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悔恨，无及

    二皇子府，唐玉项刚从宫中回来，府里的管事便迎了上来，禀道：“皇子，皇子妃那边不是太好。奴请了医师过来，却都被皇子妃给赶走了。”

    唐玉项听了，丝毫没有动容，淡声道：“皇子妃不好，连医师都医不好，找我有什么用？”

    那管事噎住了话头，不敢再说什么。

    唐玉项淡淡瞟了他一眼，“以后不是什么大事，就别随便来我面前回禀。”

    说完，唐玉项领着云齐朝自己院里走去。

    管事：……

    大事？皇子妃都成那模样了，还不算大事？难道要死了才禀报吗？

    管事的神情蓦地一怔，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赶紧转身离开，心里扑腾地厉害。

    唐玉项回到屋里，又发了一通脾气，才安静下来。

    云齐将茶水送到唐玉项跟前，“皇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唐玉项抬手便将茶盏扫到了地上，语声愤然道：“卫刚捷实在欺人太甚！徐王一倒，他也越来越放肆了！跟条疯狗一样。”

    云齐小心地道：“卫刚捷这样，只怕不是因为徐王的倒台，而是因为卫家几位郎君先后出事……”

    闻言，唐玉项冷哼一声，“怪谁？他们自己要去招惹唐玉和，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只是卫刚捷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连我都要被他拖下水。”

    云齐道：“淑妃不是说了吗？眼下朝中，还有韩宰相比较耿直，既不阿附卫刚捷，也算受陛下宠信。咱们只要与韩宰相联手，未必就扳不倒卫刚捷。”

    唐玉项渐渐冷静下来，耷拉着眼皮子，“正因为韩令秋耿直，所以对人对事都是一样的态度，我们反而不好以偏门手段去拉拢他。况且，我又是卫刚捷的女婿，他也不会轻信。”

    话语一顿，唐玉项道：“拉拢韩令秋之事还是要慎重，免得像唐玉规那样，招了条狼进门给自己惹祸就不好了。”

    云齐有些疑惑道：“按说，三皇子应该与大皇子不相为谋才对，怎么在徐王一事上，却口径一致？难不成……大皇子与三皇子同谋？”

    “不可能。”唐玉项淡笑，“唐玉和有野心，唐玉规同样有野心。一山不容二虎，就算在徐王这件事情上，他们立场一致。以后，也照样会拼地你死我活，这一点不用怀疑，也无需担心。”

    云齐点头，“皇子说的是。”

    唐玉项转而朝寝屋走去，“我歇一阵，没什么大事不用吵醒我。”

    “是。”云齐退出屋子，关好了门。

    唐玉项进到寝屋，在床边坐下，弯腰自里头摸出一个小匣子，里面皆是些香囊、玉佩与小玩意。

    唐玉项轻轻抚摸着那些佩绳，这些都是他为了亲近青葵，故意拿了一堆小玩意让她新结的佩绳。

    “你没事就好。”唐玉项幽幽地道：“很想去看看你，但我知道现在不能。不过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的……”

    卫六娘的屋子门窗紧闭，门外婢子不停地呼唤。门内，通红着眼的卫六娘挨坐在门边，蜷着身子，双眼空洞无神。

    卫四郎与卫五郎被送回府后，她回去看过一眼，只一眼，她就再也呆不住了。她疯狂地跑了回来，然后开始砸东西，拼命地发泄。再接下来，她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

    这几天她根本无法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三郎、四郎与五郎的身影就会冲进她的脑海。

    是她……是她害了三位哥哥。

    如果……她肯早些听二哥的话，远离唐玉和，不再与他纠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三哥不会再回来了。

    四哥也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做个正常人。

    五哥更是活地混混沌沌，谁也认不出来……

    卫六娘抱膝哭泣，只觉得周遭寒冷一片。

    “六娘，是我。”卫二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卫六娘微微抬眸，随即又将头埋了回去，闷声道：“二哥……”

    “六娘，开门，二哥有话对你说。”卫二郎的声音再次响起。

    卫六娘摇了摇头，“都是六娘的错，是六娘太自以为是，是六娘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痛苦……”

    “大哥走了。”卫二郎轻声说。

    卫六娘蓦然抬起头来，神情震惊，“你说什么？”

    卫二郎长叹一声，“大哥有话让我交待你。”

    卫六娘起身打开屋门，瞪着眼睛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不是的……二哥在骗我对吗？大哥怎么会有事？大哥怎么会有事啊……”

    卫六娘扑进卫二郎怀中，痛哭起来。

    卫二郎也红肿着双眼，轻抚着卫六娘的后背。直到现在，卫大郎临终的话语仍回旋在他脑中，震惊之余，心里也涌起了深深的害怕与担忧。

    可他不能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家就这么完了。

    好一阵，卫六娘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卫二郎亲自绞了热帕子，给卫六娘敷眼，“我让人煮了粥，多少吃点，吃不下也要吃。”

    卫六娘声音沙哑地道：“二哥不恨我吗？”

    “傻六娘，我怎么会恨你呢？”卫二郎轻笑，“你是我的妹妹啊。”

    卫六娘拨开卫二郎的手，含泪道：“二哥，我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后悔……”

    “好了。”卫二郎抹了抹卫六娘眼眶滑落的泪水，“都过去了。只要以后，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来，先吃些东西。”

    卫六娘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卫二郎亲自舀了一勺送到卫六娘嘴边，“那二哥喂你，吃完，二哥还有话对你说。”

    卫六娘默了默，接过卫二郎手中的碗，“我自己吃。”

    勉强吃了小半碗，卫六娘放下碗盏，抹了抹嘴，问道：“二哥，我真的吃不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卫二郎垂眸，“六娘，你对二皇子，也根本没有感情对吗？”

    卫六娘摇了摇头，“现在，我倒希望自己对他有就好了。”

    如果她喜欢的不是唐玉和，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卫二郎接着道：“既然不喜欢，那就离开。”

    卫六娘诧异地看着卫二郎，“二哥你……”

    “这件事我会和父亲商量。”卫二郎道：“可能还要等些时候，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也不要和二皇子起冲突。”

    卫六娘道：“可我和二皇子的婚事，是陛下所赐啊。”

    卫二郎摸了摸卫六娘的头发，“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六娘，这回一定要听二哥的。父亲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如果你能过地好一点，父亲也能开怀些。就当是为了父亲，也为了二哥，别再任性了。”

    卫六娘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