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
,之前有个小甜心现在又有一个小辣椒,全乎了。”
刘亮凑近耿明鹏,更是直接道:“那丫头长得不错,鹏哥你艳福不浅啊。”
李勇强也不怀好意道:“滋味不错吧?”
耿明鹏之前只把曾望当作无聊生活的调剂品,时不时刁难她找点乐子,也没往其他方面想过,此时被他们这一调侃,倒动了点心思。
他往曾望那看去,张瑶在那烤串,她就在烤架旁给她打下手,有时还会被烟熏得背过身去。
她的身段比张瑶还高上一个头,年纪不大,发育得倒还挺好,身材也算得上是玲珑有致。长相上,不得不说那野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继承了她妈的美貌,之前在镇上就有些老不正经的男人打她妈的主意,一些老女人在背后嚼舌头传她们娘仨是狐媚子,专勾男人。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耿明鹏瞅着曾望有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他灌了一大口冰啤压了压体内的燥热,心里暗道这丫头以后也是个祸水。
耿明鹏和刘亮,李勇军喝了一晚上的酒,散桌后张瑶让曾望去收拾下桌子。
曾望刚走近想把桌上的空酒瓶撤了,耿明鹏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惊,想抽回手无果,反把桌上的瓶子碰倒了。
“那么大反应干嘛。”耿明鹏反常地没有呵斥她,拉了下她的手说,“坐。”
曾望拧了下手腕:“你先松开。”
耿明鹏耸了下肩,松了手,搬来一张凳子摆在他旁边:“坐下。”
曾望见他醉态十足,不想与他太近,坐下后又把凳子往外挪了挪。
耿明鹏问她:“喝酒吗?”
“不喝。”曾望拒绝得十分干脆。
耿明鹏点了烟,又把烟盒往她那一送。
曾望知道他又玩上次的把戏,沉着脸二话不说就抽出一根烟来。
耿明鹏见她知趣,手夹着烟往她那递:“借你点上。”
曾望皱眉,刻意避开他的烟,直接拿了他丢在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
耿明鹏弹了弹烟灰,把烟咬在嘴上睨着她。
曾望其实很讨厌烟味,但她不愿妥协,咬咬牙直接吸了一口,上次虽已尝试过,她仍是呛出了眼泪。
“太呛了?”耿明鹏吐了口云雾,伸手要去拍她的后背却被曾望用胳膊肘顶开。
张瑶这时也坐了下来,接过曾望手里的烟吸了口缓缓吐出:“多试几次就习惯了。”
曾望攥紧了手,发红的眼里尽是恨意。
“这眼神……我喜欢。”耿明鹏咧着嘴笑,“之前我说过再给你指条赚钱的路子,想不想做?”
曾望强忍着不适,哑着嗓子问:“做什么?”
耿明鹏给张瑶使了个眼色,张瑶拿出自己的手机让曾望过来看,同时给她解说怎么“赚钱”。
张瑶组织语言的能力不是很好,说起话来时常前言不搭后语,但曾望还是听明白了。
她一席话下来,大致意思就是教她利用各种社交软件添加一些陌生人,然后以交友为由和他们套近乎,熟络之后再让那些人帮忙刷单。刷十元的单子退回十五,刷二十退三十……之后逐渐增加金额,让那些人尝了甜头,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帮忙刷单,直到金额达到一定的数目,他们的钱将会被套住,永远退不回去,这时候她就可以把人删了。
曾望听完后震惊:“这是诈骗。”
张瑶耸了下肩,无所谓道:“没说不是啊。”
“你们不怕被抓吗?”
张瑶笑了:“是他们自己贪小便宜怪得了谁?我们每单就骗个几千,那些人要是顾面子就不会去报警,只会自认倒霉,就当花个几千块买教训,再说了,就算是报警,警察也要肯管才行啊,这年头……哼。”
曾望饶是再无感的人此时也有些吃惊,为他们的胆大妄为。
耿明鹏被她难得露出的惊讶表情逗笑了,夹着烟的手点了点桌子:“这事来钱快,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做。”
曾望抿紧了嘴,她活到现在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去偷钱包,现在她要再次触碰底线吗?
“你不是缺钱么?这事又不费劲儿还需要考虑?”张瑶问她。
耿明鹏又露出嘲讽的表情:“好学生的良心过不去呢。”
张瑶不屑道:“良心能管饱吗?还不如卖了值钱。”
曾望始终没有回答。
——
第二天晨练,曾希跟着大部队慢跑第一圈时在前方男生阵营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他个高跑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方阵跑动着。
曾望初始还以为自己看错眼了,拿手抹了把眼睛再睁开一看,他还是慢吞吞地跑着。
第二圈时,整个队形开始乱了,曾望越过前方的女生,加速跑到已经不成形的男生队列去,挤到了内道上扭头去看身边人。
“真是你啊。”曾望转个身后退跑,“你是内宿生?”
周祺被她突然地现身吓了跳,随后喘着气说:“不是。”
“那你跟着我们跑干嘛?”
“锻、锻炼。”
曾望看着他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眉头轻皱。
才一圈就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跑了多久了呢。
周祺跑的时候一直帮她注意着后面有没有人,见她完全不管不顾地退着,忍不住提醒她:“你小心点。”
曾望随意往后看了眼,跑得快的人已经甩她小半圈了,她这才有了危机感,摆正身要追上去,提速前还回头对周祺说:“你跑得太慢了,我不等你了。”
她说完加速往前跑,完全是百米冲刺的速度。
周祺眼看着她不一会儿就冲到了最前方,他紧了步伐也想跟上去,但他只要稍微跑快点,心跳就一阵猛烈地跳动,呼吸也会完全失去节奏,坚持不了多久人就会十分疲累。他不得已放慢脚步,仍是慢跑着。
曾望跑完两圈后立刻奔去了食堂,抢在人前买完了早点后又去了操场,和往常一样在边上的阶梯上找了个位置坐着。
她咬着吸管往跑道上逡巡了一周,发现周祺还在跑,仍是那个龟速,在她看来那不是跑是挪。
曾望没发觉自己笑了,喝着豆浆,眼神一直盯在他身上。
周祺跑了几圈后出了一身汗,他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跑完最后一圈就停下来往跑道边上的阶梯走,他的书包还放在那。
“喂。”
周祺听到声音先是四顾一番后才抬头去看,曾望正盘着腿坐在上方。
“不跑了?”曾望把干巴巴的馒头咽下去后问。
周祺抹了下脸上的汗,摇摇头:“早读快开始了。”
曾望看了眼时间,把没吃完的早餐收起来,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下去。
周祺背上书包跟在她身后走。
“喂。”
“嗯?”
曾望停了一步等他走上来后问道:“你每天都跟着我们跑?”
周祺回答:“差不多。”
“你都多早来啊。”曾望嘟囔了句,“多睡会儿还不愿意。”
周祺没听到她的咕哝,只听到了前半句,于是认真地答道:“也没多早,你们集合的时候我才到。”
一般外宿生现在才到学校,他倒好,提前近一个小时来。
“吃饭了吗?”曾望随口问了句。
“还没,但是我带了——”
他话还未说完,曾望就把手里还剩的一个馒头连着袋子一起递给他:“给你。”
“啊?”
“请你的早餐。”
“啊?”
“拿着啊。”曾望催道。
“啊……哦。”周祺双手去接袋子,脸上的表情完全是受宠若惊的模样,仔细去看还能发现他的耳根处有些微红。
周祺偏头去看曾望,最近这段时间她对他不像之前那样冷淡了,即使算不上热络,但起码是能正常言谈了。
周祺想,她的性格其实真的不算坏。
曾望眼珠子一转,瞥了他一眼,看见他盯着手上馒头看的呆样,心里不由发笑。
她不过是吃不下这么难吃的馒头才给他的,他倒好像是受了什么大礼一般,真是傻子,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曾望腹诽着,心里头稍稍快活了些。
到了教室,早读课即将开始,班主任已经站在了班级门口。
曾望面无表情地问了声好就进了教室。
倒是周祺对上潘虎的目光莫名有些慌张,他下意识地把馒头往身后一藏,礼貌地问了声:“老师早。”
“嗯,早。”
周祺低头进了教室,曾望站在座位旁等他坐进去。
潘虎研判的目光在两人间巡视了下,略有所思。
除他之外,注意到他们的还有王亚亚。
☆、二十二
二十二
今早前三节课曾望都是在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中度过的,到了第四节化学课,她正打算埋头睡一觉时,突然听到老师点了她的名字。
“以上念到名字的同学今天的化学作业没交,怎么回事啊?”化学老师目视全班问道。
曾望愣了下旋即转过头去看周祺,他也是一脸发懵,扭头对上她质询的目光时无辜地摇了摇头,有些着急地低声道:“我帮你交了。”
曾望不满地盯着他,其实心底却一点也不怀疑他,再借他两个胆子谅他也不敢弄丢她的作业。
“就这么一点作业还不做,平时不努力考试成绩怎么会提高。”老师严厉地说,“没交的同学中午把作业补做,下午交给科代表,亚亚,你记得收一下。”
王亚亚应道:“好。”
曾望往王亚亚那瞥了眼,心里大致有了计较。
她捏了捏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王亚亚明人耍暗招,是真把她当傻子了。
曾望被这么一闹心里不舒坦,原本的困意也消失无踪,只能半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课,她荒废学业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就是想认真听讲也是有心无力。
她以前成绩尚可,依着认真劲儿好赖能在年级中游,其实她自小玩性大,不爱啃书,初中时跟着张瑶她们混了一段时间后才在刘敏英的劝阻下迷途知返,愣是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去了。
初中知识浅,又有曾希帮她辅导,那时她的想法还是“知识改变命运”,她肯用功不过是想日后能改善生活,让妈妈和奶奶过的好一点。
那个时候是有奔头的,现在没有了。
曾望盯着书上的方程式想七想八的,突然想起昨晚耿明鹏和张瑶说的事,一时发起了呆。
她起初入伙不过是想赚点钱敷衍自己在学校里的开支,让姐姐不致那么辛苦,如果答应了他们真做了那事……那是不是有点变味了?
曾望想得出神,没察觉周祺暗自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似乎并没有加怒于自己稍稍松了口气。
他也很苦恼,早读下课后他明明把她和他的作业本一起交给了组长,怎么单单不见了她的?
各怀心思的两人都心不在焉地听着课,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铃响,老师布置完作业喊下课,班上大半人一溜烟就蹿出了教室。
曾望东西也没收,直接蹭地站起来,一迳往王亚亚位置上走,到了她桌旁,双目逼视着她,寒声问:“我的作业本呢。”
王亚亚被她一唬吓了跳,旋即面不改色道:“真是奇怪,你自己没交作业来问我干嘛?”
曾望心里冷哼,目光一转喊道:“周祺。”
周祺愣了下,起身走过去。
“早上你帮我交作业了没?”
周祺不傻,自然看出了端倪,曾望这明面上是问他,实则是问给王亚亚听的,而他心里也清楚,曾望与王亚亚早有龃龉,他既然交了作业本,现在找不着了,中间出的差错也只能是在王亚亚这。
女生的迂曲心理他搞不明白,此时略有些为难,曾望威慑性地瞟他一眼,他只好委婉地说:“早上是我帮曾望交的作业,你再找找是不是不小心漏了她的。”
王亚亚脸色顿时垮了,她剜了曾望一眼,面有不甘,碍于周祺在场只得忍了。
“我中午再看看吧,现在我要回家了。”王亚亚说完背上包,还顺道问周祺,“周祺,你和我一起走么?”
周祺下意识看了曾望一眼,婉拒道:“不了,我东西还没收,你先走吧。”
王亚亚没忽略他的小动作,狠皱了下眉,一声不坑地走了。
她一走就剩曾望和周祺,曾望拿手一撩头发,斜睨着他说:“我先走了。”
她转身走两步突然回头,指着他说:“万一她没找着我的作业本,你得帮我补做一份。”
“……”
“我作业丢了你也有责任。”
曾望毫不羞愧,坦然丢下这句话后就阔步离开,留下周祺一人在原地无奈地叹口气。
下午,曾望刚坐定,周祺就把一本本子推到她面前,她瞄了眼,正是她丢失的化学作业本。
“王亚亚找到了?”
“嗯。”
曾望又把作业本推还给他:“那你再交给她吧。”
“……”周祺觉得她大概是把他当中转站了。
第一节物理课上完,曾望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班上空无一人,她往黑板边上抄着的课程表看去,看到下午的第二个框框写着“生物”,这才恍然,赶忙拿了课本往实验楼走。
路上碰到了许多同学,在实验楼前她看到周祺正往楼梯上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王亚亚正抱着书要跟上去。
曾望想也没想,迈开步子蹿上去,越过王亚亚直接凑到周祺身旁。
她突然冒出头来,周祺免不了吓一跳,他往边上挪了步,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你怎么……”
曾望跟着他挪,两人衣角相触,从后面看像是亲昵地依在一起。
“你不知道生物实验室在哪儿吧,我带你去。”曾望淡定地说。
周祺更感意外,她今儿这一天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反常。
“跟紧点。”曾望催了他一句。
“哦。”周祺没能想明白,挠了下头跟上她。
曾望余光看他一眼,在楼梯拐角处又往底下瞥了眼,王亚亚正仰首往他们这看,面上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
曾望的嘴角极浅地扬了下。
到了实验室,按照班级座位坐定,生物老师简单地介绍了下今天要做的实验——细胞的质壁分离与复原。其实这个实验是高一的知识,但上学期实验楼在翻新,没法做实验,老师就仅是在口头上讲述了下这个实验,他们并没有亲手做过,因此这学期实验楼刚恢复使用,老师就带着他们来实践。
老师讲了几点注意事项后就让他们以同桌为单位协作完成实验,曾望从底下的柜子里搬出显微镜,一把把盖在上面的一块红布掀了,好奇地打量着镜身,之后又拿眼睛对着目镜去观察。
“都先别急着动显微镜,先制片。”老师站在讲台上冲着底下说。
曾望立即坐好,把显微镜推到桌子中间。
周祺咳了下,指了指桌上的一小片洋葱问:“你来还是我来?”
曾望其实很想亲手操作,可她打小讨厌洋葱味儿,此时更不想用手去拿。
“你来。”她说。
“好。”
周祺没犹豫,拿出一块载玻片娴熟地用手指夹住,用纱布反复擦拭干净后放在桌面上,又用胶头滴管滴了一滴水上去。他拿刀片在洋葱片上划了几刀后拿镊子取了一小片的洋葱鳞片放在水滴中展平。
曾望在边上看着有些出神,她很少这么去盯着一个人看,一来是因为不礼貌,二来是因为眼神最容易泄露人的心思,她一直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周祺拿镊子取洋葱鳞片时,曾望注意到他的手指十分纤长,指节骨大小适宜,在她印象里,似乎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双手。
周祺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他只顾着制作标本,高一时他做过这个实验,此时自然是手到擒来,一气呵成。
“好了。”他盖上盖玻片放下镊子,扭头对她说,“可以观察了。”
曾望眼神蓦地一亮,伸手去拿载玻片:“剩下的我来。”
曾望迫不及待地要把载玻片放在载物台上,周祺出声阻止她:“先别放。”
“嗯?”曾望凝眉不满地看他。
周祺指了指显微镜解释说:“先对光。”
他把桌上的灯打开,站起身拿过显微镜对着目镜调整了下反光镜,直到光线合适后才直起身示意曾望:“可以了。”
曾望把他做好的标本放在载物台上压好后立刻弯腰凑近目镜去看,瞅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没有?”她嘟囔了句。
周祺提醒她:“调下焦距。”
曾望愣了下,一手去摸调焦的螺旋,又嘟囔了句:“我知道的。”
那语气倒像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曾望调了焦距后总算是看到了点东西了,但视野里是一片紫色,她皱了下眉说:“看不清楚。”
周祺又忍不住提醒她:“可以换高倍镜看看。”
曾望再次看他一眼,低头转了下镜头转换器后再去观察。
因为换了镜头,原本视野里的东西不见了,她再次摸到螺旋,在周祺还没来得及阻止时就拧了下,随即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
曾望微微直起腰,歪头看着被物镜压坏的盖玻片一时有些愣怔。
“你——”
“不许说!”曾望扭头恶狠狠地警告他。
周祺无奈地叹口气,指了指载物台:“你把标本拿下来,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曾望回过头暗咬了下唇,不一会儿就面无表情地把标本递给他。
周祺照着刚才的步骤重新开始制作新的标本,曾望则偷偷地打量了下四周,趁没人注意时把刚才被她压坏的盖玻片扔到底下的垃圾桶里,她自以为举止隐秘,可她的小动作全落到了周祺眼里。
他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没去拆穿她。
周祺很快就做好了新的标本,把它压在载物台上后给曾望递了个眼神:“可以了。”
曾望这时反倒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去碰显微镜了。
“没事的,只要记得一会儿用细准焦螺旋调焦就行。”周祺宽慰她。
曾望不满地瞟他一眼:“我知道。”
她把短发勾到耳后,附身凑近显微镜去观察,这次的动作明显比第一次小心多了。
周祺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发现她勾起发丝后露出的耳尖有些微红,他盯着看了会儿,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动,像是初春柳枝划过湖泊。
“看清楚了。”曾望突然兴奋地喊了声。
周祺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看到洋葱细胞了?”
曾望直起身:“看见了,像紫色的菜虫,好肥。”
听她这样比喻,周祺有些忍俊不禁。
曾望指了指显微镜:“你要观察一下吗?”
周祺仍有些不自在,摆摆手说:“不了,我们接着下一步吧。”
他把标本取下来,在盖玻片一侧滴上蔗糖溶液,用吸水纸在另一旁做吸引,反复几次后才罢手,他把标本放好,凑到目镜那看了眼:“细胞开始变化了。”
“我看看。”
曾望听他这么说,着急凑过去看,两人一个起身一个俯身,不提防脑壳撞在了一起,发出“咣”的一声。
曾望捂着额头瞪他:“你撞我干嘛?”
她先发制人,周祺有苦难言,只能叹口气指着显微镜说:“再不看质壁分离就结束了。”
曾望这才收回瞪视他的目光,急忙弯腰去看。
周祺抬手微微揉了揉脑袋,突然有些想笑。
他们正观察细胞变化时,王亚亚出现在了周祺的桌旁,她娇滴滴地问他:“周祺,你的实验做成功了吗?”
周祺点了下头。
“我能观察下你做好的标本吗?我做的一直没成功,不知道是不是洋葱的问题。”
“可——”
周祺想这也不是什么不情之请,刚想应承可以,回头就看到曾望一手拿着载玻片,一手用镊子夹着盖玻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我把标本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崩了
☆、二十三
二十三
“小希,这里。”
曾希一进教室就听到坐在前排的陈雅琦朝她喊,她应了声后对一起来上课的李辛霏说:“我过去了。”
李辛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曾希上课喜欢坐前排听课,李辛霏则青睐于坐在教室后方玩手机,以前都是这样的坐法,曾希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可李辛霏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究其原因大概是曾希最近和陈雅琦走得未免太近了些,以前曾希只和她一个人好,和班上其他女生交往也不过尔尔,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陈雅琦好像越来越能说得上话了。
曾希坐到陈雅琦给她留的空位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放好,陈雅琦拿过她的书本随手翻了翻,看着扉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不由惊讶道:“哇,你这么认真啊。”
曾希谦虚一笑。
“果然是拿一等的学霸,期末考抱定你的大腿了。”陈雅琦半开玩笑,随后又问,“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曾希想了下,今天下午没课,她也没有其他安排,于是摇了摇头。
“一起泡图书馆去?”
陈雅琦的提议正中曾希的下怀,她极为乐意地点头:“好啊。”
陈雅琦把书本还给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和我们社社长商量了,虽然社里本来是想好好帮你筹划一下的,但是他说尊重你的意见。”
曾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件事就是指募捐事宜,这几天她也一直挂心着这件事,此时听到她说已经解决了,心头不免如释重负,顿时轻快了许多。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啊?”曾希问道。
陈雅琦耸了下肩:“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愿意接受捐款难道他们还能硬塞钱不成?”
曾希松口气,这几天那篇报道的影响逐渐降低了,走在路上也鲜少有人再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了,说起来人就是这样一种健忘的物种,事不关己的事情也只会一时上心,如果没有后续了就会抛之脑后。
两节课上完,曾希收拾书本,陈雅琦问她:“一起去吃饭?”
这时,李辛霏喊她,曾希应声后,犹豫了下对陈雅琦说:“辛霏在等我,不然一起去?”
陈雅琦本身和李辛霏不是一路人,和她玩不到一起,听了曾希的话后摇了下头:“算了,你和她去吧,我们下午见。”
“好。”
李辛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在桌子上站着,看着曾希和陈雅琦亲昵地挥手道别,鼻端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眸光也冷了几分。
曾希背着包走到李辛霏的身旁,对她施以一笑:“走吧。”
李辛霏直起腰,突然说:“下午没课,你陪我去逛街吧。”
她事先也没提过,突然这么一说,曾希有些为难:“下午我和雅琦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李辛霏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此时听了她的话就更是郁结,以往哪一次她让她陪着外出她会拒绝?
“你已经好久没陪我逛街了,今天难得有时间就别去图书馆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李辛霏的语气似商量又似命令。
“可是雅琦……”
李辛霏不以为意:“你就和她说一声。”
曾希咬咬唇仍是觉得中途爽约这种行为不是很好。
李辛霏见她还在犹豫,皱了皱眉:“小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曾希愣怔:“啊?”
“因为报道的事。”
“没有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和我疏远了。”
曾希摇头,心里却是一声叹息。
“好吧,我一会儿和雅琦说一声。”她妥协道。
李辛霏这才展颜满意地笑了,亲昵地一挽曾希的手:“走,我请你去校外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去逛街。”
……
曾希跟着李辛霏一起去了商场,说是逛街,其实也不过是李辛霏一个人有兴致而已,曾希全程跟在她身后,她进哪个商店她就跟着进哪个商店,进了店后她也不逛,这些品牌店里的商品她都买不起,看了也无益。
“欸,这家服装店好像上新了,我们进去看看。”李辛霏刚从一家化妆品店出来后就拉着曾希进了旁边的一家服装店。
李辛霏在那挑衣服,回头见曾希杵在门口那,喊她:“小希,你站那儿干嘛,快过来。”
李辛霏朝她招手,待曾希走近,指着一排的时装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曾希摆手:“你挑吧,我等你就行。”
“啧,来逛街怎么能什么都不买呢,这些新款的裙子都挺好看的,你挑一件,我花钱买来送你。”
李辛霏自然而然地以为曾希是因为囊中羞涩才束手束脚什么也不看也不买。
自从上次募捐的事过后,曾希对李辛霏说的话都有些敏感,她这话放在以前,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为人大方,可现在她听着心里却有些别扭。
“不用了,辛霏,我不需要买新衣服。”曾希仍是回绝。
李辛霏把她拉到跟前:“你怎么不需要了,你看你这条裙子,大一时就见你穿过了,款式都过时了。”
曾希低头打量自己,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裙子经过数次的洗涤已经微微泛白,但也没到穿不出门的地步,她穿衣向来只求得体,并不追求所谓的新款,但李辛霏直白的话还是让她心里一刺,有些尴尬。
李辛霏从店里挑了一条连衣裙,回头问她:“这条怎么样?你喜欢吗?”
曾希摇头:“辛霏你不用……”
“不喜欢啊,这一条呢?”李辛霏又拿起另一条裙子问。
曾希捏了捏手心:“辛霏,你别给我挑了,快挑你自己的吧。”
李辛霏看她一眼,表情明显有些垮了。她把两条裙子重新放回去,语气明显带愠:“好吧,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别站在那不动。”
曾希暗叹一口气,应道:“好。”
大概因为此时是上班时间,诺大的服装店廖无几人,曾希随意在店里走动着,目光也百无聊赖地在店内的各色服装上逡巡而过,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直到墙上的一抹红艳映入眼帘。
那是一条大红色的连衣短裙,棉麻的质地看上去有些古朴,裙边还缝着蕾丝边,裙上除了胸口和袖口缀着几粒扣子就别无其它装饰,十分简单。
这条裙子和十八岁生日那年,妈妈亲手裁布为她缝制的红裙十分相似,后来因为她长大发育,裙身小了,她因此把它收放在了家里的衣柜里,如今大概早在废墟里腐朽了。
“有看上的吗?”
李辛霏的声音把曾希从回忆中拉回来,她的眼眶有些发热,使劲眨了眨眼后才应道:“没有。”
李辛霏撇了下嘴:“你随便挑一件,我帮你付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曾希回身,对她摇头:“别破费了,你买好了吗?还需要买什么,我们走吧。”
李辛霏见曾希那样就莫名来气,接过店员递来的银/行卡后就冷声道:“不逛了,回去吧。”
曾希愣了下,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
曾希和李辛霏一起从商场里出来,没了冷气,外面的热浪十分猖獗。
李辛霏更加烦躁了,回过头对曾希说:“你去路边拦辆车,我们坐车回去。”
曾希早就归校心切了,此时也不做他想,应了声“好”后就快步往马路边走。
她刚到马路边上没多久,伸手要拦车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下通道走出一伙人,是林穆阳还有老高小A,他们背着吉他正往商场走。
曾希当下回头去看李辛霏,她正站在商场入口的阴凉处站着玩手机。她又往林穆阳他们那看去,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就冲他们挥手。
老高最先看到她,眯了眯眼对着林穆阳说:“那不是曾希吗?”
林穆阳抬眼看过去。
曾希见他们注意到她了,忙对着商场的方向指了指,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去。
小A看见她奇怪的手势问:“她干嘛呢?”
林穆阳则往商场入口看了眼,立刻就看见了李辛霏,顿时停下了脚步。
曾希见他似乎会意了,也不敢多做停留,忙折返回李辛霏身边,还故意站在另一边把她的视线吸引过去,让她背对着林穆阳他们。
李辛霏见她回来,问道:“车拦到了么?”
“没有。”曾希支吾道,“辛霏……我突然有点口渴,我们先去买杯饮料再回去吧。”
李辛霏皱眉,有些奇怪曾希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曾希往林穆阳他们那看了眼,他们仨还杵在那,她生怕李辛霏突然回头,于是拉过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走。
“我记得前面有个冷饮店来着,我们先去坐坐。”
李辛霏觉得曾希有些反常,但外头太阳那么大,她也热得慌,也就遂了她的意,跟着她走了。
那边老高瞅见了曾希的所作所为,一时诧异:“她和李辛霏认识的?”
“嗯。”林穆阳应道。
小A也疑惑:“那她……这是干嘛呢,怕李辛霏看见你?”
林穆阳没答。
老高接道:“不管怎样,多亏了她,要是真被李辛霏看见你和我们混在一起,你妈又该关你禁闭了。”
林穆阳眸光一黯,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
之前几次他都让她替他保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顺藤摸瓜猜出了他不想让李辛霏知道他在玩乐队。
倒也聪明。
……
曾希拉着李辛霏进了饮料店,两人各点了杯饮料坐着。
李辛霏在玩手机,曾希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也是心不在焉的。
坐了不过十几分钟,李辛霏突然站起身说:“我们走吧,学校里有人找我。”
曾希愣了下,心想林穆阳他们应该不在外面了,遂起身道:“好。”
可出乎曾希的判断,她本以为林穆阳已经走了,可他不但没有,反而在她们走出冷饮店的那刻大喇喇地朝她们这走来。
曾希心里一跳,下意识去看他身后。
老高和小A不在,他背上也没有背着吉他。
李辛霏在这里见到他也是很意外,随即就是有些惊喜,主动迎上去问:“你怎么在这?”
林穆阳睨她一眼,不客气地反问:“这地方是你家的?”
“你……”李辛霏想回嘴又忍了下来。
林穆阳没打算和她多做纠缠,脚一动就想绕过她,李辛霏先他一步拦住他:“你等下要去哪?”
“你管得着?”林穆阳的表情显然是不耐至极。
李辛霏也来了脾气:“林穆阳,你别欺人太甚了,你别忘了,阿姨让你平时在学校多和我相处相处。”
林穆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弥天笑话,嘴角微扬带着嘲讽的笑,敛下的眼睑也是极为不屑,言语间更是毫不掩饰地厌恶:“李辛霏,你也不想想你做过什么事,还有脸和我提?”
李辛霏闻言脸色稍变,林穆阳抬头,眼神落在她身后的曾希脸上。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向下移到她手中提着的好几个纸袋上。
“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有手有脚还让别人拎东西。”林穆阳嗤一声,绕过李辛霏,错过曾希时还对她笑了下。
李辛霏听他言语间都在嘲讽自己,忍无可忍地回头冲着他喊:“林穆阳,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不把我当回事。”
她言语愤怒,可回应她的只有冷饮店关上的门还有曾希错愕的脸。
☆、二十四
二十四
“喂。”
“嗯?”
“今天体育课在游泳馆上?”
周祺点头。
曾望眉头微蹙。
周祺见状问了句:“你不会游泳?”
曾望斜乜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回答:“我又不是鱼,不会游泳很奇怪吗?”
周祺语塞,半晌回道:“不奇怪。”
曾望轻哼一声,趴桌睡觉前对他说:“去上课的时候喊我,一起去。”
周祺微怔了下才慢半拍地应道:“……好。”
得到他的应允,曾望脑袋一垂,枕着一沓书闭眼小憩。
周祺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才挪开视线。
他觉得曾望这几天有些奇怪,以往她对他总是爱搭不理的,可最近她对他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会主动和他攀谈且态度还算友善,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只处处扎人的小刺猬了。
周祺不适应之余又暗松口气,毕竟他们现在是同桌,关系融洽点也总比干戈相见好。
曾望整整睡了一节课,下课铃响起时她犹在梦中,最后还是被人晃醒的。
“曾望?”周祺见她半睁开眼睛仍是似醒非醒的迷瞪状态,试探地唤了她一句。
曾望眨眨眼,脑袋还有些发懵:“怎么了?”
周祺说:“要去上体育课了。”
曾望揉了揉眼睛:“这么快啊。”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这才勉强清醒了些。
班上的同学已走了大半了,曾望微微回头去看,王亚亚还坐在位置上,白铃站在她身旁,她俩一齐往她这看。
曾望突然用手去擦眼睛,面露难受,她将上身往周祺那倾了倾:“我眼睛有点难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进东西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周祺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下略微犹豫,但见她一直用手去擦眼睛,看着的确是很难受的模样,他没多想,低头凑近她:“你把手拿开。”
曾望挪开手,周祺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眼睑周围被她揉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圈后和他对视。
周祺莫名有些紧张:“没有东西。”
有东西就怪了,曾望腹诽着,身子突然往他那凑得更近:“没东西么?”
她猝然欺近,险些撞上周祺的脸,他的心漏了一拍,急忙往后一仰拉开距离:“我、我没看到。”
他的反应让曾望发笑,她抬手假意揉了揉眼睛,余光却往王亚亚那瞄,见她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愉悦地扬了扬嘴角。
“可能是睫毛掉进去了。”曾望最后说。
上课时间快到了,曾望和周祺一起去了游泳馆,曾望压根不想下水,所以连泳衣也没带,对着体育老师谎称身体不适不想下水,体育老师以为她在特殊时期自然应允,让她在岸边坐着。
班上想下水的同学换了泳衣后纷纷跳下水,泳衣是学校统一定制的,女生是湖蓝色的背心加短裤,男生是深蓝色的游泳裤。
老师让女生在浅水区游,男生则在深水区,他先教了会儿游泳动作,剩下半节课给学生自由活动,一开始深水区和浅水区还是泾渭分明,不到一会儿,男女生就各自越界游在了一起,体育老师见状也没多加管制,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望不下水,老师也不允许她回教室,在泳池边上正坐得百无聊赖时,突然就看到深水区里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浅蓝色的水里时隐时现。
是周祺。
其实所有男生都戴着泳帽和泳镜,在水里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她能分辨出周祺,不过是因了他的身长和肤色在一群人里都太过扎眼。他的身体跟白豆腐一样白,班上没男生白得过他。
曾望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他两手交替划水,双脚在后面蹬着,看他长手长脚地凫水倒还挺赏心悦目,他这标准的自由泳姿势倒是出乎曾望的意料,本以为他韬于文夫必定愧于武夫的,讵料他下了水后还是条浪里鱼。
游了不过一百来米,周祺显然有些气力不足,很快就靠在了池边休息。
曾望撇了下嘴想,这才是周祺。
周祺靠在池边喘着气,他上小学时就学过游泳,对水自然不惧怕,但因为先天不足,体力总是跟不上,有一次还差点溺弊在泳池里,至此之后母亲就禁止他再下水,此外还不允许他做其它的剧烈运动。
他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也能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所以从不忤逆她的话让她无端担心,直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
周祺思绪飘远时突然察觉到周遭的水流在变动,他回过神就看到王亚亚不知何时游到了他的边上。
王亚亚划着水问他:“你不游了吗?”
周祺摘下泳镜抹了把脸,稍有些难为情地说:“游得有点累,休息一会儿。”
王亚亚盯着他的脸看,他被水濯洗过的脸庞在清波的映照下似乎更加清俊,她有些着迷,于是也靠在池边:“正好我也游得有些累了,就在这呆一会儿吧。”
王亚亚偷眼看他,过了会儿开口说:“周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曾望……在交往吗?”
周祺被她这没由头地一问惊到了,诧然回道:“没有啊。”
王亚亚面上立刻浮出笑意,看着像是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喜欢曾望这种女生。”
周祺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对她话里对曾望的鄙夷有些反感。
王亚亚说:“因为班上好多人在传你们是情侣,而且你们最近好像走得挺近的?”
她这话带点试探的意味。
周祺楞了一楞,他不知道班上的同学在背后是这么误会他们的,至于最近走得近完全是因为曾望愿意搭理他。
王亚亚等了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道:“周祺,你真不打算换个座位么,和曾望坐一起久了会被她拖累的。”
“不会。”
“啊?”
周祺刚才听她又用带偏见的口气讨论曾望就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了王亚亚,此时对上她略怀疑的目光突然犹豫了下,但仍是开口道:“她不会影响我,你别把她想得太坏了。”
王亚亚听他口气似乎略带庇护,一时语塞,半晌一股酸意才从心底钻出来。
……
曾望撑着脑袋看着水底泳池旁正在相对交谈的两人,眉略微一挑。
她这几天和周祺几乎算是形影不离,除了上下课时间,像体育课这种户外课程她也刻意和他走在一起,为的就是故意刺激王亚亚,每次看到她恼得顿足捶胸的模样她就一本满足。
这节游泳课她没下水,自然给了王亚亚接近周祺的机会,不过曾望也戏弄够了,之后只要她不再招惹她,她也不会再和她过不去。
临近下课,体育老师让学生们在泳池边上集合,所有人挤挤攘攘地站不齐,曾望不爱和他们挤在一堆就独自环胸站在后边,想着等他们站好队后再排进去。
她就站在泳池边上百无聊赖地拿一只脚来回蹭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鞋带不知何时开了,她蹲下身去系,刚起身时没防备背上被人一堆,她收势不及,双手惊慌地在空中摆了下,眼睁睁地看着泳池的水扑面而来。
跌入水的那刻曾望觉得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湮没她,她不会水,摔下去后立刻失去了方向感,双脚使劲瞪着却怎样也踩不到底,能做的唯有本能地挣扎。
“哗啦”一声响把岸上的人都惊到了,所有人呆了几秒钟,他们都以为是还有人贪水所以再次跳入水中嬉戏,也没去想水底下的人并不会水,甚至还有人发出了笑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祺,他辨清池中的人是曾望后,心头一凛,没多作细想立即跳入水中。
曾望在挣扎中游离岸边,周祺双臂划了下水游到她身边,她尚在挣扎,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水,周祺一只手拉着她的臂膀,手臂横过她的胸吃力地将她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
“姐……”曾望声音虚弱地喊了句。
浅水区的水不深,曾望被周祺一扶双脚就踩到了池底,所幸她入水不久,只是呛到了几口水。
周祺见她呛得厉害忙问:“曾望,你没事吧?”
曾望的脸因恐慌而泛白,鼻端又因呛水发酸,双眼呛得发红,身上校服全湿,湿发胡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狼狈。
那种灭顶的窒息感过去之后,曾望渐渐镇定下来,回过神后入眼的就是周祺带着关切焦急的眼神。
“怎么样?”他问。
曾望浑身在发抖,一时还回不上话。
岸上体育老师这才意识到落水的女学生不会游泳,赶紧朝池中喊道:“你们两个,怎么样,有事没事。”
周祺回头:“老师,她——”
曾望掐了下他的手,周祺回首,她朝他轻微地摇了下头。
周祺犹豫,在她逼视的眼神下到底是没有接下去说完。
曾望逞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往池边走,水中阻力大,她刚迈出一步就有腿软摔下去的征兆,周祺紧跟着她赶忙伸手去扶。
“小心点。”
曾望看他一眼,再没逞能,由他扶着走。
她一路走,逼人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岸上的一个定点,那里站着王亚亚和白铃,王亚亚对上她带着狠劲儿的目光心里突然一紧,心虚地低下头。
……
体育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所有人冲了澡换了衣服后就解散了。
曾望在泳池馆里没有替换的衣服,老师询问了下她的情况,一度想让人送她去医务室检查却被她回绝了,老师见她这么坚持也就作罢,只让同学送她回寝室。
班上两个女生陪同她出了游泳馆,曾望那时已经恢复了力气,再者此时正值放学时间,她一身湿哒哒的并不想暴露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于是就和那两个女生推说她自己一个人能回去,谢绝了她们的搀扶,两名女生见她态度坚决也就应了。
曾望在游泳馆门口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站定,她打算等人潮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落了水后原本宽松的校服全都贴在了身上,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曾望皱着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往旁边挪了下站到太阳底下,借着阳光身上才稍微有了暖意。
“你不回去换衣服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曾望如惊猫觳觫,她脊背反射性地绷紧了,眼神也即刻变得谨慎提防。
曾望偏头看到阴影处的周祺,眉头狠皱:“你怎么在这?”
“我看到你——”周祺上下看她一眼,再问一遍,“你不回去换衣服?”
曾望别过头:“要你管。”
“……”周祺被刺得一时无言,想走又不忍心把她一人留在这,只能低声劝道,“你快去换套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曾望耸了下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周祺无奈地叹口气,他对她的脾性还算有所了解,他再劝只会讨嫌,可看她现在这样让他直接走人他又于心不忍。
他有些踌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只默默地站在一旁陪她晒太阳。
曾望拿余光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午后灼热的阳光,她早已冷却的一颗心突然回了暖。
“喂,我问你。”曾望突然开口。
“嗯?”
“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我推下去的?”
周祺惊诧:“把你推下去?”
曾望翻了个白眼:“不然我自己跳下去找死?”
周祺语塞。
“会不会是不小心——”
曾望一个眼刀甩过去:“有没有人推我我自己难道我自己感觉不到?”
周祺噤口。
曾望冷笑,乜着他:“你不是想当警察吗?现在就是弘扬正义的时候了,你能把那个人揪出来吗?”
周祺在她的逼问下缄默。
曾望嘲讽地一笑:“你其实能猜到是谁吧?”
周祺一凛,微张了下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曾望最后朝他看了眼,眼神中带些难以察觉的失望。
她没再和他呆在那,撩了撩半干的头发,头也不回地走出那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
不是说校园是晋江最近的大势么,我写的难道不是?
☆、二十五
二十五
因为上午的落水事件,曾望一下午都冷冰冰的不说一句话,周祺再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生人勿近气息。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周祺还没来得及和曾望说今天要换组的事,她背上包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周祺无奈,把自己的桌子搬了后又去搬她的桌子。
晚上自习,曾望习惯性地走到第三组,当看到原本的位置上坐着其他同学时懵了下,回过头就看到自己的桌子已经被挪到了第四组,她这才想起今天是换组的日子。
她的桌子被摆在靠近过道的这边,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帮她搬的桌子,曾望把书包放下,看了眼边上还空着的座位,心想他倒是挺自觉。
快上课时,周祺才来到教室,面色潮红,微喘着气,额际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了脸。
曾望看他一眼,主动起身给他让位。
“谢谢。”周祺轻道了声,说完还觑了她一眼。
曾望面无表情,但也还是“嗯”了声算是回应。
周祺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略有回暖的迹象,心底蓦地一松。
自习课第一节课班主任就坐在班上,班级里没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在埋头苦读,曾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抄作业,就把习题答案放在自己的膝上,时不时往后靠一下身子瞄一眼答案然后就开始奋笔疾书。
周祺看了她好几眼,他对她这种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心理不解的是以她这样的学习态度,当初到底是怎么样考上一中的?
“喂。”
周祺还没想明白时,曾望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
曾望指着物理习题册上的最后两道大题说:“这两题我不会,你教我吧。”
周祺微讶,和她同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主动问他问题。
曾望见他半天没回答,拧眉问:“你也不会?”
“会。”
周祺压下心头的疑惑,拿过稿纸低声为她答疑解惑,每讲一个步骤他还停下问她:“明白吗?”
曾望敷衍地应一声:“嗯。”
他给王亚亚讲解和给她讲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方法,这种山羊拉屎走走停停的方式不过就是因为他打心底里认为她比王亚亚笨。
曾望突然不爽,对着他口气不悦:“你别老问我,我能听懂。”
周祺一噎,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来脾气了,不过他早已适应了她这善变的性格,此时也不过叹口气后就接着给她讲解。因她的话,他接下来讲解的速度快了许多,两道大题他尽可能地把每一个步骤都讲透,等结束时,原本一张空白的稿纸已经被解题过程占满了。
“听懂了吗?”周祺最后一次问道。
曾望拿过他的那张稿纸,难得地对他展开笑靥:“谢啦。”
周祺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她把稿纸压在桌上,拿起习题答案对了对后说了句:“答案正确。”
说完她拿起笔就刷刷地把稿纸上的内容抄正在练习册上。
“……”
周祺刚还奇怪她怎么突然转性了,习题册前面的选择填空统统不问就只问了最后的两道大题,此时看到她的举动他才有些回过味来。
她会问不过是因为习题答案上只有大题的最后结果并没有解答过程。
又被套路了。
曾望把解题过程抄上,刚停笔恰时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她心满意足地合上练习册。
班主任下课后就离开了教室,曾望扔下笔一时无事可做,靠着椅背略微思索了会儿,伸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魔方来。
这玩意儿是她从舍友那借来消遣的,此时无事就想拿来杀时间。
曾望拿着魔方在手里把玩,她以前没玩过,一开始还有些新鲜,即使不得其门也能凭着一股热乎劲儿瞎琢磨,很快就拼好了一面。
曾望顿时士气大增,手指飞快地扭动着魔方,企图将剩下的几面一举拿下。
可将第一面拼出来容易,要想将剩下的全拼出来却是难事。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曾望就有些不耐烦了,她泄愤地把魔方往桌上一扔,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它,心里在琢磨着要怎么把它拆了。
边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周祺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一个魔方从曾望那桌滚了圈后停在了他的桌面上。
魔方六色混杂,没有一面是同一色。
周祺犹豫了下开口问:“要我帮你吗?”
曾望乜他一眼,微抬下巴,表情十分倨傲:“一分钟能弄好吗?”
周祺极淡地笑了下,表情也并非胸有成竹却给人一种自信的观感。
他伸手拿过那个被曾望扭得乱七八糟的魔方,先是端详了下,紧接着就开始扭转。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似乎并不需要思考,十指联动迅速地旋转着魔方,尽管如此却不给人急迫之感反倒十分从容。
曾望起先是盯着魔方看,后来眼睛跟不上他的动作她就转为盯着他的手看。
他纤长的手指飞快地动着,就像是两只翩飞的蝴蝶,魔方在他手上仿佛听使唤似的,没一会功夫就成了六面清一色。
前后时间也不过半分钟,曾望微微惊讶。
周祺把拼好的魔方递给她:“好了。”
曾望目光在魔方上滑过,敛尽情绪,干咳了声接过魔方,瞥他一眼说了句:“警察考试可不考魔方。”
周祺一噎,明白她这是拐着弯说他跑步慢。
曾望把那个拼好的魔方放在手上颠了颠,心里突然钻出一股子破坏欲,她捏了捏那个魔方,最后到底没把它弄乱。
第二节课,曾望坐得端正,低头执笔写着也没其它小动作,周祺偶然一瞥才发现她在写作文。
难怪,作文没得抄。
第二节课下课,曾望余光看到王亚亚和她同桌并排着路过窗外,她坐了几秒起身往教室后走,经过王亚亚桌边时手不经意地撑了下随后了无痕里地揣进口袋里。
王亚亚和同桌从厕所回来,刚坐定想拿书看,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张小纸条,她好奇地拿过拆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晚自习结束,植物园见。
署名是周祺。
王亚亚一时心花怒放也没去考究真伪,手里攥着纸条就往周祺那看去。
曾望从王亚亚回教室的那刻起就注意着她,见她发现了纸条后忙回身对周祺说:“你回头看一下。”
“嗯?”周祺不疑有它,回过头去,“怎么了?”
曾望达到目的后,不咸不淡地说:“哦,没什么,这期的板报挺好看的。”
周祺收回目光,狐疑地看着她。
黑板报换了有一星期了吧,她现在才发现?
曾望没再理会他,自动过滤掉他含疑的眼神,低头继续写着作文。
那边王亚亚刚往周祺那看,就见他突然回头,虽然他们的视线只在空中交汇了不到一秒,但她就像是吃了秤砣般突然就定了心。
第三节课教室里仍是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不同的是每人的心思都发生了唯几可知的变化。
晚自习下课铃声按时响起,整个班级瞬间躁动起来,就像是文火烧水烧了一晚上总算是沸腾了。
白铃走到王亚亚那邀她一起走,王亚亚寻了个借口让她先走,她自己则在座位上磨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周祺尚在收拾东西,期间还颇为疑惑地看了曾望几眼。
按往常她早就溜没影了。
周祺背上包要走时,曾望也正好起身,她眼角瞟他一眼,拿起水杯就走。
曾望走得很快,周祺落在她身后走没多久就被她甩开了好几级阶梯。
到了教学楼门口,周祺看着曾望的背影往校门口相反的方向走,他想了下,那个方向只有实验楼和植物园。
大晚上的她总不可能去实验楼,植物园?这么晚难道拿个水杯去浇花?
周祺往校门口那走了几步,心里觉得不大放心,站在原地想了下,最后旋踵往植物园走。
……
夜晚的植物园里寂静无人,倒是有几声蟋蟀声和草丛的婆娑声,一盏昏黄的大灯挂在园中央,灯光越到边缘越薄弱,照得树影憧憧。
王亚亚早早地就到了植物园,园里仅有她一人,她心里怵得慌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既害怕又期待。
她等了会儿,忽听到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心中一喜立刻就回头往入口望去,看到的却不是期待中的人。
曾望从阴暗处走来,随着她走近,昏黄的光线从她的脚逐渐上移直到她整张脸暴露在光线下。
王亚亚见是她,心下一骇,质问道:“怎么是你?”
曾望冷笑一声,表情有些阴郁:“赴约啊。”
王亚亚不傻,联系前因后果一下子就想通了。
“纸条是你写的?”
曾望爽快承认:“是我。”
“曾望,你是神经病吗?这种恶作剧真无聊!”
王亚亚怒骂她一声,抬脚就要往外走,曾望几步上前拦住她,王亚亚瞪着她伸手就要搡她,曾望没让她得逞,把手一胳用力推了她一把。
曾望手下没留劲儿,王亚亚躲闪不及被推个正着,她一个趔趄挥着手刚想稳住身子,脚又偏巧踩在一个石子上,于是一个重心不稳往后栽倒坐地。
“你——”
王亚亚还未愤怒出声,曾望拧开自己的水杯盖子逼近她。
“曾望!”
周祺赶到时就见曾望俯身凑近王亚亚,他刚出声喊她就看到曾望手一抬把一整杯的水往王亚亚头顶倾灌而下。
冰凉的水从头浇下,王亚亚尖叫出声。
周祺赶忙上前欲要拉开曾望。
曾望回头盯住他:“站着别动。”
周祺下意识地停住脚:“曾望,你……”
曾望没听他说,回过头盯视着王亚亚,寒声道:“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我必欺人。”
她说完直起身,俯视着王亚亚:“我是个睚眦必较的人,今天给你个小教训,以后少他妈惹我。”
曾望看着王亚亚一脸惊恐,脸色煞白的模样,不屑地冷哼一声,回身就看到周祺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她瞪回去:“看什么看,看不惯就等你当上警察来抓我好了。”
她语气嘲讽至极,料是周祺这样的好脾气也不免动了气。
曾望拧紧水杯的盖子,不再管他们两人,拍了拍手就离开了“犯罪现场”。
王亚亚还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几绺湿发狼狈地黏在脸上,哆哆嗦嗦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周祺上前,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问道:“还好吗?”
王亚亚抬眼看他,眼眶发红,眼底怒气滔天:“曾望这个疯子,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会放过她的!我现在就要去告发她,她这种人就不配读书,就该被学校开除!”
周祺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顿了下说:“早上的体育课……是你推曾望下水的吧,我看到了。”
王亚亚脸色再白了一度,眼神闪闪躲躲,嘴唇抖索着说不出话来。
周祺见她反应就知道坐实了猜测,心情一时难以言说。
“曾望有错,但你有错在先,如果告诉学校的话,对你也不好。”
王亚亚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表面上周祺的话是为了她好,事实上却暗含威胁,处处维护着曾望。
王亚亚突然有些心寒,她爱慕的尔雅少年却是心向她人。
☆、二十六
二十六
曾望从植物园出来后就往小吃街赶,等到时把校服外套一脱就去帮忙。
她过去拿烧烤时,耿明鹏挑了挑眼角问她:“今天怎么来迟了?”
曾望以为他想兴师问罪,胡诌了个借口:“被老师留下了。”
“哟,你这个好学生还能被老师训话?”
曾望没接茬,心想她现在算哪门子的好学生?
耿明鹏瞅着她被炭火烤红的脸,喉头一滑突然笑了:“迟了就迟了,也不差你这点功夫。”
曾望狐疑地看他一眼,这阵子她总觉得耿明鹏对她的态度有异,和之前的戏弄不同,反倒对她温言软语的,连看她的眼神都十分不对劲。
这突然的转变不仅没让她对他生出好感,反而显得刻意,曾望对此十分警觉。
她把烤好的串放在盘里,端起盘子就说:“我去帮张瑶。”
耿明鹏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离开的背影,略有深意地笑了。
曾望在烧烤摊那忙活了一晚上,临走时张瑶拉过她问:“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曾望立刻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这几天她都在思考这个,她想挣更多的钱,可耿明鹏他们做的事似乎有些越过她的底线了,她始终下不了决心答应他们。
张瑶见她面有迟疑,摇了下脑袋:“平时看你挺果断的,这次怎么磨磨蹭蹭的,这种来钱快的活儿你还要想那么久?”
她顿了下接着说:“我们也是看你有点觉悟才把这种好事告诉你,那活儿成一单就够你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了,你赶紧考虑清楚,等节后回来给个答复。”
张瑶说完转身,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爱做不做。”
曾望一脸凝重。
……
次日曾望是做好心理准备才去的教室,她可从没觉得王亚亚会轻易地把昨晚那页揭过去,而像她这样的人也就惯会打报告。
可等早读课结束,班主任离开教室都没喊她谈话,她狐疑地往王亚亚那看了眼,她似乎一直在盯着曾望,见她回头便剜了她一眼。
怨气那么重,不可能那么好心主动原谅她,除非她突然就圣母了。
曾望细想了下,昨晚她走后,周祺还留在那,会不会是因为他?
她扭头看向周祺,说起来他今天都没主动和她说话,以往她给他让位他还会说声谢谢,今天却一反常态,虽然没对她摆个臭脸,可表情比起以前的和煦可以说是冷淡了。
曾望心里腹诽,真没礼貌。
她突然来了气,桌上摆着拼好的魔方越看越不顺眼,她一手抄过便七扭八扭把它弄乱,之后又泄气般把它往桌上随意一丢。
周祺余光看到她的动作,写字的笔一顿,过了会儿就接着往下写。
曾望安全地度过了一天,她已经十分确定王亚亚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别人。但她心底并没有因此松快多少,原因就在于坐在边上的周祺。
一整天他都没搭理过她,曾望分析了下,昨晚她的所作所为全被他看到了,她在他心里大概落下了一个恶人形象,且昨晚她以为他向着王亚亚所以顺带贬损了他一番,他一个一心一意想当警察的人,也难怪他看不惯她。
今天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很多学生下了课背了包就直接回家。
周五是班级大扫除的日子,正好今天轮到曾望他们组,为了更快地把卫生做完,整组人进行了分工。
曾望把班级的地扫完后就主动提了小桶装水回来,拿了抹布去擦洗黑板。
她的个子在女生中算高的,但黑板的上边缘更高,她踮起脚尖把手伸长举高了也擦不到上边那块地儿。
曾望正琢磨着找张椅子踩一下,身后突然有人说:“我来吧。”
她一回头就看到周祺的脸,他指着她手里的抹布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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