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1

    —今天上楼遇到了一个男生, 很高很好看。

    唇角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也很好看。

    脸上找不到同他人一样的排斥和厌恶。

    真好。

    —明明教室一片吵闹，可他走进来的时候,

    四周仿佛瞬间万籁俱寂。

    我能听到自己如鼓响着的心跳声。

    旁人叫着他的名字。

    “陆尔”。

    不知道会是哪两个幸运的字眼。

    可以被当做他的名字，被他一笔一划地书写。

    —陆尔。

    原来真的是陆尔。

    陆詟水栗，卓尔不群的意思吗？

    十二画。

    凑巧的笔画数。

    朋友恋人爱人家人也是十二画,

    是不是他会成为我的朋友恋人爱人家人？

    —今天他在操场打球了。

    围观的女生很多。

    都是为他呐喊送水的。

    可乔声声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

    自饮孤独。

    乔声声一直都是被排斥的不合群怪人,

    早该习惯的。

    —有个女生向他告白了。

    第一次，我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也难过得要死了。

    那个女生长得那么好看, 他会不会接受？

    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瞬的距离。

    陆尔拒绝了，拒绝的话语也很伤人。

    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我是个恶毒的女孩, 在看到那女生哭着跑走了,

    那一刻我嘴角的笑意几乎就要遮掩不住了。

    虽然我知道，如果是我，

    陆尔的话也不会善意到哪里去。

    但还是很开心。

    至少, 他还是一个人。

    —我的每一张课桌底下都刻着他的名字，

    有一天他会不会发现？

    会和别人一样厌恶我吗？

    —圣诞节，我将用二十几个不同姓氏的人手里得来的硬币,

    换来的苹果, 放在了他的抽屉里。

    他抽屉里的苹果很多, 我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才没将它们丢掉。

    那些人送得光明正大。

    只有我, 等到教室无人后才敢偷偷摸摸地动作。

    这粒果肉香甜的苹果，因为我，染上了灰暗的色彩。

    —今天语文老师说了一个成语。

    声声入耳。

    全班哄堂大笑, 他也看了过来。

    第一次，我喜欢自己的名字。

    无意中地和他联系到了一起。

    尽管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隐秘心事。

    —为什么要有中考？

    过了盛夏六月，

    我会不会连偷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连做梦睡觉都能梦到的人，

    我是有多喜欢？

    这个无趣的暑假我做的事情不多，

    唯一的一件便也只与他有关。

    白天想他，晚上梦他。

    —因为他，了无生趣的日子，

    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原来一个人第一次出现，

    便也就注定了喜欢的结果了。

    我不信命，但我相信缘分。

    还有他。

    —我喜欢8月25号这个日子。

    我和他再度相遇了。

    在高中的教室。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了。

    他坐在了我的后面。

    我努力地将背脊挺直。

    因为，在他抬头看屏幕的时候，

    也会看到我的背影。

    —“我们声声今天真可爱”。

    我感觉像是天下掉下了一个馅饼，狠狠地砸中了我。

    巨大的狂喜让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陆尔不喜欢喜欢他的女生。

    所以我只能装作恼怒，装作厌恶。

    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和他对视。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呐。

    —我终于和陆尔说上话了，

    有时候是一句，有时候是他简单的一声气音，

    可这就足够了。

    —我没告诉他，

    他顶椅子的时候顶到了我的臀。

    棒棒糖很甜，

    可我没舍得多吃。

    它们弥足珍贵，我要将它们藏起来。

    —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喜欢下雨天。

    下雨了。

    我撑着陆尔走过校道。

    陆尔问我是不是暗恋他？

    他是不是发现了，会不会也开始讨厌我了？

    明明我想告诉他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可我只能伪装出嫌弃的模样。

    要是校道能长一点就好了。

    最好走不完，能够一辈子走下去。

    他就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我无意中听到了陆尔和方乾的对话，

    陆尔不喜欢我。

    我一开始就知道的，陆尔不可能喜欢我。

    可为什么心还是会很痛很失落。

    我再也不要喜欢陆尔了。

    这样就不会痛了。

    —我第一次支撑不住哭了。

    以往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对我影响半分。

    可他们将我推倒，跪在了陆尔的面前。

    不是因为膝盖上的疼痛，而是被他看到了，

    我最不堪的一面。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真的很累很累。

    —我想了很多次，

    我应不应该放弃他。

    但是我发现，

    我已经放不下他了。

    —感冒药很苦，

    我却尝到了一丝甜意。

    因为是他给的。

    要死一起死，真好。

    要是感冒药有副作用就好了，

    我就可以和陆尔死在一起。

    —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好啊？

    这种善意真伤人。

    —我将陆尔给的草莓牛奶扔在了垃圾场的外围，

    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

    返回去将草莓牛奶给捡了起来。

    幸好我没有真正地将草莓牛奶扔进垃圾场里。

    —学校停电了，

    我在黑暗中被人吻了。

    我不知道是谁，

    但我希望是他。

    虽然我知道，分班后，他在三楼，

    就当是一个梦吧。

    从头到尾，我只希望那个人能是陆尔。

    —陆尔说要好好相处，

    我答应了。

    但我知道不可能，我骗了他。

    明天我就要移民美国了。

    再待下去的话，我会死。

    我必须强迫自己远离他，放弃他。

    —祝君万事尽头终将如意。

    而尽我一生，

    所遇皆属无缘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万事尽头终将如意”取自白岩松《万事尽头终将如意》

    “尽我一生，所遇皆属无缘之人”改自木心“尽我一生，所遇皆属无缘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