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
言,她到底哪里惹了他,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一天下午放学时,沈星洋趁林卉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机会,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林卉抬手一瞧,一个非常好看的贝壳,“这是什么?”
“擦脸的,你不认识?我家店里每天都有好些人买这个呢。瞧你脸干的,都快脱皮了。”沈星洋说话时一直盯着林卉干红的脸。
林卉用左手捂住脸,却把右手上的雪花膏贝壳往沈星洋口袋里一塞,“我不要!以后你最好别理我!”
林卉说完就走,沈星洋追上来扯着她那破棉袄问:“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为啥?”
林卉准备说他哥的事,欲言又止。
沈星洋急道:“啊呀,有什么事你就说嘛,是不是谁说闲话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问你哥吧!”林卉抠掉沈星洋抓她棉袄的手,跑了。
沈星洋赶紧回家,他哥正在听磁带呢。
沈星洋走过去一声不吭就按停了录音机。
沈嘉言瞪他,“又皮痒了?”
沈星洋气哼哼地说:“林卉不理我了,你对她说了什么?”
他哥眉头直皱,“我跟她能说什么?说个屁!”
“好啊,你对她凶来着是不是?”
他哥无语,走过来开录音机。
沈星洋急了,跺脚道:“你能不能对她态度好点,好好说话,她都不理我了,哥!”
他哥被吵烦了,“我压根没跟她说过话,她不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星洋还要说什么,他哥直接拎着他衣领,轻松将他拎到房门外,然后把门一关,还反锁。
沈星洋气得直踢门。
他哥坐下来继续听歌,忽然想到什么,哦,那个林卉啊,就因为没让她当主舞又让她在联唱时第一个唱,她就生气了?闹脾气了?
幼稚!娇气!无理取闹!
转而他就忘了这事,一心一意听着歌。
☆、20.第 20 章
林卉为期末考试准备得很充分,考试结果没让她失望,各科都是第一,总分自然也是全年级第一。
一时间,全校都传遍了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学霸。
林卉对成绩很满意,便放松了心情与文艺队做彩排。林芳茹却轻松不起来,这回不仅数学没考好,语文和英语也没达到八十分以上。
最近林卉为准备期末考试比较忙,所以给林芳茹辅导的时间比之前少了许多,而且考试时桌子都是拉开的,林芳茹也没法抄袭林卉的。
“回家怕是要挨骂了。”林芳茹抹着眼泪又说,“我爹妈前段时间见我成绩有所提升特别高兴,还说年前要买电视,这回成绩下降了,不知家里还买不买电视。”
林卉见她没考好,心里也颇不好受,“寒假我多花些时间教教你,下学期指不定就追上来了。家里电视该买还是会买的,你放心好了,难道会因为你成绩下降连好日子都不想过了?”
林芳茹抿着嘴,微微点头。心里在想,每回靠林卉辅导或抄她的也不是长久办法,可自己为啥怎么努力都学不好呢?
平时自己并不觉得比林卉笨呀,可一到学习这脑子就是转不开,林芳茹坐那儿默默捶两下自己的脑袋。再看到林卉高兴地去彩排,而她得收拾东西回家,心里真不是滋味。
林卉正在彩排舞蹈,因为站在最后,她便没有尽全力。
没想到被眼尖的沈嘉言发现了。
他指着后面,严肃地说:“你,认真点!”
引得前面的人纷纷扭头往后看,林卉红了脸,其实她平时一直特别认真。刚才实在是觉得自己站最后,使没使劲跳并不会被看见,毕竟是彩排嘛,又不是现场表演。如果是现场表演,她一定会尽全力的。
林卉赶紧调整成最端正的姿态,心里却在骂沈嘉言:他丫的,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彩排到联唱时,林卉是第一个唱。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
“停!”沈嘉言一脸的挑剔。
林卉火大,但并不理会许嘉言,而是看着黄芸芸。
“黄老师,我唱错了吗?”
黄芸芸摇头,“没有啊。”
黄芸芸也颇不解地看着沈嘉言,“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沈嘉言点头,“问题还挺多。首先,她站姿不太好,两腿紧靠,还绷得直直的,唱歌又没让你立正。”
说到这儿,黄芸芸忍不住笑了,林卉这姿势确实太像立正了。
林卉本能地放松身体,稍稍移开双腿。
沈嘉言接着说:“其次,她唱歌时没有一个手势,没有一个动作,站那儿跟木头似的,哪怕唱得再好,也不是完美的节目。”
林卉灰了脸,心想你才是木头呢,你从头到尾都是木头!
“第三,她没有表情,脸上太僵了,唱歌应该带有感情,表情应该很丰富才对。”
林卉忍不住斜了沈嘉言一眼,谁脸僵了,你才脸僵!
黄芸芸却十分佩服地看着许嘉言,在她看来,林卉唱歌毫无瑕疵,每一句都唱得那么动听,是她自己远远不及的。没想到沈嘉言才听林卉唱几句,便挑出三个毛病来。
“沈老师,我发现你对这方面特别懂,你来调、教一下林卉吧。”
沈嘉言见林卉站姿已经好了很多,便说:“你要面带微笑。”
林卉便咧嘴一笑。
沈嘉言皱眉,“你平时是这样微笑的。”
他这一说,惹得其他队员哄笑起来。
林卉咬了咬唇,“我不会微笑。沈老师,你演示一下呗。”
沈嘉言呆了呆,目光冷冽地扫了林卉一眼,简直是实力演示了一下什么叫面瘫。嗯,微笑?似乎他也不会。
他想了想,转身看向黄芸芸。
“黄老师,你来演示一下吧。”
黄芸芸倒乐了,“林卉,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笑么,怎么连微笑都不会了?”
林卉想说,看着眼前的沈嘉言,她还真笑不出来,他这真是跟她处处作对啊。
“来,林卉,你看我,嘴角微微上翘,露六颗牙齿,眼含笑意。”黄芸芸笑得十分好看。
林卉哪里不会呀,看着黄芸芸演示怎么微笑,她想不笑都难。
林卉本就是个清丽的小美人,这一笑起来,特别清纯迷人。
沈嘉言却只是扫一眼,“嗯,差不多了。”
然后沈嘉言和黄芸芸一起教林卉怎么做动作怎么摆手势。
林卉挥手时动作僵硬了一些,沈嘉言毫不留情地说:“你这是在擦窗户吗?”
林卉气懵了,仰头直言道:“对呀,我在家擦惯了。”
黄芸芸将林卉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林卉,你怎么了,对沈老师有意见呀?”
林卉委屈地点头,“他总是针对我,自从开始排节目,他就处处看我不惯,挑我毛病。黄老师,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黄芸芸听着蹊跷,“怎么会,你和他平时又没有交流,怎么得罪他?他这是在用心教你,遇到这么愿意教你的老师可是个机会,你态度要好点,认真学。”
林卉疑惑地说:“可是……你安排我当主舞,他却把我拉到最后去,你让我最后唱压轴,他却让我第一个唱。”
黄芸芸笑了,“让你站后头,是因为你个头最高,站前面把后面三个人全挡住了。再说,舞一旦跳起来,你也有几次转到两旁的机会。曾梅梅个子适中,跳舞也并不比你差,沈老师觉得安排她当主舞更合适一些。至于联唱让你第一个上场,是觉得你发挥最稳,而且汇报工作时领导未必会把联唱所有歌曲认真听完。你唱歌最拿手,留到最后如果没被领导听到,岂不是亏了?”
林卉脸色绯红,“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黄老师这么解释,她权当沈嘉言确实没有私心吧。
结果她们俩刚到队伍这边来,沈嘉言又挑出林卉一个毛病。
“脸干成这样,都脱皮了,怎么化妆都不会好看吧。”
林卉这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质疑容貌,有点无地自容,她偷偷剜了沈嘉言一眼。呵呵,是,就你帅,就你一脸滋润,擦了好几瓶雪花膏吧,变态!
本来怀着高兴的心情来彩排,结果气个半死回到宿舍。
大家都放假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她坐着也无聊,便打算出校门去买雪花膏,正好遇见隔壁宿舍的曾梅梅也要出门去买雪花膏。
“咱们去沈星洋家开的店里买吧。”
林卉摇头,“不,去前面十字路口买。”
“干嘛多走那么些路?沈星洋是你班长,你照顾他家生意也是应该的。”
林卉笑了起来,“咱们买几毛钱的雪花膏就叫照顾他家生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看沈老师对不对?这才刚下课呢,一个半小时的课你还没看够?”
曾梅梅脸色有些羞红,“哪有,你瞎说什么呢,我……,沈老师!”
只见曾梅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沈老师,你还买菜呀?”
林卉慢慢地跟过来,见沈嘉言拎着个菜篮子,里面有青菜,还有一条鱼。只不过他这走路都笔直笔直的形象,手里却拎个菜篮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搭。
沈嘉言没搭理曾梅梅,只是微微点个头就走了。
曾梅梅却死跟着他,“沈老师,你不会还要做饭吧?”
跟了几步,已经跟到了他家的店门口,沈星洋正坐在那儿唆糖吃呢。
“哥,今晚吃啥?咦,林卉,曾梅梅,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路过,路过。”林卉拉着曾梅梅走。
曾梅梅却说:“咱们不是要买擦脸的么,正好这里有嘛。”
林卉好气,这友谊小船看来得翻呀,她之前咋就没瞧出曾梅梅是个重色轻友的。
既然曾梅梅说要在这里买,她哪好意思再去别家买呀。
沈星洋暗想,之前送你雪花膏你不要,现在还是得买吧。
沈星洋快速找出两瓶雪花糕递给她们,“来,送给你们,不要钱。”
曾梅梅吃惊,“哇,沈星洋,你好大方啊。”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非要把钱塞给沈星洋。林卉看见沈星洋手边有一个放钱的盒子,便把钱投了进去。
“看你们,跟我也太客气了吧。”沈星洋也不喜欢拉拉扯扯,钱给了就给了吧,他想用更热情的方式招待她们。
“我爸妈出去进货了,今晚我哥做饭,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哥做的鱼可好吃了。”
沈星洋说着就拉她们进去,林卉哪里肯,可沈星洋劲大,一手一个,硬扯着她们俩进屋。
沈嘉言在水池旁默默洗菜,他弟嚷道:“哥,多煮些米,我两位同学也在这儿吃。”
林卉哪好意思在这儿吃,“我……我不在这儿吃,梅梅,咱们走吧。”
本来曾梅梅是不好意思在这儿吃的,但是见沈嘉言在那儿洗菜,她便走不动路了。
她没理会林卉,直接跑过来,“沈老师,我来帮你洗菜吧,我还会杀鱼。瞧你衣服干净的,不适合干这个,我来我来!”
曾梅梅嘴里说着,手里已经动起来了,只见她卷起袖子,将沈嘉言拉到一旁坐下,她便在水池旁忙着。
又是洗青菜又是杀鱼的,那动作十分利索,她从小在家干农活,这些对她丝毫不在话下。
林卉站那儿有些尴尬,只好过来帮忙剪辣椒。
沈星洋却抢过她手里的剪刀,“我来,小心辣着你眼睛。”
“哥,你去把店门关了吧,天都黑了。”
沈嘉言瞧弟弟那架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情商倒不低。
沈嘉言关好店门再过来时,见林卉蹲在那儿生煤炉子,看起来也是个会干活的姑娘。
“好了,你们都到前面去看电视吧,我来炒菜。”
沈嘉言把弟弟和两位姑娘赶去看电视,他做菜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盯着。
☆、21.第 21 章
来到前面堂屋,林卉真正体会到,穷人和有钱人的区别。
沈家已经坐上沙发了,她家却是连几个凳子都摇摇晃晃的。
沈家茶几上还摆着零食盘和果盘,而她一年到头难得吃一次买的水果,一般都是上山摘野果子吃。
沈家电视是十四寸的,而她家连十寸的都买不起。
林卉和曾梅梅坐在软适的沙发上,都有些拘谨。沈星洋一会儿在电视那儿调她们喜欢看的电视,一会儿往她们俩手上抓瓜子,一会儿倒茶的,一会儿帮着削梨,热情有些过了头。
林卉没话找话,“班长,你爸妈去哪儿进货呀,只留你们哥俩在家吗?”
沈星洋把削好的梨塞到林卉的手里,说:“不远,就在省城进货,明天上午就回来了。我爸妈经常留我们哥俩在家,我和我哥都这么大了,有啥好担心的。”
林卉暗想,要不是有他哥管着,他爸妈对这个小儿子怕是不放心吧,否则他能把店里东西全送光喽。
曾梅梅坐那儿边吃边感叹道:“你家真好,啥都有。”
沈星洋听着心里挺乐呵,自家有钱他脸上也有光嘛。
“也……也就比农村好一些吧。”沈星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林卉一直认真地看电视,他就闭嘴不说话了,怕打扰到她。
曾梅梅沉静不下来,左看看右看看,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然后又溜到后面厨房想看沈嘉言做菜。
恰巧这会子沈嘉言在盛鱼,四道菜已经做好了,曾梅梅赶紧过来帮忙把菜端到饭桌上。
一盘酥鱼,一盘青菜,一盘辣椒炒鸡蛋,还有一大碗三鲜汤。曾梅梅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老师,你好厉害啊,菜相这么好看,肯定也很好吃!”
沈嘉言拿毛巾擦擦手,说:“叫他们俩来吃饭。”
曾梅梅起身来门口喊道:“快来吃饭呀,有好多好菜!”
沈星洋一跑来先帮林卉盛了饭,然后给他自己盛饭。曾梅梅只好自己盛,她坐下来时,见沈星洋拼命往林卉碗里夹菜。
她再瞧瞧沈嘉言,沈嘉言默默吃自己的。
曾梅梅夹一块鱼放进嘴里,夸张地说:“哇,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简直是世间一等美味!”
林卉尝了尝,确实觉得很不错,但没曾梅梅说得那么夸张吧。
不过看着桌上这四样菜,足以看出沈嘉言经常做饭,而且手艺了得。本以为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好的厨艺,林卉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
沈星洋边吃边说:“我哥做的菜比我妈做的还要好吃,你们俩也算是有口福了。”
沈嘉言瞪沈星洋一眼,“明早你起来煮鸡蛋面条。”
“啊?哦。”沈星洋鼓着腮帮子。
沈嘉言吃完一碗就回他自个儿屋里去了,翻起一本书来看。
沈星洋硬是给林卉盛了两碗饭,曾梅梅吃一碗不够自己再去盛了一碗,以至于吃了许久才放下碗。
吃完饭,要不是林卉拉着曾梅梅,曾梅梅还想去敲沈嘉言的门,问他在屋里干什么。
林卉拉着曾梅梅刚出门,身后想起清冷的声音。
“林卉,半个小时后电视会重播一个晚会,你跟着学学唱歌的手势与表情吧。”
林卉还没来得及回答,曾梅梅高兴地应道:“好啊好啊。”
曾梅梅直接将林卉拉进了屋,再次坐下来。
不过沈嘉言是不会陪她们看电视的,全程都是沈星洋陪伴。
“林卉,如果你有进文工团的机会,你去不去?”沈星洋问。
林卉想都没想便摇头,“不去。我要考中专或师范,我爹说了,考上了学这辈子都不用下地,也不用愁吃穿。”
沈星洋笑道:“就是嘛,文工团一点儿都不好,你瞧我哥,在部队里被管呆了,跟木头似的。”
沈星洋没问曾梅梅,曾梅梅却对文工团十分向往,因为去那里以后就可以经常看到沈嘉言呀。
看完了电视,林卉确实学了点东西,要回家时,沈嘉言又出来了,他准备让他弟送两位女孩回学校,路黑他担心出事。
“星洋,你送送……”他话还没说呢,沈星洋已经拿上手电筒,带着她们俩出门了。
呵,还真是多此一举,他转身进了屋。
一天后,林卉和曾梅梅以及其他文艺队员们被黄芸芸带到文工团去汇报工作。
首先是文字汇报,就是递上一份几千字的工作总结,然后才是节目汇报。
领导有十几位,团长没来,来的是副政委和三个营的营长以及几位连长、指导员。
来汇报工作的有好几个人,但只有黄芸芸一个是女孩。
领导们见汇报的人多,怕表演时间太长,看得累,就让黄芸芸这唯一的女孩先上。
黄芸芸首先自己来了个独唱,再来了个独舞,领导们纷纷点头,之后才是让文艺队员们上。
一来就是个混声合唱,领导们看得精神振奋,之后的舞蹈领导们没啥反应。
当林卉作为联唱的第一位上场时,大家首先被她的相貌所吸引,感觉很面熟,然后听她一开口,大家立马想起来了。
她不就是元旦晚会上那个唱歌唱得最好的女孩嘛。
她只唱六句,紧接着第二个人唱,直到六个人唱完,领导们心里似乎只记得林卉,后面压根没认真去听。
“你叫林卉是吧?”副政委和蔼地问。
林卉有些紧张,点点头。
“连县长都表扬过你呢,团长说今年暑假要招人,首先得把你招进来,八月底你就来文工团报道吧,不需任何考试。”
林卉惊讶地看着副政委,“我……”
黄芸芸知道她又要说不想进文工团只想考学的事,赶紧将她拉向一旁,向领导们鞠躬,然后让另一位汇报的人上台。
领导们低下头,都拿笔在黄芸芸的测评上写了个“优”。
来到场外,曾梅梅问:“黄老师,沈老师怎么没来?”
“他一早就来了,去找他的战友了。他才下去一个多月,不需汇报工作,而且他也没到提干的年纪。”黄芸芸知道今天的表现令领导们满意,高兴地说,“谢谢你们,我这就带你们去面馆吃饭!”
林卉可是头一回进面馆,当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面端上来时,她还真等不及吃了起来。
曾梅梅却坐在对面羡慕地看着她,“林卉,八月底就能来文工团了,高不高兴?”
林卉摇头,这时黄芸芸端着面坐了过来。
“林卉,一进文工团就能拿津贴,如果干得好,过几年就能提干,当干部了那就是端着金饭碗银饭碗了,可比你说的铁饭碗要好得多。”
林卉眼里闪着光,“所有人都能提干吗?”
黄芸芸怔了怔,“那倒不是,十比一吧。”
林卉眼里的光又黯淡了,“才十比一呀。那什么是津贴呀?”
“津贴就相当于工资……”
林卉一惊,“一进文工团就能拿工资呀,我还以为津贴就是发几块肥皂几条毛巾呢。”
可是想到十个人里只有一人提干,她还是有些失望。
“黄老师,如果没提干,二十几岁就得回家,那我岂不是还要种地,我……我还是不去了。”
黄芸芸摸摸林卉的头,“你呀,好像真的好怕下地干农活。其实退役了也分配工作的,一般女孩子会分到国营或公家旅馆当服务员,都是正式工作,虽然比不上大学生分配的工作,但比中专或师范差不了太多吧。”
黄芸芸见林卉在犹豫,又说:“就看你喜欢不喜欢唱歌跳舞了,喜欢的话就拼一拼;不喜欢的话你就放弃,以你的成绩,考个好中专或师范,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林卉实话实说:“黄老师,我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
“相对于学习,你更喜欢哪个?”
林卉想也没想便说:“当然更喜欢唱歌跳舞,学习谈不上多喜欢,但为了考学我愿意吃苦。黄老师,文工团真的好么,你有希望提干吗?”
黄芸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次应该差不多了吧。”
曾梅梅吃着面条说:“林卉,你就去吧,别人还没这个机会呢,你还挑三捡四的。”
黄芸芸想起沈嘉言的话,说:“要是你表现好,被电视台选去表演节目,你还有可能成为名人哦。”
林卉眼里又升起希冀,“好,等我爹回家,我问问他。”
☆、22.第 22 章
林卉回到家, 见弟弟小峰竟然会满地跑了。
她许久没回家,小峰压根不记得她了, 哪里肯要她抱,挣脱着下来,然后赶紧钻张秀丽怀里去了。
如今已是腊月中旬,离过年还有十几天, 林卉觉得张秀丽可能想回娘家了, 带孩子带这么久谁都会觉得疲惫。
当林卉叫张秀丽回娘家休息时,张秀丽却一边忙着做饭一边说:“我哪里走得开, 快要过年了, 你家里还啥都没准备, 你和小峰连新棉袄都没有。现在你回来了,你带带小峰,我把你和小峰的棉袄缝出来, 再把糖块和豆腐做出来,等你爹回来了我再回娘家吧。”
林卉眼睛有些热,“好,谢谢张阿姨。”
“哟,卉子读多了书, 是越来越懂礼了, 跟我还说谢谢。你等着哈, 我给你包饺子吃。”
十天后, 林成庆回来了, 给孩子带回来一些吃的, 有糖有水果,可把小峰和林峰稀罕死了。
林成庆还把一筒茶叶塞到张秀丽手里。
“小峰让你操心了,我也不懂得什么礼,更不会买东西,只知道过年家家备茶,所以就买了茶叶。过了正月十五你可一定要来,我家……离……离不开你。”
林成庆说完还把工钱给张秀丽结了。
张秀丽笑着点头,接了钱,为了给林卉和小峰做棉袄,她自己添了钱的事她一字不提。
待张秀丽走后,林卉突然窜到她爹身旁,小声说:“爹,张阿姨这么好,要不你们俩一起过吧。”
林成庆顿时脸色通红,“瞎说什么,我哪配得上你张阿姨,以后不许说这种浑话!”
“哦。”林卉被她爹凶得没敢再提一字。
这个年过得很冷清,家里没个女主人就是这样。因为亲戚少,正月请了几次客便没啥事了。
林成庆除了带小峰就是去田地间瞧瞧,林卉做做饭、洗洗衣服,另外就是读书,每天还花一个多小时给林芳茹辅导。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林卉和她爹、小峰三人吃了元宵饭就坐在门口看圆圆的月亮,林卉想起进文工团的事,就问他爹的意见。
林成庆听说女儿可以进文工团,激动地茶杯都有些端不住了。
“当然去,去文工团!当兵多好,特别是女孩子当兵更好!无论是普通兵还是文艺兵,那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哩!”
“爹,黄老师说,如果二十五六岁都没提干就会退役,会分到国营当什么售货员或饭店当服务员。”
“无论当什么员,那也是铁饭碗,关键是当兵那是为国家做贡献,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卉子,你真是咱家的骄傲啊,咱家多少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想到我的女娃还能当上国家军人……”
林成庆感慨得要流泪了。
林卉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她爹这么激动这么高兴。她想,无论前途如何,她都要去,因为这在她爹的心里,是无比荣光的。
开学后,林卉更加努力跟黄老师学跳舞了,唱歌方面黄老师说她还不如林卉呢,所以没敢教林卉,只是在教室经常开录音机让林卉跟着里面学。
学了几个月,林卉的舞蹈明显超过曾梅梅了,唱歌方面也掌握了更多的技巧。文艺队再排节目,林卉又成了主舞。至于唱歌,无论男文艺队,还是女文艺队,乃至黄老师,无人及她。
只有沈嘉言的歌声能与她媲美,但沈嘉言属于低音炮,而林卉喜欢中音,平时所唱的歌不一样,所以不好比。
可能是投入更多时间在文艺方面,学习没以前那么刻苦了,成绩仍然排第一,但考满分的次数没以前那么多了。
不过林卉现在没那么在意,毕竟她现在只想进文工团。
林卉暑假过后就要去文工团的事全校都知道了,林芳茹自知道这事之后没再让林卉帮她辅导,说是怕耽误林卉练舞。
两人虽然仍像以前那样同进同出,但彼此的心没以前靠得那么近了,林卉明显感觉到。
林卉朋友本来就不多,她不想和林芳茹疏远,何况两人还是堂姐妹。
“芳茹,下学期我去了文工团会给你写信的,你可要给我回信哦,咱俩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当然,除非你瞧不起我,不给我写信了。”林芳茹羡慕地看着林卉,然后攥着林卉的手,好似生怕林卉这就要走。
“怎么会,瞧你净瞎说。”
最近沈星洋一直蔫蔫的,自从得知林卉要进文工团,他就再也笑不起来。
“林卉,你能不去文工团吗?”一天中午,沈星洋拦住林卉问。
林卉摇头,“不能,我爹说当兵是很光荣的事,那是为国家做贡献。”
沈星洋咬紧着嘴,他也想为国家做贡献,可没人要他呀。
“那你以后给我写信吧,我也给你写信,如果你回家探亲,就来我家玩,怎么样?”
林卉想了想,说:“那时候再看吧,部队估计不允许女生和男生通信呢。”
“啊?不可能吧,我回去问问我哥。“
沈星洋还真一回家就问他哥这件事,他哥不想见他小小年纪为“情”所累,就故意说:“林卉说得没错啊,部队里当然不允许女生和男生通信了。”
沈星洋趴桌上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第二天中午,陈兰来沈星洋座位旁边玩,故意向同学们透露她下个学期要去县城读书的事。她爹蒋老四的佳人歌舞厅生意不错,花些钱托关系,终于可以让她去县二中读书了。
同学们颇羡慕地看着她,当然更羡慕的是林卉,因为她可以进文工团。
结果陈兰撇嘴道:“进文工团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何美华也能进。去文工团就是当兵,累死累活有什么好的,真以为个个都能提干呢。”
这下同学们又多羡慕一个人了,原来何美华也可以进文工团呀。
陈兰见沈星洋闷闷不乐,推他的胳膊说:“你家在县里不是也有店吗,那你爸妈在县里肯定有熟人,让他们托关系送你去县二中读呗,我下学期就是要去县二中。”
沈星洋暗想,在县里读书,说不定有机会能去文工团看林卉。
放学他一回家就缠着爸妈,说下学期无论如何要去县里读书,然后就找一堆向阳中学不好的理由,老师打人啊,老师水平不高啊,学习成绩不好就是因为学校和老师不好等等。
仿佛他换了别的学校,他准能考第一似的。
他的爸妈还真听进去了,反正家里不缺钱,县里确实能找上关系,便点头了。
沈星洋立马来班上宣扬,说他下学期也能去县城读了,可能也是县二中。陈兰听了后特别高兴,心里期待着能和他同班。
最近林卉心情好,沈星洋跟着高兴,陈兰的心已经飞到县二中去了,何美华的心则飞去文工团了,因为她爸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让她进文工团。
唯有林芳茹一直郁郁寡欢,她成绩一落千丈,除了语文,其他几门课全都不及格,连陈兰都比不上了。陈兰虽然数学不太好,但其他几门课还都在八十分以上的。
林芳茹见自己连陈兰都比不上,心里本来就难受,现在个个都要去县里,不是读书就是进文工团,而她,连向阳中学都快读不下去了,这分数没法向爹妈交待啊。
林卉鼓励她,“芳茹,成绩不好也不打紧,以后你出去找活干,或者学别人做买卖,也会有出息的,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可走。”
林芳茹却不想与林卉谈论这个问题,自暴自弃地说:“管它呢,过一天是一天。至于成绩,有什么重要的。”
这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暑假林卉就在家帮着她爹一起下地,有时帮张秀丽一起带弟弟或洗衣做饭。现在她想给林芳茹辅导,林芳茹都不同意了。
眼见着到了八月底,林卉开始准备一些去文工团的东西,林芳茹却跑过来说:“卉子,我跟你一起去文工团。”
林卉惊愣,“你……你也能进文工团了?”
林芳茹似笑非笑地点头,“嗯,能进,但不是当文艺兵,而是去那里的食堂当杂工。”
“什么,当杂工?”林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就是洗菜洗碗什么的,这些活我都会干。”
“你不读书了?”
“不读了。我爹见我成绩不好,在学校考那么点分数不仅丢我自己的脸还丢我爹妈的脸,他趁去县里拉活就给我找了这么个活儿。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咱们还能经常见面不是?”
林卉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这会子她大伯母方梅花过来了。
“卉子,我家芳茹没你有出息,到时候你在那里是军人,而我家芳茹只是食堂里的杂工,你可得帮着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这时林成庆也嘱咐林卉,“对啊,食堂里人多口杂,而芳茹才十四岁,估计会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肯定会有人见她年纪小欺负她,把不该她干的活都让她干,你在那儿一定要罩着她。”
林卉郑重地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文工团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罩着芳茹,但她知道帮芳茹是应该的,因为她现在的状况够惨的了。
☆、23.第 23 章
第二天, 林卉和林芳茹去镇上买一些洗漱用品,撞见初一(3)班的曾梅梅。
曾梅梅兴奋地说, 黄老师通知她和文艺队的其他男生女生们都去文工团参加考试和面试,如果通过了也能进文工团。
“梅梅,你跳舞好,肯定能考上。”林卉说, “那样咱俩又能在一起了。”
一旁的林芳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曾梅梅抑制着心里的激动, 说:“但愿能考上吧。卉子,沈老师还会留在向阳中学么, 还是要回文工团?”
林卉摇头, “你呀, 就知道关心沈老师的事。前面就是沈星洋的家,你可以去问呀。”
没想到曾梅梅还真的要去问,还硬拉林卉一起去, 林芳茹只好也跟着。
她们来到沈星洋家的店门口,见沈星洋的妈妈在那里看店。
“阿……阿姨,沈星洋在家吗?”曾梅梅有些结巴地问。
叶荷香见她们三位女生来找她的儿子,脸上有些许不悦,“在屋里头看电视呢, 你们找他有事?”
曾梅梅红着脸说:“嗯, 问他点事。”
叶荷香堵在门口, 并没有让大家进门的意思, 而是冲屋里喊, “星洋, 你同学找你!”
很快沈星洋就出来了,他一眼就瞧见林卉了,便一把将林卉拉过来,“进屋里玩吧,曾梅梅、林芳茹,你们也进来!”
林卉压根不想进去,可是沈星洋力气大,一把就把他拉进去了。曾梅梅和林芳茹明知叶荷香脸色不好看,仍然跟着进去。
来到客厅,曾梅梅东张西望的,“沈星洋,你哥呢?”
“两个月前我哥就回部队了,一直没回来。学校放暑假了,他当然得在部队待着了,难不成让他在家闲着?”
“等开学了,他是来学校还是留在部队?”曾梅梅语气有些急。
沈星洋摇头,“这事我可不知道,我哥又不跟我说。曾梅梅,你跟我哥很熟么,你怎么一直问他的事?”
“随便问问嘛。”曾梅梅嘟嘴说,然后坐下来抓一把瓜子嗑。
沈星洋紧接着拉林卉进他和他哥的卧室,将曾梅梅和林芳茹留在了客厅。
林卉一进屋,被那么些书籍给吓着了,整整十几排呢,整齐地码在书架上。她过去摸了摸,“这些都是你哥的书?”
沈星洋一边开抽屉拿东西一边说:“当然是他的,我可一本都看不懂。别瞧我哥初二就进了文工团,没上多少学,可他自学能力强,高中的书都自学完了,现在一边自学大学的书一边看那些什么哲理的书,我每次一翻开那些书头就痛,你说是不是那些书有毒?”
林卉抿嘴一笑,“有毒的是你。”
沈星洋哂笑一声,“我就是不爱读书嘛。来,这个磁带送给你,明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林卉一怔,生日?哦,确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她接过磁带一看,是邓丽君的。她一直惦记着邓丽君的磁带,只是镇上买不到。
这是沈星洋送的最合她心意的礼物了。
“谢谢你,沈星洋。”
沈星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跟我客气啥,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突然指向桌上摆的整整齐齐足足有四五十张的磁带,“你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你尽管拿。”
林卉慌忙摆手,瞬间就想到沈嘉言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不了,这些都是你哥哥的,咱们别动。我就喜欢你送的邓丽君的,咱们出去吧。”
沈星洋带着稚气的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只因为林卉再次说她喜欢他送的礼物。
林卉将磁带揣进兜里,跟沈星洋一块出来了。
曾梅梅撅嘴说:“怎么不让我和林芳茹进你卧室玩玩?”
沈星洋忙道:“不行,我哥有洁癖,平时他不让人进卧室的。”
曾梅梅吐舌,“哼,卉子咋就能进?”
林芳茹在旁打趣道:“我们班班长不管做什么都只想着卉子,曾梅梅你别讨没趣了。”
曾梅梅一脸的不服气。
林卉红着脸说:“咱们走吧,还得去买东西呢。”
她们还没来得及出来呢,就在门口撞见了沈嘉言。
林卉赶紧身子一闪,给沈嘉言让道,让他进来。
沈嘉言见弟弟带三位女生进了家,也没啥表情,只是朝女生们点了点头,准备进他的卧室。
他妈妈却跟着进来了。
“嘉言,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这个学期还要在咱们这向阳中学呀?”
“不是,我回来是拿点东西,顺便跟校长说明情况,到时候会有别的人下来带文艺队。”沈嘉言说完便把门一关,把要跟进去的他妈妈关在了门外。
叶荷香吃了闭门羹,脸色更不好看了。
林卉和曾梅梅、林芳茹赶紧出去,生怕惹了她。
她们没走多远,叶荷香就来拎沈星洋的耳朵,“儿子,你怎么成天跟女生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沈星洋疼得直咧嘴,“妈,以前我跟男生一起玩,你说我成天不干好事。现在跟女生玩,你又说我不像话,你意思是不要我交朋友啦!”
叶荷香松了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是希望你跟男生一起好好玩,谁让你成天打架了!你马上要去县里读书了,你可得记住,不许跟男生打架,也不要成天跟女生混在一起玩,否则再把你转回向阳中学来,知道吗?”
沈星洋鼓着腮帮子,“哦”了一声。
然后他拿钥匙开了门,因为他知道敲门他哥压根不理会。
他哥瞪着他,“进来干啥,电视又不在这里。”
“哥,林卉要进文工团了,到时候你照顾照顾她呗,她年纪那么小,可别被人欺负了。”
沈嘉言哼了一声,“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林卉那性子,你觉得有人欺负得了她?笑话。”
“让你照顾你就多留心照顾一下嘛,文工团男生多,如果有蔡兴武那样的人出现……“
沈嘉言瞥着他弟弟,“你当部队是黑社会呀,哪有那么多蔡兴武,出去出去。”
沈星洋朝他哥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下午,沈嘉言去学校找校长,在路上碰见了何美华她爸。
“嘉言哪,你们文工团今年招人不?是不是就这几天?”
沈嘉言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吧。
“嗯,明早八点开始报名,后天考试和面试。”
“哦,明天就要报名呀 ,谢谢你啊。”镇长匆匆地走了。
八月三十日这一天,林卉瘦弱的身躯背着个大帆布包,和林芳茹一起进文工团了。
林卉和林芳茹先来食堂,看着林芳茹落了脚,并且见她在宿舍放下了行李,林载才来政治处报道。
没想到在那儿遇到黄老师黄芸芸。
黄芸芸提干了,现在正好是林卉的排长。
“林卉,咱们是歌舞三连一排,我带你去宿舍。“
“黄老师,哦不……排长,曾梅梅和张小芬都很优秀的,她们考上了吗?”
“明天才出结果,现在连我都不知道呢。”
“要是她们考上了,把她们也分进一排呗,我……我想有个伴。”
黄芸芸笑了笑,“今年男生女生各招一个排,她们自然也进一排,因为二排全是男生。”
“真的呀,那就好。”林卉有些雀跃。忽然,她的笑容又凝滞了,何美华也会进一排?
“排长,如果何美华也来了,难道……”
黄芸芸也极不喜欢何美华,如果何美华靠关系进来了她也没办法。
“这样吧,每个排还分三个班,到时候让她别跟你同一个班就行了。”
林卉在心里叹了叹气,“好吧。”
宿舍里有四张上下铺,能住八个人。铺盖和洗脸盆等都是部队统一的,自己只需准备牙膏牙刷。
黄芸芸帮着林卉一起把东西放进床下的小柜子里,说:“咱们排到时候会有二十四个人,分成三个班,每班八人,这间宿舍是一班。你放心,只要你和何美华不在同一个班,吃和睡都不在一起的,只有训练和上课在一起。”
哪怕训练和上课在一起,林卉也会烦何美华的,不过她在黄芸芸面前只是嗯嗯点着头,没多说什么。因为她不想让她的黄老师———现在的排长过多为她操心。
没多久,陆续来了五位女孩到这个宿舍,都是黄芸芸带来的。
一看这些女孩的打扮,林卉就瞧得出,她们都不是穷孩子,只有自己穿着最寒酸了。
果然,从她们的谈论中,就得知其中四人是城里人,只有一位女孩同林卉一样来自农村。
这位来自农村的女孩叫杨喜,她也瞧出林卉来自农村,就自来熟地靠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镇上的?”
“我叫林卉,树林的林,花卉的卉,是向阳镇的,你呢?”
“我是云岭镇的,叫杨喜,杨树的杨,喜欢的喜。上回元旦表演我见过你,你唱得真好听!”
林卉对杨喜却没什么印象,谦虚地说:“哪有,很多人都唱得比我好。”
另外四位城里来的姑娘也都是通过元旦晚会出色的表演挑上来的,她们都是本县城的人,有三个还是来自同一所学校,在那儿说说笑笑的,然后还分饼干吃。
林卉和杨喜就坐在她们的对面,她们也没说分一块林卉和杨喜吃。
林卉和杨喜聊了会儿,就各自从包里拿书出来看,免得尴尬。
傍晚,快到饭点了,黄芸芸过来说,虽然人还没到齐,因为考试的结果还没下来,但来的人也得列队进食堂。
林卉宿舍的六个人赶紧站齐队,黄芸芸吹着口哨带她们来到楼前等着,紧接着二班和三班的人也被黄芸芸带出来了。
现在每个班都只有六个人,黄芸芸带着十八个人的队伍向食堂的方向前进着。
虽然大家没学过列队,但都是练过舞蹈的,经常站队行进,所以队伍看起来还蛮整齐的。
来到食堂,林卉瞧见旁边一个队伍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沈嘉言!
林卉本想问黄芸芸,沈嘉言是哪个连哪个排的,想到列队打饭是不能说话的,她还是闭了嘴。
沈嘉言也看向了这边,不过他的眼睛是看着黄芸芸的。
他朝黄芸芸点头示意一下,便专心站队了。
林卉站那儿抿嘴偷偷笑了一下,莫名地觉得自己与沈嘉言有几分缘分,可不,他们现在也算是战友了吧。
☆、24.第 24 章
部队的伙食还算不错的, 每人都是一荤一素一汤,份量也足够。
吃完饭后, 大家又起立站队。这会子林卉见一位大妈领着林芳茹来桌前收碗。
林芳茹也是个会干活的,收起碗来很利索,那位大妈瞧着挺满意,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林卉放心了, 寻思着应该不会有人欺负林芳茹的。
集队回宿舍才休息半小时, 黄芸芸来了,让大家集队去教室。
林卉有些懵, 天都黑了, 还到教室干啥, 难道部队也要上晚自习?
来到教室,黄芸芸给每人发一本部队条例条规。
林卉明白了,这是要把这本条例条规给背下来吧。
黄芸芸一改以往温和的态度, 表情十分严肃,“这一个星期每晚都背这本书,一个星期后要考试,考试不合格的话,你们从哪儿来就得回哪儿去!”
啊?十八位女生们吓得慌忙打开书, 没命地读起来。
整整读了两个小时, 到了九点, 黄芸芸才叫停, 带大家回宿舍。
林卉读书读得口干舌躁, 拎着开水瓶去打水, 但并不知道开水房在哪儿。
找了整栋楼都没找到,她便拎着水瓶来到楼外,准备去食堂,心想那儿肯定有开水吧。
才出楼呢,便见一个黑人影,把林卉吓了一跳。
“你,不洗漱睡觉,跑出来干嘛?”
听这声音熟悉得很,沈嘉言?
林卉走近一看,果然是他。
“沈老师,我想打开水,不知开水房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
“不能。这个点战士不能随便走动,只能在宿舍待着,你今晚没背条例条规吗?”
“啊?我……我还没背到那一条呢。我渴了,想喝水呀。”
“那也得忍着,每天早晨六点半会集队去打开水,一天只能打这么一次。赶紧回宿舍,被领导抓到了会通报批评的,严重的还要记过。”
林卉傻了,这是要渴死人啊,连水都不让喝。
“还不快回去!”沈嘉言盯着林卉,见她转身回去,他才走开。
回到宿舍,林卉实在忍不住渴,来洗脸的地方接了几口自来水喝。
咦,不对呀,他也是战士,又没提干,他怎么可以随意走动?
沈嘉言来到政治处,找到他所在连的指导员,“指导员好!”
说话时,他朝指导员规规矩矩敬了个礼。
指导员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他抬头瞧了瞧,“嘉言,你找我有事?后天就得去省里表演了,你准备好了没?”
沈嘉言点头,“准备好了,但我的排长不让我去。”
指导员眉头一蹙,“为啥?”
“因为上回去省里我把省剧团的团长给得罪了。”沈嘉言直言道。
“哦,听说了,人家团长笑问他们节目怎么样,你来句‘一般般’,以至于他把你的歌往后调了半个小时故意让你干等着,对不对?”
指导员笑着过来拍拍沈嘉言的肩头,“嘉言啊,有时候呢,不能说实话,尽管省剧团的节目一直不咋地,但你去了人家的地盘,就得夸夸人家,人家听着心里也舒坦不是?”
沈嘉言却道:“如果这次让我去,我只能做到闭嘴不说话,夸……那还是算了吧。”
指导员笑着摇头,“好好好,让你去,等会儿我跟你排长说说,但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闭嘴不说话!”
“谢谢指导员!”沈嘉言站得笔直,帅气地敬了个礼,然后快步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卉是被广播吵醒的,伸着懒腰还没起床呢,又听见一阵口哨声。
林卉挣扎着起了床,看看墙上挂的钟,才五点半。她再看看窗户,天还是黑的。
六人抢着去洗漱,换上军装,跑着去楼下排队。林卉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三个,她抚了抚胸口,还好还好。
再过好几分钟,十八个人才到齐。
黄芸芸抬手看了看手表,十分不爽地说:“条例条规上怎么写的?起床三分钟!你们花了几分钟?三分钟之内只到四个人!整个队伍十分钟才站齐,你们以为部队是自己家呀,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
大家听了这话都低着头,心想三分钟要穿衣服,还要洗脸刷牙,女生嘛,还要扎头发,哪能来得及。
“都耷拉着脑袋干什么?立正!”
大家挺胸收腹,向右看齐。
黄芸芸瞧了瞧几位女生的发型,气得吁一口气,“你们不知道部队的规定么,来部队之前就应该把头发剪了,起床只给三分钟的时间,有的人竟然还有心思编辫子扎头花,你们以前谁见过扎头花的女兵?”
这时杨喜突然举手,说:“排长,我们是文艺兵,经常要跳舞的,留长发比较好弄造型吧?我们还是……别剪了。”
“剪!部队规定,女兵只能留齐耳发。我也经常演出,我一直留短发也没什么影响啊。”
好多女生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很不舍得。
林卉倒没什么,短发就短发,还好打理一些。
黄芸芸见女生们又忘了站姿,大声喊道:“立正!现在大家回宿舍跟我学叠被子,从明天起,起床还要叠被子才能出来列队,时间仍然是三分钟。”
“啊?”女生们一阵惊呼。
黄芸芸皱了皱眉,“啊什么啊?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别人能做到,你们难道做不到?还有,如果累计三天迟到,就会通报批评,累计通报批评三次就记大过一次,记了两次大过就会被遣回家,听清楚了吗?”
女生们吓得不敢出声了。
林卉却觉得还好,得迟到十八次才会被遣回家,应该没有人这么明知故犯吧。
黄芸芸重复一遍,“听清楚了吗?”
女生们反应过来了,赶紧回答,“听清楚了!”
回到宿舍,黄芸芸教大家叠被子,她只演示两遍,不管你学没学会,她不会再教。然后教大家如何摆放洗漱用口,而且她还说,叠被子或洗漱用口摆放不合格的话,仍然是累计三次就会被通报批评。
林卉现在有些紧张了,原来不只是迟到多了有可能被遣回家,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比如,背条例条规,一个星期后考试不合格会遣回家;迟到十八次会或遣回家;叠被子或洗漱用品摆放不合格十八次会被遣回家;可能还会有吃饭时说话累计多少次会被遣回家,上课或训练不合格累计多少次会被遣回家,等等。
天哪,怎么感觉处处都是威胁,怕是有很多人要被遣回家了吧。昨晚背条例条规只背前面几页,后面的处罚还一条没看呢。
林卉这才发现,在部队里生存,可比在学校难多了!
要是现在她跟排长说,自己后悔了,想回到学校去,不知还来得及不?
“林卉,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叠被子!”
“是,排长。”林卉被惊得迅速来自己床前。
首先摊开被子,然后按顺序折叠,最后整一整棱角,像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黄芸芸默默点着头,林卉在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一学就会,毕竟她是从五岁起就开始叠被子的人。
可黄芸芸仍然说:“再来一遍,加快速度。”
“是,排长。”林卉赶紧扯开被子重来,可一加速手就有些不听使唤,这次反而没刚才叠得好,棱角不好看。
林卉以为排长会批评她,结果黄芸芸只是说了句还需多次练习,就去看杨喜怎么叠了。
林卉喘了口气,还是留在这儿吧,爹说当兵是很光荣的事,她不能后悔。
到了六点半,黄芸芸带领一排的人去开水房打水,然后晨跑半小时。
到了七点,正式开早饭。
早饭比较简单,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粥,另外加点咸菜。吃完后,一排的女生们列队去理发室,全要剪成齐耳短发。
二排虽然全是男生,也要去理发,理成板寸头。
有些女生见自己长发落地还心疼得直流眼泪,林卉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新剪的头发,感觉挺清爽可爱的。
上午,黄芸芸带着大家在操场上练习走正步。
与此同时,宣传栏公布了考试和面试的结果,有曾梅梅和张小芬的名字,也有何美华的名字。
下午,曾梅梅她们便赶到了文工团,如林卉所愿,曾梅梅和张小芬被分到了一班,和她住同一间宿舍。何美华被分进二班,就在林卉宿舍的隔壁。
趁还有几分钟吃晚饭,曾梅梅和张小芬就被黄芸芸带到理发室剪了发。
吃完晚饭,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林卉把她从昨晚到现在的经历告诉了曾梅梅和张小芬,还挺夸张地说多么严格,搞不好待不了几天就会被遣回家去。
林卉本是想吓一吓她们俩,没想到曾梅梅很淡定地说:“没事,我都能做到。卉子,沈老师在哪个连哪个排,你知道吗?”
林卉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见过他两次。”
“真的?才来一天你就见到他两次!”曾梅梅兴奋起来,觉得自己以后见沈嘉言肯定很容易。
林卉嘿嘿笑,果然,曾梅梅进文工团的目的就是沈嘉言,她不会是早恋吧?不可能,她才十四岁半呢。
“你呀,小声点。”林卉偷偷指了指那四位城里的姑娘,意思是叫曾梅梅别乱说话,让她们知道了可不好。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人。
“请问林卉是在这里吗?”
林卉闻声看去,林芳茹?
林卉赶紧迎了过去,“芳茹,啊呀,你怎么哭了?”
曾梅梅和张小芬听说林芳茹哭了也跟了出来。
林芳茹不好意思在宿舍门口说,把她们带到门外拐角的地方,才边抹泪边哭道:“她们占了我的床,让我打地铺睡,呜……”
☆、25.第 25 章
林卉、曾梅梅、张小芬三人同林芳茹一起来到食堂后面的一排小矮屋, 其中一间是女杂工的宿舍。
林芳茹指着通铺说:“你们看,她们六人把床占了, 我压根挤不进去,她们就让我打地铺。”
这时那位负责带林芳茹干活的大妈过来说:“哟,小姑娘,你还找人来了呀!以前这间宿舍就我们六人睡, 刚好合适。昨晚你挤进来睡, 大家被挤得一晚上没睡好,这还没到中秋节呢, 天又不凉, 打打地铺也没多大关系吧。”
林芳茹气鼓鼓地说:“不行, 你们晚上起夜把我给踩着了怎么办?”
这时林卉过来朝大妈笑了笑,“大婶,你行行好, 就让林芳茹挤一挤嘛。她年纪小,要是着了凉生病了,岂不是耽误白天干活?”
林卉才说完,曾梅梅过来凶巴巴地说:“你们敢欺负林芳茹,我就告诉我们排长, 然后让排长告诉领导, 把你们全开除了!”
大妈讪笑, “你这小姑娘, 咋这么凶哩, 我瞧着林芳茹干活挺利索, 我挺喜欢她,才没让她去食堂桌上睡。以前我们这儿来了两位小姑娘,这里睡不下,她们可是在食堂饭桌上睡了一年。我们也不怕你们告诉领导,人家大领导要是知道了这事才好,会给我们加床铺,那样就不会挤了。”
林卉暗想,这是食堂的事,排长愿不愿管还不一定呢,何况人家还巴不得你去领导那儿告状。
再者,如果是别的部队,炊事班的兵自然也归部队,她找排长或许有用。而这是文工团,没有炊事班,食堂的人都是外请的,排长或连长等谁愿意管外请的杂工。
这事啊,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林卉又很和气地笑了一笑,“大婶,我朋友性子直,说话一向都那样,你别跟她生气。要我说,你就让林芳茹先跟你们挤一挤,到了周末,我们凑钱给她买一张小床摆在旁边,怎么样?”
“好吧好吧,就挤一个星期呀,久了可不行。”大妈妥协了。
林芳茹颇不乐意,“卉子,我哪能让你们凑钱买床,床很贵的!”
“咱买最简易的床,就是几块木头拼起来的那种,应该不贵,几块钱吧,你……”
林卉话还没说完呢,曾梅梅想起什么事,咋呼道:“几点了,咱们该集队去教室了吧?”
这一提醒,吓得林卉扯着腿就往外跑,还回头喊曾梅梅和张小芬,“赶紧跟上啊!”
等她们仨跑过来时,其他人已经进了教室,黄芸芸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她们。
林卉和曾梅梅、张小芬跑得气喘吁吁,来到黄芸芸面前来了个急刹车,见黄芸芸黑着脸瞪着她们,她们紧闭着嘴,不敢辩解一字。
林卉还知道向黄芸芸敬个礼,曾梅梅和张小芬刚来连敬礼都不会,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黄芸芸拿起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然后抬头道:“我再重申一遍,这里是部队,什么时间做什么事都是有规定的,不能有一分一秒的差错!这次我已经给你们记上了,如果累计三次,就等着通报批评吧。赶紧进教室学习条例条规!”
林卉和曾梅梅、张小芬个个低着脑袋进了教室,拿起条例条规开始背。
一个小时后,黄芸芸叫停。
“现在咱们歌舞连一排的二十四人已经全到齐了,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我开始选三个班的班长。先从一班开始吧,林卉,来,你自我介绍一下。”
林卉起立,昂首挺胸地朝黄芸芸敬了个礼。
“我叫林卉,树林的林,花卉的卉。前几天我刚满十四岁,来自农村,是向阳镇林家堡的……”
这时门口突然来了一人,打断了林卉的话。
“黄排长,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林卉往门口一瞧,是沈嘉言。
坐在林卉后面的曾梅梅兴奋地扯了扯林卉的衣服,“是沈老师!”
张小芬也跟着起哄,“沈老师穿军装好帅啊。”
坐在不远处的何美华朝林卉这边投来一记十分不屑的眼神。
“嘉言,你找我有事?”黄芸芸微笑着迎上去。
沈嘉言点头道:“我们不是临时组了一个中秋节演出组么,明天就要去省里演出了。可是秦俐排练时摔伤了腿,明天去不了,你……你能替她一下么?我们已经给省里递了演出单,不好改动,我知道《十送红军》这首歌你唱得非常好的,这首歌的配舞你也会跳。”
黄芸芸有些为难,“我刚提升为一排排长,这些女生才入部队啥也不懂,我怕我一走……她们会出岔子。”
沈嘉言可不会强人所难,“哦,那……那我找别人吧。”
“嘉言,你等等!”
沈嘉言转身要走,被黄芸芸给叫住了。
黄芸芸刚才往教室里瞅了瞅,一下就瞅见林卉了,便立马得了一个主意。
“嘉言,林卉你早认识的,她唱《十送红军》比我强多了,她也会跳这首歌的配舞,要不让她替一下如何?”
沈嘉言往教室里瞧了瞧林卉,默默点着头。经黄芸芸这一提醒,他忽然觉得林卉甚至比黄芸芸更适合。
“林卉,你出来一下。”黄芸芸朝林卉招了招手。
林卉纳闷,沈嘉言莫非来找她?不会吧,找她能有啥事?
林卉出来,朝沈嘉言敬了个军礼,沈嘉言也回敬了一个。他不禁暗忖道,哟,这个林卉比以前懂礼了。
黄芸芸郑重其事地说:“林卉,沈老师的临时演出组有一位女兵受了伤,让你替她一下,去省剧团唱《十送红军》并跳配舞,你没有问题吧?”
“啊?哦,没问题!”
黄芸芸舒眉,还要说什么,却见沈嘉言对林卉说:“那你跟我走吧。”
林卉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跑了过来,“排长,我……我还要背条例条规呢,我担心……”
黄芸芸走进教室把林卉的那本书拿了出来,递给林卉,“你抽空背背就行,凭你的记性,还担心七天后通过不了考试?”
林卉确实有些担心的,但她不敢说,只好点着头,把书接了过来。
她跟在沈嘉言后面,绕过两栋小楼,来到了排练室。足足走了五分钟,两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沈嘉言在前面大步走着,林卉就在后面快步跟着。
直到沈嘉言在排练室门口停下来,林卉的脚步才来个急刹车,差点就撞到沈嘉言的后背了。
里面有十几个人正在彩排舞蹈,有男有女,配合得都很默契,一看就知道排练许久了。
沈嘉言给林卉端了个椅子,也没说话,林卉就自个儿坐那儿静静地看着。
彩排的那个舞蹈结束后,沈嘉言给林卉递上一套演出服,“你进去换上,等会儿就该你上场了。”
林卉捧着演出服去更衣室了。
这时有一位瘦高个走过来,“嘉言,那位女生看起来年纪很小,刚进来的新兵蛋子吧,她有演出经验么?可别让她搞砸了,叫省剧团笑话。”
沈嘉言颇自信地说:“她叫林卉,年纪虽小,但有几次演出经验,我觉得她不比秦俐差,甚至还比秦俐还强些。”
这位瘦高个叫乔一明,是沈嘉言同一个宿舍的,也是沈嘉言在文工团最好的战友,平时沈嘉言话极少,也就跟他能多聊几句。
乔一明眉毛挑得老高,“不会吧,刚来的新兵能比练过四年的秦俐还厉害?可别是你眼瞎!”
“眼不眼瞎待会儿你就清楚了。”
正说着呢,林卉从更衣室出来了,穿着一身花褂子,头上夹着一朵小红花。乔一明瞧一眼的印象是,这小姑娘模样真俊,就不知唱歌怎么样。
林卉同另外九位女兵一同上场,先是来一小段舞蹈。之前林卉在学校练过这段舞蹈,所以跳起来很熟练,一点儿也瞧不出是新加入的。
沈嘉言和乔一明不约而同默默点着头,小段舞蹈结束后,林卉开唱了。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
沈嘉言瞧向乔一明,“怎么样,服不服?”
乔一明竟然有些听呆了,“嗯?服!我服!”
林卉边唱边跳,唱完后又加入小队伍,再跳完结束曲的那段舞。
音乐一停,乔一明鼓起掌来,“不错!不错!”然后朝林卉走了过去,“你叫……林卉?”
林卉点了点头,她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赶紧跑到沈嘉言身边站着。
乔一明表情有些尬,“咦,我又不是坏人,你跑啥?”
“嘉言,你和她很熟的样子,啥时候认识的?”
沈嘉言起身道:“她是我老乡,当然很熟了。”
他说着就转身看着林卉,“你回宿舍吧,明天吃完早饭就来排练室门前候着,我们七点半就要出发。”
林卉指了指台子,“我才……上台排练一次,不来第二次吗?”
“不用了,你唱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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