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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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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威压下,双股打颤。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真君,求真君原谅。”

    他忽然下跪,朝阮映辞磕头。然而阮映辞面如寒霜c无动于衷。

    大厅里的那群看客早已惊掉了下巴,原来那小孩儿真是青鸾派的弟子,而眼前的人还是清廉殿,那不理尘俗的阮真君。

    掌柜的惊恐过后,又迅速冷静下来,道:“真君一定要听我解释啊!您身后的那弟子没钱吃饭,还说自己是青鸾派弟子。我一直对青鸾派心存仰慕,在我的认知里,青鸾派弟子绝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我一时误会,认为他是存心侮辱青鸾派,气恼了,所以才会才会那样。”

    那掌柜眼中一片清明,矛头直指季枭吃霸王餐。

    季枭急了,道:“我没有,我没有,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钱袋被人偷了。”

    他抓着阮映辞的衣袖,一个劲的摇头,险些都哭了。阮映辞看得心疼,便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安抚他。

    作者恨不得将所有美好c正能量的性格塞进主角的人设里。主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仗势欺人,吃霸王餐的人?

    他问季枭,“你吃饭时,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你身边?”

    这年头还有谁用钱袋?尤其是修真子弟,都是纳戒c储物戒的装备,交易的时候,用的也是灵石灵丹。

    季枭才练气五层,这修为低得可怜。定是这帮子人见他长得俊俏,又好欺负,所以刻意诬陷。

    却不料季枭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阮映辞沉默不语,这可把季枭吓坏了。

    季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切道:“真君,弟子真的没有。”

    他眼中蓄积了泪水,马上就要掉了。阮映辞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表示相信他。

    阮映辞突然转头,寒光射向那掌柜,只见掌柜那得意的神情还来不及收回去,此时僵硬在脸上。

    眼下真相不言而喻。

    他冷声道:“你是想让我搜魂么?”

    这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这搜魂多少有一些了解——搜魂过后,不死即痴。众人皆是到抽一口凉气。

    一件极小的事儿,却劳动青鸾派清廉殿殿住阮真君使用搜魂大法。

    那掌柜吓得立马就将事情的前后起因招了,还不住的对阮映辞磕头,求饶命。他将钱袋还给季枭。

    钱袋里面装得是碎银,没几两,他只是见那小孩儿相貌可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便生了歹意。却不想招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归凤山脚混下去。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毕竟事关主角的事,在他阮映辞眼中都被列为了头等大事。

    阮映辞见这件事了了,便拉着季枭往客栈外走去。

    他只对那掌柜说了句,“你这等恶行,最好是去管事局自首。”

    管事局是青鸾派为管理山脚下大小事务,而专门设立的局子,就在朝凤河旁。

    朝凤河,朝归凤山。这里的人出入闹市,都必须渡过朝凤河。

    阮映辞要去钧天城也必须渡过朝凤河,只是那里没有阵法,他可御器飞行。

    季枭出了客栈后,一直跟着阮映辞,手里将他的衣袖攥得紧紧地。阮映辞偶然习惯性抬手,却发现压根就抬不动,这小胳膊的力气还真大。

    季枭拉着阮映辞的袖子,停下,依旧是软糯的声音,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多谢阮真君相救。”

    他琉璃珠子的眼睛里,满是对阮映辞的仰慕和感激。

    很好,主角已经开始对反派产生好感了。

    阮映辞朝他颔首,瞬间又回到了那种高贵冷漠c惜字如金的状态。

    此时已入秋,夜里,秋风袭袭,将两人的衣角缠在了一起。

    季枭一直跟在阮映辞身边,他仰着头看阮映辞,那双眼睛里仿若冒着星光。他走着走着忽然就灿烂的笑了,与阮映辞挨得更近。

    很好,主角不仅产生了好感,还对反派产生了依赖。

    阮映辞心里打着小九九。他刚救了主角,两人应该适当地分开一阵子,留主角心里一份念想,好让这份感激和依赖滋生得更强烈。

    于是,他道:“你要无事,就赶紧回归凤山。”

    说罢,他便飞身离开。

    阮映辞清冷的声音,让人辨不出其中有何感情。季枭当即一愣,他想扯阮映辞的袖子,却不料阮映辞就如一道光似的,在他眼前消失了。

    黑夜寂静,月光落寞,唯有季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阮映辞又找了家客栈,就这样美滋滋地睡到了第二日巳时。

    在归凤山耽搁的时间也够久了,于是他向朝凤河的方向飞去。

    守河的人正是青鸾派外围弟子。那弟子不认识阮真君,只觉得他周身气度不凡,想来应该是上等弟子,于是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阮映辞依旧是颔首,淡漠地经过那弟子。只是下一刻,他停住了步子。

    河中船只来往,倒是平常景象。吸引阮映辞目光的是河岸上那抹黑影。

    季枭?他的任务还没完成?还需要渡河,去外边才能完成?

    季枭手里捧着昨夜的那个钱袋,皱眉,十分懊恼的样子。

    阮映辞走上前去,一看便知他是没钱渡河了。

    怎地?派杂院弟子出远门采购东西,还不给足够的钱?日后得好好整治一番,他清廉殿可是专管财务之事!!!

    归凤山下,与季枭接二连三地偶遇,阮映辞不疑有它,直接从纳戒里取出了一袋上品灵石。

    很好,主角又有需要反派的地方了!!!

    主角,你就回去好好等着给我做弟子,让我掐断你所有可能扶摇直上的路!!!

    季枭见眼前忽然递来一袋灵石,猛地转身,见到是阮映辞,十分惊讶。

    他睁大了眼睛,道:“剑修谷杂院弟子季枭见过阮真君。”

    然而法术下,那容貌依旧是平凡无奇,丢在人堆里转瞬就忘。唯有一双眸子,妖冶而幽深,好似一个漩涡,一时不查就会被吸进去。

    反差太大,阮映辞不得不怀疑他还戴了一层人·皮·面·具。

    他看着那人的双眸,正思索这要不要当众揭下那人的面具时,忽闻一丝桃花香。

    虽很淡,但这丝桃花香仿若有灵性似的,馥郁甘甜,闻之能叫人内心躁动。

    阮映辞暗道不好,当即屏气凝神,挥手散去空气中的花香。

    可恰在此时,季枭一声惊呼,惹得他偏头。

    “师父”

    季枭看了一眼桌上被碰倒的茶杯,又看向阮映辞,只是那眼神闪烁,略带歉意。

    霎时,空气中那股馥郁甘甜的桃花香浓烈起来。闻之,桃香浮动,甚是醉人,与之前那丝香气无差别却又不尽相同。

    阮映辞挑眉,他只要了茶水,这杯中的桃花酿怎么来的?

    桌面上的酒顺着桌沿流下,这下好了,他不仅衣袖被沾湿,连下摆也湿了。

    季枭盯着那地方,眼中的星光愈发闪烁,他拿出帕子作势就要帮真君擦,然而他的手立即就被真君挡开了。

    他猛地抬头,反手抓住真君的手腕,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稚嫩单纯的脸上,无辜之意尽显。

    阮映辞只觉得脑仁疼,偏偏还要神情淡然地道:“你喜欢这桃花酿喝便是,我不喝。”

    季枭分明是想喝,却执着于在春瑞楼时说过那句话,偷偷往茶杯里倒酒。

    主角这心性,阮映辞只觉得无奈。

    他虽没实践过自己的酒量,但也深知绝对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比季枭还容易醉。这喝酒,别的不说,就说要是两人都醉了,谁将他们送回阮家啊?

    阮映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季枭一下子握紧。季枭那劲道,恨不得要把骨头捏碎似的。他被抓地毫无防备,霎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季枭惊觉,一下子就松了手,他当即就要为真君揉捏抓疼的地方,但阮映辞避开了。

    他双目满含歉意,十分愧疚地道:“对不起,师父,我”

    “无事。”

    只不过被抓疼了,无心之过而已。主角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生怕被责怪似的,心思怎地又敏感了起来?

    阮映辞将下摆弄干,但衣袍上仍有桃花酿的醇香,这也没办法了。他抬头,却见季枭一直看着自己。

    阮映辞皱眉,季枭的目光如此热切是作甚?

    恰在此时,楼下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可转瞬又安静了下来。

    门口一大批人进入茶楼,整齐有序,将门口封死。只见那批人身着铠甲,他们手中的大刀反光,锃亮锃亮的,刀柄上还刻着一个“柯”字。

    他们应当是柯家招募的城卫兵。

    这会子,又有人进来了,城卫兵纷纷让道。

    然而来人却是江家人,还是江氏双生子。左边那位是江羲炎,右边那位江羲岚。

    这两徒弟的出现,让阮映辞十分诧异。

    江氏双生子并肩踏进茶楼,行走间,威压释放。那说书人因此停了下来,但站在台上不卑不惧,坦然自若,楼下变得更加安静。

    双生子的目光扫过众人,江羲炎道:“方才追一恶人,追至此处便没有踪影。我怀疑他可能是混进了这茶楼里。”

    江羲岚默契地接话,道:“还请大家配合检查。”

    他的做派雷厉风行,全然不似江羲炎的内敛温和。江羲岚说罢,一挥手,身后的城卫兵立即开始执行搜查任务。

    65.第 65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还好,方才那只是一个梦,主角没有纹路。

    阮映辞强压下心中惊悸,缓缓舒口气,又恢复了往日清冷淡漠的模样,只是目光有些许茫然呆滞。

    他穿着亵衣下床,动作机械略微僵硬,他仿若忘记了屋内还有别人。

    待到俯身洗脸时,身后一具温热的躯体忽然贴上来,是季枭。

    季枭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担心道:“师父,你怎么了?”

    阮映辞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季枭将脸贴在他后背上,呼吸之间便有热浪拍打皮肤,惹得他一颤。

    如此,他也就回神了,目光霎时清明。

    “无事。”他镇定地扒开腰间紧箍的手,问:“你来这里有事?”

    清冷淡漠的声音,言语间满是疏离。

    “师父,你答应了今日要带我出去玩啊~”

    季枭十分欣喜,丝毫不在意阮映辞突然对他产生的抗拒。他见真君还未着衣,就兴冲冲地取下了屏风上玄袍,要替真君穿上。

    他表现地很强势,不容抗拒。

    阮映辞一愣。恰好此时,有人进入屋内。

    主母见门未关,就擅自进来了,却不想眼前所见的是这种场面。

    她错愕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笑道:“枭儿也是有心了。”

    季枭为阮映辞穿好玄袍后,才同主母说话,道:“主母您有什么事吗?”

    “无事。大厅已准备好了早餐,真君你和枭儿”

    “可是真君说好了,等下就要带我出去玩诶。”

    “那好啊,我这就支几个人给你们用。”

    主母眼角笑出纹路,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阮映辞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必了。”

    主母一时尴尬,便悻悻地退了出去。

    昨日,她本是想用季枭做媒介,拉进与阮映辞的关系,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关系弄糟了。而且直系本就与旁系有利益冲突,昨日之事更是僵化了与他们的关系。

    大厅里,主母挥退众仆从,将方才之事讲与家主听,尤其是季枭为阮映辞着衣那段,描述地十分详细。

    “你说,阮映辞是不是真像虹儿说的那般,看上了季枭?”

    “胡闹,你嫌她把事情闹得不够大,还要掺和一脚?”家主拍桌,只觉得胸中一把火,“阮映辞怎么说也是直系的人,这等丑事,燕虹却跟阮飞鸿那个白眼狼讲,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家主也是越说越气,“祭祀大典,燕虹必须参加。你可得好好看着她,千万不要让她再与阮飞鸿勾搭在一起了,到时候被卖了还一股脑地帮衬着人家!!!”

    “我的女儿,我自由分寸。”主母霎时冷了脸,道:“她在刑房呆几个时辰就出来了我已将她禁足于房中。”

    话说,另一边,阮映辞带着季枭逛钧天城,顺便隐去了两人的修为和容貌。

    从辰时逛到巳时,季枭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与兴致。

    他走在街上,左顾有瞧地十分有趣。他一边扯着阮映辞的袖子不撒手,另一边,却拉长了脖子,去打量路边上的那些小玩意儿,遇到有趣的还朝它招手,仿若在打招呼似的。

    人流越来越多,两人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

    但季枭纵使看到再喜爱的东西,也没有央求真君买下。而阮映辞仅仅是陪着季枭出来,并无目的,一路上他都有关注季枭的反应。

    这会子,季枭似是看上了一对五彩的糖人,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然而两人经过那对糖人时,他恁是没说要买下它。

    阮映辞有些不忍,便反手牵着他的手,折了回去。

    季枭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回握,十指交叉。

    待到真君将那对糖人递到自己眼前时,他的眼睛更亮了,星光璀璨。

    阮映辞余光瞥到季枭,他手里拿着那对糖人儿,爱不释手,更舍不得吃。季枭时不时地转动竹签,那两人儿生动地就好似要飞起来,他也玩得不亦乐乎。

    这童真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他的年龄。

    被他那份喜悦传染,阮映辞嘴角轻扬,噩梦带来的郁气一扫而光。

    他道:“你要有什么喜欢的,直说便是。”

    “够了够了,再买我就拿不了了。”季枭猛地摇头,笑嘻嘻道:“师父,我只在流浪的时候见过这糖人,那时候看着别的小孩玩,十分羡慕。你看,这个五彩的小人儿还会变呢,是不是很有趣~”

    这五彩糖人在阳光下,能不断变幻着色彩。于是他献宝似地,将它举到阮映辞面前。

    “你开心就好。”阮映辞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他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问:“你不是从小就呆在阮家?”

    “我是七岁的时候被接来阮家的。”

    七岁?八年前,那时候大反派早已是清廉殿殿主,金丹后期修为了。

    呵呵!看来家主的谋划甚是长远啊。

    街上人潮汹涌,阮映辞牵着季枭的手穿梭。

    走了许久,季枭肚子饿了。他腹中“咕噜”直叫,却举着糖人舍不得下口,面上十分纠结。

    阮映辞无声地笑了,便开始找离这里最近的酒楼。

    然而,季枭忽然道:“师父,我们去春瑞楼吧。”

    记忆中,钧天城春瑞楼的花酿很出名。

    怎地,就主角那点酒量,还想喝酒?不过把他灌醉了也好,省得接下来还要逛街。

    春瑞楼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于是两人又往回走。

    季枭兴致极高,握着他的手,一路小跑。

    忽然,有一人行色匆匆地与阮映辞擦肩而过,那男子在人潮中央停下。

    阮映辞皱眉,江羲炎?

    他何时回了江家?

    阮映辞解开身上的法术,细微的真气波动,很快就引起了那男子的注意。

    季枭迫不及待地拉着真君往春瑞楼去,然而却见他忽然停下。

    “师父,怎么了”

    他疑惑,用力扯了阮映辞的手却没反应。他顺着真君的目光,待看到人群那男子时,心情蓦地沉了下去。

    江羲炎站在人群中央,凝神搜查过路的每一个人。

    突然,四周凭空出现一位元婴期的修仙者,恐怕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于是他锁定位置,直奔而来。

    却不想

    那管家亦是被吓了一跳,真君的气势陡然变凌厉,管家强压下心中畏惧,镇定道:“季枭不在屋里,真君可知”

    季枭不在?

    阮真君目光如刀。

    锋利的寒光射过来,管家霎时噤声,双腿打颤。

    忽然,阮映辞沉声:“让开!”

    “是,是”

    管家挡在了侧门口,他不敢直视阮真君,连忙退开。

    “诶,映辞”家主看着阮映辞如一道风似的离开,不明所以,他将目光落在管家身上,用威严却夹杂着丝丝疲惫的声音,问:“发什么什么事?”

    管家蓦然回神,方才阮真君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晦暗c压抑的,就像是昨日暴雨的前奏。他从不知那个大小就被人欺凌的孩子,如今会变得这么可怕!!!

    他呼出口气,回禀家主,好似乎是劫后余生,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道:“方才,主母正着手准备季枭祭祀穿的礼服,可找不着他人量尺寸。”

    一语惊起千层浪!

    家主猛然站起,“啪”地一声,手中茶杯摔地。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思绪百转千回。

    过了许久,他略带迟疑地问管家,“这几天,燕虹都在干什么?”

    他握紧拳头的手微颤,就怕听到管家口中的答案。

    管家却是很镇定地道:“这几日小姐一直都呆在院子里,不曾踏出过一步。况且还有主母守着,小姐不敢乱来。”

    管家说完,家主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你派人继续看着燕虹。”他缓缓呼出胸中的郁气,可还是莫名觉得不安,于是吩咐管家,“枭儿可能是在阮家迷了路,你命人好好找找。”

    “是。”

    可就在管家准备退出大厅时,家主又叫住他,道:“通知主母,让她好好守着燕虹,另外你派人也去旁系那边找找。”

    “是。”

    见管家走了,家主却好像是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目光怔然地看着前方某处,不知所思。他只觉得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不断往外溢。

    另一边,阮映辞一路往他住的客房飞去。

    片刻后,房门被他周身所带的劲风撞开,晃当作响,但屋里空无一人。

    他转身又朝季枭院子的方向飞去,最后却在在季枭的院子门口止了步。风吹得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想起这一世初见季枭的时候,亦是站在门外,彼时胜券在握,而今心口装的全是不安。

    他收敛真气后,空气中只余下微妙的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最后消失。

    然而阮映辞的心情却不平静,他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不安,浓烈的不安,心跳快速地鼓动,像是要把胸膛炸裂。

    66.第 66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阮映辞的目光锐利,直戳人心口,可季枭对此的反应却是越发的委屈。

    他猛地抢过信笺,道:“阳台上有只纸鸢,我一时好奇就打开了,却不想是天一道君催师父回去。我”

    他的声音变小,最后仿若蚊呐似的,“我不想师父这么早回清廉殿。”

    主角这说得这都这么话?况且阮映辞本就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只是按道理来说,季枭那点修为怎能破道君的法术?

    他皱眉,问道:“那纸鸢呢?”

    “我将它烧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内容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碰,它就响起了道君的声音。”

    呵,主角的金手指还真是无处不在!

    阮映辞看着季枭那忒无辜的眼神,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拿着主角的金手指,却没点主角该有的气派,动不动就

    那琉璃眼,睁得老大,还闪着星光,不是卖萌是什么?

    不过,季枭的心性越幼稚,就越好教化,这是好事。

    “我说过收你为徒弟,就一定不会食言。”他说着,便将手中的信粉碎了,“我暂时还会呆在阮家,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他又道:“我且跟我到会堂去一趟。”

    说罢,阮映辞就往屋外走去,他看了季枭一眼,示意跟上。却不想,季枭倏地窜到自己面前,伸手。

    何意???

    在他还没能理清季枭到底是何意时,他的手就被季枭握住。手心温热,猝不及防,阮映辞只觉有一道暖流淌过心房,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这么个小动作,宛如电击,霎时便让阮映辞的心绪飘飘然了起来。

    季枭仰头,看着他的侧脸,道:“真君,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生什么气?

    “你不怪我毁了道君的纸鸢?”

    你在说什么?

    “你不但不责骂我,还说一定会收我做徒弟,师父,你真的是太好了。”

    季枭边走边说,只是那视线一直不曾离开阮映辞。他的眼眸里,似乎又开始有星光闪烁了。

    阮映辞守住余光,强迫自己专注的看着前面。然而下一刻,手被季枭激动地握紧,纵是他再糙的脸也不禁微热。

    不一会儿,阮映辞便回到了会堂,季枭在他身后。两人的手一直未曾松开,相连的地方更是藏在了暗云纹宽袖下,不露痕迹。

    此时的会堂,安静地都能听道计时漏斗细不可闻的水滴声。

    在长老的威压下,众人正襟危坐,严阵以待,一丝小动作都不敢做。次座的家主,额头上似乎还冒出了汗,他不敢撸袖子擦,只能任其滴落于衣襟。

    在场的人里,怕也只有阮映辞感觉良好。

    季枭许是被这严肃的场面唬住了,站在阮映辞身后不敢露面。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阮映辞要带他来做什么。

    他目光困惑,低声唤了一声“真君”。

    恰是这细微的一声,霎时,众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过来。于是阮映辞侧身,顺势将季枭让出来。

    众人仿若松了口气,身形动了动,可看到阮真君身后的小孩时,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

    这是一场硬仗,打不过也要拼命上!

    一个练气五层的小子?众人的目光夹杂着审视c不屑,惹得季枭再次握紧阮映辞的手。

    这会子,长老看着阮映辞,忽然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季枭?带到我跟前看看。”

    阮映辞只感觉一团火球包裹着自己。他知道季枭紧张,便回握,以示鼓励。

    这个动作成功地安抚了季枭。于是,他将季枭推到长老面前。

    阮映辞还真是摸不透主角的性子,大场面不见得有丝毫怯懦,却在这等小场面上慌张了起来,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这让反派情何以堪?

    长老未动,却见季枭周身萦绕着真气。

    待真气散去,长老才开始说话。只是他的那苍老威严的声音,很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突然看向阮映辞,道:“丹田澄澈,是块璞玉,你可得好好雕琢了。”

    “映辞谨记。”

    主角的根骨只会好,不会坏。

    季枭默默地回到阮映辞身后,想再次握住真君的手,许是醒悟倒这里会堂,于是十分不情愿地改成拉真君的袖子。

    他这登不上场面的动作备受关注。下一刻,众人皆是一声冷哼,嘲讽意味明显。他们只不过是碍于长老在场,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拿捏主角,只有他阮映辞才行,其他的一众炮灰有什么资格?

    他寒光扫过,一下子,会堂又回到了鸦雀无声地状态。

    接下来,长老进入了正题。他问家主:“祭祀大典可准备好了?”

    如阮映辞预料,这一切进展地都很顺利。只是此时,被问到地家主却支吾了起来。

    “回长老秋收的祭祀大典早已准备妥当。”

    长老道:“那就把季枭带上,早点把他写进族谱也好。”

    “可是”家主突然站起身,道:“还是另则吉日是否更妥当一些?毕竟季枭这孩子的姓”

    “怎地?你拉上映辞,在这会堂上口口声声说收季枭做玄孙,还怕改个姓?”

    家主和主母顿时面如菜色,想说什么却不能说。而众人更不会忤逆长老的意思,见季枭一事已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倒也乐得看家主吃瘪。

    长老威严的声音又响起,道:“五日后的祭祀大典,将由阮映辞暂代长老之位。你们可还有意见?”

    这时候,晚辈阮飞鸿猛地站起身,大呼:“长老”

    长老垂垂老矣,要护着季枭,只怕也有心无力,但有阮映辞就不同了。想当年,弱势的阮映辞有长老护着,如今一个练气五层的季枭背后亦是有个真君护着,这场面何其相似。

    这等局面下,他要想跻身阮家高位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必须阻止

    他镇定道:“阮真君是归凤山青鸾派的人,就算姓阮,也不过是一个外室。长老贸然让他主持祭祀大典是否有欠考虑?”

    断不能承认阮映辞的身份。阮真君和季枭不同,季枭尚还未成长,日后变数不定。故而在场的所有人可以退一步,日后再做打算。

    他忽然看向会堂众人,震声高呼,问道:“家主和各位族长是否也认同?”

    众人反应片刻后,纷纷都站起身来,一时,会堂里像炸开了锅,私语地私语,公然向长老叫板的也有。

    “是啊,长老,方才所有的决定都是您一人独断。”

    “季枭终究只是个外戚弟子,何况日后他还要上归凤山,与家族联系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也听闻,他在青鸾派三年,仅仅只是个杂院弟子。”

    “今日有下人嚼口舌,说季枭和阮真君白日在客房里厮混。我本以为只是下人们在瞎琢磨,如今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一个杂院弟子,却突然受到了清廉殿真君的青睐,这怎么可能?”

    “对,品行如此不端正的人,怎能入阮家的大门!!”

    “长老,我听燕虹说,她今日去找季枭叙旧,却不想刚进客房,便看到了两人”

    说话之人正是阮飞鸿,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不知廉耻之人,日后传出去,可叫我们阮家还有何颜面立足钧天城?”

    虽然是在讨论季枭,但这番话却是将阮映辞也骂了。

    “你才不知廉耻!!!”季枭突然朝阮飞鸿撞过去,“你凭什么这么骂师父?”

    两人站得极近,彼此沉默。阮映辞尚还处于思索之中,却见季枭突然再次伸手。

    那一瞬间,梦境里季枭诡异的笑容,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阮映辞惊魂未甫,反射性后退。

    由于阮映辞太过慌张,他忘了自己身后就是屏风。

    “砰”的一声,屏风被撞倒,随之而来是季枭疑惑的声音。

    “师父,你今日是怎么了?”说着,他握拳的手翻面,露出通红的手背,十分委屈,“师父,你不喜欢枭儿了吗?”

    阮映辞面无表情,只是方才那种莫名心慌惊悸的感觉还有残留。他佯装镇定地看着季枭,缓缓呼了口气。

    外头还在下雨,雨势渐渐小了起来。

    67.第 67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指不定季枭现在正在某个角落里修炼,等到他修为上去了,自己这个大反派也就,彻底玩完了。

    上上世,他摸索出了一条能与和主角和平共处的路。他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姿态来爱护他,虽然最后,还是被季枭收的小弟给莫名其妙的弄死了,但效果显着。

    而上一世,他自导自演,一边呵护c爱护主角,一边又偷偷摸摸地给他使绊子,让他不能收小弟,阻碍他变强大,还踢走了他的后宫;

    可抵不过剧情的强大,后期主角的修为还是上去了,比反派高,分分钟弄死反派的那种。好在季枭念在阮映辞曾对他十分好的份上,没真的弄死大反派。

    但主角不弄死他,主角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弟,却一刀捅死了他。

    临死前,看到季枭那追悔莫及的眼神,阮映辞觉得很值。

    这一世,他对前世做了全面的总结后,才想出那么一条万事俱备只欠主角的策略。所以,说什么也要找到主角,找到季枭!!!

    这次,阮映辞是真急了。

    他去剑修谷去得很频繁,不断托人打听有没有个叫“季枭”的弟子,然而皆是无果。

    他想知道去年错过的那一届弟子,于是找了邵衡,但三年前的选徒大会并不由他管。所以

    眼看着虚幻结界为期一个月的历练即将结束,马上就要举办拜师大典了,阮映辞不得不再去一次清德殿。

    翌日,约莫午正时刻,阮映辞穿戴整齐准备前往清德殿。

    却不料推开寝房门时,二徒弟程若源正站在外头。原来是钧天城阮家来了封家书。

    当下找不到主角,正式紧急时刻,哪还有空管什么家书?况且反派和阮家的关系又十分微妙,多年不曾有联系的那种。

    阮映辞只叫程若源将家书放在书桌上,说罢便不再理会徒弟,往清德殿的方向去了。任由呆愣在门口的徒弟呼唤。

    他进清德殿,一路畅通无阻。他找蓝真君,却不想大殿内所有人都在。

    道君c真君,以及上等弟子门们齐聚一堂,似是在议事。

    阮映辞见到自己的大徒弟c三徒弟和四徒弟都在,忽然想起,今日正是门内月度总结大会的日子。

    他稳住心神,不疾不徐地在蓝真君左侧落座。

    清廉殿阮真君不管青鸾派俗务,所以他不来月度总结大会,弟子们都已经习惯了。但他今日猛地一出现,倒是把所有人都惊讶了一番。

    天一道君甚感欣慰,笑道:“映辞难得你有这份心。”

    他颔首点头,依旧是清冷的声音,道:“这是弟子份内职责。”

    这会子,两位道君c两位真君对阮映辞的表现更加满意了,皆是面露喜色,恰好他们刚才谈及拜师大典的事情。

    于是,蓝真君说话了。

    他道:“师弟,你门下都是清一色的男徒,没一个女娃儿,正好为你准备了个女弟子,可以平衡一下。”

    说罢,他就将名册递给了阮映辞,不收,便硬塞在师弟怀里。

    阮映辞最后一个徒弟名额,可是要留给季枭的!!!

    这女弟子要么就是家世背景优渥,但身份敏感,要么就是资质不好,不然两位师兄怎地不收?

    要知道不仅根骨好还家世好的女弟子,在青鸾派十分吃香!!!

    这时,天一道君看着小徒弟又倔了起来,硬声道:“这女娃胜在家世背景好,但修炼天赋却是低了点,不宜放在清德殿和清戒殿,便只能放在你这清廉殿了。”

    要这样什么人都收,青鸾派迟早要完!!!

    天一道君继续道:“况且你本就不喜选徒大会这种嘈嘈闹闹的场景,索性这一次就把徒弟收满了,免得下一届你二师兄硬塞给你人,你又觉得闹心。”

    阮映辞心里憋屈得差点没将名册给烧了。但他依旧是那副淡然高贵的模样,沉默不语。但奈何蓝真君厚脸皮起来史无前例,拒绝便硬塞,全然不看他愈发寒冰的脸色。

    他笑得可乐了,道:“师弟,我知道你和师兄一个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喜热闹,但这么多年了,徒弟不照样还收得好好的?你瞧瞧邵衡,能力丝毫不逊色于我啊。”

    敢和主角抢徒弟名额?青鸾派怕是要完!!!

    阮映辞保持缄默。内心几乎是要炸了,但面上还得云淡风轻。

    他声音清冷,面无表情,道:“让我再考虑考虑。”

    阮真君又因为收徒弟的事情,和天一道君c蓝真君闹得不愉快了,可到最后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将徒弟收了?

    众人已习以为常。

    大会结束,众人都散场了,阮映辞还呆在清德殿。他向蓝真君要了三年前那届选徒大会的玉简。

    蓝真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师弟,硬塞徒弟也得讲究个方法,千万不能逼急了。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这方法屡试不爽。于是他欣然地将玉简复制了份给师弟。

    阮映辞即可便回了清廉殿寝房,细细查看玉简。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让他不知所措。

    季枭怎地沦落到剑修谷杂院弟子的地步了?说好的主角光环呢?

    想着季枭十一二岁时,那阳光稚嫩的模样,便觉得于心不忍。尤其是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睫毛一颤一颤地,那样子十分怜人喜爱。

    幼时的季枭,眼眸很大,水润玲珑的,清澈单纯。

    他怎么会沦为杂院弟子?怎能受得了那种苦?

    阮映辞越是如此想,就越觉得心疼。他立马飞去了剑修谷杂院。

    可站在杂院弟子居住的地方后,他又觉得不妥,这番大动作,指不定被蓝真君查出什么。按照季枭现在这落魄的样子,他被遣出青鸾派十分有可能。

    他万万不可莽撞了,否则功亏一篑!!

    就在阮映辞准备离开时,面前的门忽然开了。

    开门的是个小孩儿,可不就是季枭么?

    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仿若星星眼。他那澄澈干净的目光,简直要把阮映辞的心都融化了。

    阮映辞欣喜,可就在他伸手,想摸摸小孩儿的头时,季枭拔腿就跑,健步如飞,转眼就没人影了。

    难不成是被自己吓着了?

    季枭的身形比前世更瘦弱,阮映辞看着只觉得心疼,这得受多少苦啊!

    阮映辞又回到了清廉殿,他心里打着小九九。季枭现在这模样,他既心疼,又喜闻乐见。

    主角越惨,那反派能获得的好感度就越多。阮映辞解救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善良的季枭心存感激,日后,还不得任阮映辞折腾?

    这更加坚定了阮映辞要收季枭做徒弟的决心!!

    要收季枭做徒弟,那么他就得推了那女弟子,还得选个时机,让季枭展露下主角身手,以此获得师父和师兄的认同。

    阮映辞去了趟藏书阁,探探师父的口风,看能不能直接推了那女弟子。

    天一道君见他那副软硬不吃的样子,霎时冷脸,道:“拜师大典上,你必须到场,收了那女娃做徒弟!!!话说你看都没看过那女娃,怎知不对胃口?她的根骨虽比不上你门下的徒弟,但也有几分本事的。”

    天一道君是真怒了,当即便将阮映辞赶出了青鸾峰。

    他又辗转跑到了清德殿找掌门师兄,却不料吃了个闭门羹。

    眼看着离拜师大典越来越近,阮映辞将自己闷在寝房里,急得直打转。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是程若源。

    见有人,阮映辞立马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绝尘的模样,他淡漠地看着二徒弟,不语。

    只见他熟门熟路地走进自己的寝房,然后从书桌上拿起那封未拆的信递给自己。

    程若源道:“我就知师父忘了这封信,今日特来提醒。”

    他抬头看着阮映辞,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擅自进师父寝房是逾规越矩的行为。

    罢了罢了,先看那封信。

    于是阮映辞当着徒弟的面,将信拆了。

    原来是阮家家主得知阮映辞晋升元婴,想要他回家一趟。

    这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恰好可让他逃过拜师大典。

    阮映辞放下信,准备去青鸾峰向师父请假。他出了房门后,又折了回来,将程若源也捎上。

    二徒弟原本落寞的神情,霎时变得喜悦,那笑容似是绽放后的烟花。

    有这么高兴?

    天一道君见阮映辞不知悔改,居然又来了,当即就要将运转真气将他拍下山。但程若源站了出来,挡在阮映辞身前,而阮映辞这次确实有事相告。

    程若源突然冲到自己面前,阮映辞将他拉到身后,面色不虞。

    他向师父道:“钧天阮家家主有急相召,徒儿必须回去一趟。”

    听闻阮映辞与钧天阮家的关系并不和谐,但这是徒弟的家事,天一道君不好干涉。他看了那封信后,便允了阮映辞。

    天一道君:“若能赶在拜师大典前回来,就最好了。”

    能不能按时回来,这还不是看自己心情的事?

    阮映辞向师父深深地行了个礼,道:“弟子尽量赶在拜师大典前回来,这段日子里,将由程若源代替弟子处理清廉殿事务。”

    天一道君见阮映辞将事情都安排妥帖了,便也就放心让他回钧天阮家。

    阮映辞回了清廉殿,立马就收拾了几件衣裳放进纳戒,预计今日就动身出发。

    走之前,他还有项任务要向程若源交代。却见徒弟一直用那种仰慕的目光看自己。

    作甚?

    原来,在青鸾峰时,程若源在听到代理殿主时,似乎就是这种受宠若惊的模样了,内心仿佛强忍着欢喜。

    只是清廉殿代理殿主就这样了,以后若是要他继承自己衣钵,那还不得上天?

    阮映辞目光微凉,咳了两声,道:“为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常去剑修谷走走,帮师父照顾一名叫做‘季枭’的杂院弟子。”

    程若源虽疑惑,但谨遵师命。师父鲜少对人说这么多话,却对自己说了两次,这让他欣喜中又有些不知所措,便下定决心要照顾好那名杂院弟子。

    68.第 68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乍一看,说书人相貌平平,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圈白雾,朦朦胧胧地,旁人压根就记不住他的样子。

    这是易容法术。

    说书人修为比阮映辞低,约摸筑基后期左右的修为,所以他脸上的那法术轻易被破。

    然而法术下,那容貌依旧是平凡无奇,丢在人堆里转瞬就忘。唯有一双眸子,妖冶而幽深,好似一个漩涡,一时不查就会被吸进去。

    反差太大,阮映辞不得不怀疑他还戴了一层人·皮·面·具。

    他看着那人的双眸,正思索这要不要当众揭下那人的面具时,忽闻一丝桃花香。

    虽很淡,但这丝桃花香仿若有灵性似的,馥郁甘甜,闻之能叫人内心躁动。

    阮映辞暗道不好,当即屏气凝神,挥手散去空气中的花香。

    可恰在此时,季枭一声惊呼,惹得他偏头。

    “师父”

    季枭看了一眼桌上被碰倒的茶杯,又看向阮映辞,只是那眼神闪烁,略带歉意。

    霎时,空气中那股馥郁甘甜的桃花香浓烈起来。闻之,桃香浮动,甚是醉人,与之前那丝香气无差别却又不尽相同。

    阮映辞挑眉,他只要了茶水,这杯中的桃花酿怎么来的?

    桌面上的酒顺着桌沿流下,这下好了,他不仅衣袖被沾湿,连下摆也湿了。

    季枭盯着那地方,眼中的星光愈发闪烁,他拿出帕子作势就要帮真君擦,然而他的手立即就被真君挡开了。

    他猛地抬头,反手抓住真君的手腕,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稚嫩单纯的脸上,无辜之意尽显。

    阮映辞只觉得脑仁疼,偏偏还要神情淡然地道:“你喜欢这桃花酿喝便是,我不喝。”

    季枭分明是想喝,却执着于在春瑞楼时说过那句话,偷偷往茶杯里倒酒。

    主角这心性,阮映辞只觉得无奈。

    他虽没实践过自己的酒量,但也深知绝对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比季枭还容易醉。这喝酒,别的不说,就说要是两人都醉了,谁将他们送回阮家啊?

    阮映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季枭一下子握紧。季枭那劲道,恨不得要把骨头捏碎似的。他被抓地毫无防备,霎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季枭惊觉,一下子就松了手,他当即就要为真君揉捏抓疼的地方,但阮映辞避开了。

    他双目满含歉意,十分愧疚地道:“对不起,师父,我”

    “无事。”

    只不过被抓疼了,无心之过而已。主角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生怕被责怪似的,心思怎地又敏感了起来?

    阮映辞将下摆弄干,但衣袍上仍有桃花酿的醇香,这也没办法了。他抬头,却见季枭一直看着自己。

    阮映辞皱眉,季枭的目光如此热切是作甚?

    恰在此时,楼下忽然出现一阵骚动,可转瞬又安静了下来。

    门口一大批人进入茶楼,整齐有序,将门口封死。只见那批人身着铠甲,他们手中的大刀反光,锃亮锃亮的,刀柄上还刻着一个“柯”字。

    他们应当是柯家招募的城卫兵。

    这会子,又有人进来了,城卫兵纷纷让道。

    然而来人却是江家人,还是江氏双生子。左边那位是江羲炎,右边那位江羲岚。

    这两徒弟的出现,让阮映辞十分诧异。

    江氏双生子并肩踏进茶楼,行走间,威压释放。那说书人因此停了下来,但站在台上不卑不惧,坦然自若,楼下变得更加安静。

    双生子的目光扫过众人,江羲炎道:“方才追一恶人,追至此处便没有踪影。我怀疑他可能是混进了这茶楼里。”

    江羲岚默契地接话,道:“还请大家配合检查。”

    他的做派雷厉风行,全然不似江羲炎的内敛温和。江羲岚说罢,一挥手,身后的城卫兵立即开始执行搜查任务。

    阮映辞眉宇微皱。四大世家,唯有江家与柯家争夺城主之位。两家是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怎地这会子合伙了?

    还有江羲炎追赶那恶人,到底所为何事?

    许久之后,城卫兵将整个茶楼都搜查了一遍,并无可疑人的踪迹。楼下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江羲炎凝神,仔细搜查这茶楼的每一寸角落,包括二楼。然而,却被江羲岚打断。

    “哥,不用找了。”江羲岚突然朝二楼看去,目光锐利,似是寒光利刃。“小贼,我今日就教你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桀骜肆意。眨眼间,话还没落,他一个纵身,就飞到了二楼。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那临栏的小方桌早已人去茶凉。

    “滴答滴答~”空中唯有酒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指腹沾了桌沿的水渍,闻之,香醇的桃花酿萦绕鼻尖,久久散不去。

    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江羲岚脸色渐变,俨然处在发怒的边缘。

    忽然一个酒壶骨碌地滚到他脚边。

    江羲岚蓦然震怒,一掌将方桌拍碎,道:“给我查,看这桃花酿是从哪里来的!!!”

    空气中桃花香c醇香混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彼此了。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空桌,不知何时坐了人。

    所坐之人正是阮映辞和季枭,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季枭被江羲岚的那一掌震地心颤,就好似是往他脑袋上拍似的。而此时,江羲岚正好经过他身边,似是要走楼梯下去。

    那审视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季枭紧张,死命握紧阮映辞的手。

    很少见季枭怕成这样,阮映辞只觉得有趣。

    他回握,待楼下那批人退出茶楼后,他才柔声安抚,道:“放轻松。”

    他闻了闻自己的袖口,花香已无,醇香的味道也淡了。

    江羲岚自幼天赋异禀,嗅觉极其灵敏。方才他好似乎就是察觉到了气味,才往二楼来的。

    季枭忽然将阮映辞的整条手臂都抱住,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他才说话,道:“好险!!!要刚才拍的是我”

    他一想便觉得不寒而栗,猛地抱紧手臂,惹得阮映辞眉宇微皱。

    主角怕成这样,也真是见了鬼了!!!

    季枭那两只手就像是铁钳似的,如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挂,阮映辞更是甩不开。

    城卫兵一走,楼下顿时乱作一团,再无听书的兴致,都赶着各回各家,好压压惊。

    阮映辞注意楼下众人的反应,也并无发现异常之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往台上看去,却发现那说书人早已经走了。

    凝神搜索,四周并无真气波动,一眨眼,那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似的。

    季枭抬头,望着阮映辞,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阮府。”

    他刚要站起身,就被季枭两只铁钳似的手拽了下去,愠怒,却见季枭抿唇,双眸无辜又略带委屈地看着自己。

    他又做了什么事戳中了主角敏感的心思?

    那点不算怒气的怒气瞬间消散,阮映辞无奈道:“今日就逛到这里,晚上带你出来看夜景,可好?”

    季枭眼眸一亮,猛地点头,面上惊喜之色好似都要溢出来了。

    阮映辞忽觉好笑,季枭还真是容易满足。

    两人出了茶楼后,就往阮府的方向走。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方才茶楼的事,你怎么看?”

    “啊?”

    季枭走着走着,突然听阮映辞这么问,反应迟钝地抬头,眼中一片迷茫。

    过了许久,他才说话,问道:“师父,你为何不让四师兄发现你?”

    阮映辞道:“城中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柯家和阮家才会联手。但你在这城中可有听到一丝消息?”

    季枭盯着阮映辞的侧颜看,只见他说话间,那泛着水光的红唇一张一合,咬字时,舌尖微微探出。季枭心神荡漾,情难自已地舔了舔唇。

    阮映辞久久得不到回应,偏头,却见季枭一直在摇头,他嘴角的那笑容,看上去委实怪异得很。

    阮映辞皱眉,只觉得季枭看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漠,继续道:“江氏双生子都被召回了家,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卷进去得好。”

    一旦主角被卷了进去,哪怕事情再小,那都不是一般的事,指不定还会闹成腥风血雨的场面。

    季枭现在才练气五层,若要遇难,除了遇高人,只能是遭罪的份。

    他遇高人,并不是阮映辞乐意见到的事情,而遭罪,更不是阮映辞愿意见的事情。

    既然认定了季枭做自己徒弟,他多少还是有些做师父的觉悟。

    两人回到阮家。

    因为祭祀,阮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而季枭被长老认同,又有阮真君护着,他的身份瞬间水涨船高。下人见了无一不行大礼。而主母找他也愈发频繁了。

    主母早间来了次,这时,听闻两人已回阮府,当即便带人往阮映辞的客房去。

    阮映辞午间有小憩的习惯,他刚刚赶走粘人的季枭,却不想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主角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有些恼气,开门,见是主母不由得愣了愣,但马上回神。他面无表情,又恢复到了他那般仙道风骨c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堵住了主母的去路,沉默地看着门外的众人。

    主母见阮映辞不让进c又不说话,尴尬不已。她往屋里头瞄了几眼,然而并没有见到季枭的身影。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疑惑道:“枭儿”

    “不知主母找他所谓何事?”

    他清清冷冷地声音,让人分辨不出感情。

    主母心中尴尬,但面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我也不知道枭儿喜欢什么东西,就粗粗备了这些不入眼的东西,想来交给真君和枭儿是一个样。”

    她说着,便叫身后随从的下人把东西端上来。阮映辞挑眉,侧身让人进屋。

    珍珠贝玉c绮罗锦缎c玛瑙緑瓷,呵呵,好大的手笔!!!

    在这个修真时代,丹药灵石满世界都是,而这些玩意儿倒像是古董,珍藏赏玩的价值极高。

    不要白不要,以后放清廉殿陶冶情操。

    69.第 69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于是一本暧昧又激情的后宫修真文,硬生生被他改成主角战胜反派c正义碾压邪恶的信仰文。

    结果自然是引得天怒人怨,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会死,死了之后,还会重生成那本书里的反派!!

    这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重生成了反派之后,还会死了又死!!

    第一世,恰逢主角与反派最后大战,他刚醒来就被一剑穿心而死!!!

    第二世,修炼猝死!!!

    第三世,趁主角病要主角命后,平地摔死!!!

    第四世,抱主角大腿,在成为主角的小弟后,吃饭噎死!!!

    反派的最终归宿是什么?是魂归西天,是剧终时,代表邪恶势力光荣地死去。

    反派即使是死,也是一种灵魂的升华。而不是像他那样,喝水会呛死c吃饭会噎死c平地会摔死c落水会溺死c修炼会猝死

    这来自世界森森的恶意,阮映辞已经彻底的领会到了。

    他重生了又死,死了又重生。这种毫无逻辑又毫无意义死循环,像是一种囚·禁,将他囚·禁在那本名为《季枭》的书的世界里。

    总之,做为失败者,他这个反派活得很成功。这是阮映辞第四百一十九次重生后得出的结论。

    又重生了,他心里苦但不能说,只能叹息这造化弄人。

    原本极小的叹息,似乎被身处的环境扩大了许多倍,不断在耳边回荡。阮映辞慢慢睁眼,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便知这是自己闭关修炼的洞府。

    黑·黝黝的洞府,被岩璧上镶嵌的夜明珠照得通亮。夜明珠不多不少恰好四颗,四个角落。这是他第四百一十八世,也就是上一世用来特别装饰洞府的。

    看着岩壁上四颗硕大的夜明珠,阮映辞不禁感物伤怀了起来。

    顶着大反派名头的他都已经快记不清,当初还是编剧身份时候的事情了。

    依稀地只记得当初那本后宫修真文很火,火到书粉使出各种手段威胁他改剧本。他当时也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时候,于是执拗地说不改,坚决不改,致使网络上谩骂声一片,网友们诅·咒他不得好死,结果

    结果他就真的就不得好死了。

    阮映辞再一次叹息:“因果循环,造化弄人啊。”

    他是个反派,按照主角定律,到最后他这个反派必须死。没了主角的世界反派必须死,有主角的世界反派还是得死。

    可他又不会真正的死,生命靠着无限重生来延续,但所生存的世界只限定于那本书里的世界。

    最开始,他也曾试过反抗剧情发展,将羽翼还未丰满的主角,也就是季枭,掐死c毒死c捅死c借刀杀人弄死等各种死,但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总会有人蹦出来反将他弄死。

    偶尔有成功的几世,他将主角弄死,但很不幸,在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意外的死去。

    虽然阮映辞是一个元婴期的高手,但这个世界就是会以各种显智商的死法,让他“意外”死去。

    “哎~什么正义碾·压邪恶,什么鬼信仰?我当初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和这种披着修真外表的后宫文较真!!!”

    最后,他尝试着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主角和平共处。虽然身为本书里的终极反派,去抱主角大腿是一种很没节操的行为,但

    “在这种毫无逻辑的修真·世界里,何必要事事较真呢?”

    阮映辞看着那夜明珠上堆积的尘埃,厚厚的一层,若有所思。

    这第四百一十九世,他是该重新思考反派与主角的关系了。不用多时,便有一计上心头。

    阮映辞笑了,眉梢c眼角c目光似乎都染上了笑意,相貌也愈发生动了起来。他想,这一世应当是会活得最成功的一世。

    他的白袍上亦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想来这次闭关的时间应该在三年以上。

    阮映辞盘坐在石床上,刚要起身,却是一个趔趄。

    原来,他虽在这修真·世界待了这么久,但依旧不习惯要时刻运气护体。方才,他起身前,应该运气打通经脉,以驱逐盘腿的不适感。

    阮映辞似乎正兴喜于对付主角的计划,故而也就不在乎这般狼狈的模样了。

    他捏了个净身诀,将身上处理干净后,这才开始运气周天,检查身体的状况。

    只是这一运气,霎时便有了异样的感觉。突然有一股霸道的真气在体内冲撞,游遍四肢百骸,最终汇集于丹田。

    那感觉犹如有人在体内为阮映辞按摩,手法娴熟,不重不轻力道恰好,舒服得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这番运气后,他不仅感觉通体舒畅,连耳目五感也愈发敏锐。

    阮映辞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大喊:“师父成功晋升元婴,即将出关,快去通知司元真君和掌门。”

    他这才发现,自己周身真气缭绕,洞府内充沛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涌进身体。丹田之处微微·涨·热,同时有数百道热流蹿遍全身,这种舒服感觉比先前强烈了数百倍,十分新奇。

    阮映辞一个没忍住,“闷·哼~”了出声。可就在这时,那种感觉突然变得更加强烈,似乎有什么直冲下腹。

    要再不明白那是什么,作为性·欲正·常的男人,那他就是白活了!!!

    阮映辞顿时黑了脸,这修真晋个级也会有反应?

    这时外面又有了动响,“你师父怎地还不出关?”

    原来是掌门询问阮映辞的徒弟。那徒弟一直守在洞府外面,眼见这半个时辰过去了,师傅还没出关,此刻已是急得原地打转。

    情急之下,他往里面喊了声师父,想确认阮映辞的情况,但被掌门拦下。

    “晋升关头,切莫打扰了才是。”

    听到这句话,阮映辞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可下·腹的反应,空着不管亦不是个办法,快·感累积,让他愈发情难自已。

    憋着不是上策,那么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阮映辞闭着眼,喘·息急促起来,本是端正的放在膝上打坐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下腹。

    可就在此刻,洞府口传来“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掌门的声音。

    “师弟,你可是晋升遇到了难处?”

    掌门似是忧心阮映辞的情况,片刻站在了他的面前。而那徒弟还在后头一路小跑才过来,亦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这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阮映辞猝不及防,而他原本炙·热的反应也瞬间被浇灭。

    因为那就是大反派的人设,这可把阮映辞憋屈坏了。

    “有劳师兄牵挂了,我在里头多待了些时辰,只是为了更加巩固自己的修为。”

    清清冷冷的声音,再配上他那不以为意的目光,当真是好一个淡漠绝尘的仙人儿。

    “无事便好。”掌门松了一口气,“说来还得恭喜师弟,短短三年便已是元婴期的修为了。”

    那徒儿十分欢喜,“恭喜师傅出关。”

    相比二人的反应,阮映辞却是面无表情,朝二人笑了笑,便起身出了洞府。

    那两人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反应,便不再多说,也随之出了洞府。

    青鸾派掌门人蓝真君,元婴中期修为,掌管清德殿,为人心思玲珑,手段多变,但得上掌门重任。

    青鸾派还有其他两殿,主管刑罚的清戒殿,由阮映辞的大师兄司元真君坐镇,他是元婴后期修为。而主管财务的清廉殿,则是由阮映辞自己坐镇。

    阮映辞与掌门比肩而行,他能感受得到,蓝真君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看的目光。

    而且那目光似乎还带着点打趣。

    这时,走在一旁的那徒弟忽然出声,道:“师傅,你的脸好红。”

    他猛地停住脚步,忽然又觉不妥,不能心虚。于是强装镇定地对上掌门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刚要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却不料,这时大师兄司元真君来了。

    还好,师兄来了!!!

    阮映辞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在晋升的过程中,因为太舒服而出现了反应,他也觉得有些羞耻。

    青鸾派若有人晋升元婴,必定会引来全派上下的重视。因为这修真界,修为至元婴期以上的人凤毛麟角。

    司元真君似是有事耽搁,才姗姗来迟,不然他绝对会跟掌门师兄一样,第一时间赶到。而刚才那徒弟,现在已经去通知青鸾派两位道君长老了。

    修真者至元婴期便可以真君相称,至元婴后期便可有封号,至化神以上便可称其道君。

    阮映辞如今晋升元婴,青鸾派的人以后便要尊他一声阮真君。

    司元真君很重视阮映辞的这次晋升。

    他那刚毅严肃的眉宇渐渐变得柔和,他道:“元婴初期,切不可放松警惕。金丹至元婴是个瓶颈期,而元婴初期到中期却是一个过渡期。”

    修为越高,就越难精进,因为这对修真者的心智要求很高。说白了,元婴初期就是个不稳定期,而且还很漫长。这时候,心绪难以控制,心气浮躁不定,很容易滋生心魔。

    70.第 70 章

    梦见钓鲫鱼,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财位在东南方 阮映辞在酒楼里尝尝美食,茶坊里听听小曲,一整日就这样过去了。

    日落西山,红霞遮天,他应该找个客栈,以免夜无所栖。

    阮映辞找了离他最近的客栈,住下了。晚些时候,他有心赏赏归凤山下的夜景,便下楼。

    然而,客栈大厅里,十分嘈杂,似是有什么人起了争执。一群人围观起哄,他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好似乎是有人吃了霸王餐还想霸王住店。

    这等热闹不看也罢,他绕过堵在楼梯口的人群,朝客栈门外走去,却在下一刻停住了。

    里头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那人说:“我我是青鸾派的弟子。”

    掌柜嗤之以鼻,嘲笑道:“就你这样?我还是清廉殿阮真君的大弟子哩。”

    掌柜愤怒地一拍桌子,将季枭吓得往后退。

    他继续道:“年纪轻轻的,好逸恶劳,吃霸王餐不成,就装青鸾派弟子。我告诉你,你要么交钱,要么”

    他向旁边两壮汉使眼色,奸诈道:“哼!要么就把你卖到隔壁街的倌儿馆去!”

    季枭惊恐的望着那掌柜,他被吓怕了,立马想逃,但被那俩壮汉抓住。

    他拼命挣脱,“我没有吃霸王餐,是有人把我的钱袋偷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青鸾派的弟子。”

    “谁信哩,别人的钱袋怎么没被偷,就你的被偷了。还有青鸾派弟子下山都穿着派服,你这粗布黑衣的,当我眼瞎哩。”

    掌柜吩咐壮汉将人带下去,嘴角漏出一丝得意的怪笑。

    “慢着!!!”

    要将主角卖去倌儿馆去,你怕是活得腻烦了!

    掌柜修为不高也就筑基期,他见来人是个有筑基修为的人,不免气急败坏,“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快快滚去,否则叫你好看!!!”

    围观的人纷纷为阮映辞让道,这可是一场大戏啊,不看白不看。

    客栈侧门忽然冒出许多练气修为的人,将执意要捣乱的阮映辞拦住。

    练气期的人蜂拥而上,打得毫无章法,阮映辞只要稍稍闪躲便是。

    掌柜啐了口“废物”,便凝气于掌,趁阮映辞闪躲不备时,打下去。

    霎时,有人中掌,喷了一口好大的血,身子也被拍飞到客栈外,还沿地滚了好远。

    掌柜这一掌没大中阮映辞,却是打中了那练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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