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哥谭大学街角的那家咖啡店玻璃门上已经落上了灰尘, 门上也没有挂上停业说明。回头客们期待着有一天还能看见那位店长姑娘推开咖啡店的大门，朝他们露出温和又热情的微笑。

    但他们不知道, 大概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看来你们那边发生了很多事情。”影像中的托尼看了一眼对面眼睛都哭得红肿的安妮, 她消沉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没有解开她脖颈上的项圈就好了。”安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手腕上精致的辅助器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了。

    “安妮。”托尼认真的盯着她说道，“我觉得韦恩应该也对你说过这些了。这不是你的错误，恶劣的生存环境让那个家伙天性人格缺失, 他不懂得什么是人性, 更不懂什么是道德和同情心, 往往缺乏同情心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走上犯罪道路。”

    “即使你不打开她的项圈，难道她就能活下来吗？”托尼继续开解的说道, “卡迪尔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必死的结局。你已经尽力解救她了, 不是吗？想来她也是释然的。”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话，那你怪卡洛斯好了。是他抛弃卡迪尔不管, 使他成长过程中人格不健全的。”

    “……嗯。”道理她并非不懂，但是心里总是闷闷的。

    “剩下的事情交给韦恩去做就行了, 他会找到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然后一网打尽的。”

    “我也要参与。”安妮沉默了一会，突然下了决定。

    “然后没有什么事情了, 你就可以回纽约来玩玩了——等等，你说什么？”

    “我是说。”安妮说道，“我要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关于实验室的事情。”

    “好吧，我的安妮小宝贝儿。”托尼挑眉看着安妮，她的决定让托尼既感到意料之中又让他感到意外，“如果你想的话，多利用你的能力保护好自己。我在你的手环里又增加了新功能，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比如说语音导航？或许你更喜欢人工智能？”

    事情发展的太快，要不是托尼突然说起来这件事情，她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那是她第一次正视死亡，一条鲜活的生命从他们的指缝中悄悄溜走了。

    她呆愣愣的看着韦恩漆黑中带着血污，然后任由韦恩把她带离现场。阿福为她带上新的手环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幅手环毫无疑问出自于托尼·斯塔克之手，但他又是为什么要研制新的手环，又是什么时候把这双手环送到了这里的？安妮突然想起了之前韦恩已有所指的言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觉得你们有事情在瞒着我。你们……好像都知道我的能力会回来？”

    “甚至算好了日子？”

    “喔喔。这可是冤枉我了。”托尼说道，“韦恩难道还没有跟你说吗？不是我们，而是当时所有接触到核心实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你的能力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托尼解释说道，“我很抱歉，安妮小宝贝儿。那份资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或许是二次试验药剂在你的身上起了另外的作用，彻底激活了你体内细胞的吞噬能力，那份资料上能用得上的数据实在不多。”

    “试验时间太短，再加上你的细胞吞噬力的强大加大了实验难度，我们没有办法在短期时间里开发出真正的药剂。”

    “我们只能暂时强化了变种人治愈药剂，来暂时压制你的能力。”影像中的托尼显得有些焦躁，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你当时的情绪非常不对，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来缓解那帮自称十年后的人的胡言乱语给你带来的心理压力。”

    “至于你能力具体恢复时间的话……是我猜出来的。圣诞节之前你突然高烧不退，味觉减退，我便意识到了你的能力正在逐渐恢复当中，而这副手环……”他指了指安妮手上精致小巧的手环，“是我送给韦恩的圣诞节礼物。”

    基于托尼和韦恩永远不对盘的事实来说，这像是托尼·斯塔克的风格。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安妮低声询问道。

    “安妮。你要试着尝试去接受它，它是你的一部分。”托尼认真的说道，“班纳大概比你更希望有一天浩克能够彻底消失。”

    “但是他做不到。”

    “世界也做不到。”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灌了下去，安妮这才感觉到托尼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他看上去比之前的时候更加焦躁了。

    “你看上去很憔悴，斯塔克先生。”

    “这没什么。”他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脑袋，“只是最近有些失眠。我可能需要更多的酒来助眠。”

    第三杯酒已经灌下肚。

    “你已经喝了一瓶威士忌了，sir。”贾维斯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建议您去休息一下，调整一下您72小时没有休息过的脑子。”

    “我还没有感觉到睡意。”托尼皱着眉说道，“贾维斯，马克42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你已经研制成了马克42？这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没有什么是天才的斯塔克做不到的——”托尼的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止住了嘴，他皱着眉头，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几乎要顺着虚拟的光影传到安妮这边来。

    “……算了，我突然有点困了。”托尼说道，他站起了身来，“抱歉，安妮宝贝儿。我可能需要先去休息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安妮回应，就自顾自的切断了联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便再也联系不上托尼了。

    关于卡迪尔的事情，阿福和韦恩也在插手调查。

    赛琳娜最终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安妮转头飚回了码头，在确认安妮被韦恩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之后将手提袋还给了安妮。

    当然，她也很有职业操守的把那个万能开|锁|器也一并还给了安妮。

    那份从卡迪尔办公室里拿到的资料由安妮交给了布鲁斯·韦恩作为调查资料，但遗憾的是资料里只有一份绑架名单，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是这件巨大人口贩卖案的主谋以外，对于实验室那边的资料实在是少的可怜。

    在这些强有力的证据下，卡迪尔的罪名终于被定下来了。

    “他会被死刑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的。”

    安妮沉默，私心恨不得这个男人立刻就去死。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如果卡迪尔死了，实验室的下落将无从查起，他们便不能为店长姑娘报仇雪恨。如果卡迪尔最终选择供出实验室的下落，他也很有可能会被减刑。

    二者选其一。无法同时手刃两个仇人，让她心情纠结。

    卡迪尔的嘴巴像是撬不开的河蚌，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说去关于实验室的任何事情。调查陷入了僵局，他们没有其他的线索能够继续调查实验室了。

    事情又过了三天，史蒂夫和娜塔莎终于联系上了安妮，他们看上去很是疲惫，娜塔莎脸上划出了一道伤痕，史蒂夫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看得安妮胆战心惊。

    “安妮，神盾局解散了。”娜塔莎疲惫的说道。

    如果说感情，安妮对于这个一边利用她，一边尽着保护她的义务的神盾局并没有多大的恶感，但也绝对算不上感激。

    但对于从事多年特工行业的娜塔莎来说，神盾局就是她的另一个归宿。

    安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娜塔莎。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但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心中却怅然无比。

    “那你……之后怎么办？”

    “别小看我。”娜塔莎笑道，“虽然特工的身份已经被曝光了，但是相信我，重新换个身份，我能在任何一个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

    她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神盾局竟然是九头蛇的老巢，我和史蒂夫剿灭了九头蛇之后才发现，真正剩下的神盾局特工竟然没有几个。”

    简直凄凉。

    尼克·弗瑞一生机关算尽，却最后败在了九头蛇的手里。

    “神盾局就此解散。”

    “之后你的一切要自己小心了，安妮。”娜塔莎说道，“如果不能找个强大到能对抗政府的靠山的话……”

    “那么，就靠你自己强大起来。”

    之后娜塔莎又和安妮聊了一些，史蒂夫全程在身侧陪护，他也冲着安妮的方向安抚的笑了笑，但看上去显然心神不在这里。

    “史蒂夫是怎么了？”

    “大概是还没有在那场大战中回过神来吧。”

    或许是最近的坏消息听得太多了，终于在晚餐时间传来了一件好消息——卡迪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终于同意开口谈一谈人体实验室的事情了，但前提是法官愿意视情况为他减刑。

    “您要去警署看一下吗？韦恩少爷？”

    韦恩切割牛排的手一顿，随即应了一声，“今天晚上蝙蝠侠会过去看一下。”

    安妮看着对方香喷喷的牛扒咽了咽口水，又赌气的啃着阿福精心为她准备的“汉堡套餐”。

    她也想吃牛排。QAQ

    吃过晚饭后，韦恩便进入了蝙蝠洞，坐上他拉风的蝙蝠车一路朝着警署的方向狂奔出去。

    安妮打了个哈欠。

    “困了的话，您可以先去睡，安妮小姐。”阿福看了看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和分针已经在表盘的顶端汇合。

    已经是深夜凌晨了。

    “韦恩少爷每次都是这样。”阿福耸了耸肩说道，“蝙蝠的习性就是这样，它们喜欢昼伏夜出。韦恩少爷有时候要到早上才会回家。”

    “您不必在这里等他一夜，晚上天气很凉。”

    安妮执拗的摇了摇头，“我想第一时间听到消息，阿福先生。”

    阿福无奈，只能将壁炉里的火烧的更旺，免得安妮在客厅里着了凉。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安妮从韦恩的书房里抽出了一本有关于经济学的书，百无聊赖的阅读着。

    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用着遒劲有力的英文写满了阅读心得，看得出来韦恩曾经仔细阅读过这本书。

    书上的笔记让她受益匪浅的同时也起到了催眠的作用，眼前的笔记一个字变成了两个字，一行字变成了一页，最终变成一片模糊。

    朦胧中，她又梦见了一片血红，梦境中没有人，只有温热的红色液体像是细雨一样淅淅沥沥的飘洒在她的身上。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的把她从沙发上抱起，她才从这种微妙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他的身上还在这微凉的寒意，想来是刚到家不久。

    “我又梦见她了。”安妮吸了吸鼻子咽下哽咽。

    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有进展吗？”

    韦恩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没有。”

    “我到达警署之前卡迪尔·杰金森就已经死了。他被人在警署外面一枪狙杀了，伤口在他的眉心处，看上去应该是职业杀手干的。”

    安妮埋进韦恩的胸膛，忍住想哭的冲动。

    实验室的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