀疑地看了眼日期。最近应该在忙年终总结，怎么感觉他很闲？
七点半，医院的人潮将要退完。宁微估算了一下路程，算着孟辰飞快到的时候，才撑起拐杖，慢慢地走向电梯。
为了照顾伤病患们，医院电梯的速度都不快。同梯的人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撑着拐杖，都自觉地站开一些，以免绊着她。
于是，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她猝不及防地与白俊撞个正着。
宁微下意识就要转身，却被人群裹挟着无法后退，索性沉着脸，根本不搭理他，尽力撑着拐杖往前走。
“喂，我送你回家啊。”
白俊叫她好几遍，她甚至不想回头看见他。白俊正要发作，看见她的脚才冷静一点，不悦地追上去。
宁微受了伤，走路速度不快，白俊摆出自认为最耐心的姿态跟着她，好心好意地劝：“你没开车吧？就你这样子有车也开不了，我送你回家啊，别那么小气嘛。”
宁微不说话，继续走。
“我跑了好多医院才找到你哎，你跟我说句话会死啊。”
宁微深呼吸，继续走。
“哎等一下，你不会是怕坐车吧？从小到大没坐过私车？会不会太可怜了？”
白俊急得跳脚，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想起来了就说，全不管宁微的反应。
“我可记得很清楚啊，那次春游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肯上车，哎，最后你怎么到的那边啊，不会是走路过去吧？”
白俊扬起车钥匙，“你看看，我爸给的今年最新款车，不会晕车的。”
宁微又气又笑，不愿和脑残理论，直奔路边等孟辰飞。
白俊以前就是成绩尚可，但思想行为不是一般的幼稚的人，过了这么些年，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自以为是得可怕。
父亲出事后，她的安全意识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
只要有公共交通，她就不会选择陌生的私家车。除了认识的人，她从来不上别人的车。至于家境，除了必须和同学交流的部分，别的她不会提起一个字。
白俊对她的误会，她一个字都不想解释，安安静静站在路边等。任凭白俊如何张牙舞爪，她不给丝毫反应。
“我在跟你说话！”
白俊终于按捺不住，恼羞成怒地来拽她。宁微早有防备，往旁站了一步。
一下没拽到，白俊踉跄一步，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宁微脑子坏掉了吧，居然还在拒绝他？
宁微警惕地看着他，白俊愈发恼火，再次伸手，背后冷不防探来一只手，铁钳似的攥着他，略施巧力，把他往旁边推开。
“我草你……”
白俊没有防备，差点摔一跤，回头正要飙脏话，被对方冰凉的眼神一瞟，气焰立刻下去一半。
半天，对方冷笑一声。
“你想对我女朋友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烦人的家伙赶快跳过他2333
☆、他回来了
宁微刚才全神贯注地对付白俊, 根本没注意有人从他身后接近。
街灯不是特别明亮，过了几秒, 宁微才看清楚从黑暗中冒出的人。
两男一女在医院门口对峙，可是经典八卦素材，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发怔时, 楚铭已经站在她身前，完全挡住疯子似的白俊。
楚铭一言不发, 单凭气势已经让白俊怂了。
白俊还要垂死挣扎：“你说是微微男朋友就是啊，你哪来的？”
宁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楚铭挑眉, 询问地看向宁微。
宁微已经快被白俊逼疯了，血冲脑门之下, 纤细的手指沿着楚铭的衣袖轻轻拽上去, 晃了晃。
“别理他了，走嘛——”
这一声叫得软绵绵的，活生生的撒娇范例。宁微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居然能这么甜软, 血都冲回了脸上。
楚铭也是一愣，显然对此很意外，冷峻的表情却跟着泛起点点笑意。
她红扑扑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白俊低声骂了两句, 哼一声, 扭头就跑。
没热闹可看, 吃瓜群众都散光了。宁微拽着他衣袖, 呆呆地站着不动，终于回过神来。
她刚才……做了什么？
宁微完全懵掉了。
一只很熟悉的手反握回来，顺着她的手腕慢慢蜿蜒, 轻车熟路地与她十指相扣。
宁微猛然惊醒，窘迫地、小小地甩了一下。
没甩开……
没甩开还好，宁微忘了自己现在属于伤病患，差点又摔了，被楚铭一手拉住。
一个多月不见，他看上去陌生又熟悉。长款深色大衣显得他十分高峻，黑框眼镜，格纹围巾，薄唇轻轻抿起，分不清是冷淡还是笑意。
她打量楚铭的同时，楚铭也在打量她。
宁微背着小巧的双肩包，如他预料的那样，裹得软绵绵的，脸上的红色还没褪去。
很可爱。
“……你怎么来了？”
沉默之中，宁微窘迫地问。
被楚铭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真的很尴尬。
“刚到组里，孟辰飞说你在医院，我就来了。”
楚铭往她身后望了一眼，白俊已经彻底消失。
“走吧，我带你回家。”
楚铭的车就停在路边，只有几十米远。
宁微一步步地挪动，他默默跟在旁边，两人竟都没有提起之前“考虑考虑”的事。
更没有提起刚才他说的女朋友。
难以言喻的默契。
临上车犯了难。车座很高，宁微往后座放了拐杖，再想坐进副驾驶，就用不上力了。
楚铭一直等在她身后，自然而然地接手。
身高优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像安放易碎品似的轻轻放下。宁微下意识抓着他的手，挠了两下，却没反抗。
楚铭挑眉，恰好与她视线相撞。
如他预想中的柔软。
宁微紧咬唇，颊边红色还没消退，连忙撇开视线，不敢再看。
楚铭笑了笑，帮她系好安全带。
啪嗒。
车门关上，宁微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车灯连绵，城市的一天尘埃落定，疲倦的人群踏上回家的路。
六医院离云翠苑不远，楚铭却开了导航。
第一个路口，该往左转，楚铭却开上直行道路。
第二个路口，继续偏离方向。
……
等到第四个路口时，宁微忍不住了。
“你有话要和我说？”
楚铭点头，毫不遮掩，“是，我在拖延时间。”
宁微：“你想谈什么，我们可以回家谈。”
“回哪？”
信号灯跳转，依旧是错误的方向。
楚铭始终目视前方，不紧不松地抓着方向盘。
“方向再变，总有回家的路。因为要说的事太多了，我想挑个合适的环境。”
宁微刚要争辩，意识到自己最初并没有让他进自家聊天的意思，沉默了。
“这段时间，任务很多。”
就算是写程序时，楚铭也不曾如此全神贯注。
不需要他说，宁微也能想到他有多忙。她亲眼见过特案组老大一整天都没打通楚铭的电话。
特案组的明日之星，顶梁柱扛把子，技术骨干，学术人才。
名誉越多，身上的担子越重。上面给他安排了很多任务，从工作总结到学术汇报，一个多月，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可是这些辛苦，在他口中，只化成一句话：
“我有点忙。”
他本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很符合他性格的一句话，竟让宁微鼻头一酸。
她悄悄看楚铭。
乍眼看不出什么，再仔细看，他很疲倦，很累，眼睛却始终湛然有神，不曾有丝毫松懈。
或许是刚才白俊的逼迫让她有了对比。除了初见时晦暗茫然的表现，楚铭对她一直很温和，已经到了一种旁人无法体会的细致境界。
用他的忙碌给宁微施加压力，不是他的作风。
楚铭已经开过不知多少个路口，黑色SUV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却不知何时，开始沿着导航提示的正确路线行进。
宁微心中陡然惆怅起来。
等开到云翠苑时，这段谈话就该终止了。
楚铭开始了第二段陈述：
“我每天都在做复健，以前老大逼着我继续做，我也没有坚持，因为那时候觉得，没意义。”
“可我认真思考了，我喜欢你，不能这样放纵下去。”
宁微再次红了脸，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他很久了，慌忙转过头。
“来接你之前，我刚向老大递交了申请。半个月后，我会再次参加射击测试。一旦通过，我会再次获得持枪资格。”
这是楚铭最经典的风格。
单刀直入，直切要害。当他喜欢一个人，也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爱意，消除她所有的不安。
“宁微，你的从前，我无从参与，无法从根源上消除你的不安。”
“但我会用最好的我，让你信任我。”
“从今以后，无论你不安、害怕、惊慌、恐惧……你会第一个想到我。有我在，我会挡住你所有的负面情绪。”
“改变自己，太辛苦了。你不必强迫自己改变，我来。”
对面远光灯疾驰而过，激起这边几下不满的闪光。
强光过目。
几乎是一瞬间流下泪来。
身边毛绒绒暖乎乎的小姑娘低下头，蜷了起来，左脚打着夹板，笨拙地悬在空中，颤颤悠悠的。
楚铭犹豫两秒，缓慢地伸出右手，揉揉她的脑袋。
“……乖，不痛了。”
一如既往的柔软帖顺。
过了一阵子，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云翠苑，宁微小声的抽噎终于停歇。
车子慢慢拐入小区，很快就能开到她家门口。
楚铭特意放慢了速度。
项链还在他口袋里，已经要热得发烫了吧。
车停在宁微家门前。
他正踌躇，忽然听见宁微小声地说：“没必要这样的……”
楚铭愣住了，连左手也僵在那里。
哪知道宁微伸出手，轻轻牵着他的手指，仍然不敢看他。
“改变自己真的很辛苦的，你没必要做那么多……”
她偷偷看楚铭一眼。眉目低沉，目光定定，似乎……很不高兴。
宁微鼓起勇气：
“我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慢慢改变，不能让你一个人太辛苦啦。”
她又看看脚。
“真的不痛了。”
意思百转千回，楚铭刚刚沉下去的心顷刻间放松了。
他想长出一口气，手忽松忽紧，最终只是仰躺在驾驶座上，低笑两声。
宁微瞪他：“你笑什么！”
话刚出口就发觉不对，似乎和平常说话的语调不太一样。
她连忙捂住嘴，呆呆地看着楚铭。
要死了，跟中毒了一样。
楚铭又笑笑，只是捏捏她的脸，“钥匙给我。”
于是，宁微又再次陷入呆滞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交出了钥匙。
眼看他一个人走进自己家里，而她还留在车上，宁微连忙敲玻璃，“你去干嘛？”
远远看他大长腿走进家门，没过多久，就提着肥嘟嘟的图灵走了出来。
楚铭有几分意外，显然没料到图灵比照片里看起来还要肥。而图灵似乎知道楚铭回来了就没好果子吃，挣扎不已，低低喵呜几声，整张猫脸都写着不情愿。
把猫丢上车，开车回云翠苑十九号，一气呵成。
宁微默然，倏地扭头问他：“你套路我？”
楚铭笑笑，没否认，把图灵丢给宁微抱着，站在车门边，朝她伸出手。
标准的公主抱。
上次懵懂地体验了一次，勉强蒙混过关。这回不同，玄关和客厅的灯亮如白昼，怀里还有一只肥猫，还能感受到头顶深切的注视。
尬死她算了。
上楼梯前，图灵喵一声，直接跳了下去，找到阔别已久的猫窝，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被一只猫瞪到尴尬不已也是头一回，宁微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图灵：喵！
居然还好意思瞪它，过分！
“跟猫斗气，是不是太幼稚了，嗯？”
楚铭直接把人送回房间，忍不住开始逗她。宁微瞅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语气似曾相识。
很像两人头次见面时那种感觉。
“你……”宁微试探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副模样，真的很眼熟啊。
楚铭立刻转移话题：“想知道？来我房间了解一下？”
“喂！”
这人出个差还学会耍流氓了。
宁微哭笑不得，右脚示威地轻踹过去。
这点动作哪碰得到楚铭。探出的右脚尚未收回，被楚铭顺势捉住，直接拖平在床，俯身下去。
“楚……”
宁微心跳骤然加快，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按住，逮着柔软的唇瓣，稍微交流了一下。
片刻后，楚铭回车上取拐杖。
宁微半天没回过神。
又过了一阵子，她呆呆地摸出手机，搜索。
【男朋友太会撩了是什么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狗粮不要钱
☆、感情培养
宁微回复了朋友们的问候, 揉揉酸痛的手。
丢到朋友圈的照片不能给白俊造成实质伤害，却可以让老同学们看看, 曾经的中二少年药不能停。
起码以后白俊说些什么的时候，别人知道她有男友，不会误解。
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到面前, 宁微放下手机，连温度都没有试, 直接喝了一小口。
冷暖正好，从口腔温暖到胃部。
昨晚S市下了一场大雨, 本地新闻正在推送交通拥堵的消息。
幸好今天周末，特案组没事, 楚铭不用出门, 两人就一齐待在起居室。
没事的时候，腻在一起也是乐趣。
李雅和前男友没分手时，宁微很不理解他们每天一个电话的腻歪。轮到自己, 似乎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仿佛楚铭一直陪着她，不令她感到丝毫抗拒。
如此贴合。
咖啡没喝两口，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不断有新消息进来。
宁微拿起手机, 瞥见楚铭探询的眼神。
“想看？”
宁微直接解锁放他手上, 楚铭滑了两秒新消息, 又还给她。
宁微很意外，“就看完了？”
写程序和论文很快，阅读速度也这么快么。
“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
楚铭端起笔记本放在膝盖上, 手刚刚揽上她后背，宁微已经捧着手机靠在他肩上，睁大眼睛看他。
他嘴角噙笑：“情敌正在飞速减少，我很欣慰。”
宁微一愣，又看了两遍消息，慢慢摸到蛛丝马迹。
有朋友问她缘由时，她以“不想被他误会”回复，没有说明是谁。
在这之后，无论是评论还是消息，都减少了很多。
宁微低低念了句“狡猾”，却与他靠得更紧。楚铭笑了笑，开始敲击键盘。
他右手受伤时练就的左手打字，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他可以一手揽着软绵绵的姑娘，一边悠悠地收S大学生的邮件。
前后共缺了近两个月的课，其间有别的教师帮他顶过两节，剩下的课他直接布置了论文。
死线临近，楚教授开始收割学生们战死沙场的脑细胞。
这事本来该由助理先做，整理好论文统一交给他。但他的助理受了伤，只能由他亲自出马。
主人在家却不陪自己玩，图灵心碎了一地，喵地蹭过来要抱抱。
楚铭揉揉它脑袋，继续敲键盘。
图灵怒了，跳上笔记本，爪子乱踩。
楚铭拎走图灵，图灵很有毅力地继续挠，和主人对着干，怒目相视。
“又欺负图灵？”
宁微蜷在他身前，声音闷闷软软的，正在玩小游戏。
楚铭挑眉，直接合上笔记本，捞着她的腰抱过来，薄唇抿在她耳朵上，低笑两声。
热气冲进耳朵里，她的手机立刻滑到地毯上。宁微一个激灵，反而被他扣得更紧。
在家养伤的几天，她已经初步领会了楚铭有多闷骚。
楚铭扣着她，湿热的呼气直往里钻。
“我欺负谁了，嗯？”
她还要垂死挣扎一下：“等等，图灵还在……”
挣扎无效。
图灵歪着猫脑袋，看不懂主人在干嘛。
娇娇软软的人从他长臂下挣扎出来，用力推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忿忿地控诉他：“你属狗吗，舔我一脸！”
然后被楚铭实力教导了他到底属不属狗。
眼看底下的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图灵喵喵两声，见主人还没停止暴行，便干脆跳上茶几，打翻了咖啡杯。
却只得到了主人一个淡淡的眼神。
图灵：委屈。
在家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
楚铭上班时没空陪她，她只能在家陪图灵玩。
玩着玩着，又把图灵玩胖了两斤。
特案组那边暂时没事，大家听说宁小妹妹遭遇了中二少年的摧残，个个义愤填膺地捋袖子，要帮她报仇，然后当着楚铭的冷漠脸，认命地吃下这碗狗粮。
在照顾伤病患时，楚铭发挥了良好而缜密的理性思维，从饮食到用药，细致地照顾宁微的生活起居。
这周末复诊，伤势比预料中好得快，因为没伤到骨头，下次复诊时就能拆夹板了。
在楚铭的看护下，她顶多撑着拐杖小步走，不能太用力。
幸好冬天大家都穿得多，她裹得厚厚的，走路慢吞吞，也不显眼。
再过两天就该跨年了，城市里弥漫着迫切的欢乐气氛。
恰好，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虽说早上起来时化得差不多了，还是让全城人民疯狂了一把。
楚铭买了轮椅，方便带她复诊。上车时被他抱上副驾驶，从宁微的角度，还能在他清瘦的手腕上看到疤痕。
“不怕，已经好了。”
楚铭难得主动提起自己的伤。宁微一怔，与他对视，只见他眼底一片坦荡，不再像之前晦涩。
宁微笑了笑，转而圈着他的颈背。
“我的楚铭当然最厉害了！”
然后探头，在他颊边亲了一下，感觉到他似乎僵了那么一瞬间。
……
欢乐的气氛很容易感染他人，车子刚刚驶入道路，宁微看着街上精心准备的装饰，下意识提议：“楚铭，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在他面前，宁微的乖巧安静都变成了软软的撒娇，尾音勾得他心底颤动不已。
她的脚伤本不应该到处走动，可她闷在家太久，活动的最大范围是从卧室到起居室，换成他也受不了。
他抽出手揉揉她头顶，“听话，先把脚伤养好。”
宁微略显失落，可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点点头，就是眼神有些闷闷的。
楚铭看在眼里，心里也在思索怎么带宁微出去走走，散散心。
逛街不行，游乐园太老套，人又多，话剧音乐会订不到好位置，而且人也不少。
想来想去，还是看电影比较合适。
身旁的人一直闷闷不乐，他笑了笑：“前两天《明镜》刚刚上映，评价不错。”
宁微倏地扭头看他。
“横山路有家私人影院，孟辰飞去过，说效果不错，你有没有兴趣？就明天。”
她当然有兴趣。
于是，宁微揪着他的手指，慢慢地摇了摇。
“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约会？”
楚铭悠悠地看她一眼，掀起无名指，搭在她的手背上。
“你说算，那就算。”
次日宁微醒得很早，只觉胸口很重，再一看，是图灵四仰八叉地躺在她身上，就这么睡了一晚。
宁微笑了笑，挠挠图灵的下巴，把它抱开。图灵咕噜两声，继续睡。
拉开窗帘，雪后的阳光将城市勾勒出稀薄的边缘。
宁微挪起身，刚刚打开吹风机，图灵立刻蹿到门口，瞪着大眼睛警惕地看这边。
她现在行动不便，日常起居洗漱都要楚铭照看，包括昨晚洗头吹头发。楚铭刚刚打开吹风机，就把图灵吓得上蹿下跳。
宁微瞥它一眼，忍不住笑。
看样子，这猫到早上还没缓过神来。
宁微穿品不错，自有温柔又低调的风格。可想到今天要和楚铭出门，她就忍不住忐忑起来。
打理好头发，衣服也挑出来扔床上备选，宁微看看外面的天色，决定画个适合冬日的妆。
图灵警惕地看着这边，吹风机声音停了好久，它才慢条斯理地踱过来。
见宁微坐在桌前不动，它举起爪子推推宁微的手。
宁微顿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画歪的眼线。
一分钟后，图灵凑到镜子前，注视着画了蜡笔小新粗眉毛的丑丑的自己，开始怀疑喵生。
横山路这家私人影院是上半年新开的，因为每间观影厅都很个性，算是一家网红店，风评不错。
特案组最近比较闲，难得有个真正的周末。
孟辰飞和小林带着一帮新人从餐厅出来，拐进了这家影院。
酒足饭饱，孟辰飞嫌桌游店太年轻，KTV太闹腾，就拍板来这里。
爱聊天就聊，爱看电影就看。大家凑一块儿，总得找个地方消磨时间。
中午一点半，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他们没有预订，等了一阵子，工作人员才挪了间空房出来。
一群人说说笑笑往里面走，孟辰飞倏地刹住脚步。
小林正和唐雨洲说话，差点撞他身上，跟着他目光看过去，眼神都看直了。
曾经高冷到能掉冰渣的前副组长，现任顾问楚铭，正带着个姑娘走出来。
与同事偶遇，楚铭毫不在意他们的呆愣表情，宁微也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汪振对生活细节反应比较慢，挠挠头，看看他们的背影，“那是情侣装吗？”
孟辰飞表情复杂：“我以前觉得他穿品闷骚，没想到谈起恋爱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两人的冬装都属于简洁风，素色较多，头次出门就选了黑白配。楚铭的围巾颜色与宁微的唇色完全一致，干净又夺目。
背后啧啧的声音追上来，宁微揉揉耳朵，假装没听见。
幸好这两个月都不用去组里，不然能被狠狠调侃一顿。
她下意识看向楚铭，目光盛满同情。楚铭似笑非笑：“你觉得他们敢在我面前开玩笑？”
也对。
宁微眉眼弯弯，像低缓干净的清泉。楚铭笑了笑，俯身，薄唇轻触她头顶。
不意外地又听到后面抽气的声音。
孟辰飞气得直嘀咕没合适的偷拍角度。
俊男美女的搭配早就抓牢了别人的视线。楚铭刚刚推她走来，工作人员早已帮忙按住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
她习惯了与楚铭十指交握，暖暖的，不需要手套。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宁微抬头，与楚铭对视一笑，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斜后方。
一只巨大的熊拿着十多只气球站在众人身后，气球阻挡了光线，导致电梯里有些暗。
宁微好奇地看着熊，熊拿了只白色气球给她，还对她挥挥爪子。
她恰好穿着白色羽绒服，颜色很相称，便对熊友好地笑笑：“谢谢你。”
电梯到底，门开了，人们纷纷散去。
楚铭推着宁微走进地下停车场。
熊留在电梯里，没动。
电梯返回一楼，熊牵着气球，笨拙地摇摆着走出电梯。
玩偶装的视野很狭窄，熊推推头套，调整视野，站在了商场门口，看见一辆黑色SUV很快从车库里开出。
他的耳机里有心跳声。
他在玩偶装里笑了笑。
可爱的大熊牵着气球，惹来孩子们的注视。在孩子们跑向他之前，他忽然松手。
所有的气球都飞上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撒糖
☆、有事登门
年底的活动十分紧凑, 圣诞节，跨年夜, 之后又得准备过春节。
冷空气也紧随而来。到了一月上旬，居然下了一场大雪。
外面因为积雪泛着雾蒙蒙的白，看起来阴沉沉的, 很适合睡觉。
楚铭先目测图灵体型，再给它准备早饭。
图灵自从认识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后, 对楚铭的态度就坏得多，有机会就缠着宁微, 要她陪自己玩。
八点半，周末的早饭时间, 楚铭整理了厨房出来, 却还没听到楼上有动静。
宁微昨天才去了一趟音院，给校乐团做了会儿帮工，楚铭下午接她回家时发觉她神色不对。
可能太累了。
宁微早就不锁房门了, 一推就开。
她把自己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远远看去纤软的一团。楚铭走过去，以为她睡过头了, 发觉她脸上有些发红。
再试试额头, 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
宁微昏昏沉沉的, 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全身骨头都在发酸。
她听见楚铭和自己说话，完全意识不到他说了什么，软软地伸出手去, 与他的手握住。
宁微喃喃：“你的手好烫啊……”
他的手刚碰过冷水。
楚铭挑眉。
她盖了这么多，手还在发凉。
可能昨天被冷风吹感冒了。
楚铭很久没生过病，找了好一阵，才翻出一支水银温度计。
他掀开被子一角，宁微无意识地揪着剩下的被子，不让他掀。
楚铭掰着她的手指继续掀开被子，然后，对着她的睡衣犹豫。
水银温度计不像电子的，不能放口腔里，宁微现在还不清醒，万一咬碎就糟了……
找了一堆理由，楚铭轻咳两声，视线飘了一会儿，开始解她的睡衣扣子。
两颗，不能再多了。
她的皮肤柔嫩白皙，衣物遮掩下的更是如此。
角度糟糕得正好。
楚铭尽力忽视那一道柔软的弧线，手指夹着温度计，往她胳膊底下探去。
温度计尖端有一点冰凉，宁微疲倦地掀起眼皮，看见楚铭的脸色可疑地变红了。
她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楚铭的动作更可疑。
宁微安静地、乖乖地等着。
等他放好了体温计，楚铭倏地站起，表情还算冷静。
“我去帮你煮点粥。”
宁微又睡了一阵子，楚铭端着粥进来时，图灵也迈着优雅的步子跟进来，蹲在她身边蹭蹭她。肉垫摸摸她的脸，表示安慰。
喂她吃完粥，楚铭将热乎乎的图灵放进她被子里，匆匆出去，脚步是从未见过的快。
两分钟后，浴室里响起水声。
……
这种发热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浑身不舒服，好好睡一觉，没什么大问题。
宁微两病在身，咸鱼地躺了一天，看上去比图灵还要慵懒。
她捧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外面吹风机停了，瑟瑟发抖的图灵终于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对她咕噜两声。
被子忽地被人掀开，手机被他拎走，放在床头柜。
宁微睁着大眼睛，讨好地拉拉他的手指，“再让我玩一下……”
她这才看见，楚铭从头到脚洗个透底，头发略有湿润，有几许贴在额头上，眼镜后的注视有一股危险的意味。
她霎时无声，连忙抱紧了图灵。
长久无声的注视下，宁微觉得寒毛全要立起来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阿嚏——”
她就穿着薄薄的睡衣，被子掀久了，有些受不了。
生病了还贪玩，装无辜还这么熟练。
他叹气。
“……小呆子。”
图灵被他拎开，四只猫爪子着地，沉重的一声闷响。它回头看了主人一眼，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飞快跑走了。
“等一……唔……”
宁微看眼神就知道他要干嘛，推拒之下，手反被他交握着推过头顶。薄唇清凉，带着她很熟悉的咖啡味。
她一开始还在胡思乱想：楚铭对咖啡的牌子真的很专一。
温度计被他随手抽出来，扔在枕边。
高大的身躯覆盖下，凉是不凉了，反而开始发烫。
宁微觉得他似乎不高兴，想问他缘由，发音的空气都被他无情地抽走。
她紧张起来。
楚铭从来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过。
因为缺氧，纤瘦的背脊稍稍向上拱起，却给了楚铭机会，大手蜿蜒着绕着她的肩背，将她扣得更紧。她双手空出来，想推开他，反而因生病显得软绵绵的，欲拒还迎。
手用不上，只能用脚。她顾忌伤腿，只略微抬起右腿，示威地踢了几下，楚铭不为所动。
再踢一下，脚打了滑，擦过他腰畔，反而搭在他身上。
形成更加诡秘的姿势。
朦胧中，宁微勉强睁着眼看他，被他眼神吓了一跳。
那是毫不遮掩的意图。
宁微慌乱起来，呼吸也跟着乱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发热，手上力道也小了很多。
她惴惴与自己对视，楚铭微不可闻的一笑，薄被一拉，覆盖住两人。
这样她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空气稀薄，呼吸急促，又持续升温。
宁微已经完全被吻懵了。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干什么……
意识混沌时，唇齿交缠的声音反而愈发清晰。她浑身酥软，凭着最后一丝理智要推开他，却听他哑着嗓子：“等等。”
她立刻乖乖的，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探出修长的手，捏着温度计对光看了看。
“38.5°了，有点高。”楚铭仍一手揽着她，声音低哑深沉，“如果今晚还退不了烧，明天必须去医院。”
他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微忍不住抗议：“你这……我怎么退烧啊？”
楚铭诧异得一本正经：“帮你发热，对退烧有好处。”
“……”
为了调/戏她，楚先生真是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图灵早不知跑哪去了，楚铭起身，略不可闻地叹气，帮她盖好被子。
“再让我看到你不好好休息，就不止刚才那一段了。”
宁微猛地收回了摸向床头柜的手。
楚铭走出卧室，瞥见旁边一脸无辜的图灵，进书房拿起手机。
出了一身汗，刚才的澡是白洗的。
刚刚和宁微亲热时，他听见电话响了好几遍。
三个孟辰飞的，还有个陌生号码。
他清清嗓子，等声音不再那么哑，才拨通了孟辰飞的电话。
第一通，孟辰飞一开口就是扫射。
“你有本事撒狗粮有本事撒更多狗粮啊老子汪汪汪叫得好不好听你说你说，卧槽还好意思打电话来，老子看个电影都能被你暴击这日子还能过？老大都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不如你继续在家待业啊！失业保险老子给你买！”
啪地挂断了。
楚铭觉得特案组可能需要换个心理医生。
第二通电话还没打，孟辰飞先回拨了。
“楚哥，什么吩咐？”
医者不自医，脑子坏掉了吧。
楚铭沉默片刻。
“刚刚打我电话了？组里有事？”
孟辰飞瞥一眼日历，“刚刚新年哪来的事啊，顶多年底刑侦组忙一点，宣儿给你打电话才是真有事。”
薛宣负责刑侦，他打电话就没好事。
“说重点。”
“你知道么，姓裴的来组里找老大了。”
裴逢初是经侦科的头儿，同样是青年才俊，和特案组的几个是老对手，言辞毒辣，见面就怼，从不例外。
他亲自找上特案组，楚铭真的感到意外。
“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孟辰飞嗤笑，“哪能啊，我卡里比咱组的墙面还干净，拿什么招惹他。不会是你吧？”
“以我的智力，真想做什么，他不会有发现的机会。”
孟辰飞对天翻白眼。
对对对大佬你最厉害了。
“跟你说啊，刚刚他路过我桌子边，我还闻到了一股风骚的香水味儿。啧啧，人模狗样的，洁癖比你还重，难怪那么多妹子紧追不舍。”
“他习惯用鸦/片香，我以为闻香识人是全市所有同行的共识了。至于最后一句，我认识的孟医生，会很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嫉妒，不至于拐弯抹角。”
孟辰飞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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