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爱你 (6)
为分离的时间不算长, 所以没有排斥现象。
三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简一先检查梁宙和祁闻砚的情况。他自己有祥瑞之气护体, 根本不怕地府的阴气侵蚀,祁闻砚和梁宙是普通人,如果被侵蚀得太厉害,就容易生病。
他先看祁闻砚, 祁闻砚居然没有任何不适, 简一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大概是他阳气太足的原因吧。
梁宙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地府待太久,脸色都开始泛青了。
简一掌心贴上他的太阳穴,替他祛除体内的阴寒之气。
梁宙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一看他脸色好起来才松开手,说:“不用在意, 你们都是我朋友,能帮忙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现在你们好好谈谈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人鬼殊途,如果硬要在一起……算了,阿胜都知道,我不废话了。”
简一转身去看阿胜的情况。
阿胜受伤太重,魂体都半透明了。
简一想再给他输一点祥瑞之气,被阿胜拦住了:“没关系的,我养几天就好了。你的祥瑞之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别再轻易使用了。”
简一看他态度坚决,便也没坚持。
他救人是好心,也不求回报。
可是,对阿胜和梁宙来说,欠了太多情,可能就是一种负担。
简一拿出一个木雕小挂件,是把小吉他,他随手雕着玩的。
简一把小吉他送给阿胜:“随身带着,多少有点好处。”
这次阿胜没有再拒绝。
简一和祁闻砚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提出告辞。
梁宙和阿胜送到门口,又千恩万谢一番。
外面天都开始蒙蒙亮了,屋子里没点灯,反而看着暗一点。
阿胜回来后就一直没隐形,梁宙看得见听得见,就是摸不着。
他虚虚地去牵阿胜的手,说:“我们谈谈吧。”
阿胜到现在还觉得幸福得不真实,摇摇晃晃地跟着梁宙进了屋。
之前梁宙跟他说话他都听到了,可他一直不敢回应梁宙,就是因为知道地府肯定会把他抓走。他怕梁宙见了他害怕,更怕梁宙见了他不仅不怕反而喜欢上他。如果梁宙真的喜欢他,到了分别那天,阿胜难以想象他会有多伤心绝望。
阿胜舍不得梁宙有哪怕一丁点的伤心。
所以,阿胜一直忍了又忍,直到被白无常抓走。
阿胜到了地府,不愿意过奈何桥是因为他不想喝孟婆汤,他舍不得忘掉梁宙。
他想,梁宙一个凡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光阴。他几百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多等几十年?
他就在忘川河畔等着梁宙好了,等他死的那天,如果他是一个人来的,他就去找他,跟他说以前的事情。说不定,他们还能一起投胎,说不定,还能有一段姻缘。
如果,梁宙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就假装新死鬼,跟他见一面也值了。
阿胜就这么抓着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不肯放弃。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虽然人鬼殊途,虽然后面的情况不可估量。但是,在这一刻,他真的死而无憾了。
他甚至想,既然天意如此,就让他自私这一回,再多看梁宙几眼吧,不忍了。
“我听一一说了些我们上辈子的故事。”梁宙说,“可我更想听你说。”
阿胜脑子还不大清楚,张口就想说。那些故事在他脑海中反复重现过无数回,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张口就来。
但梁宙偏偏又打断了他:“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阿胜情不自禁问道。
“你还喜欢我吗?”梁宙问。
阿胜表情瞬间空白,张口结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么为难吗?”梁宙轻轻一笑,“那我先说吧,我虽然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可我想我喜欢你。你不要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这的确是事实。你消失之后,我心里空得特别难受,我做梦的时候梦到你了,我梦到的你跟真实的你一模一样,所以我说那是一个很美的梦。在奈何桥头看到你的时候,我一瞬间就踏实了,那是从来没有人能给我的感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想我可能即便喝了孟婆汤,潜意识里也从来没忘记过你吧。不然,为什么会感觉这么自然,这么熟悉呢?”
阿胜要疯了。
他一个没有温度的鬼,竟然感觉浑身燥热。他一个没有心跳的魂魄,竟然感觉心脏在悸动。
只看到梁宙一眼,阿胜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再听到梁宙说这样的话,几百年的夙愿成真,他心里卷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反而傻住了。
阿胜现在没有实体,梁宙只能虚虚地拉住他的手,说:“我今天听到一一跟阎王说好了,只要你愿意,可以几十年不回地府去。我自私地请求你,不要再离开我,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阿胜是能碰到梁宙的,他终于握住了梁宙的手,但他自己的手却一直在颤抖:“你刚才也听一一说了,人鬼殊途,我们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对你很不好。”
梁宙能感觉到手心有一点凉意在不断颤动,他觉得很舒服,笑着问道:“怎么个不好法?会早早死去吗?”
阿胜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会。”
“那就更好了。”梁宙挺高兴,“我也舍不得你一个人做鬼,我想去陪你,可又觉得自杀不好……”
阿胜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梁宙,眼泪不断往下掉,他的魂魄被眼泪腐蚀,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这点痛算什么啊?他现在幸福得要疯掉了,哪怕现在把他切片他也会觉得开心。
“什么味道?”还是梁宙闻到一股焦糊味先反应过来,他挣脱出来,才看到阿胜在流泪,他不知道眼泪的危害,但也觉得心疼,伸手去替阿胜擦眼泪,“别哭啊,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不是该笑吗?你也别太担心,一一神通广大,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呢。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还有希望,对不对?”
阿胜到底是等了几百年的人,心性坚韧。他本就放不下梁宙,现在梁宙不嫌弃他是一只鬼,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幸福得快要爆炸,当然梁宙说什么就是什么:“好,我也会想办法。”
简一和祁闻砚那么困难的情况,最后不也在一起了?
阿胜相信,人鬼殊途也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梁宙高兴坏了,伸手想要去抱阿胜,却又抱不到实体。
他也不沮丧,依然笑着道:“我先去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阿胜还保持原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基本上已经大亮了,梁宙拉上所有窗帘,躺上床准备睡觉。
阿胜的眼神追了过来。
梁宙想了想,朝里面挪了一点,给阿胜留出一个人的床位。
阿胜又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个床位。
“鬼用不用睡觉?”梁宙问。
“不……”看到梁宙脸色一沉,阿胜改口,“鬼也要睡觉的。”
梁宙笑了:“那你还不过来?”
阿胜跟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一点点挪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颤抖着躺上床。
梁宙朝他身边挪了点,再挪一点,肉眼看着跟他几乎无缝相贴了才罢休。
“睡吧。”梁宙心满意足地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阿胜犹犹豫豫地举起手,半晌才落在梁宙身上,轻轻将他环抱住。
梁宙动了动,做了个向阿胜怀里贴去的举动。
阿胜僵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慢慢加大力道,将梁宙真实地抱进怀里。
梁宙感觉浑身被一阵清凉笼罩住,比空调还好使,鼻端也有股清冷的味道,很好闻。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阿胜又僵住了:“怎,怎么了?”
“很舒服。”梁宙说,“你抱得我很舒服。”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上的力度明显加大,凉意侵袭,有点呼吸困难。但梁宙很喜欢,这种感觉很真实,他身边有人存在的感觉很好。
梁宙很快睡着了,他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没有特定的场景,是很多片段性的画面。他和阿胜都穿着古装,他在弹琴,阿胜在吹箫,合奏的乐声犹如天籁;他和阿胜在山里遇到猛兽,阿胜始终挡在他身前,自己却受了重伤;他在睡午觉,阿胜端着冰镇的西瓜进来,偷偷亲了他一下;阿胜误会他要娶妻,不告而别了,他离开家去找他,在路上遇到流寇……
梁宙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却看到阿胜正望着他,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温柔缱绻。很显然,阿胜根本没睡,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做噩梦了吗?”阿胜轻声问。
刚才的画面虽然凌乱,但也差不多能说明问题了。
梁宙没有否认,脑袋朝前凑,嘴唇虚虚地在阿胜嘴唇的位置贴了一下——他想亲吻他。
阿胜眼底翻涌起骇人的光芒。
梁宙还没反应过来,阿胜已经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并没有什么重量,但清凉的感觉很真实。
梁宙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阿胜微一停顿,紧接着就吻住了梁宙的唇。
感觉那抹凉意想往嘴里钻,梁宙顺从地张开嘴。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魂魄,可那凉意在口腔里扫荡还是让梁宙浑身酥麻难耐,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的反应让阿胜也激动到难以自持。
梁宙感觉,那抹凉意在他的衣服上徘徊,然后衣服就自己掉了。
梁宙分不清是阿胜的手还是嘴,凉意一点点从颈脖蔓延,到身体每个部位,刺激得梁宙要疯了。
他原本以为,跟阿胜在一起,这辈子顶多也就精神恋爱了,连抱都抱不到手的恋人,还想做什么?
没想到,这个恋人能做的事情,远比他想象得要多。
阿胜的激动一点不比梁宙少,几百年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无数次以为可望不可及的人,突然就躺在身下婉转轻吟。阿胜恍惚中觉得,就这样让他魂飞魄散也值了。
床单湿了一大片,梁宙慢慢缓过神来,看向阿胜。
阿胜表情激动到有点疯狂。
“做吧。”梁宙哑着嗓子说,“你可以做的,对吗?”
阿胜攥紧拳头,又狠狠把梁宙勒进怀里,用压抑到极致的声音说:“不可以,你受不住。”
“就一次。”梁宙格外执着,也不害羞,“我想和你真做一次。”
梁宙不怕死,可这次的分别让他有点害怕意外。阿胜如果不能做也就罢了,能做却不做,要是再发生什么意外,他得后悔死。
而且……做这种事情,原来真的会很舒服。
阿胜大概永远都拒绝不了梁宙,这次也一样。
两人最后还是做了,可能因为阿胜不是普通人,会法术,所以梁宙全程没有痛苦的感觉,爽倒是真爽。
梁宙以前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也不了解,第一次的感觉太好,让他有点后悔没早点跟阿胜坦白。
只是,做完后感觉特别累,梁宙很快又睡着了。
阿胜看着梁宙脸上浮着极淡的黑气,取下简一送的小吉他握在手心,然后凝聚起不多的能量,将小吉他上的祥瑞之气度入梁宙的体内。
梁宙脸上那一点黑气很快消散,睡得极其香甜。
阿胜的身体又更透明了一点,他却全然不在乎,收好小吉他,重新躺下去,手指轻轻抚过梁宙的脸颊,不眨眼地盯着他看,嘴角是掩不住的满足和柔情。
梁宙一觉睡到天快黑才醒过来,阿胜不在屋子里。
梁宙心里一慌,大声喊道:“阿胜!阿胜……”
阿胜从门口飘进来,温柔地笑:“你醒了?我试着煮了点粥,你要吃吗?”
梁宙松了口气,朝他伸出手:“你过来。”
阿胜尽量想一个普通人类那样走过来。
梁宙说:“抱抱我。”
阿胜的心都快化了,紧紧拥抱住他。
“再亲一下。”梁宙又说。
两人腻腻歪歪,等梁宙洗漱完,天已经黑透了,他惬意地坐在餐桌边,摸黑吃饭。
阿胜煮的粥,非常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粥。
阿胜要去开灯,被梁宙拦住了:“吃粥而已,不用开灯也能看见,给我省点电费。”
他知道,哪怕是灯光,对阿胜也会有所伤害。
能不开,便不开。
阿胜迟疑一瞬,没有坚持。
他坐在梁宙旁边,抓住他的手,看着他吃粥。
温馨的气氛没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简一和祁闻砚,梁宙今天没去彩排,他们不放心,过来看看。顺便给阿胜送了个木雕小人。
这是简一亲手雕的木雕小人,阿胜可以藏身在里面。这样一来,只要梁宙随身带着木雕,阿胜即使白天也能跟着他去任何地方,不用怕光,还能利用祥瑞之气养一养身体。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能保证阿胜的安全。
梁宙大喜过望,狠狠抱了简一,然后又飞快被祁闻砚拉开。
简一来不及嘲笑祁闻砚吃醋,他看到阿胜的样子,大吃一惊。
别人看不出来差别,他却能看出来。
阿胜本来就受伤颇重,但他是鬼,慢慢养能养好的。可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伤势反而更严重了?
看梁宙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简一也没好意思问。
梁宙和阿胜对简一和祁闻砚是非常非常感激的,昨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导致他们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今天见了面,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激。
简一瞅着个阿胜和祁闻砚说话的机会,独自去了阳台,梁宙立马跟了过来。
“一一,阿胜的伤,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梁宙显然也惦记着阿胜的伤。
“你们今天做什么了?”简一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可问题是,干了什么?竟然让阿胜伤势加重?梁宙看起来倒没事,按理说,该梁宙受影响比较大才是。
梁宙虽然不好意思,但关系到阿胜的健康,他还是直接说了:“我们上床了。”
简一脚底下一滑,差点平地摔了一跤,对两人实在佩服。
太厉害了,人鬼殊途还敢上床,确定恋爱关系第一天就上床,无论哪一点,都让简一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忍一忍吧。”简一立刻便明白了阿胜伤势加重的原因,有些无奈地道,“你和他太过亲近,对你影响会非常大,他不忍心看着你受伤,肯定会耗费自己的精力为你疗伤,那样他更受罪。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师父了,他应该会有办法。”
梁宙暗暗后悔,急忙答应下来。
离开的时候,阿胜追出来非要送。
简一知道他有话想说,又打发祁闻砚去和梁宙商量演唱会的事情。
但简一没想到,阿胜只是来郑重道谢的。
简一有点感动,阿胜经历过战争的残酷,经历过生离死别,又被囚禁数百年,却依然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命运不该也不会对他那么残忍。
“你放心,我曾经问过师父关于你们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听那意思,是有办法解决的。”简一安慰他道,“你别操之过急,等我想出办法来,现在是安全第一。”
阿胜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上微微一红,又有点炫耀的意思:“我不怕受苦,我现在特别满足,就是立刻让我魂飞魄散也值了。”
“别想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是高手!”简一气得踢了他一脚,“你魂飞魄散了,梁宙怎么办?”
阿胜冷静下来:“我就是说说,我会注意的。”
简一知道他有分寸,没再多说。
阿胜知道他的担心,反过来安慰他:“没有关系,哪怕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对我来说,也是天大的恩赐了,这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少爷他……虽然有些对不起少爷,但我有分寸,我会尽可能地好好对他。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们真的已经很开心很幸福了。”
他越是这样不怨不憎,简一就越发不忍心,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一章,啾咪~
119、番外七 从梁宙家离开后,简一跟祁闻砚说起两人的事情, 一边感慨他们的痴情, 一边真心替他们着急:“阿胜要是一直没有身体也不行, 你说师父当初说的那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闻砚自然也想不到。
简一只能寄希望于师父能跟他联系, 但是没用, 老头子明明还在世间逗留,却始终渺无音讯。祁闻砚派了人出去找, 也全无消息。
简一替阿胜和梁宙操心,那两个家伙倒是日常甜甜蜜蜜, 好像并不担心。
梁宙休息两天后, 就拼尽全力投入演唱会的准备当中。
跟阿胜在一起, 他心里做好了早死的准备, 所以想抓紧时间把喜欢的事情做完。
开演唱会是他最大的梦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所以他把这一场当做是最后一场来准备。
简一看得出来,梁宙不是短命相, 但他这样的态度, 还是让简一很触动和心疼。
可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 有时候越着急, 便越是没有头绪。
暑期将至,事情依然没有眉目。
简一已经决定了,等考完就出去玩一圈,顺便打听师父的消息。
这天课间的时候, 简一正在规划旅游路线,忽然听到前面的同学在讲鬼故事。
简一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忍不住多听了一点。
这一听才发现,他们说的不是鬼故事,而是学校里真的在闹鬼。
说得活灵活现的,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简一觉得,只怕真有其事。
他问了一下,闹鬼的地点就在东区的废墟。
碰巧,以简一名字命名的实验楼就建在东区。
简一不放心,打算晚上过去看看。
他把书塞给彭石源:“源源,你帮我拿回去一下吧,我今晚不回去睡了。”
现在简一基本上不住校了,但遇到祁闻砚出差,或者他实在没有节制的时候,简一就会逃回学校住几晚。祁闻砚在这点上,从来不会限制他。
昨天祁闻砚又玩了新花样,闹到凌晨一点。简一早上起来又困又累,已经跟祁闻砚说好今晚不回去了。
“我就知道。”彭石源白了他一眼,“你还是直接搬走,让我去找个新室友吧。”
简一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傻笑两声:“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开始谈谈恋爱。”
彭石源一本正经道;“我不谈恋爱,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简一看得好笑,但也没多说,他们班光棍实在太多了。
简一上晚晚上最后一节课,一个人去了东区。
现在他不再怕鬼,自然也不惧一个人单独出门。
废墟这边平常就没人来,现在闹鬼,就更没人来了。
但简一刚踏进废墟就觉得不对,这里有股怪味,气流也和别处不一样。
肯定有东西,能力还不弱。
简一警惕起来,进了废墟,靠着昏暗的路灯慢慢检索。
忽然地面上罩下来一大团黑影,简一猛地一个翻滚回头——一只小山一样大小的阿飘正狞笑着看向简一。
卧槽!简一暗骂一声,下意识不住往后退。
这真的是他这辈子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只阿飘了!
但是很快,简一又止住了脚步,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自从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后,他不仅不再怕鬼,甚至还记起了许多抓鬼的技能,可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鬼,都没有做过坏事,他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都不行。
现在这个明显战斗力不弱,又是个恶鬼,根据校园里流传的故事,他已经伤了好几个学生,简一正好拿它来试试手。
而浑身冒着紫气的简一,对恶鬼来说,也是绝味美食。
恶鬼舔了舔嘴唇,朝简一走过来。
他只走了一步,就到了简一面前。
简一摸出一把小匕首,那是上次事件过后,祁闻砚送给他防身的。
简一没想到会在学校遇到恶鬼,所以没有随身带着符纸之类,这时候便咬破手指,在匕首上飞快划了道符。
恶鬼被美味的紫气迷惑了眼睛,并没有把简一的动作放在眼里,直接伸出一只比简一整个人还大的巴掌来抓人。
简一等他靠近了,才挥舞匕首,刺入他的掌心。
恶鬼也是托大,根本没躲避,匕首划过掌心,顿时“滋啦”一声响,恶鬼掌心同时冒出大量黑气,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臭味。
伤口不大,痛楚却深入心扉,恶鬼惨叫一声,退开两步。
他这才发现简一不简单,马上重视起来。
恶鬼不再靠近,而是张口朝简一吹来一阵飓风。
简一这小身板瞬间被抛高好几米,在空中颠簸,摇摇欲坠。
恶鬼得意大笑,猛地将简一举高又抛下来。
简一现在就是普通人的身体,要是这么高摔下去,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危急时刻,又一道疾风卷了过来,简一被后来这道风轻轻卷起放下,只是落地的时候摔了一下,并不严重。
他惊讶地转头,看到来的是阿胜。
阿胜的魂体依然呈半透明状,但恶鬼显然认为阿胜比简一可怕,转头先对付阿胜。
简一也来不及问阿胜为什么会出现,直接划破掌心,猛地跳起来朝恶鬼遥遥劈过去一掌。
恶鬼感觉头顶一热,像落了几滴温水在上面。
但很显然,那不是水,剧痛从头顶向下蔓延,他很快就承受不住。
简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对面小山一样的恶鬼慢慢变成正常人大小,松了口气,又凌空画出一道符咒,朝恶鬼推了过去。
阿胜有点怕那道符,稍稍退开了一些。
痛到在地上打滚的恶鬼忽然抬起头来,用凶悍癫狂的眼神望着简一,慢慢开始扭曲身体。
简一凝神戒备,不敢大意。对方看起来,似乎还有大招。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从天而降,落在恶鬼身上,恶鬼霎时间便动弹不得。
简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副闪着寒光的铁链——来自地府。
“多谢援手。”白无常凭空出现,对简一和阿胜鞠躬致谢。
“无常大人。”简一松了口气,“大人不必客气。”
白无常将恶鬼收服,又拿了一枝拇指长的金色的香送给简一:“今天我有事耽搁,来迟一步。如果这恶鬼碰上的是别人,只怕会惹出许多祸事。我欠你们一份人情,无论什么时候需要,只要点燃这枝香,我就会出现。”
白无常的承诺可太难得了,简一没有推辞。
等白无常将恶鬼带走后,简一想把那枝金色的香送给阿胜。但阿胜没要:“还是你留着吧,如果我真的有需要,再问你要。”
简一想了想,也没坚持,自己收了起来,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今天梁宙在影视学院有个活动,阿胜自然要跟着来,他体内有简一的祥瑞气,当简一有危险的时候,他能感知到一部分,所以及时赶了过来。
好在,只是有惊无险。
简一一身狼狈,别过阿胜后,匆匆往家赶。
结果刚下车,就看到祁闻砚的车子也刚到。
简一躲不及,只好假装没事人一样走过去:“好巧啊。”
“发生什么事了?”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让祁闻砚大吃一惊,一把抓住他。
“我先去洗个澡。”简一飞快跑回家,溜进浴室,趁机想想该怎么跟祁闻砚说。
祁闻砚要是知道他一个人去冒险,估计会打他屁股。
打屁股什么的……简一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洗完打开门,简一吓了一跳——祁闻砚抱臂靠在门边,也不知道是在等他出来,还是在偷听他洗澡。
简一被热气蒸腾得粉嘟嘟的脸颊在发烫,他扑上去抱着祁闻砚亲了一口:“你好坏啊。”
祁闻砚心头一荡,却狠狠拍了他屁股一下:“别想萌混过关,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一揉揉屁股,暗自腹诽一句,却还是乖乖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祁闻砚。
他不想对祁闻砚撒谎,祁闻砚要揍他便揍他,反正他肯定也舍不得下重手。
但出乎简一的预料,祁闻砚这次居然没揍他,而是在确定他没事后,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简一有点不安,一屁股坐到他腿上:“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一个方案……”祁闻砚对简一低语了几句。
简一听完后欣喜若狂,抱着祁闻砚的脖子疯狂吻他:“老公,你怎么这么棒!”
祁闻砚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
简一亲完了,挪着屁股要走开:“我去找无常大人。”
“回来。”祁闻砚捞住他的腰,将人按回怀里,“做完再去,这个姿势刚刚好。”
简一:“……禽兽。”
祁闻砚:“难道不是你主动的?”
……
凌晨一点,简一裹着小被子,蔫哒哒地坐在阳台上点香。
白无常很快出现,他是个老实鬼,看到简一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迹,默默转开头:“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简一开口:“我想……咳咳。”
祁闻砚默默递了杯水过来,简一瞪了他一眼。
祁闻砚折腾人就算了,还逼着他一次次叫“老公”,搞得现在他的声音简直不忍直视,丢脸都丢到鬼面前来了。
不过白无常不愧是白无常,全程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晃一下。
等白无常离开后,祁闻砚将简一抱回去睡觉。
简一很无奈:“被无常大人看笑话了。”
祁闻砚说:“没事,他不是说你是他偶像吗?怎么会笑话你?”
简一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你不会连无常大人的醋也吃吧?”
祁闻砚没有否认,鬼怎么了?
鬼也得提防,阿胜不就是鬼?不也勾搭了一个人?
还有那个柳济,很明显也喜欢简一,幸好他现在投胎去了。白无常可比普通鬼厉害,不过今晚的表现来看,白无常应该没有没有非分之想……
简一先是扶额,后又忍不住偷笑。
他以为自己就是个醋坛子了,每次看到祁闻砚跟谁亲近都会暗戳戳吃醋,没想到祁闻砚比他还夸张。
转眼到了暑假,简一忙得脚不沾地。
7月底,差不多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梁宙的演唱会也火热开唱了。
演唱会的门票一票难求,简一觉得自己实在有先见之明,早早就买了一大把贵宾席的票,把祁家众人还有朋友们都请来看。
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梁宙用心准备的演唱会,真的是一场视听盛宴,从头燃到尾。简一无数次跟随广大歌迷一起疯狂呐喊,打心底里为梁宙高兴。
梁宙也很高兴,他现在感觉真的圆满了,此生无憾。
最后一首歌,就是之前彩排出意外的那一首,梁宙再一次被吊了起来。
绳索微微轻晃,梁宙忽然有点害怕。
脸颊忽然落下一点凉意,阿胜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在。”
梁宙瞬间释然。
他本来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但现在又满血复活。
最后一首歌,梁宙将现场的气氛掀到了最**,看着全场疯狂的状态,梁宙深深鞠躬。
一个歌迷跑上台鲜花。
“谢谢。”梁宙接过花礼貌地向歌迷致谢,腰弯到一半,却猛然顿住了。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五官俊朗,神情激动,眉宇间却全是能化成水的温柔……阿胜?
梁宙完全石化了,阿胜怎么会有实体的?他不是还躲在木雕小人里吗?
可如果不是阿胜,这人怎么会和阿胜长得一模一样?
“不认识我了吗?”阿胜轻声问道。
“阿,阿胜?”梁宙不敢置信地问,声音发颤。
阿胜点点头:“现在我的身份证上叫梁胜。”
底下的歌迷已经察觉不对了,虽然两人的声音都很小,他们听不到说了什么,但这种状态明显不对。
偌大的场子忽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大家就看到,梁宙忽然扑过去,抱住了阿胜,疯狂亲吻。
所有人:“……???!!!”
相比梁宙演唱会获得巨大成功的新闻,梁宙是同性恋并且当众出柜这件事情讨论热度更大,直接让多家直播平台瘫痪。
有人支持,认为梁宙大方的态度才是男人该有的担当,当然也有人不能接受,破口大骂。
但不管网络上的评论怎么样,当事人现在都没工夫去搭理。
梁宙简直要疯了,和阿胜大汗淋漓地做了一场,又迫不及待地抓住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胜紧紧抱着梁宙,心跳到快要爆炸,这种能做人的感觉,真的太好太好了:“一切都要感谢一一。”
原来,那天简一和祁闻砚说了在学校抓鬼的事情后,祁**oss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马上让他抓到了一个机会。
他发现就他们所知道的,白无常其实已经失误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因为他太忙,赶不及。
于是,祁闻砚就想,为什么不能找人帮忙呢?在人间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把有能力的孤魂野鬼利用起来,为地府办事,也为人间除害,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简一觉得此法绝妙,联系了白无常。
白无常又回去和地府高官商量,最后决定在敬州试点,设立一个特别事务局。
祁闻砚原本的意思,是给阿胜在人间找一份事做,这样阎王就要给他一副身体,他不就能名正言顺和梁宙在一起了?
但阎王那个看似憨厚老实实则老奸巨猾的,却非要让简一坐这个局长的位置。否则,他就不同意这件事情。
明知道阎王是故意的,但简一为了阿胜,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暑假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是在组建特别事务局。
他希望能在梁宙的演唱会前把事情处理妥当,让阿胜给梁宙一个惊喜。
“他都做到了。”阿胜感慨道,“一一真的很厉害。”
“难怪祁总这段时间总不开心。”梁宙明白了,“阎王真的很会算计,一方面把一一和地府绑定,祁总就不会再随便闹事。另一方面,一个新的机构建立,肯定会很麻烦,而祁总在这方面是高手,一一做了局长,他必定会尽全力帮他帮他打理好一切事物。”
阿胜恍然大悟,又亲了梁宙一口:“真聪明,我都没想到后一层原因。”
梁宙微微脸红,搂住他的脖子:“再来一次?”
跟有实体的阿胜做的感觉太好了,梁宙今天只想死在床上。
阿胜将梁宙推倒,刚要吻下去,手机忽然响了。
对,他现在有了身体,也学会用手机了。
梁宙抓过他的手机想扔了,却看到来电显示是“简局”,一秒破功,又担心简一有事,便把手机给他了。
阿胜接起来,脸色微微一变。
他挂了电话,抱歉地对梁宙说:“对不起,一一说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去吧。”梁宙叹了口气,又亲他一口,“小心点。”
还没来得及享受巨大的喜悦,又要担心他的安全,真是让人不省心。
阿胜急匆匆赶到刚刚成立的特别事务局,看到院子里站着一群小鬼,而简一慵懒地坐在躺椅上摇啊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
“到底出什么事了?”阿胜不解地问简一。
简一指指那群小鬼,说:“这些家伙完全不懂规矩,你给培训培训吧。”
阿胜:“……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大晚上的,他正在……简一却心急火燎地把他叫过来,培训小鬼?
这真的不是故意在整他?
简一就是故意在整他:“我做这个局长,为的是谁呀?你不培训谁培训?你们两个做事情,也不说考虑一下后果,知道演唱会现场有多少人吗?知道这件事情的后续有多麻烦吗?我家老祁到现在还在替你们善后,你们却想在家里享受?没门!”
演唱会上的事情,的确是他们冲动了。
但阿胜也听出来了,简一分明就是因为大晚上独守空房不开心,才故意折腾他的。
阿胜:“……”
作者有话要说:
120、番外八
自从简一变成“简局”后,就忙得不可开交。
成立特别事务局, 一开始只是为了让阿胜拥有实体, 简一并没有考虑太多。真的接管了一个机构, 他才发现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但简一又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同时他还要上学读书。和宋斯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挣了钱后,简一又在祁闻砚的帮助下, 自己开了家软件开发公司。
他本来就是相关专业,认识许多牛人, 另一方面, 因为特别事务局的成立, 简一积攒了一些特别的人脉和关系, 公司根本就不愁业务。于是越做越大,收益喜人。
三件事情都很重要,于是现在的简一,比祁闻砚还忙, 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祁闻砚一方面为简一开心, 那个看着飞扬嚣张实则懵懂胆怯甚至有点自卑, 连想解除婚约都只敢拙劣地把自己表现得讨厌一点的毛头小子, 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另一方面祁闻砚又觉得受了冷落,两人现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祁闻砚挖空心思算计着怎么尽快把简一拴牢,免得他眼界一开,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大学毕业临近之际, 祁天的孩子满月,简一终于抽出一天空,跟祁闻砚回家。
说起祁天的姻缘,也让人有点啼笑皆非,跟大福和云了的姻缘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前梁宙演唱会那次,因为他们突然宣布出柜,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祁天老婆叫殷悦,是个小片警,刚好负责那一片的治安。
当时情况复杂,祁天作为负责人,在指挥保安维持秩序。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误会,反正祁天就被当成闹事的人,让殷悦给抓回局子里去了。
殷悦事后觉得抱歉,亲自上门道歉。
祁天虽然以前是个花花公子,但在女士面前向来绅士。除了工作上,在日常生活中,无论对错,他从不会让女士道歉。哪怕他的前妻,在离婚的时候狠狠敲诈了他一笔,他也忍下来了,没做得太难看。
现在殷悦来道歉,祁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欺负了人一样。
于是,祁天给殷悦送了礼物上门。
殷悦是个正义感很强的警察,自然不能占祁天的便宜,又请他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就互生情愫。
但殷悦最开始不知道祁天的身份,知道后就退缩了。
祁天花了差不多两年功夫,才把人娶回家。
余音现在脾性改了许多,加上祁天前妻的事情,她对殷悦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特别满意,反正祁家不缺钱。
殷悦也是个自立自强的姑娘,对钱财并不在意,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特别甜美。
“对了,孩子像谁呀?”简一问祁闻砚。
这一个月,他出了三趟差,根本没机会见到孩子。
“你看了就知道。”祁闻砚欲言又止。
简一有点奇怪,这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祁天和殷悦的孩子,怎么也不该丑吧?
到了老宅,简一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
祁大福正抱着孩子,云了在旁边逗,但他大概是跟孩子没什么缘分,一逗孩子就哭。偏偏他不死心,换着角度去逗,气得大福想揍人,手又不空。
看到简一过来,祁大福把孩子朝简一手里一塞:“来,三嫂你抱着。”
简一:“……”
祁大福已经去揍云了了。
简一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小孩,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半天才敢去看他。
孩子小小的一团,粉嘟嘟的,眼睛黑亮有神,特别可爱。
看到简一,他忽然朝他咧嘴笑了。
简一一颗心瞬间就化成水,傻傻看着孩子了,却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互动。
简一求助地看向祁闻砚。
祁闻砚走过来,孩子笑得更开心,祁闻砚伸出一根手指逗逗他,轻声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比他还小点,但比他可爱。”
简一脸一红,心底涌起一股微妙的情愫,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我看看,他长得像谁?”
他低头仔细去看孩子,却猛地一怔。
他没看出来孩子像谁,却看到孩子额头有个半颗米粒大小的小小凹坑,或者说是一个疤。
几年前,简一为了阿胜他们的事情闯过地府。
当时有个叫柳济的鬼曾经帮过他的忙,因为柳济是逃犯,简一怕阎王为难他,给他输入过祥瑞之气。当时为了节约时间,简一选择的是最快捷的方式,但在柳济额头留下了一个半颗米粒大小的疤痕。
不会这么巧吧?
简一手一抖,差点把孩子摔了。
祁闻砚忙接住,又叫了祁大福过来,把孩子还回去。
简一迟疑了一下,问祁闻砚:“孩子额头的疤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摔的吧?”
“家里几个保姆伺候,小婶更是宝贝得要命,哪里有机会摔了?”祁闻砚直接道,“生下来就自带的。”
简一:“……”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所以,以后离他远点。”祁闻砚小声说。
简一吃惊地看着他。
祁闻砚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结果简一完全没理解,他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简一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简一了,他仔细一想,就大概猜到了祁闻砚的意思。
当年柳济从地府逃出来又主动回去的行为的确奇怪,但简一并不认为柳济是因为喜欢他。
“我还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你才逃出来的呢。”简一嘀咕道,“你随便一声招呼,他就做了鬼还拿命去拼,差点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还说什么最佩服的将军,啧啧……”
这次换祁闻砚惊讶地盯着简一,两人对视半晌,忽然一起笑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不管祁天的孩子是不是柳济转世,他都没有记忆,不再是柳济,只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他会从牙牙学语开始,成长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个道理,无论是祁闻砚还是简一,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这么吃醋并不是因为这个小婴儿,只是这段时间聚少离多,他们心里都有点不安,担心感情会变质。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点多余。
简一直起腰,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凑到祁闻砚耳边低声道:“我马上要毕业了,而且阿胜已经升了副局长,我可以不用那么忙了。”
这个暗示太明显了,祁闻砚深呼吸一口气,也低声问:“明天可以不去学校吗?”
“我可以逃半天课。”简一笑得明媚,“下午有答辩,必须去。”
祁闻砚被这笑容晃了下神,伸手摸上他的腰。
“哎哟,我说你们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我儿子还在呢,别教坏小孩子。”祁天喜气洋洋地跑过来,“我儿子好看吧?像我,对不对……”
他得意得快要上天了,简一恍惚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祁天的时候,他一副吊儿郎当对全世界都不在乎的样子,跟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还是这样的祁天看着顺眼。
简一笑着跟他说恭喜,又送上一枚玉佩做贺礼。
祁家众人现在都知道简一不简单,也知道他现在有多重身份,虽然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反正知道他很厉害就是了。
简一送的礼物,祁天自然当做宝贝,立刻就拿去给宝贝儿子挂在脖子上了。
简一有好些日子没回老宅来过,看了孩子便打算去看看老爷子。
祁天想炫儿子,非要跟他们讲述昨天儿子发出了一声疑似“爸爸”的声音。
祁闻砚都不想理他,这简直就是石乐志。
但祁天乐此不彼,拉着祁闻砚不放手,简一便笑着一个人去见长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殷悦已经把孩子抱走了,祁闻砚和年轻一辈的坐在一块儿聊天。
简一走过去的时候,刚好被一丛芭蕉树挡住了,他们都没发现。
祁天正用看似抱怨实则炫耀的语气说:“……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狠,居然真的将我踹下了床。床那么高,差点没摔死我。跟我比惨,你们有半夜被踹下床过吗?”
这群天之骄子竟然在比惨?
简一简直无语,然后又有点好笑,就安静地站在后面偷听。
云了那个傻小子先举手:“我也被踹下床过。”
然后不出意外又被大福踹了一脚。
紧接着,宋斯霖居然也说:“这不算惨,我也被踹过。”
大家一副不意外的样子。
然后一起看向祁闻砚:“**oss呢?”
祁闻砚一脸镇定:“没有。”
简一:“……”
他几乎都要信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那睡觉老往床底下钻的毛病,早在不知不觉中被祁闻砚治好了。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简一忽然眼眶发热。
他深呼吸一口气,拨开树丛走出去,坐在只要他不在,祁闻砚身边就永远留着的空位上。
趁着众人不注意,简一凑到祁闻砚耳边低声道:“今晚,我们回蜜糖小区住吧。”
121、番外九
“祁总,新新星娱乐的记者拍到了球球满月那天, 我们去吃饭的照片。”安琪急匆匆敲门进了办公室。
祁闻砚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球球是祁天儿子的小名, 满月那天, 他们在老宅待了半天, 最后去外面酒店吃的饭。
祁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 自然要大办, 那天还有许多别的宾客,被记者混进去也难免。
安琪说得含蓄, 但祁闻砚明白,能让她这么着急的, 肯定不是他们去吃满月酒的照片, 多半是记者拍到了他和简一的照片。
仔细想想, 那天他牵着简一的手大摇大摆进的正门。然后吃饭的间隙, 两人因为很久没见,背着众人在僻静处拥抱亲吻都干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记者拍到的是什么照片?
安琪把照片给祁闻砚看了,果然拥抱亲吻一样没落下。
这就说明, 记者是混进场内了。
“去查一下, 记者是谁带进去的。”祁闻砚不紧不慢地吩咐。
虽然宾客多,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进。要查起来, 也容易。
安琪答应一声,又迟疑道:“新新星娱乐那边态度强硬,敲诈……”
“他们要多少钱?”祁闻砚打断她问,这种小把戏, 他看得多了。
这几年来,祁闻砚和简一被拍到过很多次,也不乏找上门来敲诈勒索的,但他都用各种手段和钱财解决了。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在圈内在相关人士眼里已经几乎是透明状,但一直未在网络平台公布,广大网友还不清楚真相,只知道祁闻砚和“未婚妻”关系一直很好。
安琪说:“五千万。”
祁闻砚一怔,又笑了:“胃口还真是不小。”
安琪非常生气,他们跟媒体行业关系向来不错,每年给大家发的红包就足够让大部分人闭嘴。偶尔有不懂事的,也不敢敲诈得如此明目张胆。几张照片,就要五千万?也真是敢开口。
这个新新星娱乐喜欢搏出位,这一次大概是看准了祁闻砚把消息瞒得紧,知道他不愿意曝光,所以想狠赚一笔。
按照安琪的意思,是绝对不能给这笔钱。
但祁闻砚却爽快地答应了:“不用讨价还价,答应他们。”
安琪:“啊?可你不是已经打算公布了吗?何必再受他们要挟?”
祁闻砚淡淡道:“我自己公布,和被公布,能一样吗?”
安琪失笑,也对。
这种新闻,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能给别人乱说的机会。
“我上次让你搜集这家的资料,找到漏洞了吗?”祁闻砚又问。
祁boss不是寻常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在和简一谈恋爱之初,他就把那些油盐不进的媒体的黑料牢牢握在手里了。
安琪点点头:“他们的税务有问题。”
“那就好办了。”祁闻砚点点头,“你先答应他们,我要让他们吃下去再吐出来。”
他开始给简一打电话:“宝宝,你上次是不是帮税务局局长家里抓过鬼?”
“是的。”简一接到他的电话挺高兴,“怎么了?”
“我发现有一家公司的税务有问题。”祁闻砚点到为止,“你把证据交给他吧?”
只要公司真有问题,举报就是好事,简一自然满口答应。
祁闻砚摩挲着办公桌上的小盒子问道:“你明天毕业典礼对吧?”
“对啊。”简一满满都是期待和兴奋。
“对不起啊宝宝。”祁闻砚特别无奈地说,“上次那个项目出了点意外,突发状况,明天我得出国一趟,你看……”
“啊……”简一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却还是懂事地道,“没关系,你去吧,注意安全。对了,去几天?”
祁闻砚:“现在还不好说。”
简一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他之前跟祁闻砚暗示过,希望他能出席自己的毕业典礼,他希望自己人生每个重要的阶段祁闻砚都能亲眼见证。祁闻砚那时候答应得很痛快,所以……这次是真的有事吧?
简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总感觉,最近这几天,祁闻砚对他冷淡了一些。
以前他只要在学校睡一晚,祁闻砚第二天就会各种明示暗示希望他回去。这次都三天了,而且祁闻砚即将要去出差,竟然都没催他回去。
刚在一起的时候,祁闻砚时常为两人不能公开而不开心。简一其实是不介意公开的,他也跟祁闻砚说过,但祁闻砚表示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一等,等了四年,现在祁闻砚已经很久没提公开的事情了。
简一再怎么成长,骨子里也还是个敏感的人。他能察觉到这些小细节,但是又觉得不大对劲,明明一个月前,两个人都还好得不要不要的。而且,他觉得祁闻砚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所以,会不会是祁闻砚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说你不背稿子,在这里发什么呆?”彭石源神采奕奕地回到宿舍。
简一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明天会上台发言。
简一抬头看了眼彭石源身上笔挺的西服:“你又约会去了?”
这个一直信誓旦旦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家伙,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两个月,赶潮流谈了场“黄昏恋”。然而简一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对象是谁,长得什么样,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
“对,我就是回来告诉你一声。”彭石源拿了自己的包,收了点东西,“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简一:“诶……”
彭石源已经迫不及待跑了。
简一轻轻骂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他仿佛通过彭石源,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每次要去见祁闻砚之前,都是这般满心欢喜、迫不及待。
所以,他对象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彭石源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明天就要离开了,简一把宿舍一点点打扫干净,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本来就是老宿舍,和四年前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简一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刚从大山里出来,心里其实很害怕,他觉得自己跟大城市格格不入。但他又很怂,不敢表现出来,怕被人笑话。所以,他用了夸张甚至是张扬的言语行动去表现自己,他想告诉别人,最主要是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怕。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挺幼稚的。
很幸运的是,一路走来,他遇到的都是好人,让他一步步成长起来。
祁闻砚和祁家众人、彭石源、阿胜、梁宙、宋斯霖……
还有陆家壹。
简一听彭石源说过,陆家壹被开除后,改了姓名,搬去一个新的城市重读高三,准备重头再来,后来就没了消息。
陆家壹有没有再考上大学简一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网络发达,陆家壹那样的人很快就会被大众遗忘。如果他保持低调,可能谁也不会知道他的黑历史。可如果他再作妖,估计有心之人就能翻出那些过往。
所以,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会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初茶楼开张前,宋斯霖让祁闻砚帮忙选名字,祁闻砚说过“我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在做加法,如果我们学不会做减法,迟早有一天,就得因为负荷过重,而被压死在半道上”。
现在想来,这段话跟陆家壹倒是完全对应。不,应该说对应的是很多个“加一”,也对应了很多个“减一”。
当年简一只觉得祁闻砚说话很厉害,现在才明白,他早就在浮浮沉沉中活得透彻了。
祁闻砚真的是个超级超级有魅力的人啊,无论思想还是容貌。
四年过去,祁闻砚对他的吸引力一点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大了。
简一抓了抓领口,迫不及待希望明天早点来。
不管祁闻砚这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他都要帮他解决。
如果是事业上的困难,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和他一起扛了。
如果是感情,祁闻砚要是敢动摇……他就用他年轻火热的心和身体把他拉回来,再揍他一顿。
简一想到后面,脸一红,啐了自己一口,去洗漱睡觉了。
每天都是新的挑战,他必须随时活力满满。
第二天,毕业典礼终于如期举行。
虽然读了四年大学,几乎每一天都在吐槽学校的不好;虽然同学之间可能有些矛盾,闹矛盾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再也不见;虽然前两天大部分同学都还信誓旦旦地说想要出去工作,经济独立……但是真到了分别的这一刻,离愁别绪还是悄然而至。
领导在台上说:“……你们别以为现在交通便利,都地球村了,见面再容易不过。可实际上,今天别后,有很大一部分同学,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约定毕业后一定要再聚。
领导只是笑笑,到底还年轻,不明白生活的无奈。
典礼进行很顺利,简一的发言,在最后一个。
主持人还特别介绍了简一的背景和他为学校捐的楼。
这些事情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顿时一片嗡嗡声。
简一比别人体会过更多离别,他丢了之前准备好的稿子,真心实意地讲述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真情实感总是最感动人,台下有些女同学已经被他说得眼泪汪汪。
发言完毕,全场鼓掌。
简一刚想下台,忽然看到有个人上来献花,而主持人还没有上来,他就等了一下,然后傻掉。
鲜花的人,竟然是祁闻砚!
台下有人也认出了祁闻砚,尖叫声此起彼伏。
祁闻砚还拿着话筒,微笑着对台下的学生说:“我专门跟领导申请过了,占用几分钟时间,大家不介意吧?”
醇厚磁性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更是苏得没边。
年轻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本就更高,当然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
台下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想法,齐声大喊:“不介意!”
简一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他终于明白演唱会当天,梁宙的心情了。
祁闻砚得到同学们的许可,忽然单膝跪下。
简一:!!!
“哇哦!”整个礼堂都沸腾了。
祁闻砚面带微笑,完美管理着表情:“宝宝,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简一嘴唇都在颤抖。
祁闻砚说:“整整二十二年,你可真会折磨我。”
“啊啊啊啊!”台下的尖叫根本控制不住,旁观者比简一还激动。
祁闻砚继续道:“我知道,现在依然会有人不能认同我们的感情。但我也知道,你长大了,成熟了,不再依赖我的保护。所以,我们接下来就一起携手,并肩抵抗前路的风雨,好吗?”
台下居然有人哭了。
祁闻砚深吸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指尖微微颤抖:“宝宝,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宋斯霖在台下,躲在学生中间,准备带带节奏,给简一一点舆论的压力。免得祁**oss三十多岁的人了,难得当众表白一次要是还没成功,太下不来台。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简一就迫不及待开口了:“好呀好呀。”
所有人全被他逗笑了。
闻砚也忍不住笑起来,眼底有细碎的光芒在煽动。
他站起来,跟简一互相给对方戴上戒指。
简一低头看手上的戒指。
祁闻砚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忽然感觉一滴温热的水滴划过唇瓣。
简一竟然哭了。
祁闻砚心里一阵悸动,抱着简一直接从后台退场。
身后热闹的气氛快要把礼堂的房顶掀翻了,但他们都顾不上。
祁闻砚将简一带上车,司机马上开走。
简一抹了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说今天出国吗?”
“对啊。”祁闻砚说,“现在就出发。”
简一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可我的行李……”
祁闻砚:“宋斯霖会帮你拿回去。”
简一:“可是……”
祁闻砚笑着看他:“不想去度蜜月吗?”
简一诚实地点头:“想。”
“那就别可是了。”祁闻砚拥住他,“蜜月期间,谁都不许想工作。”
简一嘴角慢慢咧开:“好。”
祁闻砚拉住他的手,分开他的手指,跟他十指紧扣,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紧紧贴在一起。
简一盯着戒指看了半晌,忽然问:“学校领导怎么会同意让你上台求婚啊?”
祁闻砚说:“我又捐了一栋楼。”
简一:!!!
祁闻砚说:“就在你旁边那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它们也可以朝夕相伴,共同抵抗风雨,一起看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简一:“……”
祁闻砚骨子里,真的就是个浪漫的艺术家。
看来他这一掷千金的毛病是改不掉了,歇了两年又犯。
但是,简一很快就发现,对祁闻砚来说,可能捐一栋楼还真不算什么。
司机将车停下来的时候,简一才觉得不对。
他们不是要出国吗?怎么没去机场,反而开到码头来了?
“喜欢吗?”祁闻砚指着水面上停着的超豪华游轮问。
简一感觉有点腿软:“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买下来的。”
祁闻砚点点头:“是我买下来的,不过登记用的你的名字,挂名在特别事务局,平时给你们使用,以后我们出行去哪里也都比较方便。”
特别事务局因为其特殊性,所以在很多方面享受特权。
祁闻砚这简直就是……简一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眶又热了。
他知道祁闻砚为什么要买游轮。
去年有一次,他们遇到一个超级厉害的害人水鬼。
简一和阿胜都不善水,租赁来的轮船又不给力,被水鬼几下就打得稀巴烂,两人那次实在惊险。
祁闻砚事后没说什么,但想必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准备这艘游轮了。
他说把游轮挂名在特别事务局,是为了出行方便,其实是担心他们的安全。简一不用问都知道,这是祁闻砚能弄到的,最坚固最安全的游轮了。
简一感觉自己此刻就像面前的海水,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汹涌的浪潮。
他深吸一口气,说:“祁闻砚。”
祁闻砚侧头看他:“嗯?”
简一说:“你可真是败家啊。”
祁闻砚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简一又说:“以后要是祁天当家,也克扣你零用钱,你怎么办啊?”
祁闻砚深深苦恼:“对啊,怎么办呢?”
简一回头看着他夜色下英俊的眉眼,挺拔的身姿,笑靥如花:“以后,我养你啊。”
祁闻砚眸色渐深,忽然弯腰将简一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好。”
简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搂住祁闻砚的脖子:“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当然是洞房啊。”祁闻砚笑道,“月色这么好,我今晚可没准备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鞠躬致谢~
其实写这篇文的时候遇到过很多困难,三次元事多,家人生病住院,文章又收到很多差评……说这些不是卖惨,是真心想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你们的投的雷和营养液,每一个收藏和评论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感恩一路有你们,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都会努力改进,希望以后可以写出更好的作品回馈小天使们,比心心(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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