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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亲人冢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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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庭是被水泼醒的,他被人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除却每天来送饭的人,再没有看见第二个人。一直到昨天,有人闯进屋子里,他才终于看见那个幕后主使人。

    那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看身形跟他差不多高,兴许还要矮一些。

    他本想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男人一句话未说,右手微微抬起旁边的人立刻意会,走过去将邢庭一掌打晕。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邢庭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

    他想伸手去摸脑袋究竟被那个人敲成什么样,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他整个人被人绑在一张红木椅子上。

    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布局好像都特别奢华,这样的布局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看见过。

    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想起,几天前为了救薛令升找何复借钱闯入蓝约咖啡馆,就在他想要拉着薛令升离开蓝帽子情侣座时,有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小男孩,谁知这个小男孩用一条漆黑的大虫子攻击他,虫子咬中他的手腕,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虽然晕倒了,他的耳朵却仍然能够听见有人在说话。

    小男孩说:“你要的人我帮你抓到了,接下来你是不是可以做我父亲?”

    “小朋友,我不适合当你父亲,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愿意听吗?”一个男人说,“七号鱼馆的主人,他的身体应该比我更适合这些虫子居住,我可以帮你把他引过来。”

    邢庭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只能够听着那两人的谈话。

    这两个人是为了抓住何复才出此下策?

    那不应该啊,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薛令升,何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他吗?

    如果这两人是打的这种算盘,那或许他们真的找错对象了,以他对何复的了解,何复根本不屑来救自己。他不过是七号鱼馆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伙计,何复不会为了他而大费周章。

    小男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想了许久,他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人会来救这个男人?他对他有什么用处吗?”

    那个人蹲下身,手轻轻拍在邢庭的背部,语气幽幽,“有啊,这个人是唯一的一把钥匙,能够替所有异人开启出强大的能力,他不会不管。”

    邢庭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他是一把钥匙?他竟然是作为‘钥匙’的异人!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钥匙异人会帮锁异人开启出强大的能量,这样异人便不会惧怕猎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一把稀罕的钥匙。

    如果他真是一把钥匙,那么到现在他可以想明白,何复为什么会在人面佩一案中帮助他,也可以想明白在那个案子结束后,何复为什么会选择收留一无是处的他。

    他曾经询问过何复那么多次都被搪塞过去,如今在别人的口中知道真相,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后悔。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可是每个人又都非常想去揭开这块疤。

    “既然他是钥匙,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吃掉他,省的他被别人吞噬。”小男孩不悦道,“这一笔买卖不划算,我现在不想把这个人交给你了。”

    男人嬉笑道:“不,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话音刚落,小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饶:“我错了,单爷你放过我吧。”

    单爷?

    邢庭听见这两个字,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样,连呼吸都跟着难受。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看那个人的脸,如果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么这十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一想到这里,邢庭自嘲地笑了。

    本应该平淡的日子里却因为在盗取人面佩后,再掀波澜,果然是自己的人生太平淡无味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惩罚自己吗?

    倘若他那天没有接下这个单子,就不会在那之后遇见好心的假警察何复,更不会在那之后进入七号鱼馆当伙计,若是不当伙计他便不会遇见薛令升,不遇见薛令升,他就不会再与单家有任何关系。

    ‘铛’地一声,铁门的锁被人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不是送饭人。而是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壮汉搬出一张椅子放在面具人跟前,面具人优雅落座。二郎腿翘起,身子往后一靠就开始欣赏起眼前这个被他们五花大绑的人,仿佛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邢庭似被他盯得烦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准备假寐。

    就在这时,面具人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绑你来?”

    邢庭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他继续说,“你不害怕吗?”

    “你想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邢庭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面具人笑了一声,继续说:“我想杀你确实不需要等到现在,只不过我更想看看猎物临死之前求饶的场景,那一定十分有趣。”

    “让我们来猜一猜,你的老板会来救你吗?”面具人换了一个坐姿,懒洋洋地看着被绑住的邢庭。

    邢庭无赖笑道:“我贱命一条不值钱的,更何况那个人他来不来,我不都一样会死么?”

    面具人突然站起身,朝着邢庭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的日子是不是太过安逸让你丧失了求生的本能,怎么感觉你现在如此弱小得不堪一击。这样的对手会让我觉得很无趣呢。”

    这熟悉的话语一瞬间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邢庭的心口,他瞪大双眼企图将眼前那个人看个明白透彻,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话里有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面具人却已经走向门边,壮汉为他打开门。

    邢庭突然想叫住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那个人说,“我可等了你十年别让我失望啊,单彻玉。”

    邢庭的身体在听见这一句话后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了。

    单彻玉,这个耻辱的名字。

    单彻玉,单家大少爷。他用了四年时间,去挣扎摆脱,逃离如同吸血魔窟的单家,在距离单家遥远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在十年之后这个名字却再一次被人提起。

    他看着这屋子里的装潢突然笑了,那种可悲的笑,也许在他睁开眼睛看见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应该想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单家大院,单彻玉的房间。

    他被绑在背后的手,轻轻摸着背上的结痂。那里曾有一大块爆炸后的烧伤,他拼了命的想要活下来又怎么会死在那场爆炸里呢?即便是死,他也绝不要死在单家。

    因为他姓邢。

    他坐在这间屋子的中央,看着那屋子里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已经被人挖烂。

    他知道那照片上是十一岁的自己。

    这一切都得回到他被人送进单家大院的那一天开始。

    自幼便是孤儿,被心地善良的邢院长收养,一直到八岁那年冬天邢院长牵着他去集市买过年需要的东西,他与邢院长走散后,撞上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后,邢院长匆忙赶来,两个大人交谈一番后,邢院长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子单听言。单听言表示自己膝下无子想要收养一个男孩,看见邢庭后觉得他很合眼缘,便想要收留他。

    邢院长自然十分乐意,因为他的院子里已经收养了好些小孩,若是再无人来认养,他一个人可能快支撑不下去。他便拉着邢庭的手说:单家是一个绝好的家族,倘若你能进去便是三生有幸。

    邢庭答应了,因为邢院长求着他离开,只有他进入单家,邢院子的爱心小院才能得以存活。

    只是这世上再无邢庭。

    那一年,年仅八岁的他跟着单听言走进单家大院,自幼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的他,站在大厅中央手脚都无处安放。

    单听言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微微一笑好看极了。

    “小朋友,从今天起你叫单彻玉,是我单听言的儿子。这家中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不必感到害怕,身后的这些仆人也供你差遣,你是少爷,懂吗?”

    八岁的邢庭听见单彻玉这个名字并不知道他的高雅之处。

    直到那人给他解释说:彻字乃透彻之意,玉则晶莹剔透高雅无暇。彻玉二字便是指通透高雅。

    他欣喜接受,原来自己这糟糕的人生也可以这般通透高雅。

    在那之后,单听言一直是个合格的父亲,他把所有的知识都教给单彻玉,带着邢庭去适应这家中的一切。单彻玉没有辜负他名字的含义,更没有辜负那个男人对他的期望。

    他被单听言送进学堂里念书后,每次成绩都是最好的,老师也夸他是个优秀的学生。

    回到家后,单听言对他更是宠溺。他以为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大转变,从此以后山鸡变凤凰,好日子不断。

    一直到十岁那年,单听言的生日。他拿着自己从手工店里买来的东西,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瓷杯。瓷杯上有一朵血红的梅花,是他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叫手工店里的老爷爷教他做的。他很聪明学了两个月就学会了。

    可是当他拿着梅花瓷杯跑到父亲的书房时,他看见父亲的书房站着另一个人。

    他以为是别家顽皮的小孩子跑来父亲的书房里捉迷藏,所以笑着问了一句,“你是谁啊,看见我爸爸了吗?”

    那个小男孩转过身来,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盯着他。

    他嘴角微微一扬,用稚嫩的嗓音说道,“你就是单彻玉?通透高雅的单彻玉?”

    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能够听懂那个孩子话中对自己满是鄙夷之意,他身子往后一退带着些畏意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琉璃般的小孩,“你是谁?”

    那个男孩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却靠近他拿起了他手里的梅花瓷杯,他惊叫,“你还给我,不然我叫人了!”

    那个男孩依旧没有理会,他拿起瓷杯仔细端详,看了一会儿说,“这一点,你还不如我。”然后看向他,“这被子是送给老头的生日礼物?别送了,他不需要。”

    话音刚落,伴随着的是瓷器落定的声音。他看见自己幸苦两个月的梅花瓷杯竟然就这样被他毁了,那白色的瓷片散落在书房各地。声音引来了楼下的管家。

    他怒了,弯下腰捡起那些碎片,“你凭什么那么做!”

    那个人却一脚踏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力气不大,但是他时掌心下的那是瓷器碎片已经扎入了他的掌心,只听见头顶上那稚嫩的嗓音说,“折玉,我叫折玉。”

    他抬起头来看见他一脸轻蔑的笑容,“你不是彻玉吗?你不是通透高雅吗?那我便折断你,看你怎么通透高雅。”

    十岁的他,满手鲜血的他出现在家宴上。

    父亲问他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他只回答:是垃圾,把垃圾打碎了不小心划伤的。

    父亲只责怪了一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随后,他眼睁睁地看见父亲拉着那个单折玉的手,走上高台,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单折玉,刚刚从国外回来还不太适应国内。”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样刺眼。

    单折玉牵着单听言的手,望着他。

    家宴散去,单折玉拿着药膏出现在他的房间,对他说:“哥哥,听说你很聪明和以往的那些人不同,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从相识到重逢。

    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都是:别让我失望啊。

    邢庭摇了摇头,这个人还真是变态,这一家人都是变态。

    他想起何复之前对自己描述的亲人冢,貌美的木偶娃娃会化作人类的模样,去吸引那些没有亲人的年轻人,为其打造一个完美的家。然而这家却并非家,只是一座埋葬亲人的冢,所以这种怨灵有一种特别的名字,亲人冢。

    如今想来,这单家对于苦命的孤儿来说,不正是一座华丽的亲人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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