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的戏份嘛,对演技能有多高的要求? (12)
啊。”
一句爽快男声后,薛飞突然挤到了沙发边,随手从盘里端起两杯酒,一杯指向冯宽,一杯递给程砚宁,满不在乎地劝说:“你看这人家都三请四请了,咱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啊,是吧?”
程砚宁抬手接了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冯宽也接了酒,却有点风中凌乱。
自己给程砚宁特意准备的那一杯,在他没注意看的时候,被薛飞给端起来了。
也不晓得是哪个……
他端着杯子,一时纠结。
“喝呀!”
薛飞看他一眼,笑了,“你给人敬酒呢,你不先干为敬啊?”
“对呀,快喝快喝!”
边上几个人跟着薛飞一起起哄。
冯宽一咬牙,玻璃杯举起,半杯一饮而尽。
就一点助兴的药而已,要是喝错了,最多也就找个妹子爽一下,又不至于吃什么亏。薛飞递酒才好,这酒要是程砚宁那一杯,万一出事他也能撇清干系。
这样想完,冯宽便安心了。
眼见他放下杯子,薛飞又努努嘴朝程砚宁,“一杯酒而已,别让人下不来台。”
程砚宁盯他一眼,就那么坐着,抬手将酒喝了。
他没起身,一副并不愿意握手言和只是碍于自己好朋友劝说所以勉强给面子的模样,边上一众人看在眼里,不觉反感,反而看他哪哪都觉得帅。
酒喝完,程砚宁将玻璃杯放回托盘里。
冯宽被几个男生推搡着去玩牌,周围起哄的人也少了。
程砚宁淡淡地瞥了薛飞一眼,“酒有问题?”
“可不!”
薛飞压低声音,“我看那孙子给酒杯里放白粉了。呸呸呸,反正就是面粉一样的东西,好家伙,倒进去就融了。”
程砚宁目光瞥远,冷笑了一声。
薛飞又道:“不过你放心啊,我把有问题那一杯给他了哈哈。”
想到这个薛飞就觉得浑身舒畅,声音都藏着一阵嘲笑,“也不晓得他是心虚还是蠢,就那么直接给喝了。不过,这既然他自己都喝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吧。”
“随他的便……”
程砚宁声音冷漠地说。
这话说完,他突然抬眸朝略远处一个单人沙发上盯了一眼。
这会包厢里安静了很多,几个女生在唱情歌。
甄明馨一手握着麦,没唱歌,正关注程砚宁,便接收到了男生平静清冷的目光,那双眼泛着森森寒意,好像冬日夜晚零下几度结一层寒霜的湖面。
倏地抿紧了唇,甄明馨收回目光。
再等一小会就好……
她妈已经说了,这种新型助兴药很难得,奇贵无比,获取来源还非常私密,一般人都弄不到。只用上一点儿,人在那事上便能获得无可比拟的快感。也许在这一次之后,都不用她想方设法去缠紧他,程砚宁自会因为这个药的奇效而产生依赖,以后就喜欢上这个药和她这个人了呢。
如此最好,她省心省力,免去不少麻烦。
淡淡地想着,甄明馨也不去看程砚宁了,又去瞧冯宽。
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她还得靠冯宽,找个什么机会让程砚宁出去,落单。
也不晓得这药得多久能起效?
她漠然地想着,突然发现,正打牌的冯宽叼着根烟起身,出了房间。
正好……
“我出去透透气。”
随手放下麦克风,甄明馨笑着说。
话落,她起身出了包厢。
目睹这一幕,薛飞微微愣了一下,低声问程砚宁,“你觉得那孙子用的什么药啊?”他一个名校大学生,平时里哪有机会接触这些龌龊勾当,先前顾景琛给甄明珠下药那件事,吓得他七窍生烟。眼下再看见冯宽下药,忍不住就往那方面去想。
可,一个男生,给另一个男生下药做什么呢。
他想不通,所以这会儿工夫一直盯着冯宽,就想瞧瞧会不会有什么药效。
暂时还没看出来什么,冯宽却出了包厢,他总不可能跟上去,那有点太夸张了,又不是特务。
收回思绪,薛飞一脸认真地问程砚宁。
程砚宁心里有一点儿判断。不过,虽说这已经是他注意到的冯宽和甄明馨一天内第二次一起避人耳目,他还是不太能确定,甄明馨是否买通或者勾结了冯宽,就因为对他有所企图?
“不清楚。”
收拢思绪,程砚宁淡淡地道。
薛飞叹口气,“真是有够糟心的,要不走吧。”
“等会儿。”
程砚宁这会倒也不着急了,淡淡地说。
走廊里。
甄明馨追上了前面走着的冯宽,蹙眉道:“你事情办妥没?”
冯宽扭头,勉强定神,拧眉看着她。
心里窝着一团火,他感觉那杯酒,十有八九是被自己给喝了。也许他下药的时候薛飞意外瞧见了,所以故意起哄,不是为了让程砚宁喝酒,而是为了让他喝。
甄明馨想做的事情,自然是黄了。
指不定薛飞也已经将自己下药的事情,告诉程砚宁了呢。
反正总而言之,甄明馨今天别想成事了。
脑子越来越乱,身体里那一股子躁动越来越强烈,冯宽拼命地按捺心神想要冷静点,却震惊地发现,这药效极为霸道,和他听闻的那些助兴药都不一样。
体内有洪水猛兽,逼得人能立时发疯……
“你从哪弄的药?”
甄明馨正着急呢,听见男生这么问。
“我……你管这么多干嘛?他喝了吗?”
甄明馨险些将杨岚给说了出来,反应过来便有点懊恼了,语气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此时,两个人已经到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远离包厢,四下安静极了。
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盆栽的阔叶绿植映衬着光洁干净的大理石瓷砖,让这宽敞的卫生间都显得格调高贵,夕阳金色的余晖从百叶窗投射进来,地面亮得能发光。
冯宽晕乎乎地看着,一双眼睛,渐渐变得猩红可怖。
“你——啊——”
甄明馨见他没回答自己问题,恼怒地正要再问,突然被人一把推到了洗手台上。
冯宽高大的身形弯下去,罩住她,一阵狂乱地吻。
“滚啊你——啊——”
男生口腔里一股子烟酒混合的怪味,强有力地压着她,近乎野蛮地要了她的初吻。甄明馨回过神来便愤怒得无法形容,双手双脚都开始扑腾踢踹。
“妈的!”
“啪——”
冯宽怒极,压着她甩了个耳光。
神志几乎不受自己控制。
助兴药这种东西,他听朋友说过,可压根没听人提及过什么“白雪”。眼下这药效应在了他身上,那股子想要摧毁发泄的欲望都让他感觉到害怕,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一种东西。
“你从哪弄的药?”
冯宽说着话,一条胳膊勒住甄明馨的腰,将胡乱尖叫的她拖进了洗手间。
砰一声,隔间门关上,落锁。
狭小密闭的空间,令人窒息的安静,空气里淡淡的清新剂香味,明媚的光线被阻隔在外,这一切的一切,让甄明馨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唔——”
不等她喊出声,突然被人捂紧了嘴巴推到了隔间门板上。
面朝门板,她像一条待宰的鱼。
极致恐慌的情绪包围着她,只听刺啦一声,身下一凉,裙子里两条小裤被人一把扯下。
紧接着,灭顶的痛苦和屈辱袭来……
她从未想过,她的第一次,不但和程砚宁无关,还是在洗手间这种逼仄脏乱的地方,给了一个粗鲁又低劣,让她看见就倒胃口,想到就恶心的人。
完全感觉不到快乐,一波接一波,都是源源不断的疼。
“什么声音啊——”
耳边说话声传来的时候,她勉强从那种即将痛晕过去的情绪里回神。
冯宽紧紧地压着她,却显得兴奋异常。
不晓得是不是药力缘故,他就跟个发情的公狗一样,完全不知疲倦,而她,四仰八叉地趴在门板上,屈辱至极,狼狈不堪。
“哎,什么味——”
充斥在洗手间里的味道,让过来上厕所的一个女生尴尬震惊。
随后,另一个女生也将目光落在了第一个隔间。
里面明显有人……
“走吧走吧。”
“哪都能发情啊真是的……”
两个女生一脸通红地回到包厢的时候,五点二十了。
一众人正预备离去,有人突然问:“甄明馨走了吗?包还在这儿呢!”
“没走吧,说是出去透透气。”
宋安如这一下午唱嗨了,回答完才发现甄明馨出去的太久了,愣了一下便问刚进门的两个女生,“你们不是刚出去了吗?没看见她啊?”
“啊,走廊没人。”
其中一个女生说。
话落,她又突然想到些什么,红着脸咬紧了唇。
再怎么外向,那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女生,洗手间里听到的那种事儿,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她不好意思说,边上的女生却是个泼辣性子,在她后面开口道:“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卫生间隔间里有人大白天打炮呢,我们都没好意思上厕所。”
“……啥?”
有女生迟钝地问了一句。
尔后,包厢里一众人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大白天……在洗手间……做那种事……
过来聚会的大多都是学霸,对这种惊世骇俗之举完全无法接受。
整个包厢安静了好一会儿,有人突然道:“话说……宽子也出去够久了……”
“噗,哈哈,你不会想说他和甄明馨吧?”
有人觉得这简直像天方夜谭。
且不论这两人先前压根不认识,就甄明馨那种条件,哪怕家道中落那也是一副小姐架子,过来聚会的时候背着大几千的名牌包包,那压根不可能看上冯宽好吗?
还洗手间……
怕不是白日做梦。
不过,不管是不是做梦,这大家都要散了,自然得找到那两人才行。一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有人迟疑地看了程砚宁一眼,试探说:“班长你看咋办?”
程砚宁边上的薛飞:“……”
无语,这种事还要找程砚宁拿主意。
不过仔细又一想,问话的男生是他们一班原来的,甄明馨也是他们一班的。而他们班学生出了事情问程砚宁似乎已经是个习惯性现象,倒也没什么好吐槽的。
念头一起,薛飞也侧头看向了程砚宁。
程砚宁倒淡定得很,随口说:“去走廊外面再找找,实在没有的话,去洗手间再看一下。”
“噗——”
有人直接给喷了,问他,“这怎么看啊?”
程砚宁又道:“那就打电话。”
这倒可行……
有人分别给两个人打电话了。
甄明馨过来的时候穿着裙子,出门时候忘了带包,手机在包里响。冯宽的手机倒是打通了,不过,一直无人接听。他那两个朋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洗手间去找了。
劲爆的舞曲铃音从女洗手间里传来,伴随着女生一道变了调的“哦——”
这一下,两个男生都被刺激得傻眼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清凉制服的服务生领着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会所经理急匆匆过来了,这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洗手间里动静太大了,就在两个一中女生回去后,被其他客人投诉到了前台。
会所经理走到近前便看到了拿着手机哄笑的男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客客气气地开口问:“里面是您朋友?”
“啊——那那那——”
看着大大咧咧的男生,这一下反倒局促了。
这种事儿,似乎远着点比较好。
特么地有点丢人啊……
不过这宽子也是挺本事的,洗手间这种地方都能成事!
“咳——”
耳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男经理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客人投诉的事情不得不解决,因而他干咳了一嗓子便直接进了洗手间,敲门道:“您好!”
“滚——”
男生粗喘的声音,兴奋狂乱。
外面一众人,“……”
收回手的经理有点牙疼,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里外都是客人,这里面两个人虽然有伤风化,那也没杀人放火犯法啊,他这提醒提醒可以,总不能硬闯?
经理有些烦乱地在来回踱步。
冯宽的两个朋友却已经回到了一众人跟前,干笑着说:“办事着呢,要不咱们先回?”
众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一中的学霸们在心里不无鄙夷地想了想,有人直接道:“真够丢人的。得了别等了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知道他们俩几时能弄完。”
“……”
沉默令人窒息。
有人接话——
“那就散了吧。”
“甄明馨怎么就和冯宽搅一起了啊。”
“大白天的都不晓得注意点。”
“下贱成这样。”
“走吧走吧。”
“……”
耳边的议论嘲笑声,总算渐渐地消失了。
走出会所,薛飞长松一口气,终于从那种迷之尴尬和丢脸中回过神来。
大白天在洗手间做那种事还闹得人尽皆知,真特么丢光了一中的脸面。冯宽也就罢了,原本就是个流氓无赖性子,甄明馨这好端端一个女生……
等等!
薛飞猛地看向了程砚宁,“冯宽喝了药啊!”
他喝了他给程砚宁的药,所以才无法自控,侵犯了甄明馨。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薛飞狠狠地惊了一下,急吼吼地说完,转身又想往回走。
“你干嘛?”
程砚宁沉声问了一句。
薛飞扭头,快语道:“冯宽喝了他给你准备的药!”
“所以呢?”
程砚宁不咸不淡地问。
“他——”
薛飞话到嘴边,突然给梗住了。
冯宽一个男生,给程砚宁下药做什么诶!
甄明馨一直喜欢程砚宁,刚才那么巧跟着冯宽一起出去,若不是因为两个人有接触,冯宽纵然失控,也不可能对八竿子打不着的她做出什么事!
而且,冯宽两个朋友嘻嘻哈哈的,明显没听见她反抗。
所以,下药的人,可能还有甄明馨。
她也许不晓得怎么就利用上了冯宽,让冯宽借着敬酒的机会给程砚宁赔罪,可她没想到的是,那杯酒被冯宽自己给喝了,还阴差阳错地直接拿她发泄了。
一瞬间,薛飞心乱如麻,怔怔地看向程砚宁。
他才想通,程砚宁大抵早已心明如镜。
他猜测出了这两人勾结设计他的企图,却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最后,欣赏了这出闹剧。
冷漠、无情,又残忍……
其实他没错,甄明馨是咎由自取,可那毕竟是一个喜欢他的女孩,也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自荐枕席,他倒好,从头到尾漠然旁观。只想想,薛飞便觉得不寒而栗,迟疑着问:“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他的言外之意,程砚宁自然能懂,偏偏,他那张俊脸上全无一丝动容,声音也冷得能结冰,语调里还带着一抹讽刺的笑,“这会洗手间里要不是冯宽而是我,你还说这个话吗?”
薛飞:“……”
冯宽要换成程砚宁,妈的不敢想象。
这事情今天就能传遍一中,成为程砚宁这辈子洗不去的污名耻辱。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那两人完全活该、自作自受!
可,眼看着程砚宁岿然不动的冷淡态度,他还是有几分不自在和纠结。程砚宁也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语锋一转道:“在这等着吧,我去开车。”
话落,他朝会所外露天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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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的爱(^。^)
☆、292:意外陡生,阿宁出事
目送他远去,薛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挺无奈。
彼此是多年的同学+舍友,他对程砚宁的性子已经算非常了解了。也晓得他在对待女生,哦不,甄明珠之外的女生的时候,一贯铁石心肠。
可也就到了今天,底线被又一次刷新了。
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比他对方菲之流无动于衷的态度,更为无情冷酷。
不过,一想到万一他中招的后果,他又对甄明馨生不出同情了。先前一个赵嫣然的误会已经让他和甄明珠之间隔阂重重,眼下要是再多出这么一件事,这两人一辈子怕也就形同陌路一个下场。
要说,这甄明馨也真是过分恶毒!
就算程砚宁眼下没有和甄明珠在一起了,那怎么说都是妹妹交往过的男朋友,她竟然能想到下药,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实在是心思可怕!
“上车。”
程砚宁开车出来,打断他思绪。
薛飞无限唏嘘地上了车。
程砚宁侧头睨了他一眼,发现他仍旧锁着眉,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要是没有薛飞,那杯酒他不可能喝,这件事倒很有可能不了了之。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甄明馨既然想算计他,那应该也有接受意外的承受力。
况且,他要是对她慈悲,那便是对自己残忍。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是完全的利己主义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薛飞性子跳脱,是典型的从小生长在社会阳光面的爽朗男生,一时觉得纠结也正常。他不担心他无法接受,将这一面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是因为多年相处以来,对他绝对了解和信任。
淡淡地想着,程砚宁开车上路。
一路上,薛飞在玩手机。
等两个人快回到酒店的时候,他突然头也不抬地说:“赵嫣然今天生日诶?”
“不清楚。”
程砚宁随口说。
薛飞干咳一嗓子,又道:“她问我呢,咱们到哪了?说是她请咱们几个吃饭,去不去?”
他这问题,程砚宁好一会儿也没给答复。
薛飞意外地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手指略蜷,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又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嗯,去吧。”
“……那我回复了?”
薛飞看着他,颇有点不确定。
“好。”
程砚宁回答说。
六点十五,两个人到了酒店。
程砚宁将车子放进停车场,和薛飞一起在外面等赵嫣然几个。
赵嫣然意外又惊喜……
这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算得上她有史以来和程砚宁距离最近的相处方式了。可,程砚宁那个人,越是靠的近,越是能让人感觉到苦闷和绝望。
她已经想要放弃了。
每天看着他心如止水那副模样,又心疼又难受。
谁能想到,程砚宁会答应和她一起吃饭呢。
其实是薛飞答应的,可以她对程砚宁和薛飞的了解,这种事薛飞根本不可能擅作主张,他的意思那就是程砚宁的意思。归根究底,还是程砚宁松了口。
只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便十分雀跃。
收到回复的时候她便洗了澡用了面膜,之后还特地选了一条仙气飘飘的浅粉色雪纺纱长裙穿上,去酒店楼下的美发沙龙里做了一个编发造型,平时姣好的面容,显得光彩照人。
这样一来,她这个要请客的,迟到了一会儿。
等她六点二十多出现在酒店楼下的时候,同班的周赟了然地笑了笑,打趣说:“头发做的不错。”
造型师给她头发两侧都编了发辫,合拢到脑后的发髻里,再配上一条仙气飘飘的雪纺纱长裙,颇有几分典雅端庄的气质,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程砚宁只扫了一眼,半个字都欠奉。
薛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不晓得你过生日,没准备礼物。”
“也是我妈打电话过来,我才想到自己今天过生日呢。”赵嫣然闻言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一下,道,“就当我找个理由请你们吃饭吧,谢谢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专业里五个学生过来学习,就她一个女生,平时的确得到不少优待。
不过,这优待主要是周赟和李静晨给的,薛飞因为程砚宁的缘故对她突然就厌烦了,而程砚宁这个人呢,一直对她视若无睹,论起关照那就更不可能了。
可她喜欢程砚宁,这倒也不算什么秘密。
于是,一众人进了农家乐烧烤园的时候,周赟特别好心地将程砚宁边上一个位子留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的薛飞:“……”
他一个人,只能坐程砚宁一侧,另一侧那个位置,坐了赵嫣然。
真特么郁闷……
低头坐下,他又一次深深觉得,长得帅也够烦人。
甄明馨赵嫣然之流多来几个,那情侣之间再深的感情也得被搅和没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他发愁了,赵嫣然却挺欢喜的,拿了菜单第一个推到程砚宁眼前,问他,“吃什么?”
程砚宁淡淡道:“你们看吧,随便。”
他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赵嫣然也不敢强催,闻言便笑了笑,将菜单推到桌子中间,“你们看吧,我晚上得少吃点,就当减肥了。”
“噗,你又不胖。”
周赟笑着说了一句,随手拿了菜单。
一个多月朝夕相处的,彼此之间自然比普通同学熟稔随意一些,他和李静晨两个点了餐,又直接将菜单给了薛飞,三个人很有兴致地要了许多烤肉烤筋烤脆骨,等服务员再将大盘肉端上来,三个人便开始大朵快颐。
程砚宁吃的不多,统共也就吃了几串烤筋便停下,靠在椅子上喝了半杯水,淡声说:“你们吃,我去抽根烟。”
“诶你这就好了啊?”
“嗯,不饿。”
话落,他便去了不远处抽烟。
烧烤园里树木很多,他走远了站在一株不曾修建过的冬青边,背影修长而落寞。
收回目光,赵嫣然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
足有几个月,她每一次看见程砚宁,尤其是看见程砚宁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有这一种无力、心疼、悲哀的感觉。无论如何,她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你们今天出去够久的。”
边上,周赟边吃烤肉边道。
薛飞喝了一口啤酒,有些沉闷地“嗯”了一声,道:“中午吃了饭又参加了一个校友聚会。”
说完这一句,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像他这样乐天派的人,难免出现这副样子,李静晨多看了他一眼,便问:“怎么了?看着情绪不高的样子,阿宁也是,胃口比女生还小。”
“呵呵~”
薛飞干笑一声,突然说:“他心情不好,这不是常态么。”
李静晨:“……”
“哎呀烦死了!”
薛飞猛地将自己手中一次性纸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颇为郁闷地朝李静晨道:“照这么下去,我特么地真得裸奔了。指望阿宁将小学妹追回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了,你这么大感慨?”
“说来话长了。”
程砚宁和甄明珠有一段的事情,在学生会那一场聚餐之后,已经在学校里广为传扬。因而薛飞也不像以前那样闭口不提,唉声叹气地说:“我们今天去参加那个孩子满月宴,他妈是我们以前的班主任,他爸是甄明珠以前的班主任。就因为甄明珠先前追阿宁,两个老师时常碰头打交道,一来二去就给结婚了。”
“噗——”
这个新闻,薛飞之外的三个人第一次听闻,周赟直接给喷了,笑问:“他们俩等于是月老?”
“确切来说,甄甄小学妹是。”
想到以往那些校园时光,薛飞的语气又平和了两分,还笑起来,“她整天花样百出地给阿宁表白,我们班主任简直气死了,见天儿地去找他们班主任告状……”
这些往事,李静晨和赵嫣然有所耳闻,周赟倒第一次听说,颇为意外地道:“女追男啊?”
“可不,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叹为观止……”
说着话,薛飞一时兴起,讲了甄明珠在广播站作检讨那件事。
“噗——哈哈——”
因为他讲得活灵活现,周赟笑完了便感慨,“看不出来啊,甄明珠以前这么可爱。”
“那岂是可爱两个字能形容的。”
薛飞讲到这儿已经有些眉飞色舞了,一边吃肉一边喟叹:“每天她一出现,我们全班都笑得不行,看她变着花样追人,那简直就是高三唯一的乐趣了。更搞笑的还有呢……”
话落,他又讲了语文课堂上甄明珠冒充转学生的事情。
这个还没讲完,周赟都笑得不能自已,笑完了又感慨,“真的看不出来,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不就变了一个人吗?”
薛飞叹气,“你说这两个人谈恋爱,总有一个主动的才能成事吧。以前都是小学妹主动的,她走出九十九步,阿宁这边才挪动一步。现在倒好了,那一个性子变得比这一个还闷,谁都指望不上。”
“你跟他们俩关系都不错啊,就没问问?”
薛飞语调一顿,目光扫过一声不吭的赵嫣然,满腔冲动化作一句叹息:“怎么可能没问?可这问了也没用,两个闷葫芦都不说有什么办法?也不晓得有什么死结,就在这死磕,互相折磨简直太有意思了。”
周赟+李静晨:“……”
两个直男,感觉到了另一个直男深深的怨念。
一顿饭,在薛飞的吐槽中进入尾声。
赵嫣然结了账,五个人先后走出烧烤园,一起往酒店方向走。
薛飞喝了一点酒,跟李静晨一起落在最后,乱七八糟地聊着什么。
赵嫣然跟周赟走在他们前面,程砚宁后面。眼看着走在最先的程砚宁一直握着手机讲电话,赵嫣然抿了抿唇,心情压抑极了。
先前,怀着一腔欢喜出来吃饭,吃饭时却一直味同嚼蜡。
薛飞一直在讲甄明珠。
他一个外人,讲起甄明珠的时候,眉飞色舞活灵活现,眼睛好像都能发光。可想见,这故事的男主角,那个被这样热烈追求过的程砚宁,心情如何了。
那的确是在他心里无法取代的人,处在他的位置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忘记那样一个女孩吧。
她出现在少年最好的时光里,成为他枯燥生活里唯一的调味剂,黑白生活里唯一的色彩和光亮,热烈绚烂,灵动可爱。很轻易地,就成为他生命里的无法忘记。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视若唯一的人,却已经放弃了他,不再靠近他。
赵嫣然胡乱地想着,心口涌上千头万绪,烦乱不堪。
放手吧……
这个念头突然浮现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又去抬眸看程砚宁的身影。
瞳孔骤然紧缩,她好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傻站在了原地。
“砰——”
一道巨响,斑马线上的程砚宁,被轿车撞飞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阿宁!”
一道撕裂般的吼声,自赵嫣然身后响起。
她僵硬的身形便在薛飞这一声喊叫里突然变软,整个人也顿时活了过来,“啊”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马路中间,毫无形象地跪倒在男生边上。
程砚宁眼睛未闭,意识还在……
不过,他以侧躺的姿势摊开在七月傍晚余温犹存的柏油路面上,鲜血染在地上,令人晕眩。赵嫣然不敢碰他,目光落在他身侧一条手臂上。
他穿了白衬衫,衬衫袖子吃饭前挽在手肘下方,此刻,半条袖子染红,小臂往下,手腕连接手背的地方,掌心大一块皮被生生蹭掉了,翻出了一大片狰狞血肉。
“你怎么样啊……”
一句话出口,赵嫣然泪如雨下。
她哭哭啼啼一副样子,跑过来的三个男生也没有多好,薛飞整个人都懵了,看看他胳膊又看看他头部,目光再落到下车过来的车主身上,二话没说攥住人衣领就给了一拳。
“日你妈!”
车主挨了一拳顿时暴起,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瞎?看不见红灯!我还没怪你们冒出来找死呢,你打老子!等着,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你撞人你还有理了,我他妈先弄死你!”
“薛飞!”
李静晨闻言连忙起身到他跟前,“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吵架!”
话落,他抬手就去拽正打电话的车主。
车主是个蛮横性子,二话没说踹了他一脚,薛飞在旁边看得火冒三丈,又扑上去跟人打了起来。
一时间,柏油路上乱作一团,人声嘈杂鸣笛声齐飞,程砚宁那一块,很快围了两圈人。赵嫣然有点被吓傻了,另外两个还在和车主理论,周赟慌乱过后才想起打120叫救护车。
他们吃饭的这地方处于安城东郊,距离安城一流的军医大极近,很快,救护车呼啸而至。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路况恢复正常,程砚宁被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上只允许一名家属陪同,担架员将程砚宁抬上车的时候,赵嫣然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其他三个男生眼见她这样,只得乘车前往。
“程砚宁,别睡。”
救护车上,赵嫣然声音慌乱地喊了一句。
从刚才目睹他被撞那一瞬开始,她的目光便不曾离开他一秒钟,也就救护车呼啸而来的时候突然松了一口气,眼下看见他似乎想要闭眼,那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
程砚宁眼睛眯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映出小片阴影,显露出几分力不从心的虚弱。
赵嫣然距离他极近,发现他颈侧又染了血,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这段时间好像瘦削了一些,那张平素俊逸的面容显得棱角分明,衬得眉眼锋利逼人……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失血缘故,他映在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白,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也失了血色,让她这守在边上的人,看得心慌不已。
“人还算清醒,别太担心了。”
边上,一直观察情况的女医生突然说道。
赵嫣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尚未歇口气,突然听到程砚宁在低语。
“你说什么?”
她连忙凑过去,关切询问。
程砚宁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许涣散,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赵嫣然没听清,着急地凑近些,听见他声音嘶哑道:“明珠,好疼……”
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那么涌了出来。
能不疼吗?
其他地方先不说,头上都流血了,一条胳膊被柏油路面剐蹭得鲜血淋漓,怎么可能不疼呢,她只看着,都觉得心疼得要晕死过去了……
可是她心疼没用,他不在乎。
这个突然涌上来的念头,让她一时间悲从中来。
这一路上,程砚宁倒也没昏迷,偶尔断断续续地说话,唤着那个名字。
赵嫣然一路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终于,救护车呼啸着驶入医院,车厢门打开,两个担架员和医生动作迅速地下了车,一众人将程砚宁在移动担架上安顿好,脚步飞快地就往急诊科里推。
“好了,等在这里就行。”
手术室通道外,护士随手拦住要往里面跟的几个人,开口道:“医生清创检查后才能做手术,你们先去办手续缴费……”
话说到这,她突然愣了一下,拧眉问:“家属没来?”
“他家人不在安城。”
薛飞连忙推开赵嫣然,急声说。
路上的时候,他倒是想通知甄明珠。可周赟和李静晨拦住了她,说是最起码到了医院情形稳妥了再说。程砚宁这一出事,他完全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就少数服从多数了。
“那不行,手术的话必须家属签字。”
护士的声音,拉回他思绪。
薛飞烦躁极了,“那我已经说了,他家人不在安城。赶过来最快也得天明了,你说怎么办!”
“小何——”
远处一道沉稳男声,突然响起。
女护士抬眸看过去,微愣一下问:“许教授,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许教授的男人看上去不到五十岁,身材不算高,一米七出头而已,偏偏有一双能够安抚人心般平和宽容的眼眸。闻言,他只淡淡问:“刚才推进去的是?”
“哦,车祸伤患……”
“扬江路那个?”
“对。”
许教授松了一口气般点点头,扭头看向边上着急上火的薛飞,想了想又问:“你们朋友,是不是叫程砚宁?”
“是是是。”
薛飞一愣,下意识反问:“您是?”
“他出事的时候正和我一个老叔打电话,老爷子说位置应该在扬江路,大半会送过来,我问过急救中心就过来了。一会需要做手术的话,也是我来,不要太担心。”
一番话听完,跟来的几个人均是长松一口气。
护士的态度也变得和善起来,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医院神经外科的许教授,西北这方面的权威。”
“那真是麻烦您了。”
闻言,几个人连忙鞠躬道谢。
------题外话------
先前虐啊虐的时候,有读者说,特别想阿宁出事,让甄甄心软,就可以和好了。
那就在这里预告一下:
甄甄的确会心软哦,但是和好不在这里。我想我准备的和好,应该是能让所有人都欣然接受的最好的安排。不远啦,倒计时六天。(^。^)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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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主动坦白,误会解除
话说完,许教授进了手术室。
女护士仍旧留在外面,态度比刚才软和很多,开口说:“按着医院规定,手术知情书必须经由家属同意并且签字的。现在医生先给他做清创检查,等会肯定还有这个流程,你们还是快点联系家属吧。”
“……我想办法。”
薛飞看她一眼,点点头说。
“不是想办法,是必须!”
护士扫一眼几个人,还有点不放心,加重语气说:“他有脑外伤出血,严重了要出人命的,耽误了这责任医院负不起,你们也负不起,赶紧叫家属过来。”
“知道了。”
赵嫣然接过她话茬,扭头对薛飞说:“可以打电话问辅导员。”
辅导员那里,有每个学生的家庭信息,一般最少会有一个紧急联系人电话。赵嫣然一下子提醒了薛飞,薛飞大晚上被吓得魂飞魄散,也就这一刻总算清醒了,连忙道:“对对对,我去打。”
话落,他快步去边上打电话了。
看着他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护士便离开了。
赵嫣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干净的裙摆上沾染着点点斑斑的血,触目惊心。
一瞬间腿软了……
“哎。”
边上的周赟连忙扶住她安顿在不远处靠椅上,无奈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着急没用。你别太难过了,班长吉人自有天相,不可能有事的。”
“但愿吧。”
赵嫣然魂不守舍地说。
话落,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她再抬眸看去,对上匆匆进入急诊大厅的一行人。
当先一位急匆匆的老者,他右边稍后跟一位看着沉稳可靠的中年男人,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一看便晓得身份不凡。
薛飞在云京的时候近距离见过方明达一次,给万随遇打完电话再抬头,看见这几人便微微愣了一下,连忙上前问:“你们是过来看程砚宁的吗?”
“阿宁怎么样了?”
方老爷子对程砚宁一向看重有加,闻言连忙道。
薛飞喘口气,“刚送进去检查,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家人那边,不过他家人出国去旅游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赶回来,这要怎么办?”
方老爷子微愣一下,回答:“那就先等一下医生。”
这话说完,身后又传来几道脚步声。
撞人的车主和两个交警一起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说:“真不是我的错。那明明是绿灯啊,那人突然出现在前面的,我踩刹车都来不及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
被吵烦了,一个警察没好气地说。
另一个抬眸间却看见了方明达,连忙上前道:“老哥您怎么在这儿?”
方明达朝他笑笑,却朝着方老介绍说:“这是咱丰渭区交警大队王队长。”
闻言,方老只随口嗯了一声。
王队长却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回过神连忙欠身道:“第一次见方老,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虚礼免了。”
方老爷子挥挥手,睨了他身后的男人一眼,淡声说:“车祸受害者是我干儿子。”
王队长:“!”
方老这儿子不要太多,干儿子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这干儿子一出事,人家来的比交警还要快,可想见那得看重关心到什么地步了。他抬手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连忙又道:“您放心,这事我一定认真处理。”
“嗯。”
老爷子淡声一应,在方明达的搀扶下,走到休息区坐着等医生了。
目送几人远去,车主震惊地看了王队长一眼,威胁说:“我可告诉你,我叔叔……”
“行了。”
王队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反问:“听说过方半城吗?”
“谁?”
方半城,徐四方……
这都是安西省威风八面的人物,前者神龙见首不见尾,后者家族产业遍布安西,但凡在安西这条道上混,这两个名号谁不知道?说是如雷贯耳绝不为过!
不过——
车主不敢置信地朝着休息区看了一眼。
方老?
方半城?
妈呀!
传说里坐拥三妻四妾无数美人儿,儿子闺女跟批发一样生产的安西黑道大佬,他今天给见到了?人生偶像和他想象中差距有点大,完全联系不到一处去!
眼见他一点就透,王队长也不再多说,只告诉他:“你撞了人家干儿子。”
车主:“……”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想到自己刚才的巧言狡辩又觉得后背发凉,连忙道:“交警同志,这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无论怎么说那撞人就得负责赔偿,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配合,当一个好公民。”
出事的那一刻,时机的确有些微妙。
红灯闪烁,绿灯即将亮起,也是他心急,没有停下就那么开了过去。
不过他车速不算快,而且一般情况下那个时候,行人不会再通过斑马线,那男生过马路还讲电话,本来也有些咎由自取,他索性一口咬定责任不在自己。
可眼下,显然不行了。
安城一霸都坐在那守着呢,他这种提不上串串的小虾小蟹,拿什么跟人家硬气?
车主一秒认怂,乖乖地跟着交警留了笔录。
两个交警一路上都在跟他抬杠,眼下事情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处理自然也觉得省事许多,很快,又找薛飞几个问了问情况,让车主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先前跟车主打了一架,这下再对上,薛飞脸色仍旧不好。
不过,医院这种地方,会让人莫名安静下来。
等交警和肇事车主一起离去,他在手术室通道外来回走动,很纠结。
要不要通知甄明珠?
程砚宁情况不明,她明天还得拍戏……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她和程砚宁的关系,是好是坏都应该守着他呀,再说了,眼下程砚宁这样,她来了一心疼,指不定所有间隙都能抛诸脑后了。
要是程砚宁就此……
呸!
薛飞定定神,拿手机发微信给甄明珠:“在?”
之后,又发:“急事!”
“怎么了?”
甄明珠回复了一句。
“阿宁出车祸了,现在在军医大。”
简短的一句话,让甄明珠狠狠愣了一下,腾一声站起身来。
她这反应,将房间里其他人几人吓了一跳。
这倒不是她的房间,而是剧组给江洛安排的房间。明天开始剧组一众人在安城十三中拍戏,少年褚梁、少年宋遇以及少女许诺都会出场。江洛刚刚进组,晚饭之后便邀请她对戏。许是为了避嫌,他又很友好地试着邀请了周越一起。
以甄明珠先前对周越的了解,觉得他不会答应。
哪曾想,周越不但答应了,还极为配合,一开始便就入戏的问题给他们两人说了不少经验,一来二去的,三个年龄相仿的人突然就增添了不少默契。
气氛正好,孙乐和李沛儿在边上看着,都着实松了一口气。
上一次因为他们两人未曾贴身照看的原因让周越和甄明珠都遭受了意外,回到公司自然挨了好一通敲打。原本,两边经纪人都提出辞退的意愿,可耐不住周越和甄明珠都开口求情。
顾景琛的事情,毕竟是意外,孙乐和李沛儿年龄都不大,考虑事情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可要是想找同年龄段的助理,谁能比谁老练周到多少?
助理、艺人、经纪人,都有个从稚嫩到成熟的过程,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经由种种考量后,两个生活助理便继续跟着了。
这一晚,李沛儿的目光几乎一直跟着甄明珠打转,眼见她突然起身也吓了一愣,连忙问:“怎么了?”
“……我有点事。”
大脑经过了几秒钟的空白,勉强回神。
甄明珠将剧本递给李沛儿,垂眸朝两个男生说:“我……我我……先到这儿吧。”
她惨白着脸,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周越经受了那么一番意外之后,性子被突然磨得平和了一些,眼见她这样便也合了剧本起身,开口说:“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之后有时间再对戏,不急。”
“行。”
闻言,江洛也笑着起身,看向了甄明珠。
甄明珠嘴唇颤了两下,突然抓起包,扭头跑了。
“哎!”
李沛儿急得不行,回过神连忙追了出去,抢在出租车要走之前坐进了副驾驶。
“军医大。”
后座,甄明珠声音带着哭腔。
司机愣一下,连忙应了一声,开车上路。
甄明珠这才拿起手机,发现薛飞给她发了好几条语言,她没心情听,语音告诉他:“我已经在车上了。”
医院,手术室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过,让人备受煎熬。
一众人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先前进去的许教授走了出来。
“人怎么样了!”
方老爷子忙不迭起身,迎上去问。
许教授喘口气,迟疑询问:“家属没来?”
“他家人在国外呢,赶过来最早也得明天了,让我问问您咋办?”
薛飞连忙上前,紧跟着说。
许教授略想了想,语调沉沉地说:“初步诊断脑组织损伤,有出血,不排除脑震荡,左臂擦伤严重,刚才做了清创和初步检查,接下来紧要的是缝合手术,有可能需要输血,护士已经采了血去化验准备了。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家属过来签字比较妥当,不然一旦出现问题,医院这边很难交代。”
一番话,让一众人提心吊胆。
薛飞着急上火说:“可这家属这会飞也飞不回来!”
许教授抬手在眉心里按了按,无奈道:“最起码家属得知情,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授权代签了,一会儿让护士跟你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那好。”
薛飞喘口气,又问:“晚上就得手术?”
“对……”
许教授话未说完,方老爷子给他使了个眼色,将人叫到了一边。
“方叔。”
私底下,许教授非常恭谨。
方老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我,人有危险吗?”
许教授面上闪过一抹难色,半晌,有些无奈地告诉他:“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不过这种包票我可不能给您打。大脑这太复杂了,不排除个别例外情况,医生也难以预料。”
“嗨。”
方老没好气地低叹一声。
闻言,许教授想了想,又说:“这孩子反应力不错,车祸的时候应该是用一只手护了头,所以胳膊和手背上擦伤挺严重,至于这脑外伤……”
许教授叹口气,“我给您打个比方吧。如果将人脑比成一个西瓜,他这大脑就好像西瓜的某一处碰到了尖锐硬物上,这一处破损导致出血不止,缝合后养一段时间,很快能好的。”
“那西瓜里面呢?”
方老有些迟疑地问,“就没事?”
许教授:“……”
半晌,他极为无奈又耐心地说:“好了好了,您安心,情况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依着我的经验判断,不会有事。”
“早说不就完了。”
“您小点声。”
许教授连忙提醒。
按着他多年经验来看,这的确那就是一桩小车祸事故。
可他们当医生的谨慎惯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那是绝对不能说的,就这种手术前打包票的事情,那自然在不能说的里面,一旦出事非得将自己给绕里面去了。
这一点,方老爷子自然也心明如镜。
因而两个人说完话之后,他并未给薛飞他们随意透露,仍旧坐在手术室外面等。
甄明珠赶到的时候,万随遇已经请求了方老爷子代签字。
薛飞和方明达一起去给程砚宁办了住院手续,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室灯亮起,里面手术开始了。
通道里安静得令人发慌……
“明珠!”
李沛儿付了车钱追进来的动静,惊到了一群人。
甄明珠快步走到了薛飞跟前,问:“人怎么样了?”
薛飞抬下巴指指手术室,低声回答:“说是脑外伤出血,在动手术了,要缝合。”
一句话,让甄明珠身子晃了晃。
似乎很严重……
这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突然抱头蹲了下去,不再出声。
却有眼泪,砸在了瓷砖上。
“你别哭啊。”
看见她这幅样子薛飞顿时又着急上火,蹲下去说:“应该没事的。他一路上都还清醒着呢。不信你问赵嫣然……”
话落,他忙不迭看向赵嫣然,给她使眼色。
赵嫣然坐在椅子上,闻言看向甄明珠。
安城的夏天和云京气候差不多,都很热,这一晚,甄明珠穿了件白色短袖棉t,黑色短裤,蹲在那的时候,后腰一片肌肤露了出来,白的晃眼。
这人似乎是这样的,无论以何种状态出现在何种地方,美貌身段总是很打眼。
很着急吧,所以如此不顾形象。
她脚上穿着人字拖……
赵嫣然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点点血迹发呆,半晌,才语调轻轻地说:“路上没昏迷,挺清醒的。”
甄明珠低低地喘了一下,一手扣在膝盖上,想起身。
“小心点。”
李沛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低声说:“在边上坐会儿吧。”
看见薛飞,她自然晓得是那个大帅哥出事了。
难怪甄明珠这么着急了。
收拢思绪,她扶着甄明珠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眼看着她穿拖鞋急匆匆过来,脸蛋和嘴唇都没什么血色,薛飞想了想,坐到她边上去安慰开解她。
可,这种情况,他的开解能有多大作用呢。
甄明珠几乎不说话,隔几秒就抬头去看手术室那边,只觉得无比煎熬。
她不好受,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受,眼看着临近十二点,一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终于,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门内传来响动,有护士出来。
“人怎么样了?”
薛飞第一个起身,扑过去问。
赵嫣然、方老爷子和其他人一起都围了过去。
只有甄明珠,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不敢过去。
“目前生命体征挺稳定的,转icu先观察吧,人要清醒了问题就不大,不用太担心。”
手术结束,许教授言语里放松很多。
闻言,一众人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医生护士连同一众人一起,将程砚宁转到了住院部。
重症监护室规矩比较多,病房里限留两人陪护,一众人商议后,决定由甄明珠和薛飞留下来守着,等万随遇明天过来再做下一步打算,方明达跟家里一个保镖留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
“走吧,我送你们先出去。”
病房门口,薛飞收回视线,疲倦地对赵嫣然等人说。
赵嫣然抬眸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方老爷子暂时还没走,甄明珠就站在床边看着程砚宁,一起过来那女孩低声说着什么,她都没反应。
“甄明珠。”
赵嫣然突然开口,低声喊。
甄明珠扭头看向她,发现她打了一个“出来”的手势。
想了想,她小声对方老爷子说:“我出去一下,麻烦您看着他。”
方老爷子这是第一次见她,第一感觉是:难怪阿宁看不上他们家小十五。
收拢思绪,老爷子微微点头,“去吧。”
甄明珠这便放心了,一手按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呼吸,脚步轻轻地出了病房,问赵嫣然:“有事?”
“出去说吧。”
赵嫣然吐出一口气,道。
程砚宁躺在里面,她们两个情绪都不高,一起走楼梯下去的时候,夜晚的微风才吹散了一些压抑的气息,让人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你要说什么?”
甄明珠没有走远,哑声开口问。
赵嫣然自然晓得她牵挂着什么,闻言也没有拐弯抹角,直白地告诉她,“出事后来医院的路上,他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嗯。”
低低的,仿若敷衍般的一个字。
赵嫣然苦笑,“你是一直介怀酒店里那一晚吧?”
甄明珠怔了一下,抿紧唇看向别处。
她是一副完全拒绝说话的样子,模样可以说非常冷,偏偏,也就这般冷淡的模样能让人一瞬间窥探到她的痛苦,赵嫣然看着她,心里那一处,终于完全塌陷了。
罢了,她争不过程砚宁,也争不过甄明珠。
这两人之间,哪怕问题隔阂重重,却仿佛筑了钢筋铁甲,任何人都进不去。
深吸一口气,赵嫣然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句话出口,甄明珠顿时看向她。
她的目光里,意外、错愕、茫然、怀疑……
赵嫣然却无法和她对视了,抬眸看向黑沉沉的天,不晓得在笑谁,“第一次在机场一起出现,是我提前打听他航班才跟他一起回来的。看见你的时候,便晓得你们有故事,可能是情敌的直觉吧。所以在理发店第二次遇到,我撒了谎试探你,其实他没有酒醉吻过我。也就后来那一次,我以为有机会,可事实上,他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一整夜。”
一番话说完,心头的重负,突然就卸了下来。
赵嫣然喉头哽咽,蓦地红了眼圈。
甄明珠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说的就这些,你回去吧,他很需要你。”
“……谢谢。”
最终,甄明珠嘴唇颤动,吐出两个字。
赵嫣然自嘲地笑了笑,再没说什么话,抬手抹了抹眼泪,直接走了。
------题外话------
伤就是这样的,护士说的很严重,在医生眼里不算啥。
写这一章的时候,老公在出差,我打电话问的他。结果人家给我讲了一堆动脉出血和静脉出血的区别,把我听的很懵逼。就问他到底能不能讲一个外行看上去严重,实际很快就能好的伤。然后,人家就给我说了西瓜被破个口这个比喻。
再:方老说阿宁是干儿子,是着急之下特意说的亲近。
至于这个事情到底如何,很快揭晓。
和好倒计时,五天。(^o^)/~
不过还是都乖点别催更,前晚出门吃饭,吹了点风我给感冒了。这几天在存稿等推荐,为了保证质量每一章码完都检查琢磨好久,进展超慢的。
☆、294:阿宁苏醒,楚江登场
一楼走廊台阶上,李沛儿犹豫地看着那道身影。
那个女生已经走挺久了,甄明珠却一直站在原地,状若发呆。
她怕她状态不好,又担心自己打扰到她,更怕她自己贸然上去,说什么错什么,惹了她再徒增感伤。毕竟,她眼下的身影,已经特别让人难受了。
一分一秒,时间慢慢流逝……
等李沛儿都有些站不住的时候,甄明珠转身回来,到了她跟前说:“你回去吧。明天一早给导演说一下,就说我朋友出了车祸我半夜来医院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甄明珠点点头,“嗯,病房里就能留两个人,有其他人陪我呢,你在这儿也没用。”
“可——”
想到先前那件事,李沛儿仍是犹豫。
天可怜见,她真的特别怕甄明珠出什么事。
甄明珠却没有心情多说什么了,抬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上楼梯了。
军医大的神经外科就在住院部三楼,甄明珠没几分钟便上了楼,很快回到病房里。
见她回来,方老爷子从病床前的椅子上起身,对她说:“老了不中用,我今晚就不在医院里守着了。你们要有什么事,在外面唤一下他们俩,我随时都能过来。”
“好。”
甄明珠点点头,欠身说:“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她这是第一次见方老爷子,可先前和程砚宁住一起的时候,隐约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今天又听薛飞说了几句,知道眼前这老人便是方菲家里的长辈,心情还颇有些复杂。
这世上,喜欢程砚宁的,何止她一个人。
可,能被他喜欢的,却只有她一个。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和波折,太多的隔阂和烦忧。时至今日,看着他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无数回忆涌来,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好像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吧?
他出事,她牵挂陪伴。
在他们以往的相处里,出事的那个人永远是她,他一直照顾她。
先前那一次,她刺了他重伤,也没有管过他。
的确,她状态也不好,想起他便要崩溃,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极其煎熬苦痛。可在她沉浸于自己痛苦的时候,病床上那个他,是怎么度过的呢?
有没有怨她,恨她,跟她一样想不通……
一定是吧,所以他才逃避。
“坐下吧。”
边上,薛飞的声音突然打断她思绪。
方老已经走了。
病房里静了下来,就剩他们三个。
甄明珠侧身坐在了程砚宁床边的椅子上,小心地将他的右手抬起来,轻轻摩挲。
他右臂上擦伤倒不算严重,手背上插着输液针,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盘根错节,分外明显。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都瘦了一圈。
不知不觉地,她眼眶又湿了,默默垂泪。
边上薛飞看着她的模样,纠结半晌,突然问:“赵嫣然和你说什么了?”
甄明珠一愣,回答他,“就一些闲话。”
那些事情,她当然不想告诉给一个男生。
薛飞却能猜到……
这一晚,亲眼目睹程砚宁出事,赵嫣然的心里防线全部崩溃,等她再见到甄明珠,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一股脑全都说了,心甘情愿地退出。
甄明珠呢,心情更不必说了。
莫名地,他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床边,都没去睡。
凌晨五点。
窗外天色微亮,纱窗里吹进来的晨风微凉。
程砚宁手术麻药散去,醒了过来。
头上的缝合伤隐隐作痛……
左边胳膊也是,疼痛很明显,他费力垂眸,发现手肘以下全部被白纱布包裹了起来。
薛飞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打着盹儿,昏昏欲睡。
另一边——
甄明珠两只小手摁着他一只手,就那么趴在他手侧,似乎也睡了过去。
这两人……
程砚宁哭笑不得地想着,抬眸看向了输液瓶。
液体即将滴完,就剩最后瓶口一丁点儿。
他出神地看着那滴答滴答的液体,一动不动地躺着,苍白的唇线轻轻地抿着,沐浴在投射进来的晨光和微风里,发呆。
查房的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病人醒了,两个陪护在打盹儿。
“完了?”
她看一眼输液瓶,开口道。
“啊!”
甄明珠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问。
一抬眸,对上程砚宁静静注视她的目光,她整个人更懵了,好半晌都没能发出一个音。
“拔了吧。”
程砚宁抬起右手,朝护士道。
声音颇有两分无奈。
护士一边给拔针一边教训甄明珠,“守着个病人都能睡着了,你们俩心咋这么大呢。这幸亏病人不算危重也早早就醒了,要是情况再严重点,出了事你们谁担待?”
她训人的时候,薛飞也醒了,一脸懵逼地发了几秒呆,才想起程砚宁出了车祸。
于是,两个人乖乖坐着听完了训斥。
护士一走,薛飞便问了程砚宁两句,随后去找值班医生。
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甄明珠两手举高将头发梳理了一下,很快绑了一个高马尾,起身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疼。”
程砚宁说。
甄明珠愣了一下,脸色着急,“头疼吗?”
“还有胳膊。”
“你左胳膊擦伤比较严重。”
甄明珠安抚般地说了一句,轻声道:“头上缝了几针呢,麻药散了肯定会疼的。你要觉得受不了的话,我问问医生能不能给开上止疼药,好吗?”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像三月清晨的风。
脸蛋因为睡觉显露出一层薄薄的粉色,一侧还有在被子上压出的浅浅痕迹,显得娇憨迷茫。偏偏,还要打起精神照料他,浑身上下都笼着一圈温柔的光。
程砚宁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值班医生进来了。
“醒了的话就就没什么大碍了。先不要吃饭,一会儿护士会过来抽血,还有几项化验和检查今天一起做一下。上班后许教授过来查房,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疑惑,到时候记得给说。”
值班医生简单地检查完并且询问了几句,确认他思维清楚,也松了一口气。
边上,甄明珠拧眉问:“感觉疼的话怎么办?能开止疼药吗?”
“伤口疼?”
医生扫一眼程砚宁,“伤口疼难免的,有一个过程呢。能忍吗?忍得住的话最好还是忍一忍,这也没什么其他办法。止疼药少吃为好。”
“知道了。”
程砚宁哑声说。
“不要吃饭。”医生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提醒说,“抽血之后也暂时不要吃饭,什么时候排气了再喝水吃饭。缝合用了麻药,清醒后直接进食有肠粘连的风险,会很麻烦。”
“知道了。”
程砚宁点点头。
医生又看向薛飞,“你再来一下,我把检查都开上,一会上班了你就先去预约。”
“哦。”
话落,薛飞又连忙跟了出去。
甄明珠在椅子上坐了两分钟,眼见程砚宁一直看着她,有些脸热,起身说:“我去洗漱一下。”
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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