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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经将他们的奸情写的明明白白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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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回主屋,想着寻陆重行问问,这季莘到底是不是能托付终身的人,他与礼书女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从季莘对礼书女的态度来看,苏娇怜觉得季莘与礼书女可能在相亲前就认识。

    “姑娘,大爷在书房内处理公务呢。”天色已晚,农嬷嬷将外头杂七杂八的人都打发去了,提着手里的红纱笼灯给苏娇怜领路,“不过大姑娘过来了。”

    今天是陆嘉三日回门的大日子,却不想正好苏娇怜也回来了,硬生生将陆嘉这么个大好日子给挤兑没了。本想回来狠狠炫耀一番,将以前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踩到脚底下的陆嘉根本就没了炫耀的地方。

    陆嘉自然生气,气得整个人都恨不能跳起来把苏娇怜撕成百八十片。

    农嬷嬷话音刚落,在一旁屋子里等了苏娇怜近一个时辰的陆嘉推门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假笑。

    “大嫂真是贵人事忙。”

    苏娇怜赞同的点头。

    陆嘉一噎,猛地甩了甩身上的华贵长裙,金灿灿的精贵头面衬着她那张端庄面容,更显高贵。

    肃王府不愧是有着金山银山之称的好地方,陆嘉今日回门,就跟改头换面了似得,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站在苏娇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大嫂今日戴的簪子真是好看。”

    说完,陆嘉伸手抚了抚自己发髻上的那支流苏玛瑙金步摇。

    苏娇怜戴的是一支木制素簪,朴素无华,跟陆嘉戴的那支金步摇自然不能比。

    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农嬷嬷被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但碍于肃王府的颜面,不敢乱来,生恐给自家姑娘惹事。

    苏娇怜弯唇一笑,声音娇俏俏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日日戴着它吧。”气死你。

    陆嘉显然没想到,就算自己变成了世子侧妃,这位大嫂还是这么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明里暗里的编排压迫她。

    苏娇怜这不是不给陆嘉颜面,而是不给肃王府颜面。整个皇城,就算是皇帝都得给肃王府三分薄面,她苏娇怜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对她!

    陆嘉冷笑一声,“大嫂好自为之。”说完,她甩袖而去。

    农嬷嬷朝着陆嘉的背影唾弃道:“上次姑娘还让福太医救了那鱼香婉一命呢,这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苏娇怜耸了耸肩,并不在意。

    如果她都要在意的话,那这世上的事千千万,她可在意不过来。

    苏娇怜提裙,颠颠的奔到书房门口,正欲敲门,突发奇想的捏着小嗓子软绵绵道:“公子,你的小可爱到货啦!”

    书房内传来一阵磕碰声,半响后陆重行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就见小姑娘仰着那张小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真是调皮。

    男人伸手抚了抚苏娇怜的小脑袋,侧身将人让进来,然后继续走回去办公。

    苏娇怜看不大懂古代那些生僻繁体字,古人说话就喜欢饶舌,明明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硬要用一串之乎者也给它包装一下,才敢写到纸上。

    陆重行与腾霄阁的战争还未结束,甚至于因为苏娇怜的关系越演越烈。

    苏娇怜不知道陆重行准备将这场戏演到什么时候,但她知道,等这场戏落幕的时候,就是男人收网的时候。

    天色已晚,陆重行还在办公,一刻未停,辛辛苦苦的只为了挣孩子的奶粉钱。

    书房内置着张美人榻,苏娇怜时常蜷缩在上头歇息。

    灯色氤氲,微风轻拂。月色流光似得倾泻,隔扇外的芭蕉簌簌而响。

    陆重行微一侧眸,便见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已然酣睡过去。

    怀了孕,自然比平时辛苦,陆重行是个男人,不能理解女人怀孕时的痛苦,但如果他能选择,他并不愿意小东西受这样的苦。

    起身将挂在木施上的外衫替苏娇怜盖到身上,陆重行挨着人躺下,刚刚闭眼就听到了身旁人的动静。

    小姑娘抱着被褥,坐在榻上,睡眼惺忪,一头青丝被蹭的杂乱不堪,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重行看。

    男人缓慢睁开双眼,眸色清明的望过去。

    苏娇怜委屈的噘嘴道:“我梦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陆重行:……

    “大猪蹄子!”苏娇怜掐着小嗓子,泪眼蒙蒙的继续骂。

    她方才做梦,梦里头的陆重行陌生又可怕,左手一只陆嘉,右手一只杨柔婉,身后是大片的后宫佳丽三千。

    简直人生赢家不要太爽哦。

    “自闭了。”苏娇怜一裹身上的外袍,就往美人榻上滚,被陆重行单臂一搂,带进了怀里。

    苏娇怜气呼呼的扭头,“放手!”人家现在可生气了。

    陆重行低笑一声,压着小姑娘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嘴。“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苏娇怜鼓起脸,偏头哼道:“那还梦到自个儿嫁给了别人。”

    话音刚落,那边还一副笑盈盈模样的男人登时便沉下了脸,看着可怖至极。

    苏娇怜赶紧道:“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然后顺手抚了抚男人的毛。

    “呵,”男人冷笑一声,拢袖起身,走到琉璃灯前,拿起灯罩,吹熄了灯芯。

    “你做什么?”一片黑暗中传来苏娇怜惊惶的小声音。

    男人深沉的叹息道:“方才农嬷嬷给我端了一盅汤。”

    苏娇怜:“……是牛鞭汤还是虎鞭汤?”

    “驴鞭。”

    “哦。”

    夭寿啦,农嬷嬷你是古代伟.哥代言人吗?金木仓不倒,一夜万年的那种?

    农嬷嬷蹲在书房角落,听着里头的动静,宽慰的落下两滴泪水。姑娘和姑爷恩爱如初,真是叫她老泪纵横。

    一顿折腾后,陆重行抚着苏娇怜初现形状的小肚子,眸色不明。

    “怎么了?”看到男人的表情,苏娇怜挣扎着不睡,心里头满是惴惴不安。难不成是肚子里的娃娃出什么事了?

    想起那些畸形胎,发育不良胎等等等等的胎儿,苏娇怜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果然她是不是要吃点叶酸补补?

    那边,男人摇头,想着书房里的那些避.火.图该更新了,难道就没有除了莲座观音以外的好姿势了吗?

    想到这里,陆重行慢悠悠道:“那莲座观音……”

    苏娇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男人那双意味深长的眼,才“呵呵”冷笑一声。

    呵,男人。

    ……

    一开始,苏娇怜还没觉出怀孕是一件多么幸福又痛苦的事,直到她第一次看到床榻上那滩水渍,不仅被崩坏了三观,甚至一度想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她以前在网上偶然刷到别人怀孕的孕期记录本,发现别人总是会发生些比如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孕吐强烈,情绪暴躁、敏感等等的小问题。到后期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比如漏尿……

    苏娇怜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想念现代成人尿不湿的一天。

    看着躲在丝绸被里不愿意动弹的苏娇怜,陆重行好笑道:“做什么?”

    “脑壳疼。”

    “那我让二弟来给你扎几针?”

    苏娇怜立时委屈的露出半个脑袋。她穿着亵衣亵裤,身子纤细如常,只有肚子那里小小鼓起一块,更衬得整个人羸弱纤细了几分。

    陆重行将人抱出来,放到一旁的绣墩上。

    苏娇怜下意识伸手环住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声音嗡嗡道:“我以后,我以后要是好不了了怎么办呀。”

    “不会的。”陆重行伸手握着苏娇怜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若是好不了,我便让福太医也尝尝此等滋味。”

    正候在外头准备每日一顿请脉的福妙医下意识夹紧了自己的老寒腿。

    说好的风光霁月,性美如玉帛的皇城第一君子呢?他面前这个行为举止皆残酷到如此惨无人道的男人到底是谁?

    福妙医迎风落泪。

    苏娇怜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每日里喝的保胎药也照常。

    只是福妙医叮嘱,怀孕的女子心绪大多敏感而脆弱,让陆重行务必多加照料。

    男人慢条斯理的点头,将自进屋后便战战兢兢的福妙医给送了出去。

    “我想要见咪咪。还有豆蔻,你把她也接过来吧?”吃完保胎药的苏娇怜含着嘴里的糖果子,声音嗡嗡道。

    陆重行想起福妙医临行前的叮嘱,略思半刻,然后缓慢点了点头。

    半日后,小奶猫咪咪就被带到了苏娇怜面前,不过并未看到豆蔻的身影。

    “她是腾霄阁放在你身边的杀手,不安全。”男人面不红心不跳的道。

    “哦。”苏娇怜抱着软乎乎的小奶猫不放手,整颗心都融化了,听到陆重行的话,只道:“这腾霄阁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那阁主真是大大的坏。”

    大大的坏的陆重行坐在一旁,沉吟半刻,“这些杀手都是孤儿出生,如果不进腾霄阁,如今不是饿死街头便是在青楼女支馆过活。”

    所以说起来,腾霄阁还是古代的黑道孤儿院,只不过他们培养的是杀人工具罢了。

    苏娇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人各有命,有些事物的存在必然是有利也有弊的。苏娇怜自知自己不是玛丽苏文里的玛丽苏女主,做不到拯救天下,她只希望,她所认识的人,皆平平安安便好。

    肚子一日一日的大起来,陆重行也一日比一日的忙起来,苏娇怜知道,天要变了。

    老皇帝的身体在冬季来临前突然垮了,他创办的皇家继承人培训班终于是没等到毕业的时候。

    苏娇怜坐在榻上,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想着今晚上是吃火锅还是吃火锅还是吃火锅呢?

    “姑娘,大姑娘来了。”农嬷嬷推开雕花木门。

    夏过入秋,天气骤然一冷,院中落叶翩飞,菊香满院。宽敞甬道上,陆嘉拖曳着长摆袍裙,脚步端庄的往她这处走来。

    说实话,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

    装扮了一番的陆嘉褪去平日里温婉的亲和模样,被老肃王妃训练的十足十成了个呆板的深宫妇。只不过女主依旧是女主,即使是模样变成了深宫妇,骨子里依旧带着耀眼的女主光环。

    “大嫂,我有事与你相谈。”

    本来陆嘉是不愿来寻苏娇怜的,可无奈,老皇帝病重,就连身边最信任的太监总管都不要了,只要陆重行侍奉汤药。肃王府打听不出消息,便将主意打到了陆重行头上。

    肃王府生恐此次又是老皇帝在装病作妖。但陆嘉知道,老皇帝这次是真的病重,可即便她如此告诉太叔成宁,太叔成宁还是不信,坚持一定要知道准确消息,不敢轻举妄动。

    太叔成宁率先去寻陆重行,陆重行自然不应。如今只有他得老皇帝信任,在此刻更该避嫌。

    而因为老皇帝这一出,英国公府立时又变成了皇城内一块炙手可热的地方,每日里门庭若市堪比菜市场。

    打探不出消息,肃王府无奈,只得派出陆嘉去寻苏娇怜,想着能不能从苏娇怜身上听到些枕边风。

    彼时苏娇怜正在喂猫。

    才一个多月,小奶猫就长大不少,苏娇怜有时都要抱不动它了,也有可能是她的肚子渐大,影响了她的动作。

    咪咪娇气的不行,一定要苏娇怜用勺子喂它才肯吃,不然就宁愿饿着。

    苏娇怜心软,每次吃饭都要替咪咪将饭泡好碾碎,然后把咪咪抱到膝盖上,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它。

    不过此种恶习在有一次陆重行“不小心”将勺子捅到了咪咪的嗓子眼以后,咪咪就会自己吃饭了。

    对此,陆重行表示:男人不狠,地位不保。

    “大嫂养的猫真好,油光水滑的。”陆嘉不是个会拍彩虹屁的人,更何况她面前的人是苏娇怜,她更是与她没什么话好说。

    苏娇怜也觉得自己跟陆嘉是属于“相顾无言”的类型,所以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看。

    陆嘉终于憋不住,开口道:“大嫂,大哥还没回来了吗?”

    苏娇怜点头,“近日里都要深更半夜才回来。”所以你快点走吧。

    陆嘉听到此话,面色微沉。

    老皇帝果然对陆重行信任有加。

    正在陆嘉思索间,苏娇怜突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奁盒子里掏出一根簪子,往自己的头上一插。

    陆嘉看到那根熟悉的木制簪子,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苏娇怜转头,看向陆嘉,“倒是忘了,说好要天天带的呢。”

    屋内有一瞬间的沉静,陆嘉果然不愧是坚忍不拔犹如野草般的女主,她忍着笑,起身道:“大嫂戴这簪子格外好看,可太素淡了些。我那处新得了一套玛瑙的头面,大嫂若不嫌弃,我明日就派人送来。”

    苏娇怜伸手捏了捏咪咪的后脖颈,声音软绵道:“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第 112 章

    在苏娇怜那里得到了冷遇, 陆嘉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当即甩袖便走。

    英国公府门口, 停着一辆华贵马车。

    陆嘉踩着马凳进入马车厢, 却是惊讶的在里头看到了太叔成宁。

    “你怎么会来?”陆嘉毕竟是个女子, 还是个拥有美好爱情幻想的女子。虽然她嫁的不是爱情,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美满的, 陆嘉希望自己能面包和爱情兼得。

    “见到她了?”太叔成宁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

    陆嘉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面色微白的拢袖落座。

    前几日的新婚夜, 陆嘉躺在喜床上, 身上虽痛,但心中却是畅快的。她是世子侧妃,旁人羡慕不已的对象,即使这个男人不爱她, 可她确确实实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那晚,趴在她身上的男人, 却说出了一句让她对苏娇怜的恨达到了顶峰的一句话。

    “真是一点都不像……”

    像什么?一开始陆嘉还没反应过来,待她看到太叔成宁新纳的那个通房后才明白, 她不像谁。

    她不像苏娇怜。

    她与苏娇怜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哪里会像!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日子,难不成还会变成夫妻相吗?

    呵, 对此,陆嘉只能冷笑。她清楚的知道太叔成宁对苏娇怜的心思,自己的男人, 如此觊觎旁人的妻子,陆嘉作为世子侧妃,却不能对太叔成宁发脾气,只能默默的忍气吞声。

    “见到了。”陆嘉低垂着眉目,声音清晰道:“肚子似乎大了一圈,看来明年开春的时候便能生了。”

    太叔成宁沉静下来,他攥着拳头,想起小姑娘的一瞥一笑,整个人就忍不住的发抖。

    “面色看着也不错,”陆嘉斜睨太叔成宁一眼,继续道:“看来外头的那些传言并未伤到其分毫。”

    像陆重行那样的人,认准了一个女子,便能痴情至此。

    陆嘉想起当初她让沙雕假扮女子去接近苏娇怜,想借机制造误会,却不想陆重行竟会如此迁就疼爱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而如今不仅是陆重行,便是连太叔成宁都越发的深陷入苏娇怜的圈套里。陆嘉真是不明白,这些男人都眼瞎吗?这么作的女人,却偏偏如此抓得住他们的心。

    男人真是犯贱!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陆嘉道:“如今老皇帝身体不行了,你肃王府迟迟不动,若是被旁人取得了先机……”

    “整个皇城内,谁人敢敌肃王府。”太叔成宁打断陆嘉的话,略显不耐。

    太叔成宁不是个傻子,他知道陆嘉为何嫁给他。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他自然不会看上眼。

    陆嘉知道太叔成宁这话是不错,但她总是觉得心里不安稳。

    看到陆嘉的表情,太叔成宁嗤笑一声道:“那老皇帝难不成还会让陆重行这个外孙来继承皇位?他可不姓‘太叔’。”

    大家虽然知道肃王府继承皇位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但心中却是隐隐叹息:若非陆重行是老皇帝的外孙,未冠皇姓,这皇位还指不定花落谁家呢。

    毕竟陆重行名声太好,众人皆认为,若继承皇位的人是陆重行,他必定会是一代贤明君主。

    “皇帝前些日子办了个什么皇位继承班,里头都是些异姓的世家子弟,世子爷觉得皇帝还会在乎‘姓’这件事吗?”

    听到陆嘉的话,太叔成宁明显一愣。

    可就算是皇帝看中了陆重行又如何?他区区一个英国公府,难不成还敢跟他肃王府争。

    太叔成宁的面色一瞬阴沉下来,他冷笑一声道:“与其这样担惊受怕,还不如趁机将陆重行给解决了。”

    陆嘉皱眉道:“我听说腾霄阁派出的顶尖杀手都拿陆重行没办法。”言下之意便是你一个小小的肃王府又能奈他何。

    “总会有机会的。”太叔成宁话罢,吩咐马车夫驾车回肃王府。

    陆嘉坐在太叔成宁身边,看着男人望着马车帘子外的那抹皎月出神的样子,暗暗攥紧了帕子。

    她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苏娇怜!

    是夜,陆重行身带苦涩药味,推开了主屋的雕花木门。

    苏娇怜正在用宵夜。

    她现在一天三五顿都是常态,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陆重行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吃的特别香。

    听到动静,还叼着半只豆沙包的苏娇怜神色惊喜的上去,一把就抱住了男人的腰,然后闻到那股子浓郁的药味,嫌弃的往后退开。

    “我先洗漱。”陆重行话罢,去了素绢屏风后换衣洗漱。

    苏娇怜靠着素绢屏风,时不时的往里探头看一眼,声音细腻道:“皇帝身子如何了?”

    “不大好。”男人褪下外衫,净手洗面。一双漆黑暗眸慢条斯理的看过来,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苏娇怜看男人抽开裤腰带,显然是准备沐浴了,她赶紧红着脸儿退了出去,然后听着里头“哗哗”的流水声,越发红了耳尖。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无数遍了,可她还是羞涩的厉害。

    男人很快就出来了,看到绣桌上的残羹冷炙,也不嫌弃,就着吃了点,然后将苏娇怜揽进了拔步床上。

    天气渐冷,孕妇比平常人更容易受到温度的影响。

    苏娇怜窝在陆重行怀里,掰着他的手指头,小小的扬起下颚,看到男人眼底的青色倦意。

    确实,男主也是人,这样成天连日连夜的伺候老皇帝,定然会倦。

    苏娇怜心疼的捧住他的脸,往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原本半阖着眼的男人陡然睁开了双眸,定定看向苏娇怜,眼底酝酿着细腻波纹,犹如深海波浪般的涌来。

    小姑娘的脸红的跟苹果儿似得。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只亲一口面颊都能羞赧成这样。

    气氛有些旖旎,苏娇怜往男人身下看一眼,然后开始往自己身上穿衣服。“我先穿个衣服,以免等一下控制不了局势。”

    被小姑娘逗笑的陆重行弯起了唇角,捧着她的脸就狠狠亲了下去。然后用尖锐的牙齿细细碾磨着那只白玉耳,声音沙哑道:“就算你裹成球,也控制不了局势了。”

    硕大的拔步床上覆着层层叠叠的锦帐流苏。

    当苏娇怜第一眼看到这张拔步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在里面迷路。

    细薄的亵衣亵裤被褪去,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肌肤,男人的唇落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带着轻柔如羽毛般的细腻。

    一夜折腾,今晚的男人似乎格外温柔,只是这股子温柔却变成了折磨苏娇怜的利器。浅进缓出的磨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到她最后哭着求饶,男人才低笑一声,放过她后大刀阔斧的又将她折腾了一遍。

    翌日清晨,待苏娇怜醒来,男人已经又进宫去了。

    礼书女一大清早的坐着轿子,撑着下颚坐在苏娇怜身边,盯着她丰富的早膳,声音幽幽道:“你还记得在上章的时候欠了我一顿火锅吗?要加一筐蘑菇和溏心蛋的那种。”

    苏娇怜:“……哦。那咱们中午吃火锅?”

    礼书女却摇头,一脸兴奋的道:“媒婆那里来了一批新货,你先陪我去看看。”

    苏娇怜警惕道:“你不会是又让我给你去相亲吧?”

    礼书女一脸愤怒,“我是这么坑队友的人吗?”

    苏娇怜:“你不是吗?”

    礼书女:好吧,她是。

    为了保持两个人的塑料姐妹花情谊,苏娇怜终于还是陪着礼书女去物色男人了。

    媒婆那里确实来了不少新货,只是都是些歪瓜裂枣,礼书女越看越生气,最后差点把茶楼的桌子给掀了。

    “书女,冷静。”苏娇怜一把攥住礼书女的腕子,朝前头指了指,“那不是季莘吗?”

    礼书女顺着苏娇怜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季莘跟一个女子站在角落,两人站的极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女子笑的跟朵花似得。

    礼书女登时火气上涌,提裙就气势汹汹的奔过去了。

    “你们脸贴着脸在干嘛?”礼书女插到两人中间,声音幽幽道。

    “这位姑娘眼睛里头进沙子了,我给她吹吹。”季莘转头看向礼书女,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我看不是她眼睛里进沙子,是你脑子里进水了。”礼书女气得狠踢了一脚季莘,却被一旁的女子指责,“你这个女人,怎的这般粗鲁!”

    礼书女朝那女子吼道:“粗鲁怎么了?我不仅要粗鲁,我还要打人呢!”

    急急跟过来的苏娇怜赶紧拖住礼书女,“书女,冷静。”然后转向季莘道:“季公子怎么会在这处?”

    季莘朝苏娇怜拱手回道:“相亲。”

    苏娇怜看着身边变身成为喷火龙的礼书女,想着这两个人到底是在闹什么鬼?还有腾霄阁的消息什么时候这么慢了,她明明上次就跟陆重行说过想知道季莘的底细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查清楚,难不成真的要等到礼书女和季莘这两只货结婚生子的时候才给查到吗,摔!

    愤怒的苏娇怜并不知道陆重行那只心眼小到连针眼都自愧不如的男主,对于自家小妻子竟然对别的男人如此感兴趣,感到气愤不已,所以已经派人去将季莘的十八代祖宗都挖了出来,势要将季莘小时尿床掏鸟蛋的恶劣事迹一一还原。

    “那不知大奶奶与礼姑娘在此做什么呢?”季莘一句话,就把化身成喷火龙的礼书女给掐蔫了脑袋。

    见礼书女和苏娇怜都不说话,季莘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颠颠奔过来的媒婆,笑道:“看来礼姑娘也是在相亲了。”

    礼书女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这媒婆就是当初介绍季莘和礼书女认识的那个,也怪不得季莘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礼书女现在回想起来方才自己莫名其妙冲过来的事,只觉那恼火从头顶窜到了脚底板。

    真是太丢脸了!她又不是他的谁……

    “如此有缘,大家不若坐下一道吃顿饭吧。”季莘提议。

    礼书女攥着苏娇怜的手,没有应声。

    那站在季莘身边的女子原本还以为季莘真的跟礼书女有什么内情,看到此番情景才知这是礼书女在一厢情愿呢,当即拉着季莘就要走。

    “吃!”礼书女突然怒吼一声,目光灼灼的盯住那女子挽着季莘胳膊的手,就像是要在上头盯出一个窟窿来。

    苏娇怜安静的站在一旁,略一抬眸,就看到了季莘脸上那温文尔雅的笑。

    嘿呀,这只腹黑男,难不成是在引蛇出洞,欲擒故纵,火上浇油,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死活登不上……

    礼书女:鳖???

    ☆、第 113 章

    这顿饭吃的异常艰难, 苏娇怜坐在礼书女身边,看着她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送。

    那边季莘与那女子挨着坐。女子手持玉箸, 一会子给季莘夹菜, 一会子给季莘添酒, 显然对今日的这位相亲对象十分满意。

    “书女,吃好了咱们就回去吧。”苏娇怜觉得她再吃下去就要心肌梗塞加消化不良了。

    礼书女磨牙道:“你先走。”她倒是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还会干什么。

    苏娇怜幽幽叹息一声, 只得舍命陪君子, 跟着礼书女在茶馆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相亲女子也是十分好耐性,对季莘无微不至的照顾, 把其他人都当成了透明人。

    掌灯时分, 茶馆外停下一辆马车,身穿朝服的男人拢袖上楼,一路过来,惹得众人侧目而视。

    “长的真俊俏, 身上穿的可是官服?那是几品官呀?”

    “这人你都不认识?外地的吧?这是咱们皇城的第一君子,陆重行。”

    也有人酸不溜秋的道:“我瞧着也并不如何。”当即就被陆重行的脑残粉一顿攻击。

    我们男神可是外帅内秀的皇家第一好青年。

    身穿朝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步上木制楼梯, 衣袂偏偏,无风自动, 衬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整个人就跟天上走下来的谪仙般不似凡人。

    “这位大人是吃茶还是寻人?”老板十分有眼力见的亲自上前招呼。

    陆重行缓声道:“寻人。”说完,他径直略过老板, 推开一扇包厢的雕花木门,就看到了屋内坐着的苏娇怜等人。

    苏娇怜正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颚看茶馆外头挂着的那盏兔子灯,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抽气声。

    她转头看去, 先看到的是方才那与季莘相亲的女子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然后才看到立在雕花木门口的陆重行。

    雕花木门前挂着一盏红纱笼灯,透出氤氲暖色,男人立在那里,升高腿长的穿了一件一看就十分高贵华丽的朝服,脚蹬朝靴,塞着弹绫裤,修长笔直的双腿掩在袍踞下,微微显出暗色轮廓。

    “回家了。”陆重行开口,声音清雅冷冽,苏娇怜清晰的听到那相亲妹子强烈而悠长的抽气声,让她一度怀疑自己要不要给她上个氧气罩。

    季莘起身,与陆重行拱手道:“陆大人。”

    陆重行神色淡漠的点头,径直将苏娇怜给牵了出去。

    苏娇怜扭头跟礼书女道别,却见礼书女正盯着季莘不放。

    那相亲妹子双手捧心,痴痴的盯着陆重行的背影看。

    礼书女冷不丁道:“知道那是谁吗?”

    相亲妹子回神,瞪礼书女一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便歇了心思。不知道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皇城第一君子,陆重行,我家娇娇儿的夫君,”说到这里,礼书女慢吞吞的起身,朝着那相亲女子“咔哒咔哒”的掰了掰腕子,“你那眼睛若是再瞟一下,我礼书女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回首掏。”

    相亲女子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不仅是为陆重行,更是为礼书女。

    “你,你是礼书女?”

    礼书女歪头,露出自己的双下巴,“怎么,不信?”

    相亲妹子面色惨白的后退,赶紧掩面奔逃。

    至此,皇城恶女礼书女为强占孱弱书生,将其相亲对象打压致残的恐吓新闻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整个皇城。

    只一会子功夫,茶馆包厢内只剩下礼书女和季莘两人。

    季莘拱手道:“天色已晚,在下告辞。”

    礼书女看着季莘清癯的背影,咬牙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不送我回去吗?”

    背对着礼书女的季莘脸上露出一抹笑,他转身,笑道:“在下乐意之至。”

    那头,苏娇怜被陆重行接了回去,两人坐在马车上,苏娇怜一开口便是朝陆重行询问季莘的事。

    陆重行背靠在靛青色的缎面靠枕上,双眸微阖,声音沉哑道:“孤儿,杀过人。”

    “孤儿?杀人?”单单只这两个信息,就将苏娇怜给震惊了,“他,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苏娇怜清晰的记得,原书中季莘虽然腹黑,但在未当官前却是个清清白白的人设啊。当官后成为了陆重行的左右手,才开始在背地里暗搓搓的打压对手,借刀杀人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以说,这位仁兄是完全草根出生,一步一个刀子捅别人捅出来的内阁首辅。

    至于说孤儿,苏娇怜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礼书女还兴致冲冲的给季莘的母亲送枇杷叶子呢。

    “季莘生母已死,他在皇城内的母亲是收养他的养母,他杀的人是企图玷污他的继父。”

    果然变态的人总有不一般的悲惨人生。

    苏娇怜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陆重行给她说的这些事告诉礼书女,却没想到陆重行直接顺手扔给她一个小本本,上头记载着季莘从出生拉屎撒尿到长大摘果子掉粪坑的大小小小的事,记载的事无巨细。

    苏娇怜:……

    苏娇怜把这本子给禄寿,让他给礼书女送到府上。苏娇怜不知道礼书女看到这本子里的内容后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礼书女已经三日没来寻她了。

    随着天色越冷,皇帝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陆重行已不再那么忙碌的早出晚归,甚至还有空陪她去寺庙里上香,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行的很慢,苏娇怜嫌弃坐马车太闷,牵着陆重行的手在寒风冷冽的天气里迎风而行。

    越上山越冷,苏娇怜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把自己的小手手放到陆重行的大手手里取暖。

    男人习武,身体康健,不管穿的多单薄,身上总是热乎乎的暖和。

    山道很窄,两侧布满干枯的残枝桠,还有一些四季青的绿植。山风阵阵,突兀飘来一股香,淡淡的沉香透着股清凉的薄荷味。

    苏娇怜精神一震,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抱着包袱的杨柔婉顶着残枝从草丛里钻出来,正跟苏娇怜大眼瞪小眼的对看。

    嘿呀,她都躲到山上来了,这个杨柔婉怎么还阴魂不散的呢?

    “陆大人。”杨柔婉抱着包袱,猛地扭头朝陆重行的方向冲过去。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反手搂住苏娇怜往侧一退,杨柔婉扑了个空,脚尖显显的踢下两颗石子,差点从山口拐角处跌下去,被禄寿用大宝剑搭住了腰,往里一怼,就坐在了磕碜的石子路上。

    看到杨柔婉的狼狈模样,苏娇怜才恍然想起前几日农嬷嬷在她耳朵边上叨叨的话,“杨柔婉那小蹄子要跟太叔成宁成亲了。”话语中充斥着喜大普奔,终于把这只勾引自家姑爷的小蹄子送走的兴奋语气。

    所以杨柔婉现在是……逃婚了?

    “陆大人,救命。”杨柔婉一把攥住陆重行的袍踞,泪涕涟涟。

    美人垂泪,本是一副十分好看的场景,只是这只美人被冻得太厉害,哭的时候是先出的鼻涕,然后才是眼泪,这副涕泗横流的模样,便是再美的美人,在颜值上可能也要大打折扣。

    果然,陆重行十分嫌弃的往后退开。苏娇怜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有新的衣袍,陆重行肯定不介意幕天席地的换上。

    “快追……”后头传来嘈杂的人声,杨柔婉面露惊惶的看向陆重行,整个人害怕的发抖。“陆大人,我是为了你才逃婚的,我……”

    “这位姑娘。”陆重行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道:“我的夫人在此,请不要说一些令人误会的话。”

    说完,男人转头,坚贞不渝的看向苏娇怜,一副“这只小□□一点都不关我事”的表情。

    嗯,求生欲很强了。

    追赶杨柔婉的人有肃王府的和杨府的,其中有只领头羊叫杨巅峰。

    杨巅峰气喘吁吁地一把攥住杨柔婉的腕子,神色悲愤道:“妹妹,你走了,咱们杨家上下几百口人,该怎么活啊!”按照肃王府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从杨府找回颜面的。

    “你们失去的只是生命,可我失去的是爱情啊!”杨柔婉声嘶力竭的怒吼,“没有爱情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杨巅峰: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一旁的苏娇怜幽幽道:“既然得不到爱情,那要不你失去一下生命?”

    杨柔婉:……

    杨巅峰立时怒斥苏娇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要杀我妹妹!”说完,杨巅峰开始发羊癫疯,疯了似得扑向苏娇怜,“妹妹,你快走!”

    苏娇怜:???朋友,貌似追杨柔婉的人是你吧?我们只是路过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下列小可爱的火箭炮和手榴弹:

    ☆、第 114 章

    在杨巅峰的保护下, 杨柔婉扭头就跑,但还没跑出几步,前头就迎来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身穿靛青色外袍,勒着手中缰绳立于森森树下。他垂眸,一眼看到被陆重行挡在身后的苏娇怜, 脸上显出扭曲又痛苦的神色。

    今日的苏娇怜穿着宽松薄袄, 外罩白狐裘, 头上戴着一顶雪帽。那雪帽又白又大, 毛绒绒的罩在她娇小白腻的小脸上,衬出一双猫儿似得眼,黑白分明的干净,纯粹如琉璃黑石。

    太叔成宁勒紧手中缰绳, 因为用力,所以掌心被磨得生疼。

    “世子爷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杨柔婉仰头看向面前的太叔成宁,顶着一脸被风干的涕泗, 声音清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 世子爷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太叔成宁终于转头看向杨柔婉。对于杨柔婉的自作多情, 他冷笑一声, 扬袖翻身下马, 然后随意从路旁摘了枝带寒露的梅花递到杨柔婉面前。

    杨柔婉一愣, 继而使劲摇头, “世子爷,我已有心属之人……”

    太叔成宁不耐的将那枝梅花塞到杨柔婉手里,“鲜花本来就是插在牛粪上的。”

    杨柔婉:……

    “若非父亲定要我将你找回去, 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委屈,本世子才懒得跑这么一趟呢。”

    太叔成宁说完,直接就拽着杨柔婉的脖子将人给提上了马,麻袋似得挂在那里,一脸嫌弃道:“你若有事,自回去与我父亲说,省得本世子挨批。”

    其实杨柔婉若有勇气入肃王府正正经经的拒掉这门婚事,自然不会闹到如今地步。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的女人,不惜以杨府上下几百口人作为代价,只为了成全她心中所认为的那美好爱情。

    “多日不见,陆大人风采依旧呀。”没管那还挂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杨柔婉,太叔成宁径直走到陆重行面前,冷笑道:“听说陆大人以一己之力消灭了腾霄阁诸多据点,真是可喜可贺。”

    陆重行不耐烦的扯了扯唇角,疏离的吐出两个字,“谬赞。”

    太叔成宁咬牙,捏着手里的马鞭直指向陆重行,“陆重行,别嚣张。”因为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呵。

    太叔成宁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去,挥一挥衣袖,带走一只杨柔婉。

    苏娇怜拽着陆重行的宽袖,小声道:“咱们去上香吧。”

    “嗯。”男人包裹着苏娇怜的小手,将人引上马车。

    除却中途的插曲,一切都很顺利,直至晚间下山回到英国公府,所有的事都风平浪静的毫无波澜。

    “大哥。”摇着轮椅的陆生谦正候在宅子门口,看到陆重行出现,赶紧摇着轮椅上前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要办冬猎。”

    冬猎?苏娇怜神色奇怪的歪了歪小脑袋,原书中可没提到过什么冬猎,那应该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陆重行微微颔首,将苏娇怜送回屋子,这才与陆生谦一道去了书房。

    书房内早早烧好了炭盆,角落处熏着香炉,袅袅白烟升腾而起,绵密如笼罩在黛山上的雾霭。

    “大哥,皇帝的意思是,将皇家培训班里的人都放到围猎场里去参加冬猎。”这是一场以冬猎为借口的厮杀。

    是真正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陆重行拢袖落座,慢条斯理的点头,“嗯。三弟年纪太小,我替他去。”

    陆生谦垂眸,面露自嘲,“若非我乃区区一介废人……”

    “坐久了,就不知道怎么走了?”打断陆生谦的话,陆重行露出那双黑眸,浸着阴狠戾气,整个人陡然就变了气势。

    陆生谦一愣,继而苦笑一声,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毯,然后撑着轮椅站起来,慢悠悠的向前走两步,与陆重行拱手行礼道:“自随大哥而去。”

    当苏娇怜听到陆重行和陆生谦要去参加冬猎时,她还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皇帝心血来潮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折腾一下,留下一点美好回忆。

    冬猎的日子定在年前,这是让人连个团圆饭都不好好吃了。

    苏娇怜让农嬷嬷备好了火锅,挺着大肚子给陆重行涮肉吃。

    “来来来,吃饱了好上路。”苏娇怜笑眯眯的给陆重行夹了一碗羊肉,然后撑着下颚坐在绣墩上,继续啃自己的茯苓糕。

    茯苓糕香又软,甜而不腻,非常美味。

    陆重行侧眸看女子一眼。灯色下,苏娇怜那张脸浸着莹白玉色,整个人就跟只瓷娃娃似得好看。

    男人咽下嘴里的牛肉,声音淡淡道:“我会尽快结束冬猎,回来陪你。”

    苏娇怜再过一段日子就要生孩子了,心里万分恐慌的她一刻都离不得陆重行。但没法子,此次冬猎,可谓事关重大,肃王府早已在暗搓搓的训练死士,准备将皇家培训班里的人一网打尽。

    而这第一个要打的自然就是英国公府的人。

    陆雕厚年纪太小,就算是苏娇怜也觉得不应该放这么一个熊孩子进去经历这些龌龊的大风大浪。

    “嗯,我等你回来。”苏娇怜抬手,虚虚的摸了摸男主头上的男主光环。

    她的男主有这么大的金手指,怎么可能会出事。

    可没曾想,一语成谶,她弄丢了自己的爸爸。

    ……

    今天,大雾。

    冬猎持续了一个月,老皇帝在冬天最冷的那个日子里,驾崩了。

    肃王府迅速发起攻势,抢占先机,将圈起来的冬猎场打开了,迎出太叔成宁等人。

    苏娇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等在宅子里,眼前是白雾雾一片,雾到根本就看不到两米以外的东西。

    “大嫂。”陆生谦坐着轮椅,由盼晴推着,行到她的面前。

    苏娇怜裹紧了身上的外袍,神色奇怪道:“怎么是你回来了?你大哥呢?”难不成是在准备夺位事宜了?可这太叔成宁还没杀他老子,也还没当上三天皇帝,这么快是不是太不给别人机会了?

    “大嫂。”陆生谦的身形从大雾中显露出来,他的手里捏着一串沉香珠子。

    苏娇怜看到那珠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来,“这是,什么东西?”

    陆生谦的面色很苍白,他是直接从冬猎场里出来后就过来寻苏娇怜的。陆生谦穿着一件长袍,上头满是脏污血迹,就连那双从来都干干净净的手也沾满了污泥。

    能让死洁癖变成这副模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哥失踪了。”

    陆生谦说的是失踪,苏娇怜一开始以为是陆重行在耍什么把戏,可她拿着那串沉香珠子等了三日,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陆重行,真的不见了。

    半月后,太叔成宁弑父继位,成为当朝天子,陆嘉被封贵妃,入住静宜宫。

    陆重行依旧没有回来。

    因着陆嘉已当上当朝贵妃,所以陆兴雄和鱼香婉二人在英国公府内也是地位渐高。

    “我看大爷是回不来了,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索性发个衣冠冢吧。”鱼香婉抱着手里的孩童,笑盈盈的提议。

    自陆兴雄从外头给鱼香婉抱回来一个孩子后,鱼香婉的精神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了起来。

    对于鱼香婉的提议,陆兴雄自然是没意见的。陆老太太看着眸色平静的苏娇怜,深深叹了口气。

    她这老婆子,说话越发无用了。

    鱼香婉转头,看向苏娇怜,笑道:“娇怜没意见吧?”

    苏娇怜抬眸,声音清晰道:“他没死。”

    鱼香婉面色一凝,脸上露出讽刺的笑道:“若是没死,怎的还不回来?”

    是啊,要是没死,怎么还不回来呢。

    苏娇怜看着外头久久不散的大雾,想着陆重行你这只大猪蹄子是不是在雾里迷路了。

    因为陆重行的失踪,所以太叔成宁最终还是坐稳了屁股底下的皇位。没有变成原书中的三天皇帝。

    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皇城第一君子也跟过气明星似得被人遗忘。

    陆老太太伤思过度,身子也渐渐不好起来。苏娇怜托着大肚子去见老太太,老太太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声音沙哑而轻细,“乖乖儿,我这老婆子要不中用了,如今的英国公府便是龙潭虎穴,那些蛇鼠一窝的东西都憋着坏呢。”

    苏娇怜当然知道鱼香婉等人在憋着什么坏。

    如果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是男孩,那就是英国公府爵位的第一继承人,根本就不是鱼香婉手里那个从农户手里抱来的孩子可比的。

    从来在陆兴雄那里无往不利的鱼香婉本来吵着闹着要将手里的孩子划入族谱当嫡子,但在此事上,陆兴雄却是坚决没有同意。

    看来古人对血脉的重视远远比苏娇怜想象的要多的多。

    “乖乖儿呀,你要当心。”

    陆老太太的忠告苏娇怜听进去了,如今的她没有陆重行护着,鱼香婉和陆嘉又是正在权利顶峰期,她自然不能跟她们硬碰硬。

    英国公府爵位这种东西,不要也罢,故此,苏娇怜率先提出了分家。

    对此,鱼香婉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只是陆兴雄还对苏娇怜肚子里的那个娃娃有所留恋。

    幸好,苏娇怜吃下了陆生谦配的催产药,在当夜生产,早产下一女婴,取名,陆盼归,小名,陆小孩。

    苏娇怜抱着陆小孩成功分家,住在英国公府隔壁的宅子里,成为了那条街最靓的寡妇。

    抱着怀里的孩子坐在房廊下,苏娇怜远远眺望,想着幸好当初这套宅子写的是她的名儿呀,嘿嘿嘿。

    “姑娘。”农嬷嬷提着食盒过来,声音轻细道:“老奴听说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是当今探花。”

    “哦?”

    苏娇怜只记得今年的状元应该是季莘。

    “听说姓王。叫什么王戈壁。”

    “哦。”苏娇怜点头,原来是隔壁王啊。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寡妇苏皱眉沉思半刻,觉得陆重行那只大猪蹄子回来的时候可能会被戴上一顶绿帽。

    不过幸好,孩子是他亲生的。

    苏娇怜抱起手里的陆小孩,幽幽的叹息一声,一脸正色道:“朋友,请开始你的女装大佬生涯吧。”

    为了保命,麻麻对不起你啊!

    陆小孩手舞足蹈的开始哭起来,原本趴在苏娇怜脚边的虫虫赶紧叼着膘肥体壮的咪咪扔给陆小孩玩。

    陆小孩捏着手里的软绵绵的咪咪,破涕为笑。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被陆小孩“蹂,躏”的小可爱,苏娇怜坚决贯彻吸猫要从小养成的好习惯,把陆小孩扔给了农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搞事搞事

    ☆、第 115 章

    因为陆重行留下了巨大的遗产,所以苏娇怜的生活过的很富足。每天只要吃喝玩乐偶尔逗逗陆小孩就好了。

    开春的天气还有些凉, 苏娇怜披着薄袄站在院子里, 能清晰的听到农嬷嬷骂街的声音。

    宅子的院墙边有几个大半少年趴着墙头, 正在努力的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他们听说, 这宅子里住了一个寡妇,是个极年轻貌美,犹如仙女似得寡妇, 就连街头买豆腐的玉天仙都比不过她。

    院子里新移栽过来的春梅妖冶清媚, 随着春风微微晃动。池塘边的柳树冒出了新芽, 细嫩的尖尖儿压着柳条,就如那立在树下的女子,鲜嫩的如刚刚出炉的白面豆沙包。

    黑白分明的娇媚眼儿, 一头青丝瀑布长发松松挽起, 搭在瘦削肩头, 纤细如柳的身姿随着裙裾款款而动, 一瞥一笑,勾人魂魄,哪里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分明像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

    “你们这群没皮没脸的臊东西,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农嬷嬷拿着竹竿子熟练的赶人。

    听到声响的礼书女牵着一个奶白细嫩的娇娃娃从厨房里走出来,劝农嬷嬷道:“嬷嬷, 身为女人不要动刀动木仓的,要温柔。”说完,礼书女就回身从厨房拿着菜刀出去了。

    农嬷嬷:……

    “娇娇儿。”奶娃娃梳着女童双髻, 露出那张胖乎乎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跟苏娇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他穿着一看就是奶奶给穿的那层层叠叠的衣裳,跌跌撞撞的往苏娇怜的方向去,农嬷嬷见状,赶紧激动的跟在奶娃娃身后,生恐他跌倒了。

    圆滚滚的衣裳球滚到苏娇怜面前,奶声奶气的唤道:“娇娇儿。”一看就是跟礼书女这个干娘学得。

    苏娇怜低头,撸了一把陆小孩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轻轻道:“要唤娘。”

    “娇娇儿……”陆小孩十分坚持。

    苏娇怜无奈叹息,牵住陆小孩软糯糯的手给自己暖了暖手,然后转身道:“回去吧,娘给你做吃的。”

    最近的苏娇怜沉迷厨房不能自拔,但陆小孩觉得自己还想再活五百年。

    “干娘你吃……”陆小孩孝顺的把那盘豆沙糕推给礼书女。

    礼书女面色微僵道:“我最近牙疼……”

    陆小孩不甘示弱道:“我嘴里长了疮。”

    礼书女咬牙道:“我最近痔疮。”

    陆小孩用力道:“我嘴里长鸡眼……”

    苏娇怜面无表情的举着勺子站到两人中间,“我做的东西就这么难吃吗?”

    陆小孩赶紧讨好,“娘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那就给我吃!”苏娇怜往陆小孩嘴里塞了一个豆沙糕,然后又往礼书女嘴里塞了一个豆沙糕。

    管你痔疮、鸡眼,都得给她咽下去!

    礼书女和陆小孩吃的泪流满面,牵着虫虫遛弯回来的小牙奇怪道:“怎么哭了?”

    “太感动了吧。”苏娇怜一阵感叹。

    “姑娘,隔壁的王大人来了。”农嬷嬷提着一篮子春笋,笑盈盈道:“王大人听说姑娘喜欢吃笋,所以特意带了老家刚挖出来的春笋过来给姑娘尝尝味。”

    苏娇怜转头,看到一身常服蓝袍的隔壁王,其身后是前来接礼书女回家的季莘。

    礼书女和季莘两人在去年订了亲,但礼书女却一直不愿意太早跟季莘大婚。她怕自个儿成亲了,娇娇儿一个人会觉得空虚寂寞冷。

    对此,苏娇怜表示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别看陆小孩长的粉雕玉啄的跟个玉娃娃似得,其破坏力却不亚于十只二哈,完全继承了他爹的变态性格,脑子聪明的让苏娇怜无法驾驭,说话比她这个成年人还会拐弯抹角的扎心,甚至每天都会追着私塾里的女娃娃要亲嘴。

    不过自苏娇怜教训过他,告诉他亲了女娃娃后就会有小孩,陆小孩已经不再找女娃娃亲嘴了,正当苏娇怜欣慰之际,陆小孩找到了一个男娃娃亲嘴,还说那男娃娃长的跟女娃娃似得好看,他非常满意。

    苏娇怜:……行吧,反正男娃娃不会怀孕。

    “苏姑娘。”隔壁王十分有礼的给苏娇怜作揖。

    如果忽略他因为穿的太单薄而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隔壁王确实还能算得上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只可惜,这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翩翩佳公子如今被冻得面白唇紫的样子着实不太好看。

    苏娇怜将人请进去烤火。

    隔壁王赶紧缩到了炭盆旁边,然后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玩意递给陆小孩,“来,看王叔叔给你买什么了。”

    陆小孩兴奋的凑过去,奶声奶气的叫:“王叔叔。”

    “哎。”隔壁王看到陆小孩粉雕玉啄的小模样,心都要化了。

    苏娇怜突然觉得陆重行头顶堪忧。

    虽然陆重行那只大猪蹄子已经两年没出现了,甚至连礼书女都在明里暗里的暗示她隔壁王不错,让她考虑考虑,但苏娇怜表示好女不侍二夫,她绝对不会给陆小孩找后爹的。

    看着陆小孩心机的从隔壁王身上又套到一张银票买糖吃,苏娇怜表示就算他是你隔壁王叔叔你也不能这么坑人呀!

    隔壁王家其实非常有钱,从他能将苏娇怜隔壁宅子一口气买下来然后豪挥几百万装修可以看出,隔壁王家这个皇商不是白当的,非常有家里有矿的架势。一点不差钱。

    苏娇怜甚至怀疑探花这个官职不是他买的吧?

    苏娇怜看着将银票塞到自己小荷包里的陆小孩,抬手把人招呼了过来。

    “娇娇儿。”陆小孩捂着荷包,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娇怜一眼,那双大眼睛里蕴着水雾,纤细睫毛忽眨忽眨的简直就是个睫毛精怪。

    苏娇怜苦口婆心道:“小孩,你不能这样。这样的话你长大了进入社会,就不怕没人打你了。”

    陆小孩:……

    说完,苏娇怜把陆小孩的银票拿了过来。小孩子家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如让她去买点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嘿嘿嘿。

    “姑娘,外头又来人了。”农嬷嬷捧着手里的锦盒,一脸不情愿的进来通禀。

    听到农嬷嬷嫌弃的语气,苏娇怜便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果然,穿着常服的太叔成宁轻车熟路的进来,弑父登帝的他褪去了身上那股子外露的暴戾焦灼,整个人显得端庄沉稳了许多,但依旧不被虫虫所喜爱。

    膀大腰圆的虫虫照旧上去照着太叔成宁高贵的靴子就是一顿滋。

    太叔成宁十分熟练的褪下脚上的脏鞋子,然后从宽袖内掏出一双新鞋子换上。

    这可能是混的最惨的皇帝了。

    “给陛下请安。”作为朝廷里的新鲜血液,季莘和隔壁王都是太叔成宁的新晋爱臣。

    太叔成宁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苏娇怜面前,“苏姑娘,多日不见,可安好?”

    苏娇怜朝他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道陆重行失踪的事是不是太叔成宁干的,但苏娇怜确实是对这位三天皇帝没有任何兴趣。

    再者就是,当看到这位三天皇帝居然当了两年多的皇帝,苏娇怜就莫名感觉一阵心慌。

    剧情已经扭曲成这样,陆重行的男主光环是不是真的不管用了?那只大猪蹄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种恐慌缠绕着苏娇怜,在她看到太叔成宁后更甚。所以苏娇怜十分的不欢迎太叔成宁。

    苏娇怜宁愿活在自己编造的一个梦里,也不愿意接受陆重行已经死了的事实。

    “近日里塞外战事频发,朕已决定求和,将安平公主送到塞外去和亲。”

    作者有话要说: 惊,年轻寡妇携孩独居,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第 116 章

    听到此话, 苏娇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地方。

    安平公主在原书中本来就是只从头乐到尾的傻白甜, 不过当初是被当上皇帝的陆重行给送到塞外和亲去的, 如今只是换了个太叔成宁而已。

    “哪个部落?”苏娇怜随意的问一句。

    太叔成宁见苏娇怜竟然愿意搭理自己, 欣喜万分的道:“是羌族。”

    羌族先前只是一小族,平日里偶时侵扰边境, 弄出些小打小闹。先帝本来未将其放在心上,太叔成宁继位后也没立刻收拾, 却不想这羌族竟趁乱混入塞内,甚至侵占了一整座城,而后更是以此城为根据点, 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待太叔成宁察觉到的时候,羌族已成大患,尤其是其首领参将, 更是战无不胜, 攻无不克。传闻其有三头六臂, 可挡千军万马。

    不过苏娇怜记得安平公主好像是和羯族联姻的呀?毕竟那假太监是羯族的皇子, 而非羌族的皇子。

    苏娇怜看一眼太叔成宁,抿唇不言。

    难道真是因为剧情变化太大, 所以就连安平公主都被影响了吗?真是乱套了。

    不过说实话, 苏娇怜对太叔成宁这个当了两年皇帝的男人还是挺佩服的,要是搁她在这个位置上, 恐怕是挨不过三天就要变成昏君了。毕竟如此容易纸醉金迷的位置,是个人都受不住啊。

    苏娇怜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无比理解那些昏君沉醉酒池肉林的想法,当个有钱又有权势的废人多开心啊。

    “羌族首领参将还有几日便会到达皇城, 到时……”

    “到时我没空。”苏娇怜冷淡道。她这一日日的带孩子做家务维持生计哪里有空去参加什么皇宫盛宴啊。

    太叔成宁自然能猜得到苏娇怜的想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但他深信有志者事竟成,铁杵也能磨成针。

    作为一个不受欢迎的皇帝,太叔成宁很快就被苏娇怜给赶了出去。

    “季公子,能否带我进宫一趟?”太叔成宁一走,苏娇怜便立时转头看向正贴着礼书女说话的季莘。

    季莘抬眸看向苏娇怜,脸上带笑,“夫人要进宫,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吗?”

    毕竟方才当朝皇帝都发来邀请函了,只是被苏娇怜无情拒绝了而已。

    苏娇怜蹙眉道:“我寻安平公主有要事相商。”苏娇怜不知道剧情会扭曲成这样。若太叔成宁真的将安平公主送到了羌族,假太监还不得呕死。

    现在的假太监没有了陆重行的扶持,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被抛弃的羯族弃子而已,根本就没有实力与太叔成宁抑或羌族、羯族对抗,苏娇怜生恐这假太监会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毕竟那假太监看着也挺变态的。

    “如今皇宫守备森严,这事怕是有些难。”季莘面露难色。

    苏娇怜赶紧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季莘:……行吧,你是老大的女人你说了算。

    在等着季莘把自己安排上的日子里,皇城内十分热闹,大家都在谈论即将进城的羌族首领,参将。

    传闻此乃噬血啖肉的主,身如巨人,面如钟馗,便是鬼煞瞧见了都要靠边站。

    对于这种传闻,苏娇怜嗤之以鼻孔。哪个里没有这种出场拉风,但因为身上没有主角光环,所以最后还是要被打得嗷嗷叫的人。

    “娇娇儿。”陆小孩举着礼书女给他买的糖葫芦,伸出小胖手拽住苏娇怜的宽袖。

    苏娇怜正站在石墩子上,露出半颗头,能稍稍的看到外头一角。

    街上熙熙攘攘的皆是人群,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你又在等爹爹了吗?”陆小孩奶声奶气的说完,舔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

    苏娇怜垂眸,看一眼陆小孩,声音细细道:“我只是看看我们的大猪蹄子送来了没有。”

    “哦。”陆小孩想起软糯糯的大猪蹄子,垂涎的舔了舔小嘴儿。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礼书女蹲坐在陆小孩身边,“咔嚓咔嚓”的咬着糖葫芦外头的冰糖衣,终于是不满的开了口道:“娇娇儿啊,你当时怎么取得小名啊?叫什么小孩,还不如叫小姐呢。”

    苏娇怜幽幽的将目光转向陆小孩,陆小孩求生欲极强的表示自己可喜欢娘亲给他取得小名啦,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小名。

    “你是怎么想到取这个小名的?”礼书女不依不饶道。

    “生出来的时候太丑,比虫虫叼在嘴里的拖鞋都难看。”苏娇怜一直怀疑自己穿的是假书,生的是假人。人家男主的孩子生出来都水灵的跟玉娃娃似得,怎么轮到她就皱巴巴的黑的跟只猴子一样呢?

    明明她和陆重行长的都不丑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正正得负?

    不过幸好,长开了的陆小孩还是很能唬人的,继她娘后成为了这条街最靓的小孩。

    礼书女:……所以这是希望陆小孩长的比拖鞋好看点?那你怎么不干脆叫陆拖孩呢!

    陆小孩受到了心灵的打击。

    “嗷呜呜呜……”正是午饭时分,虫虫叼着自己的碗去找苏娇怜要吃的。

    苏娇怜抬手摸了摸它的毛脑袋,幽幽叹息道:“单身久了,看只狗都眉清目秀的。”

    “嗷呜……”虫虫骄傲的挺起大胸脯,努力吃的壮壮的。

    “夫人。”突然,季莘急匆匆的奔进来,脸上竟显出几分仓皇。

    难得看到季莘这副模样,苏娇怜奇怪道:“怎么了?”

    “大爷回来了。”

    苏娇怜揪着虫虫的手一顿,下意识就薅了一把。

    虫虫发出一声惨叫。

    苏娇怜提裙跳下石墩,因为太急,所以差点跌倒,她急切的上去一把攥住季莘,跌跌撞撞的模样看的人心疼不已。“回来了?人呢?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是去英国公府了?对啊,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分家了……”

    苏娇怜碎碎念着,双眸通红,攥着手里的那把狗毛激动的无法自持。

    看到苏娇怜的表情,季莘抿唇,神色怜悯的道:“大爷现在杨府。”

    “杨府?”苏娇怜一愣,显然没想到陆重行居然会在杨府。

    “他不回家去杨府做什么?”

    季莘摇头。

    苏娇怜一跺脚,直推开季莘往外去,直奔杨府。

    自从太叔成宁上位后,杨府便是一落千丈。每日里只靠杨柔婉卖些诗画为生,苏娇怜还曾跟她在菜市场碰过面,只为了一颗降价的大萝卜大骂出嘴。

    其实苏娇怜还挺佩服这杨柔婉的,对陆重行如此情深义重,竟连皇后的位置都能放弃。

    但苏娇怜万万没想到,金石为开这个词,有时候也能用在女配和男主身上。

    当她看到跟杨柔婉行走在桃花园里的陆重行时,整个人呆愣在那里,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千言万语,百转柔肠,皆在此时化成了满腔愤怒。她等了他两年,他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看雾看雨看太阳!

    她日他狗!

    怪不得方才季莘的表情如此难看。

    “你怎么会来?”杨柔婉一眼看到苏娇怜,赶紧把陆重行往身后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男人穿着月白长袍,风姿玉朗的站在那里,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慢条斯理的斜睨过来,带着深沉的狠戾暗色。

    苏娇怜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脚底下踩着桃花瓣,松软软的如坠云端。苏娇怜脚底发飘,脑袋发懵。

    这个陆重行,为何如此陌生?明明是那副皮囊,但整个人却跟重新组合了一样的让人觉得害怕。

    苏娇怜下意识往陆重行的手腕上看过去,只见那里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两只手都没有?

    苏娇怜慢吞吞的往前挪两步,声音暗哑的开口唤道:“陆重行。”

    男人皱眉,“你是谁?”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她不是谁!”杨柔婉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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