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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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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北河卷起毛衣的袖子站在水池前, 利索地清洗碗筷。空气还是一直静谧着就好了,他生怕碗碟碰撞的声音惊动了什么似的,熟练的动作中还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齐母在把余菜盖上保鲜膜再送进冰箱的过程中,止不住用余光观察他。最后在齐美拼命用眼神示意后,她轻叹着擦了擦手,转身回房了。

    齐美快速地把厨房的小门拉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呼啦几下擦好厨台然后把抹布一扔, “北河你, 你别洗了!我来我来!”

    北河顿了两秒才回神, 缓声应道,“……没事, 应该是我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这跟他把队友请到家来见齐辰的时候, 齐辰说理应自己埋单的性质不同。如果他只是客人,的确不用客气到这份上,但如果他是“上门儿媳”,这种礼貌就不为过。可偏偏他还悬在中间,不像是被认可了,也没有被明确排外。

    他不敢有太积极的心态,齐辰现在还不知道被如何训斥着呢。书房的门紧闭着, 倒是听不见什么大动静, 可他依旧紧张地要死。

    齐美在旁边喝了半杯水, 吞了吞嗓子, 想安慰几句说没事的,我看爸妈这态度还不错,老哥能搞定的……但是她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种Flag她还是不要立了,万一毒奶了她得掐死自己。

    她默了半晌,望着水流流淌过北河细白的手指,小声问:“你们……打算在巍城待几天啊?”

    北河感觉思维都定住了,他想了半天才回答,“暂定是初六走,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延后,也可以……提前。”

    话语变得最无力的时候到了,齐美好像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她始终找不到恰当的那一句。她相信任何人站在她这个位置上都不会知道还能做什么说什么,从前她没事干还会幻想有朝一日能偶遇自己爱豆,能说上一两句话就是上辈子拯救宇宙了,那现在她这算什么,上辈子制造了黑洞吧。

    正当她无措地守在北河身边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又走出来的齐母拉开门敲了敲玻璃,“小美,你过来。”

    行,该来的总会来。

    齐美也被叫走了,北河仔细打量了一下厨房的构造,把干净的碗筷收好。活干完了,面对他的是一个空旷的客厅,书房依旧没什么动静,倒是隐约能听见齐美在急切地在争辩什么的声音。

    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大胆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阳台,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有时候隔着纱窗看世界会有一种很晕眩的感觉,变动眼睛的焦距,可以满目十字格,也可以看见被分割的天际。天边正好滑过了一道飞机线,北河举起手机,定格在那一角,拍了一张照片。

    北方一月末的气温不是开玩笑的,仅仅是灌了半分钟冷风,周围的气温好像就直直降了两度。北河关上窗在阳台的竹椅上坐下,感觉脑袋被吹得清醒了点。调成静音的手机在不知不觉间被塞满了消息,大概是楚笑飞提了一句,现在群里都在艾特他,拐弯抹角地关心着他家长见得怎么样了。

    北河哭笑不得地回了个笑脸过去,附言说没事,别担心,不过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楚笑飞变着花样发冷笑话让他别紧张,李其安在一旁附和着声援,连平日不怎么在线的顾辉都发了好几句鼓励。

    真好。

    北河绷紧的表情放松了些,眼间浮现了些许笑意。

    他们已经是他的至上幸运,就看世神还愿不愿意再给他一点。

    两扇紧闭的房门还是没有打开,北河没有事情做,就在群里跟着聊了一会,这有效地缓解了他此时的窒息感。倒是他注意到周南俞一直没有说话,他犹豫了片刻,点开了和对方的私聊页面。

    隐约间好像一直有什么尴尬的情绪隔在他们中间,但仔细想想未必真的有尴尬的理由。不是前任,只是一小段无疾而终的单恋,和齐辰在一起以后再回忆他以前仰慕周南俞的日子,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或许只是缺爱的小孩想找个依赖,或许对方台下台上似真似假的关切给他了安全感,于是他贪心想要更多,但那种是喜欢吗,谁也不知道了。

    是也可以不是也可以,北河看得很开。如果他不觉得尴尬的话,周南俞更不应该觉得尴尬了才对。北河拇指敲了敲屏幕,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周南俞只是没看手机,并不是别的什么情绪作怪。

    他飞快地打了一行字上去:队长,我什么时候去看望阿姨比较合适?

    没想到下一秒页面上方就跳转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输入了好半天,周南俞只发过来了两个字。

    周南:随你。

    随我?北河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几秒,点开了日历。

    隔了半分钟周南俞又发过来一句:有被为难吗?

    北河打了个“没有”上去,顿了顿,又退格删掉了。他想说还不知道呢,在这一刻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刚刚才舒缓一些的神经又全盘绷紧。齐辰走出来合上门,北河立刻迎了上去。

    然后只一眼心就揪起来了。

    齐辰红着眼睛,一向淡漠的人头一次被浓重到显形的情绪沾染,但没想到是这种情绪。能让人想要流泪的心情有好多,难过,失望,愤怒,自责……这些都不在他眼中,但又好像全部都在他眼中。那道视线放空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北河脸上,他拿出了他有的全部柔软朝他浅浅一笑。

    北河立刻就鼻酸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齐辰一把牵过了他的手说,“走。”

    北河回房间匆匆套上了外衣,扣着帽子就跟着他出了门。家门缓缓地合上,门内又恢复静谧,但仔细去找的话,那里还有妇人接二连三的叹息,有烟卷一根接着一根被点燃的细微声响。

    走到哪里去齐辰也没说,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的。去隐蔽朴实的汤面馆,去夜晚江边的长路,去人头躜动的大学城,他只要跟在他身侧,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一样。然而就在他们将要踏出楼道口的瞬间,在暴露到日光下的前一秒,齐辰突然猛地一拉,不算轻柔地把他摁在了墙边。

    北河只来得及看到光影交界的线一晃而过,灰白的墙壁上写着乱七八糟的广告号码,时间让它们模糊不清,时间也让它们嵌进了墙壁的生命里。然后就是恋人被放大的脸,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齐辰的吻落了下来,一反往常的温柔,这回是真的很急切。他撬开他的齿关,渴望他唇舌间的每一处,像是深海里溺水的鱼在他这里寻求最后一点氧气。那当然可以,他愿意自己不再呼吸。手臂被捏得很紧,北河仰着脸无法动弹,他只能接纳对方的不安,然后用尽可能温柔的回吻告诉他,我在这里,别怕。

    当不安与给予安慰的位置对调,北河除了感到漫天遍野的心疼之外,居然还神奇地获得了一种勇气。他决定等这个吻结束了就跟他说,没关系的,不被允许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不来的话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我可以很勇敢地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绝对不会离开你。

    ——在你主动离开我之前。

    而当这个吻结束北河是真的觉得有些缺氧,有那么两秒他甚至喘不过来气。齐辰的头重重地靠在他了肩上,整个人俯身把他圈起来抱着,抱得很紧。

    平复呼吸的时候谁都没说话,等想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齐辰?”

    “北河。”

    “我先说。”北河也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微微颤着,“就算不同意……”

    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齐辰出声打断。

    “同意了。”

    “……唉?”

    齐辰在他耳边吐出一串白雾,“爸同意了,他也会说服妈妈的,别担心。”

    北河瞪大了眼,这他还真是没想到。

    “你,你和叔叔怎么说的?”

    齐辰没立刻回答。

    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交涉,他甚至有点耻于开口。那份秘密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以至于他和齐父的对话后来偏向了一个他都没想到的方向。

    北河也隐约觉得得来这个结果的过程肯定没那么简单,他安静地等着齐辰解释。

    “其实我不是——”

    不是什么齐辰没有说完,他话音刚起又停了下来。他松开了这个怀抱,退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嗡嗡震起的手机。

    “喂?”

    “嗯,中午刚到。”

    “那现在呢?”

    “嗯,现在。”

    “好。”

    简短的对话也听不出来什么信息,北河呆愣在一边,还未完全消化那一句“同意了”。齐辰走出楼道,朝他招了招手。

    他又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抬手把北河羽绒服的帽子拉上。

    “带你去见个人。”

    小年距离除夕还有一整周,平日天天堵车的首都三环好像已经开始变空了。北河曾经在大年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上过一次街,那时候是傍晚,硕大的一座城空旷得好像只有他一人。之前不知是谁说过,如今巍城街上2/3的上班族都是外地北漂来的,大家都为了更好的工作机会,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奔波赴命。远离故土的人们孤单又笃定地走在大都市繁华的一角,快节奏的忙碌生活让他们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打一个电话回家,忘记照顾自己的情绪。但明明生命这么短,思念却很长。

    北河每次都不是节前飞速收好行李准备跑路的那波人,今年也依旧不是。公车缓缓驶离车站,他靠在齐辰的肩头,目光偏向车窗外白晃晃的天。又发现有一道飞机线横在天边,他赶紧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

    “怎么了?”齐辰捏了捏他收在他口袋的里的手。

    北河摇了摇头,又靠了回去。

    存下一百条飞机线可以许一个愿望,那是小时候有谁跟他念过的童话。女人的声音变得好模糊,他已经快忘记了。

    三里街属于大大小小十几家酒吧的一侧,在午后三点半正是最安静的时候。虽然齐辰只来过一次,他还是顺利凭着记忆找到了“凉风”的招牌。北河当然也记得这里,他帽檐下的眼睛转了一圈,落在了等在凉风门口的青年身上。

    梁锋一身黑色的名牌,右耳耳骨钉了两颗黑曜石,戴着金表的左手拿个着文件袋。他嘴角叼了根燃了半截的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是很酷但低调的富二代”的气息。见着人来了,他立刻甩了烟挥了挥手,扬声一句“我辰哥!!”,整条街都回响着他激动的问候。

    齐辰皱起眉,但他的喉咙里传来了一声浅笑。“嗓门小一点。”他拽着梁锋的胳膊把人往店里推,北河跟在他身边快速走到门后。

    “唉,不是,嫂子……呢?”

    梁锋的目光落向北河,北河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个点店里只有两个值班的酒保,连灯都只开了一盏。三人走到走廊上装饰用的酒架前,北河把羽绒服帽子拉了下去,又把里面的棒球帽摘下来理了理头发。室内光线昏暗,但是足够人分辨清脸。梁锋有些惊讶又十分状况外地把视线从北河脸上移开,他还在关心那个问题:“说好的嫂子呢!”

    “不在这吗。”齐辰轻描淡写道。

    梁锋顿了一下,猛地把目光又移了回去,北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

    “你好,我叫北河,我们……之前见过。”

    梁锋心说我知道你是北河我也记得我们见过,不是,重点是——

    啊?!?!北河?!?!

    梁锋给人倒饮料的时候手都是僵的,吧台前的齐辰柔声跟北河讲着话,北河乖巧地看着他。梁锋想了想,把习惯性调配好的鸡尾酒搁在一边,老老实实给人榨了杯橙汁。

    “这么说,你们已经认识……”北河算了算,从初一开始的话,“十二年了?哇哦。”

    “是啊,十二年,十二年第一次带人见我就这么吓人。”梁锋把果汁放到北河面前,又给齐辰调了杯Fantasia。虽然震惊,但作为酒吧老板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至于这样就会失态。

    “谢谢。”北河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放松下来以后就开始主动说话,“为什么给他调酒不给我调?”

    “呃……”

    “金牛座,少加菠萝,拜托啦!”

    梁锋愣了一下,北河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调的是十二星座,混娱乐圈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他从酒架上拿了瓶伏特加,省略了花哨的手法,快速调了杯High life端到人面前。

    “怎么大白天跑我这儿来喝酒……”梁锋试探性瞥了一眼齐辰,见这哥神色如常,才敢继续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怎么,被老头子赶出家门啦?

    “没有。”

    “那……咦?小美不是他们组合的粉丝吗?……她还好吗?”

    “她之前就知道了。”

    齐辰回答得简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面前杯中的液体已经少了大半。北河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酒,倒是有些惊奇他喝得就如喝水一样淡然快速。而梁锋见他这样立刻意会到了什么,这样的直觉和预感是十二年的时间磨合出来的,北河都暂且无法赶上。

    在他们都还清醒的时候,梁锋决定赶紧把正事交代了。他把静静地躺在一边的文件袋伸到齐辰面前,“诺,你上次说的事。”

    不确定这能不能让北河知道,梁锋点到为止。齐辰接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看了看,没避着北河,也没有主动解释。北河瞥了几眼,大致可以分辨出来那是什么支付软件的流水账单。几十张纸,齐辰一页一页翻了过去。

    等他翻完梁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人谁啊?”

    “谢了。”齐辰朝他点了点,“事成了你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梁锋就更好奇了,齐辰要搞谁弄这么大阵势?

    北河也面露好奇地望向齐辰。但不等他们细问,齐辰把空杯子搁在了吧台上。

    “百加得。”

    一月二十八日,三里街“凉风”酒吧歇业一天。这块儿有酒吧临时停业的话要不是被查了就是被什么艺人或者贵人包场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只是老板要陪兄弟。

    逢魔之时,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了酒吧门口,看了两眼停业的牌子又抬脚往别家走。不在这家喝还有别家,想买醉的话酒哪里都有。凉风空旷的大舞池顶端到点自动开启了彩灯,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在,清亮的说笑声在瓶瓶罐罐间回响。梁锋一顿胡天海地的狂侃,北河也能接住他的梗把话一直一直聊下去。

    而他们只是在陪齐辰而已。

    一醉解千愁的说法其实是成立的,如果醉得彻底,在那么一段晕眩的时间里,人的确可以忘记烦恼。这种放纵般的方式不被很多人认可,而齐辰这么做了,北河却觉得庆幸。任性,冲动,不被理智克制的几个小时,一个完整的鲜活的人应该要拥有这些。这一天下来齐辰已经在他面前展现了太多以前没有过的样子,新的每一面他都同样喜欢。

    梁锋和北河已经从齐辰初一讲到了齐辰大二,虽然关于齐辰本人的趣事不那么多,但是身边人的故事还能挖出来不少个。齐辰刚开始还应两句,到后来完全不说话了,再到后来整个人一斜,靠在了北河身上。

    说笑声停止后就是令人困倦的沉默。梁锋摸烟盒的手动到一半又停住了,北河朝他了然一笑,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齐辰空了一大瓶百加得,而北河就着最开始那杯鸡尾酒坐了三四个小时,他和齐辰间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梁锋咂摸了半天,极小声地问:“他家里不同意?”

    “……好像同意了?”

    北河小心地挪了一下姿势,让齐辰横躺在了他腿上。齐辰转过脸抱住了他的腰,这种无意识寻求什么的示弱姿态让两人皆是一愣。

    梁锋啧了一声,“那怎么……”

    “我也不知道。”北河将温热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缓地揉了揉。“他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我也不太敢问,等他愿意说的时候我再听。”

    “……行。他去颐都的这两年我也忙,天天日夜颠倒,很多时候想联系他但又没有时间或者精力。这次他突然联系我说要带人回家,我还蛮……”

    这种情境下,才刚刚从小追忆一遍过来的梁锋自然也是感慨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缓声说,“我还蛮欣慰的。有个定下来的人陪着他,挺好。”

    关于齐辰和北河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开始的,梁锋一句都没有问。他要想知道的话以后多得是机会了解,所以此刻他只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北河垂着眼睛望着齐辰红通通的耳廓,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解释其他。

    不需要赘述什么,他才是最早醉在酒里的人。本以为是咖啡,没想到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朗姆,酒精源源不断地蔓延到他血液里的每一处,流遍他全身,让他晕眩,也借他胆子勇敢。他想得很清楚,他恨不得把这杯酒藏起来慢慢品,别人不能觊觎,也无法撼动,他要独自拥有它直到留香百年。

    梁锋觉得自己在这里都有点多余,他站起身说,“我喊了小美过来,她到门口了,我去接她。”

    梁锋走掉之后,齐辰缓缓坐起身,摇了摇昏沉的头。

    “要去洗手间吗?”北河拉住他的手,“我陪你。”

    走到洗手间门口,北河突然笑了起来。上一次走到这里的时候,醉的还是他。他们绕了好大一圈,又回到这里了。他去寻找齐辰的目光,对方也在看他,齐辰被酒精熏红的眼睛比往常要柔软太多了。

    “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北河贴着他的嘴唇说话,说完又轻轻碰了一下。连唇吻都算不上的触碰让两人都满足地扬起嘴角。

    齐辰揽住他的腰,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不愿意跟你说。”

    北河反应了好几秒,“你刚刚没睡着啊,我的意思是——”

    “我不是齐家的亲生儿子,而且只有,只有父亲知道这点。他不想让我再提这件事……就说会去说服——”

    嘭一声,女士手包掉在了地上。

    北河呆在原地。他听到动静缓缓偏过脸,然后看见了同样一脸呆愣的齐美。齐辰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了好半天才看清楚了她的脸。

    “你,”还裹着一身凉气的女孩张了张嘴,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干涩的音节。

    “……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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