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节
采唐看到的,他们大多能看到,当下,个人表情不一。
甘四娘身上痕迹非常多,吻痕,掐痕,青淤,越是敏感地带,痕迹越多越清晰,大腿根,肚子上有明显粘稠精斑,怎么造成得非常明显——床事激烈。
征德庸尤其唾弃,狠狠呸了一声:“贱妇!无耻,下流!竟然在我的地盘偷汉子,还非得捡今天,她饥渴到连一天都熬不过去了吗!”
宋采唐以身遮挡背后目光,尽量给死者尊重,细致查看。
甘四娘手腕有被勒过的痕迹,但并不深——大约凶手当时束缚的力量太小。可她力道很大,把床单都抓破了,指甲还断了半片,就是不知这是因为痛苦,还是特殊的快感了。
死者浑身□□,除却与姓氏有关的痕迹愈清,再无伤痕,刀伤剑伤通通没有,尸体完好无损,连血都没流。
“这是马上风吧,她勾男人把自己给爽死了?”
曾德庸话语讽刺,那是相当不满了。
众人面面相觑。猝死,没有外伤,没有流血,还真是像马上风。一般马上风,多发于男人身上,但女人这样也不是没有,是有些奇特,也不算闻所未闻。
宋采唐却摇了摇头:“死者死前确实遭遇性事,且本人非常激动,但这场性事,并非她所愿。”
“死者外|阴,腿根,腹下部,有非常严重的皮下出血,表皮脱落现象,抓挠狠压痕迹,生殖器内部损伤很严重,有撕裂性出血,”她长眉微微蹙起,“死者是个妇人,并非无知少女,若她愿意,不管多欲望强烈的性事,都能下意识找到相对舒服,保护自己的角度,这样的惨烈痕迹,绝非她自愿。”
房间顿时安静。
良久,卫氏才冷哼了一声,帕子掩鼻,神色讽刺:“就算她是个贞洁烈女了,不会随意跟男人上床,但宋姑娘好像漏了一点,这房间里——可是燃了催情香的。”
催情香一燃,管你愿不愿意,欢不欢喜,它就是要勾动你心底最原始的东西,让你违背意愿,做疯狂的,不愿意做的事。
甘四娘怎么可能反抗?
宋采唐长眉微扬,目光安静:“伯夫人说的是,中了催情香还能反抗,保持理智,可见死者韧性多强,对凶手有多恨,多不愿意从。”
“你是在讽刺我妻子么?”曾德庸一向以老婆马首是瞻,说下就生气了,瞪着宋采唐,“你是哪颗葱,也配!”
宋采唐没理他,而是继续验看死者尸身:“还有一点,死者中了毒。”
这句话,成功让房间重新安静。
赵挚眯眼:“你确定?”
“是,”宋采唐点了点头,“死者身上并无明显中毒痕迹,指甲嘴唇未有明显发绀,但凑近轻闻,她口中味道不对,我敢断定,她中了毒。只是她中毒时间尚短,毒效并未全部发散出来,毒物品种,我现在也不能断定,需要之后仔细检验方才能结果。”
她觉得甘四娘的死不寻常,不可能是简单的马上风作过死,也不是单纯的毒物效果,在毒物未全部发散的时间点猝死,很有可能是集两者之合,方才有了这结果。
若在现代,检验技术齐全,取□□验个dna就能知道与她发生关系的是谁,但现在一切都是谜,只有仔细查证了。
赵挚最宋采唐的验尸结论从不质疑,中毒
他目光一利,看向一个方向:“桑正,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桑正高鼻深目,轮廓上有很多外族人的特点,但他从小在大安长大,哪怕性格怪异些,行事说话一般大安人无异:“这房间并不大,站在何处,我自己能选择么?”
他暗意这房间太窄,他并不是故意站在这里。
但他神情警惕,眼睛微眯,很明显,知道了赵挚这话的暗意,很是提防。
赵挚冷笑一声,推开他,仔细观察他背后的地方,很快,在桌角与墙壁挨着的地上,捡到了一个小瓶子。半个巴掌大,深蓝色,上有异族风格的特殊纹路。
赵挚拿着瓶子,在桑正面前晃了晃,见后者眼神骤变,呲了呲牙:“看来这个,你是认识的。”
243.你为什么在这里
赵挚找到一个小瓶子, 揭开盖看了看,里面装着两颗淡红色的小药丸,略有些腥, 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结合现场情景, 这小药丸是什么,不言而喻。
定是那□□!
桑正看着小瓶子,眼皮掀了掀,面无表情否认:“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不对吧,这可是你民族里才有的图案——”赵挚横眼,“不认识, 为什么要挡?不, 挡住还不算,若宋姑娘没验出死者中了毒,这里散了,你是不是要回来一趟, 把这小东西悄悄拿走?”
桑正看着赵挚,憋了半天, 方才重新开口:“这种图案谁都知道,是外族人独有风格,而今日在此,在这样会场上与外族人有关的,只我一人。这瓶子我一进来就看到了, 当下就明白, 是有人要暗算栽赃于我, 我不挡着,傻么?”
赵挚眯眼看他:“是么?”
“我在大安出生,在大安长大,只生母是外族,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瓶子我从没喜欢过,在场所有人都能轻易找到,为什么它一定是我的!我又为什么杀害甘四娘?我与她无冤无仇,连认识都算不上!”
“或许是为了伯夫人,”赵挚看了眼卫氏,“她救过你的命,听说你一直感念,无以为报。”
桑正哼了一声:“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是应该的,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很清楚,而且——”他看了眼卫氏,视线划过整个房间,“说句不好听的,伯夫人想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事不稳,用得着我这般画蛇添足,留下把柄?”
赵挚看向曾德庸夫妇:“两位觉得呢?”
卫氏帕子按了按唇角,姿态从容优雅:“我知外界对我颇多误解,但我从不做害人之事,也不屑做,更用不着,桑大人说的极是。”
曾德庸对老婆一如既往力挺:“就是!我安乐伯的妻,是天下最善良最大气的女人,什么没有,什么得不到,大好的快活日子不想过,想不开去杀人?呵,绝无可能!”
只是他话音说得笃定,眼珠却乱颤,表情有些惊慌,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终,他聪明的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对,绝对不可能是我妻干的!我妻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怎么能在床上办了甘氏?”
卫氏拍了拍丈夫的背,给了丈夫一个满意鼓励的眼神,看向赵挚:“我听闻官府办案,靠的是证据,靠的是调查个案件相关人,往来时间,不在场证明,动机,通常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都很有嫌疑——”
她这么说这话,眼神温柔的看向甘志轩,声音也极为轻柔:“轩儿别怕,好好配合官府查验,不是你做的,家里定会替你出头,保你平安无事。毕竟——你是伯爷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甘志轩从一开始,就整个人处于震惊失神的状态,茫然无措,浑身颤动,他很害怕。不知道是害怕甘四娘的死,他从此在没有全心全意替他着想的人,还是害怕影响到前程,父亲和嫡母印象。
宋采唐观察着,他应该是想哭的,但他努力忍住了,他害怕曾德庸和卫氏责难。
“我没有,不是我,母亲你信我”
这声情真意切的‘母亲’,很明显,喊的是卫氏。生母身死,一声都没哭,这时,在卫氏‘温柔真心’的关切里,甘志轩流泪了,可见被哄的有多么深了。
这一刻,现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管之前熟不熟,认不认识甘志轩的人,只这一段,足以让所有人看清——这个甘志轩,在一心一意往上爬,努力讨好嫡母,自然手段非常前程很好,怕是早忘了甘四娘的存在,甚至,甘四娘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阻碍,是拖后腿的存在。
甘志轩捂着脸,哭得特别大声:“我怎么会杀我娘我姨娘,她虽不甚懂事,也是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让我认祖归宗,我在丧良心,也不可能做这等狼心狗肺的事当然也不可能是母亲,母亲代我极好,自我入伯府,她一直亲切有加,甚至亲自过问我吃穿用度,无一处不周到,无一处不精致,还督促我上进,教我如何做伯府撑家男儿”
前面是为自己开脱,则是为了帮卫氏说的。
众人:
呵,这样新鲜愚蠢的傻子,真是少见。
赵挚就改了话头,问他:“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忙,连接待招呼客人的时间都没有,还管着厨下么?”
这话多多少少带了点讽刺意思,甘志轩却一点都没听出来,只顾着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了:“我就是很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过多少地方,到这里只是路过,谁知——”
“你撒谎!你娘刚死,她的在天之灵可看着你呢,敢不说实话!”
甘志轩吓得一哆嗦,仍然咬了牙,没说话。
温元思这时帮忙了,他上前一步,声音温和:“今日府上办宴,客人良多,你该不会有盲目自信,觉得一定没有人看到你吧?”
他声音温和,却并非没有压力,温文可亲的提醒,暗示了一些事
甘志轩脸色微变,朝一边的陆语雪抱歉的笑了笑,指着她,道:“我来找她。”
赵挚挑眉,看了温元思一眼。
挺鬼的么。
温元思微笑,就差拱手寒暄:彼此彼此。
他当然是没有看到甘志轩的,甘志轩敢如此笃定,不说话,就是自认当时环境安静,没有人看到。但谁叫他之前一直看向陆语雪呢?陆语雪表情也有些不对这里面要是没有任何猫匿,他这么多年官算白当了!
赵挚看了陆语雪一眼,陆语雪表情委屈,似乎很着急,想要说什么,赵挚却没理她,接着问甘志轩:“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我之前看到的”甘志轩微微垂头,脸色有些红,“当时陆姑娘好像有些不舒服,大约着了炭气,需要散一散,我扶她到一边坐了下。但我当时很忙,无法相陪,急匆匆走了,忙完过后觉得过意不去,应该叫个丫鬟过去伺候她的我很不放心,才转回来看一看。”
他的表情话语,有丝缕情意流淌,他对陆语雪存着什么心思,再明显不过。
宋采唐仔细观察了甘志轩此刻的微表情,又看向陆语雪,若有所思。
视线不小心触及卫和安,这个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微微垂着头,一副安静模样,讳莫如深。
赵挚此时才看向陆语雪,问她:“你又是怎么回事?”
陆语雪手里捏着帕子,一脸委屈,微微摇头:“我真的只是路过,此命案与我无关,我身上也从未有藏毒”
“你和甘志轩——”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陆语雪阻了赵挚的话,非常聪明的,直白的看向并拒绝了甘志轩,“你当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但这与你娘无关,我从未迁怒,也从未想过要杀她。”
甘志轩白了脸,声音嚅嚅:“我明白的官府问话,我必须照实以答,并不是怀疑你,你出别误会。”
陆语雪又看向赵挚,轻轻咬着唇:“我当时不舒服,的确是出来散炭气,走到了附近,但我只走到了外面庑廊,并未来过此处,也不知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甘志轩立刻帮她佐证:“没错,陆姑娘之前的确是在庑廊,我这次过来,也是走到庑廊,远远看到这间房间房门开着,才过来看一看,谁成想是是”
说到这里,甘志轩就哽咽出声,说不下去了。
房间重新安静。
赵挚环视四周,见房间里还有其他人,顺便就问了:“卫和安,这一个时辰附近,你可曾来过这里?”
卫和安行了个礼,神情肃正:“我帮姑母操持寿宴,很多地方都去过,一个时辰前,的确经过附近,但这个房间我从未来过,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动。”
“你为何经过?”
“帮姑母拿东西。”卫和安微笑,神情乖顺,“今日府中太忙,都是一家人,能帮则帮么。”
赵挚挑眉,看向卫氏:“是么?”
卫氏点头:“没错,我娘家只这个孩子贴心懂事,最是孝顺。”
卫和安得了夸奖,立刻朝卫氏拱手,很有些晚辈在长辈面前的羞涩模样。卫氏冲他笑了笑,神情中颇有些安抚意味。
这对姑侄关系倒是不错。
“秋文康呢?”赵挚最后一个看向太子府长史,“你认识死者么?”
秋文康留了两撇小胡子,穿着正统官服,很是正气:“回郡王爷,下官不敢说不认识。安乐伯府这大热闹,传的街头巷尾几乎人人皆知,逃了十几年的小妾卫氏美艳风流,声名远扬”
赵挚打断他,直接问:“一个时辰前,你可曾到过这里?”
“并无,”秋文康摇头,“我今日只在外院饮宴,从没来过这里,但”
他想了想,看了眼曾德庸,还是决定说了。
“大约两个时辰前,我去外院官房,看到伯爷和死者在偏僻地方说话,伯爷说,让死者回头去找他。”
244.平王妃召见
曾德庸立刻急了:“我才没有, 你撒谎!”他还立刻转向卫氏,你解释,“我不是, 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卫氏斜眉扫了丈夫一眼,语气颇有些不悦:“是么?”
曾德庸再瞪秋文康, 秋文康眼观鼻鼻观心, 束手肃立。
再看赵挚, 赵挚神情端穆,十分不近人情。
“这反正人都死了, 有什么话, 你就说吧。”
卫氏冷眼, 说出的话却仿若甘霖, 让曾德庸立刻就怂了。
“我我是找过她,”曾德庸舔了舔唇,讨好的看着卫氏,“夫人您知道我的小毛病,有时候就是馋嘴, 控制不住, 但我懂事的, 绝不可能在重要关头做糊涂事, 我就是想着你这一天忙下来, 怪累的, 晚上肯定不愿意搭理我, 我就叫那甘氏伺候一回真的就是这样!我发誓!我叫她回头找我,说的就是晚上!再说这白天,这种时候,我就是想干点坏事,这也来不及么是不是”
卫氏哼了一声。
赵挚宋采唐温元思互相看了一眼。
案发现场,这些人进来,该说的也都说了,更深的对方不会说,他们也不知道,还要靠深查。
赵挚当即发话:“死者中毒,便为谋杀,这案子我管了,还望安乐伯府上下配合。”
都这个样子了,说不配合有用吗?
曾德庸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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