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节

    用的。”

    霍先生一本正经地说着。

    简欢洗完澡出来，看到的便是人高马大的男人趴在床上看着睡的正香的孩子，而他自己比孩子更像孩子。

    怀疑吗？

    真的怀疑过。

    那一日在江州大酒店，面对那些人好奇质疑的目光，面对云老爷子句句藏针的指责，她的确怀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深信不疑。

    可是……

    简欢嗤嗤一笑，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睛觉得他是普通人。

    霍云湛转过头。

    简欢收起了嘴边的嗤笑，走了过去。

    “你该出去了。”

    霍云湛站起身来，没有试图留下的意思，“你早些睡，孩子若是闹的厉害，就让胖婶照看着吧。”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照顾。”简欢道。

    霍云湛也没有反驳她什么，“那我出去了。”

    简欢躺在了孩子身边，睡了。

    霍云湛没马上离开，等她真的入睡了，又看了她们母子许久，才起身离开，也没放着他们两个，让胖婶进去守着。

    孩子半夜就会醒来，醒了就要喝奶换尿布，她自己一个人做不来。

    书房的灯，到了凌晨三点依旧亮着。

    “哇哇哇……”

    霍云湛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基本上都是这个时候，孩子都会醒来的，之前十二点已经醒来一次了，基本上都是三个小时要喂一次奶，好在，喂饱了他了，也就不吵了。

    果然，哭成很快就没了。

    霍云湛低头继续忙。

    胖婶把换好尿片的霍小少爷放回了床上，“霍先生还书房忙，不如我去煮些宵夜给她送过去？”

    简欢轻轻地抚着儿子，“他一直都这样？”

    “嗯。”胖婶点头，担忧道：“霍先生最近都一直忙到了半夜三四点，然后早上七点就醒来了，一晚上也睡不到三四个小时。”

    “你想做就去做吧。”简欢闭上了眼睛。

    “夫人……”

    简欢没回应。

    胖婶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做宵夜去了，夫人看着也不是气性大的人，可这次却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都还不肯消气，难道霍先生的心意还表达的不够明显吗？

    夫人怎么就不信他？！

    ……

    有个小祖宗在，睡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便是有经验丰富的胖婶在，可当妈妈该熬的也还是要熬。

    第二天九点，霍云湛安排好了一切。

    简欢抱着儿子出发去百川镇，中午时抵达百川镇，没去住酒店，直接回了村子，老人在世的时候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便不是太好，老人去世之后，不管是简欢还是简女士，更是和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往来了。

    不过这回简欢带着孩子回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奇心再大些的便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之前不是说把房子卖了吗？”

    “这是小欢吧？这你儿子和老公？”

    “小欢长这么大了，都结婚生儿子了。”

    “前段时间你妈妈回来过，也没说你结婚了啊？”

    “孩子多大了？”

    胖婶笑呵呵地和大家打着招呼，让简欢抱着孩子进屋，别着凉了孩子，自己应付这些三姑六婆了。

    然后村子都知道了，老简家的外孙女嫁了个大老板，生了儿子之后还有保姆随身跟着，那大老板还不是那种啤酒肚光头的老头儿，而是一个很好看的大帅哥！

    就是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嫁了好人家，都不理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那妈妈一样，给人当小三呢！

    那保姆不是说他们结婚了吗？

    谁知道那保姆说的是不是真话？

    对啊，说不定连保姆也不知道呢！

    对对对！

    ……

    风言风语并没有影响到简欢分毫，别说还没传到她耳里，便是传到了，也就这么一次了，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之后，她不会再回来！

    孩子还是吃喝拉撒睡，乖的很。

    四月还没过去，也还算是在清明了，老人说越是小的孩子便越是不该在这时候往这些地方凑。

    只是，简欢想，她该把孩子带来给老人看看。

    而和薄家人约的地方也是这里。

    百川镇的公墓。

    骨灰堂。

    老人的灵位前。

    “外婆，这是我儿子。”简欢抱着儿子给照片中的老人看着，“虽然来得是意外，也发生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我会努力当一个好妈妈的。”

    老人慈眉善目地笑着，看着她生出了罪恶感。

    简女士不知道，难道她就知道吗？

    怎么可能？

    若是知道的话，可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这说不通的！

    可是……

    “外婆，这长命锁上面的薄字，是你的名字吗？”

    薄欢……

    薄欢。

    “夫人，人来了。”胖婶走了进来，说道。

    简欢笑了笑，将孩子交给了她，“你带着孩子先出去。”

    “好。”胖婶也不愿意让孩子在这种地方多待，就算不迷信，可这里阴气这么重，对孩子也不好。

    简欢没有转身，但也能听到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尔后，便是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哽咽声……

    他们就站在她身后。

    薄夫人死死地握着丈夫的手才稳住了情绪，没有激动地扑上前去狠狠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这些日子，她身心俱疲。

    儿子被赵家咬着不放，霍湛又在背后推波助澜火上添油，女儿还在霍湛手上，是好是坏她一无所知。

    “小意……”

    女儿就在她面前了，而且是她主动提出要见她的，她怎么能不激动？

    薄韩拉住了她，并不认为这次见面能够让妻子如愿以偿。

    简欢依旧没有转身，而是看着眼前老人的遗像缓缓说道：“这是我外婆，小时候，外婆对我好的时候真的很好，可对我糟糕的时候也是真的糟糕，我长大一些之后明白了原因，也越来越觉得她可怜了，比起老人的痛苦，我那些童年不好的回忆又算什么？”她转过身来，看向了眼前的男女，冷静的近乎冷漠，“所以，如果说我不是简欢的话，那我又如何说服自己这些不好的童年回忆根本不算什么？”

    “小意……”

    薄韩同时开口，“我查过，简欢满月之后就被送到了百川镇，养到了三岁之后才被接回市区。”

    简欢没说话，静待他下文。

    “而就在简欢被送回百川镇之后没多久就病了，医院的记录被人偷了，但是我找到了当年接诊的医生，他记得很清楚，简欢的病情在当时是很难治愈的。”薄韩继续道，“而恰好在这时候，薄意在百川镇失踪了。”

    “薄家主的意思是我外婆为了怕被赵家责怪，所以在真正的外孙女病了救不活了，所以就偷了你们薄家的女儿桃代李僵？”简欢好笑道，“那请问薄家主在做出这个结论之前有没有查到我外婆有多厌恶这个外孙女？她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她死了，她有把她女儿拉回正道上的机会了，亲手杀了自己的外孙女或许做不到，可她自个儿病死了，那就是天意了。”

    薄夫人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想认回他们。

    “你也已经当了母亲了！”薄韩拥紧了妻子，声音染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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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 还有什么？

    她也已经当了母亲？

    简欢笑的更加的讥讽，“正是因为我已经当了母亲，所以更能体会到我外婆到底有多憎恨我这个让她女儿一辈子回不了头的外孙女！也更加证明了我和你们薄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恨我们。”薄夫人没等丈夫开口便说道，“你恨我们是吗？”

    她是笑着，可眼里只有冷意。

    她恨他们！

    恨他们！

    “薄夫人说笑了。”简欢继续笑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恨你们做什么？便是要恨也该恨你们的儿子，不过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也绝不会无端端地迁怒别人！”

    “阿樽他……”

    “他该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简欢打断了她的话，“正如薄家主所说的，我也已经当了母亲，更能明白一个女人失去孩子甚至永远失去当母亲权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沈樽必须为此负责！更不要说他还涉嫌绑架甚至杀人！薄家主可是政府部门的重要领导，可别徇私枉法了！”

    “你就这么恨我们？”薄夫人哭了，情绪开始无法抑制。

    简欢看着她，笑容慢慢地敛去，“那你们呢？你们就这么恨我？”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简欢冷笑，“你们的儿子绑架了我母亲和我最好朋友的老公，然后，利用她将我引了过去，再刺激她对我动手！就算是仇人也不过是杀人头点地，可你们的儿子呢？他是想让我死也得死的伤心欲绝！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们薄家了？你们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你妈妈……”

    “我只有一个妈妈！”

    “你在警局留下的血液样本经过检验，和我妻子存在亲子关系。”薄韩直接说道，护着伤心欲绝的妻子，目光冷漠地看着简欢，“你的确是我们薄家当年失踪的女儿薄意！”

    “去年我也和薄言津验过。”简欢嗤笑，“可结果却没有任何关系，怎么？难不成薄言津不是薄家主的儿子？可据我所知，他可是你原配妻子生的，难不成薄家主被戴绿帽子了？”

    薄韩脸色沉了下来，“简欢，你可以不承认，但事实如此！”

    “也难怪当初你会把薄言津赶出家门了。”简欢继续嗤笑。

    “够了！”薄夫人泪流满面地喝道，“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是你的确是我的女儿！阿津也的确是我丈夫的儿子，你们也的确没有兄妹关系！做错事的人是我！从头到尾只有我！阿樽做出这些事情也都是我造的孽！我不是逼你接受我这个母亲，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站稳了脚跟，神色认真凝重，“霍湛不可能不在乎这个！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你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必定会受伤害的！小……简欢，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会当一个比我更好的母亲，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不要……”

    “薄夫人这话若是继续说下去的话，我担心你们走不出这骨灰堂。”简欢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着走进来浑身冷意的霍云湛，“你们若是走不出这里，还怎么帮你们的儿子逃脱罪责？”

    “薄意——”薄韩动了怒。

    霍云湛冰冷的声音传来，“薄家主想对我妻子如何？”

    “这句话应该我问霍家主！”薄夫人转过身，气势汹汹并未逊色半分，“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欠你母亲的人是我，该为付出代价的也是我，你凭什么对我女儿……”

    “薄夫人，我不是你的女儿。”简欢截断了她的话。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失去女儿更痛苦的，那便是现在了，或许这就是霍湛的目的！直接伤害折磨她的女儿便是能够泄一时之恨，可也只是短暂的快意而已，薄家有能力保护薄家的人，霍湛阻止不了！可现在……

    “霍东庭生了个好儿子！”

    她第一次恨这个男人！

    即便是当年他妻子将她女儿带走，她也从未恨过他，可现在——

    她恨这个男人！

    “你们该走了！”霍云湛下逐客令。

    薄夫人转过身看向简欢，“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在外面受苦了这么多年，所以，你有资格有权利恨我们，但是孩子，不要被恨意蒙蔽了眼睛，更不要丢失了心，好好看清楚眼前的人，妈妈会永远等着你回家！”说完，也没有再纠缠，抬头对丈夫说道：“我们走吧。”

    薄韩点头，护着妻子离开。

    “等一下。”简欢忽然叫住了他们。

    薄夫人脸上闪现了惊喜，可很快便又淹没在了简欢的冷漠之中。

    “我想这东西是你们的。”简欢从怀中拿出了那块长命锁。

    自欺欺人的把戏，她不想继续下去。

    其实今天让他们来这里，便已经是有了答案了。

    她可以不认，但是正如他们所说的，改变不了事实。

    可她依旧不需要这份可笑的关系！

    精致的长命锁躺在了她的手心里。

    薄夫人心如刀绞。

    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相信，而只是完完全全地拒绝，她宁愿当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也不愿意当薄家的女儿！

    不是因为霍湛，而是因为出自心里的选择！

    即便她找回了女儿，可也永远失去了。

    “好。”

    她颤着脚步上前，伸出了手拿了过来。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

    “走吧！”薄韩没等妻子说完，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沉声说道：“我们回家！”

    没有再看简欢一眼。

    很快，便走远了。

    简欢呆呆地站着。

    霍云湛上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我们也回家吧。”

    简欢慢慢地转过身，看向身后老人慈眉善目的遗像，许久许久之后，笑了。

    “小欢……”

    简欢伸手推开了他，是该走了，这里不属于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她的，甚至于这个名字都不属于她。

    可是，若是连名字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

    “你还有！”霍云湛看着她，“还有我们的儿子！”

    简欢笑了，却比哭着还难看。

    尔后，也哭了。

    她真的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若她不是简欢，不是她的外孙女，那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对待她？

    那些年的苦那些年的委屈又算什么？！

    她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凭什么？！

    “哇哇哇……”

    孩子哭了，也许是饿了，或许是知道妈妈难受所以也难受，又也许是想要告诉他妈妈，他还在呢，就算是全世界都背弃了她，他都会在的。

    她的乖儿子。

    简欢不是来钻牛角尖也不会傻的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对不起她的人，一个苦苦骄傲了大半辈子最终连唯一的亲人最后一面都做不到，另一个，后半辈子都必须承受着明明女儿就在眼前却永远也不得相认的痛苦。

    还有……

    “宝贝乖，妈妈带你回家。”

    百川镇，甚至江州，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

    清市是一个三线城市，虽然离江州不算远，不过无论经济还是其他，都落后许多。

    但胜在环境不错。

    霍小少爷似乎很喜欢这里，到了这里之后，长得更加白白胖胖了，学会了笑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坐起来，这两天开始学当爬行动物了。

    也就刚刚开始学着，可一转眼没有盯紧了，他自己可以爬椅子底下去了。

    “脏兮兮的，这是谁家小孩啊？”

    “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