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枕草子（1）

    奥黛丽犹豫了很多天, 才决定打开这封信。

    理论上这不算是情书。

    他也不会写什么肉麻麻的情话。

    信不长, 一页纸都没写完。先是诚恳道歉, 然后请她等他，请她不要再匆忙结婚, 请她记着他还是那个在地震中与她共患难的男孩。

    奥黛丽如果还记得地震那天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动摇了。

    她把信收了起来，也放在保险箱里。

    基努、爱德华都给她写过手写信，算的上是很老派了。莱昂纳多有什么事宁可打电话或是直接跑来找她，从没给她写过信。

    基努给她写的信、夹在书里的纸条、卡片多到放在保险箱里会占很大地方, 就弄了个整理箱装起来，放在步入式衣柜的角落里。另一个角落放了另一只整理箱，里面放着爱德华给她写的信和纸条、卡片。

    以前, 她会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留下这些。

    回忆。

    老年人才需要回忆, 60岁以后才需要回忆来提醒她曾经的青春可爱。

    她点了根烟。

    男人。

    有固然好, 但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性-爱是件挺美好的事, 危险在于就算是个美少年你也很难事先知道他是不是器大活好，呃, 重点是活好。不过还好,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糟糕的性-爱体验。年轻男孩就算性经验不够，但胜在体力好, 对滚床单这事兴致盎然, 跟小马达似的。

    女人应该正视自己的需求，没啥不好意思的。

    至于那些辱骂，见他大爷的鬼去吧！老娘不care！

    她打电话给卢卡斯·哈斯。

    卢卡斯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 “奥黛丽，你知道现在是半夜吧？”

    “那有什么问题？Leo呢？”

    “他回纽约了。”

    “拍片吗？”

    “是啊。”

    “谁的电影？”

    “马丁·斯科塞斯。”

    奥黛丽明白了，但又奇怪，“那他怎么会跑回洛杉矶？我是说，他能在洛杉矶待这么长时间？”

    “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没有他的镜头吧。”

    “斯科塞斯先生不是要他增重吗？”

    卢卡斯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个？是要他增重，但他拒绝了。他说，你不喜欢他长胖。”

    奥黛丽哼了一声，“他就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你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得了！你别给他说好话！他才不是那种人！”

    “你要找他吗？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我早就删了他的号码。”

    卢卡斯叹气，“真服了你们俩！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吗？”

    “本来好像是有，现在忘了。”

    “奥黛丽！”卢卡斯气恼喊了一声，“那我继续睡觉了。”但既然他被吵醒了，那没理由不去把莱昂纳多吵醒。他打了电话给莱昂纳多，也把他弄醒了。

    “卢卡斯，如果不是什么火星人入侵地球之类的重大事件，就不要吵醒我。”

    “是奥黛丽。”

    莱昂纳多吓醒了，“什么？她又出事了吗？！”

    “不是！你能不能想一点好事！她刚才打电话来问你。”

    “问我？什么意思？她说什么了？”

    “她问你在哪儿。我告诉她你在纽约拍片。”

    “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莱昂纳多也睡不着了。纽约是凌晨4点，距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他点了根烟。

    奥黛丽会去问卢卡斯，应该是件好事。

    但还是慎重点，不要就一厢情愿的以为她肯原谅他了。他必须得慎重了，他得为她考虑，不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个好迹象。

    他们还年轻，他有足够时间来慢慢赢回她。

    他高兴起来。这个世界上他最不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有了转机，有了希望，这真是太好了！

    3月的第一个周一，海登·克里斯滕森来了洛杉矶。

    事先打电话给了奥黛丽，她叫阿历克斯去机场接他，直接带他去外景地，他们今天在洛杉矶市区拍摄。

    小助理带海登去了奥黛丽的拖车。拖车也兼做化妆室，墙壁上贴着定妆照，镜子前放着化妆品、梳子、一些饰品，零碎的小东西，衣架上挂着戏装。里面是一张临时休息用的单人床，床头柜和小衣柜。

    海登坐到小床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一本宛如天书的编程书。翻了一下，马上放下。这超出他的阅读范围了。

    他的经纪人要他搬到洛杉矶来，这样他能有更多的工作机会，也更能融入好莱坞。混脸熟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幸运的接了星战前传，但还没有上映，以及，很多人都等着看他这个新人的笑话，这他是知道的。

    票房高跟他没什么关系，票房滑铁卢了就一定会是他的错。还有那些刻薄的影评人，从宣布阿纳金的人选之后，影评人就一直在唱衰，说海登毫无大片的演出经验，该片必将成为一个灾难。

    这对骄傲男孩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尽管经纪人叫他不用理会影评人们的批评。

    乔治·卢卡斯对影评人的意见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他不在意，也不会关注被从头批到脚的海登的内心感受。

    苦逼的海登只能自己消化不良情绪。

    搬到洛杉矶来，他是一百个愿意的。不说别的，至少能跟奥黛丽在一个城市，这个好处就足够了。

    他想她是喜欢他的，至少吧，喜欢他的脸。

    真的是超级简单粗暴的一个人，说话痛快直接。

    因为已经是她的男伴，《In Touch Weekly》周刊的名单根本就没有提到他。“Audrey's boys”是有点贬义的，这他也知道。《OK!》杂志恶意满满的说奥黛丽这是在扶贫，有那么多适龄又有名气的男星不选，选了两个都只能算新人的男孩，拉低她自己的层次。

    奥黛丽跟海登一起看了这期杂志。

    “他们为什么不觉得我这是在选绩优股？”她不很理解，“谁还不是从新人过来的？而且默认女人只能选择比她名利地位高的男人这才是真正可笑！”

    咳，“绩优股”这个比喻好像不错呢。

    她又说：“你不用在意这些杂志上会说什么。人民喜爱gossips，娱乐杂志提供gossips，这是个双选的必然，身为明星就是要做出一点牺牲，这没什么。你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做好你自己，目前就够了。如果要哭，躲在被子里哭。如果要崩溃，躲在地下室里崩溃。之后擦擦眼泪，收拾心情，在帕帕拉奇面前，你永远是那个笑容阳光灿烂的美人。”

    海登问：“你呢？你哭过吗？”

    “你指什么？”

    “精神压力，比如有人说你演技太烂。”

    她笑，“我已经有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现在没人说我的演技不好了。早期还是有一点的，但不多。毕竟我的演技至少演个朱丽叶还是足够的。你是担心影评人吗？不用在意，你演了星战的男主角，这个起点已经比绝大部分男演员都高，承受一点批评也是必然的。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使劲笑。

    海登不懂她为什么要笑。

    有人进来了，打断了他的回忆。

    “海登，”奥黛丽坐在镜子前卸妆，“走，我们去吃饭。”

    詹姆斯·弗兰科略有些妒忌的看着奥黛丽和海登离开了拖车。

    要说早先他还雀跃有机会跟奥黛丽发展什么超友谊关系——毕竟有相当一段时间会在一起工作，片中也是恋人——现在他就不这么想了，奥黛丽很明显对他没什么想法。他是知道她的作风的，她看中谁会很直接的跟那人说，比如与跟她一起拍MV的乔什·杜哈明，比如在某个派对上遇到的乔什·哈奈特，而没有人会拒绝她。

    这就好生气了！

    托比·马奎尔也看到奥黛丽带着俊俏男孩走了。

    他心里默默为好友点蜡：Leo，你活该！

    卢卡斯偷偷告诉他，莱昂纳多把奥黛丽的手割伤了，托比气得当即就跑去跟莱昂纳多大吵了一架。两个好友头一次吵的这么厉害，围观的卢卡斯都要吓死了。

    托比大骂莱昂纳多自私混蛋，莱昂纳多委屈兮兮，说因为太爱她。

    托比要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你就割伤她？Leo，你脑子呢？你知道我爱你，我们都爱你，我们也都很喜欢奥黛丽，希望你能跟她在一起。可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这样会失去她的！”

    “我想要她记住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托比冷笑：“是，这样她是会记住你一辈子，记住你曾经不顾她会疼、会哭，割伤了她！我都不想知道你怎么把她弄晕的！你这是绑架！她要是去告你，你说，你现在是在哪座监狱里？你这样的脸，进了监狱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你要是想自毁，多的是办法！”

    莱昂纳多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她不会的。”

    “她没有去报警，完全是因为这是一桩大丑闻！会毁了你也毁了她！”托比十分不客气，“就从这一点来看，她比你聪明得多！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看看埃迪，看看马特，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吗？你爱她，这我知道，我从你第一次骂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卢卡斯发愣，“什么？”

    托比摆摆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要改改了。你不要只想着你自己，地球根本就不是围绕着你来转的，你不能把她对你仅存的那点感情也折腾没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莱昂纳多愁眉苦脸，“我不知道她想要我怎么做。”

    “首先，向她道歉！用你知道的最诚恳的方法向她道歉！这不用我来教你了吧？”托比也是心好累。

    这之后，奥黛丽签约出演玛丽·简，他立即打电话通知了莱昂纳多。

    托比其实很理解奥黛丽，毕竟不是谁都能迅速从摔断了腿这么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就是现在开始随心所欲一点，也完全没问题。她喜欢谁都行，愿意跟谁滚床单都行。她之所以这么高调，也是因为狗仔队太喜欢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会上报纸，动不动就是头条。她没有刻意躲开狗仔队，不会因为狗仔队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在他看来，她的内心实在很坚定。

    这样的奥黛丽，实际上跟莱昂纳多还是很相似的。

    像卢卡斯一样，像很多男人一样，托比也认为，只要莱昂纳多改掉他的缺点，奥黛丽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小伙伴们都认为他俩实在非常合适，奥黛丽只要肯等他改变，他俩最后还会在一起的。

    海登住进了奥黛丽在南帕萨迪纳买的高级公寓。

    顶楼跃层，宽敞，视野开阔，装修简约，挺适合他。

    距离好莱坞也不算太远。

    每天就是看剧本、参加活动和派对刷脸熟，上声乐课、舞蹈课，晚上去射箭俱乐部跟奥黛丽一起练习射箭。

    奥黛丽搬到鸟街1013号之后，没有留宿过任何人。

    乔纳森·杰克逊一周来两次，周一周二晚上，12点以前就离开了。

    海登每天都在射箭俱乐部见到她，但一周也只去鸟街两次，周三周四晚上，也是12点之前离开。他买了一辆摩托车，每天骑着呼呼来去。

    两个男孩互相知道，也在外面的派对遇到过，但互相不怎么说话，保持了一种脆弱的稳定。多少都是有点妒意的，但绝对不会在奥黛丽面前表现出对对方的妒忌，因为她肯定不会喜欢。

    跟奥黛丽在一起有好处吗？当然有的！对刷脸熟很有用！讥笑的人肯定有，但羡慕的人也是大把的好吗！而且是羡慕居多。

    很快就有人发现，海登住的公寓产权在奥黛丽名下。

    乔纳森很妒忌。但又有点瞧不起海登。

    然后卢卡斯乱入，被人发现他现在住在鸟街985号，莱昂纳多的987号旁边，也是奥黛丽的房产。

    就有人说，卢卡斯是奥黛丽的新欢。

    因为莱昂纳多的缘故，以前一直没人把他的小伙伴们当成Audrey's boys的可能人选。

    但跟前男友的好友们发展不可描述的关系也不是很稀罕的事情，《In Touch Weekly》周刊又兴致高涨的盘点了一番莱昂纳多的小伙伴们，其中有不少童星时代就是好友，比如托比和卢卡斯，还有一些编剧、魔术师、作家，不管颜值高低，全都细数了一番。

    尤其托比现在在跟奥黛丽合作，还是扮演恋人，就更近水楼台了。

    托比发现自己也“被绯闻”了，就很头疼。周刊还提到了几年前托比跟奥黛丽的姐姐辛西娅约会过，说托比人生赢家，很有希望。

    被绯闻的几个人都没什么表示。

    托比还是会跟奥黛丽出去吃饭，有时候是跟弗兰科，有时候是跟卢卡斯。

    奥黛丽也没有火速再找个新目标来破除不实绯闻。

    她对现在的生活颇为满意，乔纳森和海登都是聪明男孩，很乖，不给她找事；爱德华远在多伦多，基努远在悉尼。

    杰瑞德·莱托似乎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他当年被马文暴揍也要救她，她一直记得这一点，但感激不会变成爱情，她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

    克里斯蒂安·贝尔，一部接一部的拍片，除了偶尔的电话和礼物，似乎也放下她了，她又少了个要应付的人。当年克里斯蒂安把本尊奥黛丽从一个糟糕的环境中带走，送去了妇女儿童庇护所，奥黛丽挺感谢他的，毕竟胆子不小，人也是真聪明，没有给自己带来麻烦。但这人的问题也是太聪明了，对自己的前途比爱情看得更重要，功利心比较重。

    马特·达蒙，有点麻烦，韦恩斯坦说他坚持要在《芝加哥》里找个角色，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暂时不用考虑他。

    詹森·阿克斯去了温哥华继续拍剧集。他的性格不是很适应好莱坞，也因为太漂亮总被低估，小成本电影拍了两部，反响平平。

    狗仔队对她安于现状挺不满的，整天想找事。

    《香草的天空》3月的第二周杀青。

    几天后，3月21日，佩内洛普·克鲁兹打电话给奥黛丽，说汤姆·克鲁斯在某处有个摩托车友会活动，问她要不要过去玩玩。

    到了那天，奥黛丽和海登·克里斯滕森一块儿去了。

    见了佩内洛普，亲热的互相吻脸，“我以为你就自己过来。”

    “我不能带人来吗？”奥黛丽挑眉。

    “能，当然能。”佩内洛普笑着说：“来，我来给你介绍。科林·法瑞尔。”

    浓眉大眼的爱尔兰青年才俊科林·法瑞尔冲她俩一笑，“你好，奥黛丽。”

    佩内洛普又给她介绍了一圈，一些是跟汤姆·克鲁斯同时代的多年好友，比如马特·狄龙这几个；一些是下一代的杰出青年，科林是因为马上就要跟汤姆·克鲁斯合作《少数派报告Minority Report》；20岁的杰克·吉伦哈尔跟姐姐玛姬·吉伦哈尔一道来的；乔纳森·莱斯·梅耶斯是科林的小伙伴。

    奥黛丽也把海登介绍给他们。

    乔纳森之前见过海登，星战前传在伦敦拍摄的时候，乔纳森去探班过伊万·麦格雷戈。

    海登对于这些人来说，实在是太嫩了，年纪小，资历浅，社交经验不足。但他的长处就是能迅速稳下来，除了开始几分钟的窘迫，接下来的表现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奥黛丽事先教过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微笑，然后看着她。

    “海登，你的摩托呢？”乔纳森问。

    海登转了半个身，指了指身后某处，“停在那儿。”

    “哪一辆是你的？奥黛丽也骑了摩托？”

    “两辆都是。”

    “都是？”

    海登笑了一下。

    场地是在海岸公路的某段，人迹稀少。

    “这是要怎么玩？玩什么？”奥黛丽问佩内洛普。

    “我也不知道。”佩内洛普摊手，“通常是男人们骑车出去转一圈，你要愿意，可以跟着去。”

    “你的意思，克鲁斯先生也会带女车手玩吗？”

    “什么克鲁斯先生？”佩内洛普轻轻捏一下她脸颊，“就叫他汤姆。”

    “好吧，汤姆。我听说汤姆会玩很多运动。也玩赛车是吗？”

    “这个基努很清楚，你回去问他。”

    “基努又不在洛杉矶。汤姆跟基努关系好吗？”

    “没听说过，基努好像不太跟别人一起玩。汤姆就不一样，他很喜欢约了朋友一起玩。”她碰了碰奥黛丽手臂，“科林一直在看你。”

    “他要想约我，可以直接开口说。”

    佩内洛普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个聪明劲儿！科林！”把科林·法瑞尔喊了过来。

    “奥黛丽，明天能约你晚餐吗？”也是很会察言观色了。

    “不能。”回绝的也非常快。

    科林一怔，似乎不能理解自己居然会被拒绝了，“喂，等等！”

    奥黛丽一挑眉，“怎么？”

    “吃饭而已，不用太紧张吧？”

    “给个理由？”

    “什么意思？”科林也被她的思维方式搞晕了。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

    “哇！奥黛丽，后天能约你晚餐吗？”

    “不能。”

    “那周六晚上行吗？”

    “可以。”

    科林挑眉，“那就说好了。周六晚上7点，我去接你。放心，我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走开了。

    佩内洛普对着奥黛丽使劲笑，“科林这家伙！”

    “这家伙真的好自信啊。”奥黛丽勾起嘴角，“希望他会比较好玩一点。”

    “好玩？你指的什么？”

    “各个方面吧。”

    “那他呢？”佩内洛普指了指海登。

    海登被乔纳森·莱斯·梅耶斯缠住，不知说些什么。

    奥黛丽看了一下，“海登很可爱啊。不过可能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她走过去，对乔纳森微笑，“乔尼，不要欺负海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现有本完本的美娱也写了马达和贝尔啊，男主是小李，女主最后跟小李生了娃。也拍了《史密斯夫妇》。

    *小李74年，托比75年，卢卡斯76年。

    *科林76年，梅耶斯77年，都是都柏林人，都有吸毒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俩熟不熟，瞎写的。

    *吉伦哈尔80年12月。海登81年4月。实际只差4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