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东厂的邪佞厂花
关于多年前, 林家被灭口,那被东厂带走的小男孩——林穆清,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哥哥被东厂的人带走, 既然没有死, 那么,做了东厂的杀手, 是有这个可能性。
苏芷思及此, 从年长的奴仆口中旁敲侧击问了一些, 但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避免引起怀疑, 她也没有过问太多。
如此拖着,事情总无进展,无奈之下,她只好冒险,派人将东厂内的卷宗一部分一部分地送来。
卷宗不久被送来,这些锦帛,记载着东厂内所有人的名字,一打开, 便可以阅览该人的资料。
只是, 卷宗数量之多, 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已连续看了□□日, 却也只看了总数的一小部分,而且,在查看的这些人之中, 她并没有发现与林府有关之人。
季凉羽空闲之时,她是需要陪伴左右的。
偶尔得空,她才会紧闭房门,查阅杀手的卷宗。
秋去,冬来。丝滑的绸缎衣衫,已经彻底换成了保暖的棉衫。
光阴在苏芷翻阅卷宗之时流逝着。
虽然寻找林穆清之事没什么进展,但朝夕相处下来,她对季凉羽愈发熟悉,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而然的,从心里亲近了许多。
季凉羽从外表上看,像个翩翩贵公子,实则也是如此。
他是个爱好风雅之人,手上的金丝折扇,画面锦绣繁丽,每一柄,都是由他亲自执笔绘制的。
苏芷看过他神情真挚地描绘许多扇面,从山水,到花鸟,每一幅,意境与美感交错,都足以和大师的手笔媲美。
不得不承认,他算个飘然另类的才子,即便是宦官,她打心底里,真的很欣赏,也渐渐生出一丝好感。
这一日,初雪停歇。
季凉羽坐在暖炉旁,瞧一眼白雪皑皑的园子,忽然心血来潮,提笔在扇面上竟画出烂漫的花影来。
苏芷伴在一旁,领悟到了解他的心思。
他,应该是想画一幅春花烂漫的春景图。
下一刻,她心念一动,起身,悄然退去。
天色渐暗,园子里亮着幽幽的灯火,苏芷捧着从花房摘下的怒盛的鲜花,独自立在雪中。
季凉羽描摹完扇子大致底色,再抬眼时,就看到了雪景茫然的园子中,她一身粉嫩的衣服随风飘扬,可是脸被怀中的大捧鲜花遮了大半,让人看不见她的容貌,只是那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闪着璀然的光华。
他诧异地打量,微微挑了挑眉,声音一贯的平静无波:“漪儿,何故如此?”
闻言,她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无声地笑了起来,声音熟悉动听,除了期冀自豪,还带了一丝寒凉的颤抖:“我扮演花啊,督主你瞧——这里白雪皑皑一片,花都未盛开,你画春景,怎能少了花?”
这一句之后,周围的声息,顿时化作无物。
季凉羽不再说话,凝望着她,似在出神,似在思索。
月色的雪中,只见她清丽雅致,颇有一种出尘脱俗之感,那双真挚的眼眸,更是格外吸引人。
这还是头一次,作为宠物的对方,有如此的回应。
无实物画作,于他而言,并不难。
让他回不过神的是,她这份贴心细致的心意。
此时,对方的身形在寒凉的雪色中,显得柔软又闪耀。
真是……爱极了现在的这种感觉啊……
少顷,寒风吹过,卷着那隐约的花香而过,他眼眸微眯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忽然第一次,有了点心动的感觉。
他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起身,来到她身边,一手将狐裘披风拢在她的双肩:“在这里站了多久?”
“不久。”风雪的严寒吹得她说话带了些鼻音。
但看季凉羽此刻的笑意,似乎,这种行为,无意识地讨好了他。
苏芷默默出了结论。
而后,他几乎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掠过她被风雪吹乱的发丝,喃喃低语了一声:“傻丫头……”
这一声低语,饱含柔软的情愫,令她的心,情不自禁的,有一丝恍惚。
不。
不可以。
他是东厂的督主,是视人命如蝼蚁的恶魔,又怎么能动心呢……
如梦初醒的警惕,苏芷陡然后退了一步,怀中的鲜花,也掉落许多在脚边的雪地上。
季凉羽看着这个拉开与自己距离的姑娘,眼神清明宁静,沉默少顷,缓缓勾唇一笑,全然不在意她闪躲的态度,转过身,以睥睨众生、俯仰天地的身姿离开。
一切都寂静了。她站在原地,心里生出些许的不安,源于自己,也源于季凉羽。
他的眼里,似乎没有得不到的事物,只要他想要,总会理所应当地占据着,亲近着。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让对方拒绝的人。
很快的,她就搬进了新的卧房。房顶是价值不菲的透亮水晶,白天,阳光倾洒而入,夜晚,月色清凉相伴。周围全是怒放的花树,交错横逸,雪白的地毯上,七零八落铺着芬芳的落瓣,伴着袅袅熏香,很是梦幻唯美。
这是季凉羽专门派人新建而成的。
这种事情,在东厂,在季凉羽身边,还真是前所未有。
苏芷受宠的程度,已经到了令东厂中人咂舌的地步。而且,此消息传出去,就连东厂之外的平民,都以此为谈资,津津乐道地谈论起来。
季凉羽仿若浑然不知,抑或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他仍旧出入她房间,携带她一同看戏、听曲、作画。
与之相反,苏芷对于这份宠爱,终日惶惶。
她身在局中,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下,保持着心智清醒,不敢稍有懈怠,唯恐跌入这份温柔陷阱中。
卧房内,苏芷用热水沏好茶,转身回望,季凉羽的身影已经被相隔的花枝挡住大半。
她端着茶水,心中心绪万千,一边要想法子在东厂里找寻哥哥的去向,一边还要抵御督主的温柔诱惑,人生在世,想要活得清醒,真是不易。
卧房是临水而居,地方有些偏僻,平时来的人也不多,极其清静。
在她未走近之时,一个人推开房门,快步入内,谆谆进言道:“督主,这些日子,城中人传的风言风语,大多都是误会了督主和竹漪姑娘的关系,在背后添油加醋的,说督主,是因为贪恋上了竹漪姑娘。属下跟随督主多年,自然知晓事实并非如此,可那外面的传言过于难听,属下斗胆,望督主保持与竹漪姑娘的距离……”
苏芷顿脚,端着热茶立于横逸而出的花枝后,她微微抬起眼,与季凉羽寻来的目光相撞。
“哦?”他单手支头,话是说给手下听,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不明:“我倒是挺同意他们的说法。”
他薄凉的模样,竟也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明明知道他不是真男人,明明知道他阴狠无情。
但……总是出其不意地被拨动心弦。
苏芷的睫毛颤了一颤,她垂着眼,面色强作镇定,实则,心若擂鼓。
季凉羽本就生得一副俊美霸气的好皮相,平日里冷然着神情,属于不怒自威的那种类型,气场大得无人可近。
而如今,却温和着唇角与之眼神暧昧,这让她感到自己地位的迅速提升。
但,若是说是否动了真心,还真是无从所知。
待那人呆了呆,无言以对地退下之后,苏芷这才稳了稳神,从花枝后挪出身子,缓步来到季凉羽面前。
她端起茶杯,递向他。
季凉羽却一动不动,一双好看的狐眸看着她,深邃幽远,带着隐约的神秘诱惑。
她看着那白玉般绝色的脸,含着柔软情愫地对视自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端着茶杯的手,就那样犹如木头一般僵在那里。
半晌,苏芷觉得这么僵持着不好,正准备收回手,找些别的话开口时,却不料,手腕一紧,一下跌进榻上人的怀中。
她惊呼一声,唇瓣蹭过他月白色衣袖,鼻尖萦绕着那淡淡的馨香,脸颊不由自主地飞快通红,整个人的思想好似灌满了铅,沉沉的发懵。
“我方才所说,你可是听清楚了?”季凉羽顿了一会,笑容有些暧昧。
听到他说此事,她发懵的脑袋更加不知怎么办才好,下一秒,她又瞧见,自己唇瓣上的红色胭脂,在他月白衣袖上,留下妖娆夺目的痕迹,更是羞赧地不知如何开口。
下一刻,他俯身上去,极其轻柔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叹息一声,声音低低的,似有千万柔情:“有些话,我一直觉得,与其我来说,不如你自己想明白,可现今,我却心急了。你究竟要装傻到何时,我对你的喜欢,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苏芷脸色红了又红,听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早已泛起波澜,翻涌而起,将她的理智冲击着,直至完全搅翻沉没。
心底的不安感,促使着她说出那似渴望承诺的话语:“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日后……你喜欢上其他女人,又该如何?”
眼波回转,他莞儿一笑,把薄凉的唇埋进她的脖颈处:“你以为,我会对特定性别的人有好感?你以为,我为何将你从地牢带出来?你以为,我为何为你建一所住所?你以为,我动一次心,很容易么。”
这一瞬,压抑在心底的情愫晕染开来,她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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