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十年前的真相

    楚云帆看着南宫陌怀里的小人儿，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她的眸光那么灰暗，震惊，悔恨，难过，交织在他心中，她居然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居然没有死。

    十年前，葬身于那场大火中的，不仅仅只有云姜公主，一同死去的还有整个南楚国，在他们为了保住江山而决定牺牲一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楚云帆，作为楚宫中唯一被瞒在鼓里的人，就和天下间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样，他也被骗了。

    “云儿，原谅哥哥吧，求求你，原谅哥哥吧！哥哥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以为你死了，哥哥不知道你被送去了南疆，如果哥哥早知道的话，一定回去找你，一定会！”楚云帆哭着说道。

    他朝云姜的方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妹妹苍白的小脸，却畏惧南宫陌手中的剑，而不敢上前。

    “为了平息战事，你们居然忍心把小云儿送去南疆做人质！你们好狠的心啊，那一年她才八岁啊！楚云帆，这就是你答应过我的，会替我好好照顾小云儿，你就是这么替我照顾她的？楚云帆，你答应过我的啊！我那么相信你，才放心的把小云儿交给你，结果呢？”南宫陌瞪着楚云帆，眸中满是愤恨。

    心爱女子这些年遭受的一切，他感同身受，只恨没能早些把她认出来，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想到这些年，云姜作为一个人质，在南疆国吃了多少的苦头，南宫陌心痛的无以复加。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是我不好，云儿，哥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楚云帆哭着说道。

    就在这时，伏在地上满脸血痕的沐锦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楚云帆身边，道，“你们别再怪云帆了，你们每个人都有苦衷，而他却是最苦的那个！这些年为了稳住南楚百年基业，你们谁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十年前的那件事，他确实毫不知情！而把公主送去南疆做人质，也是迫不得已，却不得不为之的事情！云帆那时候还小，根本做不得主，你们为什么要把一切怪到他头上？”

    “什么叫迫不得已？那时候北凉已经派兵二十万前来支援，不一定非要牺牲小云儿来交换战火的平息！只要再坚持一会，北凉国的援兵就到了！”南宫陌怒声说道。

    “没有援兵，北凉国根本就没有派来援兵！”沐锦怒声喝道，“若是北凉有派兵增援，我们也不至于牺牲公主来平息战火！那时候北凉国腹背受敌，自身都难保，哪有空余的兵力来增援南楚？你和云姜公主又没有正式完婚，北凉国不可能出兵二十万来增援的！所谓的派兵增援，不过就是派了几百个老弱残兵罢了，来了也是送死，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道，父王骗我？不可能，父王为什么要骗我？”南宫陌愣住了。

    他没想到，父王告诉他当年派兵二十万增援，协助南楚击退敌军的消息，居然是假的？

    或许，父王那时候真的没有派兵增援，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些老弱残兵前去，后来南楚战火平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父王对外宣称自己派了二十万大军前往南楚增援，只是为了好面子罢了，反正也没有人会去深究，反正南楚国的战火已经平息，那些派去的援兵早在半路就撤回来了，就算扯一个小谎也无伤大雅。

    只是苦了南宫陌，就这么被骗了十年，还以为南楚国那边早就平安无事了。

    沐锦挣扎着走到楚云帆身边，紧紧握住了楚云帆的手，“公主被送去南疆当人质以后，王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把所有知情人都灭口了，只留下了信得过的王公大臣，而云帆知道的真相，却是公主葬身于火海之中！你可知道，当云帆得知自己的妹妹葬身火海之时，他是怎样的反应？他飞奔着跑去公主的行宫，在那片废墟中发了疯一样的找，他抱着烧焦的尸体哭的眼泪都干了！云帆也是受害者，他也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你们还要责怪他？”

    “云儿，哥哥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真的不知道！”楚云帆崩溃大哭，“临睡前，我只记得父王派人送了一碗宁神的汤药让我喝，那一晚我睡的特别沉，天亮以后，我就听到广凌宫失火的消息，我以为你死于大火中，这些年来都活在愧疚之中，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恨自己那一晚为何睡的那么死，没能在广凌宫失火的那一刻赶去救你！而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被骗了，被骗了整整十年。”

    南宫陌死死地瞪着楚云帆，“好！你说的这些我都信，但那又怎么样？楚云帆，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你也是个骗子！十年前你就知道小云儿不在了，但你却骗我，要我娶这个冒名顶替的假公主！楚云帆，你对的起我么？”

    若非真相大白，他或许，真的就要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一个冒名顶替，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的女人！

    他的婚姻，他一生的幸福，差点就葬送在这些人手上！

    低下头，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小人儿，南宫陌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小云儿，从今往后都不用再害怕了，臭南宫不会再离开你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没人能够伤害你了。”

    “真好。”云姜在他怀里虚弱的笑了，绽放的笑容如同即将凋零的花，“有你在真好，我什么都不怕了，连死都不怕了。”

    身边有他陪着，生有何惧？死又何妨？这一刻，她心中释然，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了。

    只要南宫陌爱她，心里有她，什么都公平，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会让你死的，放心。”南宫陌深情的吻着她的额头，泪水滴落在她脸颊上，“带你回家好不好？北凉我们也不去了，骗过我们的人都不再理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隐姓埋名，归隐山林，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真的吗？”她灰暗的眸子里忽然闪烁了一丝希望的光芒，“不问世事，不念过往，不困于心，只念于情，如此，甚好。”

    看着怀里的人儿，南宫陌悔恨交加，人是他伤的，他更够去怪谁？他还记得云姜曾不止一次的问他，南宫陌，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只要你点头，我跟你走，天涯海角都随你走。但他却拒绝了，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伤她的心，到最后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伤害的人，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人。

    “可这一次，我随你走不了了。”她抬眸，悲伤的眸底写满了哀痛，“南宫陌，走不了了，我要死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好好过，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把我忘了，当我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南宫陌紧紧抱住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小云儿，十年了，我把你弄丢了整整十年。现在，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我如何能够放手？”

    “但我要死了，南宫陌，我还记得自己说过，若能死在你怀里，云姜死得其所，我只恨没能留住最好的自己，我多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你啊。”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感谢老天，有生之年还能与你重逢。”

    她最懊悔的，就是没能将完璧之身留给自己最爱的男人，用处子之血封印扶夜，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凡还有第二种选择，她都希望可以把最好的自己完成的保留下来，交给南宫陌，交给自己最爱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以后了。

    “我不许你死，小云儿！！”南宫陌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这一刻，懊悔，心痛，恨，交织在他的心头。

    有一天，当他发现全世界都背叛了小云儿，那他愿意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背叛这个世界。

    “南宫，别哭，你现在已经不臭了，小云儿也不乖了，不值得你这么伤心，你看，我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就连站在你面前，我都会感到羞愧。忘了我吧，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只有最纯最真的女孩子，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不是我，不是南疆国的妖女。”云姜笑着，眼泪滚滚而出。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复仇之路走到这一步，她也算是满意了，够了，一切都够了。

    好累，该休息了。

    “臭南宫除了小云儿，谁也不要！”南宫陌紧紧抱着她，语声笃定。

    就在这时，满脸血痕的玉树站了起来，颤抖着拾起了地上的一把长剑，“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趁现在杀了妖女！妖女不死，楚国必亡，妖女一死，天下太平！”

    说完，她举起手中长剑，一步步朝南宫陌和云姜的方向走去。

    ——卷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