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9.16 (25)
情一派凝重。
不等他们发问,阿无便道:“有人在追踪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
现代诗《叽叽的心声》by叽叽
我觉得
景景
变了
他
最近对叽叽
很不好
还扔叽叽
是不是
更年期
提前了
?
———
今天很努力了,白天又是车船联运,等到了目的地就能轻松几天了,蓝凤大神情保佑我文思泉涌,多多更新!
☆、12.16
“追踪我们?”景岳四下张望, 他怎么半点异样都没察觉?
阿无:“别看了,对方离我们还远,只是用秘术算出你我行踪, 如今已追了过来。”
秦燕支皱了皱眉,“可与天紫殿有关?”
阿无:“有可能。”
阿无突然盘膝坐地, 十指飞速变换, 口中喃喃念着晦涩而难懂的咒文。
数息后, 他面色一白,用力咬住唇,还是没忍住小呕了一口血。
“师尊!”
景岳紧张上前,就见阿无睁开眼,一把抹掉唇边血迹,“不好!快走!”
景岳:“何事?”
阿无:“是遥姬,当世唯一一位地劫女人!”
“遥姬?”景岳不明所以,“她追我们作甚?”
而秦燕支脸色则跟着一变,“她是苗闻香的母亲!”
阿无和景岳同时一惊, 天紫殿对前者来说从来都很神秘,大部分消息还是从景岳口中听来的;而后者虽知道苗闻香母族很厉害,但秘境里的相关记载中并没有详细提过其母族, 他连对方名字也不知道。
万万没有想到,苗闻香的母亲竟会是位地劫修士!
在景岳的认知里, 渡过人劫已是不可想象,更可况地劫?
他蹙眉道:“若遥姬这般强悍,怎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父族遗弃?”
阿无:“因为遥姬不止苗闻香一个儿子。”
阿无对苗闻香了解不多, 对遥姬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地劫大能,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遥姬昔年有过许多面首,又因年轻时服食过孕果,比其它人族大能更易受孕,早就养育了四五个孩子。
一直到数千年前,遥姬与一位同是地劫修为的男子结为道侣,数百年前,传闻遥姬再度有孕,之后却没了下文,而遥姬与其道侣似乎发生了矛盾,没多久便回到自己洞府闭关,几百年未曾现世。
若苗闻香乃是遥姬与那位大能之子,两人之间的矛盾很能就源于这个“废物”儿子。
大能不肯承认此子,而遥姬心中有愧自己生了个“废物”,便不好管男子的作法,只能为苗闻香建立天紫殿护他周全。
但也仅仅如此了,遥姬还有几个天赋上佳的后代,对于苗闻香这个儿子的看中有限,可作为母亲,她绝不能容忍儿子被灭掉神魂,只留一具空壳!
“如今遥姬已出关,既然得知此事,必然要来找我们报仇。”阿无的声音有些虚弱,“方才我已遮掩天机,暂时隐蔽了我们的行踪,但遥姬实力强横,要不多了多久必能追来,我们要尽快逃走!”
景岳:“可我们往哪里逃?”
若被一位地劫修士盯上,天上地下都无所遁形!
阿无:“去东边那片死地,有天道指引,死地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景岳与秦燕支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阿无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
景岳匆匆扶上去,“师尊!”
阿无:“没事,只是受了些天道反噬,养养便好,快走!”
一连数十日,景岳等人片刻不敢停,这日,他们终于进入东方死地的范围。
入眼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林子里却只有密集的、光秃秃的树干,连一片落叶也不见,就像被大火烧遍了一般。
还没有进入林子,他们便闻到了腐烂的恶臭,也不知林子里到底是什么样,据阿无所说,进去的人,从来没谁还能出来。
这时,原本安安静静待在景岳怀里的蓝凤钻出了头。
“景景!叽叽又听见了!”
景岳:“听见什么?”
蓝凤:“叽叽听见有什么在召唤我,在里面,就在林子里!”
几人赶紧入林,一路上他们未曾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可怕,为何吞噬了那么多人命?又为何从头到尾不见一点生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面前出现一片海,海面漆黑而宁静,远望去竟分不清是陆是海,只是海面上空漂浮着一片片银白的银子,但它们都是静止的,好似这方空间不受时间所影响,只是一副永不衰退的画卷。
突然,蓝凤从景岳怀里飞出,落在海边,呆立地望着海的远方。
景岳:“叽叽,那里有什么?”
可蓝凤并未回答,而是直直冲进了黑海领域。
“叽叽!”
景岳心知蓝凤又不受控制了,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可他一踏进黑海范围,原本静止的银叶忽然旋转起来,瞬间如虫子般钻入景岳身体,只听景岳一声惨叫,迅速退回。
“阿景!”
“徒儿!”
秦燕支和阿无都冲了过来,却听景岳大喊:“走开!”
此时他浑身都在颤抖,抽搐着动了动手指,引动小沧澜剑。
小沧澜剑脱出剑鞘,略略一停,迅速在景岳身上割出百十道伤口,鲜血喷洒,将景岳染成个血人。随即,景岳周身灵力暴动,每一处伤口都有数片叶子被逼出体外,只是原本的银叶如今已成了暗红色,就像吸饱了血一般。
叶子散落在地上,转瞬没入土中,不过一息间,几十棵树干破土而出。
景岳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往后倒,秦燕支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景岳喘了口气,望着海面上慢慢浮动的银叶,虚弱道:“这些银叶有古怪。”
刚刚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被割裂成数片,分散进入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灵魂,经历着不同的人生。他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着不同的性别,说着不同的语言,而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有如浮光掠影般,根本捉不住。
景岳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爆炸,偏偏每一片子叶子似乎都想抢夺他神魂的控制权,若非景岳神识强大,且意志坚定,只怕早已疯了!
阿无听了景岳的描述,表情更加凝重,问道:“你告诉我,你那只小灵宠,到底是不是蓝凤一族?”
景岳一愣,不知阿无为何提到此事,但也点了点头。
这件事秦燕支知道,所以并不意外,阿无却是大惊,片刻后喃喃道:“没错了,是这里没错了!”
景岳:“什么是这里?”
阿无:“你听说过灵魂树吗?”
景岳迟疑地点了点头,蓝凤曾说过,灵魂树乃是他们一族的母树,但具体的他就不够了解了。
景岳道出自己的困惑,阿无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他竟如此“无知”,解释道:“天地初开时,一共有十棵灵魂树,每一株树都生于荒海之中,树冠足有百里之广,其叶银白,宛如月光。”
“传闻灵魂树与冥界互通,每一片银叶都代表着一个灵魂,而蓝凤一族的诞生便是起源于灵魂树。它们生来全知全能,一是由于血脉传承,二则是因为它们在孕育期便通过灵魂树了解了万界知识。”
景岳想到蓝凤进入中古秘境以来的异常,心中已是信了,便道:“方才那些银叶,就是灵魂树的树叶?”
阿无:“我猜是如此,只是随着天地清气和凤族的消失,灵魂树已经久不现世,我还以为灵魂树都绝种了。”
景岳:“那还有其它的灵魂树吗?”
阿无摇摇头,“灵魂树滋养着蓝凤,也靠蓝凤为它带来生气,否则,它就是一棵死树,周围自然是一片死地。据我所知,世间如今只有这一片死地。”
“难怪。”景岳望着无边黑海,海面上早已没有蓝凤的身影,只有已活过来的银叶,“难怪叽叽冲过去毫发无伤,我却有万生万死之感。”
如果是灵魂树在召唤叽叽,叽叽当然无可抗拒,它再怎么不靠谱,也确确实实是如今唯一一只蓝凤。
景岳估计,当年凤族献祭,只剩下灵魂树上还未诞生的一枚蓝凤蛋,可蓝凤蛋还未生灵,灵魂树没有蓝凤一族的生气反哺,渐渐枯萎,因此叽叽才久久未能孵化。
后来虽得他点醒,却也因发育不全,对宇宙万物一知半解。
景岳:“那我们只能等在这里?”
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叽叽。
阿无:“这里的银叶,估计只是灵魂树当年的落叶,只是灵魂树死,叶片也都静止了。如今灵魂树感应到蓝凤的气息,自然恢复生气,而叶片则会自发地抵制外来生灵。”
他手一摄,一片叶子被他夹在指尖,叶子果然像有生命一般奋力挣动,试图钻入他体内。
阿无用力一捏,叶子被碾做银色粉尘,从他手中流泻而下,闪烁着晶亮的光。
“如此多的银叶,我们根本扛不住,要闯过去,除非你是一件死物。”
景岳眉心微皱,一时想不出法子,却听秦燕支道:“或许我能试试。”
阿无怀疑地挑眉:“你?”
说罢,就见秦燕支气势一变,阿无立刻感应不到秦燕支的气息。
对方明明就在他面前,可他却觉得那是一把人形的剑!
阿无愣愣地看着秦燕支踏进黑海,而那些漂浮的银叶竟无一攻击秦燕支。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阿无低喃道,这是他所追求的境界,没料到竟被一个后辈实现……
景岳却没那么多感慨,他早知秦燕支有如此本事,当年还在九天书苑,他入剑阁时便没有察觉到秦燕支的存在,只是情急之下才没有想到。
“燕支,你能带着我们一块儿吗?”
秦燕支:“当然。”
不知为何,景岳总觉得对方语气里有几分期待。
下一刻,他和阿无就被卷入了秦燕支的袖袍中,这一次感觉……很稳!
咦?秦燕支袖里乾坤的技巧居然变好了?莫非偷偷练过?
就在此时,袖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他整个人就从中滚了出来。
还不等他搞清楚状况,就听一人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
叽叽:啊啊啊啊啊到我了到我了,终于到叽叽的戏份了!叽叽马上要大规模圈粉了!(苍蝇腿搓翅膀
作者:呵呵……太天真了……
———
哇,终于赶出来了,先发再改错!
明天一定准时啦!昨天本来说睡一个小时,结果就一直没醒,早上五点过才醒,你们知道我码字速度有多慢了吧?
☆、12.16
说话者是位美貌妇人, 尽管她此时眉目含怒,依旧自有魅态。
不用猜,此人必是遥姬。
阿无从地上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自以为风流地歪嘴一笑, “原来是遥姬大人, 久仰——”
不等他恭维的话说完, 遥姬广袖一挥,阿无直接被推坐在地,又惯性地往后滑行数尺,差点儿就一屁股坐进黑海里。
如此滑稽,若非情势危急,景岳真想笑出来。
遥姬凤眼微眯,眼中愤怒比伤痛更甚,“你们这些鼠辈,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是她晚来一步, 这些人可就要遁入黑海中,即便她已有地劫修为,仍不敢轻易追入黑海深处, 还好,她及时将他们摄了回来!
遥姬的视线像蛇一般扫过三人, 最终落在了秦燕支身上,慢声道:“是、你!”
法随言落,遥姬杀招已至。
秦燕支赶紧祭出太清, 勉强抗住此招,双方力量的碰撞将周围枯树连根翻起,倒成一排。
秦燕支觉得自己在如此浩瀚的力量下,渺小得有如蚂蚁,若要对比,如今遥姬带给他的压力,比他当年于葬星还上以紫府修为对上返虚魔修时更甚!
遥姬“咦”了声,“没想到你这弱不禁风的东西,竟还能接我一招……”
可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黑如锅底,“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拿命来!”
遥姬再一次动手,秦燕支立刻往黑海中疾遁,与此同时,阿无拔出石剑,就地一斩,剑气以天星之速冲向遥姬,击溃了对方的攻击。
“你是阿无?”
当阿无石剑一出,遥姬就认出了此人。
景岳并不知道,他这位师尊在当世很有名气,盖因阿无以众人眼中的废物之身一直修过了人劫,做到了连大能也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很多人都在找阿无,但很少有人见过他。
众人只知道他有一把破烂的石剑,但石剑在他手,却比宝剑还利。
“哇,遥姬大人居然认识在下。”阿无含羞地低头,但刚刚出手时却不见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遥姬冷笑一声,当年她生下苗闻香,也曾想过将苗闻香送给阿无做徒弟,可惜一直未寻到对方踪迹,万万没想到,今日见面便是不死不休的杀子之仇。
不,苗闻香没死,动手的也不是阿无。
但苗闻香已没有灵魂,尽管她引天地残魂,勉强为儿子重塑神魂,可那神魂终究不再完整,终究留下了无可转圜的遗憾。
而阿无却是凶手的帮凶,同样是她要杀之人!
“少废话!”遥姬从袖中取出一支尺长的毛笔,“都说你以废物之身能渡人劫乃是得天道宠爱,今日我便要看看,天道是宠你还是宠我!”
阿无瞳孔一缩,“龙骨雕笔!”
他不等遥姬出手,猛地把景岳推向黑海,秦燕支赶紧接下,迅速将景岳罩进自己的领域中。
阿无:“快跑!”
景岳:“师尊!”
阿无:“跑!”
秦燕支试图摄景岳入袖中,否则他的剑之领域稍有不慎,景岳就会被那些银叶所伤,但对方看出他意图,忙道:“我就在外面!”
尽管面对遥姬,景岳菜鸡到几乎帮不上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若他真躲了,留师尊一人对敌,他一定会终生后悔!
景岳相信师尊的实力,有师尊对付遥姬,即便在境界压制下取胜艰难,但遥姬还能不露破绽?
然此时也不是硬拼的时候,他看了秦燕支一眼,两人转头飞遁,可黑海上忽然掀起小山高的浪头,朝着两人打来。
“我说过,你们谁也别想跑,都给我去死!”
遥姬大笔一画,海浪中又出现十万水兵,各个手拿长戟,杀声震天!
黑海里怎么有生物?此地不是死地吗?而且银叶为何不攻击这些水兵?
景岳心惊不已,却听阿无喊道:“她手中龙骨雕笔乃是上古龙族秘宝,可借万水凭空生像!”
简而言之,只要有水的地方,遥姬想画什么,什么就能成真,但毕竟是画出来的东西,并没有真正的生机之气,银叶当然不会攻击。
……龙族秘宝吗?
景岳忽然笑了起来,龙族?不知这秘宝与真正的龙族比起来,水兵更听哪一个的?
他心念一动,须弥戒微微发热,随即一声龙吟响彻大地,天色忽然暗下,一头火红色的巨龙盘恒在半空中,威严而肃穆。
水兵们突然顿住,齐齐伏倒,哪怕它们没有生命,但依旧延续了所有水族共同的习性——对龙族臣服!
原本正缩在龙体中和红石玩复读游戏的红岩,此时一脸懵逼:“姓景的你干嘛?”
就在这时,无数银叶冲向巨龙,像鳞片一样覆上它的躯体。
红岩:“哎哟——痛痛痛——”
红石:“痛痛!痛痛!”
景岳命令道:“离开黑海范围,去地上!”
巨龙应声而动,有景岳神识相助,红岩和红石很快将吸足了血的银叶从体内逼了出来,但巨龙看上去鲜血淋漓,十分可怕。
这点体外伤对巨龙而言不算什么,红岩脱离危险后怒骂道:“臭道士你又整我!”
景岳:“想多了,我只是请你帮忙控制水族罢了,我若出事,你也要完。”
他并非恐吓,已与巨龙结契的他本身就操控着巨龙的生死,他死,巨龙一定死,巨龙死,哪怕龙岩与他之间没有契约束缚,又哪里再找一个龙体?唯有神魂消散一途。
红岩顿了顿,想明白其中道理,但又不想被景岳所威胁,强行挽尊道:“小小水兵也敢在本龙面前造次,我可不是为了臭道士,我就是要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知道,水里到底谁为尊!”
被突然出现的巨龙震傻遥姬:“……”
阿无眼见景岳那边脱险,又有了办法克制遥姬的龙骨雕笔,心下略略一松,抢上前攻击遥姬。
遥姬恼怒不已,恨声道:“不就是龙吗?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你的龙厉害,还是我的!”
她再一控笔,黑海上又出现十余条龙,它们同样是画出来的死物,不惧银叶威胁,立刻就想撕咬离得最近的景岳和秦燕支。
景岳等人都是一惊,就连红岩也被吓了跳,但它立刻察觉这些巨龙并非真正活着的真龙,顿时恼羞成怒,长吟一声直上青天,对着黑海用力一吼。
龙啸之后,十多条龙居然都被震慑住了,盖因巨龙血肉乃上古龙族所化,普通的龙天生就臣服于他。
对此,红岩也略有些意外,但心下不免暗爽,他感觉自己重新找回了做龙的自信,找回了天下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场,于是洋洋得意地号令道:“小的们!给我揍她!”
红石:“揍她!揍她!”
那个“她”,指的当然是遥姬。
十余龙族乃遥姬创造,换句话说,遥姬可是它们的母亲,这些龙当然不敢造次。可它们的身体又无法违抗来自上古之龙的命令,几番挣扎后,竟然齐齐对撞,以自杀寻求解脱。
——龙角断裂,龙鳞剥落,龙血狂洒……
龙族受伤愈中,身形就愈发透明,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如此倒让遥姬受了些反噬,她虽是龙骨雕笔的主人,但不论画什么都要消耗她本身的力量,受她实力所限,若非她已是地劫修为,又怎能一连画出十余条龙?
遥姬不知这几人哪里弄来的上古龙族,只恨以自己的修为无法画出祖龙,不得不收手,转而杀向巨龙。
龙族又如何?身为地劫大能,哪怕再来几条龙族,她也根本不惧!
等除掉巨龙,她到要看看,这些人还怎么克制她的龙骨雕笔!
阿无看穿她想法,赶紧追了上去,他绝不让遥姬能腾出手来,更不能让龙骨雕笔无所控制。
遥姬冷笑,“就凭你也想拦我?”
话音一落,她挥出一条绿色长鞭抽向巨龙,鞭子看似普通,可一旦被甩入空中却立刻生出藤蔓,瞬间变作一张巨网。
与此同时,遥姬单手掐诀,空气里绿雾弥漫,干枯的死地忽然间绿草丛生,潮湿的地面上裂开一条缝,缝隙中可见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眼睛。
一把大刀锯齿从缝隙里伸出来,随即是两把、三把、无数把……
无数两三尺长的刀螂很快占据了众人的视线,它们挥动着前肢,背后透明的覆翅煽动,在遥姬的命令下齐齐飞向阿无。
一时间天上地下都是遥姬的天赋领域,而领域中,地上有粗大的血藤爬向阿无,刀螂也已将阿无包围得密不透风!
另一边,红岩刚刚还享受着久违的风光,却见一个小小的人族都敢挑衅他,此时的他已经忘记这里是中古,这里有比当年镇压他的景元更厉害的人族,红岩略略低头,对着妄想抽他鞭子的遥姬喷出龙火!
火有七色——红橙黄绿蓝靛紫,一层更比一层灼热,将空气中的水分烧了个干净,就连景岳这个水灵根天赋者也觉窒息,而林中光秃秃的树干早已一片焦黑,化作焚灰。
但遥姬的鞭网也不知是何品种,竟丝毫不惧怕龙火,甚至从龙火中抽出了一条路,猛地罩住了巨龙尾部。
鞭网上生出倒刺,扎入了巨龙血肉之中,网眼交汇处长出一颗颗血红色花骨,每一朵花骨绽开时都能看见花心里生有利齿,它们就像野兽一般,一口咬在巨龙身上。
红岩痛嚎一声,用力挣扎,却被那张网收得越来越紧。
红石:“哇……嘤嘤……痛痛!痛痛!”
红岩又痛又气,对红石骂道:“别哭了!你对老子的那股横劲儿呢?怎么就只会欺负我,倒是对外人也牛逼哄哄起来啊!”
惊吓过度的红石打了个哭嗝,委屈巴巴地撞了下红岩的神魂,一瞬间控制龙身。
只听一声轻响,巨龙立刻缩小到手指粗细,利齿和倒刺刹时对龙身失去控制,小小的龙从网眼里掉了下来。
遥姬:“……”
红岩:“………………”
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地逃掉?我怕不是个智障?
此时,红岩陷入深深的思考。
红石:“智障!智障!”
红岩恼羞成怒:“智你妹——”
红石:“你妹!你妹!”
红岩:“……”
他也想哭了……
如此,红石甩着龙身,趁着遥姬没反应过来飞速蹿向阿无,此时的阿无正一剑挥开挡在他眼前的刀螂,这些刀螂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很是烦人——源源不断,生而复始。
他也知遥姬的目的不过是阻他一息半息,现在显然是成功了,阿无心下着急,正想使出大招,就见一条长虫迎面冲来,迅速钻进他的头发里。
阿无先还当是遥姬的攻击,等长虫靠近时,他终于看清了对方——长虫头上顶着龙角,表情紧张而恐惧,“救救!救救!”
阿无:“……”
他干巴巴道:“不愧是我爱徒的宠物,就是聪明!”
红石乐颠颠,“聪明!聪明!”
红岩:“…………”
我才需要救救好吗??!
既然巨龙已脱离危险,阿无更没有顾忌,他爆喝一声,周围空气一凝,仿佛连时光都冻结。
一只只冰蓝色的蝴蝶凭空而生,煽动着翅膀带来霜冷的白雾,停落在无数刀螂身上,以及地面纠结缠绕的藤蔓上,后两者顷刻间静止,又迅速被极冻之力封固了生机。
阿无:“孩儿们,干得漂亮!”
冰蝶们好似能听懂阿无所说,轻轻抖动蝶翅,其上的花斑和纹路就像一张张微笑的脸。
下一刻,所有蝴蝶腾地飞起,旋入天空,幕天席地一片冰蓝,而那些冰冻的刀螂和藤蔓则化为冰尘,晶莹纯粹得好似飞雪飘扬,模糊了天与地的边界,就连时光都变得静谧。
分明是极美的一幕,可遥姬却觉得心火狂燎,她双手往大地按下,一朵朵七瓣莲花绽开,每朵花蕊里都站着一名无脸女人,她们的打扮与遥姬一模一样,皆是遥姬的分/身。
若是按照后世实力划分,其中有洞天、返虚、甚至还有渡劫修为……
被一群无脸女人包围的阿无表示,“看起来真恶心。”
遥姬:“……”
她发誓,她一定要把这个臭男人碎尸万段!
双方再次斗起法来,阿无单独一人对阵遥姬万千分/身,而黑海上的景岳观察着眼前的局势,道:“既然龙骨雕笔已没用了,那我们还逃什么?”
秦燕支想了想,“我们上去帮忙。”
说罢,拉着景岳数步跨过黑海,到了岸上。
有了两人加入,多少为阿无分担了一些,遥姬发现秦燕支又回来了,当即就转移了注意力,几次想要对秦燕支下杀手,却都被阿无挡了回来。
阿无牵制着遥姬,又不断杀灭遥姬的分/身,让后者始终腾不出手来。
他本有些担心景岳,却见自己的徒儿竟是混得如鱼得水,不但轻易就能除掉较弱的分/身,甚至对上最厉害的分/身都有一拼之力。
阿无一愣,随即明白景岳与他的功法一脉相承,借他的领域之力,将自己的战力提升至最强。
他教化景岳,景岳也传承于他。
阿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满足——与徒儿并肩作战的感觉还挺不错?
景岳那边的确不用阿无担心,他在师尊的领域中,只感觉浑身力量前所未有的浑厚,就连对十宇沧溟大法的掌握也更加纯熟,以往忽略的种种小细节,今日就像被放大一般,分毫必现地呈现在他意识中。
他召唤出小沧澜剑,其势几乎无可阻挡,当他使出“寒月降星辰”这一剑时,更是直接斩杀掉遥姬的一具渡劫分/身。
如今的他有了师尊领域加持,实力完全不输渡劫!
但景岳虽顺利,秦燕支就比较吃力了。
秦燕支无法借阿无的势,若只比修为,他终究不到渡劫。即便他历来都能跨境杀人,但大多时候都是单独对战,而非一人对上两三个大境界超过他的人。
何况,这些分/身不仅仅是渡劫,他们背后还有已过地劫的遥姬操控,其战斗意识和战斗经验都非秦燕支可比。
好在他肉/身早已今非昔比,拼杀了半天,还未受什么伤。
而遥姬这边,也通过分/身感应到秦燕支的不顺,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但还是不够,今日,她绝不能被拖住,她一定要将这三人通通杀死,为她的香儿祭奠!
下一刻,遥姬眼神一厉,飞上半空,衣裙随风鼓动,好似盛开于空中的莲花。
她缩小领域范围护持自身,让阿无短时间内无法攻击到她,随后,遥姬闭上眼,双手做祷告状,口中念着晦涩古老的咒文。
阿无心中一凛,顿感不妙。
而后,他听见了风声。
风很愉悦,似乎传达着万物的语言,又似乎想聆听万物的诉求。
风中渐渐出现个虚化的人影,看形态是位女子。
对方的长发遮住了赤/裸的身躯,浓郁的木系生气让每个人都感觉舒适,就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慰过,只留下恬淡与安宁。
地面上再次长出绿植,一丛丛蓬勃向上,蔓生狂舞。
此方空间刹那间花香四溢,生机之气弥漫在死地。
——是谁唤醒了我?
遥姬:“是您虔诚的信徒。”
——何事?
遥姬:“我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您的一点力量降临于我。”
——你用什么来换?
遥姬:“我的千年修为,等我事成,还能为您献祭另外三人的神魂。”
——可以。
这段对话除了遥姬,没有人能听见,但阿无却感觉他身体的力量在流失,不,确切地说也不能算是流失,而是像服下了催眠之物,让他提不起劲。
与他相反的是,他对面的遥姬和那些分/身的攻势却愈发凌厉。
不好!阿无猛地惊醒,是风女,上古时期神族的大巫之一!
神族化为人族,他们的神念则消散于天地间,融入万事万物。
没想到遥姬竟然能唤来大巫的神念,原来地劫大能可以做到这种事!
阿无眉心滑下一滴冷汗,他纵然有千般能耐,也不知怎么与神族对抗!
他都如此,景岳和秦燕支更是难以支撑。
遥姬的分/身趁势围向二人,他们很想抵挡,却浑身没力,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
眼看杀招将至,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神圣而雄浑的鸣叫。
几人下意识看去,顿时瞳孔急缩,头皮发麻。
——死寂的黑海之上,片片银叶化为纯洁无垢的飞雪落入海中,海面顿时反射出刺目光华,待光华褪去,海水竟如被净化一般,变成了澄澈的蔚蓝。
这时,大片阴影笼罩了海域,一只巨大的蓝色凤凰穿云而来,其所过处,海中掀起巨浪,好似也为它的到来感到雀跃。
云潮翻滚中,隐隐可见蓝凤尾部的羽斑像星辰般闪耀,它双翅平张,其面积之大足有千里,微微煽动时既像垂落的海水,又像天空的倒影——世间万物,再没有比之更美的蓝。
“蓝、蓝凤?”
阿无和遥姬同时傻了,就连秦燕支都面露愕然。
躲在阿无发间的红岩则抖着声道:“我没看错吧,是那只臭凤?”
红石:“臭凤、臭凤!”
唯有景岳,他原本僵硬的表情一点点柔化,最终笑意漫上眼底,“是叽叽啊……”
话一出口,他就见蓝凤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那双眼里有容纳诸天万界的智慧,更有他所熟悉的亲近。
随即,蓝凤长啸一声,从天际俯冲而下!
——我必须走了。
遥姬:“不,求您。”
——它是上古神兽,若我还有实体或可一战,可我只是神念,我会彻底消亡。
遥姬:“风女!”
可不论遥姬怎么乞求,风女的虚影都渐渐淡去,而头顶一片阴影已瞬间笼罩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双更啦!!
吃个饭回来继续写,我们叽叽,终于有今天!
☆、12.16
阴影遮天蔽日, 宛若暝色四下。
遥姬一抬头,就见足有小山大小的利爪朝她踩下,其视觉上的压力, 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恐惧。
遥姬飞速遁逃,却总有种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巨爪的预感, 她索性直接没入土中, 以土遁之术逃离危机,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这般狼狈了!
“嘭——”
巨爪踩下,泥土飞扬,地面立刻出现个巨大的深坑,若是下一场雨,此坑必然形成湖泊。
遥姬这一回堪堪避过,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逃。
她不并不畏惧方才的上古龙族,是因为她能感受到那条龙并非真正的上古之龙,而且龙族种类繁多,火龙只是实力较为平庸的一种。
但蓝凤不同, 这只蓝凤周身所散发的气息的确是上古神兽的气势,何况蓝凤一族的实力素来只在祖凤之下,一只成年蓝凤, 根本不是任何未渡天劫的人族可以抗衡的!
可遥姬就不明白了,凤族不是彻底消失了吗?甚至有传言说, 凤族为将天地清气转化为元气,已全族献祭。那眼前这只蓝凤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还跟那几个白眼狼认识?甚至帮助他们?
遥姬心里酸溜溜的,有一条龙却比她更酸。
红岩缩着小小的龙身趴在阿无头上, 仰望着取代了天空的蓝凤,又回忆着那只前几天才被他吓晕的小蓝鸡,真不敢相信二者居然是同一只凤!
自诩原形威武高大勇猛霸气的他,在如今的蓝凤面前有如一条娇软的小蚯蚓,可以说非常心塞了。
愤愤不平的红岩犟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以那只傻鸟的智商,只怕一开口就要崩。”
红石:“了不起!了不起!”
红岩大怒:“你不是都只复述最后两个字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红石:“故意的!故意的!”
红岩抓狂。
龙魂们暗地里交流的同时,阿无也忍不住跑来问景岳:“它真是叽叽?”
景岳:“当然。”
“没想到啊,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阿无叹息的语气中又带着向往,“原来上古神兽是这般模样,真是太漂亮,太霸气了……”
一贯不爱开口的秦燕支也主动点评道:“今日真是对你儿子刮目相看。”
景岳睨他一眼,“不也是你儿子,它还叫你娘呢。”
秦燕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盘旋在天际的凤凰似乎僵了僵?
几人一边清扫遥姬的分/身,一边淡定观战,早已没了方才的紧张氛围。
他们这边轻松,遥姬可是要死不活了,她本以为自己已逃出十万八千里,哪知刚从土里钻出来,就感觉一阵飓风刮来。
那风将她整个人从土里□□,就跟拔萝卜似的,还能听见一声脆响——那是她肋骨断裂的声音。
“啊——”遥姬惨叫一声,若非她肉/身已修炼到极为强横的状态,只怕就这一下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遥姬眼里的不屑和轻视终于被惊惧取代,她又怕又恨,若再这样下去,她必然会被蓝凤折磨得尸骨无存!
还不等她想好退路,眼见又一阵飓风袭来,那风仿佛能割裂时空,若一旦被卷入其中,即便她有山岩之体,只怕也会被搅碎!
死亡当下,遥姬的双眼逐渐漫上血色——既然他们不让她逃,既然今日注定一死,那她也要拉着三人一凤同去地府,何况,她也不一定会死,她还能最后挣扎一次!
遥姬忍着身体的剧痛,再一次握住了龙骨雕笔。
人人都知此笔乃是龙族秘宝,可鲜有人知,此笔并非一根龙骨所制。
她此前能借笔画龙画水兵,皆因龙骨雕笔的笔头乃是一条上古冰龙的龙须炼制,但笔杆,却源自于一条上古雷龙。
那条雷龙是上古时期出了名的战龙,若是还活着,或许能与蓝凤一战,可眼下却只留了一根龙骨炼笔。不过这些也足够了,遥姬死死握住笔,催动全身力量重重一划——她引不来复活的雷龙,但却能引来雷劫!
“轰隆隆——”
四面传来闷雷声,震得每个人心颤。
尽管有蓝凤巨大的身躯为遮掩,谁都看不见天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仅仅听这几声闷雷,仅仅是雷劫散开的威压,轻易就驱散了蓝凤刚刚吹出的飓风,更压得景岳和秦燕支同时跪倒,体内血气翻滚,身上筋骨也发出“咔咔”声响,似乎随时都能断裂。
“是雷劫!”景岳勉强挤出声来,“而且不、不是我曾受过的人雷劫,是……是更厉害的……”
秦燕支没说话,只强硬地将景岳压在身下,就算天雷要劈,也得先劈在他身上。
“难道是地雷劫?”
阿无望着在天上隐隐闪烁的银光,惊骇地瞪大眼。
——地雷劫,只有熬过九重地雷劫才能成为地劫大能,现阶段的他不过人劫实力,根本扛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蓬头垢面的遥姬从地上爬起来,她钗发凌乱,胸口处全是血,人也比之前衰老了不少,但她此时却笑得很开心,“地雷劫?天真,我已渡过九重地雷劫,又怎会寄希望于它?此乃不灭不生的天雷之劫,纵然是上古神兽一样会面临生死之局,我到要看看,你们这只蓝凤能不能抗住!”
——天雷劫,万物生灵若想超脱此方宇宙,都必须渡过这九重天雷劫,即便生而强悍的上古神魔和龙凤一族也不例外!
遥姬就不信,这只忽然出现的蓝凤能够不惧天雷!
下一刻,她看见蓝凤动了,巨大的翅膀急速扇动,狂风将她们所在的这片土地都扇入半空,像尘埃般漂浮。
只听蓝凤长鸣一声,迎着天雷,扶摇直上九重天!
“轰——”
雷声炸开,地动天摇,似乎整个世界都面临崩溃。
仅仅是余威便震得景岳和秦燕支浑身渗血,阿无的嘴角也溢出血迹。
此时的天幕一片银白,刺目的光让人根本不敢睁眼,景岳听见蓝凤叫了一声,心里大急,“叽叽!”
而后,他见到天上的光逐渐暗淡,蓝凤庞大的身躯依旧停在空中遮住了青天,不时有雷电从它身上流窜而过,一层一层,好似银色的海浪。
咦?蓝凤似乎更大了些?
难道是……
景岳突然狂喜,他反应过来,蓝凤本就以先天清气和天雷为食,刚刚的雷劫看似无可解,其实都化作了蓝凤的养分!
待蓝凤身上的雷光完全褪去,就连羽毛也变得更有光泽,此时谁还不知天雷劫对它有利?
“怎么可能?!”遥姬龇牙怒目,就算一道天雷劫杀不死蓝凤,但它总要受点儿伤吧?为何不但没受伤,还变得更强了?
遥姬气个半死,怒火已烧去她的理智,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其它选择,她只剩龙骨雕笔这一根救命稻草,若是此笔对蓝凤无用,她干脆等死算了!
于是,她再次画出一笔。
一道天雷劫的威力岂是如此轻易就能化解?蓝凤刚刚得到一道,她倒要看看,蓝凤是否还能顶住,是否还能借天雷劫强化自身!
就如人服食天材地宝,总要炼化才行,强行往体内塞,只怕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随着龙骨雕笔又一次挥出,阴影中银光一现。
这次的天雷劫比上一道更强,遥姬死死瞪着天上,景岳也攥紧了秦燕支的手。
雷光中传来蓝凤痛苦地叫声,光照之后,众人眼睁睁看着蓝凤的羽毛浸出斑斑血迹,而后庞大的身子晃了晃,从九天直直坠下。
“叽叽!”景岳顶着天雷劫的威压,挣扎着要扑上去,他见蓝凤的身体越缩越小,很快变成一个黑点。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纵然是神兽也难保不受重创,他一定要接住叽叽!
“太清!”
秦燕支急喊,太清剑应声射出,飞入空中,将蓝凤稳稳接住。
当景岳从太清身上捧过蓝凤,见它虽外伤颇重,但呼吸平缓,显然没有危急性命。
那一刻,景岳只觉得双腿发软,若叽叽出事,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景景……我尽力了……”手心里的蓝凤虚弱道。
景岳心中一涩,“嗯,叽叽很厉害,叽叽救了我们。”
蓝凤微微点头,用脑袋蹭了蹭景岳的手心。
但危机并未解除,如今已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遥姬又一次拿起了笔,她惨声笑着,笑得撕心裂肺。
她知道,这最后一笔画出,再没有谁能阻挡天雷劫,哪怕这一笔之后她也会死去,但能和仇人们同归于尽,她不亏!
天空没了蓝凤的遮挡,每个人都能清晰看见翻滚的云潮。
十丈粗的闪电不停蹿动,似乎要将天际撕裂。
景岳并不曾去看那道雷,他的身体承受着无尽痛苦,却将蓝凤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握着秦燕支。
两人对视,目光平和,不见一点仓惶和畏惧。
景岳微微一笑,“可能走不了啦。”
秦燕支抿住唇,“我们还没有找到对付魔胎的办法。”
景岳叹了口气,半靠在秦燕支身上,“忽然觉得那些事离我好远。”
秦燕支:“……”
景岳:“但你离我很近。”
为了你们,总要拼一拼。
作者有话要说: .
红岩:看了标题,我表示很不开心。
红石:开心!开心!
———
我哭死了,我昨天真的双更了啊,那一章六千字呢!!
说吃饭回来写,是写今天的呀!今天要写明天的呀!
☆、12.16
景岳抬起头, 望着蔓延整个天幕的狂舞银蛇,一脸凝重地将叽叽放入玉佩中休养。
他手里握住小沧澜剑,低声道:“我们已找全了五行至寒之物, 可惜还未来得及锻造你。”
小沧澜剑颤了颤,传来了安慰的意识。
景岳笑了笑, 看向秦燕支, 后者点点头, 双方忍住身体几乎爆炸的疼痛,提剑来到了阿无身边。
阿无眼中同样不见恐惧,甚至还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便将目光转向已奄奄一息的遥姬。
“你彻底疯了。”
“呵呵……”
遥姬此时已站不起来,她原本计划耗费半生修为,引第一道天雷劫杀死蓝凤,如此,她还有机会逃得一命。但没想到蓝凤能挡住那道雷劫,而且毫发无伤。
她知道自己完了, 反而有种解脱之感,只想拉着他们一块儿死。
于是第二道,她献出全部修为。
第三道, 便是她的生命。
遥姬很累,她其实都分辨不清眼前的人了, 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几个黑影。
真可惜啊,她不能亲眼见到这些人被天雷劫劈得尸骨无存,但闪烁的银光告诉她, 他们会与她陪葬。
“轰隆——”
银蛇探出一线,阿无、秦燕支、景岳齐齐仰头,又同时握紧手中剑。
阿无:“徒儿。”
景岳:“师尊?”
阿无:“收了你这个徒儿,感觉还不错。”
景岳有些莫名其妙,还不等他想明白师尊突然抒情的深意,就猛地被一张网给罩住,还连同秦燕支一起。
那一瞬间,景岳顿感浑身无力,他认出了这张网,正是他落入洪流境第一天,师尊将他吊在树上所用的那张。
景岳大急:“师尊,你这是作甚?”
秦燕支也试图用太清割断绳网,却听阿无道:“别浪费体力了,此乃我的天赋所化,就凭你们俩的本事,根本出不来。”
阿无将石剑扛在肩上,“好徒儿,你乖乖呆着,看师尊有多威风。”
说完,阿无又看了看疯涌的云潮,随即提着剑猛地冲上天,对着已然落下的银雷大喊:“来吧!”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雷声掩盖,狂雷如天河瀑布直下,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阿无的皮肤有如被火灼针刺一般,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所散发的焦糊味,能感觉到骨骼经脉正寸寸扭曲,甚至他的神魂也在剧烈摇晃。
但他浑不在意,也不怕死,他只想能尽力消减雷劫之威,让他唯一的徒弟还有一丝求生的可能。
景岳是他的延续,如果上天注定要让这份延续断代,那至少他尽力了,一切便顺其自然吧。
阿无双手握住石剑,气势为之一变,他的眉睫覆上薄薄白霜,一头黑发也被冰雪冻住,身上景岳送的道袍早已被天雷撕成碎片,赤/裸的身体宛若冰雕一般晶莹剔透。
而他手中石剑,也变成了一把寒冰之剑。
阿无竭尽全力地催动着十宇沧溟大法,眼中没有半点人性的感情,好似洞察了天地间一切秘密。
纵然雷声贯耳,但阿无只觉一片清净,这一瞬间,他忽然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看见了一条银色的河流,看见无数星辰诞生,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是他,又不像是他,此时也同样握着一把剑。
那个人睁开眼睛,眼里有星辰倒影,好似藏着虚空宇宙。
那个人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而后越来越快,快成一道流光,直冲阿无而来!
当流光与阿无手中剑合为一体,他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阿无于半空中猛跨一步,他前额膨胀,神魂鼓荡,以他为中心出现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波纹,而波纹扫荡之处,万物都结成了冰。
死地被一片银白所覆盖,处处是阿无的气息。
远在地上的景岳知道,这是师尊所化之力,是师尊凝造的冰雪世界,只是眼前影影绰绰一切都仿佛幻境,唯一的真实,是秦燕支抓住他的手。
突然,景岳身子一僵,瞳孔猛缩,他终于又从雷光中看到了师尊的身影。
“徒儿!”
景岳听见阿无在叫他,忙嘶声应道:“我在!”
他见师尊执起手了中剑,但并没有看向他,而是道:“把我的剑传下去,看好了,这是我们的剑!”
话音一落,便见阿无平静地一斩!
那一剑,曾在他脑中衍化了千百遍,但一直不得完整。
那一剑,曾为他招来天劫,葬送了他的性命。
景岳死死瞪着天空,眼角几乎裂开,他看见阿无的身体被雷劫消融,但那把剑却越来越亮,亮若星辰。
天幕突然出现一点光,接着是十点、百点、无数点——那是星光,更是剑阵。
星星凌乱地排序,渐渐补全了星与星间的空隙,汇聚成一条银河。
又一瞬,所有星辰炸裂崩塌,化为银色的粉尘从天而降,好似银河垂落,浩浩荡荡,与雷劫混为一体。
景岳耳中嗡鸣,脑子里一片空白,时至今日,他终于彻底看清了这一剑,看清了沧澜剑法最后一剑——疑是银河落九天!
他终于领悟了这一剑的真正奥义,那便是阿无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前生赠与一忘那枚玉牌上的一句话。
他刻下前半句,一忘刻下了后半句——
“剑出我心,以身祭剑!”
“轰隆——”
又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山河崩溃。
眼前一幕幕突然静止,又突然瓦解——洪流境,碎了。
中古秘境。
流云等人已足足被困了三年,当日他们试图从古怪的山坳中逃走,但却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怎么也出不去。
好在这三年中,山坳里一直很平静,他们所有人都还活着。
但这一日,山坳再次刮起了风,风声让大家觉得恐惧,但却并未像上次那般直接把人卷走,只是秘境从山坳中心开始迅速地坍塌。
众人下意识又往山坳外跑,这一次,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能离开了。
一行人拼了命地逃,希望能在秘境彻底化为废墟前离开这里,否则他们的命运不知是跌入九天缝隙,还是就此身死道消。
路上也没有神魔残魂再来攻击,途经迷阵时,他们见到了一具白色的骨架。
白骨依旧站立着,一只手指向前方,那时他们进入中古秘境的方向,红鸾脚步一顿,道:“是虚临道人。”
虚临道人,便是当年被残魂夺舍,最终抽取了自己神魂的老者。
众人心下都是一叹,明白了虚临道人直到死前仍希望他们能离开中古秘境,执念让他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哪怕肉/身腐烂,骸骨也同样指引着他们逃生的路。
流云一挥袖,将虚临道人的骸骨卷入袖中,而后继续奔逃。
他不知道中古秘境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直等待,也没有等到景岳和秦燕支,如今秘境崩塌,也不知两人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
但老祖乃是重生回来,是天道赐予了复活的机会,又经历了数次看似无解的必死之局。
他只希望,还能有奇迹。
而他担心的人,此时又一次和秦燕支卷入了时间洪流。
在阿无消亡那一刻,罩住他们的网已然消失,但轰然碎裂的洪流境却让他们跌入一片黑暗。
两人紧紧攥着手,强大的吸力让他们随时都有被分开的危险,若是分开,就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景岳咬住唇,压抑住心中悲痛,放开一只手在自己的右肋下方用力一划,霎时间皮开肉裂。
秦燕支大惊:“你在干什么?”
景岳使劲拉着秦燕支的手放在自己伤口处,冷静道:“燕支,我要与你结骨契,抓住我的肋骨!”
秦燕支心中震动,骨契乃是他们从天紫殿里看到的一种秘术,结骨契者心念一动便可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即便相隔千万里,即便分隔于不同世界,即便是死亡,他们的骸骨都会超脱时空的限制融为一体,生生世世不离。
“……好。”秦燕支哑声道。
他的手穿过景岳的伤口,被对方温热的血肉包围,与此同时,他身上一痛,景岳也捅穿他的皮肉,抓住了他的肋骨。
如此血腥的一幕,在此时此刻竟有一种壮烈的美感,秦燕支心里忽然静下来,听着景岳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咒文,只觉得灵魂仿佛分成两半,一半融入对方,另一半留在自己的身体。
他们共享生命,共享因果,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他们在时间洪流中看见了对方所有的记忆,那一幕幕有些很熟悉,有些却很新奇,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
渐渐的,两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受过时间洪流的冲刷,反复衰老又反复年轻,但他们的一直紧紧连在一起,就像一个人。
忽然,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束光。
下一刻,他们闻到了青草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赶着坐船,明天估计要是十点发!这章稍后再改,先收拾行李去了~
师尊必须死啦,不然后面圆不会来,虽然我也很舍不得师尊555555555555,以后再也不写这种便当故事了。
☆、12.20
浣花村。
村子南边有处草坡, 那草坡有些不同寻常,据说曾出现过仙迹。
这日清晨,几个半大的小子爬上了草坡, 其中最胖的一人道:“二郎,你真的看见了?”
“真的!”另一男孩重重点头, “昨晚我起夜来着, 就见天上落下一道银光, 但眨眼就消失了,不过银光落下的位置就在仙人坡!”
又一肤色微黑的男孩道:“我娘说了,一万多年前,村子里有个牧童就在仙人坡上得了道,说不定咱们的机缘也来了。”
小胖子:“就你?黑皮,你可算了吧,若真有谁能做神仙,也一定是我,我先生说我可聪明了……”
几人越聊越兴奋, 可等他们爬上草坡,却见草坡上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一动不动, 宛如尸体。
“死、死人啦!”小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嘴唇发乌, 双眼发直,颤抖着瞪视前方。
黑皮也尖叫起来,本想往坡下跑, 可他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
唯有那个叫二郎的小子,虽说也被吓了一跳,但大致上还算冷静,他站在原地观察半晌,开始警惕地往“尸体”靠近。
“二、二二郎,你要做做、做啥?”小胖子牙齿打架,几乎快哭了。
二郎:“不干啥,就瞅瞅。”
他想瞅瞅两具“尸体”上有没有宝贝,话本里不都说了吗?多少仙人踏上传奇之路的最初,便是遇上了一具尸体,得到了对方的传承,他这里可有两具尸体呢!
正想着,忽见一具“尸体”猛地睁开了眼。
“啊!!!!!!!!!!!!”
坡上草屑翻飞,几个小孩连滚带爬冲了下去,只余他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回荡在风中。
秦燕支刚转醒便受到了魔音穿耳的摧残,忍不住拧住眉头。
醒来的一瞬,他记忆仍有些混乱,但身体却第一时间感知——他回到了七方界。
秦燕支并没有去看自己在哪里,而是本能地寻找景岳,见对方正枕着他的腿睡得很沉,肋骨处的外伤也逐渐修复,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竟全好了,想想也是理所应担,毕竟他的肉/身乃是由血池改造,自是比常人强些。
秦燕支坐起来,俯身看着景岳,隔了许久,他才轻轻抚上对方的脸颊。
这时,他见景岳睫毛微颤,下一刻,他便对上了对方黑曜石般的眼睛。
起初,景岳似乎有些懵,眼睛虽看向他,但视线却毫无焦距。等景岳眼中的茫然褪去,浓郁的悲伤便占据眼底,眼角也慢慢变红,竟然浸出了一滴泪。
秦燕支一怔,从前世到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景岳哭。
心里像被人重重扯了下,没有酸意,只有疼痛,他已从时间洪流中窥到了景岳大部分的记忆,自然知道阿无对景岳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燕支用指腹抹掉景岳的泪,将手盖在对方眼睛上。
他能感觉到不断有泪水沾湿他的手,但却始终沉默不言。
好半晌,才听景岳闷声道:“我没事了。”
秦燕支慢慢收回手,见景岳依旧眼睛通红,又忍不住揉揉对方眼角。
景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坐起身来,抬头望着天发呆,良久才道:“你们这些对剑赤诚的人是不是都一样喜欢以身祭剑?”
一个用魂,一个直接献祭全部。
秦燕支愣了愣,却道:“我比不上他。”
景岳意外地挑起长眉,他可从未听秦燕支承认自己不如什么人。
秦燕支:“他心里只有剑,我心里还有你。”
景岳的表情从惊讶一点点柔化,而后一把拽过秦燕支的前襟,抱着他狠狠亲起来。
秦燕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景岳如此主动,他紧紧抱住对方,两人你啃我,我啃你,除了倾泻爱意之外,似乎还想将心里的不安、伤心、落寞等等负面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正忘我中,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期间夹着几道人声。
两人下意识分开,红唇上皆是一片水光。
人声越来越清晰,只听一位老人问道:“仙人坡上怎会有死人,还诈尸?二郎,你们真没撒谎?”
“没有!我、黑皮,小胖都亲眼看见的!他们原本都没动来着,可其中有个人忽然就醒了!”
“青天白日的,如何诈尸?”
“真的,村长您上去就知道了……”
……
秦燕支和秦燕支对忘一眼,好笑地摇摇头。
等村人们上得草坡来,就见草坡上正站着两位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青年,加上这里又恰恰是仙人坡,让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村人立刻生出美妙的遐想。
村长膝盖一软,“噗通”跪地,“可是仙人降临?”
景岳心里好笑,手一抬,将村长托了起来,“我们是修道之人,并非仙人,先前不过受了些伤晕过去了,也不是什么诈尸。”
村长当然听说过修士,但对他们而言,修士和仙人也没啥不同,何况这位道人显然有真本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一抬手,自己就轻得都快浮起来了!
他又惊又喜,又敬又惧,结巴道:“不、不知仙长来我浣花村可是有事,仙长的伤……”
村长本欲多问两句,却见原本和善的仙长倏然变色,“浣花村?你说这里是浣花村?”
村长:“是、是啊……”
秦燕支见景岳反应如此之大,心下奇怪,正要问,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从时光洪流中看见的一幕——草坡上,一个牧童叼着根野草枕在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上,听着清泉声缓缓流过耳畔……
——景岳当年得到十宇沧溟大法的地方,正是在他幼年所居的浣花村!正是在一处草坡上!
对了!石头!那块牧童枕过的石头呢?
秦燕支记得,当年景岳得到心法后并未带走石头,更不舍得毁掉,而是将其留在原地,希望石头能等到下一个有缘人。
可方才他们醒来后并没见什么石头,否则景岳早该认出这里了……
果然,只听景岳急声道:“这草坡上是不是有块石头,石头呢?”
“原、原来是、是有的……”村长吓得又一次跪倒,其余村民也是纷纷腿软跪下,“那石头是块仙石,传言说,村子里曾有个小牧童,便是从石头里得到了求仙的机缘。但一万年多年前的某天,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了?”景岳一怔,随即闭上眼感应一番,眉心渐渐舒缓。
等他再睁开眼,又恢复此前的平和,对跪了一地的村人道:“我们今日来,正是为了这块仙石。”
村长:“可、可仙石已经没了啊……”
景岳笑了笑,“它还在。”
景岳袖袍一挥,草坡上骤然炸开个深坑,坑里果真有颗灰色的石头。
景岳再一抬手,石头从坑底浮上来,只看它满是土屑和苔藓的外表,谁能想到其中藏着一套天阶功法?
“能看出什么来么?”景岳问秦燕支。
秦燕支摇摇头,即便他放出神识感应,这也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景岳:“或许真是天命吧,只有我能感觉到它。”
景岳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猜想,一万多年前他被雷劫劈死,这个世上再没有谁能发现石头里的十宇沧溟大法,所以石头将自己埋起来了……
只是这块石头究竟是何来历?他和燕支,又为何会出现在浣花村?
景岳心里有很多疑惑,忽听意识里有道脆嫩的声音响起:“这块石头,正是阿无当年刻心法那块石头。”
随即,景岳腰间的玉佩中飘出白烟,烟雾中,一位身着蓝袍、背披斗篷的少年缓缓浮现。
少年一出现,便用袖子遮住脸,对着一众村民道:“快走快走,本座的容颜岂是你们可直视的?真是大胆!”
村民们惊恐地望着凭空而现的人,又战战兢兢地看向两位仙长,见对方点头后,一溜烟冲下了草坡……
等闲杂人等都散了,少年这才放下袖子,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景岳瞬间有种惊艳感,他前生今生加起来,也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就连秦燕支也有所不及……
刚想到这里,就见少年得意洋洋的眯起眼睛,“算景景有眼光,哼!我当然比流氓子好看!”
于是,景岳就见秦燕支瞟了过来,眼神着实有些复杂,“流氓子是什么?”
景岳:“……”
景岳深吸口气,忽略秦燕支的问题,试探道:“叽叽?”
少年矜持地颔首,双手环胸,神气无限,“当然是本座。”
景岳笑道:“你伤都好了?”
少年立刻不高兴道:“我怎会受伤?那些雷劫全部都被我炼化了,我超厉害!”
景岳故意逗他:“好好好,那超厉害的叽叽告诉爹爹,这石头的来历?”
少年一僵,“什、什么爹爹!你你你别胡说。”
景岳摸摸下巴,“让我想想,那些话怎么说来着?”
“叽叽还真是景景孵出来的……”
“叽叽感觉到父爱如山……”
“叽叽要给景景养老……”
景岳慢慢地吐出几句话,少年猛地扑过来,捂住他的嘴,“景景别、别说了!”接着又委屈巴巴道:“景景别欺负叽叽。”
景岳见蓝凤虽外貌变了,言行举止看似与往日也有不同,但内在的东西依旧一点不变,忍不住拍拍少年的头。
少年顿了顿,脸上浮出薄红,一把抱住景岳的手臂撒娇道:“叽叽最爱景景!最最爱!”
而被“父子情深”遗弃在旁的秦燕支眸光一黯,他忽然有种预感——人生中的宿敌,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卡住了抱头痛哭。
这几天更新时间不定,只能保证是日更,一直要到25号才能稳定早上8点,具体更新时间见我的回复!
么么哒!
☆、12.20
秦燕支不得不主动出击, 问道:“你能化人形了?”
蓝凤横了秦燕支一眼,他现在成年了,不但不秃顶了, 也不是太监了,而且也不怕景景扔下他独自飞升, 更不稀罕先天清气了。它自认毫无短板, 于是对秦燕支就再度看不顺眼起来。
哼!就算流氓子敢和景景吹枕头风, 他也根本不怕,他可比流氓子厉害!
蓝凤:“景景!流氓子好笨,叽叽就在这里,他还要问这种问题。”
景岳:“……”
秦燕支:“……”
嗯,他可以确认流氓子是喊他了,尽管他看过景岳的记忆,但仅仅是那些浮光掠影般的画面,并不能让他知道这些细节,他还天真地以为私下里叽叽都叫他“娘”, 虽然很奇怪,但听着总比“流氓”什么的好吧?
正欲与蓝凤理论,就听景岳道:“叽叽, 如今你得到蓝凤一族的完整传承了吗?”
蓝凤点点头,说了当日他冲进黑海的经历。
原来那天他受到灵魂树的召唤, 迷迷糊糊地飞入黑海,越飞,就越觉得身上充满力量, 没多久,他就在海中央见到了一棵巨树。
“那棵树黑不溜秋的,但叽叽一出现,它忽然就发起光来,特别亮。”蓝凤骄傲地说,“叽叽就飞了过去,停在一根树枝上,很快睡着了。”
他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瀚海的知识融入他的识海。
最后,他看见祖凤带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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