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欢吗?
北夏顿了顿, 说:“喜欢啊,尤其是一想到你将来能给我挣不少钱,我就更喜欢了。”
玄陈反应很平常, 没惊喜,也没失落,“那没什么要表现的?”
还要她怎么表现?给他花那么多钱, 还不够表现的?“你还想要我怎么表现?”
玄陈下巴从她肩膀离开, 双手抄兜,“明天跟我去家具城。”
北夏皱眉, “我明天有事。”
“不去就是喜欢我这话,是谎话。”玄陈:“你对你的画家,都这么不坦诚吗?”
北夏笑一下,“我手里那么多画家,要跟你似的, 都让我喜欢,我喜欢的过来吗?”
玄陈朝他迈进一步, “你看看我, 跟你那些画家,一样吗?”
北夏仰着头,望进他眼睛。
确实不一样,他比他们长得好看, 还个子高……
“不一样又怎么样?如果我是一个看脸的人,我完全可以吃回头草,我初恋也很好看。”
玄陈并不介意, “可你还是跟我回来了。”
北夏觉得跟他就这个话题废话是一种特别愚蠢的行为,扭头就走,“睡觉了。”
玄陈一把把她拽回来,“嗯?要不要跟我去?”
北夏又要被迫仰头看他,气得胃疼,“去不去的先放一边!你能不能离我一点!你知不知道我仰着头看你特别费劲?你知不知道我跟颈椎病抗争了多少年才让它退缩,不再来迫害我?你知不知道你老让我扬颌看你很容易让它复发?你知不知道……”
玄陈微微下蹲,抱紧她的腿,举高,换仰着头看她,“现在好一点了吗?”
北夏心跳又开始加速,砰砰砰——
玄陈察觉到了,嘴角微扬,“你紧张什么?在想奇怪的事?”
北夏心跳瞬间恢复到常态,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我,放下来。”
她双腿得到放松,安全感回来,朝楼上走,“睡觉!”
玄陈跟上去,“好。”
北夏扭过头来,把紧贴的小无赖往外推,“自己,睡自己的。”
玄陈扣死她手腕,“我会失眠的。”
北夏:“所以呢?”
玄陈:“所以在为你挣钱时,会有些力不从心。”
北夏:“……”
玄陈第无数次得逞之后,看着北夏动作粗鲁的开门。
但可能是动作太粗鲁,也可能是受不了他们总拿门来玩儿你推我挤游戏,门锁失灵了。
北夏看着他,“进不去了,谁也别睡了。”
玄陈比北夏还淡然,“那我们通宵吧。”
北夏双臂打个叉,“拒绝!”
玄陈拉着她胳膊,往楼上走。
北夏不走,“你不是可以翻墙吗?你进去把门打开。”
玄陈只管走他的,“拒绝。”
北夏没跟他开玩笑,“我不要通宵!”
玄陈把她拉到天台,天台中央有个小亭子,里面有张床,对面是游泳池。
北夏被他‘安置’在床上,脱了上衣跃进水里。
他游了两个来回,扒在泳池边,冲北夏笑,“我刚发现的。”
北夏的房子,建的时候她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放的水?这个季节很凉了知道吗?”
玄陈从水里出来,走向北夏,身上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掉。
北夏别过脸去,又跟她玩儿湿身-诱惑?
玄陈一把拉起她,“一起。”
北夏脚搓着地,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我不游!我怕……”
‘冷’字还没说出来,她人就被玄陈拽下水。
下水后,她发现,水温还好,没想象中那么冷。
玄陈拉着北夏的手,笑容相对以往更纯粹、真实,常驻在眼底的疏离也罢工了。
他力气还算大,轻而易举带着北夏来来返返。
北夏衣服全湿透了,白色胸衣和白色衬衫被水强行黏到一起,月色和灯光下,格外撩人。
玄陈看着她,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眼稍有玄光,“有人说过,你很漂亮吗?”
“啊?”北夏忙着擦脸上的水,五官都因入水的突兀扭曲到一起,“你就不能等我换个泳衣?”
玄陈手拄在泳池边,手撑着脑袋,“我喜欢这种半遮半掩的。”
北夏翻过去一个白眼,“你喜欢没用,我又不为给你看。”
玄陈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要给谁看?”
北夏也笑,“给我自己看,觉得好看呢,就穿给我喜欢的男人看。”
玄陈闻言,又把她拉下水,牵着她的手,“再陪我一下。”
北夏心软的跟熟透的柿子一样,全程依他,竟然也没有一丝丝不情愿。
最后累到腿抽筋,北夏说什么也不游了。
她爬到地面,躺下来,大口喘气。
玄陈也从水里出来,把她打横抱起。
动作太突然,北夏差点掉下去,双手攀上他脖子,“我掉了!”
玄陈轻松的举高她,“我不会让你掉的。”
把北夏抱到床上,玄陈转身走向楼梯。
北夏在床上滚两圈,身上干了不少。
玄陈把长毛巾拿上来,把北夏裹住,擦擦她的头发,“那天你就这样,给我吹头发。”
北夏想想,她可给不少人这样擦过头发……
她妈,她爸,她侄女。
玄陈头发还在滴水,完全赤-裸的上半身,狗公腰,人鱼线,凹凹凸凸,像山丘的肌肉线条勾着北夏的注意力。
在水里还不显,一上岸,这是在挑战她如今身为一个正常女人的忍耐力吗?
玄陈发现了,弯弯唇角,“你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北夏心一抖,注意力被扯回来,吸两口气,拉起长毛巾两角,也给他擦,强行转移话题,“你知道今天多少度吗?”
玄陈手捏上她耳垂,感受了一下,“40度。”
北夏:“……”
玄陈拿毛巾包住她脑袋,露出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你不是说我比你小吗?”
北夏大眼睛被迫看着他,“啊?”
玄陈靠近一些,鼻尖还差几毫就抵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还对我紧张呢?还那么烫。”
北夏愣了,但只是一瞬,恢复过来立马躲开,却被玄陈抓回来,锁死在怀里,“冷,好冷。”
“松手!”北夏不妥协。
玄陈不松,锁的更死,双腿也用上,“你身上热,让我取取暖。”
北夏耸眉,“你少骗我。”
玄陈笑,“真的,特别冷。”
北夏动了动,把被子下一张毛毯抽出来,给他裹上。
玄陈不松手,一直拽着她胳膊的手又把她拉回到怀里,跟她共享这张毛毯。
北夏在玄陈怀里,心跳有一搭没一搭跟她的紧张打着配合,叫她一动也不敢动。
玄陈鼻息有规律的扑向北夏耳垂,“北夏。”
北夏第一次听他用这样正式的口吻叫她的名字,一时忘记纠正他,“嗯?”
玄陈说:“你不会跟他复合的,对不对?”
北夏再懵也知道他说什么,没有丝毫踟躇,“不会。”
玄陈又说:“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北夏去握他的手,两只手包住,“你以为我的合约为什么有年限?如果一方能轻而易举的毁约,那这年限设定又有什么桎梏可言?又有什么必要?”
玄陈回握住她的手,“没有一个例外吗?”
北夏:“有,狄诺是例外。他情况特殊,即使毁约,我也不会不管他。”
玄陈:“你也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北夏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当然。”
玄陈举起她的手,“那你要跟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不要我。”
北夏在他怀里,艰难的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
玄陈目光飘向远处,越来越远,“我对阳光贪得无厌。”
北夏笑起来,“那简单啊,明天是晴天,我跟你去选家具,顺便再给你提辆车。”
玄陈看着北夏,她眼睛可真漂亮,亮亮闪闪,“好啊。”
北夏揉揉他头发,“要什么跟助理说,或者跟我说,只要不是星星,我应该都能满足你。”
玄陈把她摁到床上,双手撑在她耳侧,难得礼貌的没有紧贴她身子,“那要是你呢?”
北夏拍上他的脸,“我说过了,别调戏我,戏演演,得逞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玄陈笑,翻个身,躺在她身边,“睡觉吧,我困了。”
北夏也困了,她看着夜空,星星好闪,“在这里睡吗?”
玄陈不说话了。
北夏偏过头,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年轻人都这么好眠吗?
真好。
……
不知道又熬了多久,她也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睡去。
半夜,玄陈醒来,北夏把毯子都盖在他身上,自己盖着湿漉漉的长毛巾。
他皱眉,把毛巾换成毛毯。
抬头看看她,发现她睁着眼,以为她醒了,“我吵到你了?”
没动静。
玄陈唇角挑起,“睁着眼睡觉吗?”
他理理她耳畔碎发,用手替她遮住天台的灯。
直到被她一个翻身,把他手也压下,抱在怀里。
玄陈手无阻隔的贴在那道沟,呼吸变得粗重,本来还算柔和的目光登时有烈火在焚。
他盯住北夏微张的嘴唇,一个忍不住,手覆在她睁着的眼睛上,与此同时,落入一吻。
北夏嘴唇很柔软,他贪念上头,舌尖探了进去,触到那截柔软,他差点疯了。
那些压抑在心底、久久不得见光的情潮争前恐后的翻涌出来,不理智被嵌进神经里,贪得无厌的索取更多,细长的手指在她颈上游走,往下,往下,碰触那道深渊,他倏然停住。
够了。这样就够了。
他从北夏身上起来,给她盖好毯子,擦擦她嘴唇上他的口水。
坐在她身侧,夜晚的凉薄的风刮过他的脸,留下辣辣的疼。
他想抽烟。
下了楼,玄陈翻遍自己房间,都没找到一根烟,最后把北夏交给他的作业拿上,又上了楼。
后半夜,他就在北夏身边,完成她交待的作业。
天亮以后,北夏被日光晃得醒过来,看到玄陈,皱起眉,“你什么时候醒的?”
玄陈把画收了收,“刚刚。”
北夏伸个懒腰,坐起来,“我昨晚没卸妆,也没洗漱,都你闹得。”
玄陈想起昨晚那个吻,她嘴里都是红酒的味道,那是她睡前喝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不嫌弃你。”他说。
北夏看过去,“也轮不着你嫌弃。起来就洗个澡收拾一下,我跟你去逛家具城。”
玄陈把手伸过去。
北夏抬头。
玄陈没问她,也没等她说话,握住她的手,拉起她。
北夏离开太猛,惯性让她骤然撞上玄陈。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看开,甚至在他胸膛上,停了停。
玄陈顺势环住她的腰,“一早就投怀送抱?BOSS?”
北夏双脚向前一步,踩在他两只脚上,用了力,一字一句,“是啊。投怀送抱。”
她的重量玄陈承受的毫不费力,甚至能轻轻松松带起她,“一早就这么懒?”
是啊。北夏完全不想动,索性让他带着走。“免费的代步工具,不用白不用。”
玄陈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反正你也是要代步,不如换一种快一点的。”
北夏受不了年轻人的节奏,再一次勾紧他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偏偏玄陈还逗她,假意松手好几次,弄得北夏双臂缠的越来越紧,不断拉进两张脸的距离。
玄陈猝不及防偏过头,跟她鼻尖相抵。
北夏心跳又开始乱了节拍,她想躲开,玄陈却在她躲开之前笑了。
那样的笑,笑的整个世界都好像被笼罩在橙黄色的光晕下,到处是暖洋洋的。
北夏挣扎两下,“放我下来。”
玄陈不放,一路抱她下楼,抱到浴室,放她坐下,然后离开,关门。
北夏看着阖死的门,呼口气,洗了个澡。
家里浴室每间房都有,不用一个等一个,北夏收拾好,玄陈已经等她半个小时了。
她下楼,撞上玄陈的眼神,眼睑下垂,扫到他一件秋款长大衣,薄薄的,不抗风,但型不错,领子立起来,更突显他挺拔的身姿,加一双深灰色英伦风皮鞋,衬得更商务、更成熟。
“你确定你要这样出门?”北夏低头看看自己一条某品牌经典格子裙,略休闲,竟然意外的搭。
玄陈伸出手来,“当然。”
北夏没把手给他,擦身而过。
玄陈手着了空,也不觉得尴尬,笑笑,转身跟上。
司机又罢工了。
北夏看玄陈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再看看司机拨不通的电话,瞥他一眼,“你干的?”
玄陈走到副驾驶,给北夏打开车门,“你的画家今天兼职你的司机。”
北夏不情不愿的上车,“我的画家只需要画画就好了,我花那么钱不是让他给我开车的。”
玄陈没再应茬,他知道,他要回一句,北夏能就这个话题跟他说一个小时。
“宜家,东方家园,居然之家,万家灯火,天上人间,去哪里?”他问。
北夏哪个都不想去,“你知道我给你那房家具全一水儿国际顶尖的品牌吗?”
玄陈知道,“我觉得天上人间不错。”
他把车开向阜南大街,停了车,北夏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我认识个做建筑的,汀江出来的,纪氏就她做大的,要不你把你的想法跟她说说,让她给你推荐家装团队?”
玄陈已经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门,“BOSS,请。”
北夏抬头看着他,再看看毒辣辣的日头,“我后悔了,有后悔药可以吃吗?”
玄陈拉着她的胳膊下车,“没有。”
北夏想哭。
上电梯时,北夏盯着一个小娃娃的冰淇淋,目不转睛。
小娃娃跟她爹告状,“爸爸,那个阿姨老看我们。”
她爹抬头看过来,长得还挺帅,对北夏浅浅一笑,手里的冰淇淋递过去,“给你吧。”
简直是人间自有真情在,北夏本来只是见小娃娃吃的满脸都是,强迫症作祟,叫她不由自主的盯住她,寻找机会看不能帮她擦掉……但她爹这么客气,她也不推辞了。
正要伸手接,玄陈把她手拉回来,对小娃娃她爹淡淡一笑,“我会给她买的。”
正好电梯到了,北夏被玄陈拉出门,没看到那小姑娘他爹什么表情。
“你能不能对人友善点?”北夏皱着眉说玄陈。
玄陈:“你看不到他另一只手在掏手机?给你冰淇淋之后,一定会问你的联系方式。吃人嘴短,你给还是不给?”
北夏笑,“你太高估我的道德品质了,吃人嘴短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玄陈停住脚,转过身来,“也对,你是个资本家,恶事做的多了,已经不脸红了。”
北夏眯眯眼,“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骂我呢?”
玄陈走到隔壁茶吧,要了东西,回过身来,“你想多了,我可不敢。”
北夏正要说话,走过来一个大妈,“你是,北夏吧?慈善家?”
玄陈在北夏说话之前把北夏拉过来,“她不是,她是我太太。”
大妈皱起眉,又仔细看看,“分明就是北夏嘛。”
玄陈把北夏拽到身后,藏起,“您认识的北夏结婚了吗?”
大妈摇摇头,“没有。”
玄陈笑,“那就对了。”
大妈也没再多嘴,带着一脸怀疑,走了。
北夏看着玄陈,“你什么居心?”
玄陈:“避免她带更多人过来围观的居心。你是来陪我的,时间怎么能匀给别人?”
北夏:“……”
玄陈点的冰淇淋好了,他接过来,递给北夏。
北夏接过来,“我找张床歇会儿,你自己去看,看上直接买,不用问我。”
玄陈不依,“那你跟我出来的意义呢?”
北夏指指自两条腿,“这是两条28岁的腿。”
再指指玄陈的,“这是两条19岁的腿。”
抬起头来,看着玄陈,“你为什么会觉得,28岁的腿跟19岁的腿一样呢?”
玄陈不管,拉着她走,“吃了我的冰淇淋,你就得跟我逛。”
北夏把咬过一口的冰淇淋给他,“那我不吃了。”
玄陈不接,“你都咬过了。”
北夏几乎是被他拖着走,“我咬过了怎么了?我又不脏。”
玄陈笑,“我是说,没法儿退了。”
北夏拿冰淇淋的手被玄陈拉着,冰淇淋化得快,滴在他手上。
玄陈停下来,把手杵给北夏,“给我弄掉。”
北夏纸巾在包里,包在车上,“我没带纸。”
玄陈抬高手,凑到她嘴边,“那给我舔掉。”
北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玄陈毫不畏惧,“你是党吗?”
北夏没听懂,喏喏道:“不是。”
玄陈又往高举了举,“你又不是党,我怕什么?给我弄掉。”
北夏拒绝,“你小心我回去再给你布置一堆作业,毁约不可能,但我可没说,不会教育你。”
玄陈也有的对付,“你们这个级别的老板都是这样对待手下员工的?”
北夏:“……”
玄陈自己把冰淇淋擦掉,松开北夏,一个朝前走。
北夏以为他生气了,想想滴冰淇淋到他手上这件事,确实是她该清理的部分,追上去,“先从哪儿开始看啊?看衣柜吧先?”
玄陈奸计得逞,嘴角的浅笑没有收敛的趋势。
就这样,北夏陪着选完室内的,又开始选仓库的,连车库的都挑了不少。
中场休息,她坐在茶吧,望着玄陈排队点东西,发呆。
一个男生坐过来,微笑着跟北夏打招呼,“嗨。”
北夏对上他双眼,疲惫的四肢叫她没办法展开一个完整的笑容。
男生指指吧台前的玄陈,问北夏,“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男生点点头,“打扰了。”
话说完,他冲门口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几个女生推着挤着到玄陈身后。
她们互为对视,最后推选出一个胆大的,拉了拉玄陈大衣。
玄陈扭过头来,没什么表情。
胆大的低着头,把手机递过去,声音细细,“那个,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玄陈指向在一旁看戏的北夏,“那要问过我女朋友。”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眼神在北夏和玄陈之间来回逡巡,半晌,有人说:“可是她说……”
玄陈拿上两杯饮料,“除了女朋友,我还会带谁逛家具城?”
几个女生一脸失望的离开,把这一幕全数纳入眼底的北夏睨着玄陈,“你得安慰我一下。”
玄陈把饮料给她,“你受伤了?”
北夏叼着吸管,嘬一口,“嗯,伤大了。”
玄陈吸了一嘴寒天,皱起眉,把北夏那杯拿过来,自己的换给她,“因为没人问你的微信?”
北夏也不挑,又嘬一口他换过来的,“我早过了年少无知的岁数了好吗?”
玄陈笑,“那是为什么伤大了?”
北夏又开始颓,“你跟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的时候,她们递过来的眼神就好想在说:你眼瞎了吗?那个女的?能当你妈了!你有童年阴影吗?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玄陈还在笑,“就看你一眼,你就能读出这么多心理动态?你的眼是high-tech扫描仪?”
北夏叹口气,趴在桌上,“剩下你自己逛吧,我要养养破碎的心情。”
玄陈双手交叠,双臂搁在桌沿,偏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破碎?”
北夏瞥过去,“没看过琼瑶啊?琼瑶体:一个破碎的我,一颗破碎的心,一段破碎的感情。”
玄陈摇头。
北夏又忘了,他们差了九年,“你小时候看的应该是喜洋洋。”
玄陈:“听你意思,怎么像是在歧视喜洋洋?”
北夏:“我是歧视你们这一代特别容易满足,早早就丧失说不的能力。”
玄陈很感兴趣,“怎么说?”
“没听过一个笑话吗?你们这一代,一年级喜洋洋,二年级喜洋洋,三年级喜洋洋……”
玄陈笑,“人喜洋洋得罪你了?让你这么Diss?喜欢喜洋洋又不犯法。”
北夏抬起头来,“是不犯法,但充分说明一个问题,我们之间差的不止年龄,还有被时代影响的思想,南辕北辙的对新潮事物的接受程度。”
玄陈:“两个人相处,共同点重要,也没那么重要。”
北夏摇摇头,“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一点骗自己的机会都被抹杀了。你跟我的差距,让我一定要面对,我不年轻了,你们看喜洋洋的都已经出来打拼了,都已经在为个机会争个头破血流了。而我除了年龄,什么都在原地踏步,事业是,爱情也是。”
玄陈笑容渐渐收起,但也没显得有多感慨,“我可能理解不了女生对年龄问题的看重。”
北夏手托着下巴,“谢谢你用的是女生,而不是少妇。”
“其实你比大多数女性都成功。”玄陈手握着饮料杯,“你的生活井然有序,或许会显得枯燥,但你自始至终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把重要和不重要进行排列标色,舍不得的就先拿到,可有可无的就毫不留情的割舍掉。你之所以会觉得时间越来越少,应该是舍不得的越来越多,能割舍的越来越少,于是,你的时间不够用了。而我想说,人总归不能什么都要。”
他讲这一番话时声音低低沉沉,每个字都很是撩人。
北夏听着,呼吸浅浅,吸入,吐出,轻的像风,“你是想用这几句看似懂我的句子,让我产生一种,你跟我其实只是年龄差得多,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吧?”
“我对安慰你这件事没那么有兴趣,而且你那么多年都绕不开的弯子,我也不认为我有帮你解开的能耐。”玄陈没否认,“你总在强调年龄这件事,我会觉得,你对我也不过是母性泛滥的结果,从而理所当然的认为,我的实际水平,够不到你S级的标准。”
北夏坐直身子,出于她习惯性对画家妥协的心理,解释说:“当然不是,我不会那么儿戏。”
玄陈:“那就把你关于我们年龄差距的慨叹,收起来。”
北夏鬼使神差点点头,“好,以后不说了。”
玄陈站起来,“那走吧,还没逛完。”
北夏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但就觉得自己又上他的套儿了。
她没来由的冒出一个疑问,“你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玄陈回头,面带笑容,“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二十九,反正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总关注我的年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所以才总是那么介意我比你小。”
北夏:“……”
接下来两个小时,两个人也一直在家具城。
期间,玄陈一直乐此不疲的让北夏给他出主意,说是他要把房子重装,不如说是北夏重装。
过了七点,北夏赖在车上,脚疼的哪儿也不想去了。
玄陈开车,顺手把衣服给她披上,“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北夏睁眼,“你请我吃饭也是花的我的钱。”
玄陈笑,“我打工也有挣一些。”
北夏想起他在酒吧工作,说:“以后不要去了。”
玄陈解释,“老板是我朋友,我上去唱歌不是他逼得。”
北夏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能去了。”
半晌,玄陈说:“好。”
北夏还没说话,他又说:“那你得多给我开点工资。”
这个语气……
北夏瞥过去,“别跟我哭穷,我不戳穿,你就识相点,别继续这个话题了。”
玄陈显得无辜,“嗯?戳穿什么?”
北夏:“你租我房一个月五万六,你那叫没钱?”
玄陈:“房子是我租的,但我没花钱。”
北夏不信吕妙会做慈善,她当时还为此狠狠敲诈了她一笔,她也没说她没收到房租。
“吕妙那人,整个儿一钱串子,无利不起早,从她身上抠五块钱跟要她命一样,要说她一毛钱没收你的,我是真不信。”她说着,想起她那个儿子,“还是说,她拿你讨好她儿子呢?”
玄陈反问她,“你比较能接受哪一种?”
北夏瞥他,“什么叫我比较能接受哪一种?我要说我希望你没钱,房子是她为了讨好儿子,白给你住的,就真的是这种情况吗?”
玄陈:“当然。”
北夏看他半天,想捕捉点他说瞎话时心虚的表现。但没有。
她收回双目,又说:“虽然她吸人血、嚼人骨挺讨厌,但看她跟儿子关系那么糟心,还是……”
玄陈没让她说完,“人各有命,你就不要操心了,操-我吧。”
“?!”
玄陈笑,“丢了几个字,你就只操-我的心好了。”
北夏提起的心放下,扭头看向窗外,本来因困意而稍显迷离的眼,清澈起来。
到餐厅,还没下车,北夏来了一条微信,点开是助理发来的一张照片,是她以前和历衍诚一起时,在巴黎街头相拥的画面。
——“BOSS,上头条了,媒体乱写一通,说您常年出国其实就是跟他居巴黎当神仙眷侣,回国还不老实,小三小四小狼狗,就没停过,说的绘声绘色的,不少业内人都打来电话,美曰关心,实则试探,想看笑话。”
北夏不以为意,“然后呢?”
——“然后,狄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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