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徒忧心房二
“房二郎——”李承乾唇角带着笑, 眼里可没有温度, 咬着称呼房遗爱, 让房遗爱心脏下意识一紧,就听对方继续说道:“你很喜欢称心?”
房遗爱听后不由要摇头否定,可是当眼角余光不小心看到称心可怜巴巴的模样, 又觉得不能伤害着“徒弟”的心啊。
他好容易把称心弄成一位积极向上的有为宦官, 不能就这么过分打击他, 老师的话语有时候非常能影响学生的前途啊。
“称心这么可爱, 我当然喜欢。”房遗爱“慈爱”地瞅着称心。
闻言, 称心有点脸红, 他冲太子道:“请殿下安。”
然后却羞涩地看了一眼房遗爱, 这么夸他, 他心里高兴, 但实在受不起老师口中的称赞。
太子李承乾见状,眼里的温度冷了下去,他淡淡瞥了一眼称心, 转头看房遗爱,问起别的事情,边说边带着对方进了屋内。
称心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 慢慢地低下头去, 看着地上的扫帚,被路过的其他宦官头目叫了一声, 跟着其去做了别的活计。
屋内, 房遗爱和杜荷在太子这里吃了一盏茶去, 房遗爱还惦记着李老道那里,之前约好了有新发明,他前一阵子钱赚的快,可是花的更快……房遗爱在跟卢氏施舍完钱财,做完好事后,回府后确实懊恼到现在,那可是白花花的金子银子啊,居然都给他“败家”了。
有时房遗爱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散财童子转世——
人穷志短,夜里房遗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匣子,辗转反侧,促进了他继续和李老道的合作事宜。
镜子的发明必须提前!
女人的钱必须挣!
肥皂、香皂更不能放过!
房遗爱心急,眼见天色晚,不想再拖一天,就拉着杜荷要向太子告辞。
李承乾脸色沉了沉,但倒也没阻拦,房遗爱和杜荷两人更是没眼色的,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的走了。
许久,太子缓缓道:“让称心进屋侍候——”
……
房遗爱自然不知道东宫他最关注的事态有所变化,他和杜荷在东宫外分别后,纵马去了李淳风的清风观。
如今的李道长这个太史令暂时很多时间都是在清风观待着,但清风观因为房遗爱上次提供的炸|药发明,此刻已经明里暗里被严兵把手,虽然真正的作坊已经不在这里,但这里毕竟是“实验重地”,李道长带着徒子徒孙迷上了搞实验,整日里瓶瓶罐罐的弄个不停,也危险至极。
太史局那边关心上司,特意请求派人调拨了一队火龙兵卒过来,以便能防微杜渐,不让清风观被大火等意外毁于一旦。
房遗爱过来的时候,李淳风新长出的胡子被一股莫名烟气熏得发黄,末尾还有些焦炭碎末浮在其上,衣着更是凌乱不已,不修边幅。
“弄几面水晶镜面……对,贵也得买。”房遗爱指点生意经,和李道长谈及“分赃”事宜。
不是房遗爱不想吃独食,实在是镜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而且不是专业人员,很容易被其背后的丹砂水银毒气熏死——
术业有专攻,李淳风他们这些道人对炼丹术专精,炼丹术里经常会用到丹砂水银,此刻正是他们所擅长,能派上这用场,房遗爱也就擎着现成的。
不过水晶和投入成本他占了大头,“技术总指挥”亦是他本人,所以他要八成份子。
李淳风表示毫无异议。
两人分工合作愉快。
“这是本月的火柴厂的收入……”
李淳风底下的道童拿过来账本,李淳风不耐烦算这个,都是底下人管着,房府也派来一个人帮着监督,房遗爱很信任卢氏□□的女账房。
账目果然清晰了然,用的数字也是阿拉伯数字,关键地方也用大写汉字标明,两相对照,不容易被篡改。
“不错。”房遗爱放下账本,却没有收账房送来的钱财。
李淳风不解。
“说了这是镜子的投入。”房遗爱好整以暇,他没别的钱财啊。
李淳风拍了下脑门,得,这是钱滚钱,以后房遗爱再来说什么投资,他还真不能当真。人家大部分钱财都在这里。
李淳风也不耐烦,让账房和房府的女账房掰扯这些,他又和房遗爱讨论起各色化学反应。
房遗爱被他骚扰了很久,几近天黑,才得以脱身。
打马离开时,房遗爱还回头深深望着清风观,心里感叹在他的光辉照耀下,大唐朝未来的化学李专家出世了!
转日里,房府里是发放月例钱的日子,这天不管底下仆从,还是大小主子们,都很是高兴。
房遗则蹦蹦跳跳,让二兄房遗爱带着他去街上买糖吃。
“你多大了还吃糖?!”房遗爱横眉竖眼,看看安静如花待在一旁的四郎房遗义,多好的弟弟啊,整日里读书,沉默寡言,却会用大眼睛眨巴眨巴说话。
房遗爱看着可稀罕了,过去揉了揉对方的头:“四郎,你要吃什么零食,二兄给你买来。”
“真的吗?那阿兄帮我买几本书罢,先买这四本罢——《广雅》、《三苍训诂》、《难要字》和《证俗音略》。对了,我小书房里还缺了一本《埤苍》。”房遗义一口气说了好多。
旁边的房遗则听后,撇撇嘴:“咱家还真出了一个小书虫。”
就是大兄房遗直从前也没这般爱读书啊。
“好四郎,爱读书这点你像我。”房遗爱轻柔地抚了抚房遗义的肩膀,很是欣慰道:“多读书好,将来有前途。”
“二兄,你——”房遗则绝不认同他二哥是如此无耻的人,居然如此“光大”自己的形象,可是四郎并不傻啊,以往二兄啥样,满府满长安城都知晓。
“怎么,我如今身负才名。难道你如今还认为我不喜欢读书?我如今腹有诗书气自华——”房遗爱睨着房遗则道。
“正是,三哥你别嫉妒阿兄了。”房遗义紧紧拉着房遗爱的手,从称呼上就表明了他对房遗爱的靠近和敬仰,他继续举证道:“上次是阿兄给我讲解,解答了我一处疑问。阿兄还帮我填了一首韵诗呢。”
房遗义笑眯眯,显然提起这事很高兴。
那首韵诗给阿耶看后,阿耶很是表扬了他一番,还赏给了他一方好砚台,那砚台此刻正摆放在他的小书房里呢。
房遗爱得意地瞥了一眼弟弟房遗则,这孩子不识趣,也不爱学习,成日里学武还不知道吃苦,上回教他的太极拳,竟然练得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成为高手的希望。
一时受不住两个弟弟的痴缠,房遗爱带着房遗则并房遗义出去一起逛街,卢氏第一次同意房遗爱这回的申请。
二郎越来越长进,做父母的也就放心许多,但还是让小七带了几个男仆和仆妇随侍,以防止房遗则淘气,小心走失。
反而是小儿子房遗义让人放心,不会乱折腾。
不说房遗则有多么欢脱,根本不计较阿娘对他和其他兄弟的不同待见,他一路上左买买右买买,花的都是房遗爱的钱。
房遗爱叹气,好在他只管付钱,身后自然又房府的男仆和仆妇帮着看管两个弟弟。
卢氏怕房遗则淘气,特意选了家里的哑娘跟过来,哑娘是一位中年恶妇。
——说其恶,也只是长相凶恶,这人说不出话来,可是整个人却阴沉沉的,却不知道卢氏怎么信任对方的。
房遗则更是相信,可能是因为阿娘卢氏看出来他的心虚命门,一定是他小时候,这恶妇人吓唬过他,否则怎么觉得这仆妇可怕。
脱离“群众”的房遗则不解,一不小心又被这恶妇拎着回到房遗爱身旁。
房遗爱瞅看了一眼哑娘,点了点头,哑娘低头,默默跟在房遗则他们身后。
等他们溜达到了东市深处,一个穿着孝衣的俏丽女郎,头插草标,跪在一处酒楼旁卖身葬父。
对方哀哀戚戚的哭咽着,身形柔柔弱弱,她旁边还有一个年岁更小的女孩,几乎是和房遗义一般大小。
房遗义年岁尚小,第一次出府见到这场景,不由一怔。
他停下脚步。
房遗爱跟着驻足,凝视了其一眼,忽然道:“今日倒是奇了,这云来酒楼掌柜的居然如此大发善心,没撵了这人去——”
小厮小七也是点头纳闷,云来酒楼就是上回自家郎君大发神威,救治了卢氏小郎君一命的地方……
那卢照邻府上的人时候还来过房府送礼,卢氏还见了卢照邻一面,论起来和卢氏竟然是拐着弯的一家人,算是很远的分了宗的堂亲。
正经起来,房遗爱是卢照邻的表兄。
“阿兄,酒楼掌柜的为何要撵她?”房遗义听完房遗爱说的话,不解问道。
“四郎,你可知道人市否?东市这边不同于西市,就算想卖个好价钱,也不该是在这里卖,然后穿着丝毫不见紊乱,一身干净,面容虽然哀戚,但细看还带些许妆容……”以为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这是要攀权富贵的主儿。
一旁也是兄长的房遗则也教育起“单纯弟弟”的房遗义来,说了他出府以来的见闻,房遗义不时“喔”“喔”,但视线还是落在了那跪着的两个人身上。
房遗爱眯着眼睛笑了下,这小子的竟然是看中了那个小的。
“阿兄,咱们买了她罢。”房遗义犹豫了下,开口恳求道。
“没门。哑娘咱家不缺女仆罢?”房遗爱随意问了一声。
哑娘是后天哑巴,倒是能听懂大家说了什么,比划了一下,表示不缺。
“阿兄……我……我是因为……”房遗义吭吭唧唧也没说出什么。
房遗则敲了他下后脑勺,喊了句“别闹”。
房遗义耷拉个头。
房遗爱带着两个弟弟这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云来酒楼上,忽然探出一个头来,有人喊他——
“晋王殿下?”
房遗爱抬头看,竟然是晋王李治。
对方正笑眯眯看着他,喊他和弟弟们上去落座。
怎么这么凑巧?!
房遗爱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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