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12)
残,但是复苏过后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百废待兴之态。
顾宛与萧琅渐换了一身衣服走在人群中,虽然极力表现得低调,到底没有摆脱掉周遭火辣辣的注视目光。
毕竟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女子的目光几乎都要吸附到萧琅渐身上了,萧琅渐被看的不自在得紧,顾宛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打趣他道,“可见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以君之美,倾半个阳城是没有问题了。”
萧琅渐脸色不虞地看着周围拿眼睛觑着顾宛的男子,将顾宛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随手拿起一顶帷帽戴在了顾宛的头上,遮去顾宛那张太过出众的脸,才闹别扭般地说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顾宛顿住脚步,拿手拧了萧琅渐一下,萧琅渐故意大声叫出来,将顾宛闹了个大红脸,气冲冲从旁边也捞起一顶帷帽扣在萧琅渐脑袋上道,“你自己长了个祸水脸不知道遮,来遮我的做什么?!”
萧琅渐顺着顾宛的手将自己的帷帽扶正了,突然拉过顾宛帷帽的两端同自己的拢在一起,借着帷帽的遮挡在顾宛唇上偷一口香,又迅速撤开,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顾宛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跟上去踹了萧琅渐一脚,却被萧琅渐拉住不由分说地又来一次。
顾宛越气急败坏,萧琅渐越得了趣儿似的,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前走,倒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一般。
原本黏在两人身上的男男女女的眼光不由得收了收,而后面跟着两人负责保护的徐虎和碧云齐齐傻眼:这两位主子也太奔放了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
“小姐出了抚远城之后,人好像一天天地变得不一样了。”碧云一边走一边似感慨般说道。
徐虎虽性子严肃,倒也知道配合,“主子哪里不一样了?”
碧云抿抿嘴道,“以前的小姐,虽然性子里是这般张扬的,却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如今不仅不会拘泥这些了,连笑容也比以前来的多了。”
徐虎看不出来顾宛有什么变化,“哦”了一声道,“以前小姐不是也经常笑吗?”
碧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哪里就一样了?小姐以前笑的时候,多半都是淡淡的,不管有什么好事,或是有什么坏事发生好像都运筹帷幄一样。那样的小姐虽然好,却总觉得有些拘谨。现在的小姐比以前多了股子气魄,你没觉得吗?”
徐虎嘴皮子抽了抽,含糊应了,他可不记得顾宛的笑容有什么变化,他只记得顾宛一般对他笑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要么是又有大麻烦了,要么是又要闯大祸了。
那时候有些拘谨的主子都让人头疼,以后要是撒开了张扬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熬了。
“宛宛,你瞧这个香囊如何?”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萧琅渐突然停住脚步,拿起一个精致的淡紫色金属香囊问顾宛道。
顾宛扫了一眼,有些兴致缺缺,随口道,“挺好看的。”
没办法,在苏氏曾经逼她绣过一个其丑无比的荷包之后,她对这些精细的小玩意儿就没什么好感了。
“说起来,你还从来没有送过为夫香囊之类的定亲信物呢?”萧琅渐哀怨地看了顾宛一眼,凤眸水光潋滟,看的顾宛不由得心生荡漾。
虽然知道这是萧琅渐管用的伎俩,顾宛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昨晚上萧琅渐也是这般,白白将顾宛勾出了一肚子火,又优哉游哉地搭了个地铺自己睡去了,倒是累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怎么总是搞得自己像是欲求不满一样,动不动就心跳如鼓?!
想到这里,顾宛黑了脸,打算无论萧琅渐说什么她都不再配合了,于是像是没有听到萧琅渐的话一般,抬步继续往前走。
“哎!你别走啊!”萧琅渐见顾宛要走,一把将人拉住,表情更加可怜兮兮,“我送你那么多件东西,你就不能送我一件吗?我就要这个,一点也不贵的。”
顾宛脸色黑了黑,刚要发飙,旁边却传来一个有些不满的女声,“这么一件小东西也舍不得买,亏你还穿的这么好。小相公,若是你娘子不给你买,你不如就娶了我,我家就我一个女儿,嫁妆多得很,全部都给你啊!”
顾宛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大艳阳天打着一把纸伞,端的是红裙微动,发丝轻扬,倒是有一副好相貌,如果忽略那一层厚厚的粉的话。
只是那眼中的轻佻之意以及看着萧琅渐时的火辣辣的热度,着实让顾宛感到火大。
“敢问姑娘年方几何?”
“奴家年方十六。”那女子一边拿眼波横着萧琅渐,一边娇滴滴地回应顾宛的话,还颇为自觉地往前凑了凑。
顾宛温和地微微一笑,沉吟道,“十六啊……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老牛吃嫩草?”
女子的脸色“刷”的一黑,“你说谁老?!”
顾宛轻轻一笑,“我说你老,如何?我相公方才十五,你却已经十六了,你不老吗?!”
女子不由得怒不可遏,“你……!”
“啊,对了!”顾宛眼睛眯起,笑得人畜无害,“我忘了说,你不但老,还丑。我相公虽然不怎么挑,但只喜欢漂亮的,你涂了这么厚的一层粉也没能盖住你脸上的痣和皱纹,怕是入不了我相公的脸呢!”
四周的众人都开始打量起女子的脸来,那女子惊怒般地摸着自己的脸,恨恨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顾宛这才回过头,想要教训那个罪魁祸首,却见萧琅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
萧琅渐点点头,顾宛也不是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忙一边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一边问道,“在哪里?”
眼前突然一暗,一股温热袭击顾宛的唇,急切而深情。
碧云眼不见为净地扫了那被宽大披风掩住身影的两人一眼,絮絮道,“我就说小姐变了吧……”
68,引蛇出洞
回到客栈里,瞧着萧琅渐将之前从小摊子上拿回来的香囊拆开,从里面掏出个小纸条来,顾宛才深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感情你就是在拿我做幌子?”顾宛佯装怒道,“若是要递消息自己买不就好了,做什么拖上我?!”
萧琅渐苦着脸笑道,“我一个大男人买这个东西多丢人啊!而且宛宛确实没有送过我什么定情信物嘛!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凑巧的突发状况。”
顾宛挑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丑八怪也是突发状况?”
“哎,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顾宛向门口看去,果然是刚刚大街上的女子,此时洗去了之前夸张的妆容,清丽白净,换了一身青衣,倒是顺眼的多了。
“我说话难听吗?”顾宛无辜地挑挑眉,“我只不过是说实话嘛!姐姐如今的样子天生丽质,可比方才那样好看百倍。”
后一句话成功取悦了对面的女子,那女子不由得笑了,踏步进来,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豪气道,“你这丫头会说话!这个朋友我交了!我叫梨清,你呢?”
顾宛点头微笑,“我叫顾宛。”
“你这丫头也是让人着急,他撒娇你就买给他就是了。男人嘛!是需要哄哄的。”梨清表情很夸张,“你不知道我方才看着你们在那腻腻歪歪的样子都快急死了。”
顾宛倒是喜欢梨清对男女关系的态度,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种男女平等的口吻堪称难得。
这话停在旁边人的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萧琅渐倒是没什么,他一直都是以顾宛为准的,旁边一直立着不说话的徐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不过看了看梨清倒也没好意思跟女子计较。
“梨清来自苗疆,那里女子同男子一样,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只要你有足够的本钱。”萧琅渐解释般地开口道。
顾宛的眼睛刷的亮了,“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梨清一听这个来劲了,很快接口道,“我娘就娶了好几房呢!都是个顶个的美男,很多男人不服气,不过谁让我娘有钱呢!他们只能干看着!”
萧琅渐看着顾宛眼中愈见浓烈的兴趣,脸色黑了黑,不动声色地挡到了梨清与顾宛之间,轻声开口道,“这次的消息准确吗?”
梨清白了一眼转话题转的无比生硬的某人,嗤之以鼻道,“本姑娘放着吃香喝辣游手好闲的日子不过,来给你们送消息,居然还不相信我?”
萧琅渐挨着顾宛坐下,淡淡道,“你要是不愿意做大可以让其他人来啊!宛泱阁有的是人。”
梨清气焰顿时熄了熄,嘟囔道,“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出来,我才不要呢!这次的消息绝对没错,是首领亲自去查证过的,最迟就在今天傍晚就会动手了。”
萧琅渐点点头,接到消息后立刻就开始下起了逐客令,“那你就赶快回去通知梨白做准备吧!”
梨清苦着脸,哼哼道,“我才不要走呢!我要是一出这里,我娘立刻就会派人将我抓回去的,我不要!”
萧琅渐没了耐性,“徐虎!”
梨清看着旁边朝自己走来的虎背熊腰的大高个儿,立时着急了,一把将桌上的剑拿起来防着,一边急急对着顾宛道,“好顾宛,你倒是救救姐姐啊!你的亲亲相公要大开杀戒了!”
顾宛知道梨清在故意逗趣,有心开口说两句,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只看到梨清呈一道优美的弧线从身旁的窗子飞了出去,空气中还残留着梨清不甘的叫声,“傻大个!你给老娘记着!老娘饶不了你!”
徐虎面色不变,干净利落地拍拍手,转身站回窗前。
顾宛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功夫有见长了些,自己的运气倒是真好,沙子里还真的淘出块金子来。
萧琅渐哪里能见得了顾宛多看别的男人几眼,立时拿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徐虎,徐虎嘴角抽抽,却没动,只额角的汗流的多了些。
顾宛不由奇道,“这都11月间了,你居然还出这么多汗?”
“属下……属下身体好。”徐虎一边言不由衷开口一边拼命用眼神示意自己冷汗直流的根本原因。
所幸顾宛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回身似嗔似怪地瞪了萧琅渐一眼才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
徐虎忙如蒙大赦地出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徐虎有问题?”盯着徐虎离去的背影,萧琅渐的眼神还是幽怨的。
顾宛单手一插腰,端的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另一只手戳着萧琅渐的额头道,“你能不能一天不要乱吃些飞醋?你也不想想,我是爱美男的,长……长那个样子的我会喜欢吗?”
萧琅渐余光看到某个还没走远的人在下楼梯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不由得心情大好,由着顾宛戳自己的额头,还往前凑了凑,待到确定徐虎走远了,才轻声道,“我在同你说真的。”
“什么?”顾宛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当事人听见了,正懊恼着,听见萧琅渐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愣了一下。
“碧云、梨皎、红袖也是你的人,他们就会听我的,可是,单单这个徐虎,每次一定要你发话才会听。”
顾宛顿了顿,懒懒道,“他忠心,这没有什么错啊!”
萧琅渐点点顾宛的额头,“我没有说忠心这有什么错,可是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这么全能的人,在被谢易发现之前一直在清宛山庄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人,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也许是他的能力没有人赏识?”
“你我都知道,他也是个聪明人,不是只有蛮力的人。”
顾宛揉了揉额头,颇有些不正经,无聊地抿抿嘴道,“就算这样,也没什么。难道我还会被他害了不成?!”
萧琅渐眼睛里面的波澜微动,突然笑开,“看来你早就发现了不对了?”
顾宛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才点点头道,“早在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就让柳逝去查过他,家世背景都很干净。”
“那就一定不寻常了。”
哪有真正干净简单的背景,除非是被动过手脚的,毫无破绽有的时候就是最大的破绽。
“我觉得他与一直跟着我们的人有关系。”顾宛直言不讳道。
萧琅渐听到这个倒是一怔,“你说的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股未知的势力?”
顾宛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他们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之前你失踪,我被枭王带走的时候,谢易就说过,感觉得到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一直在跟着我们。”
“依你之见,他们的目的是?”
顾宛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他们没有伤害过我倒是真的。当初我九死一生,若是真的有心害我的话,我早就死了好多回了。”
萧琅渐点点头,微笑起来,“是敌是友,我想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顾宛与萧琅渐对视一眼,会意而笑。
……
夜半时分,阳城唯一的一家客栈还灯火通明,前一天是为了给萧琅渐两人接风人,如今却是为了送行。
都是江湖中人,倒也看的都开,没有见到什么郁结的气氛。
萧琅渐将宛泱阁的人引给顾宛,清一色的女子,只有首领,也就是之前萧琅渐提过的梨白是男子,且是一个冰冷冷的美男子。
顾宛看的唏嘘,这样男女严重失衡的组织也不怕爆发首领争夺战吗?
萧琅渐对顾宛天马行空的想法早就司空见惯,在众人都在严肃地参见自己的新主子的时候,凑到顾宛耳边小声说了句,“梨白有妻子,所以你别想了。”
顾宛遗憾地咂咂嘴,最后看了一眼梨白,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的美食。
只是顾宛以为别人听不见,却忽略了梨白武功高强,哪里有听不到的。
在接触到顾宛遗憾的表情时,梨白心里略微多了些不满,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而再次切断了顾宛的念想的某男,自然没有错过梨白眼中的不满,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
梨白本事难有人能望其项背的,自然傲气也有一些。
而萧琅渐最明白,他家宛宛最擅长的就是挫败别人的傲气,将别人的傲气踩在泥里还无可奈何。
于是萧琅渐与顾宛一样,没有理会梨白眼中的不满,坐下吃起东西来。
吃饭时的气氛全靠钟叔一个人在活跃。
顾宛不认识其他人,第一次见,顾宛也清楚对方也不是很满意自己这个新主子,索性不去找不痛快,满心满眼里只有萧琅渐,指使着对方给自己夹这个夹那个,一个人吃得酣畅。
梨白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对萧琅渐道,“主子,最迟今天晚上就会出事了,为何不早做准备?”
萧琅渐不语,依旧耐心地给顾宛挑着鱼刺,活脱脱一个妻奴。
梨白见萧琅渐不答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一旁等着吃东西的顾宛有些不耐烦了,“白天说最迟傍晚会有事情发生的就是你对吧?如今傍晚没事,你又吵着晚上会出事,到底是傍晚还是晚上?”
梨白脸色沉了沉,看向顾宛的目光带着冷意,“消息无误的话,我们都会有危险,难道在这里大吃大喝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成?!”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顾宛振振有词,丝毫不退让道,“我让你们吃饭有错吗?难道因为有人要捣乱,你就不吃饭不睡觉不过了?!”
梨白被噎得一愣,脸色更臭,要不是旁边的梨清紧紧摁着他,这时候怕就要跳起来了,梨清按住梨白的肩膀,语气夸张,“主子还在旁边,你不要命了?!”
梨白愤愤按下怒气,梨清略带疑惑地朝顾宛看了看,以她对她的印象,不该是这样的性子啊!
“从今天起,她才是你们的主子。”萧琅渐突然开口,声音很淡,很轻,却没有人敢忽略,“莫不是,我的话还要重复你们才能听得见不成?”
室内很静,没有人敢说话,只有梨清挠了挠脑袋,讪笑了声,“听……听见了……”
只是除了梨清,明显身边的其他人都对顾宛很是不满,不出口反驳不过是因为听从萧琅渐的罢了。
心中不满是一回事,服从主子命令又是另一回事。
不知是因为心中郁闷,还是别的缘故,酒过三巡,宛泱阁的人竟倒了大半,连梨白只被梨清缠着喝了一口就有些昏昏欲睡。
一阵寒风吹来,森森之意卷席而至,梨白心中一惊,飞快地反应,其他还清醒的人也立即做出反应,很快,一群带着肃杀之意的黑衣与宛泱阁的人缠斗起来。
梨白分不出功夫去辨别自己有多少同伴,他们被训练出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判断自己的主子是否安好。
应付掉几个,梨白立时去查看萧琅渐与顾宛的状况,却见萧琅渐没了身影,只顾宛一人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喝着茶,像是感觉不到周围的杀气一般。
见顾宛周围围着的自己同伴愈见吃力,顾宛却不知道逃跑,梨白心中不由得气恼,但还是突出重围,朝顾宛的方向掠过去,不为别的,只为她现在才是自己的主子。
见老大来帮忙,梨清略微松了口气,喊了一声,“交给你了!”就去一边去应付其他黑衣人去了。
梨白下刀狠厉快速,解决掉最近的几个,就伸手去拉扯顾宛,“快走!”
谁知道原本确定一定会碰到顾宛的手,被顾宛轻而易举地挥开,梨白不由得有些惊愕,却见顾宛皱皱眉,淡淡道,“还没到时候。”
“什么?”梨白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一般人会轻易避过自己的身手吗?
不过他很快有释怀,身为主子的女人会几分功夫也没什么,又催了一句,“什么没到时候?”
顾宛对梨白急躁的性子有几分无奈,淡淡道,“你最厉害的时候能对付多少人?”
梨白飞速道,“以一敌百不成问题。”
顾宛丢给他一个瓷瓶,看着客栈门口汹涌而入的黑影,笑着开口道,“既如此,就看你的了。”
69,流氓打法
说时迟,那时快,梨白根本来不及领会顾宛话中的意思,回身之际,已经被涌入的黑衣人一惊,眸中杀意闪现,迅速加入对抗的队伍里,却将后背留给了顾宛。
顾宛眸中微微一笑,虽然梨白对她不满,倒是不计前嫌地保护她。
黑衣人像是滔滔不绝的河水一般涌入,没有完结似的,杀了还有,杀了还有,不说宛泱阁的人不全,就算全了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这么多精英杀手。
宛泱阁的人手渐渐不支,梨白立下了军令状,以一敌百,倒不好露拙,拼杀地比平时更为卖力。
梨白开了外挂般的能力,倒是很快将第一波人挡了回去。
之所以说是第一波,是因为他瞧得分明,对方人数众多,根本还没有出动全力,倒是打了要将客栈里面的人一网打尽的主意。
照这样下去,他们拖不过天亮。
“世子妃,这样下去,迟早会伤亡惨重。”梨白看着自己的手下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不免有些着急,“不知道主子现在何处?”
顾宛对于对方不肯认自己做主子的态度没什么意见,毕竟她算是个空降兵,淡淡道,“他现在自然有他需要做的事情。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他回来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挡住这些人的攻击,而且不许损伤一个,这是命令。”
梨白表情冷硬中夹杂一丝惊愕,“客栈周围都被弓箭手防死了,去路被堵,杀手却越来越多,若这样下去,第二波就会有人重伤,我不能保障伤亡黄框。就算进攻失败,若是他们直接射箭,我们也会措手不及。”
“你没法子?”
梨白嘴角僵僵,“属下有的法子都不可取。”说着抬眼看了顾宛一眼,“若是世子妃武功高强,护着世子妃逃出去自然没有问题。”
潜台词就是说顾宛拖累了他们,顾宛心中略微尴尬了下,这位首领还还真是对自己的无能带着赤裸裸的鄙视啊!
估摸着他内心的世子妃应该是清尘绝世、武功卓群的?
抿了下唇,顾宛表示很无奈,“我与梨首领打一个赌,若是我仅凭一人之力退了这些人,以后你就对我唯命是从,如何?”
一语刚落,整个客栈一静,都看着两人,原本掺了些血腥气的气氛多了些剑拔弩张。
梨白一怔愣,鼻尖微不可查地轻哼出一声,“若是世子妃当真能以一人之力退这些人,当时巾帼英雄,梨白最敬重英雄,自然心服口服。”
“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不服我,就不怕想过我会在你家主子面前黑你一下,给你穿小鞋?”
梨白嘴唇微抿,冰冷冷的气质美男无端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若是世子妃能自己一人对付了这些黑衣人,就算我受罚,也毫无怨言。”
“好!”顾宛点点头,“既如此,我少不得要班门弄斧了。请大家都暂时到二楼去,如何?”
梨清有些担心地看了顾宛一眼,“顾宛……”
“这是命令。”
宛泱阁的众人脸色皆不太好,因着之前中了酒中迷药的缘故,人数损伤了大半,刚才一番下来也有不少人受伤,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地上了二楼。
只有梨白站在离顾宛不远的身侧,没有动作。
顾宛丝毫不在意,看着门口闪现的黑影,突然开口道,“碧云!”
碧云迅速走到客栈的楼梯口处,手摸上去楼梯,眼睛看着客栈门的方向,几乎是在黑影出现的一刹那,碧云干净利落地按下去。
室内突然一片漆黑,刚刚冲进来的一批黑衣人突然接触黑暗,都没回过神来,一人受到攻击,一阵刀光剑影在黑暗中拉开序幕,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回复平静。
而黑暗中的梨白却震惊了。
他的眼睛上戴了一种可夜中视物的镜片,是顾宛方才递给他的,他瞧得分明,碧云只不过丢了个灯盏过去,冲进来的几十个黑衣人就自己自相残杀至死了。
“世……”
“嘘,还没到时候。”
外面的众人见又进去了一拨人,一阵交火之后,却不见人出来,细看之下,里面竟一片漆黑,安静地诡异,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
“主子,怎么没声儿了?”
当先的人沉着声音,冷冷道,“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这里被团团围住,他们插翅也难逃。”
“那我们……”
“再派几十人进去,带上明火。”
“属下明白。”
一阵火光出现在一片漆黑的客栈门口,先是一个人打着火把进去了,却除了满地同伴的尸体什么也没看到,大着胆子拿着火把在客栈内巡视一圈,室内却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般死寂。
“见鬼!”
外面的人见里面的人吃吃不出来,不由得在外面喊道,“情况怎么样?”
“根本没有人!”
后面的人不相信,陆陆续续进来看,竟真的一个人不见。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其中一个的胆子大了起来,“也有可能是逃掉了,要不我们分头找一找?”
当先的负责领队的性子谨慎,心里不安定,“先回去汇报给首领再说,。”
众人想要出去,客栈的门却突然被“碰”地一声关上,领队下意识大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大家不要自相残杀!拿着火把看清楚再说!”
“再说”两个字刚落,室内突然光亮大圣,客栈内的几十盏灯同时被点亮,众人的眼睛不能适应,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客栈下方的地板突然裂开,刺客们都猝不及防地落了下去,几个反应快的,也被头顶不知何时落下来的网网住吊了起来。
二楼的人自始至终都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们武功高强,都是真刀真枪的干,就算有过一些稍微不入流的,也不过是些暗器之类的,拼的还是身手。
这般……说是不入流还有点下三滥的小混混的法子,他们是第一次见到用的这么炉火纯青的。
梨白的脸色也有些白,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确实是最省力的法子。
“接下来就是弓箭了!”顾宛的语气带着丝丝兴奋,拍了拍自己做的位置的座位下方,只见客栈四周很快落下了厚厚的铁质门板,将门窗护得牢牢实实的。
落下来的一瞬间箭雨随之而来,滴滴答答密密麻麻的声音打在铁板上,倒是有些别致的悦耳感觉。
箭雨经久方熄,室内的人已经快要反应不过来了。
顾宛笑容不变,“现在他们想到杀不完,又进不来,就只剩下索性一把火烧干净这一个法子了。你们可相信?”
众人脸上的表情齐齐一抽:您能别用这么轻松的话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吗?
“既然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小姐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碧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只觉得小姐今天晚上事不关己,却不知道今天小姐可是为了这些个机关忙了一下午的。胸有成竹,自然不放在心上。”
梨白想起晚上吃饭的时候自己误会顾宛的事情,有些愧疚,但是却不表现出来,只僵僵脸色,抿抿唇道,“小姐既早有打算就该说出来,属下自然会全力配合,也就不会累得这么多人受伤了。只不过是一个赌,难道会比这么多人的安危还重要吗?”
碧云一听,险些气的跳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顾宛摆摆手,按下气急败坏的碧云,才笑盈盈地道,“梨首领说得对,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怎么也该事先跟梨首领商量一下才对的。”
梨白脸色严肃,将脸转开,没有再说话。
梨清在一旁忙上前来缓和气氛,“那他们现在要放火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逃了。”
“可是外面已经被弓箭手团团包围了,我们根本无处可逃啊!”
“为何无处可逃?”
梨清用见鬼的表情看着顾宛,有些无语道,“他们要放火,我们又逃不出去,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嘛!”
“他们有弓箭,我们就没有吗?”
梨清苦着脸,“我们大都是使刀使剑的,倒真的没有什么弓箭,就是有,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啊!”
顾宛看一眼碧云,碧云已经站起身将几人方才吃饭的桌子倒转来,下面陈列着一排结实实用的弓箭,倒真是做了准备的。
梨白扫了一眼,飞速道,“箭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铁匠这么短的时间打出这么多已经算是不容易了,你就不挑了。”顾宛挑挑眉毛,指指门口的方向,“再说了,不是还有人给我们送箭来吗?”
话音刚落,碧云按了一个什么机关,方才放下去的铁板全部倒转过来,密密麻麻地扎着的,全部都是弓箭。
那箭的质量很好,入铁三分,背后的人倒是大手笔。
“这……这……简直太妙了!”梨清忍不住喟叹一声,“现在就让我们来拿这些他们的箭来对付他们!”
碧云骄傲地笑笑,“那是当然!还有呢!”
这时,一直没有露面的钟叔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呵呵地道,“在厨房熬了好久,总算准备齐了世子妃要的东西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后面跟着的伙计端着东西出来,一股呛人的气息传来,却是辣椒、胡椒等的刺鼻味道,隔老远众人就忍不住被呛出了眼泪来。
钟叔一边擦着眼角不停流下的眼泪,一边笑着道,“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在我老伴儿去了之后第一次流这么多泪呢!”
顾宛忙起身,态度恭敬地道,“谢谢钟叔,真是有劳钟叔了,一会儿可能会有点闹,厨房周围有水源,钟叔就在那里多待一会儿吧!一会这里的事情完了再接您出来。”
钟叔让人将东西搁下,就绕到后面的厨房去了。
“这是……?要用辣椒粉吗?”
只见那大簸箕中摆着的都是一个个被用纱布包起来的经过炒过的辣椒粉和胡椒粉,还有一些裹着油的布包。
顾宛点点头道,“没错啊!若是敌人脸眼睛都睁不开,还会难对付吗?”
梨清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又好笑道,“这也太……”
“太不入流了?可是你们在座的人当比我更熟知兵法,难不成不知道这向来都是兵不厌诈的,这些小东西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不失为一种好方法,既不劳财也不伤命,有何不可?”
正说着,外面已经出现闪亮的火光。
“当真是放火,这群爷爷的,就不能来点新鲜的!”梨清看了窗外一眼,忍不住气急败坏道,“那我就试试你这法子!”
梨清说完,已经拿了把弓箭,取了木板上的一把箭羽,又取了几个辣椒包,一路流着眼泪到了门口,顺着窗户的缝隙一把将箭射了出去。
外面的声音一停,紧接着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的眼睛!”
然后是有些慌乱的声音。
“大家小心!有暗器!”
梨清突然觉得超级解气,又连续射了好几剑,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众人都受到了振奋,这样毫不费力又能捉弄到别人的方法,自然让人觉得喜闻乐见,虽然有些不入流,也认了,都纷纷取了桌上的东西,往外面的刺客堆里射去。
火渐渐烧起来,却一直没有往客栈里面蔓延,外面却已经乱成一团了。
宛泱阁里有箭术好的,一射一个准,外面倒是总是有惨叫声响起,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这火没有蔓延到里面来?”
顾宛笑了笑,“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我将制造铁门的铁换了一下而已,换成了着火点很高的材料,这样不但箭射不进来,这火也着不起来。”
梨白一怔,“还有这种东西?”
顾宛抿了唇笑,这是心肝给她的法宝之一,之前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次才算是发挥了点用处。
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自然不必说明,越说明越乱,顾宛只随口道,“不过是一些小东西,不足挂齿。等到他们挨不住了,还是要靠你们来做最后的整理的,所以这个赌,还是算我输。”
70,战况突转
听了顾宛的回答,梨白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梨清探身到门前查看,口中念念有词,“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也太不入流了……我擦!”
一支锋利的箭羽直直地打在铁板上,穿板而过,被梨清一把抓在手中,幸亏梨清闪得快,急急退到了一边,要不然那箭羽对准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顾宛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怎么回事?!”
那只箭羽似是警告一般,射过之后却没有再行动,梨清趁机将箭羽取了下来,矮身回到了顾宛身边,将箭羽递给顾宛,“这箭是不是又什么古怪?感觉比一般的箭羽都轻盈啊!”
顾宛手中握着那箭羽,缓缓移动几寸,冰凉的手感,轻盈的箭身,表情一点点变得难以捉摸。
梨白凝着眉,紧紧看着顾宛,道,“这箭羽果真是有什么古怪不成?”
顾宛秀眉轻蹙,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语气轻的几乎捉不住,“他当真是半点情分也不顾了……下一步,该就是谈判了。”
梨白被这两句话弄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碧云,去将门打开。”
碧云一怔,“为什么?世子爷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待在这里面,就不信,他们还能攻的进来不成?”
顾宛叹口气,“我没想到他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等地步,倒是我低估了,你把门打开吧,也许还能多拖延一些时间。”
“他是谁?!”梨白控制不住问道。
顾宛眉峰都没有动,情绪淡的摸不着,“一个故人。”
虽然有些害怕,不过小姐既然让她去做,一定是不会害她的,碧云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将铁板尽数放上去,将正中的大门打开。
一打开门,前去看究竟的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不可置信。
只见客栈大门开处,可见外面一个体型庞大的黑洞洞的口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后面是黑压压的黑衣人手拿特制弓箭严阵以待,人群前方,一个黑衣男子迎风而立,面上银色的面具泛着冷冷的白光。
梨清忍不住直接就破口大骂了,“他奶奶的,是多大仇多大怨啊!犯不着用上大炮这么夸张吧?!话说你们将这么运进城的时候没被官兵逮住啊!”
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嚣,夜风将梨清的话吹散,无端让人觉得浑身一震,有丝丝凉意渗出来。
毕竟都是在刀尖上舔过鲜血的人,众人倒不是害怕死,只是他们身为江湖中人,情愿死于真刀真枪之下,也不愿这么被一门大炮直接给轰得连尸骨都没了啊!
众人都不动声色地将顾宛围在中间,死也要让主子死的好看些,这是属下的职责。
一直不动声色的黑衣男子却施施然开口了,略带遗憾,“我还打算着再过半刻这门不开就点炮呢!哎,还是该提前些。不过看在世子妃帮了我忙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要说本来这大炮是没这么容易运进来的,倒是有劳世子妃为我争取时间了。”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之意,顾宛的眉心微皱了皱,“你这么煞费苦心、大费周章就为了取我的命?!”
男子似乎轻笑了声,风中传来一阵笑的尾音,“自然不是,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目标不止这么一点点?只不过,”男子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转,“你与萧琅渐偏偏不知趣,碍着了我的路,所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梨白听出了不寻常,手扣住了腰间的剑,语气冰冷寒凉道,“你将主子怎么了?”
男子弹弹手指,淡淡笑道,“本来你们计划一人留在此处守株待兔,一人提前入西戎请救兵,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的。就是可怜了堂堂的萧世子爷了,一出阳城就被数以千计的杀手包围住了,此时此刻,……怕是尸骨都两头了吧?”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梨白话落已经提剑跃身而起。
顾宛脸色一变,只看到梨白执剑直取黑衣男子的方向,惊喝道,“回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箭羽如同密密麻麻的筛子一般朝着梨白的方向射来,梨白被迫停住身形应付,然而箭雨密集,没有停歇的意思,梨白除了被控制在原地,寸步难行。
黑衣男子不由得发出了轻笑声,“你最好提醒你的手下,不要随随便便分心,稍一分心命可就要没了。”
梨清想要上前解救梨白,被顾宛喝住,“站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去救他!”
梨清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顾宛不理解道,“就算梨白忤逆了你,可是他毕竟也是为了主子着想的,他是我们的同伴和首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死?!”
顾宛手腕微挑,已经撤下了梨清手中的剑,速度快到梨清都没有反应过来,顾宛脸色已经变得很冷,声音清清凌凌,“你这个水平,是去救人还是害人?”
梨清脸色微白,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宛从袖口中掏出个白玉的牌子来,举到宛泱阁众人面前道,“见此玉牌如见主子,万事皆要听从,你们没有忘记吧?还是说你们要完全脱离这个组织?”
众人垂下眼睑,不再说话,顾宛冷冷看了一眼疲于应付的梨白,淡淡道,“他不听命令,私自行事,有此结局皆是咎由自取。若想保住命,就自己握牢了那把剑!”
一句颇有气势的话与之前在饭桌上撒娇的女孩截然相反,众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莫名觉得这个身形娇小瘦弱的女孩身体里蕴含着无限的能量,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气势。
“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男子在旁边静静看了这许久,突然开口道,“只是,我十分想知道,你看到萧琅渐的尸体的时候还会如此冷静吗?”
顾宛眼色微动,身形一动,已经站到宛泱阁众人的前方,看着黑衣男子,不见半分紧张慌乱,只从容不迫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们是你的绊脚石,不过总的来说,你针对的是我,与他们无干,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何苦伤及无辜?”
男子“嗤”地笑开,语气玩味,“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分不清楚你是善良还是冷漠,自己自身都难保了,还要顾及别人?若你肯把这份心思花半分在别的事情上,也不会招来这么多记恨了!”
顾宛眉心轻皱,疑惑藏于眸色之中却不显露出来,“真正对你好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对你好,而会记恨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记恨你。”
男子抿唇,笑得意味深长,“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想。如今这个情况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顾宛,我要你手中的一样东西,若是你能给我,即使不能将你的未婚夫婿还给你,至少放你走还是可以的。”
顾宛心中百转千回,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手中有什么东西是云寒暮需要的,只是此时此刻,自然不能流露出自己不知道或者东西不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否则,对方一个恼羞成怒之下就很有可能动杀心。
于是,顾宛想了想,故作犹豫地开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装蒜不成?!”云寒暮见顾宛的神情,心中流露出一丝喜意,更加坚定了顾宛知情的可能性,开口道,“只要你交出来,我就立即将你放了,说到做到。”
顾宛还是摇头,“可是我不信你。我已经吃过你那么大一个亏了,如何还能信你?若是你拿了东西,又变卦要杀了我,届时的我也没有任何防备之力,既丢了东西又没了命,何苦来哉?!”
云寒暮声音里多了些急切,“那些前尘往事你还记着做什么?之前不就说好了全部都当做没发生过?若真的说起来,难道我没有因为那件事情受到波及不成?!”
顾宛忍不住冷笑,云寒暮口中的受到波及无非是与自己一同穿到这个世界里来了,可是他却忘了,若非他生了杀心,又怕自己死不透,前来查看,也不会一同被砸死在烂尾楼下穿过来。
一切都是自作孽,人却总是爱下意识推卸责任。
因着是从一个地方穿来的这个缘故,顾宛虽然对他没有任何以前爱恨相关的感情了,到底还是不忍见他再次坠入深渊。
顾宛一直觉得,上一世自己被他欺骗,也有一部分云寒暮穷苦的日子过怕了的缘故,渣虽渣,不爱了之后只觉得这种人很可悲罢了。
可是如今换了个时代,云寒暮明明已经成了云家唯一的继承人人选,也拥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还想要更多。
这不是被逼出来的,也不是什么无奈之举,也许,他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不死在追求名利的路上他是不会罢休的。
如此,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顾宛脑中百转千回,已经顺着云寒暮的意思道,“但是如今那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如何给你?”
云寒暮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顾宛来。
顾宛神色淡淡,仿佛泰山压于顶也不改其色一般,心中却一惊:莫不是云寒暮要的那样东西是什么应该随身携带之物?
正在想着,云寒暮已经再度开口,语气中的试探之意明显,带了些怀疑,“那东西当真在你那里?”
顾宛心中大安,看来云寒暮只是对那件东西有所耳闻,并未亲眼见过,若是她糊弄一下,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
镇定一下自己跳的欢跳的心,顾宛颔首,不紧不慢道,“那是自然,这么几年你找了那么久,为了它煞费苦心,难道不应该早就确定了这一点了吗?”
云寒暮眼中流露出狂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西顾府没有的话,多半就在你那里!你告诉我在哪里,我派人去取,待取到东西之时,就是我放你安然离开之时。”
“那件东西,到底对你有什么重要的?”顾宛试探地开口道,“莫不是藏着什么大秘密不成?”
云寒暮的脸色却突然大变,原本狂喜的微笑变得冰冷,僵在嘴角,眼中杀气也突然升起,“你果真有那件东西不成?”
顾宛点头,“那还能有假?”
云寒暮却突然冷笑起来,“我差点忘了,撒谎和套话什么的你一向随手拈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吧?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能用件来说,而是一对的。”
顾宛见被识破,无法,只好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说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可是我庄子里的东西我样样都清楚,你同我说一下,指不定我就有印象了呢。”
可是,云寒暮被愚弄之后明显不想再与她讲道理,“我杀了你之后将清宛山庄翻个底儿朝天,或者是将东顾的族人全部杀光,你说,这样,是不是要比找你要来的更快一些?!”
顾宛立即脸色大变,“你敢?!”
“有何不敢?!”云寒暮冷笑道,“你死了之后,还有谁能护着东顾?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大户罢了,遇到个山匪洗劫,天灾人祸,又怪得了谁呢?”
顾宛手心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几乎将布料捏烂了,狠狠地等着云寒暮。
云寒暮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笑开来,“你不知道我盼你这个表情盼了多久,一直踩在我头顶上高高在上的感觉不错是吧?如今,我没有官职,没有权利,可我照旧能将你的生死拿捏在手,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顾宛看了云寒暮两眼,突然颓然地后退两步,旁边传来一声闷哼,却是梨白中了一箭,顾宛看过去,却只看到梨白射过来的两道冷冷的目光。
嘴角微勾,顾宛却突然笑了,梨白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随便低头不成?
倒是硬汉。
那边,云寒暮似乎觉得没有必要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抬抬手,示意人们后退,准备开炮了。
整条街的百姓早就都已经被肃清了,或者说血洗了。
甚至连火都没有引来人,顾宛明白不能依靠救兵,此时只能靠自己。
71,前尘往事
“开炮!”
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退回去,云寒暮看了顾宛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就是现在!”顾宛声音很小,语速却很快。
身后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迅速以众人没有看清楚的速度朝对方的火炮飞去。
火炮的引线已经被点着,眼看就要爆炸了,除了对面点火的炮手之外,别的人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见突然有人不要命地冲过来,炮手明显有些傻了眼,见对方的目标是火炮,忙上前打算阻止,却只见对方比自己更快,一手捂住已经发烫变得火红的炮口,硬生生地将炮口转了一个角度,然后在爆炸之际跳至一旁。
火炮威力巨大,即使偏了方向,身后的客栈半边也尽数毁掉了,有些来不及闪开的人受了伤,但大部分都没有生命危险。
梨清疯了般去看炮口的附近,却没有看到梨白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愣。
“主子不见了!”
梨清又是一惊,回身看去,果然原本在众人之间围着的顾宛不见踪影,心中又是一抖,“到底怎么回事?!”
黑衣人在炮火熄灭后退回来,自然看到的就是受了伤的众人,见宛泱阁的众人还没有死,自然不肯罢休,欲要卷土重来,却听到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都放下刀。”
两边的人马看过去,都愣住了,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手中持剑挟持着之前的黑衣男子倒转回来,明明身上的衣服被火炮的余热和威力灼伤了,却仍旧显得沉着冷静,丝毫未曾慌乱。
倒是她挟持着的人,看到面前的一幕,忍不住有些恼怒,“这样你们竟还不死?”
顾宛迁唇冷笑,手中的剑加深了力度,在云寒暮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云寒暮闷哼一声,紧接着一道血线流下来,忍不住惊讶道,“你……居然敢……?”
顾宛不紧不慢地冷冷盯着云寒暮的眼睛道,“若我是你,一定会亲眼见到人都死完了才会离去。这是个教训,你该感谢我教会你。”
云寒暮忍不住咬牙,却丝毫不敢乱动。
众人正惊异于一个大男子被瘦小的弱女子控制住的反常情况,却见云寒暮的手脚软弱无力,脖子上还有一条银光闪亮的细微的丝线勒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随时要了云寒暮的命一般。
“那不是蟾毒冰丝吗?”有人认出了云寒暮脖子上勒着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道。
梨清一听来劲了,“蟾毒冰丝?!那不是传说中的鬼医的独门绝学吗?”
顾宛不答,只看着云寒暮更加不虞的脸色,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我不是诓你得了?要么让你的人退下去,要么,我们大家就一起死。左右有你当垫背的,就算亏一点我也认了。”
云寒暮维持着被挟持的姿势不敢乱动,指挥着黑衣人后退道,“全部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动!”
黑衣人很快退后,见黑衣人走时还不忘记去推那门笨重的火炮,顾宛眼睛一亮,用下巴点点那门大炮道,“叫他们将那个东西留下。”
云寒暮脸色一变,忍不住道,“为何?”
脖子上的冰丝一紧,顾宛的声音凉凉响起,“本世子妃最爱的就是夺人所爱,你难道不知道?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一个死物重要,你可要想清楚!”
顾宛知道,云寒暮这火炮的来历怕是不明不白的,一则大齐还没有能够制造这种火炮的能力,二则唯一拥有火炮的白国一向是被大齐驱逐与海上,不得与中原人往来的。
所以,这门火炮得以运进这里来必定是花了大气力的。
“你要这个又没有什么用处,为何?!”
顾宛摇摇头,“谁说没有用处,这用处可大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了它,以后想要再对付你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多人手了,只要有这个炮就搞定了了。”
顾宛说着,突然低声在云寒暮耳边开口道,“这门火炮里面有你的手笔吧?白国的火炮威力还没有这么大,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只研究出了这么个名堂出来?”
“顾宛!”
顾宛好笑地看着云寒暮恼羞成怒又不敢动弹半分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快慰许多,“之前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没有起杀你的心思。本想着就当个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可是你偏偏要招惹我,今天,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我们便来看一看,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云寒暮面色复杂地看了顾宛一眼,眼中突然流露出不明的色彩,无端端来了一句,“以前你也总爱跟我比。”
顾宛无视云寒暮复杂神色里面夹杂的一点点似真似假的温情,打断道,“没错!我也记得,不过每次你都比不过我。”
话语刚落,果然见云寒暮眼中的温情消失殆尽,只剩下阴沉和戾色。
有了云寒暮在手,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得多了。
黑衣人都是云寒暮的手下,认云寒暮为主子,此时为了主子的安危,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都依照顾宛所说退开。
宛泱阁的人推着大炮,顾宛和梨清挟持着云寒暮,一行人往城外的方向走。
梨清边走边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首领他?”
顾宛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云寒暮的一举一动,回答道,“他没事,我让他去干别的去了,你尽管放心。”
梨清瞧了一眼云寒暮目光闪烁,似是偷听的行为,就觉得起腻,手起手落就将云寒暮击晕了,大手一捞扛在自己肩上,见顾宛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随口说了句,“这样方便。”
顾宛无奈勾勾嘴角,没有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梨清才犹豫着开口道,“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主子同世子商量好的?”
顾宛凝眉看了云寒暮一眼道,“除了他亲自出马弄出银箭和火炮这一遭是意料之外,别的都是商量好的。”
“那为什么提前不告诉我们?”梨清有些不理解,若是提前告知,准备工作也能做的充分一点。
“这个,是琅哥哥的意思,我也不知。”顾宛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眼睛转到了另一边。
一行人出了城,身后的黑衣人已经不见影子了,梨清望着前方的路口,脸上带上几分欣喜道,“前方就是西戎边界泽郡了,只要我们进了泽郡,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顾宛却突然停住脚步,开口问梨清道,“之前他说过琅哥哥一出城就遇到过埋伏对吧?”
梨清想了想点点头,也发现了不对,“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世子爷啊?”
顾宛扫了四周一眼,“不仅琅哥哥不在,就连杀手的尸体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二人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众人警戒地看着黑夜中前来的身影,临近了,才发现那人却是浑身血污的梨白,原本白色的衣服全是暗红,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主子所料不错,果然在前方有伏兵,属下不小心打草惊蛇,他们此时已经朝这边来了。”梨白停在顾宛面前,行了一礼,态度一改之前的不满,倒是一派心服口服。
“首领你……”梨白看得目瞪口呆,不过眼睛里面的欣喜却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两人关系和谐,是她一直喜闻乐见的。
“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我们得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你们还想逃?!”
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顾宛脸色不由得一变,梨清眼疾手快地挡在顾宛身前,冷冷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萧清朗看也不看梨清一眼,手微微一动,梨清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魅身影扼住了咽喉。
众人惊愕之际,刚想动作,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命脉已经握在了别人手中。
最后除了梨白护着顾宛没有受到桎梏,所有人都被禁锢住动弹不得了。
“五皇子别来无恙。”
萧清朗看了镇定自若的顾宛一眼,冷笑着勾勾嘴角,“可不是别来无恙。话说,我刚刚与萧世子叙完旧,世子妃要不要一起?”
顾宛眸光微闪,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就像夜色中缓缓绽开的幽兰,衣服上的血污和发丝上的狼狈完全没有破坏她的美,反而更加凸显得她有一种独特的坚毅。
“若是你当真抓住了琅哥哥的话,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同我在这里说话了,早就去报你的睚眦之仇去了。”
萧清朗面色微变,“你到了这时候还这般伶牙俐齿?!”
顾宛摇摇头,淡淡微笑,“我哪里有过伶牙俐齿的时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若是我不厉害点,岂不是要被人欺负?”
萧清朗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紧接着面色变得更加阴霾,“我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如果你乖乖束手就擒的话,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我的这些人可跟他的那些蠢货不一样,你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该为你的这些手下考虑一下不是?”
顾宛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有些不明白,五皇子为何一定要与我过不去?我们不过是在定亲礼上有过一面之缘,也是五皇子调戏我在先,我才在口头上回敬了你一下,这不为过吧?”
萧清朗淡淡冷笑一声,“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人,所有与萧琅渐亲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他拆了你的祖庙还是挖了你的墙角,你这么恨他?!”
萧清朗上下打量了顾宛一眼,轻笑道,“你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拖延时间?”
“我只是很好奇,就算真的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不是?”顾宛直直看向萧清朗,缓缓道,“还是五皇子害怕,再拖延一会儿我夫君就会来救我了?”
萧清朗嘲讽般笑笑,“你不用对我使用激将法。不过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让你死的明白一点,你口中的夫君,欠一个人一条命,我只不过替她要回来而已。你虽然无辜了点,不过看在你无辜的份上,我就在萧琅渐来了之后,让你看着他死掉之后在杀掉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要。”
萧清朗一愣,“你说什么?!”
顾宛微微一笑,突然抬手摘下自己绾发的玉簪抵住自己的咽喉,“我说我不要当你的人质。”
不仅萧清朗,连梨白也面色一白,神情紧张道,“主子?”
萧清朗皱眉,紧紧盯住顾宛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这些保护你的人的命你也不在乎?你不想见萧琅渐最后一面?”
顾宛笑得懒懒,“五皇子大概不太了解我的为人,除了我在乎的人,别人在我眼里什么也不算,我连自己的命都舍得,如何舍不得他们的命?另外,若是真照你说的做,我最后还是要死。可是如果我先死了,你说,琅哥哥会不会追杀你不死不休呢?”
萧清朗似乎是被顾宛的回答惊住了,有些不可置信,“你……”
“你别想从我这里获得任何机会。”顾宛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刺下。
梨白大惊失色,忙伸手去拦,萧清朗脚步微动,有些迷茫般地看着这一幕,脑中浮现出一幅场景:
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拿一根玉簪抵住自己的脖子,笑的天地之间百花失色,然后朝着自己的颈上刺下去……
他不顾一切地狂奔着阻止,最后只接住女子轻飘飘的身体,女子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小声呢喃:
若是我死了,他就会回来了吧?
“他根本不会回来!”一句怒吼声响起,萧清朗突然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上前一大步,劈手夺过顾宛已经划下去的簪子。
时光仿佛静止。
顾宛想要从簪子中取出冰丝的动作一顿,看着自己被萧清朗牢牢抓在手中的胳膊,面色复杂。
血,一滴一滴,顺着萧清朗的腹部滴下。
上面插着梨白为了防备他而刺上去的一把刀。
72,东顾新主
萧琅渐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萧清朗手中举着簪子抓住顾宛的一幕,眉心之间怒气积聚,一掌就将萧清朗击出好远,将顾宛带回自己怀中。
“主子!”梨白脸上欣喜之色可见,主子没事就好。
萧琅渐扫他一眼,语气中杀气弥漫,一双蒙上黑色雾气的眸子邪魅冷厉,“全部给我杀光!”
“属下接令!”
形势徒然逆转,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衣杀手,动作比之前的黑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以常人看不见的手法救了被禁锢的宛泱阁的人,还手起刀落,很快胜负可见,血腥气蔓延开来。
“你可有事?”萧琅渐将顾宛拢在怀里,面色中添了一份难得的焦急,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一般,查看顾宛的伤势,待抚上顾宛颈间的一丝血污时,表情变得深不可测,“这是那个畜生伤的?!”
顾宛看见萧琅渐眼中的杀意,忙攀住萧琅渐的胳膊,安抚般开口,“我没事,不过是之前火炮的碎片擦伤的而已,与他无关。”
“火炮?那就是云寒暮了?”萧琅渐浓眉一转,看向被梨清丢在地上还昏迷未醒的某人,眼神如同在看一句尸体一般。
“用得起火炮,这云寒暮的身份倒是不简单。”
一句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顾宛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萧琅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温和淡漠的眉眼,眉宇间半点杀气也无。
后面跟着的,是之前被顾宛安排跟着萧琅渐出城请救兵的徐虎,蔫答答的样子,倒像是有几分愧疚之意。
“这是……哪位?”顾宛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萧琅渐。
萧琅渐抿唇,戾气稍退,扫了一下四周淡淡道,“此事稍后在同你细说,现在先带你回去疗伤。”
顾宛不免有些尴尬,摸着脖子上拿到浅到可以忽略的伤口道,“我没什么大事。倒是五皇子倒在那里半天也没有醒来,不会真的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是他再三不识趣,怪不得人。”
正说着,梨白过来回话,“回主子,人已经解决完毕了。”
萧琅渐淡淡看他一眼,梨白脸色一白,忙转而对着顾宛道,“回主子,人已经解决完了,请问接下来该当如何?”
顾宛了然笑笑,“这满地尸体摆在这前往西戎的路上毕竟不好看,处理了吧!至于云寒暮,是个关键人物,将他带着比较好。”
梨白点点头,再次开口问道,“还有一人该如何处理?”
顾宛看了浑身血污倒在那里不动的五皇子萧清朗一眼,“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毕竟他未曾伤了我,我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顾宛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萧琅渐的表情,只见他虽凝着眉,神色复杂,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打扫完战场,一行人行踪快速而悄无声息地进了西戎的边界泽郡,在早就寻好的一处住处安顿下来。
忙活了大半夜,顾宛早就累了,很快睡了过去,约莫两个时辰后才悠悠转醒醒来已经是清晨。
顾宛穿好衣服出来,正看到萧琅渐站在廊上同人说话,不敢上前打扰,只由碧云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一个院子里面人不少,却都是些大粗人,就是宛泱阁的女子,也是常年打打杀杀惯了的,却是做不来羹饭的。
红袖正在小厨房里面蒸米饭,见顾宛来了,忙匆匆跑过来,“小姐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我有些饿了,就来找点吃的。”
红袖忙道,“奴婢正在做,很快就好了,小姐先去房间里坐着等等罢!这里油烟味儿大,不要再熏着小姐了。”
顾宛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已经睡饱了。”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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