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发Chapter39 (4)
非常不详的预感。
黎阿姨又轻声安慰简缘几句後便回到黎多珍那,问正躺在床上和她爸聊天的女儿,道:“多多呀。”
黎多珍扭过头,道:“妈你回来啦,缘缘还好吗?”
“嗯,现在看起来挺精神的。”黎阿姨笑了下,接着又问:“对了,陪在缘缘身边的那个男同学……是她男朋友呀?”
黎多珍闻言啊了一声,待意识到自家老妈指的是谁後,她忍不住捂着唇轻笑起来,道:“嗯,差不多吧。”
黎阿姨点点头,若有所思。
另一头,当简缘的点滴打完时,简诚也刚好赶来医院了。
不过简缘一见了他却是吓了一跳,道:“哥,你掉树丛里啦?”
简诚此刻的模样着实有些狼狈,衬衫和西装裤上都沾着泥土,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边的脸颊上也似沾着一层灰。
他望着妹妹吃惊的眼神,转了下眼珠子,乾笑道:“没事,就是不小心跌了下。”
简缘皱起眉,“那你没受伤吧?”
“没有。”简诚摆摆手,接着目光犀利地投向了床旁的徐靖,此刻他终於能好好打量这胆敢自称是他妹婿的臭小子。
啧,没想到当初那面瘫的臭小子长大後竟然没长歪,五官端正,体格好像也挺好……还有那一双眼睛,他光是看见这双眼睛就能确认他的确就是以前的那个臭小鬼!
简诚打量完他後,皮笑肉不笑地说:“哦,你就是小靖弟弟呀,长大了嘛,都快认不出来了。”
简缘听得一脸黑线,小靖弟弟是什麽鬼……
徐靖闻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道:“哥。”
简诚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哥?
於是他瞪大双眼道:“你喊谁哥?”
说完,没等徐靖开口,简缘便先一步说:“不喊你哥,难道要喊你叔叔吗?简叔叔?”
简诚又呛了下,“简叔叔?”
简缘好笑地说:“而且你忘了呀?小时候你明明天天哄我们俩喊你哥哥。”
简诚悲愤地想,那是因为当时把你当成妹妹,把徐靖当成弟弟呀,可现在一听徐靖喊他“哥”,他为何也有种他是以妹婿的身份在喊他哥哥的?
他不允许!
於是他几步上前将简缘扶下床,一副“母护幼子”似地将她揽进怀里,一双眼满是敌意地看着徐靖。
徐靖不知道简诚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只莫名了一会後便看向简缘,道:“回去好好休息,别熬夜,多吃些营养的食物,可别又顾着吃零食。”
简缘点点头,“知道啦。”
简诚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照顾好我的妹妹的。”
他特别加重了“我的妹妹”这四个字的咬字。
不过徐靖没意识到他的暗示,只点点头,道:“嗯,好好保重。”
简缘被简诚一边揽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说:“今天谢谢你啦,到家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
回简诚公寓的路上,简缘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不停地傻笑着。
看得简诚的嘴角不停地抽呀抽,忍不住开口道:“那个,缘缘……”
“啊?”简缘一边应声一边回过头来,脸上还保持着那抹傻笑。
真是傻透了。
简诚噎了噎,道:“算了,没什麽。”
这时简缘忽然想到了什麽,说:“对了,爸妈打给你时,你跟他们说了什麽?你有好好说吧?”
简诚斜睨她一眼,道:“什麽叫好好说?我说你大晚上跑去山里玩游戏,结果失踪了,还动员到救援队去找你,最後因为失温和惊吓被送到医院去了。”
简缘瞪大眼睛:“啊?你全说了?”
简诚见她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道:“放心,我说你没什麽事,让他们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而且有我顶在前面,他们也顶多打电话来骂你一顿。”
简缘闻言放下心来,道:“那就好。”
然而他们兄妹俩都没想到的是,隔天一大早他们家爸妈竟敲响了他们家的大门,然後逮着兄妹俩就是一段长达两个小时的说教。
“简缘,你一个女孩子跟人家大晚上的跑去山里玩什麽试胆游戏,玩游戏就算了,还乱跑,最後跑丢了让救援队和警察去找你,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麽事?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你去哪再赔一个女儿来给我?”
“还有简诚,当初你妹妹要参加这活动你怎麽不拦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身体不好,又老爱闹腾,这次算是有惊无险,要是真出了事你让我和你爸怎麽办?还有,要不是缘缘学校的学姐打来通知我们,你们俩该不会又想瞒着我们了吧?我说我怎麽会生出你们俩这不省心的孩子?”
简妈愈说愈气,简爸赶紧端了茶水让她消消气。
骂到後来她也不知该说什麽了,只捂着额头无奈地说:“算了,你们俩悠着点,以後别再让我跟你爸操心了。”
简缘点点头,见她妈看起来应该是不生气了,赶紧扑上去抱着她老妈的胳膊撒娇。
简妈招架不住女儿的撒娇攻势,不由笑起来,接着忽然又说:“对了,多珍她妈妈说昨夜去医院看你时,看到有个男孩子一直陪着你,你交男朋友了?”
话完,一旁正在喝茶的简爸和简诚嘴里的一口茶不约而同地喷了出来。
简缘则头疼地想,她终於知道昨晚那股不详的预感是什麽了……
☆、第 55 章
简爸喷了茶後一边用手背擦嘴一边瞪大眼睛问简缘:“缘缘, 你交男朋友了?”
简诚也用同样的表情看向简缘, 还没等她回答,简爸便一拍桌子道:“我不同意!”
简诚也赶紧附和:“我也不同意!”
而简妈则斜睨了他们一眼,直接忽略了他们的意见, 揽过自家女儿的肩膀笑道:“来,跟妈妈说说那男生的事, 他叫什麽名字, 什麽系, 哪个年级?性格怎麽样,有什麽专长?你跟他认识多久了?他对你怎麽样?”
简缘面对她妈那一连串的问题,只觉得脸上有些热, 支吾着不知该怎麽开口。
这时,简爸在後头喊道:“缘缘还小,哪能交什麽男朋友?要是遇见喜欢欺骗女孩子感情的臭小子怎麽办?”
简诚点点头,附和道:“就是,缘缘还小, 这事不急!”
简妈回头瞪他们一眼, 道:“女士说话,插什麽嘴?多珍她妈妈说那孩子昨天在医院可是整夜守着缘缘呢, 看起来很稳重可靠,人长得也端正,再说了, 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说完, 又看向简缘, 堆起了满面笑意,简爸和简诚也一脸紧张地看向简缘。
简缘被三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当下只觉得脸颊愈来愈热,最後低了头轻声说:“他、他叫徐靖,是我们学校机械系二年级的学长……”
简妈笑着点点头,又问:“然後?”
“没什麽然後啊……对了,其实你们也认识他,他们家以前住在爷爷家隔壁,就是徐阿姨他们家。”
简妈闻言一愣,她回想了下後,突然睁大眼睛惊讶地道:“你说玉清他们家?所以你男朋友是玉清她儿子,那个以前常常跟你玩在一起的男孩……小靖?”
简爸也愣了,道:“我记得那小子,就是那个小时候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小鬼头?”
简缘点点头,道:“嗯,就是他没错。”说完,又低了头,说:“不过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我记得缘缘以前跟他很要好的,当时他们家搬走时她还哭了很久……”简妈笑道,“没想到都过了这麽多年了还能遇到,这真的是缘分呀。”
简爸也点了点头,道:“是呀。”
他们俩於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徐靖一家的事,还有关於简缘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只有简诚坐在一旁一脸悲愤。
难道只有他觉得缘缘那句“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听起来很奇怪吗?
“还不是”是什麽意思?代表现在不是,以後就会是了?
不!他不允许!
……
简氏夫妻中午时留在l市与自家儿女一起吃了午饭後,便回j城去了。
下午的时候,简诚开车送简缘回公寓,心里一边盘算着下学期要不要乾脆替她换个房子?
可她现在住的那栋公寓实在是条件好又安全,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那房子更好的地方……
这都要怪徐靖那臭小子!
他哪儿不能住偏偏要住他妹妹楼下?
简诚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俊雅的面容有些扭曲,就在这时,简缘突然问他:“对了,哥,昨天在山洞里发现的那具骸骨是你负责的吗?”
简诚斜睨她一眼,道:“是啊,等会那具骸骨的家属会来拿尸检报告,所以我还要回局里一趟。”
简缘又问:“除了把尸检报告给家属外,你今天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有了。”
简缘闻言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哥,要不你先去局里处理工作再送我回去吧,我不急着回去。”
简诚啊了一声,道:“没关系呀,我可以先送你回去的。”
“不用了,你还是先去局里吧。”为了增加说服力,简缘又说:“而且我记得你们警局附近有间果汁店很好喝,我突然想喝果汁了,你处理工作时我刚好可以去喝果汁,等你工作完再送我回家,这样你比较不累,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不然看着你的黑眼圈我好心疼呀哥。”
面对妹妹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简诚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可却非常受用,於是他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好吧,就听你的。”
到了警局後,简诚将她带进一楼大厅,先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嘱咐她:“别乱跑啊,哥哥好了会打给你。”
简缘点点头,笑眯眯地说:“知道啦。”
简诚无奈地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後便转身上了楼。
简缘待在一楼的大厅,刚巧值勤的警员和简诚很熟,於是便招呼她到里头的沙发坐下,还递给她一杯热茶。
他们说起了昨晚的简缘等人在山里失踪的案子,一个警员说:“你们年轻人啊就爱追求刺激,我是不反对你们喜欢冒险,但在玩乐之馀也要注意安全呀,下次可别再做这种让人操心的事了。”
简缘点点头,陪笑着说:“是,造成你们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这时,又有另一个警员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麽事?”
那警员看向简缘,道:“昨天做笔录时,你们都说到了当初是有个人指引你们走另一条路,所以你们才偏离地图上规划的路线,最後在山里迷路,可奇怪的是,我们找不到这个人呀。”
“负责规划路线的同学说,在那一站他们根本没有安排工作人员,所以你们遇见的究竟是谁?”
说到这,那警员摸着下巴蹙眉道:“难道有不是你们学校的人在恶作剧?”
简缘闻言只乾笑了几声说:“我也不知道。”
心里却想,你们当然找不到这个人,因为那根本不是人。
趁着几名警员在谈论其他事时,简缘说了声要去洗手间後,便离开了位子。
她一路缓步朝着楼梯的方向而去,她记得简诚的办公室在三楼,要找他拿尸检报告的赖禹轩家属应该会去那里找他。
只希望那个人今天有出现呀!
到了三楼後,简缘正走到拐角处刚要拐弯,便忽然看见前方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领着几个人朝她这方向,最後带着他们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
她眼尖地从那群人当中看见了赖禹安,看来这些就是赖禹轩的家属们了。
简缘缓步走到办公室前,透过门上的长方形玻璃窗往里头看,刚好看见简诚正将一份资料袋递给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当他拆开了看了一会後,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妇女像是受不了打击似地,身子一歪,软软地朝旁边晃了下,被赖禹安及时扶住了。
只见办公室里除了她哥哥和那名警员外,总共有四个人,分别是赖禹安,那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长头发,背影纤瘦的女人。
简缘盯着那女人的背影,心想,大概就是她了。
简诚表情沉重地与赖禹轩的家属们说着什麽,那对中年夫妻——应该是赖禹轩的父母,听完後,相扶着哭了起来,赖禹安也垂下头拿手背擦了擦眼睛。
只那个女人抬着头镇定地询问简诚一些问题,简诚一一答了,问完後,那女人也低了头,半晌,她忽然转过身快步朝门边走,简缘见状赶紧侧开身子。
门猛地被人从里头推开,那位长发纤瘦的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朝着走廊的某个方向走,愈走愈缓下来,最後停在了原地。
垂着脑袋,双手捧脸,肩膀隐隐颤动着。
简缘看了她一会後,缓步朝她走了过去,道:“赵庭恩小姐?”
那女人闻言回过头来,这时简缘终於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是一个与阳光亲和的赖禹轩完全不同的女人,她的五官虽然精致,却处处透着一股清冷之色,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当她淡淡地朝简缘看过来时,简缘只觉得像是遇见了一个身处高位,睥睨天下的女王。
这人便是赖禹轩交往了七年,後来又等了他四年的未婚妻,赵庭恩。
赵庭恩的脸上没有泪,只是眼眶有些红。
她看着简缘,微微蹙眉,“你是?”
简缘扯了扯嘴角,道:“你好,我是赖禹安的同学,也是昨天和他在山洞里发现他哥哥骸骨的人。”
赵庭恩点点头,道:“你有什麽事?”
简缘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折叠得乾净平整的纸,与一枚婚戒,将它们递给了赵庭恩。
赵庭恩没有马上接,她只愣神地看着简缘手里的婚戒,道:“这枚戒指……怎麽会在你那里?”
“有人要我把它交给你。”她将戒指放进赵庭恩的手里,并说:“为防戒指也跟着他的尸体腐烂,赖禹轩将戒指埋进洞穴里一处乾燥的泥土里,并留了这封信给你。”
赵庭恩微微颤着手接过了简缘手里的信,问:“你、你怎麽会知道这些?”
简缘笑了下,回答得很暧昧,“也许是冥冥中的一种感应吧。”说完,她指了指那封信,道:“这是从赖禹轩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他的日记本还留在了警方那,被当成了证物,只剩下这封信,你打开看看吧。”
赵庭恩没有马上动作,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纸和信,薄唇抿起,眼眶泛红。
良久,她终於开启了信,从第一行开始看了起来。
……
庭恩,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真的离开了。
对不起,是我又食言了。
你肯定觉得我很混蛋,为什麽总是不能遵守约定,为什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为什麽总是要让你担心?
对不起,明明应该是我要照顾你,可最後总是让你为我着急,为我伤心难过。
我知道你在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肯定又没有哭了吧?
因为你总是在表面上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明明心里难过,却还要先去安慰别人,然後自己躲到了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
可这一次,我没办法再做那一个第一个找到你,替你擦眼泪的人了。
庭恩,你还记得那一次我手骨折时,我们做的约定吗?
……
信愈写到後面愈潦草,看得出来写信的人愈来愈支撑不住,最後断在了“我们做的约定吗”这句话。
“别再等我了,还有……”简缘突然开口,声音轻柔,“来生别再爱我。”
赵庭恩放下了信,双手垂在双腿两侧,她怔怔地看着简缘,眼眶愈来愈红,但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迟迟没有落下来。
然後她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赖禹轩在一次救援中为了救一个小男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梁柱,因而砸断了手。
那时她看着刚动完手术,身上裹着纱布躺在床上的赖禹轩,心里又气又心疼,很想大骂他一顿,可她知道在火场上,他的眼里只有“救人”两个字,他将之视为使命,所以最後她也舍不得骂他。
她只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下次你要是再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赖禹轩瞪大双眼,一脸着急地说:“你可别说是要跟我分手啊,我不准!”
赵庭恩瞪眼与他互瞪一会後,忍不住笑了,握住他的手,低了头轻声说:“你要是再不顾自己的安危,让我替你担心受怕的话,下辈子,我就不要爱你了。”
赖禹轩闻言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後,回握住她,轻笑道:“嗯,我答应你。”
……
想到这里,赵庭恩的脸微微上扬,不让眼里泪水掉下来。
待缓了缓後,她又看向简缘,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道:“这是他告诉你的?那麽……他现在在这里吗?”
简缘一愣,“什麽?”
赵庭恩唇角的笑意更深,“你不是说冥冥中会有所感应吗?”
说到这里,她的嗓音微哑,“我感觉到他在这里,正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我,就像每次他做错事惹我生气时,只敢躲在暗处焦急地想着该怎麽办。”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错事,我再生气,最後也会原谅他的。”
她闭上眼睛,眼泪终於从眼角滚落下来,她低声重复着那一句话:“我会原谅他的啊……”
简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赖禹轩的确就在这里,就站在赵庭恩的面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而她则微微垂了脑袋,额头恰好轻轻抵在他的胸膛上。
手里的信与戒指愈攥愈紧,赵庭恩沉默地流了一会累後,突然哑着声音说:“下辈子,我还会爱你的。”
哽咽了下,继续说:“下辈子,不会再让你先离开我了……”
良久,简缘听见赖禹轩含笑地说了句:“好。”
☆、第 56 章
简缘看了他们一会後,唇角微勾,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然而她才刚拐过弯, 便碰上了赖禹安, 他此时正垂头看着地面, 不晓得站在这里多久了。
简缘被他吓了一跳, 可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好巧呀,你怎麽会在这里?”
赖禹安抬头看着她, 也不说话, 简缘被他沉默的目光盯得愈来愈紧张。
她正要开口, 便见赖禹安突然扯了扯唇角,道:“简缘,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警局附近的果汁店里,简缘与赖禹安面对面而坐, 她点了杯综合果汁, 赖禹安的则是苹果茶。
简缘咬着吸管有些不安地看着赖禹安, 心想,他刚才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又听见了多少?
因为赵庭恩与她不认识,日後应该也不会有交集, 所以她才不介意在她面前坦白,可赖禹安不同呀,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又同年级, 要是让他知道了……也许会有点麻烦。
这时候, 赖禹安突然开口了:“刚才我都听见了, 是我哥哥要你把那些东西交给庭恩姐的?”
简缘没想到他会这麽直白地切入主题,她面色一僵,装傻道:“你在说什麽呀?”
赖禹安见她这麽僵硬的模样,不由一笑,道:“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说谎吗?”
简缘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他。
赖禹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其实那时候我都听到了,就是昨晚在洞穴里……我并没有昏过去,虽然全身都不能动,可意识还是清楚的,然後我听见你的声音,像是在跟某个人对话,那个人……是我哥吧?”
简缘闻言惊讶地看着他,随後沉默地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
赖禹安又笑了笑,道:“所以我们在岔路前遇到的死神学长,也是我哥吗?”
简缘又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赖禹安也沉默了,良久,他才轻笑一声,道:“太好了。”
简缘不解地抬头看他。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至少我又见到了他。”
顿了顿,他突然很是真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简缘,真的很谢谢你。”
简缘微微一怔,心里突然有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缓缓涌上来,最後,她也忍不住笑了,道:“嗯。”
赖禹安看着她带着笑意的圆润双眼,心头突然一动,接着他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道:“简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咱们以後好好相处吧!”
简缘点点头,笑着回握住他的手,道:“好。”
“对了。”赖禹安突然朝她眨了眨眼,道:“关於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别担心。”
说完,他抬起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简缘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她不由松了口气,笑道:“好,多谢啦。”
……
简诚此时正站在警局前的路口,一旁的红绿灯里正安静地伫立着一个小红人,上头有秒数在缓缓地奔跑着。
简诚双手抄着裤兜,目光沉静地看着马路的另一头,突然说:“要不是你当时护着我妹妹,我会连你也一起灭了,毕竟当时若不是你,她也不会遇上危险。”
只见他的身旁伫立着一抹半透明的身影,正是赖禹轩。
他闻言苦笑了下,道:“我知道……对不起。”
“现在你的心愿我妹已经替你完成了,你可以走了?”简诚斜睨了他一眼。
赖禹轩点点头,道:“原本还想亲口谢谢她,不过你应该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简诚勾了勾唇,道:“的确不会。”
赖禹轩也跟着笑了下,突然又说:“走之前,其实我还想再问你一些事,但是……”
“你是说关於你朋友的事?”简诚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只听他语声平静地说:“我的世界没有怜悯与同情,只有我想保护的人,谁敢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我都不会放过,只会赶尽杀绝。”
他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说:“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是好事,你该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们沦为同类,好了,你该走了。”
当赖禹轩的身体化为金色光点消失时,路口的红灯也刚好转成了绿灯,简诚迈步向前,缓缓地走向了马路的另一头。
在瞧见站在对面街角的一道娇小身影时,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温和地笑,冲着那人挥了挥手。
来人也冲他不停地招手,待他走到身旁时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笑道:“哥,我们走吧。”
简诚点点头,也笑了:“果汁好喝吗?”
“好喝呀。”
“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因为看见哥了啊,看见你心情就好。”
“……嘴贫。”
“嘿嘿嘿……”
……
关於工学院举办露营活动时有人失踪这件事在s大掀起了一阵讨论,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不断,众说纷纭,不过简缘并没有理会。
经过上次邓馨语的事後,她就明白了加入论坛上的讨论并没有意义,反正真相是什麽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别人的看法倒显得没那麽重要了。
简缘这个小队的队员们大多保持沉默,既不介入论坛上的八卦,当别人来询问时也只简单带过,不约而同地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策略。
毕竟闹大了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负责举办这次活动的主要学长姐们已经受到了校方的惩戒,此时要是再将事情搞大,说不定校方会就此禁止这类的活动。
不过当然也有惟恐天下不乱,试图将自己在事件里塑造成英雄的人,比如说——程佑辰。
当听说他向别人天花乱坠地编造着他的英雄故事,什麽在危急中冷静地带领大家寻求获救的办法,或是发现了骸骨而让罹难登山客的尸骨得以与家人团圆之类的时,简缘只觉得万分可笑。
她和黎多珍暗地里曾为此吐槽了几句,不过却也没揭穿他。
有些人天生想当英雄,那就他去当好了,刚好可以转移大家投注在他们身上的注意力。
赖禹安说他也是这麽想的。
奇怪的是,自从那次露营活动之後,简缘便时常在选修课上遇见赖禹安,她有些纳闷地想,她本来就和他修同一堂课吗?她怎麽没有印象?
且每一次遇见他,赖禹安都会分外热情地同她打招呼,还时常带了饮料来给她,当她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婉拒时,他的理由都是这样:“这是多买的。”
简缘忍不住腹诽,为什麽你每次都会多买呀……
虽然他们说了要做朋友,可赖禹安对朋友都是这麽亲切热情的?
对此,黎多珍表示:“我觉得他想追你。”
简缘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黎多珍啧啧几声,道:“你看呀,他以前根本没跟我们选一样的选修课,可现在在好多堂选修课上都能遇见他,这不就是冲着你来的吗?”
“还有这些饮料。”黎多珍抬起手指敲了敲饮料杯,道:“他每次都只带了饮料来给你,你看他其他朋友哪个人也有份?这摆明了就是对你在献殷勤呀。”
说到这里,黎多珍暧昧地撞了撞简缘的胳膊,道:“你要不考虑一下赖禹安吧?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呀,阳光运动型的,长得也不错。”
简缘闻言一脸严肃地将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道:“不,我的心是徐靖的。”
黎多珍听了立马笑喷,推了下她的肩膀,吐槽道:“肉麻!你有种就把这话告诉徐靖呀!”
简缘顿时苦了脸,道:“……我没种。”
黎多珍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又道:“不过赖禹安在这时出现了也挺好的,你刚好能拿他来试探一下徐靖,说不定会让徐靖有危机感?”
简缘闻言若有所思。
危机感啊……
……
周四下午的时候,简缘和徐靖约好了一起去超市,她的课先结束了,於是站在系馆下的阶梯等他。
她正垂头与他发简讯:“你下课了吗?”
徐靖很快就回了:“嗯,正在下楼。”
简缘见状一笑,收起手机站在原地等他。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远处有个眼熟的身影正骑着脚踏车而来,那人显然也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最後停在了她面前。
“简缘,好巧呀。”
来人正是赖禹安。
简缘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突然想起黎多珍说的话,不由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扯了扯嘴角,抬手挥了下,道:“好巧,你要回宿舍啊?”
赖禹安点点头,问道:“你在这里做什麽?你也要回宿舍吗?我可以送你呀。”
简缘赶紧摆摆手,道:“我不回宿舍,我住外面呢。”
赖禹安又问:“外面哪里?”
“在学校附近而已。”简缘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快回去吧,我还要等人呢。”
这时,她突然看见对面的机械系馆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徐靖赫然就在里头,一瞧见她便缓步朝她而来。
她於是对赖禹安说:“我等的人来了。”
赖禹安回头一看,瞧见了正朝他们而来的徐靖时,先是一愣,接着挑了挑眉,问:“那是……你男朋友?”
简缘有些尴尬地说:“呃……不是。”
她没有多说,赖禹安也没有多问,只在徐靖走近之时突然说:“简缘,这周六我们要去唱歌,也约了几个你们系上的人,你要不要也来?”
简缘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徐靖,接着又看向赖禹安,就在她正要婉拒时,赖禹安先一步开口道:“你考虑看看吧,确定了再打给我,那我先走啦,拜。”
说完,他又看了徐靖一眼後,便踏着脚踏车走了。
徐靖目光淡然地瞥他一眼後,扭头看简缘,说道:“走吧。”
简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赖禹安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黎多珍说的“危机感论”,於是她忍不住说:“那是露营时跟我同队的队员。”
徐靖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简缘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又说:“他说周六要约我去唱歌。”
徐靖脸上的表情没什麽变化,闻言也只淡淡地应了声:“嗯。”
简缘抿了抿唇,不死心地又道:“多珍说……他好像在追我。”
徐靖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沉湛,平静无波,几秒後,只听他轻飘飘地说了声:“是吗?”
是吗?
简缘愣了愣,皱起眉纳闷地想,这句“是吗”是什麽意思呀?
不在乎?不介意?
正想着,徐靖已迈步向前走,扔下一句:“走吧。”
简缘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後走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徐靖的眉头在此时微微皱起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
去超市买完东西後他们便直接回了公寓,简缘回家换了套居家服後便去了徐靖家。
当她进门时,徐靖正待在厨房忙碌。
简缘跑到厨房边攀着门偷偷摸摸地朝厨房内看,只见徐靖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他正穿着一件浅米色的针织衣,身前围着一件深灰色的围裙,背影看起来高大而结实,给人一股可靠的安全感。
简缘有些花痴地看了他一会後,见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赶忙奔进去,凑到了他面前说:“你要煎蛋吗?”
徐靖愣了下,点点头,道:“怎麽了?”
简缘亮着眼睛,举起一只爪子道:“我会,我来!”
徐靖於是挑了眉,饶有兴趣地说:“你会?”
“会啊。”简缘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一双圆润的眼睛亮澄澄的,脸上带着殷切的神情,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她说:“我可是练习了很……”
话到一半突然止住,她乾笑几声,赶紧改了口道:“不是,煎蛋这麽简单的事,谁不会呀!”
徐靖闻言好笑地看着她,将手里的鸡蛋放到了她手上,让开流理台前的位置,道:“那你试试。”
“好!”
简缘拿着两颗鸡蛋兴奋地凑到了流理台前,她先拿起平底锅放到炉火台上,接着按照先前练习的那样,开启了抽油烟机後,又开了火,等到锅子热了便将鸡蛋打进去,这次她终於没把蛋壳打进去了,她举着锅铲看着平底锅上形状完美的鸡蛋,觉得这次成功的机率很大。
徐靖正抱手靠在冰箱上,好笑地看着简缘那战战兢兢的模样。
等了一会後,徐靖说道:“可以翻面了。”
“好!”简缘应了一声,举起锅铲准备翻面。
然而她却悲剧的发现,鸡蛋好像黏在锅子上了……
徐靖见状凑上前一看,皱了眉说:“你刚刚有先放油吗?”
简缘闻言瞬间变了脸色,道:“没、没有……”
☆、第 57 章
徐靖微微抽了下嘴角, 眉头皱得愈深,道:“这锅子是从我妈那拿来的,它不是不粘锅, 所以要先放油……”
简缘顿时傻了, 她盯着锅里那颗无法翻面的鸡蛋, 欲哭无泪地看向徐靖,道:“那怎麽办呀?”
徐靖一接受到她求救的目光,不由失笑一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并将火给关了,随即用锅铲将锅里的鸡蛋打散, 接着又开了小火, 直接将原先的荷包蛋变成了炒蛋。
简缘扁着嘴看着徐靖将炒蛋装盘,又看向那此时已然焦了一圈的平底锅,心里有些郁闷。
“我帮你洗锅子吧……”简缘闷闷地说了句, 趁着徐靖将装了盘的炒蛋放到餐桌上时,她将锅子放进水槽里, 接着便要直接拿百洁布去刷。
徐靖这时刚好看见了,赶紧奔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百洁布, 斥道:“你怎麽能直接拿这个去刷呢?这锅子很烫的,要是伤了手怎麽办?”
他的声音有些严厉,简缘被他骂得一懵, 半晌後才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徐靖见状缓下声音说:“你先出去吧, 这里我来就行。”
简缘哦了一声, 转过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徐靖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用晚饭的时候,简缘都没怎麽说话,全程闷不吭声地吃着饭,虽说吃饭时不开口说话是礼节,可简缘的表情太过闷闷不乐了,看得徐靖的心情也有些差。
不是生气或是烦躁,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是不想看见她皱眉头,或是露出难过亦或失落的表情。
於是他想了一会後,突然放下碗筷说:“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重了点……”顿了顿,又说:“我是怕你烫到手。”
简缘抬眼看他,在瞧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时,她又低了头,道:“嗯,我知道……”
沉默几秒後,她又抬起头来,脸上扯开一抹笑容,有些勉强:“我没事,吃饭吧。”
说完,拿起碗筷闷头吃饭。
其实她不是因为徐靖训了她而觉得生气而委屈,她就是……
该怎麽说呢?大概是觉得有点小挫败吧……又觉得有点丢脸?
简缘突然才意识到,在徐靖面前,她似乎有一颗玻璃心,轻轻一碰,就可能会碎。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吃完饭後,徐靖收拾完碗盘便端进了厨房水槽,简缘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後,突然鼓起勇气也跟着进了厨房,走到徐靖身後说:“那个……我可以帮忙洗碗吗?”
徐靖闻言一愣,回头看她,在瞧见她脸上隐隐带着的殷切时,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道:“嗯,过来吧。”
简缘於是咧开嘴角快步走到他身边,当她正要伸手去拿碗时,徐靖突然说:“等等。”
简缘疑惑地抬眼看他,就见他忽然转向她,低头说:“手伸出来。”
简缘眨了眨眼,听话地将双手伸向他,这时便见徐靖突然摘下手上的清洁用手套,并戴到了她手上。
厨房内的灯没有很亮,当他站在她面前时,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将她整个人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可简缘并没有感受到一丁半点的压迫感。
记得先前第一眼看见他时,她还觉得他的气势很强大,眼神很具压迫感,可现在一看,他身上的气势和压迫感全成了令她觉得安心可靠的安全感。
在徐靖替她戴上手套的过程里,简缘全程仰着头看着他专注的眉眼,一颗心暖得像是要化开来了。
戴完後,徐靖也抬眸看她,当两个人的视线一交错,简缘只觉得心头突然一动,她赶忙移开了眼,走到流理台前。
当她刷完一个碗时,身旁突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碗,并将它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简缘见状愣愣地说:“手套……”
“只有一副。”徐靖低声说,看她一眼,深灰色的眸子里隐隐浮着一抹笑意,“你用吧,洗碗剂伤手。”
简缘闻言呆呆地看他一会後,转过头来继续洗碗。
唇角缓缓勾起一道弧度,心中的暖意驱散了原先的不愉快。
简缘要走时,徐靖将她送到了门口。
简缘穿好鞋後,一边冲他挥手一边倒着走,脸上带着很明媚的笑意,“那我走啦,明天见。”
徐靖也笑了下,道:“嗯,再见。”
当简缘转过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时,徐靖突然喊住了她:“汤圆。”
简缘闻言回头,“嗯?”
徐靖靠着门边,沉湛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他看了她一会後,突然说:“星期六……你会和你朋友去唱歌吗?”
简缘闻言一愣,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既期待又紧张地说:“嗯……你希望我去吗?”
徐靖闻言一愣,在她带着希冀的眼神底下,喉头突然动了动,出口的话是:“我是想说,星期六我要回家一趟,如果你和朋友去玩的话,我晚上就不赶回来了。”
话完,简缘面色一僵,感觉像是兜头被人倒了一盆凉水。
真是透心凉啊……
待简缘上楼後,徐靖转身回到屋里,他背靠着墙盯着地面出了一回神,半晌,突然一手捂着心头轻轻叹息一声。
……
简缘回到家时,家里只有柏亦和烧炭哥在。
她一路呆呆地在玄关脱了鞋,宛如机器人般动作僵硬地走进客厅,来到沙发前时,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
烧炭哥漂浮在半空中,双腿盘起,手肘托在膝盖上,手掌支着下巴,看着失魂落魄地躺在沙发上简缘,道:“你怎麽了?一副刚刚失恋的模样,你失恋了?”
简缘闻言立马坐了起来,朝烧炭哥瞪了过去,道:“呸呸呸,我还没失恋呢!”
烧炭哥笑弯了眼睛,说:“那你怎麽啦?徐靖惹你生气了?”
简缘闻言扁起嘴,说得好像每次她的心情有所波动时都跟徐靖有关……
虽然,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
简缘烦躁地拿过一旁的靠枕紧紧地抱着,一脸烦恼地看向烧炭哥,并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说完後,简缘又问他:“烧炭哥,你说徐靖这是什麽意思?他真的不在意吗?”
烧炭哥闻言想了一下,道:“其实我觉得吧,就徐靖那样子的,应该是个挺尊重、信任另一半的人,就算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当听说有人要约你去玩,且并非单独的时候,不管对象是谁……除非是特别危险或是心思不轨的人,不然他应该都不会反对你去,只会让你注意安全。”
简缘闻言想了想,觉得烧炭哥说的挺有道理。
徐靖的确是这样子的人。
而且即便他对她也有意思,她也很难想像徐靖会抓着她,霸道地让她不许去有其他男生在的场合玩……
感觉徐靖应该不是那麽小气的人。
所以他刚才那样说,不一定代表他就是因为不喜欢她才不介意她去不去吧?
这麽一想,简缘觉得心情整个都开阔了起来。
她抱着靠枕再次倒在了沙发上,目光刚好对上了坐在一旁的柏亦的眼睛。
简缘冲他一笑,柏亦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时,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轻吁了一口气,道:“虽然如此,但离要成功攻略徐靖似乎还是一条很长远的路……”
烧炭哥闻言一笑,道:“暗恋本来就又苦又甜嘛,坚持住呀简缘!”
简缘听了他的鼓励後又坐了起来,愁眉苦脸地说:“烧炭哥,我觉得我还是不太适合贤妻良母这个路线。”
说完,又道:“那我应该走什麽路线呢?”
烧炭哥挑了眉道:“为什麽不走你自己这个路线就好,非要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样子?”
简缘闻言啊了一声,心说,因为觉得自己挺一无是处的呀……
烧炭哥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笑了一下说:“而且你怎麽知道他会喜欢的是你极力改变後的自己,而不是现在的这个你?再者,你应该也会希望他喜欢的是真正的你,而不是伪装过後的你吧?”
他一边说一边伸展了四肢,双手交叠枕在脑後,翘着腿躺在半空中,继续说:“为了别人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样子,那多累呀,你能装得了一时,装得了一辈子吗?与其整天拼命地想着他会喜欢你什麽模样,不如多想一想自己的优点,然後有自信一点,当你有自信了,其他人也会不自觉地被你的自信吸引的。”
简缘听完後一颗心兴奋地扑通扑通跳着,她亮着眼睛说:“烧炭哥你讲得真好!你要不乾脆将名字改成励志哥吧?”
烧炭哥闻言黑了脸,道:“我本来就不叫烧炭哥,我有名字的好吗?”
顿了下,他挑了眉问她:“换我问你了,我本名叫什麽?”
简缘闻言为难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後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於是看向柏亦,却见他可爱的小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烧炭哥的脸更黑了,道:“我叫陆言曜,陆、言、曜!”
简缘闻言呆呆地哦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问他:“烧炭哥……”
触及他严厉的目光,简缘十分识相地改口:“陆哥,那你说说,你觉得我有什麽优点?”
烧炭哥闻言眯起眼,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在她殷切的目光底下弱弱地开口:“呃……身材不错?”
简缘愣了愣,接着猛然想起了不堪为首的第一次见面,於是也黑了脸,道:“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吗?”
烧炭哥为难地看了她一会後,突然转身往大门飞去,丢下一句:“咦,曦姐去哪了?”
简缘被他气乐了,就在她正要喊他回来时,手机突然响了,当她拿起一看,只见来电显示着“江阿姨”三个字。
咦,江阿姨怎麽突然打给她了?
“喂?江阿姨吗?”
江阿姨温柔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缘缘吗?”
“是,是我呢,江阿姨最近好吗?”
“嗯,很好。”
“那江叔叔呢?我听说他最近膝盖不太好。”
“没事,老毛病了。”江阿姨笑了笑,又说:“对了,缘缘呀,我听你妈妈说你前几天去山上玩时发生意外了,你没事吧?”
“嗯,我没受伤,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江阿姨又安抚了她几句後,突然说:“缘缘呀,我上周六晚上梦见了我家阿祈,心里一直很不安,後来就听说你出事了,幸好你没什麽事。”
简缘闻言一愣,复又笑道:“这样啊,您梦见阿祈哥哥什麽了?”
江阿姨想了一会後,说:“好像是梦见他一直往一片很暗的树林走去,我怎麽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很暗的树林?
简缘怔了怔,又问道:“还有呢?您还记得梦里有什麽吗?”
“嗯……我不太记得了,梦里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只记得醒来时浑身都是汗,心里一直很不安,直到今天听见你说你没事後,我才突然放下心来。”
简缘闻言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愣。
待挂了电话後,她又在沙发上傻坐了一会後才回过神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似乎每次她生病时,或是发生意外时,江阿姨都会打来慰问她,然後说自己梦见了江祈。
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她初中时发生钢筋卡车绳索断裂,散落的钢筋插.进他们车里的意外时,几天後江阿姨也打给了她妈妈,还告诉她妈妈说自己最近也梦见了江祈。
在梦里,江祈搭着车出了车祸。
简缘一直没有多想,可是今天又听见江阿姨梦见江祈,而且梦境又和她在山里失踪的意外有些类似时,她的心里突然起了一个怀疑。
想起在洞穴瞧见的、看不清楚长相的守护神,心里的这个怀疑愈来愈强烈。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以前为什麽从不在她面前现身?为什麽死後没去地府,而是留在她身边守护她?
“我会保护你的,不用害怕。”
想起他在洞穴里对她说的话,语声温柔而坚定,简缘当时听了,温暖之馀,还有一点想哭。
她也应该去看看他了。
……
周五的时候,当简缘再遇见徐靖时,她突然问他:“你说你星期六要回家对吧?那你周日会回来吗?”
徐靖闻言一愣,道:“怎麽了?”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简缘冲着他笑了笑,双手合掌做出了个“请求”的动作。
徐靖挑了挑眉,道:“什麽地方?”
“是纳骨塔,我要去看一个朋友……其实每年他的忌日时我都会去看他的,只是因为今年他忌日那天……因为我才刚看得见鬼了嘛,所以就不太敢去纳骨塔,不过现在我不那麽害怕了,就想说要在年底之前去祭拜他。”
徐靖闻言点点头,道:“好,我陪你去,是星期日吗?”
“嗯,原本打算明天去的……”简缘摸了摸後脑,笑道:“不过既然你明天要回家,那就星期日去吧。”
徐靖愣了愣,道:“明天你不是要和朋友去唱歌吗?”
“哦,那个呀,我拒绝了。”简缘撇了撇嘴,俏皮地眨眨眼睛,“反正那些人我都不太熟,去了也挺无趣的。”
徐靖闻言沉默,一会後突然说:“我们星期六去吧,星期六我可以。”
简缘闻言一愣,道:“咦,你不是要回家吗?”
“没事,上礼拜才回去过,不急。”
简缘闻言哦了一声,笑道:“好,那咱们就明天去吧。”
“嗯。”
晚上,徐靖刚洗完澡出来,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和他妈妈讲电话:“妈,我下礼拜回去。”
徐妈闻言一愣,疑惑道:“咦,你不是说明天要回来吗?”
“嗯,不过突然有点事。”
徐妈於是道:“那好吧,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好。”
挂了电话後,徐靖一边擦头发,一边又想起简缘脸上带着殷切地拜托他的模样,唇角一勾,他忍不住低笑一声。
☆、第 58 章
星期六那天, 简缘和徐靖约九点, 可她一大早就爬起来了。
起床後洗漱完毕,简缘便满屋子地寻找着曦姐,待终於在三楼的一处阳台找到曦姐後,她才松了口气,随後急急忙忙地说:“曦姐,快来我屋子里!”
曦姐被她那副慌张的模样闹得莫名,不由问道:“怎麽啦?瞧你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
简缘一边快步走上楼梯, 一边朝跟在她身後的曦姐说:“今天我要跟徐靖出去,你来帮我看看我应该要穿哪件……”
然而她才刚拐过弯,正要继续迈上一阶时,一道阴影陡然自上方垄罩下来, 简缘见状一愣, 当她抬头看去时,就见徐靖正站在她面前的阶梯上看着她!
简缘立刻就傻了。
只见徐靖戴着耳机,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 看起来应该是要去晨练。
简缘知道徐靖一直有晨练的习惯,只是她平日里喜欢赖床,总要睡到阳光都烧上屁股了才会起床,因此从来没在他晨练时遇见他。
可今天因为要跟徐靖出去,她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了,仔细一想, 现在似乎才刚要七点。
徐靖见了她後一脸奇怪地问:“你在这里干什麽?”
简缘见他目光怪异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由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还穿着睡衣和拖鞋,额前卷着发卷,脸上什麽都没抹,头发也都没梳!
卧槽!
简缘简直恨不得仰天长啸,她猛地抬起双手抱住了自己,然後让开了位置往旁边窜,背部贴着墙壁快步往上走,一路上她都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什麽奇珍异兽似地看着徐靖,接着娇小的身影很快就狂奔上楼,徐靖只听见拖鞋“咚咚咚”打在阶梯上的声音。
目睹了全程的曦姐见状啧啧几声,兀自低喃道:“唉,还有什麽比让喜欢的人见到自己最邋遢的模样还要悲剧的事?”
在徐靖的目光投过来时,她浑身一抖,直接往上穿过了天花板,消失在他面前。
徐靖见状眉头蹙起又松开,想了一会後,带着莫名缓步下了楼。
另一头,简缘一奔回自家便扑上沙发一边蹬着脚一边哀嚎,曦姐一进了她家瞧见的便是她扑倒在沙发上崩溃的模样。
曦姐於是飘上前一边忍着笑一边安慰她,道:“好啦,快起来吧,不是要我给你挑衣服吗?”
简缘将脸埋在沙发里,生无可恋地说:“挑什麽衣服,我那麽邋遢的样子他都看见了……”
曦姐见状笑道:“所以才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好扭转形象呀。”
这时,柏亦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房里走出来,见了沙发上的情况後扭头问曦姐:“姐姐怎麽了?”
曦姐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姐姐想死呢。”
柏亦闻言瞪大眼睛,一脸惊慌地看向简缘,说:“姐姐想死?不行,姐姐别死!”
曦姐闻言好笑地睨他一眼,道:“为什麽?姐姐死了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呀。”
柏亦闻言皱起了小眉头,纠结了一会後斩钉截铁地说:“还是不行,小亦不用姐姐陪,姐姐不可以死!”
眼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曦姐赶紧上前抱住他,道:“好好好,我刚刚那是骗你的,你姐姐只是觉得很丢脸。”
“曦姐,你别教坏小朋友好吗?”简缘这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没好气地说。
不过刚刚听见柏亦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得这小正太真的是暖透了。
曦姐闻言无奈地笑说:“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也快起来吧,不是要打扮吗?”
简缘点点头,带着曦姐进了房间,来到衣柜前。
待她打开衣柜後,曦姐一边扫视柜子里的衣服一边问:“你们今天是要去约会?”
简缘扫了搔头,脸上有些红,“嗯……大概算吧。”
曦姐点点头,又笑问:“去哪呀?”
“纳骨塔。”
曦姐:“……”
瞧见她一脸像是在看外星人似地看着自己,简缘赶忙解释道:“我们今天其实主要是要去纳骨塔看我一个朋友……好啦,也不算约会,约会这个是我自己脑补的还不行吗?”
曦姐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一边叹息一边说:“哎,你那个朋友要是知道你来看他时还不忘秀恩爱,他肯定要哭的。”
“什麽呀,根本也没有恩爱好吗?”简缘红着脸嘟哝道。
这时,曦姐突然在衣柜里瞧见了什麽,抬手指着角落的一件衣服道:“那件是什麽样的?”
简缘将她指的那件拿出来,摊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件黑色紧身短版上衣,且领口还是微微高领的款式。
曦姐摸了摸下巴道:“啧,你还会穿这种衣服啊?”
简缘看着手里这件短得不行的上衣,黑了脸道:“这是高中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次都没穿过。”
曦姐笑了起来,道:“你去换上看看。”
简缘啊了一声,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确定呀。”曦姐点点头,又指了件紧身牛仔长裤,道:“加上这件。”
待简缘换好後,曦姐绕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道:“你要是穿这样去,徐靖肯定把持不住。”
前凸後翘,曲线毕露呐!
不用等徐靖看了,同样身为女人曦姐见了也觉得有些把持不住。
而简缘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黑了脸,一边又捂着胸口很难为情地说:“曦姐,我觉得你在整我。”
这衣服也太紧了,勒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我没整你。”曦姐暧昧地冲她眨眨眼睛,“要是哪天你打算采诱惑策略,穿这样去包管成功。”
简缘瞬间通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快给我换一件!”
“好好好,别急嘛。”
……
结果简缘光是选衣服就折腾了一个小时,加上化妆和弄头发,当她终於准备好可以出门时,时间也快到九点了。
徐靖八点五十分时便等在了一楼,靠在墙壁上低头玩手机,待九点一到,他正要打电话给简缘,却见电梯门突然开了,而当他下意识扭头看去时,一瞧见从里头走出来的简缘顿时愣了。
毕竟是要去纳骨塔祭拜江祈,所以简缘身上的衣服选的都是黑灰白一类低调的颜色,她穿了一件黑底白点的雪纺长袖洋装,裙摆是鱼尾裙的样式,长至膝盖,底下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小腿,脚下则穿着浅灰色长袜与一双小白鞋。
她今天同样扎起了自己喜欢的半丸子头,其馀垂在肩上的发丝则特地用电卷棒打理成微微外翘的模样,看起来分外俏皮可爱。
且平时只擦防晒乳和唇膏的她今天特地化了个珊瑚色系的淡妆,出门前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後,简缘觉得,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她今天至少有九十分!
而这个分数又在见到徐靖正有些愣神地看着她时,腾腾地上升到了九十五分。
简缘窃窃自喜,脚步欢快地来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笑道:“我们走吧。”
徐靖的目光在她带着明媚笑容的脸上停了一会後,接着又一路向下。
简缘见状退开一步,拉了下裙摆,道:“怎麽了?”
徐靖看了她一会後,眉头微微蹙起,道:“今天外头有点冷,你穿裙子……”
简缘听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呆子,不解风情……
没等他说完,简缘便道:“这裙子很长啦,到膝盖呢,料子也没有很薄,而且我有带外套,放心吧。”
再说,徐靖也太小看女人了,为了美,就算温度降到了零下裙子也照穿不误。
见他仍旧蹙着眉不知在想什麽,简缘微微扁了下嘴,问:“你觉得不好看吗?”
“不是。”徐靖抬眸看她,道:“就是怕你会冷。”
简缘闻言扬起嘴角,道:“那就是觉得好看喽?”
面对她殷切的眼神,徐靖无奈地说:“嗯,适合你。”
简缘听了简直心花怒放,顿时觉得一大早爬起来折腾了这麽久真是太值了。
就在这时,却听徐靖忽然又问:“不过你今天穿着睡衣在楼梯间干什麽?”
简缘闻言立即黑了脸,扔下一句:“拜托请你忘了这件事!”
接着便快步往门外走,大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靖站在後头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
当他们在纳骨塔附近的公车站下车後,简缘特地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进纳骨塔前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虽然这个地方她从小到大也来过了无数次,可这次毕竟是在看得见鬼後第一次来,和以往肯定是很不一样的。
就在这时,徐靖突然牵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微凉的手,当她愣愣地抬眸看他时,便见他也正垂眸看她,唇边带着安抚的笑,道:“别怕,只要带着敬畏的心走进去就行,且记得一路直视前方,不要乱看。”
简缘点点头,一手抱着花,另一手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缓步走了进去。
一路上,简缘看见了许多鬼魂,他们就在走廊上四处徘徊着,像是漫无目的,且眼神大多空洞,简缘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他们,被徐靖拉了一把。
後来他乾脆抬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护着她往前走。
当他们终於到达放置江祈骨灰的地方时,简缘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刚攀登完一座险峰,累得不行。
幸好当初她没有自己来。
到达目的地後,徐靖站在外头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嗯。”简缘点点头,转身往里头,在她走後不久,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徐靖身旁。
那是一个身材挺拔清瘦的男人,短发微卷,五官清秀俊逸,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盈着细光,明亮而温暖,只见他正安静地注视着简缘的背影在其中一处灵位前停下来,接着便见她双手合掌,低头默念着什麽。
她说的话全在这一刻传进了他的脑海里,说的是:“江大哥,对不起,今年我来晚了。”
江祈唇角微勾,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这时候,站在他身旁正半倚着墙面的徐靖突然说:“小时候我见过你,记得吗?”
江祈扭头看向他,一会後才说:“记得,你是那个面瘫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生前的记忆。”徐靖目光淡漠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冷,“现在你全想起来了?”
江祈点点头,道:“嗯,想起来了。”
徐靖又问:“什麽时候?”
“在她离开爷爷家,回父母家住之後。”江祈苦笑了下,“那时她跟着父母第一次来祭拜我,当我跟着她来到灵位前,看见上头自己的照片後,就全想起来了。”
徐靖沉默了。
半晌,他才缓缓地道:“你为什麽会成为她的守护灵?据我所知,守护灵都是因为前世或现世曾与守护对象有过什麽因果纠葛才会产生的,你和汤圆的因果纠葛是什麽?”
江祈闻言浅淡一笑,道:“总有那样一个理由,至於是什麽,我想你不必知道。”
徐靖眼神一凛,突然冷着声音警告他:“不许伤害她。”
他朝他走近一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深灰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片幽冷与狠厉,“你应该知道我有那个能耐能送你下去。”
江祈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一会後,突然笑了下,道:“其实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挺可怕的。”
顿了下,目光里带着揶揄,“如今长大後,就更可怕了。”
说完,又轻笑地说了句:“也不知道小姑娘怎麽就看上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轻,徐靖闻言一愣,没有听清,“什麽?”
江祈在这时突然往後头飘去,他微笑地看着徐靖,道:“知道简缘都在私底下叫你什麽吗?”
徐靖的眉头微微蹙起。
江祈冲他眨眨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徐呆子。”
说完,他的身影愈发透明,最後消失在徐靖面前。
就在这时,简缘正好走了出来,看见等在门边的徐靖时,笑了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徐靖这才回神,扭头看向简缘。
看了一会後,他突然问:“你都在私底下叫我呆子?”
☆、第 59 章
简缘突然被他这麽一问, 大脑不由当机了下, “啊?”
徐靖看着她茫然的眼睛一会後, 又扭头看向方才江祈消失的地方, 接着摇摇头,道:“没什麽。”
说完,他又牵起简缘的手, 道:“走吧。”
简缘见他话只说一半, 也不说清楚就拉着她走了, 赶紧跟上去探着脑袋问他:“你刚刚问我什麽啊?我没听清呢……”
“没什麽。”徐靖斜睨她一眼,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今天是来看谁的?”
“哦,是我和我妈的救命恩人呢。”简缘笑了下,接着又垂下眼睫轻声说:“在我妈还怀着我的时候, 有次她自己搭公车去产检时遇见了车祸,那时有人救了她,可救她的那个人却反倒被撞了, 送医後……”
说到这里顿了下,她垂下脑袋说:“这个人就是我今天来看的江大哥,那时候他才二十岁, 是医学院大二的学生。”
徐靖沉默地听着。
“如果当时不是他救了我和我妈, 也许我现在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时他们刚好走出了纳骨塔, 外面风大, 吹得她的裙摆在腿间飞扬, 垂在两颊侧的发丝也随风飞舞, 几缕发丝黏在了她的脸上。
她此时正仰着脸看徐靖, 圆润的双眼微微眯起,唇边却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可也因为他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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