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追杀

    “易姑娘, 既然要修炼武功, 可否先为在下找来一套衣服？在下如今这样子实在有些失礼。”

    “不失礼。你这个样子挺好的, 我喜欢。”

    “嗯……嗯……”霍天一“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易水儿一步步欺上前。

    四目相对, 她俯身凑向他的嘴唇, 就要一亲芳泽。

    霍天一蓦地双目圆睁：“易、易姑娘？”

    “别怕, 我会很温柔的。”易水儿在他耳边轻言安慰。

    “不是，门口有人！”

    易水儿诧异转头。

    洛神医正目光呆滞地立在那里, 然后, 轰然一声, 直挺挺地倒地。

    易水儿反应迅速, 拔剑出鞘，几乎同时, 一伙儿黑衣人鱼贯而入, 把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随手从桌上捡起衣服，扔给霍天一：“照顾好自己。”

    长剑不由分说, 招呼向黑衣人。

    几十招下来，她面色愈发凝重：“你们不是鬼首山的人。你们到底是谁？”

    “鬼首山主人昭告天下，夏侯山庄秘籍已经落入易姑娘手中。只要你交出秘籍，我们便不会与你为难。你若不交, 就算能逃出这个屋子, 也没命活到明日。”

    果然是她义父，这招玉石俱焚，够狠！

    易水儿收剑, 退回霍天一身侧：“我交出秘籍，你们真能如约放我们二人离开？”

    “当然，决不食言。”

    “那你们等等，秘籍在我男人身上。刚刚要不是你们突然进来，我俩本打算双修来着。”

    她将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的霍天一重新推倒在床上，自己也跳上去，压在他身上，姿势暧昧地摸向他腰间。

    在场的黑衣人全部看得两眼发直。

    只听“轰”的一声，石床震了震，易水儿和霍天一身下的床板瞬时消失。

    两人径直向下坠去。床板又迅速合上。

    于是众黑衣人眼前，两个大活人在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还愣着干什么？”带头的黑衣人怒斥，“一半人留在这里找机关，另一半，出去追！”

    易水儿轻车熟路，拽着霍天一在昏暗的地道中，飞速前行，

    “易姑娘，你刚才为什么不将秘籍交出？”

    “因为我不傻，交出秘籍，照样是一个死字。”

    “这里是？”

    “这是洛老狐狸以防仇家追上门，为自己逃跑准备的秘道。没想到今天却救了你我一命。”

    “你说的洛神医，可是刚刚那个倒地身亡之人？”

    “我一开始也被唬着了。现在想来，他能活到这把那岁数，又怎么会轻易死于一帮匪徒之手？这里可是他的神医谷。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从密道离开？”

    “我总得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吧？你问题可真多。前面到出口了。”

    果然，越往前走，光线越充足。

    “出口在神医谷后山的一个隐蔽之处。到那里，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刚说完这句话，易水儿突然觉得胸中一痛，喉间一阵腥甜。她强忍住不适，继续向前，终于走出密道，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未来得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蓦地吐出一口黑血。

    “易姑娘！”霍天一惊呼出声。

    “易水儿，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你已毒发，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交出秘籍，公子说会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开。”

    “对不住，我还不想离开，”易水儿勉强压制住翻腾的气血，“我就喜欢做无谓的抵抗。”

    她笑得无畏，拔剑的手却被霍天一按住。

    “易姑娘，你不可妄动真气，否则毒素会侵入脏腑之中。”

    “左右都是一死，他们要的人是我，待会儿你自己找机会逃走。”易水儿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在下不会丢下你不管。”霍天一郑重承诺，“既然在下答应与你双修，为你解毒，就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此处。”

    他脸上坚定的神情，让易水儿不由得一愣。

    “我不想滥杀无辜，奉劝各位，速速离开此地。”说这话时，霍天一神情肃穆，气势逼人。

    围住他们的足足有三四十人，全都莫名地被震慑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恶向胆边生，一起亮出武器，朝两人攻去。

    霍天一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周身突然被诡异的红光所笼罩。他轻咬着嘴唇，竭力保持住眸内清明，缓缓出掌。

    攻向他的人顿时被一股看不见的吸力所牵引，全部身不由己，朝空中飞去，又重重跌落在地。

    有人不死心地从地上爬起，提刀再次攻向霍天一。

    他眸内红光一闪，大刀即刻调转方向，砍向自己的主人。

    眼看刀客就要被拦腰斩成两段，霍天一眸内清明重现，足下轻点，飞身而至，将刀柄牢牢握在手中。

    “还不走？”霍天一的声音带着某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魔功！这是宗主的魔功！”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刀客，第一个弃刀逃走。很快，在场的人通通抱头鼠窜，后山上便只剩下，霍天一和易水儿两人。

    “霍公子，你和魔头琅炼到底是什么关系？”易水儿虚弱地问。

    “先别说这么多，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解毒。”霍天一将易水儿扶起。

    突然，他捂住额头，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么快就来了吗？

    不可以！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异常明晰。还不是时候！易水儿已经毒发，他必须要先救她。

    “怎么了？”易水儿语带关切。

    “没事，你还能走吗？”

    “勉强可以。”易水儿苦笑。

    霍天一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这样快些。”他轻声解释。

    她靠在他胸口处，能听见他稳健的心跳声。

    心底突然难以抑制，涌起一股陌生的感情。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余年，这是她第一次手无缚鸡之力地被男人抱在怀里？

    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月光通过洞口，幽幽地散落在地上。已经到晚上了吗？

    见她醒了，霍天一递给她一个竹筒：“先喝点儿水。这里很安全，暂时没人能找过来。我随时可以帮你，解毒。”

    “你……”她迟疑开口，“你真不知道双修的意思吗？”

    “我……”霍天一面色一红，“我以为姑娘是说笑的。”

    “谁跟你说笑了，这种事情？我……”不知是不是毒发后整个人会变脆弱，不久前还跃跃欲试的易水儿，对着此刻的霍天一，突然间望而却步了。

    “对不起，”霍天一忙道，“这种事情并非君子所为，若有其他方法，在下愿意一试。”

    “没有其他办法。”易水儿小声回答，“只有这样，你的内力才能迅速涌入我全身经脉，将毒素压制，甚至彻底祛除。”

    “那么，”他突然郑重地握住她的手，“在下霍天一，京城人士，年方二十二，未曾婚娶，家中父母健在，略有薄产。易姑娘你可愿嫁我为妻？在下指天为誓，此生定不相负。”

    易水儿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

    她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培养为杀手，这么多年过的都是刀尖儿舔血的生活。她从未想过有人会愿意娶她。哦不对，霍天一也不是愿意娶她，作为正人君子的他，是不得不娶她。

    她垂下眼眸，叹息：“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我双修，你为报恩，我为自身性命，你我各取所需，男欢女爱，无需为此负责。”

    “若我坚持要娶你呢？你，不愿意？”他看着她，神情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

    孩子气的他，让她觉得新奇，和欢喜。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在心底，她很是欢喜他，很是欢喜能够嫁给他。成为他妻子这个念头，光是想想，都让她觉得此生圆满、死而无憾。

    她轻抚疼痛的胸口，唇角绽放出娇俏的笑容：“如果你坚持，我当然是，选择嫁给你。”

    “如果我曾手染鲜血，残害无辜，为世人所不容，你也愿意嫁给我吗？”

    “为什么不？我双手沾的血，肯定不比你少。倒是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娶一个被整个江湖追杀的女杀手？”

    “想清楚了，无论如何，要娶。”

    两人相视一笑。

    “我霍天一，”“我易水儿，”两人跪在地上，齐声宣誓，“今日请天地为鉴，二人从此结为夫妻。同生共死，荣辱相依，永不相弃。”

    四目相对。

    “水儿。”

    “天一。”

    “娘子。”

    “相公。”

    ……

    就这样一声声地唤着对方，仿佛永远都唤不够。

    “现在，让为夫替你解毒。”霍天一俊脸微红，小心翼翼地解开水儿的衣衫。

    此刻的水儿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再没有半点儿往日女魔头的威风。

    她心下暗叹，如果可以，第一次，她还是想主动将相公推倒……

    而此刻的她，只能选择被他推倒，任他索取，带着她在极致的痛苦与快乐中，彻底迷失。

    霸道的内力瞬时涌入她全身的经脉，毒性被压制，天性被唤醒。

    她十指死死抠住他宽厚的背脊，情难自禁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向来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涛骇浪，眼前心上，全都是她的身影。

    她的纯真，她的热情，她的魅惑……

    两人似乎早已忘记这场洞房花烛夜的初衷，直到，他浑身突然被那阵诡异的红光所笼罩。

    意识到了危险，他用仅剩的自制力，将她推离：“水儿快走，我怕自己会伤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家不要嫌快，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