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童霏璇迷迷糊糊睡着, 再度醒来已是晚上。

    窗外天色如墨，雨水捶打窗沿，噼噼啪啪, 那阵仗似乎比下午的时候来得更猛烈。

    童霏璇拉上窗帘, 肚子饿得咕咕叫, 来到厨房往煮锅中注上水，打开煤气灶准备等水开煮她最爱的汤达人泡面。

    哎, 可是汤达人都没办法拯救她烦闷的心情。

    其实，仔细反省以后，她下午对待陈潇扬的反应过激了，如果说陈潇扬吻她是因为冲动, 那她把陈潇扬赶走何尝不是冲动的另一番展现形式，手足无措丧失理性, 做出令彼此难堪的抉择。

    相识十年，童霏璇自以为对陈潇扬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何况这一角中还有她误解的成分。直到此刻，童霏璇才发觉她和陈潇扬犹如隔着几万公尺的距离, 是这般陌生。

    从锅中捞出泡面, 加入火腿肠、青菜等配料, 童霏璇将泡面端到餐桌上，坐下后拿起手机，看到陈潇扬发来的“对不起”。

    对不起.....

    好沉重的三个字，童霏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她边吃泡面边继续反思着，陈潇扬吻她, 她没躲，归根到底也有她自身的问题在，莫非她潜意识里并没有抗拒？

    十年相识，很多事早已成为习惯，关系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她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需要勇气和动力。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多，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

    不真实的感觉蔓延在周围空气中，无声叹息一声又一声从心底传来。

    ******

    次日。

    蓝景湾门口，童霏璇和柏悦府项目组成员刘进汇合。

    刘进是童霏璇的直系学弟，同为岚大室内设计系学生，晚童霏璇两年进入壹禾设计部，在童霏璇眼中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也是组员里年纪最小的。

    刘进背着黑色双肩包，咬着鸡蛋饼，口齿不清地问童霏璇：“霏姐，周末过得怎么样？”

    童霏璇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随口一答：“还好。”

    “看看你的黑眼圈啊。”刘进啧啧感叹，“晚上熬夜做贼去了？”

    “看片了。”冷风吹过，童霏璇不由自主裹紧风衣。昨晚睡不着，熬夜上网搜了不狗血玛丽苏电视剧，居然还觉得不错，剩下一半，等下次睡不着再补。

    “什么片？求分享。”刘进来了兴致，“好多资源都被和谐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没想到霏姐你有一套，佩服佩服。”

    童霏璇白了刘进一眼：“姐姐我是个很纯洁的人，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必要的时候，得拿出学姐和项目组长的架势。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些小黄漫、小黄片说要没看过也是没人相信的，还不是因为单身夜慢慢，太寂寞了嘛。

    童霏璇没吃早饭，趁着等白烨的功夫，买了两个烧麦火速解决，紧接着熟悉的黑色特斯拉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童霏璇和刘进一起坐在汽车后座，童霏璇和白烨打了声招呼：“早啊，白总监。”

    白烨从镜中看见童霏璇笑靥如花，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童霏璇回答，“我们小区门口的早餐向来不错，如果你没吃的话，我下去买。”

    白烨：“我也吃过了，一碗小馄饨。”

    小馄饨......

    昨天陈潇扬还特地给她送了一碗。童霏璇想起来，忽然有些感动，后知后觉地。

    白烨发动汽车，右拐进宽阔的城市大道。刘进说他早晨六点就被老妈喊起来杀了条鱼，刚上车便睡了过去。

    童霏璇也很困，身体前倾，头靠在驾驶座后背，听见白烨问：“没睡好？”

    “偶尔，我也需要失眠来治愈这日了狗了的生活。”童霏璇淡淡地说。

    “是因为潇扬吧。”

    “才不是，你别乱说。”童霏璇极力否认。

    白烨不再过问，但已心知肚明。

    一小时车程，由城北到城南。

    柏悦府样板间项目位于芦花荡湿地公园旁。正值秋季，金色的芦苇扎根在湖边，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湖水清澈，水鸟低飞，呼吸着新鲜空气，欣赏原生态的精致，童霏璇心情舒畅。

    不远处的工地应该就是柏悦府项目了吧。童霏璇和刘进跟随白烨来到售楼处，建筑外观呈现西式风格，磅礴大气，内部空空荡荡，灰色的水泥砖瓦墙面和地面，正是需要童霏璇和项目组成员大显身手。

    童霏璇一直是高效率的典范，即刻和刘进开启了测量模式，认真记录和拍照，遇到问题向白烨请教，一小时完成了全部现场勘测的工作。

    “白总监，您要的矿泉水。”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恭恭敬敬喊道。

    “给童工和刘工。”

    “好的。”

    童霏璇每次听到别人喊她“童工”就会狂汗不止，搞得好像尚未成年却被拉来做苦力似的。

    送矿泉水的女人名叫莉莉，从她看白烨的眼神中，童霏璇读出了两个字：爱慕。就像她高中那会一样，神情相仿。

    童霏璇对白烨的感觉清晰明了，曾经的男神，曾经的崇拜对象，现在的客户和挚友，遥想白烨对谁都好，应该也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吧。

    至于陈潇扬......

    童霏璇俨然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定义他们的关系。

    ******

    回到壹禾，差不多到了吃饭的点。童霏璇邀请白烨享用工作餐，白烨婉言拒绝，称还要赶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真是个大忙人啊。

    抵达设计部办公室，童霏璇得知了一个消息：林清微要来壹禾上班了。

    消息是朱笛告诉她的，“林清微是你同学不？她要和我们成为同事了，下午就过来。你旁边的位置没人坐，刚好给她。”

    原本坐童霏璇旁边的Amy，国庆前辞了职和老公旅行结婚，清微要来，这大概是个好消息吧。

    “清微是个有颜有才华的大美女。”童霏璇这么介绍道。

    “能比你有才华？”朱笛不敢相信，“她有对象了吗？如果没有，和你竞争周围男性的人又多了一个。”

    林清微有对象吗？貌似没听她提过。

    虽说苗七七对林清微成见颇深，但是童霏璇和她没产生过什么矛盾，同一个宿舍的，成为同事，自然能以好朋友相称。果不其然，吃过午饭回来，林清微出现在壹禾设计部办公室里，的确以”童霏璇好朋友“自居，还给她送了一盒曲奇饼干。

    “霏璇，好久不见，我真想你。”林清微拥抱童霏璇，显得很是亲昵。

    “清微，欢迎你来到壹禾。”童霏璇说道，“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林清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希望童工多多包涵。”

    林清微的确是个大美女，本身底子好，化了妆以后更显得美艳动人。早在大一的时候，童霏璇依然用着大宝和凡士林，林清微已经雅诗兰黛、兰蔻摆上了书桌。一个拿着助学金，却用高档化妆品和最新款iphone的女生，在同性眼中必然不受欢迎，常常遭到非议。

    童霏璇觉得，林清微这个人，无非是虚荣了一点，本性还是好的，然而虚荣心大部分人都有，不能作为衡量一个人好坏的决定性因素。

    她过生日的时候，林清微会送她礼物，在她被人举报的时候，林清微会站出来安慰她。林清微说：“因为家境不好，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能交心的朋友，霏璇，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林清微在童霏璇旁边的办公桌前坐下，童霏璇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问道：“你为什么从德国回来？”

    “想家。”林清微笑着回答，“想爸妈，还有你。”

    “嗯。”童霏璇点头，“回来也好，好多人都可以陪着你。”

    “包括你吗？”林清微笑嘻嘻地问。

    “当然。”

    “霏霏，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林清微强调，“能和你一起工作太开心啦。”

    “那就好好工作吧。”童霏璇最招架不住别人的热情，越热情她越觉得尴尬，就像本能地在套近乎，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刚刚乘电梯上来的时候，我看到陈潇扬了。”林清微说道。

    “哦，他们公司在楼上。”童霏璇淡然地说。

    “还是那么帅，和当年一样。”林清微感叹。

    林清微认识陈潇扬，应该也是在童霏璇的生日会上，和江岸认识苗七七同一时间。林清微和陈潇扬有没有过别的联系，童霏璇不得而知。

    童霏璇一时脑抽，脱口而出说了句：“他帅不帅，跟你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霏霏也需要一个内心转变的过程呀~~~

    至于林清微，啥也不想说了。

    ——槭语暄/2017.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