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气

    亲朋好友。

    倒还真的是。

    孔一棠有点咬牙切齿，她本来就因为应昭近期没个空闲的档期而郁郁寡欢，难得深入进行了一番更深入的交流，床上意情迷乱的时候满口的「无所谓比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们是一对」「俩女的突然公开现在这个时机也不太好」等等此类，想得特乐观，反正亲是亲爱的亲，朋是月月那啥的朋，好友，此情此景的好友，也没什么关系。

    等操作起来，发现她根本没这么无所谓！

    完全忘记了她一开始的初衷只不过是想当应昭的妹妹而已。

    现在大概是被日的妹妹……吧。

    有时候她想喊应昭姐，一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夙愿，但一想到乔含音那样儿，瞬间开不了口，变成懊恼的拐棍触地，引起旁边看书的人侧目，问句怎了。

    没怎么。

    很不爽，特别特别特别的那种，想哪天暴打乔含音一顿，想让她趁早滚蛋，滚出你的视线，滚出你的心，这样我可以尽情撒欢，标记个严严实实，别人瞄一眼都不行。

    都跟应昭搞成这个关系半年多了，孔一棠在后期才隐隐发现应昭可能对那个袁奕辰没什么感觉，她可能不是个异性恋。

    她只是猜测而已，都不会提。

    处在观察者的位置久了，两个人在一个空间里，她还是习惯去以从前的目光的去看对方，完全忘记自己这样能把人盯得寒毛直竖。

    孔一棠是谈过挺多段恋爱的，没恋爱成分打发时间的包养也有过，跟着那群沾亲带故的朋友待一块久了，浪能怎么浪她可以玩出很多花样。但论投入，她也没多投入。喜欢可以无数次重复，看一眼，觉得还行，那就喜欢吧，没那么有钱的时候，人家看上她的脸，她谈着玩玩，没感觉了就散。有钱了的时候，她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话语权，这种本来不对等的畸形恋爱有些不能见光，她又懒得鬼鬼祟祟，也不喜欢为了除了应昭外的人大费周章，又是分分合合，你情我愿的散。

    应昭喜欢什么？

    她平常喜欢穿深色的衣服，黑色的最多。大概是做惯了陪衬，她会收敛很多东西，面对犹豫摆出利刃，亲和变成刀戟，质问打在脸上，她波澜不惊，拨开后转下一个。

    她喜欢看书，大概是因为太早离开学校的缘故，又没有很多时间，挤出来的时间都拿来看书了。

    那个时候是最静谧的时刻，孔一棠不打招呼就来，她拿着应昭给她的钥匙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对方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

    一瞬间积累一天的烦躁都被驱散，她丢下拐，就跛着腿朝对方走过去。

    丑就丑，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押了那么多年赌注，虽然关系变了，但的的确确是她赚到了。

    这大概是喜欢……吧？

    不是感谢的喜欢，而是我被你吸引，纯粹的那种，撇开前因后果，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那种情绪？

    孔一棠想起柴颖，这丫跟一个大学生谈恋爱，跟包养小白脸似的。那小男朋友有点傻，大冬天也来接柴颖下班，自己没车，骑了个自行车，在楼下等柴颖下班。

    孔一棠路过楼下办公室，瞧见柴颖有一眼没一眼地往下面瞥，那段时间正好接了个项目，整个组都加班。演艺部分艺人训练也是常有的事儿，一大波人深夜打车回家，柴颖坐着她那小男朋友的车一边嫌弃地嚷嚷他怎么没骑共享单车了，一边又美滋滋地坐到了后座。

    职场OL下班后变成了青春电影的角色，乌泱泱一帮人散得很快。

    雪天深夜什么都是白色的，街上没什么人，孔一棠自己的车很大，空的很，司机其实也赶着回家，孔一棠跟她不太说话，对方觉得是老板，也不对嘴，很冷，回住的地方也冷。

    冷清。

    天天住好像也住出什么人气来，她是理解为什么有些败家玩意三天两头开party，无非就是热闹热闹。

    可是她不太喜欢这种吵嚷的热闹，因为散场后显得更安静，大家都还是各自有家庭，还有些跟爸妈住一块。

    她也不喜欢把人往家里带，过夜都嫌烦，最初喜欢的热度一消，做点别的兴致也没了，倒不如一个人待着，有时候还失眠，睁眼到天亮。

    有段时间连续失眠星期，把柴颖吓个半死，最后抱了个猫给孔一棠，说定时叫人洗洗，就养着吧。

    可孔一棠嫌那猫太啰嗦了，成天喵个不停，话那么多，教拉屎去哪里拉都要教很久，还喜欢把头插.到杯子里去，最后又被她送走了。

    也只有某个时间冒出一个念头：「找个人住一块得了，不碍事的那种。」

    可惜她包养的小明星都是不定性的人，她自己本来就不算大，在圈里是属于金主里财大气粗还颜好的款，即便爱折腾点，脾气阴晴不定，其他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自荐的暗示的一波波，孔一棠挑三拣四，最后还是算了。

    她倒不如多琢磨着什么时候把应昭挖过来。

    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有人爆乔含音恋爱了，乔含音出道到现在风评都很不错，和她一样大，这个年纪的女星，拓宽戏路的，转型的都不少，敢结婚的没几个，公布恋情有时候是爆红的一个机会，要么就是疯狂掉粉人气跌落。

    很险的一步棋。

    是被一个狗仔工作室拍到的，但后来网上只是冒了几个贴，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肯定是被人买下来了，但谁买的，是乔含音还是袁奕辰？

    可能不是乔含音，可能是袁奕辰。

    但孔一棠觉得是应昭。

    也只是猜测，毕竟乔含音公开后靠着袁奕辰的资源接了不少剧本，估计这两年还会再升个level，袁奕辰长得不错，两个人居然还有歪门邪道的CP粉，刮了一阵邪乎的风，颜控路人好感蹭上来，也算是一股东风了。

    想到这茬孔一棠又咬牙切齿。

    凭什么？

    凭什么乔含音被应昭捧着长大，之后捅了应昭一刀还能这么风光地活下去，而应昭却要从头开始？

    即便她俩都在一起了，睡过了，口头情话也说过了。

    但应昭好像不怎么喜欢仗她的势，即便撇清包养传闻是她提出来的，变成了现在热议的亲朋好友，应昭也没半点反应！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吧。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想。

    能和她一块就是老天爷开眼了。

    能睡到一块……感谢老天爷。

    她骂了N年的老天爷终于翻身。

    柴颖中午有幸跟她家上司一块吃饭，结果眼睁睁地瞧着孔一棠大白天发疯。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公司什么风评么？

    你她妈是个暴君好吗？一个三天两头让手下人加班，休息日让公关小组都赶到公司的人还不给加班费的人居然露出这种表情。

    OOC过度了！

    「棠总，喂，吃口饭好么。」

    柴颖其实不太想跟孔一棠吃饭，学生时代跟这位拄着拐的风云人物一块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没想到工作之后还被传成一对，回家差点没被三姑六婆问候个遍，实在是特倒霉。

    但得向金钱势力低头。

    孔一棠在沉思中被打断，吃了口柴颖目光下的三杯鸡套餐，还明知故问：「你吃么？」

    昕照倒是没规定公司的人特别着装之类的，也就前台是基本礼仪，身居高位的柴特助成天化个大浓妆，企图从脸上就让人感受到艳压之气，她还挺高，骨架挺大，还是个丰满型的，所以特别克制，被孔一棠嘲讽顿顿吃草。

    「顿顿吃草」的人敢怒不敢言，最后选择礼貌地怼回去：「应老师是进组了么？」

    要公关包养传闻的是她，现在成天陷入沉思悔不当初的她，柴颖心里都是笑嘻嘻。

    不过跟应昭在一起这半年多，孔一棠那圈内骚浪贱圈管样儿终于收敛了点，化身纯情小绵羊，还是个望眼欲穿的，连脾气都好了很多，只有在有什么重要项目的时候才化身暴君，公司里知道她跟应昭一块的人没几个，但猜出来她恋爱了的倒是很多，三天两头在群里扒一扒。

    颜性恋里可能对恋爱性别没什么在意，柴颖有天午休还看到有个组的小姑娘再偷摸写小说，好像还是她家棠总跟前鲜肉程天海的，她是不大懂，孔一棠这种光长脸不长个脾气不好的人，怎么这么多人包容。

    完全忘记了她也是。

    孔一棠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不知道？」

    她戳了戳盘里的鸡肉，显然是没什么胃口，「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剧本是你推给顾正川的。」

    圈内名编是不少，但近些年IP盛行，也有编辑转行开工作室，招一些网文作者，跟影视公司合作拍片的，应昭前阵子去影视城拍网剧去了，古装的，那本书很小众，孔一棠念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人传阅，但因为不是纯粹谈恋爱的，剧情好看在一群荷尔蒙过剩的毛孩子里没什么吸引力，后来失色在后来居上的书里。

    版权是早早地卖出去了，按理说这种合作是不需要柴颖亲自去的，不过孔一棠不怎么管她，后来才知道这书的筹拍导演是柴颖那个小男朋友的一个亲戚，人是挺傲的，非得找到好的人选才拍，因为没钱，又搁置，结婚后拿着老公的钱启动，也不知怎么的就相中了应昭。

    前阵子联系得挺频繁，孔一棠还在家里看到过原著小说。

    柴颖心虚地笑了笑，她这以共谋私被发现实在是有点尴尬。

    「这不是林导说应老师是最适合主角的么，我念书的也看过那书，觉得挺合适的，书粉觉得完全没问题！」

    孔一棠：「呵呵。」

    这剧多长你以为我不知道？

    还巨制，巨制的网剧，到底能赚多少，最好是林晶晶能搞到卫视去，不然也不见得多好。

    更让她不太爽的是，这本书的感情线虽然少，也没个吻戏什么的，但从一开始就贯穿，那种无端的暧昧，即便男主足够优秀，最后在一块无可非议，就是奇怪。

    因为女主聂之敏是重生的，她重生后变成了二十多年前本应该故去的当朝长公主秦嘉。

    她一朝回到过去，成了个没有以后的人，而那个时代的她，还是个四岁小儿，将军府的二姑娘，牙都没长齐。

    这就是一个重生复仇的故事，当年算是新出的题材，还比较新颖，家国大义都给写进去了，渲染都很厉害，可惜作者剧情很厉害，写感情戏生硬地让人尴尬，男女主在一起完全没有爱情的感觉，反倒是女主跟小时候的自己特别怪。

    看着长大，亲密无间。

    奇奇怪怪的。

    当初孔一棠自己看完就这个感觉。

    现在……

    很生气！！

    极其的！

    应昭要跟小女孩演这种暧昧从生复杂无比的感情了。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她怒气冲冲地发了条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柴颖：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棠总：好生气哦又不能有办法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