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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经将他们的奸情写的明明白白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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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儿你看,那陆嘉是不是比我还要胖了?”

    礼书女身为一个吃货,但在怀孕的时候却是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勉强进些酸梅稀粥裹腹,几个月来硬生生瘦了一大圈。但不知为何,精神气却还不错。

    苏娇怜也曾请陆生谦来看过,陆生谦说是没问题,顺其自然便好,然后开了几副安胎药,就施施然的去了。

    季莘虽心急,但也没法子,只能看着礼书女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

    与季莘的心急如焚相比,反观礼书女,在看到自己渐渐显出的腰身和那稍丰满却前凸后翘的身段时,整个人恨不能开心的飞起来。

    嗨呀,她这肚子里简直就是揣了个宝贝啊。

    因为莫名其妙甩掉了半身肥肉,所以礼书女对于自己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简直就是爱到了骨子里。

    但是季莘对于突然消瘦至此的礼书女却很是不习惯,总是用幽幽的目光盯着礼书女的……胸看。

    咳,减肥先瘦胸,这是自然的。

    直到前些日子,礼书女的食欲才突然猛增,那副不要命什么都吃的架势可把季莘给吓坏了。

    苏娇怜只得又去请了陆生谦。

    陆生谦摇着轮椅过来,把了脉,开了药,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就回了自己的温柔乡。

    现在的礼书女吃嘛嘛香,整个宴会嘴就没停过。

    苏娇怜闻着面前的荤菜味,却是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不知道为什么,近日里她总是觉得闻着什么味都恶心。

    “我出去转转。”实在是受不了宴会里那浓郁的脂粉味混杂着酒香肉糜的味道,苏娇怜捂着鼻子站起了身。

    礼书女还在往嘴里塞东西吃,听到苏娇怜的话,刚刚点完头扭身,就见身旁早已不见了苏娇怜的踪影。

    陆嘉坐在高位上,原本还想要找苏娇怜的茬,但只一想起今日信笺上所写内容,便忍不住的一阵头疼心慌。

    “贵妃可是身子不适?”太皇太后万分关心,一直在关注陆嘉,生恐陆嘉肚子里的龙子出了什么事。

    陆嘉点了点自己圆圆的大脸,由身旁的宫女扶着起身道:“妾想先回去歇息片刻。”

    “好好好,路上当心。”太皇太后立刻道。

    陆嘉施施然的去了,半路却是将身旁的宫女打发了,径直往一处隐蔽处去。

    那边,苏娇怜兜兜转转的绕,忍着恶心,终于是寻到了一处空气清幽的好地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晚间的天气还不算太冷,苏娇怜提裙坐在一处灌木丛后,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想着陆小孩现在是不是已经睡了。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苏娇怜一个机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听出来那是太叔重行和陆嘉的声音。

    离得有些远,两人说的什么话,苏娇怜听不大清楚,她只能隐隐约约的猜到一些。

    什么杀,什么孩子。

    杀什么?孩子?杀谁的孩子?她的吗?

    苏娇怜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她忍着心中的惧怕,猫着身子往前爬行了一段路,然后小心翼翼的侧耳细听。

    “你难道不愿意要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的活着吗?”太叔重行的声音带着细腻的沙哑,能听出里头的诱惑意味。

    “可是,可是……”这是陆嘉犹豫的声音,“弑帝是重罪,若是被发现了,那,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可若是成了呢?到时候,你就是皇后,你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太子,也就是日后的帝王。”

    太叔重行的话,激起了陆嘉的野心。

    她知道,就算她这胎生下来的是龙子,太叔成宁也不会立她为皇后的。毕竟她身份低微,母凭子贵这种事也要看机缘。

    她当不了皇后,日后,太叔成宁却还会有无数的龙子龙女,她的孩子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太叔成宁根本就不爱她,甚至因为她知道他弑杀祖父登帝这件事,所以暗地里还起了将她灭口的心思。

    自古帝王,便是如此无情。

    陆嘉攥紧了拳头。

    太叔重行伸手环住陆嘉胖胖的身躯,俯身道:“你要知道,你的肚子是瞒不住的。你怀孕的时间跟太叔成宁入你宫殿的日子差了整整两个月。你难不成还要怀胎十二月吗?”

    陆嘉陷入挣扎,她死死的攥着太叔重行的宽袖,就跟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在后宫中,要么你就狠,要么你就忍,要么你就滚。陆嘉深谙其道,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太叔重行看着这副模样的陆嘉,笑道:“如何,想好了?若是没想好,我不防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陆嘉噎着嗓子,心中惴惴。

    太叔重行慢条斯理的朝苏娇怜躲藏的地方瞥一眼,然后笑道:“那太叔成宁根本就不是皇家的种。”

    “什么?”陆嘉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太叔重行微微挺直身躯,看向陆嘉的视线晦暗不明,“老肃王只有一子,早夭。太叔成宁乃其子之妻的遗腹子,但却是跟侍卫私通而生。”

    陆嘉听罢太叔重行的话,整个人倒退三步。

    “怎么,不信?”太叔重行负手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眸色阴寒。

    陆嘉摇头,然后突兀笑起来,“信,怎么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最后一点点电……

    ☆、第 137 章

    太叔成宁生母早逝, 由其祖母抚养长大。老肃王生前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甚至几次下狠手对其打罚, 根本就不将他这个唯一的孙子看在眼里。

    这也就是导致太叔成宁在弑杀其祖父时居然是那副果决表情。

    老肃王怕是到死都没想到,自己先前一时心软留下的小东西,居然会成为他帝王霸业上的最后一柄利剑。

    对于自己的身世, 太叔成宁是不知情的。太皇太后虽知, 但她却准备将这件事带进棺材里。能得到如今的荣耀, 是用不知多少人的血换来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相比于陆嘉的震惊, 苏娇怜却是十分淡定。

    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在原书中, 陆重行就是靠着这个由头, 将太叔成宁从皇位上拉下马来的。

    那边传来陆嘉坚定的声音,“好,我帮你。但事成之后,你可不能负我。”陆嘉仰头, 面盆似得的脸涂脂抹粉的看向面前的太叔重行, 身上浓厚的脂粉味熏得太叔重行皱起了眉。

    自怀孕后,陆嘉便不时常洗漱,身上难免带有异味, 故此皆用脂粉香油遮盖。太叔重行这样的习武之人, 耳鼻灵敏, 自然比常人更能闻到一些别人闻不到的东西。

    太叔重行垂眸,定定的看陆嘉半响,然后笑道:“我自然不会辜负你。我可不是太叔成宁那等过桥拆桥的东西。再说,你都有我的孩子了, 我还能怎么辜负你?”

    陆嘉娇羞的钻进太叔重行怀里。

    太叔重行被陆嘉撞得一个跄踉,勉强站稳后朝苏娇怜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苏娇怜捂着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嘉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太叔重行的,然后现在这一对狗男女还要对太叔成宁下手。

    “可是苏娇怜那女人,不是也给你生了孩子吗?”陆嘉突然醋起。

    太叔重行不耐烦的安慰道:“事成之后我便与她和离。”

    “不行。”陆嘉跺脚,“我要你现在就跟她和离。”

    苏娇怜觉得陆嘉简直就是她的神助攻啊。她原本还怕太叔重行顶着陆重行的身份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就盼着能得到一份和离书,虽然如同鸡肋,但好在也是一份保障。

    太叔重行沉默片刻,在陆嘉渐变难看的面色中,终于是展颜一笑道:“好。我回去后立刻就写和离书,让人替你送去。”

    陆嘉这才满意。

    太叔重行从宽袖内取出一物,递给陆嘉,“此药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放在茶水中即可。”

    苏娇怜听着太叔重行的话,想起当时男人也是这样拿着一瓶药给她,说让她给陆重行下在茶碗里。

    说实话,若非苏娇怜是穿越的,怕还真是要被太叔重行那口吐莲花的本事忽悠住,跟陆嘉似得恍恍惚惚就被当枪使了。

    陆嘉这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神色惊惶的拿过那药瓶,小心翼翼的捧着。“不会被发现?”

    “不会的。只会让人以为是突然暴毙。”太叔重行柔声安慰,“此事若是成了,日后荣华富贵,皇后之位,便都是你的。”

    陆嘉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然后坚定的点头,在临走前,再次叮嘱道:“你可不能负我。”

    “定不负你。”太叔重行一脸的温柔。

    陆嘉恋恋不舍的去了,苏娇怜猫着身子久了,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稍动了动,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脚。

    穿着皂角靴,沾着一些细细的污泥,穿一条修身长裤,外罩墨绿色长袍,身上隐隐散出一股血腥气。

    苏娇怜拧眉,心口跳动的厉害,她慢吞吞的抬眸看过去。

    只见太叔重行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这天真黑……”苏娇怜左顾右盼的晃悠着小脑袋,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爬起来,刚刚扭身要跑,就被太叔重行拽住了后脖颈。

    看着挥舞四肢欲逃跑的苏娇怜,太叔重行冷笑道:“夫人要去哪?”

    太叔重行身上的血腥气太重,苏娇怜只觉闻着浑身都不舒服,恨不能立时厥过去,胸口翻腾的厉害。

    抿住小嘴,苏娇怜被太叔重行拎着抵到一棵树上。

    大树看着有些年头了,粗糙的树皮隔着细薄缎面料子,摩擦在苏娇怜细腻的肌肤上,惹得她不舒服的皱起了眉。

    “我早该想到。”太叔重行掐着苏娇怜的下颚,与她只咫尺距离。“你已经知道那羌族首领是陆重行了,却还是执意要嫁他?不惜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苏娇怜抿着唇儿,面色苍白,一副极力忍耐的表情。

    看到苏娇怜的表情,太叔重行原本便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突然爆发,猛地一拳朝苏娇怜打去。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费他还为她着想,想给她一个名分!

    苏娇怜立时闭上双眸,只觉拳风在面颊边扫过,她身后的大树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砸下一大片落叶,直浇了两人一头一身。

    “为什么我不行?我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太叔重行呢喃着,面色阴狠。

    苏娇怜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忍着恶心道:“因为你不是陆重行。”

    因为你不配啊,狗贼。

    太叔重行面露狰狞,“不配?我不配?他就配吗?”一把拽住苏娇怜的衣襟,太叔重行冷笑道:“我今日就让夫人看看,我到底配不配!”

    “呕……”苏娇怜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

    太叔重行正抓着她的衣襟准备往下扯,但却不防被苏娇怜吐了一胳膊。下滑的宽袖和小臂上都是她的秽物。

    男人脸上还保持着狰狞意味,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绷着青筋立时离苏娇怜十米远。

    苏娇怜捂着嘴,又转过身去吐了。

    太叔重行感受着小臂处黏糊的秽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就跟川剧变脸似得一样精彩。

    苏娇怜吐够了,刚刚扭身看到太叔重行,又吐了。

    太叔重行:……

    苏娇怜是被太叔重行身上的血腥气和残留着的陆嘉那过于浓烈的脂粉香气弄吐的。

    她原本其实还是能坚持一下的,只是可惜,实力不允许。还有谁让太叔重行拽着她的衣襟使劲晃悠的。

    她那些东西本来就都已经到喉咙口了,你这样晃,能不出来嘛……不知道为什么,苏娇怜莫名还觉得有些委屈。

    吐了个痛快的苏娇怜扭身,只见太叔重行已经不见了。

    如果是她,怕是也受不了自己满身的污秽物。苏娇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很好,什么都没沾上,只需要漱口就好啦。

    苏娇怜身轻腿软的往外走了两步,就见前头拐角处寻来一人。提着一盏宫灯,戴着面具,身高腿长的往她的方向过来,脚步又急又大,那双眸子在宫灯的映衬下似乎还带着几丝红光。

    陆重行身形极快的走到苏娇怜面前,掩在面具中的脸透出几许苍白神色,身上沾着宴会上的酒香肉糜气息。在看到苏娇怜的一瞬间,那双眸中的血色才稍稍褪去一些。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的吗?”男人的嗓音带着嘶哑的焦灼,就跟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

    苏娇怜噘嘴,刚刚吐完又虚弱的身子闻到陆重行身上浅淡的沉香和酒香肉糜味,又止不住的想吐。

    “呕……”

    “怎么了?”陆重行立刻将手里的宫灯塞到苏娇怜手里,然后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往灯火通明处去。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苏娇怜捂着口鼻,实在闻不得陆重行身上的沉香味,便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重行却不说话,抱着苏娇怜走的更急。

    苏娇怜被男人颠着走,喉咙里翻滚的厉害,整个人蜷缩成一只小虾米,面色苍白,可怜的厉害。

    突然一丝清淡的薄荷味传入苏娇怜口鼻,她深深嗅一口,然后赶紧从陆重行的腰间将装着薄荷丸子的荷包取下来,放到自己鼻下。

    看到苏娇怜的动作,陆重行皱眉,将人放到房廊内的美人靠上。

    苏娇怜捧着那荷包,深深嗅着不放,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泉水道:“我想漱口。”

    陆重行看一眼苏娇怜,静默半刻,去拿了器皿来,替苏娇怜取了山泉水,然后替她洗手净面,漱口喂水。

    “我方才看到了太叔重行和陆嘉。”洗漱过后的苏娇怜精神气好了许多,她抓着陆重行的手,压低声音,纤细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轻的就像是没有份量的羽毛。

    “我听到太叔重行指使陆嘉去毒害太叔成宁,意欲篡位。”

    太叔重行谋划着要太叔成宁屁股底下的皇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重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苏娇怜又道:“我还听到一个消息。陆嘉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太叔重行的。”

    陆重行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用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苏娇怜的手,一根一根,每一寸肌肤,都擦得格外用心。

    小姑娘的手生的极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细腻滑嫩的犹如上好的美玉。指尖粉粉,点缀着贝壳似得粉白,被男人的大掌托在手里,娇柔如柳,腕子莹白,纤纤一握,细的只需那么一折,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陡然的使人心底升起一股暴虐欲。

    陆重行抵着小姑娘的指尖,细细的摩挲,眸色不明。

    那边,苏娇怜说完这个太叔成宁的绿帽,见陆重行居然都不感兴趣,有些气闷的道:“你不会已经知道了?”

    陆重行不答,反伸手,将苏娇怜的小脸掰过来。

    小姑娘的肌肤很白,方才太叔重行掐着她下颚时留下的指印尚在。

    陆重行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眸终于是泛起丝丝涟漪,那股怒气犹如血海般的翻腾而出。

    房廊上挂着连绵不绝的宫灯,氤氲暖色笼罩下来,将陆重行那张掩在面具中的脸也拢在了灯色里。

    苏娇怜清晰的看到男人眸中的血色,就像是鲜血一样,将整双眼都染红了。

    你怎么了,狗贼!

    苏娇怜看着这副模样的陆重行,下意识一个哆嗦。

    男人粗重的喘息着,双手按着苏娇怜的双肩,极力忍耐。“是谁?是太叔重行吗?”

    苏娇怜呐呐张了张嘴,赶紧把手里捧着的荷包塞进了陆重行嘴里。

    男人咬着嘴里的荷包,苏娇怜能清晰的听到颗颗薄荷丸子隔着荷包被咬碎的声音。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廊内,就跟恶鬼临世一般。

    苏娇怜:!!!

    这副要发癫的模样到底是这么回事?连薄荷丸子都满足不了你了吗?那你到底要什么啊狗贼!

    苏娇怜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正想着要说什么,只见男人霍然站起身,垂在两侧的修长手掌紧握成拳,青筋暴露。陆重行面无表情的吐掉嘴里四分五裂几乎变成碎渣渣的薄荷丸子。

    整个人就跟失了神智一般的可怖。

    苏娇怜一个心惊,想着这厮不会就要这样去跟太叔重行打架了?

    一个心急,苏娇怜也赶紧跟着站起来,然后蹦起来朝着陆重行的脸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人脸上的面具掉落,那双原本便猩红的眼在白皙的肤色下更显出几分诡异阴翳。

    苏娇怜看着男人被面具刮伤的脸,心虚的道:“我,我听说以前有个人太高兴发了疯,就是被他老丈人这样一巴掌打好的……”

    男人那双猩红眼眸往下看去,丝丝缕缕的血色就跟毛线团似得盘踞在里头。

    苏娇怜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陆重行的手,声音软绵道:“连薄荷丸子都不能给你幸福了吗?那你到底要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你。”

    苏娇怜:死鬼。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更新啦!!!

    ☆、第 138 章

    作为陆重行最亲近的人, 苏娇怜自然清楚其诡异的变化。

    不仅是从生理上, 更能从身体上更加直观的感觉到。

    腰酸腿软的从床榻上下来,苏娇怜透过不远处的花棱镜,能清楚看到自己白细肌肤上被啃噬出来的暧昧痕迹。层层叠叠的就像是开不厌的红梅, 只要她身上的痕迹稍稍浅淡,便立时有新的痕迹覆盖上去。

    男人穿了件琥珀色的长袍, 推开雕花木门进来, 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陆小孩。

    趁着男人去给苏娇怜端洗漱盆的时候,陆小孩悄悄的溜到苏娇怜身边, 绷起一张小脸, 严肃道:“娇娇儿,你昨晚是不是跟后爹打架了?”昨晚上的娇娇儿叫唤的可惨了。

    要不是农嬷嬷一定拦着不让他进来救娇娇儿, 他一定要用小木剑把后爹的屁股戳烂。

    听到陆小孩的话,原本便绯红着一张小脸的苏娇怜越发面红耳热起来。

    “小孩子不要瞎说话。”

    陆小孩立时挺起小胸脯,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今日的陆小孩穿了一件银朱色的小袄裙,头上戴了一顶雪白的小毡帽, 被农嬷嬷包裹的圆乎乎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粉雕玉啄的格外可爱。说话时,毡帽边缘翘出一缕呆毛,随着陆小孩的动作上下晃悠。

    苏娇怜伸手捏住陆小孩的呆毛, 将人往旁边扯了扯。

    陆重行端着木盆过来, 给苏娇怜擦脸洗漱。

    昨晚上,在苏娇怜睡着以后,陆重行已经吩咐人送了热汤过来, 将小姑娘抱进去清洗过。故此,苏娇怜今日一大早上起来,身上干干爽爽的十分舒适。

    男人沉默着坐在那里,伺候完苏娇怜洗漱,又端了热粥来,配着小菜,替苏娇怜置到榻上的小几上。

    陆小孩扒在小几边缘,跪坐在榻上,白嫩嫩的下颚抵在小几上,挤出三层下巴,垂涎的看着那碗清粥,小小的耸了耸鼻子。

    “娇娇儿,这粥怎么闻上去是奶香味的?”陆小孩盯着粥,奶声奶气的说话,还夹带着跐溜口水的声音。

    苏娇怜也不知道,只觉得这粥不仅看上去透出股珍珠奶白,就连吃上去都香喷喷的勾人舌欲。

    “这是用鲜奶浇灌出来的珍珠米。百亩只得几斤。”自进来后便一直处在沉默状态的陆重行戴着面具,声音嘶哑的从面具后传出来。

    陆小孩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垂涎的流口水。

    苏娇怜喂了陆小孩一口,然后抬眸看一眼陆重行。

    男人真的很不对劲,浑身的低气压,连平日里喜欢黏在自己身上的习惯都改了。

    昨晚有多热情,今日便有多冷淡。冷淡的苏娇怜都差点以为面前的男人跟昨晚上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了。

    苏娇怜无意识的吃着白玉碗里的清粥,素手执着白瓷勺,触到白玉碗边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对上苏娇怜那双如秋水般的翦眸,陆重行突然浑身一震,他暗暗攥紧自己的手掌,起身出了屋子。

    守在屋子门口的农嬷嬷眼见那羌族首领出来,赶紧急急跨入屋子,走到苏娇怜面前,一脸暧昧的道:“姑娘,可是成事了?”

    农嬷嬷到现在都不知道陆小孩嘴里喊着的后爹,那位羌族钟馗就是陆重行。一直以为苏娇怜在努力甩掉前任渣男夫君的道路上攀爬努力,终于在昨日里将羌族首领一举拿下,攻城略地。

    苏娇怜抿着唇儿没有说话。

    她身上穿着一套素白亵衣亵裤,因着身形纤细窈窕,吃粥时臂弯上起,窄袖微动,将肩膀处的咬痕显露的淋漓尽致。

    陆小孩咬着手指,一副天真懵懂的小表情,“娇娇儿,你饿了,为什么要吃自己呢?”

    苏娇怜顺着陆小孩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肩膀处浅浅印出一个牙印,几乎占了她大半香肩。

    苏娇怜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嘴还能那么大,牙齿还能那么锋利,就跟张大了嘴的野兽似得,在暗色里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而她就是那只被野兽盯住的猎物。

    男人的胳膊如铁般的桎梏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虽然被咬的很疼,但苏娇怜知道,男人肯定更疼,因为在他咬自个儿的时候,苏娇怜也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大口!所以才导致男人一大早就得以面具遮脸。

    “胡说,这人饿了自然吃米吃饭,哪里会吃自己。”农嬷嬷笑着纠正陆小孩。

    苏娇怜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厉害。她嗫嚅着打断农嬷嬷的话,“就是我自个儿咬的。”

    农嬷嬷神色疑狐的看过来,“那姑娘您再给我咬一个瞧瞧。”

    陆小孩也露出一脸兴奋表情,蹬着腿儿要看苏娇怜表演绝技。

    苏娇怜暗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院子里瞥。

    只见男人站在院中,周身是簌簌而落的金黄落叶,衬在男人如雪松般高大挺拔的身姿旁,平添几分寂寥秋意。

    呸,明明就是一头野兽,学什么文艺青年!

    苏娇怜咬牙,梗着脖子努力低头,直将自个儿的嘴抵到肩膀处,然后小小意思的咬了一口。

    农嬷嬷见状,撇了撇嘴,似乎是对于没抓到苏娇怜的把柄而有些遗憾。

    陆小孩则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赶紧也学着苏娇怜的样子使劲的去咬自个儿的小肩膀。

    看到陆小孩的蠢样,苏娇怜想起刚才自己可能就是这副蠢样,当即面色就不好了。正当她准备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她的脖子扭了。

    苏娇怜:……

    当农嬷嬷将坐着轮椅的陆生谦请过来时,苏娇怜正埋在被褥里,任凭陆重行怎么说都不肯出来。

    嘤嘤嘤,她的一世英名,居然毁于一旦。

    “怎么了?”陆生谦穿着厚实的棉服,腿上盖着一层毛毯,被农嬷嬷推进来后自离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陆生谦一副春风得意,心情极好的模样,连带着那张苍白面容也越发清俊起来。

    陆重行单手替苏娇怜掖了掖被褥,正欲开口,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只见小姑娘的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腕子。尖锐的指尖抵着他白皙的肌肤,印出浅浅的月牙状痕迹。

    陆重行欲言又止,只道:“你替她把个脉。”

    陆生谦挑了挑眉,摇着轮椅上前,从宽袖内抽出帕子,覆在苏娇怜的腕子上,然后细细把脉。

    “嗯?”陆生谦突然发出一个低音。

    躲在被褥里的苏娇怜抖了抖,抽痛的脖子也跟着疼了疼,直绷得她一张小脸龇牙咧嘴的抽气。

    陆重行慢条斯理的朝陆生谦看过去。

    陆生谦笑道:“恭喜首领,小嫂子这是又有喜了。”后头那句话,陆生谦刻意将声音压低,但陆重行这等习武之人,自然能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苏娇怜猛地一下掀开被褥起来,小脑袋还歪斜着紧贴肩膀,整个人就跟赵二似得滑稽。

    陆生谦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苏娇怜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能直接上台去说相声了。她绯红了一张脸,用青丝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水灵眼眸,秋水似得朝陆生谦瞥过去道:“你方才说我什么?”

    “小嫂子有喜了。”陆生谦见四下无人,只陆重行身后冒出那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便笑着又说了一遍。

    陆小孩举着小木剑,对陆生谦奶声声的喊了一句,“二叔。”

    陆生谦笑着应了,看向陆小孩的目光带着清晰的笑意。啧啧啧,谁能想到,他大哥的儿子竟然被他的小嫂子养成这副鲜嫩模样。瞧那头上还带花呢。

    当农嬷嬷端着茶水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姑娘一脸怔色的坐在榻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二胎”。

    二胎?这是个什么东西?骂人的话吗?

    农嬷嬷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故此特意上前请教。

    苏娇怜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陆小孩一脸兴奋的嚷嚷着叫道:“娇娇儿又有小娃娃啦,我有哥哥啦。”

    农嬷嬷故意忽略陆小孩后头的那句话,一脸激动的凑到苏娇怜面前道:“姑娘,这是真的吗?”

    苏娇怜红着脸儿,没有说话。怪不得这几日她什么味儿都闻不得,就想吐。原来,是肚子里又有喜了。

    农嬷嬷见苏娇怜不说话,赶紧往一旁的羌族首领处看了一眼,见人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赶紧对苏娇怜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问题,“姑娘,这孩子是谁的呀?”

    谁的?自然是肚子里孩子他爹的呀。

    苏娇怜抬眸,对上农嬷嬷那双闪烁着八卦的小眼睛,立刻歪着脖子往外头喊道:“小牙?我上次让你寻的薄荷叶子寻到了吗?”

    听到苏娇怜的嚷嚷声,小牙立刻从茶室里出来,将一筐子薄荷叶子捧了过来。

    “这些薄荷叶子便劳烦二弟替我收拾了做成薄荷丸子,过几日我让小牙再去取。”苏娇怜让小牙将那框薄荷叶子置到陆生谦的怀里。

    陆生谦伸手抱住那大大的框,直将他半张脸都埋在了里面。

    农嬷嬷见苏娇怜故意岔开话题,看向那羌族首领的视线立刻就变了。难不成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这羌族首领,而是那渣男姑爷的?

    农嬷嬷立时被自己的脑补吓到,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呦,怎么偏在这档口出了这等事。眼看自家姑娘都要跟这看似凶残,实则温柔体贴的羌族首领好了,居然冒出了个孩子来。

    “姑娘,您这脖子怎么了?”小牙是个耿直的,看到苏娇怜的脖子,当时就一脸奇怪的上前。

    陆小孩有样学样的照着苏娇怜歪起脖子,嘿嘿傻笑。

    苏娇怜看到陆小孩那副蠢萌的小表情,实在是不忍直视。她现在真的有这么蠢吗?

    “小嫂子身怀有孕,不宜用药,我教……首领一套按摩手法,每日早晚一次,不出几日便能痊愈。”陆生谦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发呆的陆重行,机智的将称呼从“大哥”换成了“首领”。

    陆重行沉着一双眼,缓慢开口道:“农嬷嬷,过会你先寻陆二爷学着。”说完,陆重行转头看向陆生谦道:“陆二爷请随我来。”

    陆生谦笑着点头,摇着轮椅跟在陆重行身后出了屋子。

    两人站在院子里,隔得不远,能看到身影面色,但却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

    苏娇怜蹙眉,扶着自己的小脑袋跟陆小孩脑袋对脑袋的盘腿坐在榻上。“小孩,你觉得你后爹在跟你二叔说什么?”

    陆小孩想了想,然后奶声奶气的道:“可能是在想要怎么把我哥哥从你肚子里拿出来。”

    苏娇怜扭头,看向陆小孩,“你就不想要个妹妹吗?”

    陆小孩立刻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二蛋就是有了妹妹,才会每日里都哭的。因为妹妹会抢我好看的小裙子,抢我的胭脂水粉,长大了还会抢我的夫君。”

    别看陆小孩人小,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厉害分明。

    苏娇怜抿唇想了想,不忍戳穿陆小孩的幻想。不管生下来的是妹妹还是弟弟,你的小裙子和胭脂水粉还有夫君都是保不住的。

    院中,陆重行负手于后,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神色。

    眼前飘乎乎的落下几瓣绿黄参半的叶子,被陆重行抬手轻轻一掐,就变成了粉末。

    看出陆重行情绪不对劲,陆生谦满脸的喜色也渐渐收敛下来。

    “我差点伤了她。”陆重行垂眸,掩住眸中的血色,挺拔坚韧的身体站在那里,迎着风口,袍踞微扬。

    千军万马前仍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却在此刻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到陆重行眸中聚集起来的血色,陆生谦赶紧取出薄荷丸子递给自家大哥。

    陆重行抿着苍白的唇,往嘴里塞了几颗薄荷丸子。

    这是陆生谦特制的薄荷丸子,跟苏娇怜理解的薄荷丸子不一样,这薄荷丸子里夹杂了其他的一些镇定药物,若长期服用势必会对身体有损伤。

    “大哥,我早已告诫过你。是药三分毒,这薄荷丸子你不能这么吃。”陆生谦知道自己劝也无用,但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陆重行咬着嘴里的薄荷丸子,呼吸之际能闻到清晰的薄荷香,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头,那股子沁凉直通心脑。

    男人眸中的血色渐渐消散,他按捺住心口的躁动,声音低哑道:“我知道我不能伤她,可我却是忍不住。”

    自从小黑屋出来后,陆重行时常感觉到自己情绪的不稳定,有很多杂乱的记忆试图往他的脑子里钻。

    陆重行努力克制,但午夜梦回之际,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一些可怖的画面。

    能让这样沉稳自持,不受外物可控的男人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那梦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梦魇野兽。

    陆重行的梦,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讲过。陆生谦只知道从自家大哥回来后,便总是被梦中那破碎的记忆碎片折磨,每日里惶惶不安的似在思忖着什么。

    他也曾试图询问过,但自家大哥却是一副不愿提及的表情。

    陆生谦隐隐能猜到,那些让陆重行惶惶不安的东西,可能跟小嫂子有关。因为只有苏娇怜,才能让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失控。而整个世界上,也只有苏娇怜,会让陆重行失控。

    “太叔成宁那里的事办妥了吗?”陆重行话锋一转,就变成了那个刀枪不入,心狠手辣的男人。

    陆生谦点头道:“办妥了。那解药虽然难寻,但却还难不倒我。”

    “嗯。”陆重行点头,道:“辛苦你了。”

    陆生谦立时便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说实话,从自家大哥娶了小嫂子以后,那人情味是越来越足了。别看现在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说起土味情话那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陆生谦可学了不少拿回去哄自家的小盼晴。

    “行了,去寻农嬷嬷。”陆重行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陆生谦看着男人的背影,幽幽叹息一声,将那按摩法子教给农嬷嬷后,便径直去了。

    晚间,苏娇怜坐在榻上,由农嬷嬷按着脖颈,正舒服着,突然一个机灵想起一件大事。

    夭寿啊!她忘记陆嘉还准备给太叔成宁下毒,要谋害亲夫,谋朝篡位呢!

    “姑娘,您别乱动。”农嬷嬷铁钳子一样的手禁锢住苏娇怜,将她死死按在榻上,“新姑爷临走前吩咐了,让老奴好好看着您,可不能让您再瞎跑了。”

    自从知道苏娇怜又有了身孕后,农嬷嬷立刻摆出架势,将苏娇怜护的跟襁褓里的小婴儿似得,连陆小孩都被农嬷嬷排在了她后头。

    对于苏娇怜的二胎,陆小孩很是期待。

    他已经在幻想着以后可以骑在哥哥的背上挥剑戳人屁股了。

    没有人忍心打破陆小孩美好的幻想,只有苏娇怜怜惜的抚了抚陆小孩的小脑袋。

    可怜的娃娃呀,老母亲对不起你。

    ……

    皇宫内,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看着陆嘉乖巧的将保胎药吃下,这才安心的回自个儿的宫殿去歇息了。

    陆嘉坐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她低垂眉眼,擦了擦唇角,然后暗暗攥紧帕子,招来贴身侍婢道:“去,替我将皇上唤来,就说我肚子疼,不舒服的紧。”

    “是。”宫女听到此话,立时熟练的去御书房寻太叔成宁。

    自怀孕后,每逢陆嘉想找太叔成宁撒娇,便会用这招,宫女已经习惯,太叔成宁也已经习惯。

    今晚月色极好,流水似得倾泻而入白玉砖地,笼罩住整片巍峨宫殿。

    陆嘉身穿华衣美服,坐在榻上,脚下垫着一个大铜脚炉,青丝云鬓,黛眉脂粉,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只除了那膀大腰圆,已不能恢复如初的身材。

    但是这并不重要!

    陆嘉深吸一口气,从宽袖内取出一个小瓷瓶,哆嗦着手将里面的东西倒入酒杯内,然后藏好小瓷瓶,端端正正的坐好,静等太叔成宁。

    半刻后,殿门被打开,穿着龙袍的太叔成宁缓步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榻上的陆嘉,面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初,笑道:“怎么又肚子疼了?”

    “想你想的。”陆嘉面露羞涩,但脸色却苍白的很,说话时甚至还有些抖。

    当了两年的皇帝,太叔成宁还是生出了些许龙威的。陆嘉面对他,除了些许愧疚,还有几分难掩的紧张。

    太叔成宁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坐到陆嘉身旁,看到小几上置着的美酒佳肴,暗暗紧了紧手掌。

    “还没用晚膳?我就知道你一醉心国事,便会忘记用晚膳,我若不用这法子将你寻来,你肯定又是要饿一夜了。”陆嘉细心的替太叔成宁夹了一筷子荤菜,“这是你喜欢的,多用些。”

    灯火微亮,气氛融洽。

    太叔成宁手执玉箸,吃一口菜,静默不言。

    陆嘉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会子扯东,一会子扯西,见太叔成宁久久不动酒,略显刻意的道:“吃杯热酒,暖暖身子。”

    太叔成宁垂眸看一眼那清冽的热酒,端起来,置到鼻下。

    陆嘉一阵紧张。

    太叔成宁突然又将酒杯放了回去,道:“朕还要批阅奏折,便不吃酒了。”

    陆嘉赶紧按住太叔成宁的手,劝道:“吃些也无妨。”

    太叔成宁抬眸,神色定定的看向陆嘉,“爱妃真的要朕吃吗?”

    陆嘉以为太叔成宁发现了什么端倪,惨白着一张脸正欲说话,却见眼前的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嘉那颗高高悬起的心重重落下,她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夹杂着太叔成宁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宫殿内格外清晰。

    “哐当”一声响,太叔成宁扶倒在小几上。

    “皇上?”陆嘉颤着声音唤了一句,太叔成宁没应。

    陆嘉赶紧提裙站起来,哆哆嗦嗦的去外头抓了一只白鸽子,什么话也没写,只将鸽子的尾巴毛折断一半,然后放飞了出去。

    待陆嘉回到殿内,却看到太叔成宁正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陆嘉吓了一跳,“哐”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殿门。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宫人们都被陆嘉提前打发了出去。

    太叔成宁突然笑出声,“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呀。”

    陆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震的肚子一阵钝痛。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裙裾上缓缓沁出几丝血迹,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方才撞的。

    “疼……好疼……”陆嘉面无人色,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疼吗?”太叔成宁走到陆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狞笑道:“你这毒妇也知道疼?”

    陆嘉抬手,死死攥住太叔成宁的龙袍踞,面色惨白的喘息,“陛下,您听臣妾解释……”

    陆嘉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易怒的世子爷了。从登基那日起,男人便已经变了。

    陆嘉也变了,她变的愈发虚与委蛇起来,跟渐渐收敛暴躁脾气的太叔成宁一般,被深宫所桎梏。

    太叔成宁在太皇太后的教导下,越发如鱼得水,但陆嘉却因为不得宠,每日里生活在冷言冷语中。陆嘉不甘,而这时候,太叔重行出现了。

    陆嘉飞蛾扑火般的拥上去,开始做起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太叔重行给陆嘉编制的这个美梦,能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陆嘉也没有意外,所以她答应了太叔重行,下手毒杀太叔成宁。

    可是,太叔成宁没有死,他甚至好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划。

    陆嘉只觉整个人都冷的厉害,她死死拽着太叔成宁的袍踞,声嘶力竭的道:“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太叔成宁继续冷笑,“孩子?这个孩子,真的是朕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两章合一了哈~停电停网,艰难度日。

    ps:想写个陆小孩的番外,就是那种……我裙下有野兽类型的,嘿嘿嘿。

    ☆、第 139 章

    太叔重行早知陆嘉此次可能不得手, 所以当他听闻太叔成宁病重的消息时, 轻蔑的勾了勾唇。

    妄想引他上钩?简直就是蚍蜉撼树。不过既然你自个儿都将饵抛了出来,那他又怎么能放弃这大好良机呢?虽说是假病,但只要能真死, 结局都是一样的。

    “重行哥哥。”杨柔婉趴在太叔重行怀里,声音娇俏温柔, 但却不可抑制的带着几丝颤抖。

    太叔重行身穿纯色玄衣大袍, 靠在软榻上,下颚抵在杨柔婉的脖颈香肩处, 细细轻嗅, 但那锋眉却不可抑制的皱起。

    这味道,比起苏娇怜身上的真是差远了。

    想起那个女人, 太叔重行不自禁的暗眯起了眼。

    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他太叔重行得不到的女人!

    自知道了太叔重行的真实身份, 杨柔婉一方面害怕的厉害,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拉风的身份, 才配得上自己的重行哥哥。

    只是当她听闻皇帝如今好似正在重金清剿腾霄阁,便忍不住心中一紧。如果重行哥哥被……杨柔婉不敢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要找好退路。

    她虽然爱重行哥哥,但还没爱到舍弃自己生命的地步。

    那边, 当苏娇怜听闻太叔成宁病重, 而陆嘉因为忧思过重,掉了孩子时,当时便一脸震惊的盘碎了手里的核桃。

    这陆嘉什么时候居然对太叔成宁如此情深义重了?

    “陆重行。”苏娇怜伸手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 正在给她敲核桃吃的陆重行,“你说这太叔成宁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苏娇怜虽然托陆重行将陆嘉意欲暗害太叔成宁的消息递了出去,但她却不知道如今皇宫内情形如何。

    按照现在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是两败俱伤。

    “如果太叔成宁真的病重,那太叔重行会不会趁机……”苏娇怜压着声音,没有将后头那句话说出来。

    陆重行将剥好的核桃一一替苏娇怜摆置在白玉盘里,然后又替她倒了一碗牛乳道:“吃。”

    苏娇怜噘了噘嘴,对于近日里陆重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事实非常无奈。

    这男人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除非是在阳光晴好的日子里才会像今日这样跟自己坐在一处说说话,吃吃茶。但也仅仅限于坐在一处说说话,吃吃茶,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逾越举动。

    往常那副恨不能看到自个儿就拖到榻上狠狠来一场的凶狠劲在那日里陆生谦诊出自己的喜脉后,便立刻消失殆尽。

    现在坐在苏娇怜身边的陆重行,就跟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一样,似乎什么都不能激起他的波澜。

    苏娇怜捻了一颗完整的核桃入口,然后再吃一口奶,吃的小嘴边上奶糊糊的一圈。

    陆重行伸手欲替她擦去唇角处的奶渍,但动作做到一半却突然就停住了。

    苏娇怜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举起来的手收了回去,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给她敲核桃。

    嘿呀!这是要造反了呀!

    苏娇怜气鼓鼓的涨红了一张脸,狠狠抹一把自个儿的小嘴儿,神色疑狐的上下打量陆重行。

    难不成男人这是对她……厌倦了?

    苏娇怜想到这,下意识就是一个哆嗦。她立刻吩咐小牙从主屋内取了一柄靶镜来,上照下照的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猛照。

    怀孕的时间不长,苏娇怜闻到一些腥臭味还是会受不住,每日里用的膳食也不多,小脸硬生生的瘦了一圈,更显出那双眼湿漉漉、水润润的干净。但肌肤却依旧莹白细腻,甚至因为身型越发纤瘦,整个人也显得**起来。

    如果不说,哪里会有人觉得这是个正在生二胎的小妇人呀!

    既然不是自己相貌的问题,那就是陆重行从心理上觉得没有新鲜感,嫌弃自己是个黄脸婆了。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苏娇怜气呼呼的拍下手里的靶镜,扭头就吩咐小牙道:“替我收拾东西,我要进宫去瞧瞧皇上。”

    原本正在慢条斯理敲核桃的男人眸色陡然一沉,他抿着细薄的唇,声音嘶哑道:“进宫做什么?”

    “看看那皇帝死了没。”正在气头上,苏娇怜说话也不客气。

    虽然现在苏娇怜跟太叔成宁的关系并没有先前那么剑拔弩张了,但苏娇怜依旧在记恨太叔成宁之前对她打打杀杀的旧仇。

    那些仇苏娇怜一直没机会报,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自然是要去痛打落水狗。

    “不准去。”陆重行豁然从石墩上站起来,在看到苏娇怜那张白生生的娇俏小脸时,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只得压抑住心内的暴躁,硬生生吐出一口气道:“太叔重行不知道在筹备些什么,你现在不宜进宫。”

    苏娇怜其实也不是非常想进宫,就是想刺激一下面前的男人而已。

    “如果我非要去呢?”苏娇怜双手环胸,看到男人那双漆黑眼眸中清晰的印出自己的倒影。穿着一件黛绿色的长裙,外罩素白披风,身姿纤细羸弱,眼角处的泪痣呈米粒大小的水滴状。

    一举一动,清媚中带着风情,一瞥一笑,皆是娇媚美人模样。

    怪不得那些登徒子每日里乐此不疲的要在宅子门口跟苏娇怜偶遇。虽然最后的结局都是被陆重行打的几乎去掉半条命,但秉持着“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良好流氓节操,这些登徒子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来。

    谁让原本就出名的苏娇怜在经过当今皇帝、曾经的皇城第一君子、羌族首领的争抢后,再次变成了一位炙手可热,堪比妲己此等妖姬的传奇人物。

    对于那些扣在自己脑袋上的高帽,苏娇怜心内并没有任何一丝波澜。毕竟金子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啊,她这该死的,迷人的美貌啊,也不知耽误了多少良家子弟。

    “姑娘,宫里头的凉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说是陛下请姑娘入宫。”农嬷嬷领着一位太监装扮的中年老太监进门,声音洪亮道。

    苏娇怜听到“圣旨”二字,止不住的暗皱了皱眉。

    虽然这两年来太叔成宁对她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但却真的没有用他的身份压过她,不然苏娇怜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如今居然用圣旨来让她入宫!这是第一次。

    看来今日这宫她是入得入,不入也得入了。

    想罢,苏娇怜吩咐小牙替自己收拾一番,便要随那大太监去,却被陆重行给攥住了腕子。

    “恕老奴眼拙,给首领请安。”那大太监是太叔成宁的心腹,眼高于顶,平常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捧着手里的圣旨递给苏娇怜,然后看一眼站在苏娇怜身边的羌族首领,几不可闻的发出一阵轻嗤声。

    塞外蛮族,简直可笑。

    “这是圣旨。”闹脾气归闹脾气,苏娇怜还是好脾气的跟陆重行解释道:“如果不去,会连累季莘和书女的。”

    现在苏娇怜暂借住在季莘府上,因着太叔成宁病重,所以季莘等朝臣早早便入了宫。如果苏娇怜抗旨不去,势必会替季莘和礼书女引来祸事。如今礼书女有孕在身,可不能受刺激。

    陆重行松开攥着苏娇怜腕子的手,眸色深沉的盯着她看半响,然后终于点了点头。

    苏娇怜抿唇轻笑,转身与那大太监道:“劳烦公公了。”

    凉公公一贯在自家主子嘴里听说过这位有名的寡妇,今日却也只是初见。虽然先前他一直随主子来寻过,但只被允许守在外头,根本就未窥见其真容过。

    如今一见,才知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人。

    苏娇怜的美,不是那种一眼就惊艳的美,而是那种令人心软,想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娇怜美。

    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凉公公下意识感叹,目光止不住的在苏娇怜身上打转。

    凉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但他却依旧是个男人。他不能人道,便欢喜折腾那些妙龄女子,看着她们在自己身下肆意蹂.躏,心中便会爆发出难掩的愉悦感来。

    因着剧情的扭曲改变,所以苏娇怜并没有注意到这位从本质上就是个中年老变态的凉公公。毕竟原书中太叔成宁的三天皇帝里根本就没有这位心腹凉公公的崛起。

    坐上宫内特意派来的马车,苏娇怜抱着小牙特意给她烧的手炉,身姿款款而落。

    那凉公公却竟然也上了马车,与苏娇怜拱手道:“老奴年纪大了,这大风天冷的实在是受不住啊。”

    苏娇怜蹙了蹙眉,但在看到凉公公那张堪比老树皮的脸后幽幽叹息一声。

    关爱老弱病残孕,人人有责。

    作者有话要说: 凉公公他……要凉

    ☆、第 140 章

    因为太叔成宁病重, 所以苏娇怜也不能穿的太大红大紫。

    她换了件秋香色的薄袄长裙,那浅淡的橄榄绿映衬在她奶白的肌肤上, 勒出纤细身姿, 还未显出身孕的肚子依旧平坦如初。长长的裙摆收着褶皱,散开时花般好看。

    一头青丝用白玉簪挽起, 松松的搭在香肩上, 发髻上再无它饰,整个人清凌凌的透着股媚感,那是属于女子的妖媚,举手投足, 风流婉转, 偏那双眼又干净澄澈的紧,就像最美的黑宝石。

    凉公公盘腿坐在那里,老如树皮的脸上显出几许不可见的微光。

    凉公公见过很多美人, 尤其是在跟了太叔成宁后,后宫里的美人都没有重样的。

    不, 应该说, 那后宫里的美人, 或眉梢眼角,或琼鼻樱唇, 又或纤柳腰身,青丝长发,总会有一样跟眼前女子有相似之处。

    先前不知,如今见了苏娇怜, 凉公公才知自个儿那主子居然还是如此多情之人。可多情又如何,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那多情之人必是无情之人,这份念想只能是念想,心中的白月光也只能是白月光。

    明明嘴里念的紧,可手里该做、不该做的事却一件没落下。

    今日宠幸那个,明日宠幸这个,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若你去相信帝王,那是最蠢不过的一件事。

    “姑娘吃茶。”凉公公替苏娇怜倒了一碗茶水,然后静坐在那里,朝着她露出一抹笑来。

    苏娇怜抬眸看一眼面前神色略微有些古怪的老太监,伸手接过那茶,也不吃,只捧着,道:“陛下身子如何了?急着见我到底有何事?我不过一届妇人,可不懂什么治病。”

    “姑娘多虑了。陛下乃念旧之人,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只是想见见旧人罢了。”凉公公说话时掐着嗓子,有种独特的太监的尖利细腻感。

    说实话,苏娇怜还没真正见识过太监,毕竟她进宫的次数极少,便是进宫了,接触最多的也是宫女。

    听闻太监自小阉,割入宫,寿命大多不长。像凉公公这等从最底层混上来的,熬到如今,背地里也不知用了多少龌龊手段。

    看相貌,凉公公年轻时怕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可惜岁月不饶人,现在的凉公公因为心理扭曲再加上权势的熏陶,整个人透出一股无言的变.态感来,苏娇怜低垂着眉目,能感觉到凉公公那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久久不散,犹如阴冷黏腻的丑蛇,滋生在阴暗里,伺机而动。

    “既是叙旧,那我自然会来,怎么还劳烦公公带了圣旨来。”苏娇怜慢吞吞的说话,指尖轻抚过手中茶碗,涂着蔻色指甲的手带起一阵轻微涟漪。那湿润的茶水粘在奶白的肌肤上,犹如莹玉润水。

    凉公公看的口舌干燥,直觉恨不能在那肌肤上留下些好东西。

    这样一身好皮子,实在是叫人心痒难耐的紧。

    “这自然是怕姑娘不肯来了。”凉公公说完,看一眼苏娇怜手里捧着的茶碗,笑道:“姑娘怎么不吃茶?”

    阴暗的马车厢里,马车帘子厚实而密实,苏娇怜能闻到凉公公身上浓郁的脂粉香。听说太监被阉.割后,大多会有漏尿的毛病,故此一般都会用厚重的脂粉油香掩盖那股子味道。

    马车厢不大,味道十分浓郁。苏娇怜抬起腕子,露出那串薄荷珠子,抵在鼻下,轻轻的嗅。清凉的薄荷味倾泻而出,萦绕在鼻尖,驱散恶臭。苏娇怜总算是稍稍缓过了劲,压下那股子恶心感。

    “那公公您怎么不吃茶呢?”苏娇怜笑着反问。

    女子笑起来时,眉眼稍弯,眼睫轻动,那纤细浓密的睫毛犹如羽翼般撩人心间。

    凉公公一贯知道这苏娇怜的美名,毕竟能惹得众多男子倾心至此,让曾经的皇城第一君子不顾名节也一定要娶回来的女子,合该是这副模样。

    苏娇怜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

    凉公公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喉咙滚动。

    苏娇怜听着那凉公公癞蛤.蟆似得吞咽声,绷紧了身体道:“凉公公,咱们这是进宫了吗?”

    “自然是进宫了。”凉公公接过苏娇怜的话,抬手打起半幅马车帘子。

    帘子一晃而落,苏娇怜看到身旁覆着琉璃瓦的朱红色宫墙显露出来,在晚霞的余晖中衬出独属于皇宫的巍峨壮丽。

    苏娇怜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缄默不言。

    凉公公继续吃茶,视线在苏娇怜身上游走,恶心的跟臭虫似得。

    苏娇怜想,凉公公这名字取的真好,迟早要凉。

    马车停在一处宫道上,凉公公率先下马车,意图去扶苏娇怜,却见苏娇怜提着裙子,踩着马凳,兀自下了马车。

    凉公公也不恼,只盯着苏娇怜那身段看。

    虽纤细,但却比例极好,若非被外头的披风罩住,定能窥见更多妙处。

    宽大的披风罩着苏娇怜纤细的身子,将她遮盖的一点不露。女子行走时,脚步轻移,虽被披风遮了身段,但那身形却依旧袅袅,款腰摆尾的若隐若现露出披风下的红鸾小脚。

    “姑娘,您走错了。”凉公公拦住苏娇怜,将人往一侧小门引去。

    苏娇怜眨了眨眼,声音软绵绵的开口道:“陛下不在正殿?”

    “陛下正在御书房。”凉公公说完,便引着苏娇怜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苏娇怜一开始还以为这满眼色心的老太监对她有所企图,却没想到他竟真的将她带到了御书房,送到了太叔成宁面前。

    凉公公能混到如今地位,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虽垂涎苏娇怜美色,但也知道,如今的太叔成宁如此看重这女子,他若碰了,少不得会在这皇帝临死前老马失蹄。不若等那病入膏肓的皇帝去了,他再下手也不迟。

    想到这里,凉公公不自禁笑了起来。

    苏娇怜侧眸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笑着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子的老太监,声音轻缓的开口道:“凉公公您瞧瞧,前头的池塘里有什么?”

    女子说话时声音软腻,凉公公听得如痴如醉,下意识便回道:“什么?”

    正是秋日,池塘里的烂荷叶都被捞干净了,什么都没剩下。

    “癞蛤.蟆。”苏娇怜轻缓吐出这三个字,然后又指了指那御书房门前优雅美丽的白玉雕,“凉公公您看,那又是什么?”

    凉公公不是个笨的,相反他是个有脑子的,苏娇怜如此嘲讽,他定然能听出里头的意思。

    这是在嘲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呵,不过就是仗着有皇帝宠护罢了,待这病入膏肓的皇帝归了天,他看她还能拿什么傲!

    凉公公怪笑一声,也不再跟苏娇怜装模作样,不过区区一个卖弄风骚,惯会勾搭男人的女子,居然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作为太叔成宁身边的心腹,凉公公在宫内可是连陆嘉都得敬三分的人。

    “听闻那英国公府的大房少爷虽死而复生回来了,但却另觅真爱,将姑娘抛掷脑后了?也难怪姑娘会耐不住寂寞,寻个塞外的蛮族了。只是姑娘可知道,那蛮族是与我朝安平公主订了婚约的,明年开春便要迎娶公主去塞外了。”

    这意思就是你苏娇怜不过就是那蛮族在皇城内戏耍的对象而已,不要真把自己个儿当根葱了。

    凉公公说话时毫不客气,他虽然是个太监,但被捧得高了,自然是瞧不起那等塞外低劣人的,茹毛饮血,不通人事之辈,怎堪与他天朝的文化人相比。

    苏娇怜听到这话,也不恼,只是冲着凉公公摇了摇头。

    看来这所谓太叔成宁的心腹,还真是隔了好厚一层的心腹啊,居然什么事都没跟这老太监提过。

    苏娇怜摇着小脑袋,“啧啧”两声后转身入了御书房。

    凉公公见苏娇怜进去了,赶紧吩咐禁卫兵将整个御书房团团围住,然后急匆匆的拐了出去。

    待他成事,这偌大皇宫,还不尽在他手。

    此时的苏娇怜万万没想到,方才那老太监居然存了那般大的心思。

    御书房内,苏娇怜伸手拨开面前的毡子,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御书房不大,是平日里皇帝宣朝臣议事的地方,此刻太叔成宁身穿龙袍,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苏娇怜站在离太叔成宁三步远处,幽幽叹息一声。

    朋友,你大鸡腿儿的味道都泄出来了!

    现在的苏娇怜对味道十分敏.感,就算是在如此浓郁的药味下,还是能闻到太叔成宁藏在被窝里的那对大鸡腿儿的味。

    太叔成宁听到动静,看到立在榻旁的纤弱身影,语气虚弱的欲伸手去触苏娇怜,却不防苏娇怜举着手里的一个四方东西,朝着太叔成宁的手背就砸了下去。

    太叔成宁闷哼一声,疼的面色煞白。手都抖成了鸡爪子。

    “朕都如此了,你居然还如此待朕……”太叔成宁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苏娇怜用手里的东西砸了两颗核桃,盘腿坐在铺着厚实白狐裘的地面上,声音细腻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太叔成宁:……他还没死呢!

    正表演缠绵病榻的太叔成宁恨不能立时跳起来,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这股冲动。听闻女子最受不得男子的苦肉计,太叔成宁觉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看着坐在榻旁砸核桃的苏娇怜,太叔成宁的眼中透出几许迷离神色。

    这是他的白月光,他心中的女神,他心心念念了数年的女子,居然就离他这般近。

    ☆、第 141 章

    太叔成宁轻咳一声, 正欲说话,便听白月光苏娇怜道:“吃吗?核桃, 补脑。”

    太叔成宁刚想说不用, 一眼看到苏娇怜拿在手里砸核桃的东西,一口气上不来, 差点厥过去。

    这虎的, 居然拿他的玉玺砸核桃!

    “苏娇怜。”太叔成宁哑着嗓子,颤巍巍的开口。

    “嗯?”苏娇怜偏头看一眼人,举着手里的玉玺,“砰”的一下就砸了下去, 那颗坚硬的核桃立时四分五裂, 苏娇怜就猫着身子在那残尸碎骸中找核桃的碎肉吃。

    太叔成宁的心跟着那“砰”的一声高高悬起又高高落下。

    “你,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什么东西?”苏娇怜嚼着核桃,扭头看向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指着那玉玺, 声音都有些飘了,“那砸核桃的, 慢慢, 慢慢的给朕放下……”

    “哦。”苏娇怜点头, “等我将这最后一颗核桃砸了。”说完,苏娇怜猛地一拍, 核桃碎了,那玉玺也裂成了两半。

    “你这玉不禁用啊。”苏娇怜歪着小脑袋将那玉玺往太叔成宁的怀里一塞。

    太叔成宁看着怀里裂成两半的玉玺,面色一下红一下白的,就跟川剧变脸似得精彩。

    “怎么了?这玩意很重要吗?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能随便的扔在床底下呢。”苏娇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太叔成宁睁大了一双眼, 张着嘴看向苏娇怜。正对上一双无辜水眸,湿漉漉、黑白分明的干净。

    “朕,朕……”太叔成宁“朕”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娇怜看着他快要厥过去的表情,赶紧补救道:“这玉你若是稀罕的话,拿块胶布沾沾也是一样能用的。”

    “这是玉玺,这是玉玺!”太叔成宁终于从龙榻上跳了起来,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那半分病秧子的样子。

    为了假装自己病入膏肓,太叔成宁在自个儿脸上扑了许多白.粉。那白.粉不似现代的粉底那般防水防汗,太叔成宁的动作稍稍一大,□□的屑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苏娇怜呐呐眨了眨眼,只觉眼前就跟下了场小雪似得。她张了张小嘴,神色懵懂道:“哦。”

    玉玺,然后呢?

    “你毁坏玉玺,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太叔成宁涨红了一张脸,显然对苏娇怜的不以为意十分焦躁。

    苏娇怜往嘴里扔了一颗核桃,声音软绵绵道:“玉玺坏了就坏了,不过一介死物,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娇怜想起在原书中,这三日皇帝太叔成宁为了这块玉玺,冲进火场内的疯狂场景,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那次,玉玺被毁坏,登基为帝的陆重行便重新做了个新的。玉玺又如何,人才是最重要的。只可惜,太叔成宁早就随着那场大火,跟玉玺一道被烧焦了。

    其实太叔成宁执着玉玺,是因为大势已去,所以无所留恋,这才会发疯冲进火场内的,以为抱着那玉玺,自己便又是当今天子了。

    确实,尝过了这当皇帝的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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