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第1/1页) (2)
嚼着,同时从袋子里取出来另一个,递给郑忻峰。
郑忻峰接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搁嘴里用力嚼着,同时含糊说话:“叫你倔,叫你倔……倔你妈个头。”
郑总心疼了。
在曾经那段时间里,他有试图去勾勒曲沫独自在外的生活,有过关于她过得艰难地想象,但是如今看来,依然有所偏差。
因为他想不到,那个曾经站在红色奔驰旁边意气风发的大小姐,能倔强到这个份上,能一直承受这么大的落差,一直到还完了家里的债务,才回国找他……
屈服于他,在她先完成了对生活的不屈之后。
“那住呢,你住哪啊?”
“东区。”
两个人打车来到曲沫曾经租住的地方。这里街道狭窄,房屋稠密,行人匆匆,甚至不时有穿着奇装异服,坐在车上呼啸的年轻人和脚步踉跄的醉汉经过。
“走快点。”曲沫提醒郑忻峰,脚步匆匆,说:“这里太晚不安全。”
一幢二战后修补重建的老房子,三层小楼,建筑风格看着还算有些格调,但是破旧,老化。
“你看,就那个窗子。”曲沫伸手指着二楼的其中一个窗户,说:“黑的,没开灯,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租。”
她转头看了看郑忻峰,发现他情绪似乎不太好。
所以,她哄他:
“好嘛,其实每次下雨的时候,睡不着,我就会站在窗边,想一会儿你……跟你说,不要急啊,再等等,我就快回来了,就快来跟你服软了。
那时候总是好怕你放弃。”
“真烦你这样倔。”
郑忻峰嘀咕了一声,把人揽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明明就喜欢。”
曲沫在他怀里嘀咕回应,然后抬头。
此情此景,合理合法,要吻了……
“A,O,A,Fuck……Moredeep,Morefast……”
两个人都愣住了一下,然后步调一致地转头。
声音传来的位置,就是曲沫说的,她住的那间屋子……隔壁那间。
曲沫脸红了,尴尬说:“呃,看来那对黑人还没搬走。”
“所以,你原先每天晚上都听这个啊……难怪你说你睡不着呢。”郑忻峰眼睛还看着窗口,悠悠说道:“你也是心大,都不怕楼塌了。”
“……怎么可能。”曲沫哭笑不得,伸手掐他。
郑忻峰也不躲,说:“话说这房子大概多少钱一栋啊?”
“嗯?现在的行情我不太清楚,大概7、8万镑吧。”
“哦,这么贵?!还好我很有钱。”郑忻峰说:“这样吧,我们改天来问一下,看房主肯不肯卖,肯的话,咱们就把它买下来。”
“啊?”曲沫一下有些着急,“你干嘛啊,投资买这又不合算的……就算要住,屋子里那些人有租约,咱们买下来,也不能把人赶出去的。”
“不赶,谁说要赶了,我就让他们住。”郑忻峰说:“太欺负人了……咱们也吵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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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3章 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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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沫化了好妆,换了衣服,一副精致干练的女强人模样,偏又还那么年轻。
背着身,微微弯腰。
一边收拾着要带去的东西,她一边对仍然躺在床上的郑忻峰说:“我出去办事了啊。你累的话先继续睡吧,睡醒饿了就叫客房送餐,放心,我都帮你点好了。”
这角色、情境,画面,再加温言软语,体贴照顾……
大清早的,郑忻峰一声不响就爬了过去,从后把媳妇儿抱住了。
“别闹,哎呀你……我这刚整理好呢。”
曲沫掰他手臂,温和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只好转身突然一下用力把人推回床上,板起脸说:“麻烦郑秘书注意一下你现在的身份。”
“哦。”郑忻峰:“忘了跟你说了,其实我自己做的角色定位呢,是一个色胆包天的秘书……呵呵,大不了就被开除呗。”
曲沫:“……那好,你现在被开除了。”
拎上公文包,曲沫站到镜子前,无奈地整理着被弄皱的衣服,同时竭力保持严肃说:“对了,你要是实在嫌闷,想出去转转,可以打床头写的那个电话,我帮你找了个留学生,他可以带你出去玩。”
“还有,记得别自己乱跑,否则丢了我可不管。”
“……”
她这么板着脸仔细交代着。
郑忻峰莫名听出来一种乡下孩子第一次跟妈妈进城的感觉。妈妈要办事,所以你乖乖的。
“都什么啊,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你等我,我很快就好。”郑忻峰跳起来冲进卫生间直接对着水龙头捧水洗脸。
曲沫站门口无奈说:“你也去?你又不会英语,也帮不上忙。”
“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沫沫……不,曲总。”郑忻峰一边刷牙,一边口吐白沫含糊说:“我……我可以帮你拎包啊。”
曲沫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那样你会很闷吧?而且我是怕你累了啊,不识好人心。”
“我会累?我一向都龙精虎猛好不好,不信曲总可以问我家沫沫,反正你们也认识。”郑忻峰漱了口,回头接着说:“既然这回被要求单独跟老板出差,我就是有心理准备的……”
“……”实在是拿他没辙了,曲沫叹了口气,“那你快点。”
“好的,曲总。”
郑忻峰麻溜儿穿裤子,穿衣服,最后拿着领带走到曲沫面前,双手把领带捧着,说:“麻烦曲总……在家都是我老婆帮我系的,我自己不会。”
“哎呀,你不要再演了啊,混蛋……我这突然心里有点难受,就好像你真的出轨了一样……”
曲沫说着似乎也有点儿进入角色了,就连眼神里都透着委屈。
这,郑忻峰就没法理解了。“可是我的出轨对象,不也是你么?”他说:“你难过个屁啊。”
“就难过……哼,勒死你。”
曲沫骂了一句,把手上的包递给他,帮他把领带系好。
出门坐车。
郑忻峰拎包坐着,难得老实了一会儿,突然很认真地说:“沫沫,我刚想了想,我这个英语,真的应该好好学一下了。”
“嗯,是啊,我都跟你提了多少遍了。”
就学英语这事,曲沫自己就是现成的老师,而且之前也提过很多遍了,无奈郑忻峰一直都不上心。
原先她还犯愁呢,好不容易见到郑忻峰自己“醒悟”,一时心里有些欢喜。
郑忻峰:“那你会教我吧?”
“那肯定啊”,曲沫开心说:“只要你愿意学。”
“愿意,肯定愿意。就是,我们平时都那么忙……”郑忻峰神情似乎纠结了一下,跟着有了主意,豁然开朗,“要不这样吧,沫沫,咱们把学英语和生活结合起来,以后在床上,你就只说英语……”
“……”曲沫转过头,气鼓鼓地瞪着他。
“怎么了?”郑忻峰无辜地问。
“无耻之徒。”曲沫说:“到了,下车。”
郑忻峰点头,神情一敛,换了一个人。
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时候,郑忻峰都是爱胡闹和不靠谱的,但是真的面对生意,他又有着天才的敏感和冷静。
所以,到计划真正去实施的时候,谈,虽然都是曲沫在谈,但是每一个关键的点,她都会征询郑忻峰的意见。
…………
中英时差约7个小时。
那边郑忻峰和曲沫早起出门的时候,江澈这边已经睡完午觉了。
空调房并不让人感觉舒适,午睡睡醒感觉嘴苦,脑子昏沉。
但是对比深城提前到来的炎夏,终归是好多了。
喝了半杯冰箱里储备的自制柠檬水,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江澈在沙发上坐下来。下午没课,他想着看会儿书准备考试,翻了几页后停下来,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铃铃铃。”
座机电话响了。
“喂,哪位?”
“喂,江老师……我是周映。”
“啊,是小周映啊。”
江澈一下不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变得喜悦起来,他至今坚持叫小周映,尽管上次打电话,周映说她已经一米九二了。
五个月,又长了三厘米多。就好像连老天都担心她赶不上亚特兰大百年奥运似的。
江澈很少能接到周映的电话,这孩子似乎总把给江老师打电话当作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有时候,江澈甚至能透过电话察觉她声音里的轻微颤抖。而且总是每一次,她似乎都会提前把要说的话提前练习许多遍。
“嗯,江老师。”电话对面的声音很轻,周映说:“我打电话想跟你说,我们队里上午开会了,对内公布了奥运会参赛名单……”
“那?”
“还不能跟外面说。”
“好的。”
“嗯,江老师,我……入选了。”
江澈脑子嗡一下,他一直期待着周映去打奥运,也坚信她能打奥运,但是之前最乐观的估计,也是2000年,毕竟小丫头现在才17岁。
“是入选啊?还是落选?”怕自己激动过头了,江澈小心确认道。
“……就是,选上了,能去。”
“……哇。”
“咯咯。”周映笑了一下,“可是,就不一定能上场,郎指导说这次主要是让我去积累大赛经验,感受氛围的,所以,江老师……”
“我会去看的。”江澈直接说:“7月正好放假呢,郎指导说得对,你还这么小呢,就算不上场也没关系。”
他努力不让自己给周映造成压力。
“……嗯。不过,也说不定,会上一下。“周映顿了顿,像是给老师报告成绩,说:“上次测试,我的扣球高度,是队里第一。”
“多少?”
“3米30。”
“……”作为一个普通排球迷,江澈对这个数字还是有概念的,那是后来朱婷的扣球高度。而朱婷的身高,比周映高六厘米,“所以,你是飞人吧?”
“嗯?”被江老师夸上天了,周映喜悦又害羞,想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说:“就,很会跳。郎指导和陈指导都说我是属鹿的。”
“所以,你是秘密武器吧?”像是地下工作人员在讨论军事机密,江澈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周映似乎也终于放开了些,笑着说:“可能是。”
她今天可高兴了。
“扣死她们。”
“嗯!”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4章 服装赞助
十七岁,茶寮出来的小周映就要去打奥运会了。是迄今为止参加奥运会年龄最小的女排队员。
想想,我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放下电话,江澈忍不住对比思考了一下,那时候读中专,傍晚放学,我们在路边等着看厂花……
这样一比较,果然还是我比较有出息。
接着,他突然就想起那时的茶寮了。江澈记起来第一次见到小周映的时候,她十三,个子很高,但是那么的瘦。
在茶寮村小的门口,她站在人群最后面,不说话,皮肤黝黑,眼神怯懦而不安。
孩子们说她就快要出嫁,换400块钱。
就是那一天,小周映的人生里第一次触摸到那样叫做排球的东西。
“我,我就只告诉了江老师……咳咳……对不起。”
女排训练基地,一米九二的周映蹲在地上,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哽咽得厉害了,呼吸困难,一次次咳嗽。
一向严厉且性格火爆的郎指导有些茫然、无奈,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忠和,小声问:
“这,怎么办?”
奥运参赛名单现阶段还是机密,关系到各国针对性地备战,是绝对不能往外说的。
所以,当周映的那个电话被人听到,举报上来,郎指导整个人气到不行。火大了,她找到周映,第一句话就是:“你收拾东西走吧,回省队去。”
然后,就这样了。
“差不多就行了吧?……已经吓坏了。”陈忠和摊了摊手,示意了一下地上蹲着的小丫头,温和微笑着小声帮腔。
两个人现在在国家队队员的心目中,是一种错位的父母角色。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之前都从没见过周映哭,哪怕是再大的训练量,再大的肌肉酸痛,再严厉的批评,小丫头都能忍着一声不吭。
这个队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一向都坚强得让人既喜欢,又心疼。
“咳咳……对不起,呜……”现在,周映还在哭,同时试着解释。
她一边抽泣,一边哽咽说起曾经在茶寮,是江老师第一次教会她垫球、发球,他供她上学,给她买鸡蛋,买肉,告诉她,这或许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出路……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要不是江老师把我买下来,我,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她抹眼泪说,“可能,可能都生了一堆小孩了。”
“买?!”
因为孩子内向,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放心里,两位教练对周映的心事过往知道得并不太多太深,原先也只知道江澈是她的小学老师和启蒙人……初听这个词,乍然被吓了一跳。
“嗯,就是江老师买的。”周映哭着把自己十三岁经历,差点被爸妈400块卖给一个邻省中年人的故事,详细说了一遍。
十三岁啊!郎平和陈忠和听完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心酸感慨,眼眶泛红。
“那你就能跟你江老师说了啊?!”陈忠和开口,语气看似严厉,其实已经完全站在周映这边了,他在引导小丫头怎么在郎平面前还转局面。
周映:“我错了……就当时一下太激动,我就没忍住。”
“认错倒是快。”郎平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凶了一句。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5章 爬虫
江妈去女排基地采集数据、确定样式的时候,带上了唐玥,江澈的表妹玲春,厂里的几位老师傅。
然后还有酱牛肉、狮子头、卤猪头肉、泡椒鸡爪,梅干菜,茄子干……
“可是,这些东西,外面来的,你们现在应该都不能吃的吧?”电话里,江澈听完周映的秘密报告,有些哭笑不得,老妈天才的逻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嗯,我们队员不能吃。可是郎指导、陈指导他们,还有好多工作人员,都吃得可高兴了。”
“……那就好。”
江澈心说果然还是老妈的朴实社交厉害,到哪儿都能打开局面,广受欢迎,我就不一样,我到哪儿都得先坑蒙拐骗一波,就连最初的我亲爱的茶寮,都没有例外。
“嗯,然后阿姨看我们馋,就在食堂帮忙下厨,给我们做越江菜,特好吃。”周映又说道。
她这些天过得很幸福,江妈的到来,感觉就像是她的“家人”来了,还被包括队友、教练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热情欢迎和喜欢着。
“还有,江老师你都不知道这里大家有多喜欢阿姨和唐玥姐姐她们带来的衣服样式。咏梅姐穿上咱家的牛仔服,都开心哭了,她说她就没穿过几件好看的女孩子衣服……”
有些难得地,向来沉默的小周映这回一边笑,一边在电话里没完没了的絮叨着。
对此,江澈是乐见的,他为周映能够渐渐变得开朗和热情一些而高兴,哪怕这种变化只针对少数人。
同样的,江澈也乐于见到老妈一如既往的“待人过度热情”,就好像,她依然还是当初村里那个不论谁家办酒席都会去帮忙掌勺的小婶子……
在江家家境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老妈这种对生活不变的热情,难能可贵,也异常珍贵。
曾经一度她也学过打牌喝茶消磨时光,但是很快就都放弃了。因为输钱难受,另外作为一个一直忙碌惯了的农村女人,清闲下来容易心慌。
因为赞助女排日常服装的关系,江澈最近跟周映多打了几次电话,同时跟家里老爸的通话频率也变得密了许多。
一天,正事聊完,江爸没急着挂电话,说“对了,我感觉你最近的状态,好像跟这几年情况有点不一样……”
江澈愣一下,反问说“有吗?”
“有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既让你觉得新鲜,又有些个紧张。”江爸笃定说“上一次觉察你这样子,应该是刚离家出来临州上中专的时候了,再上次……上初中,头回住校?”
果然知子莫若父。
聊了会儿挂上电话,江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老爸是对的,他现在正处于一种新鲜感、小兴奋和紧张感夹杂的状态中。
虽然前世也有过混得还算不错的时候,这一世的攀爬积累,也勉强可以算是有过程,但是这一次,他的步子迈得确实有些大了,比他之前的任何一步都要大。
这一次跨越性地突然涉足的国际金融市场,不论对于前世今生的江澈而言,都一样,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
而且这一次,他其实没有心理准备。要不是收割淡水镇“凑巧”逮了那三条大鱼,有了那“正好”落在境外的4200万美元,江澈目前阶段本应该还不会做这样的尝试。
所以,江澈现在的状态……
像是一个准备干一票超级恶作剧的调皮孩子,既兴奋期待,又紧张不安。
像是偏远山林刚成年的华南虎,一步踏进了残酷的非洲大草原,嗅着血腥的味道,开始捕猎猛兽。
这玩意儿,成了固然可以很嚣张,但若不成,很大几率是要被捶得很惨的。
他有那么点儿怂了。
当曲沫和郑书记从伦敦打电话回来,问他加几倍杠杆入场。
江澈只加了5倍。
期货市场都是自带杠杆的,动辄10倍甚至更多,所以,5倍,实在不是一个很大胆的选择。
当然,这依然意味着,他的4200万美金,现在撬动了两亿五千二百万美金做空资金,下场国际铜价的博弈。
…………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6章 初次猎杀
“说真的,这次期末考试,我可就全靠你了。”江澈说话的时候目光诚挚,饱含殷切地期待。
“瞧你这话说的……从小学、初中毕业以后,还真是有好久没听人跟我说过了。”
对面人抬头,温和笑了笑,看着江澈说:“毕竟我后来就当了老师,接着又做了校长,再跟我说,就有点不合适了……你说对吧?”
江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老校长也很平静,“那你还好意思说?”
“那怎么办呢?反正我自己是没辙了。”江澈摊手,往后靠在椅背上一下又坐起来,喝了口茶,顺带着帮老校长续了热水。
伦敦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密集,曲沫说按她的消息和估计,铜价战争很可能近期就会出结果。
那么大笔钱在里面扔着呢,金融市场价格波动,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还是美金,再加上国际长途不便,江澈自己再不过去,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他又来请假,没瞒着,老实把原因、理由都跟校长说了。总之这个假,说不定就长了,有些科目期末考,他估计都未必赶得上。
老校长偏头思索了一会儿,吐出来四个字:“一世英名。”
这四个字,他是一边摇头,一边说的……所以,大概就是“一世英名”不要了的意思。
“行吧,毕竟你的事情有趣。”老校长说完低头在假条上签了字,抬头递还给江澈。
“厉害了对吧?”江澈接假条,笑着道。
“是啊,厉害。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哪个国人在国际金融这一块折腾出过个样子呢。那很难,是非常非常难。恰好,你又是深大的孩子……所以我心里其实很愿意支持,甚至刚才听你说完,还有点激动。”
老校长说着也忍不住笑出来了。国内要是真能出一个可以在国际金融市场纵横捭阖的人,那益处,可就深了大了。
隔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你能做到这一步,国际金融市场里国人为什么难,就不用我说了吧?我懂的大概也没你多。总之,顺势而为,自保为重……万一实在搞不过,我趁退下去前,给你把助学金申请下来?”
老头开了个玩笑,说完大笑。其实他已经把自己的担心一并都说了。
老头当然不知道,那笔具体数额未知的“巨款”,其实根本不是江澈自己拿出来的,还以为他这把豁出血本了呢。
“谢谢校长。”
又聊了一会儿,江澈起身出门,走到门口回头说:“校长?”
老头温和笑着,“嗯?还有事?”
“没。就是,我特喜欢刚才您开这个玩笑。”江澈笑一下说:“所以,三年内,我一定回深大建一个助学基金。”
“真的?”老头激动一下,跟着眼神怀疑。
要知道,就目前在深大这三年,江澈这个实际完全可以排在大陆富豪榜最前列的家伙,整个一毛不拔,小气爆炸。
“现在反悔来得及吗?”江澈认真问。
“不听。赶紧的,滚出去。”老头指门说。
江澈笑着摆手,出门。
“用坑老外的钱建吧,那样比较不心疼。”
老头在后面,一样笑着叮嘱。
“借您老吉言。”
江澈远远地回应。
…………
相比平台生意场上的谋划、发展和较量,金融市场里的博弈往往更血腥也更直接,更像是一场猎杀。
1996年5月中,自诩虎入草原的江澈经由港城飞抵伦敦,随行带着平头哥……老彪,大招,陈有竖。
郑忻峰和曲沫到机场接机。
“有竖没带素茹姐啊?得,放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估计确实是不行。
那你家将军呢?三墩,电话里不是说你有把将军带来吗?”
简单的寒暄过后,郑书记看见队伍里少人了,不依不饶地拉着赵三墩追问。
他之前买下的那栋三层小楼,围着老黑那屋,四面八方的几个房间……床,都已经铺好了。
赵三墩挠头笑了笑,既有点儿尴尬,又有些幸福和喜悦。
“什么情况啊?在港城丢了,没上飞机啊?”郑忻峰不解问。
“那个,将军她……不小心又怀上了。”赵三墩说完尬笑一下。
柳将军的第一胎是儿子,所以三墩说“又”的时候,加了“不小心”三个字在前面。
郑书记茫然了一下,“计划生育啊,国家大计啊。少生孩子多种树啊,生儿不如养头猪啊。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
完了,我还看过一个狠的,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结扎是什么你知道吗?三墩,就是割掉你那玩意……”
“别满嘴跑火车了。”江澈接茬说:“你管呢?人家里有矿,罚款也不是事。而且这不是已经让将军留在港城生产了吗?等生下来,就在港城上户口。”
“欸,你这思想观念不对啊,老江。”大概是实在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不懂英语,呆在英国又闷得慌,郑书记见面嘴碎起来没完,接着数落江澈,说:“你这是典型的为富不扎……”
“滚。”对于三墩和将军这样的家庭多生几个,江澈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他说:“放心吧,没准将来有一天,国家就反悔,放开让你生了,甚至鼓励你生,奖励你生,逼着你生……”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不信,这跟国家的宣传背离得实在太严重了。
“还能有这种事?”
“当然能,人口红利就是咱国家最大的优势,人口结构的老龄化问题,慢慢也会凸显出来。”江澈说:“说不定哪天,国家都能出政策,鼓励老年人发挥余热生二胎……”
因他最后这一句,荒唐大了,大家都哄笑起来,也总算绕过了这个话题。
从机场回程的路上,郑忻峰依然嘴碎没完,他重新审视了一遍江澈带来的人,思索片刻,郑重点头。
“这个阵容,我很满意。”他说:“原来老江你一直都有后手准备啊?”
什么后手?江澈茫然一下,“什么?”
“就这个阵容,备的就是万一期货上输了,咱就直接抢银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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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7章 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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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书记说到“抢银行”三个字的时候,它当然只是个玩笑。
这并不需要太多思考和判断,但是在场的赵三墩和胡彪碇两位,还是在脑部进行思考之前,先第一时间给出了本能的条件反射。
就像趴在地上休息的顶级猎犬突然听到灌木丛里“扑腾”一下,他们做了一个挺腰的动作,让上半身直起来,然后微微前探,眼睛看着郑忻峰。
眼神好像在说:“哦?!原来还有这种好事?!”
大概……假的。
很快,他们也都回过神来了,毕竟互相都已经这么熟悉。心里面这么想着,两人还是转头,眼神不甘地看了看江澈。
“……对不起啊,彪哥,墩哥。”
迎着椭圆二人组的目光,江澈笑着,惭愧说:“果然还是我耽误你们俩了。要不然将来网络论坛上给悍匪排名,你俩就得因为抢了伦敦金融城里的投资银行,榜上有名。”
一群人都笑起来,包括三墩和老彪自己。
江澈看着,他大概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都说人应该往高处走,可是常常一些人走着走着,就让那些曾经走在身边的人跟不上了,甚至最后做了孤家寡人,心无归处。
那是江澈一直恐惧、警惕和害怕的事情,早在1992年归来的第一天,他就曾告诫自己,小心别变成一部机器。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笑声中,曲沫瞪了一眼郑忻峰,说:“而且我工作过的那家,明明是投行,怎么抢?”
“投行是什么?”赵三墩从来不尝试不懂装懂,虽然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懂了的,其实也不懂。
两者相较,显然是后者要可怕得多。
“就是投资银行……拿钱,做投资的。”这个时候说什么专业的解释,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曲沫显得有些词穷。
赵三墩:“那不也有钱?怎么就不能抢了?”
郑忻峰添乱说:“就是。”
当然,他也不是全然故意。1996年,国内不论股市还是期货,该有的大体都有,但是就整个金融市场而言,其实是阉割版的,很多运作都与国际金融市场脱轨,同时比如投行、私募之类的东西,更完全没有发展起来。
“是……是有钱,可是那个钱都在账面或者合约上,实际抢不着的。”这让曲沫犯难了,她看着三墩和老彪,想了想,试着举例说:“就好像你们在医院,准备挟持人质,却……冲进了停尸房。”
“哦……这么说,我大概就懂了。”赵三墩到底懂了没有,没人知道。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8章 到底是老彪还是索罗斯
江澈前世来过伦敦旅行,不止一次,但是和眼前这拨人一起的感受,依然是全然不同的,尤其是老彪和三墩。
在他俩的眼里,伦敦塔桥实在不怎么样,西敏寺的各种尖顶盖得还算有点意思。
白金汉宫挂着皇室旗,曲沫说这说明女王最近在“家”,若她老人家不在,屋顶会换成米字旗。
看来女王老了。
而年轻的戴安娜王妃,据说正在和王子闹离婚,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破裂已经很久了。外面盛传王妃和自己的一个保镖,以及前马术教练,都关系暧昧。
老彪不解,问:男人进宫不都要阉吗?
曲沫就讲下去了。
大英博物馆是因为避雨才走进去的,雨停就出来了。
甚至到第三天,他们还去了牛津和剑桥,就硬去,硬聊牛筋面好不好吃……完全不管牛津和剑桥本身,是不是愿意。
苏格兰龙虾的味道不错。于是,江澈开始有点遗憾林同学这次没空同行了,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回头传给她。不知不觉做了后来朋友圈晒吃党的鼻祖。
夜里去的酒吧是切尔西球迷的地盘。
此时的切尔西还长年盘踞在英超积分榜中游,从未品尝过英超冠军的滋味。至于它的救赎者,现在一个还在俄罗斯当寡头,而另一个,似乎还在给罗布森当翻译。
这一晚的热门话题,是曼联的那个漂亮小子。他叫做贝克汉姆,有着精准的长传,清秀的面庞和一头中分的金发。
酒吧里的强壮英国佬们一致嘲讽他是个娘娘腔,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刚在足总杯半决赛中对切尔西进球。
“然后,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要打进那个让他一球成名的中场吊射了吧?”凭着极度模糊的印象,江澈在代售彩票的酒吧老板手里买了几注彩票娱乐。
这期间,老彪、三墩和一群英国足球流氓喝得很欢,至于他们具体怎么沟通的,不了解。
离开酒吧的时候,大概是有点醉了,江澈突然又有了恶作剧的心情,他撇下其他人跑回酒吧,终于揭开自己的身份——一个伟大的东方占卜师。
用这两年练就的蹩脚英语,江澈语调深沉,告诉酒吧里的人:
“来自冰雪之地的男人会带来变化,他将统治这里,用金币带来希望。十年内,会有伟大的统帅来自南方小国,切尔西,将夺得英超冠军。”
满酒吧的醉鬼们莫名亢奋,热情举杯,给东方占卜师捧场。
“给你预言,还我膜拜。十年后,你们要回到这里,为我献上你们的赞颂和膝盖。”
江澈说完就出门,然后撒腿跑了。
这一套如今在国内肯定已经不能玩了,在异国他乡的小酒吧偶尔这么闹上一回,江澈自己,觉得有意思极了。
“所以,我果然不是一个严谨、霸气的合格重生者,我总是太喜欢胡闹和有趣的事情,还有人。”
…………
这样吃喝玩乐了几天,铜价依然在一个不算夸张的区间内上下波动。怎么办,继续玩吗?
有点无聊了啊,同时会有点不安。
“接下来去哪儿呢?”江澈把心里想的话嘀咕出来了。
“要不我们去那个交易所看一下?”
唐连招问完这一句,在场每个人都是身体一动,面色一惊:我们居然还没有去过交易所?!
按照一般的思路,这回就是为这个来的,肯定得紧着去才合理,江澈想了想,安慰自己:这说明我的平稳气场又进步了,它这些年一直默默在进步……
“那就,去看一下。”
伦敦金属交易所的整体建筑不算很高大上,门还算高,但是不够宽,就连大理石柱子都只有左右各一根,老彪远远看着就有点儿嫌弃,觉得千百亿美元的生意,委屈了。
到近处,他抬头看了看门上金色铮亮的交易所标识,一个圈,西北角贴四分之一个圆的一片……加上底盘,整个还挺大一块。
“这玩意儿,是金的吗?”三墩平静地问了一句。
曲沫:“……不是,就是铜的。”虽然事实上她其实也不确定——毕竟她一直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今也算熟了,曲沫其实知道因为江澈的存在,三墩和老彪两个现在很多事情都只能停留在想想的阶段。
但不知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了的对他们的思路感到害怕……据郑忻峰说,这个连江澈都怕。
进门,里面的空间依然不够气派。
有人在脚步匆忙地穿梭,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电话。江澈当然是没有位置的,他们在大厅中心的空处转了转,站下来,仰头看着墙上的电子屏幕。
老彪拉着三墩认真看了一会儿,问:“哪个是咱们买的?”
“那儿……”曲沫指给他铜价的一栏。
栏目下,价格数字正在不断跳动,但是波动幅度并不大。
大厅里投来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接着是议论声。
江澈现在的英语听力练得还行,勉强能听懂一些声音。
“是中国人?就是那几个中国人?”
“前段时间做空的那笔资金,就是他们?”
“他们在说什么?”
“……”
一片议论声中,一个东方面孔的三十来岁男人出现在了老彪的身后……江澈后来猜测他判断的理由,大概因为一行人里老彪年纪最大。
他说的是英文,打了不算礼貌的招呼,表情和眼神更不友善。
叽里咕噜一堆。
老彪和三墩转头,互相看了看,决定不理他,转回去。
男人咬了咬牙,伸手,去拍三墩的肩膀……
然后,三墩转身,他就被抓着衣领拎了起来。
大厅里一阵惊呼。
还好曲沫及时出现,说服了三墩放手。
男人慌乱整理衣服的时候,几米远处,另一个看起来大约50岁左右的男人开口,用日文说了几句,然后男人翻译,曲沫再翻译。
“中国人?你们应该先努力吃饱肚子,学会在厕所里小便,而不是出现在伦敦金属交易所。”
说完,男人昂着头转身走了。
“他妈的谁啊?”老彪问。
“滨中泰男。”曲沫说。
难怪……江澈看了看那人离开的背影,心说原来如此。这是搞乱添堵的小虫子,遇上敌方统帅了。想来自己这笔做空资金的入场,铜先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被人踩了……场面让人很生气。
“就是他和咱们赌大小,是吧?”老彪努力控制情绪,他一直习惯把升跌叫做大小,其实也不能说他有错,因为升跌,本就是数字大小的变化。
“对的。”曲沫说。
“咱赌小对吧?”
“嗯,赌他跌。”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还好,老彪没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来,他说:“那这个,要它跌,英文怎么说?”
他大概怕外国的机器,听不懂中文。
“……”曲沫想了想,“你就说don吧。”
“哦。”老彪转身,“给我don……”
郑忻峰和江澈几个远远站着。
“有点丢人啊。”
“是啊。”
“赶紧走吧。”
“好。”
在一众带笑的目光中,江澈一行人离开了交易所。
当天下午,曲沫接到电话。国际铜价在反复震荡波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开始暴跌。仅仅一下午时间,就跌去了300美元每吨。
接到消息,宾馆里正准备出门吃饭的一群人都重新坐下来,面面相觑。
“外面现在都在传……”曲沫说:“说是索罗斯在主导做空国际铜价,不过索罗斯的发言人,已经在美国出面辟谣了……”
“所以,不是老彪干的啊?”
郑忻峰看起来有些遗憾。
而江澈,默默长出了一口气。关于这件事,他原先只有一个相关记忆点,偶尔忍不住会担心自己记忆有误,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果然是索罗斯……那就稳了,貌似这两年,那家伙几乎战无不胜。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19章 总算有一个能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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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是安心了。
郑忻峰的神情看起来稍有些遗憾。
不管是作为曾经的校园霹雳小王子,还是后来的青云双骄,登峰郑总,他一贯都喜欢那种“事情不知不觉突然就搞大了”的感觉。
这两年,做了奶业大佬,搞事情的机会越来越少了,郑总时常怀念当初的日子。
他总是喜欢给曲沫讲那些事,讲他在盛海滩小公园单杀金丹王宏,封号双骄,在东南沿海凭一己之力,一身演技,力挽狂澜,救下百多条性命……
除他俩外,在铜价走势终于开始向期待的方向狂奔之后,在场曲沫、大招、陈有竖几个都开始变得轻松而喜悦。
但是胡彪碇的心里,有点儿憋屈。
“怎么就冒出来个什么索罗斯了呢?什么玩意啊这个素螺丝……这就没我的事了?老外都是瞎的吗?!”他这么怨念着。
老彪是渴望这份“荣光”的,甚至有点沉迷。
就像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太频繁出现在盛海的股票交易所,但是依然总是想念自己每次出现,那种大概叫做“神现,风云动”的场面。
这话是江澈说的。
他还说,在通俗里有个词叫“威压”,还有个词,叫“恐怖如斯”……那就是他老彪的身影和口哨声每次出现在盛海股票交易所,给人的感觉。
就是这个感觉,男儿一世,没点儿嚣张跋扈,怎么能叫痛快?!已经没有了海上航路和船队的大海贼胡彪碇,如今就剩这么点寄托了。
这回好不容易在国外续上,却没达到效果,老彪难免怨念。
只是这个事吧,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真就没人说到老彪?”善解人意的郑书记帮忙问了一句,大概也是自己不甘心。
“这个……”曲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胡彪碇说:“也有的,就是外国人做金融的,大多比较理性,另外彪叔也没透身份……所以,他们就没太把彪叔的出现和铜价的暴跌联系在一起。”
她这一句圆得很好,同时说的也是事实。
老彪稍微平复了一点怨念,在心底默默把事情记下。
接下来没两天,他又跑去交易所了,就他和赵三墩两个人,偷摸打车去的。
具体他俩是怎么跟出租车司机沟通的,想想也是相当牛逼。
曲沫知道情况后很是担心,考虑他俩的实际情况,怕老彪和三墩就此走失在大不列颠……或者出现在明天的新闻报道上。
郑忻峰带她下楼去打听了,回来说:
“牛逼,宾馆前台的人说他俩拿了前台的纸和笔,画了交易所的标志。然后那张纸上,就有咱酒店的名字。
“去跟回,这就都克服了。”
“……我也服了。”难得一回,唐连招服了赵三墩,就连陈有竖都点头附和。
“不过老彪应该怎么都没办法告别老外们他在沪市和港股的雄风就是了,那就没事。”江澈开口,表示自己很安心。
他是对的,老彪确实想说也说不了这个。
不过那一天,出了另一件事:滨中泰男被传唤接受调查。
人被带走的时候就从老彪身前经过,两人甚至还有过目光交流。
然后,铜价跌势开始一泻千里。
还有一件江澈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伦敦金属交易所和港交所之间的密切联系……两者一直都存在资金关联,甚至到后来,后者会借此直接对前者进行并购。
所以,当关于胡彪碇这个中国人的事迹在老外们之间传播开,港城方面的消息人士,很快得到了消息。
而港城的纸媒,有一部分一向就是后来UC头条风格的。
所以,当江澈等人还在每天接收着铜价下跌的数字,计算着盈利,开酒庆祝的时候。
事情,其实就已经炸了。
《傻爱国空袭伦敦》
《国际金融市场初战,傻爱国暴击期货铜价》
《劲爆——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吹响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口哨声》
《他,不光可以站在港股之巅……》
《……》
江澈的消息严重滞后了,一直四天之后,他凑巧给港城那边打电话询问漫画期刊的收购进度,才从欧佩珊的口中听说这件事。
然后很快,曲沫也从伦敦当地的小报上找到了一些翻译转载的报道,还有一些极具耸动效应的,带有揭秘性质的文章。
至于正规经济、金融方向的大报,当然暂时都还没有跟风,内行对这种揣测的报道更多要考虑真实性,拿数据说话。
而曲沫这次运作的资金,远不够支撑这一判断。
可问题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也已经足够造成不小的影响了。
“这叫怎么一回事呢?嘿嘿嘿嘿嘿……”看着手上压根看不懂的英文报纸,反正跟看中文报纸没差别,胡彪碇一边听着关于港城那边的情况描述,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尽量收敛得意说:“这些报纸也是乱写,我这回压根就没吹口哨。哔哔哔……”
江澈:“……”
郑书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说你也是够倒霉的啊,老江,好不容易一回准备自己站到前台来扬名立万,结果还是抢不过老彪的风头。”
江澈:“……”
心情很复杂啊。
也不知道索罗斯现在是什么心情。
…………
六月中下旬,国际铜价从2700美元每吨跌到了1700美元每吨。
再跌的可能性当然还存在,但是跌幅已经注定不会太大了,毕竟它本身的价值和当前的市场需求,不可能被完全忽略掉。
江澈结算了手上的期货合约。刨除相关的税费及其他前期支出后,盈利数字仍接近9000万美元。换算人民币超过7亿。
这个数字在相关内部人士并不掌握精确数据的推算中,被直接说成了“上亿美金”。
一个听起来很夸张的数字。
但是,滨中泰男,或者说住友财团这次的损失,在传有两种说法,分别是19亿美元和40亿美元。
当曲沫报出这个数字,郑忻峰直接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剩下的钱去哪了?”
“有些去向其实挺明确的,这次一起做空铜价的机构并不少,甚至其中有几家的盈利还比咱们多。”曲沫说:“不过我刚算了一下,数字加起来也对不上,差得很多……”
江澈:“差的那些应该都在索罗斯和他合作伙伴那里。”
江澈加上“应该”两个字,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索罗斯的发言人一直在否认这件事。虽然事实上这次他的出手,金融圈上层人士,乃至住友财团自己,其实都无比清楚。
郑忻峰:“老江。”
江澈:“嗯?”
“我不养牛了。”
郑忻峰瘫坐回沙发上,表示他现在干什么都没劲,接着又问:“咱这个,还继续弄的吧?”
江澈想了想,说:“大概……”
正说着呢,曲沫接了个前台的电话,下楼,又上来,手里多了几份请帖。
“这边华人商会的几个大人物,加上一些华裔富豪,想请咱们……傻爱国先生,吃个饭。”曲沫犹豫一下,说:“另外他们还很小心地问了一下,盛海滩小股神,这回来没来。”
“有这么夸张吗?”江澈问,是因为其实这次他们的操作和获益,都并不算很夸张。
“嗯,可能因为华人在国际金融这一块做出影响的不多吧。”曲沫看了看江澈,“用刚才在楼下他们的话说……咱们总算有一个能打的了。”
“所以,他们找我们,是想干嘛?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就只是帮咱们庆功吧?”郑忻峰问。
“嗯,我估计是有投资神剑资本的意向,所以探路来了……你听说过私募吗?”曲沫反问,然后说:“神剑资本现在有机会做成私募,如果我们再赢上一两次,甚至可能慢慢一步步做成大型对冲基金……”
曲沫说到这,心里突然一个激灵,扭头看了一眼江澈。
所以,江澈是不是原本就在打这个主意?毕竟他之前还有亲自站到前台的想法,只是被老彪抢了……曲沫想着。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20章 跟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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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胡彪碇依然时常怀念并喜欢用一种自豪的口吻,一边卖着关子,一边得意地向别人说起这一天,这场发生在异国他乡的宴席。
这是他从大海到商场的辉煌人生路……最值得被铭记的三个巅峰时刻之一。
至于另外两个巅峰时刻。
【一个发生在胡彪碇还不到三十岁的当年。
那一天的天光初绽即墨,海天同色,色如同蓝色的墨水。二十多条船,过600人的大场面,有狂风暴雨,巨浪滔天。600个长年海上吃饭的人里,只有他胡彪碇一个人,能在船头站住,浪里洗血。
那一天过后,彪胡成了胡老大……成了东南沿海公认最彪悍的那一个。】
【另一个,1996还未发生。】
至于要说起这一天的辉煌所在,其实不是因为他老彪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恐怖如斯,也不是因为当天到场的那些华人和华裔富豪。
实话说,这一天的场面其实并没有大到榜上有名的程度,商人宴席的具体过程,也有些过度虚伪和乏善可陈。
一切只因为老彪这一天的出场,有一个叫做江澈的人,和另一个叫做郑忻峰的人,一左一右……老实走在他身后。
这天宴席的绝对主角是老彪。
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历史和神话里,都有一个“天命之子”的说法,玄幻里也有各种超级天赋,江澈觉得,老彪大概是另一种至尊血脉——“风头之子”。
总之,抢不过。干脆,江澈就放弃了之前直接站到前台的想法。只不过这一回,他也没有刻意去藏。
这天也是江澈和郑忻峰第一次看到老彪用江湖大佬的排场应对各路富豪,总之也许是因为神秘身份背景的加持,场面虽然不断跑偏,仍硬生生被他唬住了,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高人行事,总是比较容易被理解吧。
当然,在场也有眼尖的,凑巧的,或者早就打探过消息的。很快就发现老彪旁边坐的,实际在国内风生水起的另两位了。
宜家江澈。
登峰郑忻峰。
近两年国内商界最当红的两个年轻人,今天都坐在这了,跟“傻爱国”一起……很多意味,不言自明。当然也算是给足了在异国的同胞们面子。
都知道傻爱国背后是盛海滩小股神,这一坐,就等于把谜底掀开了。同时这个坐法,还等于说:知道就好,别多嘴。
场面上谁都没把问题问出口,更没有人自作聪明去点破。
敬酒的人过来,一概先跟老彪热情举杯,大声谈笑……然后,才有少数几个在敬过“傻爱国”之后,又往杯里添酒,转向江澈,看着他微笑举杯示意。
等到江澈回应,喝了,才坐下来聊几句。
没有人在这种场面下喝醉,包括场面上看起来豪爽极了的老彪和一贯喝急酒的赵三墩。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都把看人看事放在前面,也都揣着谨慎。”
散场后回到酒店,各自洗了把脸坐下。
之前在回来路上的时候江澈就已经说了,他会在月底前回国。这就没多少天了,但是,下一步的安排呢?
这帮人怎么都是这样做事情的嘛?!作为团队里唯一一个有正常思维,正常担心的人,曲沫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那咱们要做私募吗?”
“要的,我刚已经谈好了投资人。”江澈数着指头说了五个名字和相关的数字。
又说了自己给的限制——五个人都不能干预和提前了解资金的具体操作。
这一点曲沫能够理解,可是,才五个人,而且第一笔的投资数额也都不大。
是江澈压根没有做大的想法么?
曲沫分明记得今天的宴席上,其实有很多人表达过这个意向。
“做这个,很难,尤其咱们华人做国际金融,目前方方面面都更多麻烦,更少条件和优势。这些你应该知道的。”江澈顿了顿,接着说:“所以,能量虽然越大越好,但是圈子,越小越好。”
作为先知,江澈当然没法说自己选择这五个人的全部理由,但还是表达出来了一个思路:
【这五个可以逐渐发展为合伙人,然后保持这个小圈子。
至于外面的资金要不要呢?后续当然也是要的,但是只能通过这五个人,以间接的方式投资参与神剑资本。
现在的情况,各种支撑其实都已经相当足够,只要神剑资本接下来再赢一次,不论资金的来源还是量,都会开始滚雪球。】
曲沫点了点头,发现江澈的目光看了看郑忻峰,又从郑忻峰身上移到她身上。
“因为我没空一直亲自处理这些事……你们小两口,估计要有一段时间分隔两地,做空中飞人了。”
江澈的意思,这件事后续会交给曲沫去负责。
曲沫整个人紧张一下,她是在英国投行呆过,也算熟悉伦敦城,某种程度上是这里最了解金融行业的人,可是,运作资本吗?
“这个,沫沫怕是不行吧?”小两口心有灵犀,郑忻峰立即察觉曲沫在紧张和担心什么了,说:“她之前没做到过这个层面。”
江澈点头,“她懂具体操作就行。”
这意思就是江澈会有后续的计划安排。郑忻峰和曲沫都松了一口气,看着江澈,等他接着说下去。
“其实这次铜价的事,就是索罗斯旗下基金和合作伙伴联手做的,这点没有疑问吧?……我们就只是跟船吃肉而已。”江澈说到这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等到在场的人都点头,才继续说:“所以,接下去,咱们继续跟着就好。”
这就简单了……
曲沫神情轻松一半,突然茫然,问道:“可是,我们怎么跟住?”
核心问题就在这里,都知道索罗斯现在无往不利,如果能跟上,想跟着他吃肉的人和机构,多了去了。
问题对冲基金的操作往往都是有极大隐秘性的,尤其在它的布局阶段,包括吸纳筹码,选定对象等一系列关节在内,很多事都得悄无声息的进行。
PS:从曾经的虽然更新不多,但是一直守信,到现在频频失信,徒留惭愧,终于明白,网文其实更大程度上是一项体力活。
道歉什么的,都显得苍白尴尬,但我还有羞耻心,会努力的,感谢安慰鼓励和理解,虽然这些都让我更惭愧。另请:不要用那么大的恶意揣测我,我没事拿身体骗人干嘛啊?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21章 跟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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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怎么跟住这个问题……干脆,我给你们讲讲索罗斯吧?”江澈往杯子里倒了茶,笑着说:“刨除那些明的暗的手段,资金的具体操作,某种程度上,我认为这个人是在用哲学思维做金融。”
江澈这么一开头,曲沫立即坐直身体,认真倾听。
若可以,她还想拿上纸笔做记录,因为虽然认识接触已经很久了,但这回还是她第一次听江澈,这个在国内商场上被视作天才,一直看起来也确实很天才的家伙,愿意主动开口,讲他的“思路”。
在场另外几个也都跟着专注起来,看着江澈。
“老彪你不用太认真。”江澈笑着转头跟胡彪碇说:“你跟索罗斯不一样,不需要哲学,你靠天命就行。”
当场,老彪自己带头,大家都笑起来。
等到气氛轻松缓和,江澈才继续说:“我们都知道,索罗斯一向做得很大,甚至常常以国家作为攻击目标……那你们知道除了具体的分析、判断,资金运作,他还会为此做什么吗?”
自问自答,江澈接着说:
“他会去研究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性格、文化和心理。之前他攻击过英镑,这个不用多说,毕竟是同源的文化和语言。
但你们知道他会一部分日语吗?
曾经,为了攻击日元的计划,他学习日语,研读日苯历史和文学,包括川端康成等人的作品。目的,就是了解日苯和日苯民族。”
曲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一脸的听不懂。
郑书记说:“你怎么知道?”
江澈:“……索罗斯这两年结交了一位旅居国外的华人作家,恰好,因为我曾经写过诗嘛,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或者说网友。”
“他帮你卧底?”郑忻峰身体前倾,眼神放光。
江澈无奈看他一眼,“不是,他并不知情,只是闲聊中会跟我说起索罗斯最近买了什么书,在看什么书,又在跟他讨论哪一种文化,甚至人格。”
郑忻峰:“哦。”
再没谁提出疑问。
成了,这样一套简单的说辞下来,江澈的逻辑就基本形成了。这足以为后续由曲沫组织带领实施的一系列具体操作提供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江澈心里轻松一下。他刚才之所以点名让老彪不要认真听,原因也就在这里。
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722章 林俞静毕业了
毕业季,林俞静哭过很多场。
比如单是因为即将要跟赵师太分离,就哭了好多场。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吃个饭,打个水,或一起逛个操场什么的,突然被某个画面触动到了,就临时哭一下,然后继续互相嫌弃。
这四年,能遇到一个明明比自己高大很多,却还比自己“平”的人,也是不容易,真的很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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