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个又一个的猜测在林衍的脑海里浮浮腾腾，她的面上却始终没有带出一丁点儿的异样。

    院长在叹了一口气后，神情恳切地告诉林衍，“不管你的血脉来自哪一位纳撒尼尔族人，你都需要记住一点：离星后葆拉和她所在的道尔顿家族远一点。假如纳撒尼尔家族真的如我们所料，已经被人灭了族，那星后葆拉和道尔顿家族，就是嫌疑最大的杀人犯。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衍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了，谢谢院长。”

    “不，你知道的还不够多。”院长摇了一下头，“普通的泰坦星人能够操控金属，但绝对无法像你一样，尚未正式炼化灵根便可操控数量如此之多的金属。这是破绽一。”

    “破绽二，普通泰坦星人炼化灵根之前只能操控一级金属，炼化灵根之后视天赋情况可操控二、三级金属。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在拉练时用的金属，既有一级的，也有二级的。”院长在说这些话时，始终一眼不眨地盯着林衍，“就是因为这两个破绽，我和欧文才隐隐猜到了你的出身，你身上的泰坦星血统绝对来自于纳撒尼尔家族。”

    林衍始终一言不发，心里却在暗自琢磨，除了院长和欧文老师，会不会还有别的老师也看出了这一幕？

    就像是猜到了林衍想法似的，院长很快就开口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泰坦星封闭已久，大部分人对泰坦星的了解都算不上深入，更没有几个人知道泰坦星人把金属材料分成了五个等级。事实上，几乎没多少人知道纳撒尼尔族人和普通泰坦星人是不一样的，也就是我和欧文这种曾经和纳撒尼尔族人打过交道的老古董们才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

    老古董们？林衍的心情稍稍地跑偏了一下：院长和欧文老师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这就老古董了？那地球上的老大爷们可都怎么活啊？

    林衍把跑偏了的思绪拉回来，继续思索她的掉马片段和补救措施。

    林衍想得到的问题，院长这个所谓的“老古董”自然也想得到，他神情轻松地告诉林衍，“你露马脚的几个拉练记录，我和欧文都帮你删掉了，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以后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不过学院间的战斗友谊赛，以后可就不能让你上去了，怕你打嗨了收不住手，再被别的学院的老古董们给看出来。”院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瞥了林衍一眼。

    林衍却并不在意这个。她始终很明确自己来外太空的目的：把爹绑回家，交给林如凡收拾。虽然现在的目的很可能需要改成：找到亲爹的尸体或骨灰。

    这样想着的林衍便对着院长点了一下头，“好的，没问题。”

    学生如此听话、如此给自己面子，院长的心里也是高高兴兴的，他语气温和地问了林衍一句，“你想好要选哪个老师了么？”

    林衍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还没有。”

    “那你或许可以去先了解一下斋鸿泽。”院长不动声色地替自家外甥拉起了票，“他是搞傀儡制作的，木质傀儡做得相当好，最近正在研究金属傀儡，我觉得你或许会感兴趣。”

    傀儡制作？木质傀儡？金属傀儡？林衍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发卷子小傀儡和记录小傀儡。

    好像是挺有意思的啊？说不定她还能把傀儡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运到泰坦星上，让傀儡们去替自己打探消息呢。

    这样想着的林衍便开口谢过了院长，“好的，我回去找找和斋老师有关的消息。”

    院长又嘱咐了林衍几句，这才把林衍给送出了门。

    亲爹人选范围缩小到了三个，找爹难度大幅度下降，觉得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的林衍心情颇好地下单买了一篮子小咕咕鸡蛋，又买了许多香料准备做卤蛋。

    把炖着卤蛋的火调到了最小以后，林衍回了客厅，开始在星脑上斋鸿泽和傀儡制作的相关信息。

    傀儡制作，顾名思义就是用各种木质或金属的材料，制作出能按照固定程序运行的中低级傀儡、和能附着部分神识由人随意指挥的高级傀儡。

    傀儡术制作出的傀儡应用广泛，小到帮人停车收费，大到附着人的神识帮人一起战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傀儡做不到的。

    傀儡的应用如此广泛，星际间钻研傀儡制作的人便很是不少。但大部分傀儡制作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制作出低级傀儡，少部分极具天赋的傀儡制作人能够做出几只中级傀儡，只有很少一部分傀儡大师能摸到高级傀儡的边。

    斋鸿泽就是其中一位把脚踩进了高级傀儡领域的傀儡大师，而且还是排行第一的傀儡大师。

    林衍摸着下巴思考了三秒钟，三秒以后，林衍提交申请，选了斋鸿泽做自己的指导老师。

    林衍以为这种申请必然要过个三五七天的才能有回复，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乎是在她的申请发过去的瞬间，星脑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学生林衍，所选指导老师为斋鸿泽。斋鸿泽，希望指导的学生是林衍。双向互选达成，林衍和斋鸿泽正式结成指导关系。”

    学院的内部网上，林衍的身份随即更新，斋鸿泽的名字挂在了指导老师四个字后面。

    看着这条消息的林衍，心里不免有些美滋滋的。自己想选的老师恰好也选中了自己，多让人高兴啊。

    美滋滋的林衍准备吃颗卤蛋庆祝一下。

    一分钟后，林衍看着锃光瓦亮的炖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我的卤蛋呢？难道我是在梦里炖了一锅卤蛋？”

    “卤蛋？”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的林曦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姐你炖卤蛋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炖没炖。”林衍满脸都是怀疑人生的表情。锅干净成这样，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炖过蛋的模样啊。

    “你睡傻了？”穿着睡衣的杜以彤用手掩住嘴，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林曦回头斜了杜以彤一眼，“你看看你自己，一点儿姑娘的样子都没有。还有啊，你当我一个男生的面儿穿睡衣？大姐我求你注意着点儿形象，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连对象都找不着。”

    杜以彤丝毫不以为意地瞥了林曦一眼，“找不着就不找呗。”

    林曦冲天翻了一个大白眼，扭过去不肯再搭理杜以彤了。

    厨房里的林衍在自我怀疑了片刻以后，果断地点开了星脑里面的购物记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在几点几分的时候下单买了多少蛋和香料，送货傀儡又是什么时候把蛋和香料送到她宿舍的。

    林衍合上星脑购物记录，仔仔细细地在炖锅四周看了一圈。

    然后，她伸手捻起了一根细碎的绒羽。白色的，尖上微微带了一点黑，跟象鸟嘴边的绒羽长得一模一样。

    下一刻，林衍把头伸出了厨房窗户，气冲冲地看向了院子里装没事人一样的象鸟异兽，“象鸟你出息了啊，这么大个鸟了，居然还学会偷吃了？偷吃也就算了，你还给我连蛋带汤地吃了个一干二净？吃了个一干二净也就算了，你还给我把锅舔了一遍？这锅是你买的么你就舔？”

    院子里的象鸟异兽低头看着林衍，满脸都是装出来的无辜表情，“嘎。”两脚兽你说什么？鸟听不懂诶。偷吃？鸟怎么会干那种没品位的事情呢，你可不要冤枉鸟。

    林衍虽然听不懂象鸟异兽的鸟语，但她看得懂象鸟脸上的表情。她对着象鸟异兽举起了手里的绒羽，“少装傻，这不是你嘴上的绒羽是谁的？你要是没偷吃，这绒羽为什么会出现在炖锅旁边？”

    象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嘎。”失策了啊，鸟只顾着把锅给舔了一遍，居然忘记检查别的地方了。肯定是因为汤太咸，所以齁住了鸟的脑子。

    林衍站在厨房里面，象鸟卧在厨房外面的院子里。两人隔着窗户鸡同鸭讲了好半天，总算是初步达成了协议：象鸟以后不许再把头伸进厨房里面偷吃，林衍有空的时候，要给象鸟做点儿改善伙食的熟食。不过大部分时候，象鸟还是吃林衍给它准备的生鲜异兽肉的，毕竟它原本的饮食习惯就是如此。

    林衍身后，杜以彤一脸怀疑地看了象鸟一眼，“我总觉得，象鸟不会那么老实，它肯定会时不时地就来偷吃一顿的。”

    “不用怀疑，它就是会这么干。”刚刚跟象鸟达成了协议的林衍回过了身子。

    杜以彤一脸懵逼地瞪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它比划那么久？”

    “为了有理由做接下来的这件事。”林衍握了一下右手，把被象鸟舔得锃光瓦亮的金属炖锅捏成了一团，又融了几只金属手环，拉成了防盗网的模样。

    林衍把这块纯手工打造的防盗网安在了厨房窗户外面，然后一脸纯良地对着院子里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象鸟笑了一下，“双重保险。”

    神特么的双重保险！象鸟险些没被林衍给气歪了鸟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